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之泪
作者:蓝宇国主
第三卷:原野路途
第三卷:原野路途 三十.过往
“是你救了我?”杨小狗忽然之间就有点拘束,不知道该说什么。

  青年点了点头。

  “谢谢你。”杨小狗礼貌地向青年道谢。

  “举手之劳而已。我叫衣衾,能与阁下交个朋友吗?”青年微笑,他的相貌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属于不好看也不难看的那一种,衣着得体而大方,但是质地却很一般。

  “我叫杨小狗。”既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杨小狗是一个比较敏感的自我保护者,尤其是对异性,虽然他可以跟灭猫国的很多官员打成一片成为挚友。他深刻地明白他脆弱的时候是坏人最容易乘虚而入的时候,因而格外警惕。要是对方是个女子,他连名字都不会告诉对方。

  衣衾微笑,“认识你很高兴。”然后再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打量着杨小狗。

  杨小狗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把目光转向别处,试图找到什么话题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也许是神坛呆久了,也许是习惯了墨守成规,他对目前的情况有点不知所措,“衣衾公子,其实……”

  “不必紧张,我只是想跟你做朋友而已。”衣衾拍拍对方肩膀,然后起身走出门外。

  杨小狗望着他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是的,大多数男人都是喜欢女人的,不是所有人都像他,对着同性有想法。他刚刚在衣衾眼中看到的一片火热,大概只是他的错觉吧。

  距离灭猫国都城不远就是忆城,忆城的官府并不在忆城的正中,而是在城镇的一侧。

  距离忆城官府小门外五丈远是一片树林,林中有一颗很高大的树,其实它在树林中算不上鹤立鸡群,比它高的有不少,比它粗的也很多,比它枝叶浓密的更不计其数。

  然而,如同嬴政修了个长城累死了无数人便出了名,杨广修了条大运河累死无数人便出了名一样,这棵树同样因为背负人命出了点小名。当然,树毕竟比不得人,出个小名也不用来个尸如山积,一条人命足矣。

  时间追溯到三年以前的秋天,那日,官府看门的人李四忙完了自己分内的事,正悠闲地坐在更楼里准备看一本画集,不知怎么,他的朋友给忆城官府附近酒馆当买办的王二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王二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李四见到王二的样子吃惊不小。

  王二早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四哥,你快去看看吧!好像出人命了!”

  李四闻言更惊,连忙拉住王二急问:“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点!”

  王二顾不得喘匀了气便向李四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官府的小门外五丈处是一片树林,这王二办完了货闲下来的时候总爱去林中转转,今日也不例外,可谁想到远远便望见树林中燃起了火,王二虽是个生意人,却是出了名的古道热肠,二话没说便冲入林中救火,所幸火势不大,只是一棵树下的草被烧着了,王二很快将火扑灭,之后认真清理被烧焦的烂树叶。可谁料就在此时几样不同寻常的东西映入了他的眼帘。

  王二先是一愣,待看清楚之后把救火工具一丢,扭头就往官府跑。

  “快来人啊!出人命了!”

  火堆中,惨白的人骨清晰可见。

  李四当机立断,一面叫王二保护好现场一面跑去报了官。

  火中的的确是一具尸体,但这尸体早已被烧得面目全非,根本辨认不出其生前是什么人。公差们一边仔细地寻找所有人骨,一边在现场寻找各种蛛丝马迹。

  尸体很明显被用锯锯过,在焚尸现场还留有被弃置的小型锯子。公差们决定从锯子入手,他们带着锯子走访各种卖工具的店铺,于各个类型的锯子比对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公差们终于在一家店中找到了相同类型的锯。店主人对买锯的人还有印象,那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中等身材。

  经过进一步的查访,公差们得知,这两个人来自一家地下妓院,女的为妓女,男的是伴当(龟奴),而妓院中另外三个妓女似乎也与此事有关。

  公差们一边秘密监视着这家妓院,一边寻找那五个涉案之人的踪迹。两天之后,有人报告在一家旅馆里发现了这五个人,公差们丝毫不敢迟疑,立即秘密赶赴旅馆将五人抓获。

  审问也是秘密进行的,这也是规矩,定罪之前并不开堂审问。

  “说!你们五个为什么杀人?是有仇还是图财?”忆城郡守声色俱厉地问。

  五个人早已吓得哆哆嗦嗦,“不关我们的事,我们是被逼无奈的……”原来,这五个人与被杀之人只接触过两天,甚至不知道被杀之人的名字。

  忆城的正北有一座朱门绣户的大院,院门上高悬着“李府”的匾额,这家的主人姓李,名叫李灿燃,妻子李洛氏洛痕早年是个妓女,李灿燃夫妇有两子,长子名李望拔,次子名李出胜,分别取了盼望出类拔萃与出师必胜的意思。这家的老爷李灿燃早就搬到灭猫国都城去了,这间房子现在是他堂弟居住着,但据说李望拔和李出胜经常来这里。

  对于李灿燃一家人,人们一提起无不恨得牙根痒痒,李灿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洛痕纯属一个立牌坊的婊子,他们的两个儿子更是衣冠枭獍,这四个人兰形棘心,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做起事来连畜生也自愧不如。

  李出胜为了逃避税收,开了家暗妓院,转从乡下骗女子来为娼,女子不从则毒打,妓女和龟奴都被打了个老老实实。这一次,此人及其手下又从乡下骗来一名姓贾的女子,李出胜自是毫不犹豫地逼着这女子为妓,女子不从,李出胜便令手下龟奴妓女狠狠打这个女子。

