第五十三章 烟火
作者：许多金 更新：2020-12-07 19:35 字数：2075
除夕夜的时候，赵见空被扣在家里干活。
朱梅在街上开店，到了中午才关了门回来，随身还带着一大摞的菜啦酒啦发糕啦，刚走到巷子口就嚷嚷着要他这个不中用的儿子出来帮帮忙。
赵见空刚贴完了全部的对联和“福”字儿，慌里慌张地又跑去接东西。
他被张祈勾了魂，三天两头的净往外跑，家里的卫生也不搞了，朱梅回家之后，联合着赵建国硬是将他训了一顿。
小两口又怀疑起赵见空是在外头搞了对象，一时没忍住便质问起来：“别老拿你那个同学来做挡箭牌，张祈又不是香的，能勾的你天天连个影都找不见？”
张祈就是香的。
赵见空默默在心里还嘴，面上却装出一副被误会后心急如焚的样子：“没有的事，我真的是和张祈去学习了，再过一个学期就高三了，你们没有这种紧张感吗？”
“少放这种狗屁，”赵建国瞪他一眼，“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改天我就打个电话给那个张祈问问清楚，我看他会不会替你圆谎。”
“问吧问吧，反正我本来就是和他呆一起。”
想到自己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谁都猜不到其中谜底，赵见空心里简直得意极了，他把扫把往墙上一靠，又要拿出手机和张祈密聊一番。
“少玩点手机，你都多少度了？”朱梅朝他招招手，“过来帮妈妈洗一下芹菜。”
赵见空只好作罢，我走到门廊前，看见水池里一大摞的芹菜，长的得有半米高，顿时拧了眉头抱怨道：“妈，这芹菜是不是打了激素啊，怎么长这么大。”
“打什么激素啊？这是西芹！”
赵见空闻言撇撇嘴巴，老老实实地拧开了水龙头。
晚上的时候，赵建国准备奢侈一把，便到街上搬了一箱一百块的烟花，让赵见空抬到了顶楼。
赵见空知道，这是又到了训练他男子气概的环节了。
小时候的赵见空性格有些腼腆，赵建国为了锻炼他，便让年仅六岁的赵见空给他买烟买酒，还非得少给他两块钱，让他去讨价还价。
上小学的时候，赵建国又发现赵见空怕黑，晚上不敢一个人去楼下的厕所尿尿，这位狠心的父亲就直接把赵见空扔了出去。
到了后来，赵见空害怕爆竹的属性曝光，伟大的父亲赵建国又忧心忡忡地买了好几个品种的鞭炮，什么摔炮啦，双响炮啦，统统要赵见空点一遍，非得把他培养成铁血硬汉不成。
好在风中劲草赵见空并没有被这种粗糙的培养方式打倒，反而逐渐长成了百毒不侵的模样。
烟花炸开的时候，赵见空将它拍了下来，他把照片发给张祈，并很骄傲地问他：好看吗？
张祈：还行吧，不怎么好看。
赵见空：我放的
张祈：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独特的烟花，太美了，真的。
春晚开始的时候，接连不断的烟花炮竹声遮盖了一切声响。赵见空看哑剧似的看了一个小品，接着无聊戳着和张祈的对话框。
他说：这算什么呀，明天我给你放个大的，那才叫美呢。
赵见空说到做到，第二天一早就开着辆隔壁借的小摩托，哼哧哼哧来到张祈家楼下。他来得早，顺路便去捎了一些烟花棒，小爆竹。
大白天的也不好放烟火，他们便转转悠悠地在街上闲逛。
赵见空在路上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摔炮，躲在转角的几个小孩就嘻嘻哈哈地笑起来。赵见空见四下无人，便起了歹意，抓住其中一个最皮实的小孩就打了他几屁股，叫他在小伙伴里丢尽了脸面。
那小孩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十分嘹亮。转角那个店面里很快便走出一个成年男子，体格十分壮硕。
张祈愣了一下，随即一脸关切地帮着赵见空扶住那小孩，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小心点，别再摔跤了，看你摔的一个屁股墩儿，你爸都担心了。”
