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游泳馆的命名

  做完手术十几天之后，凌波就开始随队进行训练。因为不能下水，每天都是枯燥的陆上体能训练，每一天不知道举多少次杠铃，做多少次引体向上，凌波感觉自己都成了机器人，大脑停止运作的时候，身体却像注入了程序一般按部就班的进行各种训练。不管多么单调，多么疲惫，凌波都要做到最好，因为他知道这些事金宥泽一定比他做了更多次。

  这一届亚运会，在韩国的仁川举行。这对金宥泽来说是不容有失的比赛。在去年，新建成的游泳场馆破天荒的被命名为金宥泽游泳馆。这是韩国历史上第一次用一位现役运动员的名字来命名场馆，可见他在韩国的人气之高，韩国人对他的期待之大。在自己的主场，他既需要证明自己实力犹存，也需要担负起为国争光的任务。完成期待，在金宥泽游泳馆奏响国歌是莫大的荣耀，但是一旦失败， 他似乎就变成了千古罪人。是动力也是压力，他应该比谁都能体会个中酸甜。

  而对于凌波，虽然已经在400米，1500米统治了国际泳坛，但是在这一方小小的亚洲赛场，他的最好成绩还仅仅是上次的1500米冠军，400米和200米都惜败金宥泽，他也很想这次能有所突破。想想金宥泽在前两次亚运会上包揽六金三银五铜的辉煌战绩，凌波就心痒难耐。更加重要的是这是他们时隔两年再次交手，凌波怎么能不跃跃欲试？

  但是金宥泽已经先他一步出发了。在一月份的维多利亚公开赛上，金宥泽获得200米，400米的金牌，100米的银牌。那时候凌波才刚刚开始体能训练，金宥泽也刚去澳洲不久。他状态其实一般般，赛事级别也不高。虽然听着金牌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但是凌波瞅了一眼成绩单，就笑了，200米成绩是1:48，这比他们奥运会的成绩足足慢了5秒。金宥泽自己也没当回事，和凌波的通讯中，连提都没有提及，凌波也是从教练那里得到的消息。作为曾经的亚洲一哥，金宥泽依然是中国队要重点研究的对象，他也是唯一能对凌波造成威胁的人。

  凌波晚上给金宥泽打了个电话，劈头问道，“听说你刚刚拿到了两金一银？”

  “呵呵，打电话来恭喜我吗？”金宥泽听起来心情非常不错。

  “恭喜你？你开什么玩笑。就你那个成绩还敢拿出来丢人现眼！”凌波故意冷言冷语的说。

  金宥泽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有些悻悻的道，“你难道就不能表扬一下我？那成绩也是我辛辛苦苦的拼出来的好不好？”

  凌波明白，一次小比赛根本不能说明任何问题，金宥泽已经离开赛场太久了，对他而言参加比赛的目的不是成绩，而是尽快找到比赛的感觉，适应比赛的节奏。但是金宥泽向他寻求表扬却让他喜不自禁，曾几何时他们的地位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那个需要安慰的人不再是自己，于是他夸张的发出两声呻吟，“啊，听到你拿了两块金牌，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我心跳有点异常，我得找队医开点万力爽。”

  欢快的笑声从话筒中传了过来，凌波更高兴了，“怎么样，现在心情好点了么？”

  “呵呵，嗯，好多了，但是……凌，你的心脏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啊？”

  凌波发现一不小心露陷儿了，忙掩饰道，“有问题也是被你吓出来的，你要负责。”他的心肌炎，奥运会之后调理了一段时间，基本上已经没有问题了，他觉得也没有必要把这件事告诉金宥泽，省得他为自己担心。

  “行，做个负责的男人一向是我的座右铭。只是不知道你做好了以身相许的打算了没有。”

  “噗！”凌波笑喷了，金宥泽怎么就扯到那上面去了，“虽然我有很多爱慕者，但是只要你抱定主意，非我不嫁，我也不会拒绝的。”他忽然觉得英语也有不便之处，marry同时有嫁和娶的意思，根本没有办法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站在男子汉的角度上，这个嫁和娶一定要分明白才行。

  “你这是要和我比追求者吗？在这方面我可有自信不会输给你的。”

  凌波这个倒是真没有把握，因为金宥泽在中国也有众多的追随着，很多人还是他自己的粉丝。有时候他还会纠结，那些粉丝到底是爱自己多一些，还是金宥泽多一些，“不如我们来做个约定，赌一赌亚运会的比赛吧，如果我赢了，你嫁我，我输了，我嫁你。”

  “好，一言为定！”金宥泽信心满满的说，“在我的主场，你不要妄想班门弄斧，准备好嫁妆就行了。”

  虽然you marry me 和 I marry you 在英语中真看不出有什么差别，但是显然有着同样的东方文化背景的金宥泽听明白了。虽然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婚礼什么的，但是凌波现在想想，觉得在游泳馆举行婚礼，真是再适合他们不过，穿着花泳裤当结婚礼服，在泳池中来一曲华丽的混合泳，一定是世上最特别的婚礼。唯一不爽的是地点是在韩国，是在以金宥泽命名的游泳馆中，怎么看都好像他千里迢迢的嫁过去了一样。凌波想了想笑道，“金欧巴，那个不如作为我们订婚仪式吧，将来我还想和你来一场正式的婚礼呢。”

  “咦？怕了？”

  “呵呵，当然不是。”

  “后悔了？不想和我在一起？”

  “呵呵，不要太激动，金欧巴，我是觉得你其实真的没有必要那么拼命，你知道你已经永垂不朽了。”

  “滚！”金宥泽很清楚那个命名是多么高的荣耀，又带了多少期许。有时候想一想在那里比赛的情景，就感觉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金宥泽知道这是他唯一的翻身机会。伦敦之后赞助商离他而去，他还抱着乐观的态度，觉得其他赞助商很快就会出现，时间已经带走了他所有的希望，但是为了一份尊严，他必须成功，对于一个金牌至上的民族，第二名没有任何价值。

  而这一次他也没有任何理由逃避了！

  第二章 挑衅广告

  三月份凌波终于结束了枯燥的体能训练，开始下水。去澳洲的行程再次被推迟了，因为五月份就有亚运会的选拔赛，队内决定让他选拔赛之后再去澳洲训练。于是和金宥泽见面的时机也再次被推迟。其实在这个关键时刻，两个人谁也没有心情去谈论个人感情。

  而就在凌波尚在寻找水感的时候，金宥泽又一次在澳洲的比赛中斩获两金一铜，这次200米成绩是1:47，他的状态正在回暖。凌波也不敢放松，自己这么久没有下水，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有一点金宥泽是没有办法和他比的，那就是他年轻。三岁的差距放在普通的人中根本看不出差异来，但是在体育事业上，年轻是最宝贵的财富。充满了活力的生命，恢复能力非常强悍，即便前一天累得半死，第二天又可以神气活现的出现在训练场上。凌波很快就展开了追赶。

  除了赛场上的事，凌波还拍摄了一些亚运会的宣传片。广告商也要拍亚运会广告。凌波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广告，摆摆动作，说两句台词就完了，谁知道去了之后，那边负责人先给他介绍了一个韩语老师，说要让他在广告中说几句韩语，先跟着韩语老师学学。凌波觉得好奇，问道，“这广告要在韩国播？”负责人告诉他在中国播，让他看看剧本就知道了。

  凌波接过剧本，中韩双语的剧本，读完他就笑了。这是一个向金宥泽约战的创意广告，台词是，“金先生，上次亚运会你光芒四射，获得了三金两银三铜的成绩，刷新了200米400米两项亚洲纪录，但是时光荏苒，四年过去，不知道你是否风采依旧？但是你应该也知道，400米的亚洲纪录如今写在我的名下。金先生，我们来做个约定吧，这次比赛输掉的人要请吃韩国料理哦！金先生，要加油哦，不要让我赢得太轻松！

  除了那句“金先生”，凌波对这份台词非常满意，就好像他们两个平时互相挑衅时说的话，如果把那句“金先生”改成“金欧巴”就完美了。

  台词虽好，但是等他学习用韩语说的时候却吃尽了苦头，由于韩语的发音和汉语有很大不同，这比英语难多了。字符上注满了拼音，但是还是学一句忘一句，学了一个小时，他已经趴在桌子上三四次，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凌波想起金宥泽说汉语的时候，好像信手捏来一般，原来他说自己笨也不是毫无根据的。

