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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辉夜姬
作者:Aeolus白夜      更新:2020-10-01 02:55      字数:4756
  自从上次在飞机上机缘巧合救了俏如来,上官鸿信就和俏如来开始了交往。【详情请见七夕雁俏贺文《老公·非人类》。】

  现如今也有三年多,上官鸿信完成了那边最终的毕业展示,之后就等着俏如来的毕业答辩完成,虽然身为皇族,但是他在地球的时间比自己的星球更多,在和他家人商量过之后决定不继承星球皇位,而是选择成为常驻外交官留在地球,这样就能长期陪在俏如来身边,此次他就是回到X-8252400星球做一些权限移交工作,之后再回到地球登记结婚,继续两个人的生活。

  上了飞船,他本来是想直接在急冻休眠室设置抵达后唤醒,但是他想到一个问题,又不想急冻睡眠了……这主要因为在离开地球之前,师尊交给自己的一份自己星球与地球人的时候寿命调查……X-8252400星球人的寿命是人类的两倍……即便能够和对方一生一世,也不能长相厮守,上官鸿信一贯以自己身为X-8252400星球的人为荣,而现在却突然产生了怀疑……往前走,是可预见的结局,只是现在的他已经不想放手了。

  其实这次回家乡,上官鸿信也想找点方法,能让自己减寿或者让俏如来长寿都行,只要能厮守一生就足够了。

  上官鸿信的飞船有不少压缩物资,在地球上这艘飞船隶属于X-8252400星球,算是移动大使馆,他曾邀请俏如来来飞船参观,之后还给了他与自己平级的控制权限,俏如来还帮他在内里开辟了一小块无土栽培的田地,专门种植地球上各种植物,一开始只是种点调味料类植物,方便两个人在飞船上烤披萨、做意面时能顺手摘点新鲜的罗勒叶,每次期末考试之前,一人一大鹅占不到位子就窝在这儿闭关肝论文,之后渐渐的俏如来种了不少东西新鲜蔬菜,圆白菜、土豆、胡萝卜、西红柿等等,为了保证能授粉俏如来还买了点机械蜂放进来,没事时上官鸿信就去田地那边看看种菜的情况,经过一次的虫洞跳跃,飞船和地球质之间的通讯信号已经需要很长时间的接收和回复传递,上官鸿信不想自哀自怨地等消息,于是闲暇时间就写写文章、看看专业知识书籍,每天睡前没事干,他就会抽空看看各种系列电影,最近在看的电影是《异形》系列的几部片子,偶尔游荡在空旷的飞船里,上官鸿信走过走廊,又返回来,总觉得可能会看到什么生物隐没在黑暗中的尾巴。

  不过有时候……他还是会觉得乏味,他很少这么长时间保持航行中保持清醒状态,说实在的这种长途旅行十分无聊,但是即便无聊他也不想休息,想到可能未来某一天自己可能真的要面对这近乎亘古长夜的黑暗,一个人孤寂面对,他从不认为自己是耐不住寂寞的人,但是现在才离开那个人没多久,就已经开始止不住思念。

  他花费更多时间在看书,专业书籍、小说甚至还有一些古籍,看“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看“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看“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在他星球的文化里鲜少提及死亡,死亡对自己星球的人而言是一场盛大的狂欢,所有族人在预感到死亡之前会离群索居,而后化为梦境中的形象从天空树上往上飞,一直飞、飞到消弭为止。母亲曾对上官鸿信说那是云层上方古老神明之国收容了我们,但是上官鸿信知道这是由于族人飞星能力太强,而自己星球的引力过弱,当飞行到一定程度就会脱离星球引力进入苍茫的宇宙之中。曾经上官鸿信对生死之事看得很淡,他们星球的生死观都很淡薄,只不过对于俏如来,上官鸿信觉得自己狠不下心割舍,因此在看这些书之外的时间都在研究能让他长寿的方式,但人体的发展本身就有点逆天改命的成分,为了获取双足直立行走而站立,影响了孕育生命的周期,导致放眼整个地球生物体系人类都是作为早产儿一般的存在,进化还给人类埋下了癌症这种定时炸弹一样的细胞变异隐患,就像定是炸弹一样随时会危及到人体本身,不过听说半年前自己星球上尖端的脑科专家鸩罂粟联合Y-10010004星球上的名医砚寒清,还有地球上的杏花君几个人进行合作研究,改变人体细胞癌细胞辨识攻击的方式,这么想想也不是全无好事。

