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新欢旧爱
作者：meiyangyang 更新：2023-08-26 11:32 字数：3922
这番话行云流水，一针见血，还把大仔细仔的话原封不动还回去，那张俊朗的温润脸庞上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把两兄弟噎得发作不是，不发作也不是，只敢悄悄地咬耳朵。
“不就是靠一张犀利的嘴吗，说话噼哩啪啦，不用换气似的，不去当政客可惜了。”
“啧啧啧，看把邓祺唬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林枫一挑眉，“我应该把你们的话当成对事实的认可和欣赏吗？”
“啊？”两兄弟傻眼。
“我在高中已经是出了名的“问题儿童”， 连老师都怕了我LD学院读学士，连夺六年年度最佳辩论员，之后两年硕士和四年博士生涯里，教过学士课程，在伦敦警局担任过法医，开会汇报是常有的事，也上过法庭作证，要是没有口才还真不成。”
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更气人的是，遇上一位嘴上不肯吃半点亏、兼且极度自恋的仁兄。
“阿芸，你来汇报问话的收获。”
飒爽女衙役阿芸俐落地站起来，接着报告。
“尸体发现人，苗若英，女性，二十八岁，和王秀媚一样，南下来H市非法博取居留权，和死者王秀媚是同乡，住在隔壁當房。”
苗若英起初一直在现场楼下呕吐，但阿芸正要向她问话时，她一度慌张逃走，被阿芸和细仔坐一趟顺风车截住了，列为嫌疑人重点盘查。
她在拘留室里多次情绪激动，矢口否认跟案件有笑，声称不清楚什么时间最后看到活着的王秀媚，也交不出不在场证据。
左邻右里更作证，王秀媚初来乍到的时候，苗若英曾经多次与之抢夺生意，言行中很是妒忌王秀媚比她年轻貌美，两人为此掐过架，扯头发，还试图抓花对方的脸。
“另外三个當房的住客也都是性 工作者，两个是本地人 ，一个是外籍，两个本地人是一对姊妹，姐姐叫尤采绢 ，三十三岁，专做中老年人生意希望钓到大鱼。”
尤采绢前两天被一个已届花甲之龄的丧妻老总看上，接走了，重案组查到她手机号码，打去查询，可是她态度极差， 一开始不愿承认在彩凤楼当过特殊工作者，后来承认了， 却一个劲儿地说和死者不熟，不愿配合调查。
尤采绢的妹妹，尤采琴 ，小一岁，不是一楼一凤，在夜店里当女公矢，也说和死者不熟。
她只说，前阵子，自己深夜从夜店下班回到當房，听到王秀媚和拉皮条的房东吵架，说不想接客了，又看过王秀媚在晚上拉着一整个行李箱的 情色服装， 独自坐的士出门，再在早上坐同一辆的士回到當房。
尤采琴觉得奇怪，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多钱坐的士，可每次一问起，王秀媚就笑而不语， 所以尤采琴怀疑她和姊姊尤采绢一样， 傍上了有钱人，录口供时语气很是羡慕。
最后一个女租客，二十五岁，南亚裔，取了个中文名字，陈娜。据房东和房客所说，不时有人上门向她追债，而她两个
月前精神就出了问题，整天咆哮砸东西，还掌掴过顾客，房东忍无可忍把她赶走了，重案组至今无法联络她。
但是，邻居说她没袭击过王秀媚， 因为王秀媚曾经借二十块给她当饭钱，而彩凤楼7C单位的男房东黄经纶，四十岁，本地人，态度闪缩，多次盘问后才承认自己是拉皮条的，以替非法移民和穷困女性介绍工作为由，扣住她们的身份证或旅游证件，强迫特殊。