  “怎么世界冠军被韩语难倒了？”负责人取笑道，看凌波的样子比游了1500米还累，就说先休息一下。凌云也过来看看，凌波心道，早知道就先向哥哥取取经了，哥哥可以说好几种语言一定是个天才。

  凌云看了看那份稿子，跟负责人建议修改下，前面那些句子太长，对凌波来说太难了，而且那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可以修改的简短一点。负责人又找人修改了一下稿件，最后减缩成，“金先生，你400米的亚洲纪录，已经被我打破了哦！金先生，我们来做个约定吧，这次比赛输掉的人要请吃韩国料理哦！金先生，要加油哦，不要让我赢得太轻松！

  凌波又开始学习，凌云也过来帮忙教他。凌波说，“这句韩国料理，改成烤肉可以吗？我喜欢吃烤肉哎！”他第一次去韩国的时候，金宥泽就是请他吃烤肉，那次因为他还要赶回北京，吃得意犹未尽。

  负责人觉得吃什么没区别，就按照凌波的要求改了。等凌波台词学得差不多了，拍摄才正式开始，还是一些常规的游泳，跳水动作，对凌波来说已经没有什么难度。

  结束了一天的拍摄，回来的路上，凌波又向哥哥请教了一些韩语常用语，“我爱你”，“你好”，“生日快乐”之类的，打算以后有机会给金宥泽秀一秀。

  拍摄广告只不过是枯燥的训练生活中的小插曲，时间不多了，凌波全力以赴。在五月份的资格赛上，凌波参加了200米，400米和1500米的比赛上，轻轻松松的游出了不错的成绩。而几乎同时金宥泽在国内的选拨赛上成绩也可圈可点，这似乎预示着两个人三个月之后的较量又将是一场龙虎斗。

  金宥泽真的是不断创造奇迹的人，他在选拔赛上，200米混合泳比赛中刷新了韩国记录。凌波看着那成绩百味杂陈，金宥泽是以一己之力挑起整个韩国游泳界，在他几乎从来没有练习过的混合泳项目上，竟然也可以游出如此成绩，只能说韩国真的是没有人了。金宥泽已经成为了韩国游泳队的代名词。而所有对于游泳有所期待的人自然也将目光放在他一个人身上，没有重量的目光聚集多了也会变得沉重起来，凌波不愿意想象这么多年来他是如何扛起这一切的。

  一结束选拔赛，凌波立刻定了去澳洲的飞机票，留给他的时间还有三个月，他希望在这三个月中能有进一步的提高。而金宥泽则比他提前了两天到了澳洲，已经马不停蹄的展开了训练。此时韩国媒体似乎还沉浸在他刷新200混合泳记录的喜悦中，不少人建议他报200米混合泳的比赛。凌波心道，韩国泳联以为他是超人吗？从100米到1500米，再加上三项接力，现在他已经身兼七项比赛任务，从比赛安排上看，只有六天的比赛赛程，而他有一天还需要参加双赛，就算再强的选手也会感到疲惫不堪，再报个200米混合，那不是雪上加霜嘛！

  “这个我还要考虑，要听一听教练的意思。”听到凌波的关心，金宥泽解释道，“我不可能报那么多项的，我又不是菲尔普斯那种超人，一届奥运会可以包揽八枚金牌。如果报混合泳，就需要舍弃一项自由泳，喂，我说你不是来打探情报的吧？”

  “切！”凌波不屑的说，“对付你我还用得着情报？”他比较关心的是如果金宥泽报混合泳会放弃哪一项比赛，按理说应该是1500或者100米，1500米的几率更大一些，因为这枚金牌他铁定拿不到。

  “别瞎操心了。”金宥泽似乎读出了他的心思，“我自己也不想报200米混合泳呢。”

  凌波现在也不想花心思去想这种事，反正还早着呢，他只是向金宥泽汇报一下行程，一想到过两天又能见面了，就盼着时间快点过去。

  金宥泽想了想才道，“凌，很抱歉，这次不去接你了。我这些天太累了……每一天都睡不够。”

  凌波也没想他来接自己，这次和很多队友还有洛宇航一起来的，他就算来了也不能见面，只是觉得在空间上和他拉近了距离，就感到莫名的高兴。但是听到金宥泽那疲惫的语气，他又有些心疼，他也很清楚金宥泽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所以也没有办法安慰他。“那你好好休息。”

  第三章 公园约会

  凌波到了澳洲很快就投入了训练，脚虽然好了，但是肩伤也困扰着他。像他们练习游泳的，肩膀的损耗程度几乎相当于六七十岁的老人，谁没有个脚疼手疼的。小伤小痛根本不值得一提，太严重的话只能打封闭，现在实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凌波迎来了周末，于是很高兴的约金宥泽出来。

  第二天他们在约定的公园见面，金宥泽先到了，发了张图片过来，“我们玩一个找人的游戏吧，找到了有奖励。”凌波心道，又玩小惊喜！虽然自己有点路痴，经常迷迷糊糊的，但是这还难不倒自己。金宥泽发过来的是一张自拍照片，他身后就是一个公园的景点名称。凌波很快从地图上找到了那个景点，心中先高兴了片刻，找了一条最近的小路向那边走过去，顺手从花丛中采了一朵鲜花，准备给金宥泽一个惊喜。

  事实证明他真的是一个路盲，虽然他自己一百个不愿意承认。几分钟的路程，他很快就迷路了，结果绕了十多分钟却依然没有找对地点。想给金宥泽打电话，但是又不想被他看扁了，自己生了半天气，来公园的好心情被磨掉了一半。就在他想放弃的时候，却峰回路转，他一眼看到了那块路牌。兴冲冲的跑过去，四面巡视一周，却发现金宥泽坐在海边的一张长椅上，只露出个头来。凌波悄悄的从后面走过去，准备蒙住他的双眼，让他吃一惊。当他慢慢靠近他背后的时候，却发现金宥泽已经睡着了。

  他心中蓦然一惊，想到前几天他言语间透露出来的疲惫，就感到心疼不已，他一定是太累了，才会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就睡着了。冬日的阳光照在他安静的脸上。睡着的他收敛了一身霸气，总是显得美好而脆弱，就像个需要保护的孩子。凌波轻轻在他身边坐下，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仔细考虑一下，就不应该约他出来。

  这次他带来了礼物，也想给他一个惊喜。那是一块劳力士手表，凌波喜欢他们的广告语，“一旦拥有别无所求。”他精心挑选了蓝金系列的一款，海洋和天空的颜色是最适合他的，而金色是他们一直追逐着的颜色。同时他希望这款手表可以记录他们在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成为他们幸福时光的见证者。

  他把那款手表从盒子里拿出来，小心的带在金宥泽悬空的手腕上，真的和他很相配。看金宥泽还没有醒过来，凌波将那朵鲜花插在他上衣的口袋里，侧坐椅子上，注视着金宥泽随着呼吸微微颤抖的睫毛，随着他细小的表情变化一惊一喜。一朵绒毛从天空飘落，恰好落在了他的睫毛上，凌波想要给他拿走，又怕惊醒了他，于是轻轻的吹了口气，谁知道那绒毛找到了不错的落脚之地，并不急着离开。凌波只好再凑近了一些，轻轻吹一口气，看那朵绒毛在风中翩翩起舞，却无可奈何。他再用力了一些，但那双漂亮的眼睛忽然睁开了，那朵绒毛就在风中悠然飘走。留下凌波和金宥泽四目相对，无限尴尬。但金宥泽闪亮的目光里一点睡意也没有，让他有种被戏耍了的感觉怔在那里，两个人靠得如此近，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呼吸的温热。

  “在做什么？”金宥泽似乎有些误会了。

  凌波讪讪的说，“你睫毛上本来有朵绒毛的。”

  “哦，是吗？那里有没有一朵花？”他把玩着插在上衣口袋里的鲜花说。

  凌波知道金宥泽不相信，自己也不想解释，他更介意的是金宥泽其实早就醒了，居然捉弄自己，“你既然想要玩睡美人的游戏，至少要等到王子的吻，才能醒来嘛！”

  凌波作势要吻他，金宥泽却把那朵花放在唇边，轻轻嗅了嗅，笑道，“就算是睡美人，也早就把被你给弄醒了。”他抬起手来，那款手表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端详了一会儿，转过头来，对着凌波露出了明媚的笑容，“谢谢你的礼物，我非常喜欢呢。”他又把凌波的手拿过来，对比了一下，凌波自己是一款黑银系列的，他还蛮喜欢自己这款的。“嗯，还是我这个好看，不过你这款和你也很配。”

  “我的礼物呢？”

  “什么礼物？”

  “你说找到你有奖励。”

