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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真相了
作者:喵芭渴死姬      更新:2022-09-12 07:15      字数:4768
  「這是你的命。」

  「活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

  急促的警消聲在疾風暴雨中由遠而近,男人沙啞的嗓音成了夢醒之際最後的呢喃。

  唐迎樂睜開眼,從桌上抬起頭扭了扭脖子,就對上一個尖銳的嘴喙,嚇得神經一跳。只見灰色的胖鸚鵡正蹲在電腦螢幕上居高臨下地望著他,一雙小豆眼還眨也不眨地泛著幽幽冷光,看起來特別地高貴冷豔,彷彿渾身上下都寫著「你死定了」四個大字。

  「兒啊,為父又哪裡惹你了?」他無奈搖頭,想幫萌崽順順毛,誰知崽子不領情,還狠狠地啄了下他的手,丟下一句「死北七」就拍拍翅膀飛走,非常地囂張叛逆。

  「……」

  冷靜,好漢不與鳥鬥!

  在心中默念幾遍動物保護法後,他就頂著滿頭羽毛看了下窗外。此時天色微亮,淡薄的日光將雲幕染上層次分明的灰紫,他才知道自己趴在桌上睡了一夜,還做起夢中夢,難怪手臂都被壓麻了。

  他揉了把睡出紅痕的臉,心想反正都醒了,便去刷牙洗臉,再打開家裡的燈,卻找不到鸚鵡的蹤影,害他想偷擼一把都不行,只得認命地在碗裡添了花生米又換上乾淨的水,才回到客廳做健體操,活絡睡僵的筋骨。

  兩年前,他在住院期間為了調養身體,就上網找了一套由太極簡化的養生拳,誰知他打著打著就自動打起了進階版,隔壁床的阿伯還問他是跟誰學的,誇他打得好,但他大概是腦子缺氧遺失部份記憶,記不太起來,只依稀想起剛上大一時,有個教授自稱學過氣功,並在課堂上演練過什麼拳法,當時班上同學還一窩蜂地學了一陣。

  話說回來,鍾正這個身體果然是在警校受過專業培訓的,他都好一陣子沒練拳了,居然打得比以前還矯捷有力,肺活量也好,可惜膝蓋有舊傷,稍有遲滯。

  練完一輪後,唐迎樂的腦袋清醒多了,才得以回憶今早的夢。

  有別於上一回從曖昧甜蜜到鬼畜神發展的春夢,這一次的夢境則將焦點放在鍾正與何簫兩人身上,顯然是這個身體殘留的記憶在與他共情吧,也就是說……

  ——別人穿越有系統金手指和積分商城,而他卻只有一雙見鬼眼和播放前情概要的身體?說好的魯蛇一朝穿越變龍傲天或傑克蘇呢?難道是他唐迎樂擼得還不夠多?

  想到這,他不勝唏噓,不由擼了把肚皮,決定先吃點什麼安撫一下自己。

  自從穿越過來,他就一直在外頭忙碌奔波,沒時間去買菜,加上廚藝「驚」人,所以家裡只有一些速食與冷凍食品。他在冰箱翻了翻,拿出一瓶低糖優酪乳,又從櫃裡找出一包蘇打餅,勉強算作一頓簡易的早餐。

  他面無表情地吃著東西,邊依據夢裡的訊息歸整前因後果。

  鍾正的陰陽眼不只能見鬼,還能看見活人體內的靈魂,從靈魂的表現判定這人是否表裡一致,因此他很可能是跟隨死者亡魂找到了何簫,或偶然發現何簫身上纏著七個死者亡魂,進而懷疑對方,但他又不能毫無證據地抓人,才去尋找目擊證人,不巧何簫為了送外賣出現在棄屍地附近,就被指認出來。

  但當何簫在為自己辯護時,鍾正發現對方內外神情一致,便對自己先前的判斷產生懷疑,才有私下拜訪何家審問亡魂的那一幕,卻反而找出不利何簫的證據——一把帶有指紋的兇器。

  看過無數推理文的人稍微腦補一下都知道,偽造兇器並不難,只要去對方家裡偷把刀出來往被害人身上一捅,就能輕易冠上罪名,即便警方明察秋毫證實對方無辜也要花上一段時間,足夠兇手再醞釀些什麼了。

  幫人不成,反害了對方,鍾正肯定大受打擊,才會一夢見何簫就愧疚至極,無視風雨地衝上山。

  那麼問題來了。

  死者亡魂為什麼纏著何簫?