他会收取买卖里七成的钱，而且多次以加租为由，威胁各个租客与之发生不正当关系，过程中会粗暴地咬伤对方，所以7C单位里的姑娘们私下都叫他“吸血鬼”。
黄经纶提供了不在场证据，说15-20天前住在隔壁彩云楼的3E单位，一直和一个新欢待在一起，彩凤楼7C单位十二月的租金已经收过了，没去过那边。
那位新欢却承认，无法得知黄经纶曾否独自出门;彩云楼和彩凤楼的保安被问到十多天前黄经纶的行踪，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邵煜想了想，觉得目前不能排除凶徒入屋杀人的可能性:“阿芸，有没有问过在场人士，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入？或者疑似打斗的声音和叫
声？”
阿芸无奈地摇头:“邵队，算了吧！彩凤楼每晚群魔乱舞，哪能没有声音？我有问，结果那个保安员和租客都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我！问话时态度也都很X不合作！”
“那一带社区龙蛇混杂，当值的保安员比起正经保安员，更像是放哨把风的，那时，重案组一到达，还没推开大厦大门，保安员看到清一色的衙役制服，以为是突击扫黄行动，大为紧张，抄起一只手机，呱呱大叫。”
“楼上散水(快走)啊，至于客户和特殊工作者，在苗若英发现尸体而大叫那会儿，大半都跑
了。”
“没跑的，个个都闪烁其词，这个说自己只是在远房亲戚这里借住一晚，那个说不小心走错地方，还有 人谎称自家老母病危要立即去医院，总之就是不想跟警方扯上任何笑系。”
重案组队员想起那群人明晃晃地阻差办公的场面，皆是一阵无语。
阿芸补充:“对了，我感觉王秀媚的顾客也有嫌疑，让黄经纶交出了顾客名单。名字旁没打勾的，是只光顾过王秀媚生意一两次的 “散客”，打勾的，则是固定光顾王秀媚生意的“老板。”
邵煜接过名单看了一遍，让技术员林鹏池登入H市身份证资料库，调出同名市民的资料，再分派任务。
“细仔 ，带两位普通探员 ，按勾选和圈选的名单逐个上门查问 ，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都不可放过。”
细仔不禁长长地哀嚎一声。
“这里快二十个名字，算上重名的，直接翻倍啊邵队！他们住的地方还遍布H市各区，瞧瞧一还有一个报称住在半山区一 可不是豪宅半山区啊，是寮屋区，偏僻得必须步行上山才能到达！”
“别废话，让你去查就查，尽量快点。”邵煜拍拍细仔局膀，又转向细仔的双胞胎哥哥，“大仔，你联络过鉴证科了吧？那边有没有发现死者以外的可疑指纹？”
“指纹太多……证科说，只能判断有谁去过7C单位，根本判断不了凶手是谁！”大仔叹气。“另外，鉴证科也通知我，现场没有任何激烈的打斗痕迹，墙没刮花，也没打碎什么东西。”
“现场的财物有遭抢掠痕迹吗？”
“有，钱包是空的，只剩下半张撕烂了的十元纸币，除了死者自己的指纹以外采集不到其他有效指纹。柜子也被粗暴翻动过， 只剩下一条完全不值钱的地摊货项链。”
邵煜在白板上画了人物失系图，看着觉得有点头疼。
一上任就是这么一件一尸两命的血案，嫌疑人特别多。
与王秀媚抢夺过生意的邻居苗若英、态度恶劣不合作的尤采绢、可能因羡慕生出妒忌的尤采琴、性格贪婪又和死者吵过架的拉皮条房东黄经纶、十多个顾客，全都有可能行凶。就算是受过王秀媚恩惠的陈娜，她欠债失踪、精神不稳定、有暴力倾向，也有可能不顾当初的一丁点交情，干出杀人抢劫的事来。
彩凤楼保安如此松懈， 闲杂人等进出自如，也可能是陌生凶徒随机入屋杀人，而且凶手手法凶残，是个危险人物。