  “太晚了，没了。”

  “你又没有规定时间，难道奖励是块冰吗？已经融化了。”凌波伸手进了他的口袋里，想要看看他藏了些什么。

  金宥泽一边躲一边笑道，“你说对了，就是一个冰激凌，你来晚了已经融化了。”

  “骗鬼呢。大冬天的吃冰激凌。”凌波以手做枪抵着金宥泽的额头，冷冷道，“抱歉，打劫，快点把东西交出来。”

  金宥泽愣了一下，马上收敛了笑容，突然出手抓住了凌波的手腕，往身后一拧，动作非常利索。凌波心道不愧是在军队练过的人，还有那么一两手。只听金宥泽沉声道，“抱歉，警察，你已经被捕了。”

  凌波感觉自己腕上一凉，一条金属链子缠到了腕子上，凌波拿过手来一看，竟然是一条漂亮的手链，中间挂着个拿着弓的小天使图形，箭却不知哪里去了。“箭呢？”

  “箭在这里。”金宥泽抬起右腕，上面赫然有一条一模一样的链子，只是那吊坠却是一箭穿心的图形。这才是真正的情侣款，凌波都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这种东西的。凌波陪着笑脸道，“警察先生，我错了，我认罪。”

  “哦，你到底犯了什么罪，从实招来。”金宥泽装模作样的说。

  “我犯了轻薄之罪……请问你要判我多少年？”凌波哈哈哈大笑，他实在演不下去了。

  “鉴于你认罪态度良好，让你给自己量刑吧。”金宥泽说着把两只手放在身前，亮出了两款情侣礼物，看起来他们越来越心有灵犀了。

  “那我给自己判个无期徒刑可以么。”

  “可以，但是这可没有减刑的机会。”

  “我没有意见，但是我希望立刻执行，不要缓期。”

  金宥泽望着他笑了起来，“你要求太多，不予受理。”

  两个人又乐了一会儿，金宥泽看阳光明媚提议到处走走。

  凌波想了想道，“你坐在这里等我一会儿。”说完他就向远处跑去，金宥泽看他即将消失在树丛中，高声喊道，“喂，你跑哪里去，你个路痴别到处乱跑。”凌波冲他摆了摆手，向着来路跑去。他记得那里有一个出租自行车的摊位，跑去租了一辆双人自行车。这一次他没有迷路，很快就回来了。

  “这次有心理感应了。”凌波推着车来到了金宥泽身边，向他亮了亮手链，示意金宥泽坐到后面，“你可以坐在上面休息，骑车就交给我来。”

  金宥泽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很快从长椅下面拿出自己的背包，递给凌波道，“这个你也给我背着吧。”

  凌波接过来一试，没想到这包竟然重得很，逛个公园也不知道金宥泽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金宥泽还神神秘秘的不肯说。两个人坐上了车子，凌波用力一瞪，车子顺利的滑了出去。金宥泽坐在后面，很得意的把双脚高高翘起，享受着风一般的速度，高兴的呵呵大笑。

  第四章 药检阳性

  阳光明媚，蓝天白云，凌波踩着脚踏车在海边的自行车道上兜风，目之所及是波澜壮阔的大海和平整宽阔的草坪，气氛非常惬意。他忽然感觉身后的包被拉开了，几秒钟之后，就听到嗖的一声，他转头望去，一个香蕉皮划出一道弧线，落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凌波笑了。吃货还是吃货，真是不能高估了他，这满满一包准是吃的，现在把包挂在自己身后，真是太方便了。凌波回头想看看金宥泽的情况，谁知他刚刚转了一半，他的嘴里就被塞进了一只香蕉，又一个香蕉皮落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身后传来金宥泽哈哈大笑声。

  从海岸线绕了一圈，金宥泽一路笑一路吃，凌波感觉身后的包渐渐轻了下来，，重量从肩上慢慢转移到了脚上。身后那只手不时递上来一片薯片，一片饼干，又或者是一只桔瓣，一块肉干。骑到最后凌波就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这吃货带了这么多好吃的，就租一辆四轮的车子，这样两个人可以肩并肩坐在车子上，一边吃一边欣赏金宥泽的笑脸。今天还真错过了不少精彩的镜头。

  最后他们路过一片不错的草坪，金宥泽想去坐坐，凌波就把自行车停下。两人来到草坪上，金宥泽从包里拿出来一条桌布铺下，把包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包里东西已经吃得七七八八，两个人就把剩下的全都吃完了，然后躺在草坪上晒太阳。

  “你要睡就睡吧，我会守着你的。”凌波说，“以后你要是太累了，就拒绝我好了。”

  “是有点累，不过我自己也很久没有出来玩了，才提出来公园的，放心吧，我可不是喜欢让自己受委屈的人。”

  不是才怪呢。凌波心道，即便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你也只是回报以微笑，从来不抱怨。但是在我这里，我不希望你受到一点委屈。

  初冬的阳光太过温暖，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凌波感觉非常舒服，没想到他自己刚刚躺下一会儿就睡着了。等他再次睁开眼睛，发现阳光已经不那么耀眼，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这么久，身上盖着金宥泽那条围巾。凌波起身一看，金宥泽正在远处和一条长毛大白狗玩得不亦乐乎，他躺在地上抚摸着那条狗柔软的毛发，那条狗舔着金宥泽的脸，凌波离着很远就可以听见金宥泽哈哈大笑的声音。

  好一副温馨的画面！

  过了片刻，一个童音叫了一声，那条狗回头看了一眼，又舔了金宥泽的脖子，然后跑向了远处的小男孩。

  金宥泽望着那条狗离开了视线，才恋恋不舍的转头。凌波拿着那条围巾走上去。

  “醒了？”

  凌波有些不好意思，明明说要守着他的，自己却先睡着了，他把围巾围在金宥泽脖子上。“想不到你还有招猫斗狗的品性。”

  “你怎么不说我太有魅力，连动物都能吸引。”

  “怎么还有想法征服动物界？”

  金宥泽哈哈大笑起来，顺手拍了拍凌波身上的草屑，“我就是特别喜欢狗。”

  “没问题，将来我给你养一条。”

  “就养一条？”

  “养两条，一公一母，然后再生一群小狗，可以了吧？”

  “可以了。”金宥泽很满足的点了点头。

  看时间也不早，两个人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这时凌波接到了凌云的电话，凌云让他早点回家，沉浸在甜蜜气氛中的凌波根本没有感觉到凌云语气中的焦虑之情。

  凌波回家之后已经是夜幕初上时分，一进门就看到客厅了摆了两个行李箱，感到有些奇怪。凌云坐在沙发上，似乎正在等他。

  “怎么了哥？你这是要回去了吗？”

  “波儿，你先坐。”凌云神情严肃。

  “哥，你这是怎么了？”凌波感觉很奇怪，他还从来没见过凌云这么焦虑，不管自己闯了多么大的祸，他也总能平静的对待。他总觉得当过记者的人都是见过风浪的，已经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他们“大惊小怪”。

  “波儿，有件事要告诉你，我们今天晚上就回国去。”

  “啊？干嘛要回国去？”

  凌波以为自己已经经历了很多挫折，但是没想到真正的挫折还在等着他。今天游泳中心刚刚联系了凌云，他在亚运会资格赛中没能通过兴奋剂检查。A瓶尿样中检出了违禁药物。

  凌波一听就蒙了，他以为自己这一辈子也不会和兴奋剂扯上关系。他在饮食上很小心，更不会主动去服用兴奋剂，一定是搞错了。

  “不是还有B瓶吗？让他们检B瓶啊！”

  “波儿，先别激动。你检出的并不是兴奋剂，是你服用的治疗心肌炎的药物成分。”凌云解释道。治疗心肌炎的药物万力爽，本来不是违禁药物，但是在去年国际兴奋剂组织修改的最新一期的兴奋剂手册中，它被划在了违禁药物的行列，但是仅仅属于比赛禁用药，如果要在比赛期用药，需要提前申报。而所有这一切本来也不是凌波的职责，是队医的负责范围。由于中国反兴奋剂组的疏漏，在最新颁发的禁用药物名单中并没有将这一药物包括在内，所以队医也未能跟进国际反兴奋剂组织的更新。所以凌波的用药也没有提前申报。这一环又一环的失误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但是作为运动员不管你体内检出的是什么成分，你必须负全责，即使是误服，你也必须接受惩罚。这是不容置疑的规定。