  龟奴妓女将这女子拖到隐秘房间,打了一天一夜,不料这名女子性子极刚,宁死不屈,被打得忍无可忍之后一头撞到了墙上,奄奄一息。

  龟奴与妓女连忙报告了李出胜,李家世代行骗,对医疗一类一窍不通,李出胜听了认定无事,不予采取措施,第二天再去看那姓贾的女子,才发现那女子的尸体已经凉了。

  草菅人命出了名的李出胜见出了人命丝毫不怕,指使手下龟奴妓女将尸体用锯子锯开,装入袋子中趁着人少的时间扔到树下点着,企图毁尸灭迹,不料手法太过愚蠢,被抓了个正着。

  官府处理了这个案子,由于惧怕李灿燃那强大的后台,忆城官府仅仅是将那几个参与此案的龟奴妓女判了刑,巧妙避开了李出胜。

  这个姓贾的女子是六个孩子的母亲,丈夫姓垣,据说,她死了之后,丈夫的性格变得极为狂暴,经常殴打儿女,三女儿因为思念母亲,抑郁成疾,不久就病死了。

  “这就是这棵树的故事。”络轲指着一棵大树告诉玉儿和蓝如海。

  “李家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玉儿慨叹,他们到了保安宫之后遇到了杜娘,结果络轲跟杜娘软磨硬泡硬是从后者手中要到了三张神奇的符文,这种符文可以隐匿自己本身的气息,让低于这个写符文之人法力的人看不出带着符文的人的真实身份,由于杜娘的法术三界第一,因而只要络轲三人愿意隐藏无人可以认出他们三人。蓝如海和玉儿商议之后决定回到灭猫国继续打探情报。不料络轲死缠烂打非要跟着二人,玉儿无奈只得由着他去了。这一日,这二人走到忆城,看到这棵大树上面系了一个涅色布条,玉儿和蓝如海都很好奇,络轲顺口就讲了这个故事。

  “那这个布条怎么回事?”玉儿觉得还有没说到的地方。

  “这个嘛,小兔啊,这个肯定是这姓贾的女子的家里人系上去的了,别人谁会多管闲事呢!”络轲依旧微笑。

  “不用这李家胡作非为,我刚刚听说有个叫林天一的很有后台,但也是因为胡来,被抓进监狱里了!”蓝如海恨恨地说。

  玉儿想说什么又停住了,络轲则露出好笑的神色。

  魔界。

  “圣君……”卿沫看着瘟神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有点担心。

  瘟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当年,凌霄宝殿上,吴韬致命的一击几乎让他死去,只是他的实力非比寻常,凭着最后一丝力气伪造出了自己魂飞魄散的假象,伺机逃脱。但即便是如此,他也身负重伤。当他逃回魔界的时候,狼狈得连“三卿”也几乎认不得他。

  一百年后,他重新出现,吓得玉帝等人不知所措。然而他对这一切恍如不见,在一次去见吴韬的时候竟然公然说自己要练危蛇星宿大法的第三式。

  吴韬很担心他,求助杜娘以阻止他。但是,在他消失的一百年里,他早就练成了比危蛇星宿大法更凶险的血色阴霾。危蛇星宿大法已然不再是他越不过的山峦。

  可是……不知为什么,他总有一丝遗憾,每当想到吴韬在凌霄宝殿上那决绝的目光他就难受。

  光明之力的出现给了他重新抢夺三界的机会,那日他闲来无事翻阅古籍,无意间居然看到了有关光明之力的记载,得知了光明之力的钥匙的真相,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他惊讶不已,当时卿铭也在,极力劝瘟神借助紫渘的力量,瘟神被他说动了,立刻派人联系紫渘叫紫渘帮他找钻石。

  不久之后,紫渘就给了他回应,说一个叫水韵的人手里有这颗钻石,但是凭借灭猫国人的实力,这颗钻石是弄不到的,因为水韵的法力之高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而且水韵变化之术极其高明,要想找到她太困难了。

  但这点小问题难不住瘟神那绝顶聪明的头脑,他拿过卿铭搜集的关于水韵的资料,一个小计策瞬间形成。

  于是就有了紫渘引蛇出洞的那一幕。

  瘟神看着静静躺在手里的钻石,攥起了手,“吴韬他们怎么样了?”

  “回圣君,他们最近没有异动。”卿铭回禀。

  瘟神只是点了点头。

  “还有,圣君,臣最近发现李灿燃与天庭还有一个神秘人物都有联系……”卿铭说着拿出一盒珠宝,“他还送了臣这些……”

  “李灿燃说他在天宫和青猺那里给我当细作。”瘟神并不在乎李灿燃,虽然他不知道李灿燃在天宫和青猺那里也说了相似的话,“这个人非常喜欢送礼,他无才无德无能,就是会见风使舵。”说完接过卿铭的那盒珠宝,看了看之后又递给卿铭,“既然是他送你的,拿着。”

  “这……”卿铭犹豫。

  “好了,我若不相信你,就不会让你拿着了。”瘟神有意无意地望着保安宫的方向。

  “谢圣君信任!”卿铭跪倒在地,叩了个响头。

  “还有,吴韬那里,继续监视。”瘟神补充。

  “是,圣君!”卿铭领令。

  灭猫国皇宫。

  王忠君从紫渘寝宫里走出来的时候,门外的众位大臣一下子就围了上去。

  “王公公,皇上怎么样了?”“没危险吧?”

  王忠君摇了摇头,“应该没事了,大家不必担心。只是皇上还没有醒,估计醒了之后就无大碍了。大家都回去吧!”

  众大臣松了一口气,纷纷告退了。孟素音一听紫渘没事立刻就左顾右盼起来,惹得王忠君来问:“我说孟将军,你找什么呢?”

  “你们谁看见大祭司了?回来之后我就没见过他。”孟素音直言道。

  王忠君眉头紧皱,“但愿别出事。”

  杨小狗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临烟,梦中的临烟是男子,他也是,他们本来是和美幸福的一家,还有一个活泼淘气的儿子。

  那一次,他砍柴回来,本以为临烟会像往常一样做好了饭,却不料刚刚进门就看到了一幅极其血腥的词场景。

  屋里有成百上千只猫,都是残缺不全本该死了的。临烟和儿子都死了,被这些猫尸体开膛破肚,惨不忍睹。杨小狗愤怒至极,他一把抓起门边的锄头打向那些猫尸体。

  那些猫尸体全部消失了,空中只回荡着它们的话,“我们都是被你虐杀的!”

