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约会

  训练，吃饭，睡觉，再训练，生活又恢复了往昔的正常节奏。这个周末，凌波终于迎来了金宥泽来澳洲之后的第一个休息日。有点激动，有点紧张，似乎又和之前很多次一起度过的周末没什么不同。原本应该有一堆计划的，但是毫无恋爱经验的凌波却完全不知道应该怎样计划一次浪漫的约会。

  “有想去的地方吗？”金宥泽问道。

  凌波抓了抓脑袋，真没特别想去的地方。而且以往都是金宥泽拿主意，他已经习惯了听他的调度。

  “那我们去看电影吧！”

  “看电影？”凌波感觉这次的活动好像和以往有些不同呢。

  “先吃个饭，再去看电影，就这么定了吧。”

  两个人在约定的地方见了面，金宥泽每一次出现都会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他穿着浅蓝色牛仔裤，白色T恤，脖子上还挂了一条银链做装饰，简单而不失优雅。凌波再看看自己，身穿运动短裤，脚拖人字拖，人也晒得黑不溜秋的，怎么看怎么不搭。心里暗自嗔怪凌云怎么不提醒自己好好收拾一下呢，不知道金宥泽会不会觉得自己太随意了。

  “那个，去哪里吃？”凌波有些紧张的说。

  金宥泽却毫不在意，调侃道“我想去那边的饭店吃海鲜，听说那里的澳洲龙虾做得不错。要不要抛硬币？”

  “不，不要了……”凌波心道以后每次抛硬币，还怎么在一起啊，“你说了算就行了。”

  金宥泽似乎还不太习惯他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很认真的望着凌波堆满讨好笑容的脸，然后也慢慢绽放了笑容，他打了个响指，“Let’s go, baby. A good start.”

  金宥泽选的饭店，一面靠着大海，两个人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凌波对吃的不是很讲究，把点餐的任务全都交给了金宥泽。金宥泽点了几款不同口味的龙虾，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天。金宥泽讲了不少军训期间的趣事，走到哪里都是关注焦点的他，在军中的生活也不枯燥，亮点多多。他拿出手机向凌波展示了一张练习搏斗的图片。图中金宥泽将另一个战士过肩摔摔倒了地上，穿着迷彩装的他看起来威武不凡。凌波笑了，这肯定是宣传照片，他才不信金宥泽军训三个月就有这功夫。

  “看来我也得去练练呢。这要是以后家暴可怎么办啊？”

  金宥泽听出了他话中的恭维，笑道，“怎么还想跟我对打？”

  “不敢，只是怕你打我的时候伤得太重，呵呵呵……”凌波想象一下金宥泽像小女人一样发怒的样子，忍不住就想笑。

  “呵呵，放心吧，我会掌握好分寸的。”

  “打伤了给炖汤不啊？”

  “还惦记那汤呢……”

  说起那汤，凌波不无遗憾的说，“上次你说改天，都不知道改到什么时候了？”

  金宥泽想了想道，“下次吧，下次我给你煲。”

  凌波大喜，看来金宥泽真的把他当成男朋友来对待了，他说家暴什么的，金宥泽竟然没有出言反驳，似乎他已经接受两个人将来会在一起的事实呢。这真的是个不错的开始。

  吃过饭，凌波抢着付账，金宥泽压根就没想要掏钱包，看着凌波这么积极主动，想想以前，两个人绞尽脑汁一定要让对方付账的情形，金宥泽趴在桌子上，大笑不止。凌波给他笑得不好意思了，心道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明显了啊，这分寸可真难拿捏。

  “你到底要笑到什么时候？”

  “呵呵呵，你很自觉啊……早知道多吃一点了……不行了，笑得肚子疼……”

  凌波心道你是吃货我也养得起。金宥泽终于止住了笑声，直起腰来，凌波打算要走了，谁知金宥泽忽道，“别动。”他凑近来，伸手去理凌波乱糟糟的头发，凌波感觉到他修长的手指在发间穿行，而他微微扬起的脸离他如此近，他能感受到他呼吸的气息，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芳香，一种非常美好的感觉，他蓦地脸红了。

  金宥泽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帮他理完头发，道，“走吧。”

  凌波跟着他身后走出饭店，目光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他想他们是不是应该像普通的情侣一样拉一拉手啊。虽然平时练习时比赛时，拥抱也算不上什么，但是现在跑上去拉手，会不会太唐突而被拒绝啊！凌波想去做，又不敢太冒失，想放弃又心痒难耐，一路上一直在盯着金宥泽的双手，心里纠结不已。到了路口，他人还有些心不在焉，差一点和一个行人撞倒一起。金宥泽一把拉住了他，把他拉到身边，“想什么呢，小心点车。”下一刻，金宥泽已经拉起他的手，牵着他一起走过人行横道。

  拉手了！凌波在心里欢呼了一下，原来就是这么简单，这么不经意间的动作，自己也不知道在纠结些什么！凌波握紧了他的手，心中有一股甜蜜的感觉，金宥泽似乎根本没有在意，两个人就这样走到了电影院。在这里，认识他们两个的人真的不多，两个人也没有那么多顾忌。

  凌波正美美的体验着拉手的幸福感，金宥泽感慨道，“以前总想和女朋友去看电影，但是一直也没有时间，想不到能陪我看电影的原来不是女孩子。”

  “哎？你有女朋友，什么时候的事？”凌波吃了一惊，把他话中的重点给忽略了，不禁想到几个月前他和那女孩出双入对的情景，“你们不是现在还在一起吧？”

  “你想哪里去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金宥泽略带伤感的说，“谁没有过初恋啊！”

  “我就没有！”凌波说得理直气壮，说完之后又觉得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金宥泽笑道，“洛宇航不是你的初恋？”

  “才怪呢！”凌波不知道他怎么想到洛宇航那里去了，“凭什么你的初恋是漂亮的女孩子，我的就是强壮的大汉啊？”

  “你不是喜欢男的吗？”金宥泽笑道。

  “你还不一样？”

  “错了，我喜欢女生的哦！”金宥泽说着说着，自己又乐了，似乎他总能从凌波身上寻找到笑点。

  “哼，你刚才转移话题了啊，你给我从实交代你和你初恋女友是怎么回事啊！”

  “那是个悲伤的故事，我们不说这个了成吗？”

  “成，那你和之前那个女生又是什么关系啊？”

  “啊，和我有过绯闻的女生多了去了，跟你聊都能聊到天黑了。”金宥泽不怀好意的笑道，“你是要在这里听我讲我的恋爱史，还是要去看电影啊。虽然我这里也有不错的故事。”

  凌波心道他这是成心惹自己嫉妒呢，看来自己在谈恋爱这方面已经输给他了。他可是自己的初恋，而自己竟然不是他的初恋，这也太不公平了，而且这是永远也无法挽回的事实，他脸不觉沉了下来，握着的手也松开了。

  金宥泽反而觉得他有些好笑，自己走出去几步，才回头道，“喂，你是要在这里生闷气，还是和我一起去看电影啊！”

  凌波心道，这小子成心气自己呢，和他较真就真的输了，“那……去看电影吧！”他快步追上金宥泽，再次握住了他的手，反正现在握着他的手的人是自己，以后也是，一切就心满意足了。

  第二章 放弃世锦赛

  两个人看了看放映表，凌波比较倾向于看动作片，但金宥泽似乎比较想看感情片，凌波也没有计较，金宥泽便买了两张爱情片的票，他让凌波先进去，过了一会儿，他就抱着一堆零食和两杯饮料进来了。

  “你真是吃货，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吃。”

  “吃东西也是看电影的乐趣之一，这都不懂？”金宥泽塞了包薯片在凌波怀里。

  这是一部温馨浪漫的爱情电影，凌波原本也不太感兴趣，根本没在意演的是什么，身边坐着金宥泽，又有一堆零食，气氛还真有那么点小惬意。金宥泽似乎很喜欢这种影片，看的津津有味，随着屏幕上悲悲喜喜的剧情发展，他或开心，或伤心，表情非常丰富，时而羞涩的摸摸耳朵，时而笑得趴到了膝盖上。于是变成了金宥泽看电影，凌波看金宥泽，最后大家都觉得异常满足。凌波也觉得看了一部不错的电影。

  拉过手，看过电影，凌波感觉他们已经开始在恋爱的路上迈出崭新的一步。金宥泽温柔而体贴，似乎也不太在意一些亲密的身体接触，一切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之后的一次休假金宥泽也兑现了承诺，亲自给凌波煲了参鸡汤，让凌波一饱口福。凌波发现他在做饭方面挺有一手的，但与其说是天赋，不如说是兴趣。凌波对做饭真没什么兴趣，不过也会在厨房帮帮忙。于是两个人不出去玩的时候就在厨房里度过了，他帮着金宥泽做准备工作，但是因为刀工不好，不断被金宥泽教训，废了不少食材。两个人就这么吵吵闹闹叮叮当当，演奏了一曲异常和谐的锅碗瓢盆交响曲。

  金宥泽经常会尝试新的菜品，偶尔还弄两个中国菜让凌波品尝一下。

  “感觉怎么样？地道吗？”每次金宥泽都满怀希望的等着凌波的点评。“不要紧，直说，我从谏如流。”

  凌波尝完皱了皱眉头，心里纠结了半天，最后决定为了自己以后的生活着想，还是实话实说，“这个真的不难吃，不是一般的难吃……”

  金宥泽期待的笑容迅速冻结，又给凌波盛了一些，用低沉的声音说，“好好尝尝，再给你一次机会。”

  凌波感觉到了威胁的意味，闭着眼睛再尝一口，决定威武不能屈，“这个菜真的好特别，是我有生以来吃的最特别的菜！请允许我留下以供瞻仰！”

  “哈哈哈！去你的。你的表情才应该留作瞻仰呢，一副便秘的样子。”金宥泽自己又尝了一口，用热切的目光望着凌波，“真的有那么难吃么？我觉得还行啊！”

  凌波心道你一个吃货，觉得什么都行，不想太打击他，于是道，“其实吧，也没那么差，就是味道欠缺那么一点点，这就好像游泳比赛吧，第一名和第八名其实也相差毫厘之间。”

  “好吧。”金宥泽接受了委婉的评论，又有些不甘的说，“这样的话，你以后恐怕只能吃泡菜了。”

  “别啊，你要坚持不懈啊，不行就向我哥哥取取经，我哥哥做菜挺有一手的。知道了缺点，要练习，怎么能轻言放弃呢？这可不是奥运冠军的风格啊！”

  “去你的，你怎么不学？你再这么好吃懒做，以后连泡菜也没得吃。”

  凌波呵呵呵的笑着就给糊弄过去了，做饭他可是打死也不学。

  恋爱的日子过得单纯而甜蜜，金宥泽除了绝口不提他们是在交往之外，一直尽心尽力的充当着恋人的角色，给了凌波无微不至的关怀，凌波也无话可说。

  凌波的训练却出了一点小问题。他的脚趾因为长期浸泡在水中，患上了甲沟炎，一开始大脚趾指甲的一侧红肿疼痛，后来越来越严重，发展成脓肿了，经常痛疼难忍。一直靠敷药控制，时好时坏，严重影响了他的训练质量。队医说要根治恐怕得做手术，但是做了手术有三个月时间不能下水，眼看就到世锦赛了，只好忍着。虽然有点辛苦，但凌波觉得也不是坚持不了，想到又能和金宥泽一较高下，便觉得这点伤痛也不算什么。所以还是坚决报名参加了世锦赛选拔赛。