  凌波坐在去机场的车上，心情沮丧到了极点，就算能够证明他是清白的，但是谁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处罚也是不能免除的。而更重要的是，他这一生都要背负着这样的污点，多少年后，当人们提起那个世界纪录保持者的时候，他服用兴奋剂的事实是不是也不会一并被提及呢？就算清者自清，这一切他可以不在乎，但是眼下他却面临着最大的困局，只要兴奋剂检查呈阳性，他的比赛成绩就会被取消，他将无法参加亚运会！

  凌波望着窗外的夜色，心里空荡荡的，迷茫而又无助。他拿着手机，却不知道应该如何跟金宥泽说这一切。如今他们关于亚运会的那些美好约定，就像经历风雨的花苞，尚未盛开就已经经历了凋落的命运。

  第五章 圆满处理

  “波儿，这件事先不要告诉金宥泽。”凌云说，“在有定论之前，还是不要告诉他了，免得他担心。”他虽然也很担心事情的进展，但是他并不像凌波那样悲观，体育总局肯定能想一些方法搞定这件事，让凌波顺利参加亚运会，中国男队还是很倚重凌波的。凌波这件事并没有多严重，只要他们提供充分的证据，证明是误服，争取最小限度的禁赛处罚，他就可以赶上亚运会。

  凌波点了点头，但是离开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能瞒着金宥泽呢？他不想打电话，害怕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的沮丧心情。他也不想撒谎，只能寄希望于金宥泽不问，他想了想才发了个短信过去，“金，我有点要事要处理，今天晚上就要赶回过去。请不要问是为了什么，可以吗？因为即使你问了，我也不能说。当我觉得可以告诉你的时候，会对你坦白的。”他相信金宥泽一定已经休息了，他看到这条短信时，已经是明天早晨了。

  凌波下了飞机，直接赶到了游泳中心，张铁志教练已经在那边等着了。张铁志看起来很沉稳，凌波心里好受了一些，似乎怎么处理，他老人家已经胸有成竹了。张铁志又介绍了一下情况，和凌云得到的消息大同小异，最后询问凌波要不要开B瓶重新检验。

  凌波说，“因为比赛那几天赛程紧，感觉心脏不舒服，的确服过万力爽，估计检测B瓶也会是同样的结果。”

  张铁志点了点头，“那就是排除了误检的可能性，也节省了再次检测所需要的时间。我心里也有数了。”

  “教练，我现在应该做点什么啊？”

  “先等等吧，等我开完了会，和上头讨论过之后，再采取措施。”

  凌云道，“他参加亚运会应该没有问题吧？”

  “哎，我还能参加亚运会吗？”凌波听凌云这样问，感觉特别奇怪，原本他以为铁定没戏了，但是听哥哥的口气，似乎对此抱着很大的希望。

  “现在尚且言之过早，等我开完会再说吧。”

  因为时间还早，张铁志叫凌云和凌波先去休息。这个时候凌波哪还睡得着，听教练和哥哥的意思，自己参加亚运会还有一线希望，急忙向哥哥询问。

  “只要禁赛期能够缩短到三个月，那么你在亚运会前就可以解禁复出。”

  “没有参赛资格也可以参赛？”

  “可以凭借外卡参赛，中国一向有这种政策。而且先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还记得那次世锦赛吗？余俊不就是凭借外卡参赛的？”

  凌波一想的确有那么回事，他打破世界纪录的那次世锦赛，余俊因为生病错过了世锦赛资格赛，但是最后还是派他上场了，最后他们一起在接力项目上拿到了国际大赛的第一枚奖牌。这样一想凌波的心又安定下来了。“哥，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不是不想告诉你，我只是抱着这样美好的期望而已，看到张铁志教练的表情，我才确定他应该在和我想同样的事情。”凌云勉强笑了笑，“无可挽回的事情就放它过去吧，现在只能把事情朝着好的方向扭转。”

  “你放心，我没事。”这时凌波的手机响了，是金宥泽发来的短信。

  “好吧，我不问，即使相爱，每个人也应该有自己的空间，自己的秘密，我们应该彼此信任，彼此尊敬。只是让我知道你一切安好，不要让我担心。”

  凌波眼眶有些湿润了，他很感激金宥泽给了他最大限度的宽容，他刚想回信，凌云又提醒道，“波儿，这件事先别告诉他。”

  凌波点了点头，对着镜头勉强笑了笑，来了张自拍，然后给金宥泽发了过去。很快金宥泽发回来一个笑脸。凌波想等一切尘埃落定，一定要把事情经过都告诉他，以答谢他对自己的信任，他相信金宥泽也回理解他的。

  凌云对此却抱着不同的观点，他希望这件事能免于曝光，至少可以拖延到亚运会之后，这样可以将对凌波的影响减少到最低。

  一直等到上午十一点多，张铁志才开完会回来，游泳中心已经有了处理意见。就像凌云预料的那样，游泳中心为凌波成立了特殊处理小组，向中国反兴奋剂中心递交资料证明误服，争取将禁赛期降低到最小，如果这一步能够做到，那么参赛资格根本无需担心。虽然中国反兴奋剂中心的处罚不是他们所能控制的，但是很有希望按照预期的方向发展。但是一切都要快，如果禁赛期不能在亚运会之前结束，一切都是白搭。

  凌波听完这一切，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这一天他有种坐过山车的感觉，带着疲惫的心情离开游泳中心的那一刻，他想到了金宥泽在奥运上遭遇误判的遭遇，自己差不多能体会到那样的心情了，一开始是彻底的绝望，然后抱着一线希望开始挣扎，最后终于得到了特赦，但是一切还是无法圆满。

  凌波现在其实也没什么能做的，虽说让他准备资料证明误服，但是那也是队医和律师的工作，他现在只是等着出席反兴奋剂中心召开的听证会。回去之后他就狠狠的睡了一觉，从白天睡到晚上，又从晚上睡到第二天早晨，一连睡了十六七个小时。金宥泽的短信声也没能把他吵醒，清晨睁开眼就读到他的短信，心里感觉暖暖的。

  睡前发个短信早已经成了两人的习惯。他让金宥泽不要问，金宥泽就真的一句话也没有问，他像平时一样说了一些训练中的趣事，“今天教练跟我说了，如果我不能战胜你，今后就给我加罚，每天多游十个400米。”

  凌波笑了笑，好像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梦一样，但是看看床头贴着的金宥泽的海报，他就无法欺骗自己。如果他知道自己不能参加比赛，不知道会失望还是高兴，不过将心比心，他相信金宥泽也和他一样期待着他们的较量。凌波回道，“你这是在委婉的恳求我放水吗？如果你态度诚恳一点，我会考虑考虑的。”他特意在后面加了一张自己在被窝里思索的照片以示诚意。

  过了片刻金宥泽的回信才道，“我看你需要放点血才对！”后面配了一把血淋淋的刀。凌波笑了，不管何时，金宥泽总能让他笑出来，他已经越来越依靠他，尤其是在身处困难的时候。

  各个部门的办事效率都有大幅度的提高，凌波回来之后的第三天，中国反兴奋剂组织就召开了听证会，他们提交的误服资料确凿而详实。于是结果正如他们的意料，禁赛三个月，即日执行。凌波舒了一口气，这就意味着他可以在亚运会之前解禁了。

  之后张铁志教练又交代凌波好好训练，其他所有的事都不用他担心，自有上面的人会搞定，凌波也懒得去理会这些内幕，他想做和能做的只是比赛。他知道这件事总有一天会再度被报出来，他会再一次站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但是他现在也不打算去想这些。

  第六章 三连冠

  一周之后，凌波又返回了澳洲，开始正常训练。而这次兴奋剂风波也被隐瞒了下来，新闻媒体对此毫不知情，舆论一片风平浪静，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只是凌波比往日训练得更加刻苦，这个污点他已经无从洗却，但是他想用成绩那耀眼的光芒照亮那片阴影。

  金宥泽遵守自己的诺言从来也没有提起这件事，凌波也不便开口向他解释，两个人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甜蜜的爱恋。但是凌波一直对此心怀感激。

  八月份，金宥泽又一次踏上了热身赛的征程，这一次是在美国举行的泛太平洋赛。四年一次的泛太平洋赛每一次都会聚集众多的高手，这一次已经是金宥泽参加的第三次，前两次他卫冕了400米的冠军，如果这次能够再次问鼎，那么他将创造新的记录，成为第一个在这个项目上获得三连冠的人。

  “要不要和我提前比一场？”报名参赛的时候，金宥泽就向他发出了邀请。之前两届余俊都有参加的，凌波本来也计划把这一站比赛作为热身赛，亚运会之前挫一挫金宥泽的锐气，但是现在的他处于禁赛期，怎么能参赛呢。