  “临烟……不要……”杨小狗看上去痛苦极了。

  衣衾坐在杨小狗身边,看着杨小狗在睡梦之中死死攥住拳头,指甲嵌进肉里,血从指缝之中流出来。他抓过杨小狗的手,用手帕轻轻地擦掉那些流出来的血,“我的痛苦,感受到了吧?可惜只是一个梦而已,这还不够。”

  紧接着就是另一个噩梦,最终杨小狗都不记得自己做了多少噩梦,只记得他醒来的时候是一个早晨。

  入目还是那个熟悉的房间,门开了,衣衾笑眯眯地走进来。

  “我睡了多久?”杨小狗觉得恢复了一点体力,忙问。

  “四天了吧?”衣衾有点不确定地说。

  “糟了!”紫渘要是知道他四天未归,疑心病犯了就算他怎么解释也不可能被相信了,“抱歉,我要赶快回去。对了,你曾经问过我我们能否做朋友,其实,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最好的朋友了。”说完虚弱地笑了笑,化道光就飞了出去。
第三卷:原野路途 三十一.决定
衣衾撇撇嘴,对他的话这么上心吗?可惜这个杨小狗,体质也太弱了,不就是几个噩梦吗,就发了四天的高烧,小命差点就丢了,害得他拿了那么多珍贵的药物才把人救回来。要不是那些药物,就凭他一醒来就急着离开这一点肯定活不过明天。

  其实衣衾的住所就在灭猫国都城之内,距离皇宫不算太远。杨小狗认得路,本来打算回到神坛的,但是他飞到皇宫大殿就没了力气,只好停下来化为人形休息,却不料刚刚休息好就见孟素音等一大堆大臣走来。

  “大祭司,您可回来了,皇上龙体欠安,已经四天没上早朝了。”孟素音见到杨小狗如同见到救星,其他大臣也围了上去,“我们正准备探望皇上去呢,你也一起去吧。”

  杨小狗点了点头,跟着孟素音等人走到了紫渘寝宫,看着这些人求王忠君去通报,王忠君走了进去。

  不久之后王忠君出来了,毕恭毕敬地对他说:“皇上的伤势不要紧,但是现在皇上需要多消息,不能见见诸位,诸位还是都回去吧,有什么事情递奏折就好了。”

  众大臣都散去了,杨小狗还站在那里。

  “大祭司,你还有什么事吗?”王忠君问道。

  “哦,没什么事,只是一时失神。我先走了。”杨小狗礼貌地行了个礼离开了。

  杨小狗回到神坛,给伤口换了一下药就斜倚在座位上看起了闲书,其实除了灭猫,杨小狗还是很喜欢文学的。

  “小狗。”忽然间一个清冷不羁的声音响了起来。

  “影归兄?”杨小狗一见来人很高兴,“来来来,快坐下,我二人很久没有好好聊聊了。”

  鹤影归也不拘谨,坐了下来,“你知道王忠君在骗人吧?”

  “骗人?”杨小狗有点诧异,“他骗人干嘛?他又哪里骗人了?”

  “皇上这次的伤势,绝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松,否则他怎么可能一下子昏迷四天之久。”鹤影归坦言,“你可知道皇上说的‘不但可以不受控制还可以把一部分蛊术通过反射的原理反作用给这个施用者’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我只知道这样做会使自身体内的蛊毒转化为一种烈性的毒药,而且会消耗大量的法力。”杨小狗放下书很严肃地说。

  “不错,这对皇上那样体质柔弱的人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打击。”鹤影归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有一丝忧虑。

  “那么皇上……”杨小狗有一丝不怎么好的预感。

  “他已经醒了。”鹤影归回答。

  “什么?那……”杨小狗越来越不明白紫渘这个和蔼的皇帝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知道这次皇上受伤的消息是谁捅出去的吗?”鹤影归换了个话题。

  “李灿燃呗。”杨小狗揉揉额头。

  这倒让鹤影归微微一惊,“这你也知道?”

  “为人不识李灿燃,就称畜牲也枉然。这种人,防着点好。”杨小狗坦言,他忽然靠近鹤影归,神情郑重地问:“影归兄,有句话本来是不当问的,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对于李灿燃这么狡猾的对手,我真的很没把握。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们败了……”

  “我倒是没想这么多,只要紫渘还是紫渘,小狗还是小狗,素音还是素音,一切无妨。”鹤影归打断了他的话。

  杨小狗豁然开朗,“说得好啊!影归兄,你这一句话就治好了我的担忧病啊!只是皇上那边……”

  “淮大人已经治好了皇上的伤,但是皇上身上的毒他无能为力。”鹤影归回答。

  “影归兄,要说打硬仗我还可以,要说用毒暗器我可真是一窍不通。相反,用毒倒是你的强项。你能不能设法解掉皇上身上的毒?”杨小狗一听用毒脑袋就大。

  “我试过了,皇上身上的毒很诡异,我一时还没有办法,再试试吧!”鹤影归叹口气。

  “多谢你了。”杨小狗随口就是一句。

  “都这么熟了怎么还说这些?”鹤影归怪道,他和杨小狗、孟素音早已像亲兄弟一样了。

  “这句话我说习惯了……”杨小狗哭笑不得,“还有,皇上假装没有醒过来是在迷惑李灿燃吗?”

  “不错,另外皇上还会发布一个招贤榜,广招天下名医为其看病,能解了他身上毒的人重重有赏。”鹤影归说道。

  “你知道的真不少。”杨小狗看着屋外,“看来,皇上最信任的已经不是我了。连你知道的都比我多。”

  “你错了,他信任的永远只是他自己而已。”鹤影归淡笑。

  “你是个聪明的影卫。”杨小狗重新翻开书。

  “可惜,皇上不需要我这方面的聪明。”

  沉默良久,鹤影归询问:“你的伤势不要紧了吧?这四天你去哪里了?”

  杨小狗微微一叹,“还好,至于这四天,我在一个朋友处。或许刚才是我想多了,皇上也是关心我想让我修养一阵吧!”

  鹤影归只是沉默。

  灭猫国紫渘寝宫。

  紫渘疲惫地靠在床上看一份奏折,“你想问什么?”

  站在一旁的淮封景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皇上怎么知道水韵就是第二颗钻石的主人?”