  五月份两个人都回国去参加选拔赛。凌波知道自己奥运会之后一直处于身体的调整期，状态没有前一年好，但是国内选拨赛还是不在话下。选拔赛之后还有一段时间调整，正式比赛的时候状态肯定还会回升。金宥泽当然更没有问题，韩国除了金宥泽还没有人有能力打进国际大赛的决赛，所以他在国内可谓一枝独秀。

  凌波比完赛顺便享受了两天海边的悠闲时光，心里却一直盼望着和金宥泽的关系能有更进一步的发展。要是能和他一起去外国度个假该多好，找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就像蜜月旅行一般自由自在的过上两天，那该多美啊！这次世锦赛比完就去吧！反正比完赛，大家都会有一段时间的休息时间，只是出国要向游泳中心申报有点麻烦。

  当天晚上凌波就把这个决定告诉了金宥泽，金宥泽比他还喜欢玩，应该不会反对才对。“你说怎么样？我们去哪里啊？要不在亚洲吧，泰国？巴厘岛？我可是查了不少资料……”

  金宥泽充当了安静的听众，只是在他滔滔不绝的述说中偶尔送来一两声笑声。

  “你快说我们去哪里好？”凌波迫不及待的问。

  “嗯……我很抱歉，这次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去了。”金宥泽说。

  凌波的热情被浇了一头冷水，“你有别的安排？”

  “没有。”

  “那是为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凌波感觉事情似乎不太寻常。过了片刻金宥泽发出一声叹息，才道，“凌，这次我不打算参加世锦赛了……”

  “你逗我呢？”凌波有种被晴天霹雳击中的感觉。

  “我说真的呢，不信你去看新闻，今天选拔赛已经开始了，我没有参加。”

  凌波这两天还真没看新闻，“你……”凌波气得都不想听他解释，直接把电话挂了，这个混蛋什么事都不和自己商量，就自作主张，而且他这算什么呢！两年一次的世锦赛是仅次于奥运会的国际盛事，他竟然就这样放弃了！

  第三章 摩擦

  他上网翻了翻游泳新闻，果然第一条就是金宥泽放弃了今年的世锦赛，理由众说纷纭，而最刺眼的就是，金宥泽因为泳联拒发奖金拒绝出赛。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以金宥泽的性格才不会拿自己热爱的游泳作为筹码去打击泳联。对于运动员而言，这么重大的比赛，参赛机会是非常珍贵的。而更多的猜测是金宥泽因为伦敦的失利丧失了信心，不想重蹈四年前世锦赛颗粒无收的覆辙。当然众多的中国新闻媒体却是在欢呼，凌波失去了一个竞争对手。

  电话再次响了起来，凌波却许久都没有接。从第一次认识金宥泽，两个人大大小小的比赛，比了那么多场，这还是第一次金宥泽缺席如此重大的比赛，他忽然感到心情异常落寞。两个人的竞争，无论碰撞出的遗憾的泪水还是爱意的火花，都激情四射，是追逐也好，是领先也好，每一刻都无法放松的心情，让人畏惧又向往。但是现在剩下自己孤身一人了……明明之前他还是如此盼望这次比赛的！

  电话铃声第三遍响起来的时候，凌波才拿起手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你答应过我的。”想也没想，他就朝着对方吼了过去。

  “嗯……你要把我耳朵震聋了吗？”金宥泽温柔的笑了起来，“你就不能镇定点，听我说完？”

  “那你说，我就不信你有什么充分的理由！”

  “嗯，首先，我并没有答应你，我只是说会尽力而为。”

  “这就是你尽力而为的结果？你什么都没有干好不好？”

  “喂，你到底还要生气到什么时候？”金宥泽也有些不悦。

  凌波用力揉了揉太阳穴，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没有参加选拨赛就没有办法参赛。

  金宥泽叹了口气，语气非常真诚，“我很抱歉，这一次真的不能和你好好比一场了。我回国之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训练场地。你知道在韩国标准的50米泳池真的很难找……没有办法保证训练，我就没办法保证成绩……”

  “就一个选拨赛而已，你需要什么训练，你随便游一游都能取得资格！”

  “你也许说得没错，但是一份不满意的答卷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而且我恢复训练才只有两个月，状态根本没有调整好，我实在没有自信能在世锦赛上拿到好成绩。”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没有自信了？”

  “在输给你之后……”也许这话已经伤到了金宥泽的自尊，他没有说下去。

  两个人在一起的这些日子，尽管过得很快乐，但是两个人都小心翼翼的不去提起这些敏感话题，一个人引以为傲的时刻，往往就是另一个人黯然神伤的时刻，但是回避不等于不存在，他们始终都需要去面对。

  “凌，对我来说，一次世锦赛的失利只会对我的境况雪上加霜。我甚至能够想象得出媒体是怎么报道的，我现在唯一需要的是一块金牌，其他所有一切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你明白吗？如果明知道自己没有准备好，明知道会再次输给你，还要去比赛，结果于我而言只是又一次打击。我不介意付出更多，不介意等待更久，我想要的只是一个证明自己能力的时机，一个可以获得金牌的时机。”

  “金牌？难道游泳于你而言只剩下金牌了吗？难道比赛本身不是快乐的吗？难道你对于游泳的热爱只是因为它会给你带来荣耀，给你带来利益吗？”凌波说完就后悔了，这些话足以刺伤金宥泽的自尊，但是他又觉得自己没有说错。金宥泽说来说去都是金牌，记录，荣耀，他不痛恨这些东西，却不认为这是他们游泳的目的。

  良久，电话那头传来了笑声，轻轻的，无奈又有几分嘲讽意味，“是啊，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对于游泳的热爱也只是这种程度而已！”金宥泽挂断了电话。

  凌波将手机扔到了床上，心里也很生气，反正他也不觉得说错了，他认为热爱，就会尽力去游，不管自己的状态如何，只要竭尽所能，就可以无怨无悔。诚然他想获得金牌，但是抱着那样功利的目的，怎么还能找到游泳的乐趣？如果人人都像他一样因为拿不到金牌就放弃比赛，那么比赛还有什么意义？

  这次谈话就这样不欢而散，两个人之后谁也不想向对方低头，一直没有通信。心高气傲的人最容不下的就是爱人眼中的蔑视！金宥泽这次真的是被刺伤。凌波却觉得自己站在理字一边，也不想示弱，于是冷战就这么继续着。

  凌云看在眼中，本来想要劝劝凌波的，但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他们两个人的事还是交给他们自己去解决比较好。恋爱本来就要经过不断争吵才能彼此磨合。

  凌波又去澳洲调整了一段时间，然后随队赶赴世锦赛。这次他报了400米，800米，1500米。4X200米接力到时候看他的身体状况再决定是不是派他上场，本来队里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不希望他太过疲劳，只给他报了400米和1500米，他自己请缨又报了800米，在800米这个项目上，中国人已经实现了两连冠，他希望卫冕，锦上添花，变成三连冠。最后只好舍弃200米，虽然他也很有希望在这个项目上冲击一枚奖牌。

  开赛前发布会，适应场地训练，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新闻发布会上，金宥泽又是一个无法绕开的问题。

  “他参不参加比赛对我没有什么影响。”凌波说，“我是跟自己比赛，战胜自己，比过去的我更快就是我的目的。”

  但是真的会没有影响吗？诚然没有金宥泽参赛，400米的备战让他轻松不少，但没有了撞衫，没有了相互之间的调侃和碰撞，又让凌波感觉赛场冷清了不少。

  一个多月了，冷战还在持续着。伤病的困扰，加上心情的沮丧，凌波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但是比赛还是要继续，没有金宥泽参加的比赛，他有责任把金牌留在亚洲，他也想让金宥泽看看除了金牌,比赛还有其他的魅力在，突破自己，挑战人类，更快更强，他们正是为了这个梦想才一直在奋斗着。

  第四章 和解

  比赛前一天，凌波做完了适应性训练，回到宿舍，突然接到了金宥泽打来的电话。拿起手机的那一刻，他眼睛湿润了，他一直盼着这个电话的，却一直等了一个多月，接起电话之时，他才真正了解这种期盼之情有多么强烈，激动的声音都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喂……你……”

  “嗯，是我……”金宥泽似乎也没有准备好应该怎么开口，一个月没有联系，彼此都显得特别生疏。

  凌波摸了一把眼泪，金宥泽这个时候还记挂着他，他那点小脾气也平息了，以前所有的不快都已经随风而散，“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两届世锦赛冠军得主？不要谦虚，有什么经验传授一点儿。”

  金宥泽失笑道，“你的恭维听着可真像讽刺。”

  “我说的是事实嘛！”

  金宥泽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嗯，也没什么特别要说的，既然我不在，那么不许让金牌旁落！”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痛。你以为金牌是我的囊中之物啊！”

  “总之你要是能拿三块金牌的话，会有额外的惊喜的。”

  “哎？什么东西？”

  “心急什么，现在告诉你就不叫惊喜了。总之你拿了金牌再说。”

  凌波还想找些话题来聊一聊，但是忽然发现两个人因为之前的生疏，都找不到从前的默契，沉默了半天，凌波只是说，“你会在电视机前的看比赛的吧？”

  “放心吧，我会把你的每一个细节记在心里的，寻找你的弱点，将来赢得你哭。”

  “呵呵，本人无懈可击！耶！”

  “你早点休息，赛前别太兴奋。”

  吵架归吵架，但是不管怎么说，金宥泽还在关心着他，凌波精神也为之一振。决定赛后和他道个歉，自己也不能说没有错，有点任性，说的话也有些伤人。

  第二天400米的比赛，凌波一开始就建立了领先优势，一路领跑。在伦敦站上最高领奖台之后，他自信满满，在这个项目上除了金宥泽，还没有人能给他造成压力。世界纪录保持者比德尔曼在高科技泳衣禁用之后，成绩已经远不如从前。凌波可谓一骑绝尘，眼前是一片平静无波的水面，曾经多少次追逐着金宥泽的身影，为了超越他而拼劲全力；曾经多少次，因为毫厘之差败在他手中，而流下遗憾的眼泪。但是这一次，没有他的泳池一片风平浪静，陪伴自己的只有臂膀翻动的寂寞的浪花。

  触壁，凌波轻轻松松摘得了这枚金牌。中国男队世锦赛上的第一枚400米金牌诞生！

  第二名是比德尔曼，第三名让凌波有些出乎意料，竟然是一位日本小将，比自己还年轻了几岁，凌波特意注意了一下他的名字，他叫浅野公介。看着他年轻的脸庞，凌波忽然想起几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青涩的样子，那时候自己追逐着金宥泽，而现在年轻人也在追逐着自己。泳坛从来不会寂寞，一代新人换旧人，寂寞的只是自己。如果金宥泽真的退役，说不定自己真的再也无法找到曾经对比赛的热情。

  成绩不好不坏，还说得过去，鉴于自己的身体状况，他也不能要求太多。

  习惯了两个人的新闻发布会，这次自己坐在那里忽然感觉有些空旷。按部就班的回答记者的提问，往日笑声不断的热闹场面也不存在了。

  除了发表获奖感言，凌波还被要求点评一下获得季军的日本选手浅野公介。20岁，凌波已经成为泳坛前辈了，想起当年金宥泽被要求点评落入泳池的事，凌波脸上露出了笑容。就像自己超越金宥泽，也许有一天自己终将被后辈超越，但是他并不害怕这一天的到来，他甚至期待着更多的人来挑战自己，他正学着享受充满悬念的比赛。“他是一个很有潜力的选手，这是第一次和他交手，对他了解还不是很多。不过我很高兴看到亚洲选手活跃在这个舞台上，在自由泳这个项目上，当年金宥泽一枝独秀，而现在亚洲选手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这是让人高兴的事，我相信不光自由泳，亚洲运动员将来会在更多的项目上崭露头角。”