  這才是引領鍾正找上何簫的開端。

  唐迎樂喝完最後一口優酪乳,抹了抹嘴,看時間還早,離出門上班還有一個多小時,就走回書房裡。夢中的那本日記是藏在康熙字典裡,但夢裡的周遭擺設不像是在這棟公寓裡,很可能是搬家之前的場景。

  他在書櫃前來來回回找了一遍,櫃上的書與夢境一致,都是一些刑法典、偵查學、國內外犯罪分析等專業書,還有陰陽問靈一類的書冊,每一本都按照分類與大小排列,相當整齊,這一點跟他的習慣也挺像的。

  不過他怎麼找,就是沒找到字典。

  接著又在屋裡搜了圈,總算在電視機下面看到兩本厚重的書,其中一本就是康熙字典,非常符合「電視太矮就拿本書當墊高架」的省錢居家創意風,但隱藏效果也相當不錯,要不是有前情導引,他絕對不會往這邊想。

  他小心翼翼地抬高電視,將兩本書都取了出來。字典裡確實躺著一本簿子,與夢裡的日記本一模一樣,另一本則是黃色的厚重冊子,書皮上印著「台灣工商大黃頁」幾個字,書背還標明「2015年」,裡頭收集了北、中、南各產業的商家資訊。

  如今網路資訊發達,曾經家家戶戶都有一本黃頁的景象不再,但唐迎樂在現實世界的租屋處就有一本房東不知放了多少年的老舊黃頁,因此他對這本「稀有物品」並不陌生。他好奇地翻了翻黃頁,感覺沒什麼特別,就先將它放到一邊,重新拿起日記。

  日記本的外皮很普通,不到一公分的厚度,卻莫名地沉。

  唐迎樂心想,這大概就是鍾正的心情,同時也代表著他此刻的緊張。

  倘若一切如夢裡所言,教唆何簫逃跑的人就在市刑大裡,而何簫死後案子被草草了結,並列入最高機密,那就不難推測——警方高層在包庇連環姦殺案的真兇,也難怪鍾正會不再「合群」、不再「孝順」,因為市刑大的任何人都有嫌疑,包括原大隊長,也包括——鍾榮光。

  真相始終是殘酷的。

  他坐上沙發深吸口氣,緩緩地翻開日記。

  「十月X日

  何簫死了,是我的錯。

  我太相信陰陽眼了。」

  第一頁,便是鍾正對自己最刻骨的指責。

  唐迎樂摸著那頁紙,忍不住眼眶一紅。

  接下來的內容如他推敲的那樣,是一場被陰陽眼誤導而引發的悲劇。

  其中值得注意的是,最初目擊者只說看見有人出沒但不清楚樣貌,隔天卻改口認定是何簫。而何簫之所以會出現在棄屍點附近,是接到單子指名要他送外賣到特定地點,但他那晚一直沒有等到客戶出現,加上身體突然不適,等超過時間就走了。

  由於何簫的性向不足以構成犯案條件,又缺乏有力的證據,案子再度陷入膠著,就在這時,負責連環姦殺案的鄭檢察官突然重病不醒,案子轉由李檢察官接手。

  後來,兇器鑑定出何簫的指紋,專案小組開了會,鍾正重點摘錄了疑點——

  「老張提出質疑,兇器只符合最後一位死者的致命傷,與前面六位死者並不相符,李檢卻說:『這案子早在第七位死者出現前就已經被媒體報導了三個多月,兇手想當然爾會變換手法以混淆視聽。』」