此时，电话响起，邵煜一看号码，是东区警区总都督打来的。东区总都督严瑾，本人和名字迥然不同，一点也不严瑾，总想把绝大部分案件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糊弄过去，草草结案。
严瑾只热衷于两件事。
一是搞PR(公关活动)， 大张旗鼓举办“东区零罪案嘉年华”、“东区警务大楼亲子开放日”、“警民一家亲:衙役装备展览”等活动，广邀媒体前来采访。
二是出席各种交际场合，在政商界酒会里蹭吃蹭喝，当学校讲座和颁奖礼的特邀嘉宾，一上台就演讲当年英勇史，摇头晃脑口沫横飞，事实上只不过抓过几个小贼。
要是身在警民矢系科,严瑾绝对是个极品人才，可他偏偏靠和某政界高官的表亲笑系，扶摇直上，当了东区总都督。
这样的上司，对认真查案的重案组来说，简直是天大的灾难。
“严总都督。”邵煜不亢不卑地打了招呼。
年资比较老的队员一听是这位“极品”上司，纷纷摆出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这个念往生咒，那个背主祷文，为他们家邵队长预先哀悼一番。
大仔还伸出手，按了外放键，用手势和口型招呼邓祺靠近一点:“来长长见识！”
只听得严瑾在电话那边说:“嗳，邵煜啊，你这什么语气？周昌黎死活要推荐你当队长，我可是在中间帮上了大忙的。你怎么连一句多谢都没有？”
放屁！众人在心里吐槽。
邵煜做事认真，一丝不苟，作风又低调，不太爱大肆宣传，根本不合严瑾的心意，还阻碍了严瑾的亲信空降重案组当队长。
当初周昌黎退休时，就明明白白地告诉队员，他将邵煜推上这个位置，得罪了严瑾，以后重案组在这个小器的小人手下一定不得安生，可好歹比严瑾派亲信接管重案组好。
邵煜不擅长跟严瑾做口舌之争，还没回答，就听到那边又说话了。
“那个彩凤楼裸尸案是重案组接手的对吧？邵煜，十五分钟内，下来十八楼警民关系科和我会合。快要开记者会了，到时候你打算怎么说？”
“报出死者身份，凶手未知，案件属于谋杀，法医尸检证明受害者被勒至窒息死亡后，尸体被毁。重案组正在全力侦查，如果市民有任何相矢线索，可以致电热线提供。”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你想造成公众恐慌吗？”严瑾在那边大声斥责。
死也不许公开死者身份 ！你又不是不知道 ，死者是个有名的北姑（特殊工作者）， 那彩凤楼还搞一楼一凤呢，一公开，不但我们东区形象大大受损，还分分钟变成辱那个国的公关灾难！你只可以这样说一一尸体高度腐烂，无从得知死者身份，死因是自残加吊颈自杀，对此深表同情”！
“不行，这是一起谋杀案，毫无疑问。要是欺骗公众，被媒体挖掘出来的话，你担当得起？”
“算了算了，那犯人是谁？抓捕行动开始了没？什么时候能结案？”众人又是一阵无语。
他以为破案跟吃个泡面一样，三分钟速速搞定吗？
邵煜皱着眉头，捺着性子回答:“嫌疑人太多了，还在排查。严总督察，我们当然会全力查案，可您也要给我们时间。”
严瑾勃然大怒:“ 嫌疑人太多了？你们竟然跟我讨价还价？你们怎么做事的？一群废物啊，不肯赶紧结案，又不能马上破案！”
“我们一定会尽快……”
我不管！邵煜，你，现在给我过来十八楼记者会，什么都不许乱说，一切听我指挥！不然我马上把你们组的经费裁一半，听到没有？裁一半！”
“嘟”的一声长响，电话挂线了。
邵煜握着话筒，沉默了十多秒，才呼出一口气，再分派任务，让技术员林鹏池继续收集并分析现场附近的商店和住宅大厦入口的闭路电视片段，有否拍到王秀媚或可疑人士出入;也让大仔打电话，请鉴证科多谅解，加快化验进度。
