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书库 | 排行榜 | 新闻资讯 | 交流论坛
浪漫言情 | 耽美小说 | 同人小说 | 综合小说
最新公告: 由于网站近日持续遭受黑客的网络攻击,为避免大家出现经济损失,现将所有充值通道都暂时关闭!!望各位互相转告!
第廿五章 失之交臂的曾經
作者:形草      更新:2022-03-01 11:51      字数:3810
  「什麼?你們不會是騙我的吧?」

  「是真的,實在很抱歉,法蘭克先生。」

  「我們可是遠道而來啊……」

  法蘭克先生頂著花白的髮,與好友離開了日本棋院涉外部。應當年那位光曾經支援過《西貢小姐》的指揮家朋友所託,法蘭克先生暫時關閉經營多年的圍棋會所,與好友二人前來日本東京,就是希望能得到兩張音樂會的入場券。

  距離演出剩下不到兩個月,網路上已經是一票難求,雖然日本當地黃牛票幾乎絕跡,但網路上依舊有不肖販售。只是兩位已經不是未經世事的人了,自然不會上當,於是法蘭克在寫了電子郵件、打了手機……琥珀光都沒有回應時,忐忑地找到日本棋院。

  「你不是之前有去住過他家?怎麼不直接去看看?」桑迪納悶了……幹嘛非得先跑到棋院。

  法蘭克先生皺眉,在涉外部門口踟躕著:「他們日本人似乎不是這麼歡迎突然到訪的客人,那樣不太好,還是要先取得聯絡。」

  桑迪攤手:「但他其實不是日本人,好吧……現實是他連棋院都沒出現了,不然去你說的站前圍棋會所問問?實在不行就先回飯店,再想其他辦法吧。」

  兩個高大的老外站在涉外部前的小走廊上低聲討論,非常顯眼,於是當仁志側身經過準備踏入涉外部的時候,留意了兩人的談話……

  「如果你們是找藤原老師,」黑眼睛帶著斯文的笑,輕聲打斷:「他正為年底音樂會閉門練習,幾乎都在團練室,很少回家。」

  「噢!」桑迪顯然大受打擊,看著眼前文秀的青年,懊惱地抓自己的腦袋:「我怎麼會忽略他一定得加緊團練呢?之前都在下棋,現在肯定瘋狂訓練。」

  仁志微微對兩位年紀明顯比自己大的外國人欠身,觀察認為兩位老外應該沒其他事了,才踏入涉外部,處理自己明年度即將前往中國聯賽的事宜。

  只是沒想到等到辦完所有手續出來後,兩位還在門口,似乎是等著自己。

  「……嗯,您是說,這位桑迪先生,就是當年光老師在音樂界復出時代為演出的《西貢小姐》的原指揮?」就是摔斷腿還是摔斷手的那位?

  三人來到棋院對外開放的大對局室,法蘭克與這位新任的本因坊透過光的關係,互相知道彼此這號人物,只是沒見過面,如今見上了自然在棋盤兩端落座,不過業餘棋士與職業高段的差距使然,加上法蘭克找人心切,兩人也沒有真要對局。

  仁志沉吟片刻,開口:「我的男友也是音樂家,老實說,我不認為緊鑼密鼓練習到這種程度,他們會出來見人。」溫和地說著,偏頭看向一旁的桑迪:「您既然也是音樂人,我想您應該明白,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請直說,但身為弟子,不想打擾老師練習。」

  「也是啊。」懊惱啊……

  法蘭克挪了挪依舊有點大的肚子,看老友有些失望的神情,便看向對面的年輕人:「要不……能不能告訴我們你老師在哪裡練習?我想塔矢應該在附近守著吧?找到他也一樣。」

  「能否請您先告訴我,為什麼一定得見到他們呢?」仁志盯著眼前的十九路棋盤,一邊思考,一邊慢慢詢問。

  「因為……想要兩張音樂會的入場券。」法蘭克眨著豆子般的眼睛,認真回答。

  仁志沒多話,只是抬眼,漆黑的眼睛看著眼前的法蘭克,靜默。

  對局室周圍還有不少人,檢討中的老翁、附近的大學生……只是眾多細微紛亂的聲音似乎無法進入這方棋盤的領域,好像有結界一般。

  直到仁志看著法蘭克先生片刻後,似乎終於確認了什麼,表情清淡地將視線轉向一旁的桑迪先生……又是這麼盯著人看,悄無聲息。而明明是很失禮的舉動,在仁志溫潤卻又不容置疑的眼神下,好像所有秘密都無所遁形。