  记者招待会进行到了尾声，凌波已经流露出了疲惫之色，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回答所有记者的提问。

  “嘿，请问金宥泽选手不在，你会不会感到寂寞？”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记者群众冒了出来。

  凌波抬起头，一眼就认出了坐在后排的那个美国记者布朗，失笑道，“你不是还在么，我怎么会感到寂寞？”

  记者们轰然大笑，布朗似乎很高兴凌波还记得他，“请你对金宥泽选手的缺席评论两句吧？”

  凌波道，“他都缺席了我还评论什么啊？”

  “你觉得他的缺席对你有影响吗？”

  凌波笑了起来，“你这算什么问题啊？难道我们是一个队的吗？”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我想如果有像他这样强劲的对手参加的话，也许会游出更好的成绩呢，我很期待和他的下一次比赛。”

  “有人说他从伦敦之后，竞技状态一直在下滑，你怎么看待？”布朗看凌波没有拒绝回答关于金宥泽的问题，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他都没有参加比赛，你怎么看出他竞技状态下滑的？”凌波失笑道，“不过，他现在的确面临很多困难，但是我相信他不是一个会向困难低头的人，总有一天他会再次绽放光芒的。”

  布朗还想问，凌波笑着打断了他，“喂，这是我的新闻发布会好不好？他没有参赛还要占用我的时间，是不是太过分了！”在凌波的抗议下，布朗只好作罢。

  第五章 意外的收获

  结束了新闻发布会，凌波感觉异常疲惫，打算回去早点休息，谁知布朗又追了上来，凌波有些不耐烦，心道你还有完没完啊！

  “嘿，你好，我想给你做一次专访可以吗？”

  “不可以。”凌波冷着脸说，这个记者最大的喜好就是打探他和金宥泽的关系，他才不要给他做什么专访呢。

  “不要这么决绝嘛？你再考虑考虑。”布朗死皮赖脸的说，“我是你的超级粉丝，我还给金宥泽选手做过专访呢。”

  “你什么时候给他做过专访了？”凌波才不相信金宥泽会让他做专访呢，这小子多半信口开河。

  “伦敦接力比赛的时候，我在看台上给他做的专访哦！”

  凌波笑了，“你别骗我了，伦敦接力比赛，他根本就没有去看？”凌波记得当时特地看了看韩国观众席那边，并没有看到金宥泽的身影。

  “Oh my god，我信誉有这么差吗？”布朗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状，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个移动硬盘塞给凌波，“这是送给你的，听过之后记得好好谢谢我哦。别忘了将来有机会给我做个专访。”

  凌波半信半疑，回房间之后，将移动硬盘插入了电脑，里面只有一个音频文件，打开之后就听到布朗激动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看他的比赛，我一直到处找你呢。”

  “找我干什么？”真的是金宥泽的声音，凌波又惊又喜。回过去仔细听了一遍，金宥泽的声音中还夹杂着几许喘息，好像是刚刚跑过来似的，他迫不及待的听了下去。

  “想听听你对比赛的看法。”布朗说。

  “我对比赛没什么看法，这比赛跟我又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你还跑来看？你挺关心他的嘛！”

  “接力比赛里面都是二百米好手，我就不能来看看对手。”凌波笑了，金宥泽肯定是口是心非，原来他那个时候就已经如此关注自己了呢，只是不知道这份关注是不是带了爱的成分。

  金宥泽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凌波感觉整个人慢慢放松下来。

  “一旦站上了赛场，除了比赛我们不会再想任何事，身体，伤病，全都会抛诸脑后，不管如何他一定会全力以赴的。”这是金宥泽对他带病上场的评价，他是了解自己的，一旦投入比赛，就会忘掉一切，也许这世上只有身为运动员的他才了解这种感受。凌波很感激上天，安排了这样一个人在自己生命里，既是对手又是知己，在相互竞争中相互理解互相尊敬，然后互生爱意，他觉得世上再没有任何爱情，可以和他们的感情相媲美。

  ……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看他的比赛吗？他总是每时每刻给人强大的压力，后程冲刺是我的强项，但是当我领先的时候，总有种感觉他随时都会追上来。和他比赛紧张到让人无法呼吸……”

  你又何尝不是给我同样的感受？所以有你的比赛总能使我激发出更多的潜力，才让我不断超越过去超越自己，不断进步，才会有今天的成就……多么幸运，让我在人海之中遇到你啊！

  凌波现在他有点感激多事的美国记者了，多亏了他，他才能听到这么激动人心的消息。这些话金宥泽肯定不会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面对面的时候，他似乎更喜欢打击自己的弱点，但是现在他知道他对自己同样的欣赏，一如自己对他，这也让他对这段感情有了更多的信心和期待。

  800米凌波虽然以预赛第二的成绩晋级决赛，但在决赛中也没有遭遇太多的挑战，轻松实现了这个项目的卫冕，收获了这届世锦赛的第二枚金牌。

  4X200米的比赛，以第二套阵容出战预赛的中国队顺利挺进了决赛，鉴于凌波的身体状态不是太好，而第二天还有1500米的预赛，游泳队还在犹豫是不是派凌波出战决赛。凌波自己很渴望出战，没有他中国队很难拿一枚奖牌，凌波想到金宥泽对他的评价，想到此刻他说不定还在电视机前等着自己的上场，他觉得没有任何理由放弃。

  事实上这场比赛凌波又一次凭着一己之力，在最后一棒完成逆转，抢到了第三名的位置。凌波和大家热情相拥的那一刻，既高兴又有些寂寞。第三，这是他们国际大赛中的第三个第三名。能拼得这块奖牌，大家都付出了很多，但是却也无法更进一步。

  他忽然想起录音中金宥泽说过的话，“我参加过很多次接力比赛，对我来说接力比赛是一项寂寞的运动。中国和日本的领先优势在亚洲几乎是无可撼动的。”放眼世界，中国似乎也处在这样一个尴尬的地位，第一名和第二名的领先优势，不是凌波他们可以撼动的，他们只能拼掉其他几个和中国实力相当的队伍，争取一块铜牌。如果他们队里有像金宥泽这样200米的好手，形势也许就完全不同了。凌波忽然异想天开，如果有一天他们能一起游个接力比赛该多好啊，一起去创造一枚属于他们两个的奖牌，但显然这是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4X200米接力单人成绩打出来之后，凌波的成绩竟然是所有选手中最好的。大家都非常高兴。

  “你小子让人家200米冠军颜面何存啊！”洛宇航笑道。大家噼里啪啦的拍了他一顿，凌波也很高兴，接力比赛中他总是发挥得出乎意料的好，但是在一个集体项目中，个人的成绩是微不足道，凌波也一笑而过。

  洛宇航打头，几个人把他扛了起来。凌波真的累了，享受着飘在空中的感觉，灯光水光，挥动的手臂，飞舞的红旗，交织出一片绚丽的风景。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到了金宥泽在看台上……他急忙擦了擦眼睛，再去寻找那个身影的时候，他已经淹没在人海中。一定是他太高兴产生幻觉了，金宥泽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不过电视机前他也一定不曾失望吧，因为这真的是一场精彩的比赛。

  第六章 不一样的热爱

  凌波因为太累了，队里就没让他参加新闻发布会，他回来洗刷完毕，打算早点休息。凌云不放心，过来看看他，兄弟两个就聊了一会天。

  江一帆失去工作之后，在凌云的资助下开了一家体育用品商店，这次就没有来看比赛，凌云自己住在酒店里。

  洗完澡，凌波站在窗口吹着风，感觉非常舒服。凌云望着天空的星星道，“波儿，你说是做流星好还是做恒星好啊？流星在一瞬间燃烧自己的生命，耀眼的光芒却让所有人赞叹。而恒星拥有持久的生命，却只能淹没在浩瀚星海中。”

  凌波想了想笑道，“我做一个光芒璀璨的恒星啊，就像太阳，所有人都可以看到我的光芒！”

  凌云没想到他思维如此敏捷，自视如此之高，笑道，“并不是每一颗恒星都会光芒璀璨啊。”

  “谁让我不是普通的恒星呢。哥，你今天怎么了，说话这么深奥干什么？”

  凌云摇了摇头，“不是深奥，我只是在想，有一种热爱是积蓄一生的力量只为瞬间的绽放，有一种热爱却不管境遇如何持之以恒，奋斗不已。这只是人的观点不同，并不是热爱的深浅有所不同啊，就像星星发出的都是光和热。”

  凌波忽然意识到哥哥意有所指，金宥泽对于比赛的态度就属于前者吧？也许放弃也并不是一种逃避，也许只是因为太过热爱，而不想亵渎了这个舞台，除了考虑媒体，考虑国民的反应，他更加在乎的是在这个舞台上留下自己最美好的泳姿，这是他没有说出来的。自己竟然那样轻易就去否定他的热情，他的勇气，实在是太浅薄了。“我……我错了，哥，回头我就给金宥泽去道歉。那个时候太生气了，没考虑周全。”

  凌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下去，恋爱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通过不断的摩擦学会宽容，学会设身处地，在不断的摩擦中碰撞出火花，加深理解，直到不离不弃。

  凌波经哥哥一提醒，内心豁然开朗。原本他以为自己曾经憧憬过的金宥泽不存在了，他的光辉就像蒙上了一层尘埃，不再耀眼，他内心深处为此痛苦不已。而现在他明白，原来让偶像蒙尘的只不过是自己的误解，心里竟然轻松了不少。回到房间他立刻给金宥泽打电话，电话响了许久，对方才接起来，让凌波好不着急。首先传来的是一串朦胧的睡音，“嗯……嗯，混蛋，你不知道现在几点啊……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凌波一激动早忘了两个人有时差了，“呵呵呵，别装了，你刚看完我的比赛，激动着呢，怎么可能睡得着？”

  “啊？什么啊，你有比赛吗？已经比完了吗？拿了第几啊？”金宥泽夸张的叫了起来，带着几分遗憾和震惊。

  凌波哈哈大笑道，“别装了啊，再装我生气了！”

  金宥泽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怎么拿了铜牌打电话向我炫耀一下啊？”

  “不是……”凌波低声道，“那个……我是向你道歉的。”

  “嗯？”

  “我之前不应该那样说你的，说你只是为了金牌在游泳。”

  金宥泽似乎没有料到话题转移到了一个多月之前不愉快的往事上，沉默了片刻才道，“你……说得也没什么错。”

  “你这态度，这是还不肯原谅我嘛。”凌波非常真诚的说，“我知道错了，现在也深刻的反省过了，我虽然没有体验过你的处境，但是已经明白，你不是逃避，只是像那些真正的艺术家，只想把自己最好的作品面世，次品宁愿毁掉……哎，那些大道理我不会说，总之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我想有时候放弃需要更多的勇气……至少，我还说不出一个不字来。所以……请你原谅我吧，打真心里原谅我……我就是太任性了，明明自己不对，还一定要等着你先打破僵局……”

  金宥泽那边是一片寂静无声，凌波似乎能听到时光滴滴答答的脚步声……正当他苦苦思索道歉的词语，想要进一步表达诚意的时候，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串措辞尖锐的话语。

  “不原谅你怎么了，你知道我有多么生气吗？别人说我也就算了，反正我也不在乎，但是你怎么可以那么说我……凌波不要以为你拿了金牌就了不起啊，等着我赢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啊！”凌波冷不防的被震到了，耳朵里嗡嗡作响，等他回味过来，忍不住哈哈大笑，想不到金宥泽还有像个泼妇一样发脾气的时候，他还从来没看到金宥泽发脾气的样子，如果这是在眼前他准得笑抽了，现在他已经笑得停不下来。虽然金宥泽是在发脾气，但是凌波心里却轻松多了，如果金宥泽正儿八经的说原谅他，说不定只是在给他台阶下，内心深处还存在着芥蒂。但是现在他这个样子，肯定已经把这件事放下了。