  “我不去了，我喜欢成人之美。”凌波撒了个谎，心里有些难受。

  “你小子少在那里吹大话了，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一定会输给你，我现在的状态可是如日中天。”

  “这个事情根本不用看，用脚趾头想一想就知道了。”

  “你就是用脚趾头想多了，才会得甲沟炎吧？”

  “放心吧，现在我的脚趾头已经能正常思考，它们做出了正常的判断，叫我放弃参赛。”凌波特意发了一张双脚的照片过去，两个人大脚趾得意的翘着，现在他的脚趾已经长好了，完全恢复了原来的外观。

  金宥泽比赛那天，凌波特意熬夜守在电视机前。比赛的泳池是露天的，一波碧水映着蓝天白云，那感觉特别好，游在水中，又像游在天上。凌波一直期待着什么时候也能在这样的泳池中游一次，可是一直未能如愿。

  金宥泽出场了，不出预料，预赛中就拿到了第一的好成绩，被排在了第四泳道。镜头几乎围绕在他身上，把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投射在荧屏上，除了观看比赛录像，凌波很少有机会去这样观察他。他很仔细的擦拭跳台，然后脱下外套，整理泳帽和泳镜，晃动手臂，放松身体，每一步都做得一丝不苟。除了身高，他有着不逊于欧美选手的身材，他拥有宽阔的胸膛，结实的肌肉——当然比自己还差一点。

  他的出发很完美，反应速度一直排在世界前列，这一点凌波自叹不如。他水下潜泳动作流畅，节奏优美，像一尾美人鱼，在自己的水域优雅的游泳。他转身技术堪称完美，海豚踢腿早已经练得炉火纯青。凌波在这方面也无法和他媲美，事实上因为对于长距离而言，转身技术不是那么重要，他自己的技术还很粗糙，还有很多方面优待提高。

  凌波抱着轻松的心情观看这场比赛，放眼整个泳池，他觉得没有人能对金宥泽形成有力的威胁，就算放眼整个世界，也只有自己才能充当他的对手，这枚金牌其实已经被他收入囊中了。

  金宥泽在前一百米保持在第三第四的位置，游刃有余，在200米之后才慢慢提升他的名次，他保持着良好的节奏，并不着急，300米处上升到第一位，350米处拉开距离，他已经完全掌控了比赛。凌波对着屏幕吹了一声口哨，现在已经是金宥泽的个人表演时间。“加油吧，金欧巴！”凌波对他的节奏已经非常熟悉，他什么时候开始加速他也一清二楚。最后五十米的冲刺是金宥泽的拿手好戏，年轻时候的他经常凭着这一招完成大逆转，在最后五十米反超对手。现在这个战术反而是凌波用的比较多，金宥泽战术多变，经常出奇制胜。

  最后金宥泽领先第二名一个身位，率先触壁。凌波深深吐出一口气，耸了耸肩，稍微有点失望。也许金宥泽看到自己巨大的领先优势，并没有继续发力，最后五十米，他并没有看到金宥泽让人血脉喷张的冲刺。4:43:56，这成绩马马虎虎吧，但是已经创造了今年的最好成绩，金宥泽也成就了泛太平洋赛的三连冠，超越了他的偶像哈克特，成为历史第一人。

  明天的媒体一定会大肆报道的吧，不过以这个成绩参加亚运会的话，自己可要不客气的摘走冠军了。

  凌波估计现在金宥泽正忙于颁奖，也没有时间接电话，于是给他发了个短信，“金欧巴，要认真的比赛哦，你再这样保存实力的话，我会认为你已经老了哦！”

  此刻距离亚运会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距离亚运会开幕十天的时候，凌波和洛宇航他们回国进行调整，比赛前训练量都会降下来，这个时候反而是最轻松的时刻，凌波也有些时间上网看看视频和新闻。中韩媒体的口水仗早就打得激情四射，金宥泽在泛太平洋比赛上的成绩也被拿出来吵得沸沸扬扬。

  这天训练完，洛宇航跑过来神秘兮兮的搂着凌波的肩膀道，“波儿，你那个广告看了没有？”

  “哪个广告？”

  “就是你挑衅金柚子的那个广告啊！”

  凌波这才想起自己还拍了个韩语广告呢，其实他还挺期待那广告呢，只不过他也没看到剪辑好的成品，急切的问道，“怎么样？”

  “嗯……嗯。”洛宇航点了点头，却不说话了。

  凌波见他成心卖关子，笑道，“怎么，嫉妒了吧？嫉妒我的英姿了吧？”

  “嫉妒个头，哥用得着嫉妒你吗？看看哥这身肌肉！”他用力拍了拍身上的轮廓分明的八块腹肌，大笑道，“哥这身体可比你强多了。”

  凌波心道，这是运动项目的不同，自己要是练成这样，还能游1500米吗？“行，你这鸡肉吧，看着是挺可口的……你别转移话题，还没说广告呢。”

  洛宇航笑得非常暧昧，附在他耳边轻声说，“兄弟，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等着跪搓衣板吧？”

  “哎？我觉得那创意挺不错的啊！”凌波回去之后赶紧上网看了看，这广告刚刚播出就像在中韩口水大战中增加了一枚重磅炸弹，激起千层浪，韩国的声讨一浪高过一浪，大有不把凌波淹死不罢休的态势。凌波心道有什么大不了的啊，自己也跑去看了看，还是那几句台词，“金先生，你400米的亚洲纪录，已经被我打破了哦！金先生，我们来做个约定吧，这次比赛输掉的人要请吃烤肉哦！金先生，要加油哦，不要让我赢得太轻松！”通过镜头的剪辑，穿插在泳池中凌波悠然自得的画面之中了，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反应如此激烈，凌波自己觉得还挺好玩的呢。

  第七章 广告风波

  “兄弟，我告诉你吧，这话要分场合说，你说你们两个要是打情骂俏吧，那是很合适，但是你要是把这闺房用语搬到了大庭广众之下，而且上升到了民族与国家的高度，那就是对大众眼球的亵渎，对韩国明星的猥亵，对大韩民族的不敬，你说人家能不急吗？你这种行为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

  “什么？”

  “贱！”

  “滚！”凌波啪的在洛宇航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

  洛宇航见形势不妙早立刻跳开了，“波儿，我实话告诉你吧，就是那种贱贱的感觉。我觉得吧，这是考验柚子胸襟的时候到了。要是有人敢当着全世界人的面这么挑衅我，我揍死他。”

  凌波心道至于嘛，就一广告，一笑而过就算了，谁还去当真了。虽然这样想，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又看了一遍广告，被洛宇航这么一说，他也觉得好像是有那么点耍贱的感觉，缺少点大家风范。

  给金宥泽打电话，想问问他观感如何，却无人接听。凌波也没往心里去，到了晚上就接到了金宥泽的回电，刚刚接起电话，就听到对面的背景音正是自己的广告，凌波就知道金宥泽是故意的，他才不相信这么巧合呢。凌波不知应该如何开口，就一直呵呵呵的笑，金宥泽道，“你傻了么？”

  “没傻，你觉得我韩语说的怎么样？”

  “韩语？哪有韩语？”

  凌波最害怕金宥泽装傻了，往往他和你绕半天就是逗着你玩，也不让你表达真实意图，“别装了啊，你想说我韩语太差就直接说，想说我太笨我也承认。那天我可是学了好几个小时才学会的。”

  金宥泽恍然大悟，“哦，原来你说的是韩语啊！我还以为地球又发现了新语种呢！不知道你说的到底是什么呢？”

  “我说的是……”凌波心道他既然执意要演戏就配合他演到底吧，金宥泽是个执著的演员，要是不配合，他肯定又会想别的招式挤兑他。“我说的是我非常尊敬金宥泽前辈，一直把他作为自己的奋斗目标，这次能和他比赛感到很高兴，希望他拼尽全力，和我来一场精彩的对决。”

  “哦，原来如此，你们中国人说话可真含蓄呢，有这么多言外之意。”

  凌波哈哈大笑，“得了吧，你别挤兑我成吗？那就是个赞助商的创意广告，你不会小气得去和他们斤斤计较吧。”

  “谢谢你给我扣了个胸怀宽阔的帽子啊！不过你们赞助商有这么多时间，创意这种没有格调的东西，还不如在你的服装上多花点心思……”

