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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九章 下臺
作者:形草      更新:2022-03-04 18:31      字数:3842
  悠揚的長笛音色帶著溫暖的安撫,光靠在休息室裡,閉幕仰頭。

  一曲過後,旋律放下手中長笛,低頭看看坐在厚實地毯上的琥珀光。

  睜開眼睛:「旋律,謝謝你。」之前在倫敦的時候,好像也有類似的場景。

  「比當年在倫敦的情況好多了,琥珀只是被早上的騷動擾亂而已,其他方面的狀態都不錯。」

  「呵,我們想到同一件往事了啊。」拍拍休閒褲,起身:「虎次郎那個不叫做騷動了,簡直是暴動,若不是瑪瑙及時,後果不堪設想。」即便如此,也把自己家毀了三分之一。

  旋律依舊是溫婉的個性,彎起眼微笑:「沒想到那孩子還有幫得上忙的時候。」

  光伸展了手腳,笑看旋律:「他比你想的好,真的。」

  旋律與琥珀光,同為操作系念能力者,也擁有差不多的能力,光剛開始學習駕馭自己的新能力時,時常與旋律交流。若要區分,旋律是用音樂操縱他人的情緒,附帶了順風耳能分辨他人狀態,而光是只要能發出聲音就能辦到,但是沒有神奇的順風耳。

  酷拉皮卡與旋律回到東京,原本是想與兩個孩子一起聽音樂會,也全家一起過年,但沒想到才踏入社區便嗅到了動亂氣氛,在得知事件來龍去脈之後,簡直無語了……最後,酷拉皮卡讓發動了強大的圓的兒子趕緊去睡,自己則跟塔矢張羅修繕房屋事宜,而旋律與光先到會場。瑪瑙回自己屋裡補眠時,還一心盤算著研究室的損失,等睡醒後要找虎次郎算帳。

  「我……準備向亮求婚,今晚。」休息室裡,光突然就這麼冒出一句。

  「嗯?」旋律將視線從工作檯上的皮革手提袋移開,看向琥珀。

  不明原因的,光突然不敢看旋律的眼睛:「……酷拉皮卡他……會不會……生氣?」跟那些固執的族人一樣,生氣。

  旋律眨眨豆子般的眼睛,最後噗哧一笑:「呵,琥珀想太多了。」兩步上前,輕輕擁抱……雖然身高只到琥珀的胸腔以下,但是傳來令人安心的聲音:「你們是最好的朋友,是朋友,都會希望彼此幸福,你要相信自己的朋友,同時也就是相信自己交友的眼光。」

  「……是嗎。」應該是吧。

  「怎麼突然沒自信了?」旋律笑笑,鬆手後退後兩步,真誠開心:「預先恭喜你。」塔矢一定會非常高興。

  突然臉紅了,一邊傻笑:「……謝謝。」

  「那你好好準備吧,」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禮服,準備出門:「放心,我不會事先透露的。」

  有了旋律的打氣,光突然安心不少,笛聲也消除了早上動亂帶來的影響……畢竟若指揮狀態不佳,那將會是非常悽慘的事情,況且還是為了一隻貓。

  看看手腕上那帶了多年的錶,確認時間……花束應該快送到了,一切正好。

  另一方面。

  「……唉。」

  「你打算怎麼辦?」酷拉皮卡看看時間:「現在去弄一套其實也來得及,當然訂做不可能,但你的身材也都適中,沒有哪裡比例不正常,應該相差無幾。」

  兩人盯著那因為被虎次郎帶來的動亂而弄髒的小燕尾服,有點鬱悶。

  這套小燕尾服,是亮有回心血來潮換上光的那套後,讓光感到驚艷……便嚷嚷著一定要給亮做一套,按照光的邏輯,總覺得如此美好形象一定要趁年輕展現在別人面前,也不管亮根本沒太多機會穿上,便花了大錢請日本的重量級服裝設計師為亮量身訂做。

  反倒是光自己還是那兩套替換,雖然每年都有演出,但十幾年來就真的只有兩套,也沒趁給亮訂做時自己也做一件的意思……光對此的說法是,自己可能會比較合適西方設計師的作品,即便都是燕尾服,但還是有細緻的差別。