  “凌波同学，你这是认罪的态度吗？”

  “是，金欧巴！”凌波强忍着笑意正色道，“我……之前太任性了，一直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看问题，现在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你失去这次参赛机会，心里肯定不好受，我不应该在所有人都批评你的时候，还给你添堵……”

  金宥泽却忽然沉声道，“别说了……凌。别说了……都过去了。”

  “不，还是让我说完吧，要不然我憋得慌。我以后要是哪里说错了，你给我指出来，别一声不响的不理我行吗？我一直被我哥宠着有时候就是任性……”

  “任性的是我……”金宥泽忽然打断了他，他叹了口气，才道，“这次我真的后悔了，凌。看着你在泳池中拼搏，我真后悔怎么就没有和你一起参加呢，就算拿不到奖牌，就算所有人都说金宥泽退步了，不再有价值了，又能怎样？我只想和你在同一个舞台上表演……就算不能做主角，也希望分享你的光环……一个人在看台上有多么寂寞，只有亲身体会的那一刻才能了解……”

  “嗯……嗯？你在看台上？”凌波惊道。

  “嗯，不是……我的意思是坐在电视机前就像在看台上一样……你怎么没有抓住我说的重点，你到底在听什么啊？”金宥泽又提高了声音。

  凌波摸了摸饱受折磨的耳朵，柔声道，“奥，我都听到了，你说的话一字不漏都听到了。我还以为你真的在看台上呢，我今天明明在看台上看见了一个很像你的身影。”

  “看台上那么多人你也看得到？”

  “那当然，我眼神好啊，要不为什么那么多游泳运动员我偏偏看到了你？”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啊？那是因为我太优秀好不好？”

  “呵呵，是啊，你太优秀，只有优秀的我才能配上你。”

  两个人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直到此刻两个人才觉得那场摩擦才真正的过去了。

  “以后……都不吵架了好不好？”

  “嗯，好，以后都不吵架。”

  那场摩擦不管对谁来说都是一场煎熬

  第七章 惊喜

  凌波向着他的第三块金牌迈进，但令凌波没有想到的是，真正的挑战却在这里——1500米。

  从出发开始，第五泳道的加拿大选手科克伦就一直跟在他身边，这位选手在去年的奥运会上就取得了第二名的成绩。凌波知道他很难对付，不到最后很难甩开他，也没有着急，按照自己的节奏在游。科克伦也完全跟住了他，两个人可谓齐头并进。500米处，科克伦加快了速度，凌波不想被他超越，这是自己的领地，他怎能轻易放他领游？他也在逐渐提升自己的速度。

  下水之后他感觉自己今天的状态不是太好，就知道这是一场苦战，只是想不到艰苦的对决这么早就开始了。科克伦强劲的冲击，已经让他感觉到了强大的压力。

  一定要保持住这个节奏，不能被超越！自己可是世界纪录保持着，怎么能如此轻易输掉比赛呢？想起第一次打破世界纪录时金宥泽说过，前世界纪录保持者是他的偶像，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才真正的对自己刮目相看吧？想起赛前，金宥泽说过，如果他拿到三块金牌会有惊喜，现在只是一步之差，他可不想让他看笑话。此刻守在电视机前的他是不是也在替自己担心呢？

  一时之间的分神，科克伦已经趁着转身之际超越了他，比赛才刚刚过了500米而已。凌波迅速冷静了一下，把所有的私心杂念都清除出脑海。咬住了科克伦，调整战术，既然他想领游，就把第一名让给他好了，如果一味和他争夺领先权，反而破坏了原来的节奏，得不偿失，决定胜负的关键在最后的冲刺。

  1000米，科克伦依然保持着强劲的势头，凌波紧随其后。虽然对自己的冲刺速度很有自信，但是科克伦的强势还是让他有些担心。极限状态下身体的疲惫也在考验着他的意志。心脏的负荷似乎又达到了饱和，一丝一毫的差池足以导致输掉整个比赛。但是无数次的艰难都挺过来了，这一次也一定可以顺利到达终点。咬紧牙关挺过去，眼前就是一片风平浪静的水面！

  1200米，科克伦依然在领先，凌波总算安然度过了极限，身体正在反弹，他在积蓄力量等待最后的反击机会！1300米，科克伦保持着良好的节奏，凌波落后他一臂的距离，蓄势待发。1400米，是时候冲刺了！凌波放开手脚，就像200米比赛那样，全力向前冲去。科克伦也在加速，现在就比谁的冲刺能力更强了。1450米处，凌波终于反超了他，他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但是还不能放松，科克伦还在身后穷追不舍！

  凌波像一尾欢快的鱼向着终点冲去，疲惫，却充满了力量。曾经的他也许只是一尾鲤鱼，在孜孜不倦的追求中成长着，当他越过龙门的那一刻，他已经成长为一条大白鲨，以无可匹敌的勇气和气势征战这片水域。今天，在这里，他只是又一次宣告了自己的王者地位不可动摇！

  触壁！科克伦在他身后到达，比他只落后了一秒钟，可谓险胜！从他在国际大赛崭露头角以来，还没有人能在这个项目上把他逼到这个地步，第一次战胜金宥泽的时候他也领先金宥泽好几米到达终点，以后的比赛在最后100米基本上都看不到身后的对手，都是和自己的较量，但是这一次他真的遇到了挑战，但是也很高兴，自己成功卫冕。

  凌波站在泳池中哭了……脚趾的伤病在困扰着他，这次的成绩虽然不算好，比他创造的世界纪录慢了将近10秒钟，但是他已经尽力了，所以心中留下的只有感动。他大吼了一声，为自己叫好。他吻了吻自己的手背，然后双指指向天空。这是金宥泽的庆祝方式，虽然不算独特，但他相信金宥泽一定可以看到他的用意。他希望在泳池中再次和他上演激情的碰撞！

  世锦赛的全部比赛结束了，洛宇航取得了100米的铜牌和50米第五名的成绩，也值得庆贺。

  最后凌波凭借着三金一铜的成绩当选这届世锦赛的MVP。喜悦的泪水潸然而下！这真是意外之喜！这是连金宥泽也没有做到过的事情。凌波亲吻奖杯的那一刻无比激动，现在他才真正感觉自己超越了金宥泽，超越了自己的偶像，开辟了属于自己的时代。

  晚上回来，凌波满心欢喜的给金宥泽打电话，他还欠自己一个惊喜呢！没想到打过去却没人接。凌波微微有些失望，却忽然收到了他哥哥的短信，让他过去一趟。

  凌云没有说什么事，凌波心想多半他是找自己出去吃饭。他过去之后，找到短信所说的房间，也没有敲门，就进去了。一个身影背对他站在窗口，却不是凌云，凌波一愣，心道，难道江一帆又来了？忙道，“江老师也来了呢？”

  那人转过头来，带着一脸恶作剧得逞的笑容，凌波才真的愣住了，金宥泽！莫非他在做梦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这个惊喜还不错吧？”金宥泽带着一脸得意的笑容走上前来，想和他击掌相庆，凌波却愣愣的注视了他两秒钟，似乎在确定是不是在梦中，下一刻他突然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住了金宥泽。“你个混蛋！你什么时候来的？你都不告诉我……”

  金宥泽被他大力的抱住，前后的摇晃，还要承受着他的体重，有种惨遭蹂躏的感觉，笑道，“你再这么抱着，我要死了啊！”

  “这样你就死了，才怪呢！你给我从实招来，你什么时候来的？”凌波双臂环绕着他的脖子，仔细端详着他的脸，泪光中动荡的面容，恍然若梦。

  “一开始就来了……我说过会把你每个细节都记在脑海中的。”

  “好啊，那天打电话给你，你竟然还装睡，你……”凌波终于没能抑制住泪水，喜极而泣。

  “喂，喂，你都多大人了，今天一天哭了两回，还没哭够，还整第三回……我真是怕了你了……”金宥泽想给他擦掉泪水，凌波却不好意思的转开头去，用衣袖胡乱抹了两把，破涕为笑。

  “你来看我比赛，我真的……很高兴，比拿了奖牌还高兴。你说的惊喜呢？”

  “MVP加上我亲自到场还不算惊喜？”金宥泽感到有些无语。

  “呃，这个不算……”凌波原本以为他会带点小礼物什么的，金宥泽的出现其实已经是最大的惊喜，但是此刻他还想得寸进尺，死皮赖脸的说，“哼，谁让你不告诉我！如果你比赛之前就告诉我，我说不定会超水平发挥，打破400米的世界纪录呢！”

  金宥泽失笑道，“得了吧，你以为超水平发挥就像打了激素一样，随便一激动就能发挥好了的？再说我第一次坐在看台上，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而且还要遮遮掩掩，你不知道为了躲避媒体我有多么辛苦吗？如果让韩国媒体看到我出现在这里我就惨了。”

  凌波知道他的难处，不应该苛求，不过此刻得了便宜还想卖乖，“我不管，这个就是不算，改天你得给我补一个惊喜。”

  金宥泽也不和他计较，“成，那就改天吧。”

  第八章 MVP服务

  凌波来之前，金宥泽已经订了餐饮，此刻服务生送了过来，两个人就在房间的阳台上就餐。这次见面两个人都瘦了，彼此都为对方心疼，不停给对方夹菜。用完餐，两个人站在阳台上闲话。夜风轻柔的吹拂着，就像情人温柔的手指滑过脸庞。凌波望着金宥泽美如画的侧脸，时光终于将曾经青涩的少年打磨得温文如玉云淡风轻，面对着这样得笑容，任谁也难以想象他曾经意气风发叱咤风云的岁月。可是凌波知道，他温和的容颜之下有着一颗不甘平凡的灵魂，那才是他的魅力所在。金宥泽忽然转过头来，朝着他笑了笑，就在这时绚丽的礼花在夜空中绽放开来，朵朵落进金宥泽明亮的眸子里，别样璀璨。凌波被吸引了双眸，他慢慢走上前去，轻轻的吻在他的双唇上，去感受那笑容里的芬芳。金宥泽愣了一下，却没有拒绝，然后两人拥抱着对方，呼吸着彼此的气息，用舌尖去追寻更多的甜蜜。窗外，烟火开得愈加夺目。

  结束了悠长而缠绵的吻，两个人忽然感觉有些尴尬。这才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初吻呢。两个人不由自主的别开头去，过了片刻，金宥泽才道，“这次比完赛，想做什么呢？还想去游泳吗？”

  凌波想起上次世锦赛两个人在黑暗中游泳的情景，有些醉了，但是摇了摇头，“这次太累了，只想好好休息。”

  “哎，过来，坐在这里。”金宥泽拉着他，把他按到椅子上，“今天我来充当按摩师，为我们的MVP服务一会儿。”说着他开始揉捏凌波的双肩。

  凌波感觉到他手指的力度，虽然不是很专业，但是轻重合适，非常舒服。从来没有想到有这个待遇，他脸上已经乐开了花。金宥泽从一侧手臂，肩膀，移到脖子，再移到另一侧的肩膀，手臂，做完一圈之后，问道，“感觉怎么样？”

  “还凑合，如果能做个全身按摩，就更好了……嘻嘻！”

  “你这小子就得寸进尺吧。”他拍了一下凌波的大腿，“趟床上去！”

  “哎，真的啊！”凌波跳起来，一个鱼跃俯冲，直接趴到了床上。

  “喂，脱掉鞋子，趴好了。我可是要动真格的了。”