  “我的衣服？”凌波自己穿衣服挺随意的，尤其是赞助商的衣服，可谓五彩缤纷，大红的，荧光绿的，亮黄的，全都穿过，很早就有粉丝吐槽他的服装了，只是他从来都不在意。但是金宥泽的意见他就不能不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衣服很难看么？”

  金宥泽也许觉得批评别人的衣着太不礼貌，改口道，“也不是，穿着鲜艳也有个好处……”

  “什么好处？”

  “走在路上安全一些，司机隔很远就能看到。”

  凌波还以为他要说可以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自己呢，颇有些失望，但是金宥泽自己似乎心情也不太好，虽然开着玩笑，语气里却一点笑意也没有。“你……不是真的生气了吧？你要是生气了，说出来，我给你道歉呗。”

  “没……这有什么可生气的。”

  “不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你听起来很不对。”凌波知道金宥泽是个不错的演员，但是随着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他的演技却越来越生疏。彼此已经敞开心扉，就很难再带上面具，去演绎一个不真实的自己。

  “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再也没办法站上巅峰，再也无法成为与你相匹配的对手，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吗？如果你在和我的比赛中轻轻松松的获胜，如果我已经不值一提，我在你心中是不是还有今天的地位？”

  凌波没想到他说得如此严肃如此认真，本以为那只是一个广告，金宥泽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但是想不到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但是今天的他意外的多愁善感呢。“你这不还是在乎广告中说的话吗？”

  “不是，我就是随口一问，你不想回答就算了。我本来也不想问，但是终有一天我会不再优秀，不再年轻，我会被你的步伐所淘汰，当我已经不再是你追逐的人的时候，当我在身后追逐着你的时候，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是不是会改变呢？”

  凌波承认爱上他有一部分原因是曾经的他光芒四射，曾经的他魅力无限。但那只是很表面的东西，越了解深入才越能体会到他吸引人的地方远不是那些耀眼的成绩，而是他的人格魅力，他的内在品质，他爱的就是这一个人，不是他的金牌，不是他的记录，而是一个完整而真实的他。他的笑容，他的泪水，他的宽容，他的执著，他的真诚，他的狡黠……所有的一切才能汇成一个完整的他。凌波不知道是什么让他突然不自信起来，在亚运会前夕，大战在即，这么低落可不像他的性格，他隐隐觉得似乎自己的感情成为了他的负累，这不是他想看到的情形。思考片刻之后，他说，“如果真像你说的，你堕落成那个样子，我一定不会再爱你了……”

  “是……这样……”金宥泽的声音越来越低，渐不可闻了。

  “我会把你一脚踢走的！”凌波提高声音气呼呼的说，“我爱的人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优秀的，因为他无论面对怎样的困境从不抱怨，从不放弃，他一直为了梦想而奋斗，不惜付出所有。他也从来不会自我贬低，自我怀疑，他勇于挑战自我，更不畏惧别人的挑战，他自信而又乐观，他温柔而又霸气……”

  “哎呀，你爱的人到底是个什么人呢？”手机那头终于传来金宥泽低低的笑声。

  “谁知道呢？我眼光就这么高，不符合要求就一脚踢掉。”凌波也笑了，“我说你很闲吗？整天胡思乱想什么，有心思想这种事，还不如考虑一下战术，想想应该怎么战胜我，什么边道奇迹，什么中道突袭。”

  “呵呵，那个不劳你费心，我早就考虑好了，我决定实行美人计！”

  “你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呢！”

  “你这是对待前辈的态度嘛！看来我真是太纵容你了。”

  “就说你越来越没出息了，竟然拿辈分来压人。”

  “错，前辈是事实，魅力也是事实，以己之长攻敌之短，这是最合理的战术。”

  看金宥泽心情变好，凌波又和他闲扯了一会儿，最后金宥泽说，“给你提个醒吧，韩国的记者可不像我这么大度，小心他们用唾沫淹死你。”

  “呵呵，怕什么，我这世界纪录保持者会怕一点唾液么，再说我有护身符呢。”

  “什么？”

  “你给我画的画啊！”那还是凌波参加奥运会抢跳那次，两个人用笔交流的时候，金宥泽给他画得图画，一群人的唾弃汇成了河流，而河中的鱼却在欢快的游泳，金宥泽想对他说，”我们是鱼，会游泳，我们不会淹死在人们的唾弃声中。”凌波一直保存着那些画，但金宥泽却根本想不起来当初画了些什么，凌波非常失落的说，“金欧巴，看来你真的老了。记忆力衰退的厉害。”

  金宥泽笑道，“我施恩不求报，所以根本没放在心上。”

  正如金宥泽所说的，他们对对方的好也许很快就忘记了，但是对方对自己的好却可以铭记一生，就像在低落的时候收到对方寄来的卡片，就像在伤心的时候对方给自己抹去泪水的瞬间，都收藏在各自的记忆中，永生不灭。

  第八章 不熟

  凌波刚刚下了飞机就发现金宥泽的善意提醒变成了严酷的现实。接机的韩国记者人山人海。

  “嘿，波儿，拜你所赐，我们游泳项目变成了这次亚运会的最大热门了，你看看这关注度啊，羽毛球乒乓球什么的跟我们一比那真是弱爆了！”沈冰望着门外蜂拥的记者，笑道。

  洛宇航悄悄的前面打探了一下，回来说，“我怎么感觉我们根本不用去那个金柚子的游泳馆了，可能在这里就阵亡了，你没看到记者的表情，一副同仇敌忾，杀之后快的样子。”

  “波儿，你还是走前面吧，免得连累无辜啊！”常海也说。

  “全都给我滚！”凌波愤愤的说，“有你们这种兄弟吗？鄙视你们。”

  “对，波儿，你最讲义气了，有福同享，有难自己扛，请吧！”

  看大家都领好了行李，凌波他们才跟着领队一起走出大厅，门一打开，早已等候在这里的记者群情激愤，立刻把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凌波即便有保镖开路，也是寸步难行。

  “请问你拍那个广告是何用意？是故意挑衅金宥泽吗？”

  “请问你觉得自己有可能战胜金宥泽吗？”

  “你广告中措辞非常轻蔑，你们两个是不是私下有什么矛盾？”

  ……

  凌波被淹没在一片嗡嗡的声海中，感觉鼓膜震得难受，根本听不清大家在问些什么。他用手指摸了摸耳朵，道，“别吵了，听我说！”他这一开口，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凌波平静的道，“我和金宥泽选手私下里是好朋友，那个广告是挑战而不是挑衅，我一向很尊重他，没有侮辱他的意思。”

  “请问你不觉得自己的用语不够礼貌吗？”

  “也许吧。”凌波说，“因为我们已经很熟了，比赛之余，也经常开开玩笑，所以根本没有考虑礼貌的问题……就像大家对自己的好朋友，也不会想去用正式的礼貌用语吧？至于比赛的事，我只能说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还没有比赛谁也不能预料结果。”

  “金宥泽选手在之前的泛太平洋比赛中创造了今年的最好成绩，你对此怎么看？”

  “那成绩的确不错，但是据我了解距离他的最好成绩还有点差距吧？”

  ……

  保镖们总算在人群中挤出一条通道，凌波他们缓慢的往前移动着，一路走一路回答凌波各类刁钻的提问，游泳队的其他人也没能幸免，全都接受了一遍记者的洗礼。

  “嘿，凌波，你们会去吃烤肉的吧？”就在凌波即将离开机场的那一刻，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凌波感到头皮发麻，那个美国记者真是如影随形啊。亚运会关他什么事啊，他也跑来凑热闹。凌波没理他，跟着其他队员上了接送的大巴，布朗还对着大巴拍个不停。

  当天晚上金宥泽也召开了赛前发布会，对于广告的问题，他表现得非常大度，表示那只是广告商的创意，他不会放在心上。倒是他的外教迈克尔对此非常反感，从西方人的观点看来，这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请问你和凌波私交如何？”

  金宥泽想了想道，“我其实和他不是很熟呢，除了比赛之外，我们真的不是很熟……”

  “但是，他说你们是好朋友呢……”

  金宥泽略显尴尬的说，“我想大家对于熟与不熟有着不同的界定吧？”

  “今天凌波选手说你在泛太平洋比赛的成绩根本不值一提，你怎么看？”

  “呵呵，那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前的成绩了，的确没有必要在意，无论如何还请大家期待这次的比赛吧。”

  “赛前你会和凌波选手见面吧？”

  “没那个必要。我是来比赛的，又不是来看他的。”