“大家都辛苦了。还有精神就请继续调查。累了的，都去休息四个小时，我去趟记者会，四个小时后准点再开会。细仔要外出上门查问，可以不用来 。”
大家都叹着气散会了。
“不就是靠一张犀利的嘴吗，说话噼哩啪啦，不用换气似的，不去当政客可惜了。”
“啧啧啧，看把邓祺唬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林枫一挑眉，“我应该把你们的话当成对事实的认可和欣赏吗？”
“啊？”两兄弟傻眼。
“我在高中已经是出了名的“问题儿童”， 连老师都怕了我LD学院读学士，连夺六年年度最佳辩论员，之后两年硕士和四年博士生涯里，教过学士课程，在伦敦警局担任过法医，开会汇报是常有的事，也上过法庭作证，要是没有口才还真不成。”
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更气人的是，遇上一位嘴上不肯吃半点亏、兼且极度自恋的仁兄。
“阿芸，你来汇报问话的收获。”
飒爽女衙役阿芸俐落地站起来，接着报告。
“尸体发现人，苗若英，女性，二十八岁，和王秀媚一样，南下来H市非法博取居留权，和死者王秀媚是同乡，住在隔壁當房。”
苗若英起初一直在现场楼下呕吐，但阿芸正要向她问话时，她一度慌张逃走，被阿芸和细仔坐一趟顺风车截住了，列为嫌疑人重点盘查。
她在拘留室里多次情绪激动，矢口否认跟案件有笑，声称不清楚什么时间最后看到活着的王秀媚，也交不出不在场证据。
左邻右里更作证，王秀媚初来乍到的时候，苗若英曾经多次与之抢夺生意，言行中很是妒忌王秀媚比她年轻貌美，两人为此掐过架，扯头发，还试图抓花对方的脸。
“另外三个當房的住客也都是性 工作者，两个是本地人 ，一个是外籍，两个本地人是一对姊妹，姐姐叫尤采绢 ，三十三岁，专做中老年人生意希望钓到大鱼。”
尤采绢前两天被一个已届花甲之龄的丧妻老总看上，接走了，重案组查到她手机号码，打去查询，可是她态度极差， 一开始不愿承认在彩凤楼当过特殊工作者，后来承认了， 却一个劲儿地说和死者不熟，不愿配合调查。
尤采绢的妹妹，尤采琴 ，小一岁，不是一楼一凤，在夜店里当女公矢，也说和死者不熟。
她只说，前阵子，自己深夜从夜店下班回到當房，听到王秀媚和拉皮条的房东吵架，说不想接客了，又看过王秀媚在晚上拉着一整个行李箱的 情色服装， 独自坐的士出门，再在早上坐同一辆的士回到當房。
尤采琴觉得奇怪，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多钱坐的士，可每次一问起，王秀媚就笑而不语， 所以尤采琴怀疑她和姊姊尤采绢一样， 傍上了有钱人，录口供时语气很是羡慕。
最后一个女租客，二十五岁，南亚裔，取了个中文名字，陈娜。据房东和房客所说，不时有人上门向她追债，而她两个
月前精神就出了问题，整天咆哮砸东西，还掌掴过顾客，房东忍无可忍把她赶走了，重案组至今无法联络她。
但是，邻居说她没袭击过王秀媚， 因为王秀媚曾经借二十块给她当饭钱，而彩凤楼7C单位的男房东黄经纶，四十岁，本地人，态度闪缩，多次盘问后才承认自己是拉皮条的，以替非法移民和穷困女性介绍工作为由，扣住她们的身份证或旅游证件，强迫特殊。
他会收取买卖里七成的钱，而且多次以加租为由，威胁各个租客与之发生不正当关系，过程中会粗暴地咬伤对方，所以7C单位里的姑娘们私下都叫他“吸血鬼”。
黄经纶提供了不在场证据，说15-20天前住在隔壁彩云楼的3E单位，一直和一个新欢待在一起，彩凤楼7C单位十二月的租金已经收过了，没去过那边。