  凌波又爬起来，把鞋子脱了，因为出来的很匆忙，也没穿袜子，金宥泽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脚趾上，惊讶的道，“你脚这是怎么了？”

  因为甲沟炎，凌波的两个大脚趾已经化脓了，看着特难看。凌波忙用手挡着道，“别看了，甲沟炎这两天似乎又严重了。”

  金宥泽把他的手拿开，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望向凌波的脸，柔声道，“疼不？”

  “不疼。呵呵，还好啦，有时候挺疼的。”

  金宥泽这一刻被感动了，望着他的脚趾许久没有说话。

  “真的没事，荣耀，成绩，这些总得付出点代价的。我这比起你的偶像差远了呢。”金宥泽的偶像哈克特，曾经的长距离记录保持着，竟是一个肺功能不全的人，他曾经用一颗只有正常人四分之三功能的肺，拼搏在泳池中，书写自己辉煌的记录。

  “得了吧，这方面你就别去比了。”金宥泽拍了拍他，示意他快点躺好。凌波乖乖趴在床上，金宥泽从肩部给他按压，肩部，背部，再到臀部，温柔而细腻，每一寸肌肉在精心的护理下都发出了满足的信号，凌波整个人感觉昏昏欲睡了。“再这么按下去，我就要睡着了……”他口齿不清的说。

  “那你就睡吧。”

  事实上凌波不到两分钟就沉入了梦乡，金宥泽拉过被子给他盖在了身上，轻轻的走到旁边，整理起自己的行李来。他也渴望像普通情侣一样耳鬓厮磨长相厮守，但是他们又不同于一般人，他们还有梦想，还有责任。所以他们只能在追梦的路上创造更多在一起的机会，而也正是那闪闪发光的梦想，让他们在彼此心中占据了独特的地位，成就了他们的爱情。

  明天早晨他就要飞回韩国了，但是今天晚上，他想安静的守着这个创造奇迹的男孩。他总能在这个男孩身上看到自己曾经的影子，他知道还不是去追忆往昔的时候，他还要去创造更辉煌的未来，但是偶尔看到过去的自己，会让自己记起那些激情燃烧的岁月，会给自己增添奋斗的力量。

  第九章 宇航的发现

  结束了世锦赛的征程，凌波随队回国。成千上万的粉丝聚集在机场，欢迎他的到来，让凌波和游泳队感动不已。

  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又开始备战十月份的全国运动会和十一月份的亚锦赛，金宥泽也回国参加了全运会。本来还想着九月份金宥泽生日的时候是不是可以去看看他，但是训练太紧，实在没有假期，只能放弃了。凌波只是让凌云帮他定了一束鲜花送给金宥泽。

  金宥泽特意发回来鲜花的图片以示感谢，训练之余，吃饭的时候，凌波经常拿着手机翻看金宥泽的照片，这次也许看得太投入，他竟然没有发现身后多了好几双眼睛。

  “波儿，这次可逮到你了。说，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沈冰从身后大吼一声，把凌波吓了一跳。

  “这些天看你眼角带春嘴角含笑，是不是看上我们游泳队的哪个小姑娘了，从实招来。”常海也来凑热闹。一群哥们一拥而上，抱住了他。凌波暗道糟糕，想要收起手机，却被洛宇航抢了个正着。

  “我看看，波儿在看哪个小姑娘的照片呢？”

  凌波急坏了，就要扑过去抢，却被身后的沈冰和常海死死抱住了。“放开我，再闹我可恼了啊！”

  “看来真有奸情啊，看把你急的。”沈冰调笑道。

  凌波真是急了，他可是答应过金宥泽不会让别人知道，如果队友们都知道了，人多嘴杂，迟早有一天媒体也会知道的。只见洛宇航翻了翻手机，大家全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呢，凌波的神经也崩到了极限。

  “哈哈哈……太好笑了！沈冰你给我从实招来，你跟波儿到底什么关系？波儿吃饭都看你的照片呢！”洛宇航把手机拿过来给大家看了看，果然是一张沈冰的照片。好像是在飞机上，沈冰睡得乱起八糟，整个人都趴到了常海的怀里。

  看洛宇航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凌波感激的望了他一眼，骂道，“关我屁事，我看他们两个才有关系呢！”

  沈冰一看讨了个没趣，放开了凌波，搭着常海的肩膀笑道，“兄弟，我们有啥关系没？”

  “离我远点，谁跟你是兄弟啊，你那次口水都吐我身上了。”

  众人这才闹哄哄的散了，虽然虚惊一场，但是洛宇航肯定看到了那些照片，凌波怔怔的望着他，洛宇航却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虽然他这个人平时大大咧咧的老是拿自己开涮，但是如果自己真是同性恋，凌波还真拿不准，他会怎样看待自己。

  晚上回房间休息的时候，凌波特意拿了瓶饮料给洛宇航，顺便试探一下他的态度。“今天谢谢你啦！”

  洛宇航根本没理他，拿起浴巾转身进了洗手间，凌波没想到他态度这么恶劣，讨了个大大的没趣，他和金宥泽好又招谁惹谁了？他把饮料往桌子上一扔，冲着洗手间道，“你不想说话就算了，大不了我以后自动离你远点。”

  “你最好离着我越远越好，见色忘义，你以为我想理你。”洛宇航也不甘示弱，两个人隔着门吼了起来。

  “谁见色忘义了？是你自己不想理我的。”

  “我不想理你又怎么样？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亏我还当你是兄弟！你哥的事情，你气成那样，有没有想想我的感受？不理就不理，好像谁稀罕似的。”

  听洛宇航这样一说，凌波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真觉得有些理亏了。洛宇航有事情都是第一时间告诉自己，有了女朋友也跑来给自己介绍，虽然凌波觉得他只是想吹嘘一下而已。但是想起凌云的事情，他也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对不住兄弟了。但是他答应过金宥泽，怎么能不守信用呢？他想解释，敲了敲门，里面却响起了哗哗的水声，凌波只好等他出来。

  过了一会儿，洛宇航从洗手间出来，还冷着一张脸，凌波又上去凑近乎，搂着他的肩膀笑道，“得了吧，你到底想生气到什么时候？你说他是金宥泽，让我怎么开口？”

  “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们两个有一腿。”洛宇航看着他一脸讨好的笑容，心也软了。

  “算你有眼光行了吧？”

  “那是！”洛宇航终于笑了，“说实话我真是有点伤心呢。你怎么就看上金柚子了呢？那小子有什么好的？”

  “总之对我挺好的。”

  “元旦时候的事吧？元旦时候去你家找你了，你哥说你走亲戚去了。我还想你也没什么亲戚啊。去韩国了吧？”

  “是啊，你是火眼金睛！”

  “少来拍马屁了。金柚子也同意和你在一起？”

  凌波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洛宇航想了想，最后说，“算了，波儿，还是祝福你吧。能在人海中找到一个爱着你的同性也不容易，而且他还是你的对手，也算是缘分吧。”

  “那你是接受了？”

  “我接受个头？不用想我给他好脸色看。”

  凌波笑了，洛宇航口是心非，他心里对金宥泽也很敬佩呢。

  “不过，波儿，这事可千万不能让教练知道，要是被上面知道了，你肯定要遭殃。”

  “这个我知道。”凌波感觉又逃过一劫，以后要更加小心才是，不能得意忘形，漏了马脚。

  结束了今年所有的比赛，凌波也迎来了自己的二十岁生日，那天收到了金宥泽寄来的包裹，一双运动鞋，一条花泳裤。鞋子寓意凌波的脚早一点好起来，金宥泽精心选择了不同颜色的鞋带。附上的信中说，他本来想要买两双不同颜色的，拆开来一人一只做情侣鞋，无奈两个人的号码不同，只好把鞋带分开了，聊表心意。他总是喜欢在细节方面尽善尽美。花泳裤却已经成为两个人的传统娱乐项目，每次两个人都会给对方买最鲜艳的泳裤，也不知道是为了争奇斗艳，还是挑战对方的忍受极限。这一次金宥泽寄来的是一条桃花朵朵开图案的泳裤, 你难道是预祝我来年交桃花运么？凌波心道。

  第十章 手术

  回国之后甲沟炎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在恶化。经队医们的诊断，为了长久考虑，决定还是动手术。结果手术被安排在了十二月底，医生让凌波自己选个日子，凌波随手一圈，选了个二十五号，过后才想起来，二十五号不是圣诞节么。圣诞节动手术，但愿圣诞老人记得过来探望他。

  甲沟炎手术，算不得大手术，打完麻药，完全没有感觉，只用了十几分钟就做好了。双脚大脚趾指甲被剥掉，上完药，大脚趾被包成了木乃伊，听说缝了二十多针，他感觉有些害怕，一直没敢看。鉴于他是运动员这种特殊情况，做完手术还要留院观察几天。

  凌波本来以为没有什么, 刚刚金宥泽打电话来问，他还很轻松的说，完全不痛。可是半个小时后，麻药失效，脚趾就开始火烧一般的痛，脚怎么放都感觉不对劲。持续的痛疼一直折磨着他的神经，让他整个人变得暴躁不已。但也无计可施，只好打开手机上网，通过转移注意力缓解一下。

  他搜到一个最新发布关于金宥泽的中字视频。这是上次奥运会之后的一个采访节目。金宥泽毫不吝惜自己的溢美之词，大夸凌波，说从200米到1500米如此全面的运动员，在世界范围内也很难找到第二个。凌波心道，你不就是一个吗，就是1500米比自己稍微弱一点而已。

  当主持人请金宥泽用动物来形容自己的时候，金宥泽想了想道，“海龟吧。我觉得自己是海龟哦，一直非常勤奋，所以才能有今天的成绩。我有个海龟的小挂件，是朋友送的，一直非常珍视。”他从手机中调出一张照片来给主持人看。凌波看着照片中金色的小海龟，感觉似曾相识。倒回去仔细看了看，才想起来这不是自己在亚运会的时候送给他的么？那时候他送给自己一只螃蟹，自己送给他一只海龟，还被余俊调侃钓了个金龟婿。不想被余俊言中，他们真的变成了情侣，但是想不到金宥泽真的理解了海龟的含义。凌波一直没有看他用过，还以为他早已经丢了呢，原来他只是因为太过珍视保存了起来。

  “嗨，你的圣诞礼物来了。”凌云从外面进来，除了给他带了些日用品，还带了封信。

  凌波一看地址，就知道是金宥泽寄过来的，作为圣诞礼物，还挺及时的呢。打开一看，只是一张圣诞贺卡，也没什么特殊之处。上面写道，“请把你的愿望写在这张神奇的贺卡上面，圣诞老人一定会满足它的。”凌波撇了撇嘴，心道你以为是死亡笔记吗？不过既然对方开了张空头支票，他也就不客气的异想天开了。他在上面写道，“希望圣诞老人把那个叫金宥泽的人从烟囱里空投到我家，给我做一堆好吃的。”他知道这是个无法实现的愿望，金宥泽就算有心来看他，也没这个时间。他已经确定一月五号去澳洲训练。但是，自己去澳洲训练的日子只怕要往后推迟了，做完手术至少三个月不能下水，至少要等到三月份才能见到他呢。

  金宥泽虽然没来，但是晚上洛宇航和队友们来了，大家带了糖果，零食，还有火鸡腿，大吃大喝一通之后，又在病房里打牌，算是陪凌波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为了不影响凌波休息，大家早早的撤了。所有人离开之后，脚疼又席卷而来，凌波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注意力越集中，就越觉得疼得难受，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拿起手机想给金宥泽打个电话，又觉得自己像个小孩子似的，有点伤痛就去哭诉一番，实在不像话，何况手术完刚跟金宥泽说完全不痛，请他不要担心。元旦将至，金宥泽活动很多，也忙得不可开交，这会儿兴许已经睡下了呢。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发个短信过去，如果他睡了就算了，不去打扰他。