  「但我看見了,李檢道貌岸然下的靈魂正在冷笑。」

  「在大家去拘捕何簫時,我留下來重新審視鑑識報告,發現死者身上沾有許多來自棄屍點一帶的花粉,何簫曾說送外賣的那晚突然身體不適,我去拜訪何家時,何家附近有新店開張擺了許多花,何簫也雙眼紅腫不停打噴嚏,便有一個猜測……」

  「何簫應當有嚴重的花粉症。」

  「有人會在自己嚴重過敏的地方殺人棄屍後,還有餘力在附近埋兇器嗎?」

  「我原本想等何簫被羈押後再進一步細問,誰知他竟會襲警逃亡,將罪名坐實了,老張也因此頭部受創住院,不得不退出小組。」

  「兩天後,何簫陳屍在灣潭山被人發現,我第一時間趕過去,卻沒看見何簫的亡魂,就連那七名死者也不知去向,於是我趕去何家,有些亡魂會在死後回到最掛心的人身邊,但直到何奶奶病逝,我都沒有等到他。」

  「何奶奶在魂歸黃泉前,一直求我幫她的孫子洗刷冤屈,我雖然答應了,心裡卻毫無把握,因為這一連串的事件似乎完全超出我的能力範圍了。」

  「但我不甘心!」

  「讓真兇逍遙法外,讓無辜者含冤而死,這不是一個警察所能容忍的事!」

  唐迎樂看到這裡,心頭也燃起一股怒火,又漲又疼,也許是跟身體共情的關係,即使他沒有一個字一個字地細看,也能大概推測出之後的發展。

  果然,上級明褒獎實暗示,叫鍾正別多管閒事,初調任市刑大的鍾榮光也希望他安分守己。鍾正從此對司法界失望,卻又無可奈何,畢竟他也不想連累父母,只好轉為暗中調查。

  「小的時候,我很害怕陰陽眼,但爸爸告訴我,這是老天要我利用天賦幫那些再也開不了口的人伸張正義,所以我努力地勇敢起來朝目標前進,卻哪知道,這雙眼竟會成了兇手的武器。」

  「我再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一滴眼淚落下,唐迎樂愣了愣,就趕緊抹去在紙上暈開的水漬,但胸口的激盪依然不止,彷彿自己也被深愛的親人背叛了,他不得不先移開日記本,閉上眼在腦海裡不斷說:「別哭啦,鍾正,冷靜一點,你一直哭我怎麼幫你?」

  大概是鍾正接收到了這份意念,情緒漸漸平復下來,他睜開溼潤的雙眼,握拳輕輕敲了下仍有些悶疼的胸口,想起原文裡那個因內疚負罪而甘願受罰的鍾正。

  其實,除去包庇嫁禍的有心人外,鍾正與老張都並非有意要冤枉何簫,而是單純被「證據」誤導,卻因此成為背鍋的替罪羔羊,根本就不值得!

  他替鍾正感到不值,更對原文裡是非不分的莫笙感到生氣,但幸好目前劇情還沒發展到那個地步,他還有機會讓對方認清事實。

  想起莫笙這段日子的表現,雖然對方略有跟蹤的嫌疑,但也三番兩次地對他伸出援手,怎麼看都不像小黃文裡的那個變態神經病,也不知這中間是出現什麼變故卻被作者略過了?

  日記來到今年四月,是鍾正在灣潭山發生意外事故的那段日子。幾段匆匆寫下的潦草文字足以透漏當時的情況有多危急,若非有路人及時救援,恐怕鍾正也要成為崖下亡魂了。

  看到這,唐迎樂不由握上右手腕,想起夢中抓住自己的男人,隱約有些觸動。

  鍾正又寫到,他懷疑機車被人動了手腳,因為輪胎才剛換新沒幾天,還是他親自在店裡看著老闆換的,氣壓也沒有問題,在正常情況下爆胎的機率微乎其微。

  「這只是一個警告。」鍾正在這一篇如此結尾,「我該怎麼做?」

  該怎麼做?