  “因为光明之力的开启方式只有我灭猫国皇帝代代相传,但我们却无法利用。这是个秘密,我在拿到第一颗钻石的时候曾经欺骗杨小狗我并不知道这颗钻石是什么,但现在看来,越来越瞒不住了。”紫渘放下奏折,“对于钻石的感知是血统问题,只要钻石的主人距我十丈之内,我就立刻能找到他。只是可惜,我身为知道光明之力开启方式的人,却无法使用这钻石里的法力。”

  “你的那个招贤榜只是虚张声势欺骗李灿燃?”淮封景只是又提出一个问题。

  “也不完全是。太医苑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倒希望能有几个有才能的人能去改革一下。”紫渘坦然道,“但是对于这些贤才是否能解了我身上的毒我并不抱太大希望。”

  保安宫。

  吴韬与曹子文、任风吹以及曹子文的朋友水瓶、田静夜、兰溪和任风吹的朋友佐哴、江雪正坐在院子里喝茶。

  “保生大帝,你是不知道,紫渘那小子的报应来了。”水瓶喝了口茶,神清气爽,忍不住说起了最近发生的事,“看来啊,做人一定要多做善事。”

  “他的报应怎么来了?”田静夜奇怪。

  “他一直杀猫,欺负弱小,结果比他强大的也来欺负他,他在打斗中身中剧毒,正发什么招贤榜广招天下名医帮他解毒呢!”水瓶哼了一声,“这才叫恶人有恶报。”

  “不要这样幸灾乐祸,紫渘也有自己的苦衷。”曹子文责备他。

  “我说曹大侠,你就是太心慈了,灭猫者改了你就原谅了,所以李灿燃洛痕以及秦羡惠他们一直找借口攻击你。”水瓶不服。

  吴韬笑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难道他们改了你们还咬住不放把他们逼死不成?”

  “保生大帝,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毕竟不是拜猫国那些人,我不走那个极端。”水瓶立刻表态。

  “紫渘他们病得越来越严重了。”兰溪感慨。

  “可是即使如此,李灿燃何断天他们攻击杨小狗的乐坊也不对啊!”佐哴说了句实话。

  “有这种事?”田静夜不信。

  “怎么没有,杨小狗要搞什么百猫祭,惹恼了一群极端的猫奴伪猫奴,这些人到处找杨小狗的麻烦,杨小狗有个乐坊,根本不灭猫,也被攻击了。”江雪回答,“当时杨小狗他们费了好大劲才把这些人赶走。”

  “这件事我知道,李灿燃太过分了。”曹子文直言。

  “对了,子文,听说杨小狗还把一个灭猫组织给你了。”佐哴忽然说。

  “都是让秦羡惠那个伪灭猫人给气的。”曹子文感慨,“杨小狗深知灭猫的坏处,成立了一个组织让爱猫人、灭猫人、中立人士平等交流,不想秦羡惠领着一伙人在那里搞个人攻击,由于他们是灭猫派的,杨小狗道义上必须向着他们,然而向着他们就成了对其他人的不公平,杨小狗无法选择,就把组织交给我了。”

  “这个杨小狗有希望。”吴韬点点头。

  “也就是有希望而已。他这个人把灭猫当成终生事业,当做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他根本不可能放弃灭猫。别看他在讨论上能做到一碗水端平,真正落实到行动上他就是最坚决的灭猫派。”江雪摇头。

  “这些人其实都是瘟神的帮凶,什么灭猫,都是为了报仇和好玩。”水瓶哼了一声,“要是能把瘟神这个他们的后台解决了,估计他们就都不玩了。”

  “没那么简单啊!”江雪摇头。

  “我看瘟神志在三界。绝不可以让三界落到这种人手里。”任风吹刚才一直沉默,这时终于发言。众人听了她的话纷纷表示赞同。

  吴韬思索片刻,忽然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我要进入灭猫国皇宫给紫渘治病。”

  “使不得!”“保生大帝,你要三思啊!”“瘟神就在灭猫国,你要是去那里太危险了!”众人立刻一片劝阻之声。

  “不要劝了,我决定了。”吴韬很温和地说,“身为医者,我不能放任瘟神以灭猫国为据点危害天下苍生。”

  “可……”连曹子文都有些担忧,但是任风吹拍了拍他的肩膀,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保生大帝以天下苍生为重,请受风吹一拜。”任风吹说着就要拜下去,吴韬急忙扶住,“另外,也请保生大帝答应风吹一个请求,让风吹和你同去。”

  吴韬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好吧,我答应你。”

  灭猫国皇宫。

  “李丞相可是稀客,您来找我有什么事吗?”紫渘看着面前一脸谦卑的李灿燃,这个李灿燃可是个多面间谍,哪里都吃得开。

  “渘皇,火狐上仙让我来提醒你一句,你灭了的蓝家还有后人存在,而且这个人最近又出现了,现在火狐上仙已经把她抓起来了。”李灿燃低声道。

  “蓝家?好了,我知道了,辛苦李丞相了。”紫渘绝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进而十分温和地对李灿燃说。

  “不敢,火狐上仙知遇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做这些事应该的。”李灿燃连连行礼,“下官不打搅皇上了。”

  “那我就不送李丞相了。”紫渘礼度委蛇,李灿燃退了下去。

  等到李灿燃退下,紫渘才向角落里瞥了一眼,“淮大人又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一直等待李丞相离开还不愿说?”

  淮封景一袭黑衣,在角落里缓缓走出来,他黑色绸缎的衣服上绣了金色的花纹,隐隐透出些霸气,“你能发现我,那是因为我没想瞒你。”

  “哦,淮大人的忠心朕明白。”紫渘觉得自己身为灭猫国第一高手怎么也没必要跟第二高手一般见识,虽然中了毒但要想打败淮封景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淮封景片刻无言,然后问了句:“皇上可还记得蓝家?”

  “你说那些猫妖?”紫渘随手翻开一本书。

  “我听说,他们是当时为数不多的顽强抵抗的猫种族之一。”淮封景没有正面回答紫渘的问题。

  “为数不多的顽强抵抗的猫种族之一……”紫渘念着这句话,忽然想起了蓝雪楼,那个坚毅而充满智慧的老人。

  当年,灭猫令下,波及面积之广前所未有,所有与猫有关的都不被放过,虽然当时没有猫科的概念,但是豹猫、狞猫等动物也遭受了无妄之灾。本来,灭猫,这对普通老百姓似乎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最多猫没了老鼠没东西对付了。但紫渘早已驯养了黄鼠狼作为捕鼠动物并把养殖技术成功推广了。而事实也证明黄鼠狼的捕鼠能力远比猫强。因而老鼠反而更少了,老百姓的生活反而有所改善。

  但这对经历了无数风雨的蓝家来说却是个灭顶之灾,蓝家可全部是猫妖啊!