那位新欢却承认，无法得知黄经纶曾否独自出门;彩云楼和彩凤楼的保安被问到十多天前黄经纶的行踪，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邵煜想了想，觉得目前不能排除凶徒入屋杀人的可能性:“阿芸，有没有问过在场人士，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入？或者疑似打斗的声音和叫
声？”
阿芸无奈地摇头:“邵队，算了吧！彩凤楼每晚群魔乱舞，哪能没有声音？我有问，结果那个保安员和租客都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我！问话时态度也都很X不合作！”
“那一带社区龙蛇混杂，当值的保安员比起正经保安员，更像是放哨把风的，那时，重案组一到达，还没推开大厦大门，保安员看到清一色的衙役制服，以为是突击扫黄行动，大为紧张，抄起一只手机，呱呱大叫。”
“楼上散水(快走)啊，至于客户和特殊工作者，在苗若英发现尸体而大叫那会儿，大半都跑
了。”
“没跑的，个个都闪烁其词，这个说自己只是在远房亲戚这里借住一晚，那个说不小心走错地方，还有 人谎称自家老母病危要立即去医院，总之就是不想跟警方扯上任何笑系。”
重案组队员想起那群人明晃晃地阻差办公的场面，皆是一阵无语。
阿芸补充:“对了，我感觉王秀媚的顾客也有嫌疑，让黄经纶交出了顾客名单。名字旁没打勾的，是只光顾过王秀媚生意一两次的 “散客”，打勾的，则是固定光顾王秀媚生意的“老板。”
邵煜接过名单看了一遍，让技术员林鹏池登入H市身份证资料库，调出同名市民的资料，再分派任务。
“细仔 ，带两位普通探员 ，按勾选和圈选的名单逐个上门查问 ，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都不可放过。”
细仔不禁长长地哀嚎一声。
“这里快二十个名字，算上重名的，直接翻倍啊邵队！他们住的地方还遍布H市各区，瞧瞧一还有一个报称住在半山区一 可不是豪宅半山区啊，是寮屋区，偏僻得必须步行上山才能到达！”
“别废话，让你去查就查，尽量快点。”邵煜拍拍细仔局膀，又转向细仔的双胞胎哥哥，“大仔，你联络过鉴证科了吧？那边有没有发现死者以外的可疑指纹？”
“指纹太多……证科说，只能判断有谁去过7C单位，根本判断不了凶手是谁！”大仔叹气。“另外，鉴证科也通知我，现场没有任何激烈的打斗痕迹，墙没刮花，也没打碎什么东西。”
“现场的财物有遭抢掠痕迹吗？”
“有，钱包是空的，只剩下半张撕烂了的十元纸币，除了死者自己的指纹以外采集不到其他有效指纹。柜子也被粗暴翻动过， 只剩下一条完全不值钱的地摊货项链。”
邵煜在白板上画了人物失系图，看着觉得有点头疼。
一上任就是这么一件一尸两命的血案，嫌疑人特别多。
与王秀媚抢夺过生意的邻居苗若英、态度恶劣不合作的尤采绢、可能因羡慕生出妒忌的尤采琴、性格贪婪又和死者吵过架的拉皮条房东黄经纶、十多个顾客，全都有可能行凶。就算是受过王秀媚恩惠的陈娜，她欠债失踪、精神不稳定、有暴力倾向，也有可能不顾当初的一丁点交情，干出杀人抢劫的事来。
彩凤楼保安如此松懈， 闲杂人等进出自如，也可能是陌生凶徒随机入屋杀人，而且凶手手法凶残，是个危险人物。
此时，电话响起，邵煜一看号码，是东区警区总都督打来的。东区总都督严瑾，本人和名字迥然不同，一点也不严瑾，总想把绝大部分案件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糊弄过去，草草结案。
严瑾只热衷于两件事。