  变化发生在开始飞行后的第三个月,上官鸿信在前一天晚上看了一部电影,这是之前俏如来推荐他看的,但是由于在地球时事情太多,两个人想去看这部电影重映时已经下档了,而时间又快到了毕业论文答辩,两个人都没什么空闲,也就没再提,在登上飞船之前俏如来除了把他的电子阅读器塞得满满,还在他的观影系统里添加了好多电影可读数据,电影的名字叫《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记住这部电影完全是因为这诡异的译名,上官鸿信只知道这是一部瑞典拍摄的电影,在地球的各种艺术形式中上官鸿信最喜欢电影这种表达形式,很短的时间内可以表述出很多内容,有很多反转,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展示出什么,一开始他看到欧维时甚至在想俏如来是不是在借机映射自己,告诉自己做人别那么拧巴,有时候即便对于没有那么好的人也应该给予更多时间和机会,两个人鲜少有意见不和的情况发生,但是就这个问题他们争论过很多次,俏如来总是觉得人该有变得更好的机会,但是上官鸿信觉得很多人在和平中麻木不仁不思进取,上官鸿信知道俏如来没错,自己也没错,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时出发点不同而已。

  他觉得俏如来有些想说的话,会通过这种方式传递出来,人们可以依赖相互帮助而变得更好,而不是在独行的路上变得脱离自己爱的人。

  有时上官鸿信也觉得俏如来太过高洁,就像悬挂在夜空里的明月,你明知道它只是地球的卫星,然而还是想要去仰望,想要去触摸。

  当影片末尾时,看见欧维再次醒来,从座椅下望着妻子红的色凉鞋,上官鸿信又笑起来,只是悄悄抽了两张纸巾,擤了一下鼻涕。看完后之后决定去厨房给自己调一杯酒,可能带点青柠味的莫吉托,也有可能直接做一杯螺丝起子。

  上官鸿信站起身前往厨房,他鲜少在这么晚进厨房,但是电影留下的余韵让他觉得今晚可能会辗转反侧,原本他只是想喝一杯助眠,他到了厨房,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吧台,他不贪杯但是为了增加点情调还是增加了调酒的空间,有几次晚上和俏如来一起看电影之前他会在这里为他调一杯酒,俏如来会坐在他对面高脚椅上,托腮望着他,上官鸿信觉得自己有点太想念他了,但是又告诫自己这么大的人两个人只是暂时分开,要断奶了,别老去回忆。然后专注在调酒上,他为自己准备了一杯加冰的螺丝起子,在去冰箱拿冰块的时候,他发现冰箱冷藏室的门没有关紧,他愣了一下,记得上次开冰箱应该是早上拿了鸡蛋做早饭的时候,今天午饭是昨晚剩下的咖喱,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因为思考鸡蛋能不能撑到自己回到母星,还大致数了一下数目之后才关上冰箱的门,由于现在长途飞行的原因,冰箱自带缩小辐射,只要确认的食物种类进入之后就会缩小,拿出来之后才会变回原本大小,而现在……上官鸿信疑惑的打开冷藏柜,往里面看了一眼,又关上。

  这是第一次……

  第二次,是在第二天早上起床洗漱时,奇怪的是洗手池里竟然有小半池子的水,但是上官鸿信明明记得昨天晚上自己刷完牙之后里面没有蓄水。

  第三次,是在两天后,上官鸿信发现两件事,一件事是洗漱镜打开了,后面是放日常药物的地方,上官鸿信没有详细的药物服用记录,因此看不出来什么差别,但是他不记得自己打开过;另一件事是上官鸿信发现俏如来给自己放在桌子上熬制的秋梨膏好像少了一些,这是某次上官鸿信秋天咳嗽之后俏如来买给他的,现在的秋梨膏以特殊工艺做成糖块状的,遇水就会变成膏状,加水就能冲泡,上官鸿信记得这瓶应该还剩三分之二瓶子,但是这次看的时候却只剩下三分之一。

  一开始,上官鸿信觉得自己会不会是梦游了,因此他调出飞船自动管家,上官鸿信觉得这个系统还是挺方便的,俏如来也很喜欢,甚至完全将自己的飞船自动管家当做朋友,有时自己不在俏如来还会和飞船管家聊天,但是俏如来不喜欢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因此只有少部分开着,上官鸿信让飞船管家拍摄自己卧室观察自己的睡眠情况,但是自动飞船管家表示卧室、浴室以及洗手间的拍摄都超出了星际个人隐私管理条例,不能偷拍,上官鸿信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条,但是这条的法案的实施还是自己签署在X-8252400推行的,于是上官鸿信就让管家拍摄自己的卧室门口以及厨房的情况。