  现在,蓝家面临的只有两条路,跑,或者是死。

  逃跑对于猫妖来说并不算难事,虽然灭猫国四大高手甚至高级武将的法术都比他们猫妖强,但是这些人在灭猫国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士兵哪里打得过猫妖。

  “跑吧!”蓝家的一只猫妖提议。

  但是当时,多数蓝家人却犹豫了,他们显然不想离开。灭猫国是他们的故乡,见证了蓝家所有的兴衰荣辱,记载着蓝家走的每一步,他们怎么能不留恋?都说猫最无情,可这个时候的蓝家上下即是对这句话的最有力批判,有的猫妖坐在地上就是不走,说即使是死也不会离开玥国,有的寄希望于紫渘,他们认为紫渘是个三界明君,绝不会干这么愚蠢的事,一定是有奸臣作祟,甚至认为只要能见到紫渘,把话说清楚,就能让紫渘收回灭猫令。

  由于意见无法统一,蓝家的族长,蓝如海的祖父蓝雪楼被迫推迟决定,然而,也就是因为这推迟让蓝家几乎灭门。当晚,蓝家全族人还在借居的破庙里熟睡的时候,忽然间一队影卫潜了进来,见人就杀,庙里一片混乱,紧接着,破庙外亮起了火光。
第三卷:原野路途 三十二.雪楼
孟素音那嚣张的声音仿佛一道利剑,深深刺入蓝家每个人的心里:“给我冲!这里的猫妖一个不留!快杀啊!猫妖大补,杀了生吃眼睛,会功力大增!”

  仓促间,蓝雪楼慌忙指挥众族人应战,因为生命受到了威胁,那些猫妖各个使出十二分的力气,反而占了微小的上风。

  “冲出去!”虽然占了上风,但根本不可能消灭孟素音等人。蓝雪楼果断一挥手中拐杖,带领着猫妖们在血雨腥风里冲出了破庙,留下孟素音气急败坏的骂声。

  夜晚的空气很湿润,天上繁星点点,一轮圆月高挂中天。

  远远地,在皎洁的月光下,站着一缕飘逸的紫水晶色影子,那纤细的样子仿佛他随时都会乘风而去,灵秀的面庞上是温暖而和蔼的微笑,不衬他的年龄,却能让人感到温暖与庄严。

  灭猫国皇帝,紫渘。

  紫渘的身边站着一钝色一黑色两道影子,正是杨小狗与鹤影归二人。

  “成了精的猫就是不一样啊!”紫渘轻笑。

  “困兽犹斗。”鹤影归则是很冷漠地说。

  杨小狗则是得意万分地向蓝雪楼喊道:“老猫咪!还不肯认输吗?孟将军还等着吃你们眼睛呢!赶紧投降!”

  蓝雪楼花发散乱,不相信地直直看着紫渘,“为、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猫瘟蔓延,为了全国人民的安全我们必须杀掉所有的传染源!”紫渘大义凛然地说。银光一闪,手中干将早已出鞘。

  “我们没有携带更没有感染猫瘟!”众猫之中有不少叫出了声。

  “所有可疑的也必须消灭!”鹤影归冷冷地说。

  蓝雪楼是个聪明人,他看着还是少年的紫渘的决绝和义无反顾,并没有再问下去,“我们没有杀没有抢,只因为我们是猫,便应该因为你的一个政策而遭受灭顶之灾吗?”

  “放肆!老猫,你敢同皇上这么说话?”杨小狗闻言勃然怒道,右手紧握就要释放一个攻击能力。

  “不必!”然而也就在这一瞬间,似乎明白他想干什么的紫渘制止了他。

  “皇上……”杨小狗想说什么,紫渘挥了挥手,杨小狗只得罢了。

  “怎么?老猫妖,你不服?”紫渘饶有兴趣地看着蓝雪楼。

  “你不公!”蓝雪楼一字一句地说。

  “哈哈,老猫啊,你现在有说我不公的权利吗?如果你有这权利,还要我做什么呢?”紫渘冷嘲道。

  “我不会任你杀我族人!”蓝雪楼举起了拐杖。

  “我只是在执法,难道你想拒捕?”紫渘笑得风轻云淡,“那我也只好把你就地正法了。”紫水晶光一闪,紫渘早已站在了蓝雪楼面前,手腕一翻,干将直取蓝雪楼。

  蓝雪楼临危不乱,拐杖全力迎上,干将与拐杖相碰,发出一声金属相撞特有的铿锵音律。

  紫渘明显落了下风,身体飘然后退,退回原来站立的地方。

  “皇上……”没看清楚形势的杨小狗有些担心,紫渘居然第一招就不是对手?

  “还请皇上不要欺人太甚。”蓝雪楼毅然地说。

  “我从不欺负人,我只是为了全玥国人民的生命安全。”紫渘打了句官腔。

  “这么说,今晚我们蓝家必须死了?”蓝雪楼目光雪亮。

  “少数服从多数,为了多数牺牲少数乃是我国历来的根本,还请蓝老先生以大局为重,以国家为重,理解朕的做法。”紫渘一身正气地说。

  “胡言!”蓝雪楼听见紫渘的诡辩怒不可遏,“既然你执意诬陷我们,那我也只有得罪了!”说罢飞身向前准备进攻,然而,他仅仅前进了一步脚下便亮起了一个紫水晶光闪烁的五行八卦阵法。

  杨小狗恍然大悟,原来紫渘刚才并非败了,而是苦心吸引蓝雪楼上钩!