那小孩看见家长来了，哭得便更委屈了，一边还指着赵见空，抽抽噎噎得说不出话来。
赵见空便暗暗扯开他的小脏手，和善地说着：“不用谢不用谢，这是我们共青团员应该做的。”
终于到了五点多，两人吃了晚饭就跑去江边的堤岸上，把那些烟火棒一根接着一根点上燃尽。
今天天气很好，风不大，走在堤岸上也并不觉得难捱，张祈说：“我听说有一种白磷弹，燃点极低，一遇到空气便自燃，一直燃烧一直燃烧，直到殆尽。它一开始被用在战争里，它能穿透人的皮肉，一直烧到骨头里，破坏所遇到的一切。可奇怪的是，那场景又是那样瑰丽，像是一场盛大的烟火，和它的本质截然相反，我想这是一种讽刺。”
“所以它被抛弃了，美丽却有害的东西，应当另作他用。”赵见空将张祈拉过风口，自己却不可避免地被吹乱了头发。
“我在想，”张祈替他抚平头发，“美丽是不是常常与危险并肩，就像玫瑰花与刺，爱情与无私。”
“你太悲观了。”
张祈扭头看向江面，突然之间说不出话来，晚风不烈，江水却被吹出一圈一圈的褶皱。涟漪在黑夜里并不分明，晦暗之中好像一个通往水底的漩涡。
赵见空却认真地看向这个悲观的少年，眼神沉甸甸的，比江水还要深沉，他说：“你不用感到抱歉，悲观不是什么坏事。”
“会影响到你吗？我的悲观会让你难过吗？”
“太阳从来不问河水，你怎么冰冰凉的呀？”
张祈笑了笑：“太阳默默地将河水晒得蒸发了。”
“然后河水变成了水蒸气，飞到天上去，亲吻太阳。”
他们在河边不知不觉地走了一个小时，赵见空便拉着那辆小摩托，说要送张祈回去。张祈问他：“这么晚了还要回去吗？在我家住吧。”
“不了，你妈他们都在家呢。”
“那又怎么了？”
“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呀宝贝，我要是住你家，你妈肯定会想，张祈这同学怎么这么变态，大过年的还要赖在别人家里。”
“可是……”
“别说了，我是一个贞洁的男人，结婚之前不能让你占了便宜。”
朱梅在街上开店，到了中午才关了门回来，随身还带着一大摞的菜啦酒啦发糕啦，刚走到巷子口就嚷嚷着要他这个不中用的儿子出来帮帮忙。
赵见空刚贴完了全部的对联和“福”字儿，慌里慌张地又跑去接东西。
他被张祈勾了魂，三天两头的净往外跑，家里的卫生也不搞了，朱梅回家之后，联合着赵建国硬是将他训了一顿。
小两口又怀疑起赵见空是在外头搞了对象，一时没忍住便质问起来：“别老拿你那个同学来做挡箭牌，张祈又不是香的，能勾的你天天连个影都找不见？”
张祈就是香的。
赵见空默默在心里还嘴，面上却装出一副被误会后心急如焚的样子：“没有的事，我真的是和张祈去学习了，再过一个学期就高三了，你们没有这种紧张感吗？”
“少放这种狗屁，”赵建国瞪他一眼，“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改天我就打个电话给那个张祈问问清楚，我看他会不会替你圆谎。”
“问吧问吧，反正我本来就是和他呆一起。”
想到自己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谁都猜不到其中谜底，赵见空心里简直得意极了，他把扫把往墙上一靠，又要拿出手机和张祈密聊一番。
“少玩点手机，你都多少度了？”朱梅朝他招招手，“过来帮妈妈洗一下芹菜。”
赵见空只好作罢，我走到门廊前，看见水池里一大摞的芹菜，长的得有半米高，顿时拧了眉头抱怨道：“妈，这芹菜是不是打了激素啊，怎么长这么大。”
“打什么激素啊？这是西芹！”
赵见空闻言撇撇嘴巴，老老实实地拧开了水龙头。
晚上的时候，赵建国准备奢侈一把，便到街上搬了一箱一百块的烟花，让赵见空抬到了顶楼。
赵见空知道，这是又到了训练他男子气概的环节了。
小时候的赵见空性格有些腼腆，赵建国为了锻炼他，便让年仅六岁的赵见空给他买烟买酒，还非得少给他两块钱，让他去讨价还价。