  「哎,職業棋士都這樣嗎?業餘根本沒法比啊。」桑迪抓抓自己的中分頭,懊惱:「法蘭克,其實我有事情沒告訴你……」

  「啊?」真的愣了,什麼情況?

  桑迪看了眼被自己利用的好友,又看看眼前這位氣場溫和卻又堅定的年輕棋士:「我……其實欠你的老師……一點解釋,只是他自己應該不知道……我眼看著都七十歲了,再坐長途飛機簡直是要我老命,如今見他有想要在音樂領域發展的趨勢……我想,趁自己還走得動的時候來認個錯,好好說清楚。」

  聞言,仁志收回視線,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聽明白桑迪說的話,思索不過數秒,撥通手機。

  一直等在棋院大門口、在緊鑼密鼓練習中偷溜出來想要跟戀人約會的佑輝,一踏入二樓便四處張望,最後進入偌大的一般對局室,來到戀人身邊……

  「怎麼這麼久?這兩位是?」不是就是拿份文件簽幾個名嗎?

  「皮夾。」仁志依舊坐著,手掌攤到佑輝胸前,一本正經地討要東西。

  「嗯?喔。」乖乖奉上。

  最後仁志翻開佑輝皮夾,抽出裡面的音樂會入場券,連同自己的那張一起,整平後沿著桌面推到法蘭克先生身前。

  「這是……那你自己呢?」雖然很感謝,但……這是人家隨身攜帶的吧?可見很重視。

  「我自己能進去,」看了已經自動自發搬了張椅子坐過來的佑輝一眼:「這位是三谷,在這次演出中負責大提琴,見到光老師的機會很多。」

  「這……您的意思是?」旁邊的桑迪先生已經不自覺用上敬稱。

  仁志看了兩位長者一眼,隨即指尖輕輕撫過桌面上的棋盤:「……將近二十年前,在這裡,這張棋桌,光老師收我為徒。」平和溫潤的聲音,同時帶著幾分剛才沒有的嚴肅:「我是藤原名譽本因坊在圍棋界唯一的弟子,我以此而感到幸運,與至今都無法抑制的自豪。」

  認真看向眼前兩位遠道而來、真實目的不明的客人:「我知道,在世人眼中光老師是天才,擁有過人才華,甚至是窟盧塔族僅剩的純種後裔……他的一切在世人面前被切割成好幾份,不純粹也只能無奈地走下去。」輕輕撫過多年前的這張棋桌,小池本因坊向對面的業餘棋士欠身一禮:「所以,在你們對老師提起任何事情,或者委託他動用他的關係處理事務時,請務必站在光老師的立場,為他設想一二,我在此非常誠懇地拜託你們。」

  「這……小池老師請您別這樣。」法蘭克先生本就是比較不受拘束的性格,這回被這多禮的日本人嚇到了:「我跟你老師是朋友,雖說不是很親近那種,但也算是合得來的……當然會替他多想想。」手肘用力頂了頂桑迪:「喂!都你惹出來的……有啥事先說清楚我們再斟酌一下。」

  「是、對……」顯然也被動不動鞠躬的日本人嚇到了……

  「好啦,親愛的,別這種表情。」一小時後,佑輝回到團練室附近。

  平靜中帶有淡淡的不滿,剛才的氣勢在兩人獨處時,完全沒了:「幸好我們好好把關了,不然光老師知道,豈不是很鬱悶?」

  團練室位於東京郊區,附近的行道樹栽種得很壯觀,儼然有小樹林的規模,日本政府對都市綠化用上了十二萬分心思,即便已經進入冬季,也有不少植物仍舊彰顯著生命力。

  「那把琴就這麼下落不明,唉。」佑輝想到桑迪先生,也是很鬱悶:「那好歹是我家製造的,不過若我跟我媽一開始溝通好,現在其實讓桑迪先生去道歉,也沒什麼。」

  仁志雙手插在毛呢大衣口袋裡,腳步踏在落葉上,傳來沙沙聲響:「他雖然當年是好意,但做事還是有失分寸,而且我不喜歡他只想著自己解釋完就能安心的態度……根本就是把煩惱丟還給老師。」