  于是那天晚上各种各样关于熟与不熟的探讨充斥着亚运会新闻的各个角落。“凌波深情表白遭到金宥泽无情拒绝，熟与不熟引发热议。”“金宥泽拒绝见面，跨国友情只是个美丽的误会。”“凌波渺视最佳战绩，金宥泽豪言泳池较量。”

  各种各样的新闻凌波早已经见怪不怪，差不多可以当成笑话来读了，但是唯有那句不熟，让他真心不爽。以他们的关系，金宥泽怎么说得出一个不熟来，就算他不想承认他们的情人关系，但是也没有必要把友情也否定了。至于见面，凌波也不敢太过期待，但是金宥泽用那样冰冷的语气拒绝，又让他感觉受到了打击，以他的智商绝对可以想出千百个委婉的说法，何必说得那么冷酷无情。

  凌波眼里揉不下沙子，晚上和金宥泽通话的时候，就直接把自己的不快提出来。金宥泽叹了口气道，“你不想别人把注意力都放在我们两个的关系上吧？”

  “那当然，但是你也不能说得那么绝！”

  “这怪得了谁，还不是你那个广告惹得祸，迈克尔还有我父亲都……”

  “你父亲……”

  “总之你不要纠结这种细节了，好好比赛就行了。”

  直觉告诉凌波事情并不像金宥泽说得那样简单，但是既然他不想说，凌波也不再逼问他，他们说过，彼此都要给对方空间和隐私。“那个，明天的热身，我会早一点去，拜托你晚一点点，我们还是不要见面吧。”

  “不是吧，这么避开，你才奇怪呢！”

  “不避开更奇怪，迈克尔可是说了，不让我跟你见面，就算我们在一个泳道热身，我也不会跟你说话的，你要是做得到就来吧！”

  凌波心道，那还不憋死他。“行，那我还是晚一点去吧。”虽然一百个不愿意，凌波还是答应了，但是这微妙的气氛真让他难受。

  手机响了一声，凌波一看，金宥泽发过来一张图片，是一款泳裤。

  “我给你发过去的是我明天要穿的泳裤，你不要给我撞衫啊！”

  凌波哈哈大笑，现在他们两个同款泳裤一抓就能抓出一堆来，不好沟通一下真的不行呢。“那可不行，不是说好了吗？亚运会赛场是我们的订婚之地，不穿个同款礼服太对不起我自己了。”

  “你试试看？”

  “试试就试试，我不信你还能把我怎么样。也不让见面，我得从这方面补偿一下。”凌波今天心里不爽，纯心想给金宥泽找点麻烦。

  “补偿个头，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这么做，我真的生气了。”

  “好啊，那你生气给我看看，我还从来没有看过你生气的样子。”

  面对纯心找茬的凌波，金宥泽实在没有办法，最后扔下一句“算你狠”，挂掉了电话。

  第九章 再度撞衫

  虽然嘴上说得狠，但第二天凌波乖乖的选了另一个花色泳裤，早晨九点多钟才到泳池，进行适应性训练，他可不想给金宥泽找麻烦。他到的时候，金宥泽已经完成了训练，穿戴整齐，坐在角落里，低着头正在听迈克尔的辅导呢。凌波从那里走过，偷偷瞄了一眼，金宥泽的表情有些凝重，似乎不怎么开心呢。凌波没有逗留，直接来到泳池边进行训练。

  金宥泽身上背负着巨大的压力，凌波也可以理解，在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游泳馆中游泳可不是什么惬意的事情。现在距离游泳开幕战还有两天时间，门票价格已经炒到了原来的三倍，而且还在飙升，所有人都是冲着金宥泽来的。来的目的当然是见证第一枚游泳金牌落入韩国人的手中，是为了看太极旗冉冉升起。可以想象如果金宥泽未能如愿，会有多少人失望而归。

  媒体也在过度的炒作这场比赛，电视预告一天里无限次的滚动播出。金宥泽，排在福布斯韩国名人榜第六位的他，几乎是韩国家喻户晓的人物，这场比赛的关注度已经超越了亚运会任何一场比赛，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太多的头衔，世锦赛冠军，奥运会冠军，亚洲纪录保持者，所有这些似乎都让比赛充满了看点。

  但是凌波知道，比赛就是比赛，他和以往的任何一次比赛没有什么不同，所以他以平常心应对。在获得了各种荣耀之后，他正学着享受比赛，享受游泳。

  训练完之后，金宥泽早已经不在那里，凌波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

  “嘿！凌波！”美国记者布朗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扛着相机对凌波一顿拍，“请问凌波选手，感觉状态怎么样？”

  凌波本来不想理他，但是想想一个美国记者，不远千里万里跑到这里关注一次亚洲的盛会，还有点感动，于是就聊了几句，说，“今天还不错，就是这里的水温有点低。”

  “请问你有信心战胜金宥泽选手吗？”

  “当然，这场比赛我志在必得。”凌波信心满满的说，和金宥泽的目标一样，他也希望为中国队打响头炮，不辜负远道而来的中国观众。

  布朗很高兴，收了相机，凑过来悄声说，“你和金宥泽选手是不是闹矛盾了？怎么也没看你们两个打招呼呢。”

  凌波心道你还是改不了喜欢打探八卦的本质，“我是想跟他打招呼来，但是来的时候他正和教练谈话呢，就错过了。”

  “我还以为你们刻意避开对方呢。你不知道有多少记者都想拍你们两个见面的场景呢，你知道之前的广告好像闹得很不愉快，中韩记者似乎都想看到你们两个一笑泯恩仇的场景呢。”

  凌波心道我这也很不爽呢，明明什么事也没有，偏偏要躲开对方。

  “哎，你给我签个名吧。我准备了不少照片呢。”

  凌波没有拒绝，谁知这小子拿出来十几张照片，全都是凌波和金宥泽的合影，大多数是世锦赛和奥运会的，凌波签了几张就不耐烦了，“你该不会还要拿去给金宥泽签吧。”

  “我正有这个打算呢。不过金选手看起来不太开心，暂时还是不去打扰他了。”布朗一边把签好的照片整理好，小心翼翼的装进文件夹中，一边说，“为了感谢你给我签名，我告诉你个小道消息吧。”

  “你又有小道消息了？”自从上次，他给了凌波金宥泽的录音之后，凌波对他好感倍增。

  “当然，我消息很灵通的。”布朗炫耀道，“我跟很多韩国记者聊过了，听他们说金宥泽选手本来打算和你见个面的，但是他父亲坚决不同意，所以他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凌波不禁吃了一惊，之前金宥泽吞吞吐吐的也提到了他父亲，似乎老人家反对两个人的来往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他。

  凌波回到住处之后，左思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金宥泽的父亲干嘛要阻止两个人来往呢？是他发现了两个人的交往超出了普通朋友的感情吗？还是仅仅不想让金宥泽卷入舆论的漩涡里？如果是前者金宥泽是不是承受了很大的压力？而金宥泽似乎又很听他父亲的话。如果他的家人坚决反对，凌波也不敢想象他们的感情会如何收场？

  “嘿，波儿，我说做人能不能有点原则啊，你说这游泳比赛还没开始呢，你和金柚子天天抢占头条，还有没有道德了啊？”洛宇航一路嚷嚷着走了进来。

  凌波心里一紧，赶紧反省了一下今天自己的行为，他可不想惹出任何麻烦来。不对啊，自己今天完全循规蹈矩啊，一点出格的事情也没做，怎么又上头条了呢？凌波抢过他的手机一看，果然，而且图文并茂，“金凌虽然形同陌路，热身训练却再度撞衫”下面配了两张照片，金宥泽竟然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泳裤！凌波看傻眼了，金宥泽昨天虚晃一枪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又一想，不对啊，他这是把自己的玩笑话当真了，果断的换了泳裤，结果又穿了个和自己同款的。他现在是哭笑不得，想要撞墙的心情都有了，金宥泽怎么可以这么不信任他呢，但是想到两人心有灵犀的选择，又有点喜不自禁。

  洛宇航看他的表情一会儿阴云密布，一会儿阳光明媚，不屑的说，“波儿，你们两个这是商量好的抢头条吧！这也太卑鄙无耻了啊，我们一天训练多辛苦啊，至少给我们留点版面，你们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秀恩爱啊！”

  凌波哈哈大笑道，“行了，别抱怨了，这叫明星效应，以后你多和我亲近亲近，说不定还会在背景中找到一两个镜头。”

  “波儿，你这是娶了媳妇忘了兄弟啊，我算是看透你了。”