上小学的时候，赵建国又发现赵见空怕黑，晚上不敢一个人去楼下的厕所尿尿，这位狠心的父亲就直接把赵见空扔了出去。
到了后来，赵见空害怕爆竹的属性曝光，伟大的父亲赵建国又忧心忡忡地买了好几个品种的鞭炮，什么摔炮啦，双响炮啦，统统要赵见空点一遍，非得把他培养成铁血硬汉不成。
好在风中劲草赵见空并没有被这种粗糙的培养方式打倒，反而逐渐长成了百毒不侵的模样。
烟花炸开的时候，赵见空将它拍了下来，他把照片发给张祈，并很骄傲地问他：好看吗？
张祈：还行吧，不怎么好看。
赵见空：我放的
张祈：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独特的烟花，太美了，真的。
春晚开始的时候，接连不断的烟花炮竹声遮盖了一切声响。赵见空看哑剧似的看了一个小品，接着无聊戳着和张祈的对话框。
他说：这算什么呀，明天我给你放个大的，那才叫美呢。
赵见空说到做到，第二天一早就开着辆隔壁借的小摩托，哼哧哼哧来到张祈家楼下。他来得早，顺路便去捎了一些烟花棒，小爆竹。
大白天的也不好放烟火，他们便转转悠悠地在街上闲逛。
赵见空在路上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摔炮，躲在转角的几个小孩就嘻嘻哈哈地笑起来。赵见空见四下无人，便起了歹意，抓住其中一个最皮实的小孩就打了他几屁股，叫他在小伙伴里丢尽了脸面。
那小孩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十分嘹亮。转角那个店面里很快便走出一个成年男子，体格十分壮硕。
张祈愣了一下，随即一脸关切地帮着赵见空扶住那小孩，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小心点，别再摔跤了，看你摔的一个屁股墩儿，你爸都担心了。”
那小孩看见家长来了，哭得便更委屈了，一边还指着赵见空，抽抽噎噎得说不出话来。
赵见空便暗暗扯开他的小脏手，和善地说着：“不用谢不用谢，这是我们共青团员应该做的。”
终于到了五点多，两人吃了晚饭就跑去江边的堤岸上，把那些烟火棒一根接着一根点上燃尽。
今天天气很好，风不大，走在堤岸上也并不觉得难捱，张祈说：“我听说有一种白磷弹，燃点极低，一遇到空气便自燃，一直燃烧一直燃烧，直到殆尽。它一开始被用在战争里，它能穿透人的皮肉，一直烧到骨头里，破坏所遇到的一切。可奇怪的是，那场景又是那样瑰丽，像是一场盛大的烟火，和它的本质截然相反，我想这是一种讽刺。”
“所以它被抛弃了，美丽却有害的东西，应当另作他用。”赵见空将张祈拉过风口，自己却不可避免地被吹乱了头发。
“我在想，”张祈替他抚平头发，“美丽是不是常常与危险并肩，就像玫瑰花与刺，爱情与无私。”
“你太悲观了。”
张祈扭头看向江面，突然之间说不出话来，晚风不烈，江水却被吹出一圈一圈的褶皱。涟漪在黑夜里并不分明，晦暗之中好像一个通往水底的漩涡。
赵见空却认真地看向这个悲观的少年，眼神沉甸甸的，比江水还要深沉，他说：“你不用感到抱歉，悲观不是什么坏事。”
“会影响到你吗？我的悲观会让你难过吗？”
“太阳从来不问河水，你怎么冰冰凉的呀？”
张祈笑了笑：“太阳默默地将河水晒得蒸发了。”
“然后河水变成了水蒸气，飞到天上去，亲吻太阳。”
他们在河边不知不觉地走了一个小时，赵见空便拉着那辆小摩托，说要送张祈回去。张祈问他：“这么晚了还要回去吗？在我家住吧。”
“不了，你妈他们都在家呢。”
“那又怎么了？”
“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呀宝贝，我要是住你家，你妈肯定会想，张祈这同学怎么这么变态，大过年的还要赖在别人家里。”
“可是……”
“别说了，我是一个贞洁的男人，结婚之前不能让你占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