  就这样过了两天,上官鸿信发现观看录像,发现自己并未离开房间,也没有人去动冰箱,上官鸿信没发现端倪有点郁闷,总有种面临大考但是好像出来成绩不符合心意的感觉,因此他又跑去田地里侍弄了一会儿植物,准备去摘点小番茄在晚饭时做个沙拉时,他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在小番茄最里面隐蔽的位置,本来有两颗快要成熟的,由于其中一颗长得很像一颗红色的爱心,上官鸿信还拿出手机拍了照片,准备回去之后再给俏如来看,但是那颗小番茄和旁边一颗都不见了,摘得很干净,没有破坏周围的枝叶,同时肯定也不是虫子,这座飞船里唯一的虫子就是俏如来放在这里的那些负责传粉的电子蜂。

  “电子蜂……”上官鸿信像是抓住了什么又像是没抓住什么,他想起自己上位之前曾遭遇过的几次暗杀,其中有一次对方就是借由电子飞蛾想要毒杀自己,他站起身,想起刚才的录像里似乎在冰箱前面似乎有一只电子蜂飞过,但是并未停在冰箱上,而是在饮水机那儿停留一下,似乎吸了点水,之后就又飞走了。他又去调取了监控,但是这次在那个时间节点却什么都没看到,上官鸿信握了一下拳头,反而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只不过……现在自己的飞船自动管家都敌友难分了。

  晚上时他选了《2001太空漫游》,看的时候他总是想起俏如来拉着自己去看的《机器人瓦力》,那一样的飞船超高智能计算机,他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那只能证明自己的飞船电脑在掩饰什么,在看电影过程中他悄然对自己飞船的电子系统进行了扫描检查,并无篡改记录,最起码在自己的权限下并未有什么修改……但是……上官鸿信想起一种可能性,只是这种可能性几乎微乎其微……

  他想了一下,觉得还是要调查一下。

  看完电影之后他回到了自己房间,拉灭了飞船的自动控制系统,之后穿上最方便活动的迷彩户外服,这套衣服还是当时他和俏如来去年去爬山买的,耐磨耐脏,但是还是有点舍不得……于是上官鸿信还是戴上了防护手表,试着撑开两次防护,现在飞船在依赖惯性继续飞行,距离下一个虫洞还有12天的路程,上官鸿信计算好,戴上激光手枪向着小田地的房间走去。

  他拉开安全栓,门以气压打开,他扔进去一个照明灯,第一下是强光,第二下是电子强干扰,第三下又是重复强光,视觉生物足够被闪到短时间眼盲,而电子强干扰能够让其中的电子蜂群暂时失去活动性,要再次重新启动估计需要三个小时,漂浮照明灯恢复日常照明功能,上官鸿信走近去,没有察觉什么不对,他走到蜂箱里,之前那里面放着合成花蜜,但是今天他觉得不太对,在飞船起飞之间上官鸿信想到要离开一年半,于是登船之前他就将所有花蜜拿出来给俏如来灌了满满五个罐子,叮嘱他晚上熬夜要记得喝点蜂蜜水……但是现在的重量,却不太对……似乎比那时候还重一点,上官鸿信掏出枪,打开了蜂箱的盖子,那里面一个拇指大的俏如来惊异地仰起头望着上官鸿信,在他身边是一个好似乐高玩具的娃娃屋……

  “咦?”

  “咦?”

  两个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上官鸿信把迷你版的自家师弟放在餐桌上,问:“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你走那天……”

  “为什么你会变小了?”

  “……杏花君的新技术……”俏如来欲言又止。

  “作用是什么?”

  俏如来沉吟一下,回答:“能够延长生命……”

  “什么?”

  “现在这个模式就像是手机的节能模式,压缩我的体积,减少全身脏器的利用率,从而延长我的寿命。”

  “这个技术……并不成熟……”

  “是的,但是我愿意去试试,毕竟我只有这辈子,机会在眼前我怎么可能不去一试?”

  上官鸿信沉默许久,问他:“这样会持续多久?”

  “这次会持续多久?”

  “……刚好一年半。”

  “所以你提前做了论文答辩?”上官鸿信知道自家导师天塌下来也会让他做完论文再走,于是这句话问的几乎就是在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情况下问的。

  “是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

  “等我到了你的星球,再给你惊喜不好吗?”

  “俏如来……”

  “嗯?”

  “你是个傻瓜。”

  俏如来仰起头,望着那个将自己捧在手心的人,笑着回答:“师兄,你不是也一样吗?”

  上官鸿信笑起来,那轮高不可攀的皎洁明月,最终……还是落在了自己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