  蓝雪楼踏入了紫渘的阵法,想要退出已然来不及了,他无奈之下只得双手结印幻化出一道光罩将自己牢牢保护起来,转瞬,一道绀蓝色的光罩将他衰老的身躯罩住。

  紫渘的手中变戏法似的出现了一个小铃铛,他轻轻摇了摇小铃铛,铃铛发出“叮铃”的声音。

  就在小铃铛发出响声的一瞬间,五行八卦阵法之上忽然紫水晶光大盛,八只紫水晶色的铁獒从阵法的边缘出现,铁獒是猫的天敌,非猫不吃,而且它吃猫的手法极其残忍,每当铁獒捉住一只猫以后,它先是找到一个热水泉,然后把猫的身上中型静脉咬断几根,叼着猫耳朵把猫浸在热水里,猫一痛一挣扎,血流光了毛也全掉了,这时候铁獒就可以享用了。

  这种吃猫法残忍得令人发指,简直就是虐着吃,不过幸运的是铁獒在长期的进化过程中无法适应环境,在紫渘这一代基本灭绝了。

  蓝雪楼一见铁獒可吓了一跳,他年轻的时候可没少吃铁獒的亏,随即他意识到这只是紫渘的几个幻影。然而也就在他愣神的一瞬间,八只铁獒早已扑上去咬住了他的保护光罩。

  “走开!”蓝雪楼拐杖一挥,八道绀蓝色光打向八只铁獒,铁獒受到重击,纷纷后退。

  一只似乎是与父母走散的黑白花猫喵喵叫着四处寻找亲人,由于它在战局的外延,因而虽然法力低微但由于大家都忽略了它它还相对安全。紫渘一见这只猫很是兴奋,左手一招手心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吸力,一举将惊慌叫着的黑白花猫吸进了自己的手里。

  “喵……”黑白花猫发出害怕的叫声。

  紫渘的脸上洋溢着残忍的笑,他抚摸着惊恐的小猫,缓缓走到五行八卦阵法跟前,右手幻化出一柄金色的小剪子。

  “老猫咪,你认识这个小猫崽子吗?”紫渘微笑着看着蓝雪楼。

  “蓝咪?”蓝雪楼大惊,“放了它!”这只小猫叫蓝咪,父母刚刚病死不久,平时全仰仗族人照顾。不想今日在这混乱场面中它竟然由于无人保护而落到了紫渘手里。

  “你不知道,我很喜欢玩弄它。”紫渘微笑道,轻轻抚摸着蓝咪柔顺的毛,“杨小狗最喜欢剪猫耳朵了,如今我也试试他这方法。”

  “够了!紫渘,它是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你有种就不要欺负它!”蓝雪楼大喊道,“你可以杀了它,但是我希望你可以给它一个痛快!如果你认为它是传染源,它威胁到了你的国家人民的生命,你可以杀它,但请你不要让它走得那么痛苦!它还小!”

  紫渘有些愣住了。

  你可以杀它,但请你不要让它走得那么痛苦!

  既然都杀了,为什么还要纠结于过程呢?

  杨小狗见紫渘迟迟不行动着了急,飞身上前一把夺过紫渘手里的蓝咪和剪子,两剪子剪掉了蓝咪的两只耳朵,蓝咪凄厉的叫声回响在寂静的夜空,鲜血瞬间流了满脸。

  “皇上,你别忘了先皇是被什么害死的!猫这种贱玩意诡计多端,你千万不要上他的当!”杨小狗挥舞着带血的剪刀大声说。

  “你……”蓝雪楼对杨小狗切齿拊心。

  “我懂了。”紫渘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那个世间唯一的对他无微不至的人,他不是杨小狗,他的本性并不残忍,杨小狗灭猫靠的是残忍的本性和对生活的不满,而紫渘靠的则是无边的仇恨与万千责任,出身于宫廷的他比别的孩子过早地知道了社会上的尔虞我诈人情冷暖,可是他唯一一个可以依靠的亲人却在他最需要帮助的年龄间接惨死在了猫咪手下。父仇不报,他紫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平静地接过杨小狗手中的蓝咪,紫渘开口了:“接下来的步骤我来进行。”

  “住手!”蓝雪楼再也不忍心那么小的蓝咪遭受着等虐待,他知道没有别的办法了,紫渘不会听他的,他只有硬拼。在这一刹那,蓝雪楼咬破了手指将鲜血滴在了东、西、南、北、东北、西北、东南、西南八个方位,顿时,这八个方位各个亮起了一道很粗的血色光柱。

  “破!”蓝雪楼捻着法诀大喝一声,顿时,只听八声巨响,八个血色光住纷纷炸裂,强大的气浪将所有人推开,紫渘的五行八卦阵片片碎裂,紫水晶色的光点和血色的光点被气浪推得四处乱飞,做起了诡异的运动。

  “你……”就在蓝雪楼准备去救蓝咪的时候,忽然感到胸口一痛,仔细一看却发现紫渘的干将正插在他的胸口。

  “可怜的老猫,你难道不知道玥国速度最快的人就是我吗?”他的身后,紫渘冷冷的声音传来。

  蓝雪楼按着胸口,无力地倒了下去。紫渘把已经被他掐死的蓝咪扔到蓝雪楼面前,“你不是想救他吗?可惜啊,你没有那个实力。”

  蓝雪楼用颤抖的带血的左手去抓蓝咪的尸体,但是几次都力不从心。

  “爷爷!”看着蓝雪楼倒在血泊里,蓝雪楼的亲孙女蓝如海喊得撕心裂肺,那时如海的亲弟弟蓝雪绮还不会化为人形,还是一只雪白的小猫,白色的毛发上沾满了鲜红的血,那样刺眼。刚出生的他早在孟素音冲入破庙之前就吓昏了过去,此时还在母亲怀中昏迷。

  “快……跑……”蓝雪楼艰难地对孙女说,可是蓝如海并没有听。慈爱的爷爷就这样倒在了紫渘剑下,她心痛得几乎要裂开,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在血雨腥风中疯了一般向蓝雪楼的方向冲去。

  “死贱猫!我砍了你!”从破庙中冲出的孟素音见有一只猫这么不要命,抡刀就砍,腰刀划过蓝如海的臂膀,鲜血飞溅,可蓝如海却浑然不觉。

  见蓝如海冲向紫渘这里,众影卫立即合拢,黑色的夜行衣连成一片巨大的阴影,蓝如海早已奋不顾身,一连打伤几个影卫冲了十几部的距离,但影卫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又调整对性将蓝如海团团围住。

  见这里基本无事,灭猫心切的杨小狗立刻向紫渘请缨:“皇上,猫妖猖狂,孟将军一人恐怕吃力,臣愿助孟将军一臂之力。”