  凌波一心想着金宥泽的事，懒得和他计较。既然两个人已经撞衫了，那层微妙的冷淡已经被撕碎，凌波也不打算继续遵照他的嘱托特意在热身的时候避开他，从明天开始，他打算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过了一会儿，金宥泽发来了短信，这件事似乎让他很恼火，他已经懒得对此发表任何评论，短信中付了八张泳裤的照片，下面写道，这是我今后八天将要穿的泳裤，请自动回避！”

  凌波哈哈大笑，这次他接受了以前的教训，带了双倍的泳裤过来，总能找到和金宥泽不同款的。但是他把那些照片的顺序调换了一下，又发了回去，写道，“这是我今后八天要穿的泳裤，已经自动回避。”他估计金宥泽肯定得气吐血，果然几秒钟之后，金宥泽只发了两个字回来，“去死！”

  第十章 善意的提醒

  凌波第二天一早就赶到了游泳馆，金宥泽也刚到，两个人远远的看到了彼此，谁也没有说话。然后各自在泳池一端开始做热身运动，扭腰压腿，活动各处关节，放松全身肌肉，然后才能入水训练。凌波做了一会儿，偷眼往金宥泽那边瞄去，金宥泽早已经脱掉了身上的运动服，只穿着条花泳裤，大幅度的伸展运动，让他健美的肌肉展露无遗，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胸膛，魅惑的腰线，让凌波感觉有一股火焰从体内升起。只见他跪在地上，做着腿部的拉伸运动，将身体拉出优美的线条，腰部的五环纹身若隐若现，更增加了几分性感。

  混蛋，这小子不知道自己有多么性感吗？每次做个热身都穿得这么暴露！真是气死人了，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垂涎于他的身体啊！以后坚决不允许他这么做了，下水之前，不准他脱掉运动服。凌波愤愤的想着，感觉有些身体有些燥热，顺手扒掉了运动服。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身上也只剩了一条花泳裤！而且他今天特意穿那条金宥泽送给他的桃花朵朵开，要多鲜艳有多鲜艳。凌波笑了，自己的身体和他比也不差啊，所以他可不是妒忌。总之他和自己交往，就不可以把性感的一面暴露在大众面前。

  做完热身运动，金宥泽率先下水了，凌波看泳池里人不多，就选了他旁边的泳道训练。金宥泽好像根本不认识他一样，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凌波心里恼火更想在金宥泽面前晃一晃，看他能忍多久不和自己说话。谁知金宥泽完全把他当成了透明的，自己认真的完成划水，打腿的练习，然后在道边补水，并且接受了教练的指导，又再次进行练习。又做了大约一个小时，教练示意可以了。金宥泽放松下来，采用仰泳姿势，轻柔的划着水波，在凌波身边伴着他游过。凌波偷眼望去，看他表情轻松温柔，划水动作流畅优美，就像在水中演绎一曲深情的舞蹈，而这似乎还是跳给自己看的。凌波心中那些不快早已经烟消云散，不禁又对自己那些小肚鸡肠感到好笑。

  晚上凌波正在食堂吃饭呢，洛宇航端了个食盘凑了过来，特意和凌波并肩而坐，凌波就知道这小子又有话要说了。

  “波儿，越说你们越来劲了，你们不觉得太明目张胆么！”

  凌波早就听腻了这些老生常谈，懒得理他，专心对付盘子里的饭。

  “嘿，波儿，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你再这样有消息也不告诉你了。”洛宇航不快的说。

  “你能有什么消息啊，今天的新闻我早就看了，池外争奇斗艳，池内鸳鸯戏水……”凌波笑了，他还挺喜欢那新闻的，亚洲泳坛最美身材大比拼，还附带了两个人的各种分析数据。记者那张照片的确拍的不错，尤其是泳池中两个人并肩而游的那一张，气氛意外的和谐。

  “看你这一副花痴的样子吧！我是真有消息，你对我态度好点儿就告诉你。”

  凌波拿起盘子里那个鸡腿，放到了洛宇航的盘子里，笑道，“孝敬你个鸡腿行了吧？”

  “你至少给我把肉剃下来，小娜都是这么做的。”

  “那要不要我喂一喂你呢！”凌波拿起那个鸡腿，不由分说塞进了洛宇航的口中。

  “嘿，干什么呢，公共场合严禁喂食，不知道么！”

  “你们两个不都是有主的人了么，还要这么恩爱？”

  沈冰常海勾肩搭背走了过来，在两个人对面坐下，凌波本来还想问金宥泽的事，现在也只好暂时放下。

  “海，你也喂我一下嘛！”沈冰忽然用撒娇的口吻说。

  常海很配合的夹起一筷子肉，然后两个人深情凝视着对方，两秒钟之后，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转头，假装在桌子下面呕吐起来。

  “你们两个滚一边去，少在这里恶心了。”洛宇航吼道，然后朝着凌波望了一眼，凌波低头往口里扒拉着饭，没有理会两个人，他想如果有一天他们知道自己和金宥泽的关系，只怕也会露出这么嫌恶的表情吧。

  “我们哪里恶心了，我们相亲相爱。”沈冰把手搭在常海的肩膀上，常海厌恶的甩开了，冷声道，“别把我和你扯到一起啊！”

  “他这是口是心非……”

  凌波率先吃完了饭离开了，走了几步，洛宇航快步追了上来，搂着他的肩膀低声道，“兄弟，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他们就是没事拿别人寻开心呢。”

  凌波根本没往心里去，这点冷嘲热讽他才不会放在心上。

  “波儿，我今天和金柚子说话了呢。你们两个没事吧？一边闹得好像陌路人，一边看起来又含情脉脉？”

  “你和他说什么了？”凌波急道，“你不会跑去调侃他了吧？”

  “靠，看你这德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生气了，不告诉你了。”

  凌波急忙陪着笑脸，“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了呗！”

  洛宇航很快就投降了，“算了，还是告诉你吧。今天在泳池碰到他就随便聊了两句，说泳池很漂亮什么的。”

  “这就完了？”

  “本来就完了，难道我还能跑去问他比赛准备得怎么样？能拿冠军么？”

  “哦！”凌波心道这算什么消息嘛，一点价值也没有，害他白白说了半天好话。

  “我还没说完呢。看把你急的。”

  “你就不能捡重点的说！”

  “高潮都要留在后面嘛！我本来要走了，他忽然又回过头来问道，‘凌波，最近还好吧？’我说，‘他挺好的啊，自信满满，这亚运会第一枚游泳金牌非他莫属！’”

  凌波心道你这是去招仇拉恨吗？但急于听下文也没有打断他。

  “金宥泽笑了笑说，‘轻敌是比赛的大忌，任何一点小的疏忽就会全盘皆输。’我说我相信凌波有足够的能力获得这枚金牌。谁知他笑了笑说，‘能力？赛场千变万化，有时候能力并不代表金牌……’他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就说，‘是啊，但是像边道奇迹这种手段我们是不屑于用的。’他可能生气了，没有说什么就走了。波儿，你可别怪我啊，我一时冲动就脱口而出了，谁叫他讽刺你的能力呢？”

  “他可能是对奥运会的事有感而发吧，未必是针对我。”

  洛宇航一拍脑袋，“也对，谁让我这脑子没有反应出来呢！”他有些懊恼的说，“我可不是特意破坏你们夫妻感情的啊！过后你给他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你不是本来就看他不顺眼吗？”

  “他抢了我兄弟，我看他能顺眼吗？不过照我的观察，金柚子这次状态一般般，真不一定像韩国媒体吹嘘的那样能拿多少金牌。”

  “你又从哪里看出来了？”凌波失笑道，你天天就关心八卦新闻了。

  “我有好好观察过他的热身，昨天你去得晚，他游过200米，实力也许有所保留吧，但是我看他的样子不像以前那么……那么洒脱，有些滞重。波儿，这次100米我可是志在必得，到时候把你媳妇弄哭了，你可别怪我。”

  凌波心道说到弄哭，你也充其量也只能弄哭一回，我可是要弄哭三回。“你你能弄哭他才怪呢，他神经可强悍着呢。”

  “没听说过英雄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吗？他强悍，可也有软肋，你知道有多少人是冲着他来的吗？我觉得这比赛比奥运会的关注度还高呢……久负盛名，众望所归，一旦失手，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你还挺关心他的呢。”

  “我是先给你提个醒，否则将来你又要拿一张臭脸对着我了。”

  洛宇航说的这些凌波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他又不愿意去细想，既然没有办法摆脱，只能去面对，比赛前，只能尽量把所有场外的干扰抛诸脑后全力以赴。而且金宥泽面临的困境，凌波也无能为力，也许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赛后给他一个可以哭泣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