  短信刚刚发过去，金宥泽就回了个电话，“嘿，baby，脚还疼吗？以为你已经睡了，就没有打扰你。”

  “疼，疼得要死。”听到他温柔的语气，凌波忍不住就想撒个娇了，他把手术过程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遍，当然多半出于他的想象，换来金宥泽一连声的安慰，凌波听着很受用。

  “你现在在做什么？”凌波能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不像是在家里。

  “我现在走在路上呢。刚刚参加完一个聚会。今天下了好大的雪，一脚踩下去踩出很深的洞来。”

  凌波听到了他的喘气声，可见路并不好走，“你不是开车吗？”

  “今天没有开，今天忽然好想走一走，圣诞夜路上装饰得也很漂亮，到处是闪耀的圣诞树，树上的彩灯映着雪光更加五彩缤纷。随处可见堆好的雪孩子……呵呵……我小时候学游泳的时候家里条件还很差，那时候经常就在这样的雪中走着去游泳馆。还记得我妈妈生病那年雪下得尤其大，路上总是结着厚厚的冰。我为了给妈妈买药，就去做兼职，起早贪黑的给别人送报纸送牛奶。经常在路上摔倒，弄得浑身脏兮兮的……想不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金……”凌波听到他诉说如此辛酸的往事，不禁为他感到难过，自己和他比起来真的是幸福多了，一直在哥哥的呵护下长大，生活上几乎没有吃过多少苦，而金宥泽经历那么多坎坷才走到今天，尤其不易。

  “呵呵……我怎么又给你说这些呢……不过我想命运真的很眷顾我，在我游泳成绩突飞猛进，不断刷新韩国记录的同时，妈妈的病也好了，日子越来越好。有时候我想自己是不是过得太过安逸了，而忘记了最初对生活那份感激之情。所以偶尔这样怀念一下也不错，想想小小的自己竟然在那样的困境中执著的追求着梦想，就觉得特别安慰，相比较而言现在的困难根本算不了什么……”

  “金，你一定会重新站在巅峰的，我一直这样相信着。”

  “呵呵，希望如此。嗯……呀，已经很晚了，你还不睡么……”

  “太疼了，我根本睡不着……”

  “那怎么办……圣诞老人有万能的止疼药就好了……”

  “你给我唱个歌吧……”凌波突发奇想，只是不想他挂电话，只要能听听他的声音也好。

  “你……你可真会给人出难题……”金宥泽笑了起来，但似乎并没有拒绝的意思，“你等一下，等我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方。”

  第十一章 唱歌疗痛

  凌波怀着期待心情等待着，过了片刻电话那头传来轻柔的声音，舒缓悠扬又略带些伤感的调子，萦绕在耳边。一开始声音很小，还伴随着些许脚步的杂音，凌波听得不是很真切，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饱含感情的声线拉走了凌波的全部注意力。虽然听不懂歌词，但是凌波感觉得到金宥泽投入的感情，就像在耳边诉说着绵绵情话。因为走路的原因，声线忽高忽低，这种不稳定性反而增加了几分曲折动人的美感。直到最后高潮部分，调子高了上去，金宥泽唱破音了，他自己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依然唱得很投入，凌波倒觉得那破音也很好的揉和到了歌曲之中，让歌中表达的爱意带着些脆弱与声嘶力竭，却又缠绵悱恻。

  一曲终了，金宥泽收起最后一个音，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凌波轻轻的鼓起了掌。

  “我唱得不好，别介意啊？”

  “唱得果然不怎么样？”凌波呵呵笑道。

  “你再给我说一遍！”

  “唱得果然很好啊……啊哈哈哈……哎……说假话真的很难啊……”

  金宥泽也笑了起来，他也知道自己唱歌不是很好，不过为了应付粉丝们的要求也好好练了几首歌呢。

  “唱得是什么？”

  “唯一的爱。”

  “唱得是我吗？”

  “谁知道呢？”

  凌波看他始终不肯亲口承认这份感情，自讨了个没趣，闷闷的哼起了调子，就像是受到冷落的小狗，用鼻子抗议不公平的待遇。

  “不能光让我唱歌，你也唱一个吧。”金宥泽提议道。

  凌波心道，我一开口就把你秒杀了。凌波天生有一副不错的嗓子，被誉为游泳队的歌神，文艺节目表演从来缺不了他，他还曾经得意洋洋的想，如果自己没学游泳说不定也会在歌坛打出一片天地。他想了想，找了一首最能表达自己心境的歌，调整了一下枕头，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些。

  “爱你，不是因为你的美和影，我越来越爱你，每个眼神触动我的心，因为你让我看见forever，才了解自己，未来这些日子要好好珍惜……”凌波越唱越觉得这歌是给金宥泽写的，每一句歌词都如此贴切，“感到你的呼吸在我耳边，像微风深情温柔的安抚我的不安定……我只想用我这一辈子去爱你，从今往后你会是所有幸福的理由，爱情是场最美最远的旅行，沿途遇经泥泞，偶尔阻碍我们的前进，感到……”想到后面那句，“感到你的体温在我怀里”凌波面红耳赤，对着金宥泽再也唱不下去了，但是又隐隐有些期待，什么时候才能因为去拥抱一下他呢，虽然比赛中抱抱算不了什么，但是充满爱意的拥抱，还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呢。

  “怎么不唱了？”

  “不唱了……该你唱了……”

  “我……”金宥泽的说话声被汽车的鸣笛打断了，过了片刻，才再次传来，“我到家了，你快点睡吧。”

  “哦……”金宥泽这么一说，凌波又感到脚疼了，他是真睡不着，不过也不想继续打扰金宥泽，怏怏的说，“那你挂了吧。”

  金宥泽笑了笑，挂掉了电话。凌波躺在床上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脚疼又一阵一阵的袭来，躺在那里翻来覆去，越来越烦躁。没办法只能再去网上找点视频来看，很多金宥泽的韩语视频，他也听不懂，干脆把手机放在枕边，任凭他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脑海中浮想联翩的却是两个人在一起生活的美好场景。其实一直以来两个人都不愿意提这个话题，在东方国家，他们根本没有可能像普通情人一样生活在一起，就算他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理直气壮的追求自己的幸福，金宥泽也不可能允许他这么做，何况两个人还背负个各自国家的荣耀和责任。也许等到他们退役了，退出了公众的视线，他们才有可能在某个地方悄悄的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哎，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来的那一刻凌波决定今后要改成“我只想用这一辈子去爱你……”还是金宥泽打来的，凌波的郁闷之情一扫而空。

  “就知道你没有好好睡觉……”

  “嘿嘿，你怎么又打过来了？”

  “刚刚洗刷完毕，现在已经躺在床上了。”金宥泽清了清嗓子，“要唱歌是吧，今天我就奉陪到底了。”

  凌波也豪气顿生，“一人一首啊，看谁先败下阵来。”

  “怕你啊！”

  于是这个不眠之夜就在两个人的歌声中度过，从深情款款唱到声嘶力竭，从温情脉脉唱到鬼哭狼嚎，直到夜色被两个人唱的透明，东方露出黎明的晨曦。

  凌波没想到金宥泽歌虽然唱得不怎么好，却是个麦霸，唱到动情处，一首接着一首，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最后还辩解说自己这是200米混合泳。

  凌波说，“那我给你来个400米混合泳吧。”

  ……

  “轮到我了，这次是800米。”

  ……

  “你以为1500米赢得了我……”

  最后凌波耐力更胜一筹，金宥泽败下阵来，实在唱不动了，调都唱不成调。“你说你一个病号，哪来的这么多精力？”

  “痛苦可以激发人的潜能。”

  “现在还疼吗？不疼赶快睡觉，我今天还有安排呢……”

  折腾了一夜，凌波也真的有些困倦了，虽然脚还很疼，但是医生也交代要好好休息的，被发现肯定得挨骂。于是两个人相邀改天再来一场，才挂掉电话。

  第十二章 午餐

  凌波在医院呆了五天时间，出院那天正好是一三年的最后一天。脚恢复得挺不错的，虽然还有点疼，但是已经可以下床走路。离开那个病房，凌波感觉神清气爽，深深吸了一口外面清冷的空气，发誓今后再也不要到这个鬼地方来了。

  回家刚打开门，凌波就听到厨房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心道不会进小偷了吧？他回头望了凌云一眼，凌云伸头进来，冲着里面喊了一声，“有人在吗？”

  “Happy New Year！”只见围着围裙，带着圣诞老人帽子的金宥泽手持锅铲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凌波从来没有如此惊讶过，仿佛石化了一般定在当下，完全说不出话来。

  “Hey baby，圣诞老人没有找到你们家的烟囱，就把我从窗户丢进来了……”金宥泽大笑道，“以后许愿要切合实际，知道么……”

  “你……什么时候来的，哥？你们两个骗我呢！”凌波终于有了反应，这个惊喜真的太大了，只是凌云还在场，他也不好意思太放肆，否则直接扑过去抱住金宥泽了。

  凌云笑道，“他今天刚到。你不是许愿他来给你做饭嘛，这不就来了。”

  凌波心道这分明就是早计划好的，要办签证，哪有这么容易的。

  “你先坐沙发上等等，我很快就好了。”金宥泽说完又回厨房忙去了。

  凌云把东西拿进房间，又收拾了一下客厅，说自己和江一帆约好了，便离开了，留下两个人二人世界。凌云前脚一走，凌波立刻起身来到了厨房，金宥泽已经做了好几个菜，还在忙忙碌碌的，他小心的打开砂锅盖子，吹了吹热气，往里看了看，又用勺子轻轻的搅了搅。凌波趁着他转身的空当，从身后拦腰抱住了他。

  “喂……不是让你坐在沙发上休息的嘛……”金宥泽笑着挣脱了开去，“别闹，我还忙着呢。”

  厨房太小，凌波也不敢太造次，后退了一步，给他腾出了一点空间，笑道，“我来帮忙，看我有什么能做的。”

  金宥泽看了他的脚一眼，因为家里有地毯，凌波鞋也没穿，大脚趾还包着纱布，“你还是去坐着吧，厨房没有地毯，太凉了。”

  “看你说的，好像我是纸糊的一样。我的脚已经好了。”

  “那把饭端出去吧。”

  凌波看金宥泽做了炒年糕，韩国拌饭，韩国烤肉，还炖了一锅汤，就帮他把做好的都端到了餐桌上。今天出院队友们送的鲜花放在桌子上，凌波把花插到花瓶里，再摆在餐桌的一端，满意的拍了一下手掌，这氛围还有点小小的浪漫。过了一会儿，金宥泽的汤也煲好了。两个人坐在桌前，凝视着对方，忍不住都露出了笑容。

  “那个……这个惊喜怎么样？不要说这个算是惊吓啊？”

  凌波想起自己死皮赖脸的硬是讨了一次惊喜，乐了。金宥泽给他盛了一碗汤，特地把一条鸡腿放到了他碗里。“你尝尝，鸡虽然是你们这边买的，但是食材都是我带过来的，味道应该还行。”

  凌波尝了一口，果然很鲜美，金宥泽做韩国菜还是有一手的，中国菜就差点火候。

  “你不是要去澳洲了吗？怎么……怎么又来看我了？”

  “早就计划这样做一次了……不过你知道……嗯，家里人也反对，不过这次任性了一次。”

  “你……家里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凌波奇道。

  “怎么可能？”金宥泽又夹了几块烤肉，放到凌波的碗里，“我说要来看朋友……”