  紫渘微微点了点头,“准奏。”

  杨小狗一听大喜,立刻便冲入了战场。远远地他看到了一个化成女子的母猫妖正拼命保护一窝还无法化为人形的小猫妖,这勾起了他的兴趣,相比于化为人形的猫妖,杨小狗更愿意去灭还是猫形的小猫。毫不犹豫地,他调动仇恨情绪化为一柄骨刀以一个十分刁钻的角度砍向这女子。

  女子反应敏捷,见刀砍来立刻挥爪相迎,却不料杨小狗的目标并不是她,只见杨小狗刀走半路时攻击方向一转,随即身体一偏,一刀砍向一只只有巴掌大小的小猫——女子的孩子之一。

  女子立刻反守为攻,撤回进攻的爪子保护小猫,只可惜,杨小狗的速度在灭猫国四大高手里是最慢的,但相比于这女子的速度还是快得不得了,等女子的爪子袭到的时候杨小狗恐怕早已砍掉小猫的脑袋并且全身而退了。

  “当!”关键时刻,一个男子的一柄长枪架住了杨小狗的鬼手,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这女子的夫君——一只雄性猫妖。

  “夫君……”女子绝处逢生,连忙将孩子们紧紧护在怀里。

  “快走,这里还有如海都交给我。”雄性猫妖,也就是那个男子连忙对妻儿说。

  女子明白自己的处境,知道孩子们没有战斗力,带着孩子们迅速寻找突围口,“你小心,等安顿好孩子们,我再回来帮你!”

  男子给妻子一个温柔的眼神,“你也小心。”

  杨小狗见男子公然挡住自己不禁怒火中烧,调动情绪供给骨刀一刀猛似一刀地刺去,每一刀都灌注了强大的仇恨情绪,转眼间,他劈出的那些招数相互组合,在男子周围形成了一片密集的刀网。

  男子一柄长枪挥舞生风,虽然他的能力远远不及杨小狗,但是支持一阵为妻儿赢得逃跑时间绝无问题。杨小狗急于去追赶女子却脱不了身,心中急得火烧火燎,怒令智昏之下竟然想到了一个损招。

  让他参加这次灭猫行动完全是紫渘心血来潮下的命令,杨小狗之前毫无准备,结束了在神坛的实验室中的实验袖子里装着一包石灰粉就赶来了,这下这包没来得及放在神坛的生石灰派上了用场。

  杨小狗一边出刀一边观察风向,见风由自己一边吹向了男子一边,他猛地抓出了一把石灰粉就撒向了男子双眼。

  “啊!”男子怎料到杨小狗小小年纪就有此损招,一个不慎着了道,让石灰撒入了双眼,他疼痛难忍,再也睁不开眼,只能连连后退,将长枪乱舞护住自身。

  杨小狗冷笑一声,又取出一瓶“化骨水”(化骨水:即高浓度王水)一边控制骨刀一边握瓶靠近男子。男子眼痛难忍,招数大乱,被杨小狗一刀挑开长枪把一瓶化骨水泼在了他的脸上。

  “啊!”男子再一次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只是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凄厉,更洪亮,他再也握不住长枪,将抢一丢双手捂住脸就地打滚,可怜的是他的双手沾上了化骨水,也被腐蚀。

  那女子此时早已带着孩子们在众猫妖的掩护之下找到了包围圈的薄弱之处并突出了重围,因此未能看到这一幕,但那凄厉的叫声却吸引了蓝如海的注意,他猛一回头,忽然失声叫道:“爹!”
第三卷:原野路途 三十三.涅色
男子的脸迅速溃烂化脓,最终变为了脓水流下,他挣扎了几下,再也忍不住疼痛,昏了过去。

  “如海,你这招错了,这样可是打不到对方的,将来要是有人贪图我女儿的美色啊,你就只能被采花了。”

  “如海,想不想要弟弟妹妹啊?爹娘再给你生几个弟弟妹妹,你就不会寂寞了。”

  “怎么这么不高兴啊?是不是谁又欺负我女儿了?”

  “唉,人类是最无情的生物啊,他们高兴了会给我们爱,他们不高兴了就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我们,连一点负责任的态度都没有。他们只为自己着想吗?”

  一段段与父亲的往昔浮现在脑海里,蓝如海泪如雨下,“爹!你等着,女儿来救你了!”向这边跑了几步,却又听见一声苍老的惨叫,原来,紫渘看见蓝雪楼快要断气了,起了玩心,玩起了虐杀,一剑砍下蓝雪楼的一只手臂,疼得蓝雪楼再次大叫。

  “爷爷!”面对两个同样急需救援的亲人,蓝如海分身乏术,根本无法抉择,她两个人都想救,却一个人也救不了,爷爷那边她越不过影卫,父亲那边她打不过杨小狗,“你们这些畜牲!你们杀别人的父母,杀别人的儿女,你们想过别人是什么感受吗?”

  只可惜,那些虐杀者不是对她的这句话置若罔闻就是听见之后哈哈大笑,蓝如海心痛欲裂,她急了眼,向着影卫便冲了过去,狂杀乱砍,完全无视这样胡来会让自己陷入多大的困境之中。

  “如……海……快……走……”蓝雪楼虚弱的声音传来,此时的他虚弱得如同一株失去了水分的干草,看着在血海中冲杀的孙女,他忽然拼尽所有的力气,用枯如树皮的手指在地上缓缓画了一个古怪的图案。

  紫渘抬眼看了一眼冲过来的蓝如海,在这一瞬间蓝雪楼已经将图案画完,紫渘一见蓝雪楼画的图案又惊又怒,“老猫,没一剑杀了你真是失误!”说完立刻砍下了蓝雪楼的头颅。然而,与此同时蓝雪楼已经将手按在了图案上,图案顿时金光大盛。