  亮本想著既然音樂會是光為自己辦的,那麼趁機穿一次吧,自己是沒什麼,但……能與光換上相似的服裝,即使只是在臺下看著,聽那些為自己精心準備的曲目,應該是很美好的一件事。

  ……不過,人生有時不盡如人意,犯不著為了隻正在面壁思過的貓不開心。

  「不用花錢了。」思考僅僅數秒,亮便下了決定,往倉庫走去:「幸好光的那套前兩天洗衣店直接送過去了。」語聲最後,已消失在長廊深處。

  「這倒是,不過他的好像只是很一般的國民品牌……算了,不重要,」酷拉皮卡環視周圍:「今天也只能收拾到這樣,其他明天繼續。」一下飛機就遇上這種事,累死人。

  「你們好了嗎?」瑪瑙白天睡飽後,黑眼圈消失了……從外面回來,用力想把歪掉的玄關門帶上,卻未果,只能放棄:「我買了三個飯盒,幸好跟附近主婦都熟,不然這個時間去超市搶購,簡直要人命。」

  看著那張酷似琥珀的臉,酷拉皮卡嘆氣:「該不會附近的嬸嬸們都還幫你搶購吧……」

  「是啊,我不能拒絕女士們的好意,對吧?」悠哉悠哉的語氣。

  「……」

  由於廚房被毀,暫時不能開伙,客廳看起來也不怎麼安全,只能將暖簾放下,在長廊上把飯盒擺開。此時深深感受到暖氣系統故障的悲哀,幸好三人都是念能力者,一點點風寒倒是不影響,雖然也不會舒適就是了,特別是擔心飯盒冷卻的時候更是。

  「哇,第一次見到耶。」瑪瑙瞪大眼睛,看到亮叔叔從倉庫出來,蹦跳著湊近前:「以前也見過叔叔穿和服,只有這次……很不一樣。」

  「紋付羽織袴,在日本是與燕尾服是同等級的禮裝。」幸好沒壞,真的已經很久沒穿了。

  「耶?真的很……」努力轉著眼珠找形容詞:「古典。」

  「謝謝。」

  於是,被瑪瑙評價為很古典的亮,端正地跪坐在長廊上吃起飯盒,不禁想起許久以前,光也曾這麼說過,說自己像是水墨畫裡走出來的人。

  「我剛剛在飯店訂了三間房,」一邊吃著,一邊對剛回來的酷拉皮卡感到抱歉:「沒有暖氣,你跟光可能很不習慣吧?你跟旋律、我跟光,小七說他會回獵人辦公室,不過我還是幫瑪瑙也訂了一間Twin,這樣小七若改變主意還是可以睡。」

  「謝了,我還好,」酷拉皮卡吃得很快,但用筷子的手勢很優雅:「這幾年常常到處跑,也習慣了,琥珀還是很怕冷?」

  「可能是體質如此,也可能是都在下棋居多,手腳不運動其實很容易覺得冷。」

  「我聽附近的太太們說,乖乖在家念書的孩子總是常常感冒,反倒是那些在外面瘋跑的小孩身體都很好。」瑪瑙用身邊的例子總結分析:「老爸就是在外面瘋跑的小孩,琥珀就是乖乖在家念書那種。」

  「……瑪瑙。」酷拉皮卡英俊的臉上浮起青筋。

  「所謂促進血液循環與新陳代謝……唉呦!爸!幹嘛打我啦!」

  於是,在亮盤算著之後悠閒下來必須讓光多接觸戶外活動的同時,身邊父子大戰,不過由於動靜比起虎次郎實在是小巫見大巫,亮便繼續端坐著吃飯盒。

  「萬一短期內修不好,也只能去尹老師家暫住了……附近也只有老師那邊能容納這麼多人。」亮低語著,兀自思考未來幾天的食宿問題,對於旁邊的父子不做任何介入。

  龐大的樂團每人都拿著自己負責的樂器,神情或認真或莊重的就定位,也有少數自信如首席明明,噙著明朗的笑意,端莊優雅。主持人金子正子沒有完全按照臺詞照背,臨場發揮沉穩不失風趣,加上團員中好幾位重量級人物,將聽眾們的情緒調到了高點,一切顯得十分順利。