  “哦。”朋友，金宥泽的中国朋友肯定就是自己了，他的家里人一定也猜得到，但是猜不到的是他们的情人关系吧？真不知道到时候他们知道实情会说些什么。金宥泽一向很尊重自己父母的意见，如果他们坚决反对，他还会和自己在一起吗？

  “怎么？不合胃口？”

  “不是……”凌波心道那些事以后再去考虑吧，总有解决方法的，与其担心那些还不如享受眼前的时光。“我只是在想以后每天都这样该多好……”

  “好？好个头……这只会助长你好吃懒做的作风……”金宥泽笑道。

  “我也会帮忙的好不好，别把说得四体不勤。”

  两个人风卷残云，把金宥泽做的饭吃得干干净净，金宥泽也心满意足了，又去厨房洗完碗筷才有机会休息一下。凌波带他来到房间，发现凌云更换了崭新的床单被罩。怕金宥泽嫌弃洛宇航睡过的那张床，凌波便把自己的让给了他。凌波床头那张五年前的海报已经泛黄褪色，海报上青涩的少年如今已经变得成熟稳重。金宥泽与凌波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们还能以这样的方式站在这张缔结他们缘分的海报前。

  金宥泽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还留着呢。”

  “当然了，对我来说这可是激励我前进的动力。每次我偷懒的时候想想这个已经获得奥运冠军的人已经起床训练了，我怎么还好意思偷懒。”

  “你不是已经是奥运冠军了嘛！”

  “那也不能放松。”

  凌波打开衣柜，想腾个位置，让金宥泽把行李箱放进去，衣柜最醒目的位置挂着两套崭新的棉衣，颜色一深一浅的同款，还搭配着两条围巾。这是他上次和凌云逛街的时候买的，想着作为新年礼物送给金宥泽，想不到他就来了呢。现在想想当时凌云的态度，就觉得很可疑，说不定他那个时候就知道了呢，却一直瞒了自己这么久，看来自己身边的人是一个比一个高深莫测，不过这种惊喜多多益善。

  “送给我的吗？”

  “是啊，喜欢吗？”

  金宥泽摸了摸帽子上的绒毛，高兴的点了点头，凌波很少送他衣服，“我本来也有东西要送给你的，知道你脚做手术了，特地给你买了一双大号的雪地靴，穿着比较舒服。没想到你们这里太暖和了，根本不用穿雪地靴。”凌波看到他自己穿来的雪地靴已经放到了阳台上，现在只穿了双拖鞋。

  “我看看，我还没穿过雪地靴呢。”

  金宥泽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双短款的雪地靴，凌波虽然大脚趾还缠着纱布，很容易就穿进去了，果然里面暖烘烘的，不过还挺舒服的，他把另一只也穿上了。金宥泽笑道，“你一会儿捂出汗来就不好了，伤口不是不能沾水嘛！”

  凌波一想也是，翘起双脚，用手机来了张自拍，又脱了下来。看着手机上的照片，他心里又有点不平衡，金宥泽穿着雪地靴就显得有点小可爱，但是看看自己这双大脚，为什么就有种笨手笨脚的感觉呢。看来自己在外形方面和他比真的是相形见绌，但是找了个比自己更有型的男朋友，这件事是应该高兴还是郁闷呢？

  “干嘛呢，对着双鞋悟出哲理来了？”

  “呵呵……我在想脚太大到底有什么优点？”

  “脚大划水面积大，游得快。”金宥泽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遗憾的道，“但是脸大就只能增加阻力了。”

  凌波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一直被人们诟病脸大，金宥泽对自己的容貌也不甚满意呢。

  第十三章 K歌大战

  收拾好东西，两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看凌波的小时候的相册，享受着懒洋洋的冬日午后时光。看完相册，又一起听了一会儿音乐，金宥泽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凌波给他盖好被子。他知道金宥泽这些天以来应酬不断，现在又千里迢迢赶来陪自己过年，心中有一万个感激。凌波越来越觉得在这段感情里，自己虽然是积极主动的那一个，但是同时也是享受着被爱感觉的那一个。他几乎没有付出多少，只用一句“我爱你”就换来了金宥泽全心全意的付出和爱护，而金宥泽所面对的困境，他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如果仅仅作为一个对手存在，那么世界上可以做他对手的人有那么多，他为什么要选中自己呢？有时候他自负得以为全世界只有自己可以给他幸福，有时候细细想想，他又对自己在这份感情中的分量完全没有自信。不过他只有一点是所有人无可匹敌的，那就是他真的爱他，可以为他付出一切……

  金宥泽醒来已经是晚上。凌云只是打了个电话回来，询问了一下情况，并且说他要在江一帆那里过夜。凌波和金宥泽可以尽情的享受二人世界了。凌波看了看冰箱里菜和肉都有很多，就想索性吃火锅好了，于是去厨房把菜都洗好了。金宥泽醒来之后，两人摆了满满一桌子食物，开始涮火锅。结果凌波准备的东西太多，两个人才吃了一点儿。

  吃过饭金宥泽让凌波早点休息，凌波才不想呢，这些天他躺在医院里除了吃就是睡，都无聊死了，坚决表示抗议，非要和金宥泽一起守岁，等着零点的钟声敲响。金宥泽下午睡过了，也不困，想了想道，“上次不是说好再战300回合的嘛，就在今天，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了却恩怨如何！”

  凌波拍手叫好，他们家就有一套KTV设备，于是搬出来，组装好，打开看了一下，里面竟然已经下载好了很多韩语歌曲，不禁感慨，哥哥真是个细心的人啊！

  于是两个人装模作样做起了热身活动，伸伸胳膊扭扭腰，金宥泽开始压腿，凌波就扶着沙发做俯卧冲，一副大战在即的摸样。两个人对望一眼，目光中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金宥泽用低沉的声音喊了一声start，人却飞一般冲到设备前，狂点了十几首歌。

  “你个混蛋……你这是作弊……”

  金宥泽看了他的脚一眼，“一旦站上赛场，就不能再有同情心，要善于利用对方的弱点，一击致胜。”

  “哼哼！这个唱歌不能光比有多少歌会唱，质量远比数量更重要。”凌波慢悠悠的选完了歌，又调了一下顺序，否则等金宥泽的十几首歌唱完，不知道要唱到什么时候，然后顺便打开了评分软件。“呵呵，我来宣布比赛规则，得分最高的算赢。”

  “你以为我怕你，这次我可是有备而来。”金宥泽活动了一下手指，拿起了麦克风，一副大敌当前的样子。等他一开腔，凌波忍不住就笑了起来，这小子就是吹大气呢，唱的还是那天唱过的《唯一的爱》，而且也没见他有多少改进。一曲唱完，只得了六分，金宥泽悻悻的道，“我这是热身，不要太得意，高潮在后面呢，我善于后程发力。”

  凌波接过话筒，轻轻松松唱完第一首歌，还特意唱走了几个音，拿了个7.5分，先拔头筹。金宥泽心有不甘，越战越勇，凌波渐至佳境，堪称完美。金宥泽屡败屡战，百折不挠，凌波果断放水，一波三折。金宥泽突发奇招，一举成功，凌波沉着应战，立于不败。金宥泽黯然神伤，垂死挣扎，凌波手下留情，稍作退让。金宥泽重整旗鼓，登山再起，真是一曲高歌千行泪，他尝试彪了一曲高音，结果完全不在调上，虽然本人极度认真的将歌曲演绎完，但是却没能赢得评分软件的欣赏，凌波已经笑得趴到了沙发下面，眼泪都笑出来了。

  “拜托你不要使用这种自杀式爆炸袭击，我想救你都无能为力。”

  金宥泽看着屏幕上打出的2.5分，怒道，“你们家的设备有地域局限性，根本不会欣赏外国来宾的唱功。”

  “算了吧，我知道你海豚踢腿很厉害，但是你的海豚音还是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金宥泽做了夸张的动作摔倒在沙发上，颇有种惨烈牺牲的意味。凌波跑去点了首孙楠的《拯救》，向金宥泽解释道，“baby，这首歌叫save you！放心吧，一切有我呢。”凌波即兴发挥，遂唱遂改，歌词被他改得一团糟。

  “灯火辉煌的窗口，突然袭来了一阵寒流，遥远的温柔，解不了的近愁，你不要随波逐流，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来帮你擦拭伤口。歌就像氢气球，向天外飞走，最后都化作乌有。你的歌在梦游，像奔跑的犀牛，不到最后不罢休，我若需要厮守，请不要说自由，我和你纠缠不休。How can I save you, 你已经覆水难收，how can I save you, 希望你浪子回头， How can I……”凌波正唱得动情，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刻，凌波心头飘过一阵寒流，心想，是不是他们闹得太欢腾，影响邻居休息了啊！急忙关掉了音响，金宥泽看他紧张的样子，坐直身体，也严阵以待。

  第十四章 宇航的拜访

  凌波跑到门口透过摄像头往外一看，竟然是洛宇航，这小子说今天家里来客人了，所以也没过来看自己，他急忙向金宥泽低声道，“宇航来了，你快藏起来。”

  金宥泽坐着没动，无辜的耸了耸肩，“他不是知道我们的事了吗？我堂堂男子汉，干嘛要藏起来啊！”

  凌波心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怪我。外面洛宇航用脚踢了踢门，“波儿，听到你了，快点开门。我手忙着呢。”

  凌波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呵呵笑道，“嘿，这么晚了来看我啊。”心里不知为什么还有点做了亏心事的感觉。

  洛宇航端着两盘饺子，迈步往屋里走，“家里来了一堆客人，搓麻将呢，我妈包的饺子当夜宵，叫我给你送来两盘呢，你和哥趁热……啊……”只听他惊叫一声，倒退两步，看看凌波，再看看坐在沙发上冲着他打招呼的金宥泽，对着凌波低声道，“波儿，别告诉我我穿越了啊？”

  凌波看他那一惊一乍的样子，觉得特好笑，从他手中接过饺子，笑道，“放心吧，你没穿越，他穿越了。”

  洛宇航难掩吃惊之情，拉着凌波往角落里一站，低声道，“波儿，你别告诉我你们已经那个了啊……”

  “哪个呀？”

  “就是那个呀！”洛宇航用两个大拇指比划着。

  “那个你个头啊！他就是来看看我而已，你想多了。”凌波对洛宇航粗俗的想法有些不悦。

  洛宇航如释重负，“我说呢，不然你这节奏也太快了。”

  “你他妈的在担心什么啊！”凌波骂道，好像谈恋爱这个事还要比赛似的。他拉着洛宇航过来，金宥泽又重新和他打过招呼。金宥泽也不客气，那边已经自顾自的吃上饺子了，还赞不绝口。

  洛宇航一看他们这里既摆着火锅还在K歌，说什么也不回家了，打了个电话回去就留下来了，他也不拿自己当外人，“我不会打扰你们吧，你知道这两天应酬小娜家里的亲戚，可闷死我了。今天好不容易得闲，结果又来了一群我妈的客人。”凌波心道，我能说你会影响吗？他重新开火，三个人就着饺子，又涮了一会儿火锅。

  洛宇航拍拍肚子说，“吃饱了喝足了，我也来吼上一曲。”

  凌波一副大事不妙的样子急忙招呼金宥泽，各找掩护，金宥泽本来还在好奇，是个什么情况，结果等洛宇航一开腔就明白了，声波作为杀伤性武器，防不胜防啊。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一声高呼，响彻九霄，问题是也没在调上。