一是搞PR(公关活动)， 大张旗鼓举办“东区零罪案嘉年华”、“东区警务大楼亲子开放日”、“警民一家亲:衙役装备展览”等活动，广邀媒体前来采访。
二是出席各种交际场合，在政商界酒会里蹭吃蹭喝，当学校讲座和颁奖礼的特邀嘉宾，一上台就演讲当年英勇史，摇头晃脑口沫横飞，事实上只不过抓过几个小贼。
要是身在警民矢系科,严瑾绝对是个极品人才，可他偏偏靠和某政界高官的表亲笑系，扶摇直上，当了东区总都督。
这样的上司，对认真查案的重案组来说，简直是天大的灾难。
“严总都督。”邵煜不亢不卑地打了招呼。
年资比较老的队员一听是这位“极品”上司，纷纷摆出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这个念往生咒，那个背主祷文，为他们家邵队长预先哀悼一番。
大仔还伸出手，按了外放键，用手势和口型招呼邓祺靠近一点:“来长长见识！”
只听得严瑾在电话那边说:“嗳，邵煜啊，你这什么语气？周昌黎死活要推荐你当队长，我可是在中间帮上了大忙的。你怎么连一句多谢都没有？”
放屁！众人在心里吐槽。
邵煜做事认真，一丝不苟，作风又低调，不太爱大肆宣传，根本不合严瑾的心意，还阻碍了严瑾的亲信空降重案组当队长。
当初周昌黎退休时，就明明白白地告诉队员，他将邵煜推上这个位置，得罪了严瑾，以后重案组在这个小器的小人手下一定不得安生，可好歹比严瑾派亲信接管重案组好。
邵煜不擅长跟严瑾做口舌之争，还没回答，就听到那边又说话了。
“那个彩凤楼裸尸案是重案组接手的对吧？邵煜，十五分钟内，下来十八楼警民关系科和我会合。快要开记者会了，到时候你打算怎么说？”
“报出死者身份，凶手未知，案件属于谋杀，法医尸检证明受害者被勒至窒息死亡后，尸体被毁。重案组正在全力侦查，如果市民有任何相矢线索，可以致电热线提供。”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你想造成公众恐慌吗？”严瑾在那边大声斥责。
死也不许公开死者身份 ！你又不是不知道 ，死者是个有名的北姑（特殊工作者）， 那彩凤楼还搞一楼一凤呢，一公开，不但我们东区形象大大受损，还分分钟变成辱那个国的公关灾难！你只可以这样说一一尸体高度腐烂，无从得知死者身份，死因是自残加吊颈自杀，对此深表同情”！
“不行，这是一起谋杀案，毫无疑问。要是欺骗公众，被媒体挖掘出来的话，你担当得起？”
“算了算了，那犯人是谁？抓捕行动开始了没？什么时候能结案？”众人又是一阵无语。
他以为破案跟吃个泡面一样，三分钟速速搞定吗？
邵煜皱着眉头，捺着性子回答:“嫌疑人太多了，还在排查。严总督察，我们当然会全力查案，可您也要给我们时间。”
严瑾勃然大怒:“ 嫌疑人太多了？你们竟然跟我讨价还价？你们怎么做事的？一群废物啊，不肯赶紧结案，又不能马上破案！”
“我们一定会尽快……”
我不管！邵煜，你，现在给我过来十八楼记者会，什么都不许乱说，一切听我指挥！不然我马上把你们组的经费裁一半，听到没有？裁一半！”
“嘟”的一声长响，电话挂线了。
邵煜握着话筒，沉默了十多秒，才呼出一口气，再分派任务，让技术员林鹏池继续收集并分析现场附近的商店和住宅大厦入口的闭路电视片段，有否拍到王秀媚或可疑人士出入;也让大仔打电话，请鉴证科多谅解，加快化验进度。
“大家都辛苦了。还有精神就请继续调查。累了的，都去休息四个小时，我去趟记者会，四个小时后准点再开会。细仔要外出上门查问，可以不用来 。”
大家都叹着气散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