  現場某一角落,神情侷促的和谷瞬間放鬆了:「呼……還好沒我想像中嚴肅。」

  「那是因為藤原自己也不想搞得太正經八百,」越智被拖來坐在這人身邊,沒好氣:「你到底硬是要坐我旁邊幹什麼!?」

  「嘿……這……」和谷尷尬……總不好說自己覺得太少機會來這種場合,好像跟著越智好些。

  「你們好吵。」「安靜!」奈瀨與繁子出聲了。伊角在另一端扶額無奈。

  聚光燈投射下,光向聽眾席深深一禮,在聽眾席的燈光尚未完全暗去前見到亮時,光微微驚訝,隨即心滿意足。只見最好的幾個貴賓席上,今天身著隆重和服的亮,神情中掩不住期待,膝上放著一束金盞花。

  那是亮在看到自己的位置時,便已經放在座位上的。

  花束上放著一張精緻小卡:我把自己送給你了,請你千千萬萬別拒絕啊。

  亮的神情也因這束花,在目光與光交會的那短短一瞬,似是傳遞了千言萬語。

  隨後,似是意料之外,卻又好像理所當然地,從莫札特的《小星星變奏曲》開始,巧妙地將這三十年來兩人經歷過的點點滴滴,串聯而成大型交響樂,幻化成風,對不起,一個海洋的距離……直到是時候說再見。

  時間就是這樣,每分每秒流逝,凝結成彼此心目中最動人的曾經。

  亮看著光微微晃動的背影,幾乎能想像到光現在的表情……當自己意識到的時候,早已潸然淚下。

  金翅雀好像在周圍環繞,絕佳的音響效果讓亮徹底感動……或說,光一直都有讓人感動的特質,隨即,古老的回憶響起,yesterday once more 讓另一側的酷拉皮卡會心一笑。

  聽覺有了短暫的休息過後,是振奮雀躍的《飛鼠溪》,這倒是此次沒有幫忙規劃演出的旋律沒有意料到的,得知與自己的相遇也成為琥珀重要的一部份,旋律感到窩心與溫暖。

  音符移動,有時緩緩漸漸,有時疾風驟雨,亮只覺得黑暗中,自己的臉冰涼了,都是眼淚惹的禍,好像從沒有像這一刻,僅僅是流淚,卻不是哭泣,而指尖,乃至於全身血脈,卻溫暖沸騰。

  「……老師。」身邊的仁志遞過手帕。

  「……」

  兩人不敢多做交談,也不願多做交談,即便是仁志這樣對音樂完全一知半解的人,也能感受到排山倒海而來,或溫柔、或振奮、或流暢、或悲涼的種種情緒,在目光遙遙地看到很後排的佑輝時,這樣瞬息萬變的情感讓自己倍感安心,很快穩定了心緒。

  時間又過了一個小時,但現場沒有人知道已經確實經歷了這麼長的時間,卻又人人都明白了些什麼……好像,我們都走過了一個人的一生。

  當會場的燈光由黑暗轉為昏黃,不全然明亮……千萬雙眼適應良久,才在寂靜中如夢初醒。

  主持人金子正子適時地用最平和的嗓音發話:「……或許在座聽眾朋友們已經有所感應,這是造物主賜予人類的神奇感知,讓我們知道,今晚,似乎有什麼,即將發生。」非常盡職地賣了一個關子,平穩莊重的嗓音好像沒把自己不把話說完的惡趣味當一回事。

  臺上沒有動靜,指揮也沒有轉過身致禮,倒是小提琴首席動了,起身來到指揮身側。

  交談不過兩三句話,沒有人知道臺上兩人的交談內容,隨即,在整座音樂廳上千雙眼睛的注目下,世界首屈一指的指揮家琥珀光,被這回的樂團首席藤崎明從長裙下伸出的玉腳,踹下指揮臺。

  亮瞠目結舌,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將手中金盞花花束一瞬間握得死緊……竟冒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