  唐迎樂也問自己——如果是他,他會怎麼做?

  「當然是明哲保身啊!」

  被罵貪生怕死又如何?槍打出頭鳥,明知前面有坑還硬要跳,是不自量力的莽夫表現。

  他自認自己只是一個平凡的小窮仔,沒有什麼遠大的抱負,只要日子過得下去就好,畢竟世界這麼大,不公的事太多了,他一個人又能幹什麼?何必讓自己跌得滿身是傷?何況他調查真相也是為了早點擺脫這個世界,讓生活回到正軌去。

  然而,當鍾正的一腔熱血與不甘擺在眼前時,他莫名地感到惶恐,也感到難以面對。

  有的時候,他懷疑自己當年從鬼門關回來時,是不是不小心落下什麼,讓他失去了對世界的熱情,變成一個只會在螢幕後面打嘴炮的廢宅,不到攸關自己的時候就袖手旁觀。

  所以鍾正的執著令他羨慕,也令他抗拒。

  他再往後翻了翻,大多是些鍾正的自問自答,直到他看見兩個星期前的日記,那一天也正好是「他」去公墓祭拜何簫的日子。

  「八月八日

  何奶奶回來了,她特地趁鬼門開上來告訴我一件事——她找不到何簫!」

  唐迎樂一愣,「找不到何簫」是什麼意思?是指……何簫不在下面?

  猛然間,他想起前天去墓園時踢頭鬼說,何簫的屋子一直是空著,從來沒鬼在。

  靠!

  他整個人都毛了起來。

  如果何簫不在下面,那會是去哪了?

  鍾正也發出同樣的疑惑,但何奶奶的精神狀態不好,只能反覆求他救救孫子,鍾正很無助,畢竟他也找了何簫很久,何奶奶便告訴他:「去找阿笙,只有他能幫忙。」

  這一篇的紀錄就到這裡。

  唐迎樂恍然大悟。

  阿笙就是莫笙,莫笙是修道人士,當然懂這些牛鬼蛇神的事,但照這樣看來,原文的發展就更加莫名其妙了,因為鬼畜笙從頭到尾除了勾引鍾正外,就只有開發各種啪啪啪的獵奇玩法而已,哪有半點要替哥哥伸冤的樣子?

  咦,等等!

  原文裡寫到,鬼畜笙在與鍾正交往後,曾經失蹤過,回來後就獸性大發報復鍾正,鍾正也莫名其妙地朝對方喊出何簫的名字……

  他虎軀一震,結合從各種靈異玄幻文看來的套路,發散思維。

  該不會是……其實莫笙早就找到兄長的亡魂,但何簫含怨而死變成惡靈,為了不讓至親被其他道士打死,他只能暫時封印何簫,並在鍾正面前裝作不知情的樣子,誰知某天封印出錯,於是「失蹤」期間,兩兄弟施法鬥毆……呃,超度,莫笙不幸失敗被何簫附身,才會一見到疑似栽贓陷害自己的鍾正就立刻鬼畜化?

  剎那間,唐迎樂感覺自己真相了,因為所有的不合理全都解釋通了啊!

  就在這時,響亮的鈴聲突然大作,有如每部電影反派大魔王即將揭開邪惡真面目的BGM,將劇情與氛圍拉拔到一個極致的高潮,嚇得他一秒發出俗辣的尖叫。

  幹——惡靈退散!

  他戰戰兢兢地握住辟邪玉石,鼓起勇氣看向音源處。

  喔,原來是手機有簡訊。

  緊繃的神經鬆下,再一看來訊人……

  「莫!笙!」

  菊花頓時一緊!

作者有话说:

  這篇都是在埋伏筆,會稍微嚴肅一點,所有疑點也都會在後面慢慢解開。 
  
  【下篇預告】《解鎖場景》,預計禮拜五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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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喵芭渴死姬 / 初稿:11.10.2021 / 發佈:09.12.2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