  「啊……」佑輝打了個大哈欠,仰頭望向藍天:「我都要吃醋了,看你在那什麼法蘭克前面低頭……搞什麼啊!要是換成我,你會這樣嗎?」

  聽到戀人酸溜溜的話,仁志才鬆口,卻又說出實話:「沒發生的事情我無法打包票。」

  「啐。」

  幾片落葉隨著北風呼嘯而過,佑輝趕忙幫仁志把圍巾圍攏些。

  長年練習弦樂器的指尖,帶著粗糙的厚繭,掠過柔軟的瀏海。

  一吻過後,輕輕蹭了蹭額頭……又將剛剛才整理過的瀏海蹭亂,親暱地交流。

  佑輝想了想,低語著:「但門票已經給他們了,你想他們會不會趁那天表演……」說著又自己否定說出的假設:「應該不至於,一般人沒辦法到後台去,話說,你那天要怎麼進去?我沒票了。」關切的眼神……非常希望愛人能到場。

  「我父母與我,是天皇一家的作陪。」

  「啊!?」震驚!

  「不行嗎?」疑惑……有必要這麼驚訝嗎?

  「所以我當天就要見到你父母?」一向有點壞的佑輝慌了:「天啊!你幹嘛現在告訴我?」

  「難道要我不告訴你嗎?」完全不明白,有點傻的視線:「其實是他們見到你,你不是說一般人沒辦法進入後台?而且舞台上看下去應該黑漆漆的吧?」一副安慰的神情,撫了撫愛侶的背:「放心,你看不到他們的。」

  佑輝耷拉了頭髮,垂頭:「仁志,你這是在裝糊塗嗎……」同樣是見家長,為啥他到我家就這麼氣定神閒?

  桑迪先生的往事很簡單,也很巧合。

  由於長期資助的孤兒團體,有錢的時候出錢,有力的時候出力,也曾經幫忙代為整理捐贈物,在某一次的捐贈物中,桑迪先生見到了那把玻璃小提琴。

  手中拿著琴的當下,自己覺得不太敢相信,認為或許只是一把相似的琴。直到自己查了許多相關資訊,種種情報都在告訴他,琥珀王子的那把小提琴已經不在皇宮博物館裡,確實在國難時期不翼而飛……桑迪先生才遲疑起來。

  後來桑迪先生發現了,在自己把琴帶回家後,變得災難連連,不但投資失利,甚至經常出意外,被流氓打劫、被人跟蹤……再後來甚至摔斷了腿……而且這些厄運基本都找不到肇事源頭,桑提先生深感懷璧其罪。

  這樣的情況,在透過好友法蘭克認識了琥珀光後,完全停止,似乎是肇事方在觀察?又或者等待什麼……

  桑迪先生的直覺是:現在把琴還給琥珀王子,肯定害了他。

  這種直覺是沒來由的,但也很實際,一個年輕人,頂著末代王子與年輕指揮家的光環,在全球鬧出這麼大動靜,然後拿著一把價值連城的小提琴……怎麼想怎麼可怕。但桑迪先生又不想自己繼續拿著那把琴了……於是,幹了一件很窩囊的事。

  桑迪先生在與琥珀光道別的前一晚,將小提琴連同琴盒,放在自己家門前,自己則裝作酒後鬧事,住到警察局去,讓員警招待了一晚上。

  就這樣,次日回到家門前,小提琴不見了。

  而麻煩再也沒有來找上門,當然,也沒有找上琥珀光……

  桑迪先生開始有意無意地密切注意這把琴在哪出沒,直到琴高調地出現在石油國王的四夫人,真田女士的收藏館中,才鬆了口氣,卻又有些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