  还好凌波比较机智，赶紧拿出两个耳机来，一人戴上一个，远远的坐在角落里，看洛宇航一个人表演得激情四射。洛宇航一曲终了，仍然非常陶醉，回头一看，人影都没有一个。四处一找，在角落里发现一对，带着耳机木然的拍着掌。

  “得了啊，兄弟，别装了，我其实唱得很好，你妒忌是吧。”

  凌波这才和金宥泽装模作样的走过来，他搂着洛宇航的肩膀笑道，“兄弟，咱们家丑不可外扬，你考虑一下外国来宾的感受，行吗？”

  “什么外国来宾嘛，这不是你老婆嘛，你把他娶过来，就是一家人了。”

  凌波被他说得面红耳赤，“你能不能含蓄一点啊！”

  “谈恋爱不需要含蓄，太含蓄，人就跑了。”

  凌波真拿他没办法，幸好金宥泽听不懂，那小子在洛宇航的激励下已经满血复活，又跑去点了好几首歌。这次金宥泽竟然得了个高分，他指着大屏幕得意的说，“现在好了，你们家的评分系统总算正常工作了。”

  凌波心道，被洛宇航刚才这么一轰炸，估计着机器也找不到准星了。两个人的演唱会，加了个激情四射的第三者，开得如火如荼，最后金宥泽第一个倒下，坐在地毯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凌波也累得够呛，毫无战斗力的趴到了沙发上。洛宇航一看两人不堪一击的样子也没了战意，最后把桌上的食物风卷残云，便起身告辞。

  金宥泽倚在沙发上渐渐睡着了，凌波送洛宇航到门口，洛宇航低声道，“波儿，看这个样子，你们是真的决定在一起了。”

  “那是当然。”

  他本来还想说什么，想了想又坐罢了，最后只是淡淡道，“算了，兄弟，我祝福你。”

  “谢谢你，也祝福你和小娜。”

  走了两步，洛宇航又回头道，“波儿，金柚子诡计多端，你太直率了，可别被他欺负。”

  “哪能呢！你想多了。”

  “他要是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啊，我给你出头。”

  “得了吧，你以为这是小时候打群架啊！”

  洛宇航笑了，心道也对，现在就算两个人打架，那也是家庭内部矛盾，轮不到他来出手了，忽然感觉有点落寞，摆了摆手离开了。凌波转身关门，却看到金宥泽一脸阴沉的站在门口，吓了一跳，“你不是睡了吗？”

  “不装睡，怎么会听到不该听的。”

  “听你个头啊，你听得懂才怪呢。”

  金宥泽呵呵笑着，也不反驳他。时钟已经走过了零点，新的一年开始了。两个人餐桌也没收拾，洗洗睡了。

  第二天早晨凌波又睡了个懒觉，早晨起来，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异常温暖。他睁开眼睛一看，金宥泽的床铺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凌波穿戴起来，打开房门吃了一惊，客厅里张灯结彩，气球彩带挂的到处都是，一片过年的喜庆氛围。金宥泽正踩在椅子上挂气球呢。地上还堆了一堆吹好的气球，五彩缤纷的煞是好看。

  第十五章 气球海洋

  “嘿，早，你的肺活量都用在这上面了？”凌波从气球堆中开辟出一条道路，走近金宥泽。

  “我看你们客厅里放着这些装饰品，是新年用的吧？”

  凌波点了点头，那些装饰品还是江一帆圣诞节装饰店面的，用完了凌云就放在家里了，凌波的小时候过年过节，凌云还经常装饰，长大之后，也就不再弄这些了。

  “大清早的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把那个黄色的气球给我……”金宥泽一边忙碌着，一边随口说，“我有时差睡不着……”

  这小子还记得自己说的话呢，有时差才怪呢！

  “不能怪我……那床太不舒服……”

  “啊，不舒服才怪呢，我都睡了二十年，也没发现不舒服……”

  “那是你的床吗？不是洛宇航的……”

  “当然是我的了……你是不是……哎？”凌波忽然觉得这似乎不关床的事，“你是不是在想不好的事情啊？”

  “我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个谁知道？”凌波说着拦腰抱住了金宥泽，金宥泽猝不及防，手中的气球也落到了地上，惊呼，“混蛋，我正忙着呢，你想干什么啊？”

  “不做什么，就是想要抱抱你。”

  “你脚还没好呢，放开我！”

  “知道没好，就不要动。”

  听凌波这么说，金宥泽果然没有再挣扎，凌波就抱着他穿越了气球的海洋，回到了房间里，把他放在了床上。凌波俯瞰着他凌乱的眼波，有种想要吻他的冲动，金宥泽却又气又羞，索性把头转到一边去了。“大清早的，别闹，你要干什么呢？”

  凌波被他这么一说还真不知道要干什么，原本一冲动只是想要抱一抱他的，抱完了，他也不确定应该做点什么。想要亲吻，好像金宥泽并不准备接受，而自己也不想如此强势的示爱，于是就尴尬的愣在那里了，气氛显得异常诡异。曾经想象中浪漫的相拥，似乎也和眼下情形不符。

  凌波正傻傻的不知道应该怎么收场，正在这时，门铃又响了。凌波如临大赦，一路小跑去开门，不小心还踩爆了两个气球。

  “你小心点！”金宥泽急忙叫道。

  又是洛宇航，凌波打开门一看，他抱了个柚子，还拎了一大串香蕉。他往屋里瞅了一眼，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凌波，“波儿，你们这是干嘛呢，布置新房？”

  “去你的。”

  “今天又来一拨客人，送了些水果，我给你们送过来一些。”

  凌波向他道谢，洛宇航一手抱着柚子，一手搂着凌波的脖子，在他耳畔低声道，“这是黄金柚子，听说很好吃，记得剥了皮吃啊！”

  凌波心道，剥了皮吃，还用你来告诉我么！转念一想不对啊，这小子在暗示啊，想到刚才和金宥泽的情形，不禁涨红了脸，笑了笑，他也搂着洛宇航的脖子道，“你从实招来，是不是很有经验啊？”

  “有什么经验啊？”洛宇航故作无知的笑道。

  “有不纯洁的经验啊？”凌波循循善诱。

  “不纯洁是个什么东西啊……”洛宇航继续装傻。兄弟两个正玩着呢，忽听背后有人用生涩的汉语道，“谁不纯洁了啊？”接着就有一双手按在了两个人的肩膀上。

  洛宇航惊得往后跳了一步，指着金宥泽道，“你……会说汉语。波儿，你怎么没告诉我！”

  凌波也有些惊奇，金宥泽偶尔会冒出一两句汉语，但是让他说他又不肯，所以他也不清楚，他的汉语到底是个什么水平。“他也就会这两句吧，你还会什么？”

  “不会什么。”金宥泽淡定的说，“不好的话，就听得懂。”

  洛宇航把柚子往金宥泽怀里一塞，说，“波儿，记住我说过的话啊，我不打扰你们了。”他下楼去了，还回头冲着凌波挤了挤眼睛。

  金宥泽看着手中的柚子，用汉语问道，“他说什么？”

  凌波笑道，“他说让你剥了皮吃。我说你到底会多少汉语啊？”

  “pardon? 非常抱歉，我听不懂。”金宥泽半是英语半是汉语拿腔拿调的说。

  “你就装吧？”凌波露出了气势汹汹的表情，一副随时准备扑上去的表情。

  金宥泽见情况不妙，拔腿就走，凌波一跃而上，金宥泽侧身躲闪，先把柚子扔到了地上，结果人也没站稳，被凌波的劲头一带，也摔在了地上，啪啪啪，好像放鞭炮一样，身下传来一连串的爆炸声。他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化作了碎片，生气的瞪着凌波，凌波也哈哈大笑着坐到他身边，又压碎了几个气球。凌波看还有没有吹起来的，便拿过来，吹了起来，金宥泽也来帮忙。以两个人的肺活量不一会儿功夫，吹了几十个气球出来，很快就淹没在气球的海洋中了。

  凌波从柜子里找出两个瑞士球来，一个人一个，当做枕头躺在上面非常舒服。

  “我们像不像飘在天上？”

  “像坐在云彩上……”

  “在云彩上应该做点什么呢？”

  “嗯……吃香蕉！”金宥泽从气球堆中摸出来那串香蕉，掰了一个扔给给凌波。凌波哈哈大笑，心道吃货的境界真难懂啊，难道这个时候不该做点浪漫的事吗？

  结果两个人都有点饿了，又觉得这懒洋洋的气氛真不错，谁也懒得做饭，把那串香蕉吃完，顺便把柚子也剥开吃了，然后就在一堆果皮和气球之中天马行空的聊天，从天上聊到地下，从水中聊到陆地。金宥泽拿了只记号笔，随手在气球上画了些花花草草，小狗小猫，中间不少长得都挺像凌波，比如长着向日葵头的凌波，摇着尾巴的凌波，穿着花泳裤的小狗……凌波气得够呛，拿过一个气球来捏来捏去，结果随着他用力的方向不同，气球上的图画也在变化，结果让他那张卡通的脸表情愈加丰富多彩，惹得金宥泽哈哈大笑，凌波越看越生气，最后一用力，给捏爆了，这傻气的行为看起来就像是自爆，金宥泽简直乐不可支。

  “我只想用我这一辈子去爱你……”凌波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凌云打来的，说和江一帆已经到了楼下，正上来呢。凌波急忙跳了起来，他可不想哥哥和江一帆看到他们两个人的样子。这些气球得先处理了。金宥泽打开窗户指了指外面，凌波抱起气球，一股脑的洒了出去，风一吹漫天彩球飞舞，那景象煞是好看。他这边扔气球，金宥泽把果皮什么的都收拾到了垃圾桶里。等到凌云敲门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收拾整齐，严阵以待。

  凌云看到装饰一新的房间笑了，“你们这还挺有过年的气氛呢，看来我们真是老了……”

  江一帆也笑了，“年轻人相爱都流行用气球摆个我爱你什么的，我们那会儿还没有这么多花样呢……”

  金宥泽没有见过江一帆，凌云为他们做了引荐。听说两个人都没有吃饭，凌云建议一起出去吃个饭。金宥泽和凌波去换衣服，凌波建议穿那套情侣装，两个人还没有一起穿过情侣装呢。两人换好衣服之后，金宥泽端详了一下，把围巾又换了过来，他把原本给自己的白围巾围在了凌波脖子上，这样把他暗色调的衣服提亮了一些，自己衣服颜色本来就浅，搭配一条深色围巾，反而显得更加庄重一些。

  四个人在西湖边上的餐馆吃过饭，金宥泽想到处走一走。凌波便带他游览了一下西湖，两个人走在苏堤上，视野分外空阔，山水如画，高塔小舟映入眼帘。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人也觉得胸怀开阔了许多。阳光本来还很明媚，谁知眨眼间就飘起了雪花，金宥泽伸出手去，接住一片雪花，那雪轻薄如羽，不及细细观察就消融在他的掌心中了。

  “这条堤叫苏堤。”凌波说，“关于这条堤还有个故事呢。”

  “哦？说来听听。”

  “中国古代有位大诗人叫苏轼，他在杭州当官的时候，为了造福百姓，就打算疏浚西湖，但是疏浚出来的淤泥却无处存放。有一天他在西湖边巡查，就听到杨柳深处传来一阵渔歌之声，‘南山女，北山男，隔岸相望诉情难。天上鹊桥何时落？沿湖要走三十三。’苏轼受到启发，于是就用淤泥造了这条堤坝，在湖上架起鹊桥，成全湖两岸男女的姻缘，所以呢，这是一条姻缘堤呢。”

  他拉起金宥泽的手，在一片太阳雪中，在这条承载着美好愿望的堤上，向远处走去。

  牵着你的手，这样我们可以相依相伴走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