  杨小狗见状情知不妙,不敢再耽搁,立即一刀砍下男子的头颅然后一跃飞到了紫渘身边。

  金光越来越亮,灭猫国一方遇到了未预料到的情况,即使不慌也有一点愣,这一愣的瞬间便让不少猫妖反守为攻。

  见父亲和爷爷惨死,蓝如海痛不欲生,她不顾一切地挥爪冲向紫渘和杨小狗。

  紫渘见蓝如海冲来,立即右手一挥发出一道紫水晶色光直袭如海,蓝如海双手结印,同样幻化出一道冰蓝和雪白相间的光与紫渘的光对撞。

  然而,就在此时,紫色的莫邪剑忽然从如海的后背飞来,直直插入了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前方的如海的胸膛,如海一声惨呼,摔倒在地。紫水晶光与冰蓝雪白双色光对撞,一声巨响,双双破碎,冲击波、气浪排山倒海而来,美丽的三色光点纷纷扬扬从天空中坠落下来,如流星,似彩云,形成了一场彩色的光雨,这光雨静静地落在了如海的身上,淹没在她胸前滴在地上的一大滩鲜血里消失不见。

  紫渘一挥手,莫邪早已回到了他的左手中,而同时他右手的干将早已刺向如海。

  蓝如海仇恨地看着紫渘,那目光中的恨是那么深,那么沉郁,让紫渘想起了童年的自己。

  “我记住你了!”蓝如海一字一句地说,说完扬手扔出了一枚会爆炸的暗器,在紫渘等人面前炸出了一股白烟。

  紫渘连忙挥手打出一道清光搅散白烟,却见浑身是血的蓝如海早已逃向了远处的大山。

  “追!”紫渘毫不犹豫地挥手示意手下,众人浩浩荡荡地追了过去。

  若非一个极为古怪的地势,伤势很重的蓝如海早就落入紫渘之手了。但是由于紫渘等人不熟悉地形在原地转了半天的圈子,给蓝如海的逃脱提供了时间。

  没有抓到如海,紫渘等人很不情愿地回到了灭猫国都城。

  那个带着孩子逃走的女子,也就是如海的母亲,带着众小猫逃出魔爪之后躲了起来。不料她运气不佳,出去找食物的时候正好碰上杨小狗,由于冲出包围圈的时候身受重伤,她不是杨小狗的对手被杨小狗残忍地虐待而死,而她的小猫,蓝雪绮的妹妹们,也因为走出栖身之地而落到守株待兔的杨小狗、孟素音及二人所带领的灭猫国士兵手里,被残忍杀害。

  蓝如海逃进了山里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力气,她躺在地上,几乎不敢相信之前发生的事,原本虽不富裕却幸福美满的家庭在一瞬间家破人亡,而原因,竟然是一个国家的执掌者恨屋及乌的偏见!

  她的心中此时只有一念:那些残忍虐杀猫咪的灭猫国人,我要取你们项上人头祭我惨死亲人的英灵!

  蓝如海、玉儿和络轲在忆城都留了三天,此时他们正走在忆城的大街上,毕竟这里不是灭猫国都城了,危险性没有那么大。络轲有点百无聊赖,而玉儿则是冷静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蓝如海心中有事,藏在衣袖里的手紧紧握着拳头。

  三四月间正是莺飞草长的季节,忆城的水不少,在这个月份空气中自然而然地笼罩了一层水汽,整个城市看起来是那么的不真实。日光微暖,但那金橘色的光辉早已遍布了整个忆城。

  忆城的女子都是温婉的,宛如堤岸边将柔柔的枝条伸入水中的垂柳,只是少了一份草原上女子的敢爱敢恨。络轲打量着这些女子,觉得相比之下还是勇敢的如海和冷静的玉儿更有气质些。

  “前面好像出事了。”络轲看了一眼前方,提醒蓝如海和玉儿。他话音刚落,就只听“哇呀”一声,一个人向着他们飞来,络轲手疾眼快,抬手就发出了一道墨黑色光,这道光在身前迅速凝结成一道墨黑色光墙。

  玉儿见络轲这么鲁莽,哭笑不得,这个人要是撞到光墙上即使不死也要受重伤,她连忙挥手幻化出绿色藤条,藤条在这个人腰间稳稳一缠,减缓了冲力,这个可怜人这才双脚落地。

  “喂,我说老兄,赶时间也没必要这么急吧?”络轲嚼着新买来的松子玫瑰糖。

  这个人三十余岁的年纪,看样子是个捕快,他落地的时候摇摇晃晃没有站稳,玉儿扶了他一把他才站住。与此同时,蓝如海一挥手收回光墙。

  “赶时间?”捕快苦笑不已,“我说这位仁兄,你们三个赶紧跑吧!否则不是我赶时间,而是你们要赶时间上阎王殿了!”

  “怎么回事?”玉儿随手帮这捕快处理了一下伤口。

  那捕快见三人不知情,也就直说了:“了不得了,有一个越狱的逃犯公然拒捕,这人好生厉害,连伤了我们七八个人,还扬言让我们所有人不死也残废。三位,你们快走吧,不要无端送了性命!”

  玉儿、蓝如海、络轲三人对望了一眼,玉儿叮嘱那捕快,“先别动,我们去看看。”说完与如海飞身而上。

  络轲看了那捕快一眼,“没事,我们去看看,要是那逃犯无礼,我们就帮你们抓来。”说完加速赶上蓝如海和玉儿。

  “三位!危险!”那捕快已将看出了三人会法术,但还是对他们很不放心。只可惜三人早就赶到了事发地点了。

  前行三丈远再转过一个弯,便可以看到三十多人正围住一个涅色衣衫的人苦斗,只是那样子活脱脱的三十几只老鼠围攻一只老虎,丝毫占不到便宜。而那涅色衣衫的人对三十多个捕快出手招招狠毒,加之前者会法术而后者不会法术,三十多人此刻都或轻或重地带上了伤。

  蓝如海、玉儿、络轲三人刚一到达,蓝如海就迫不及待地想冲入战局,玉儿连忙一把拉住,“如海别急!”

  “小猫咪,你太好战了!”络轲晃晃手中的松子玫瑰糖,“你要不要来一颗去去火气?”

  蓝如海白了他一眼,刚要发作就听玉儿说:“这里面好像有隐情。”

  但是我不犯人人犯我,涅色衣衫的人仅仅扫了三人一眼便口出不逊,“原来是三只畜牲,正好猎了来当午饭。”

  “岂有此理!”络轲一听这般无礼的话语怎能不生气,手一挥一道墨黑的光就向涅色衣衫的人飞了过去,“暗元素,暗夜!”

  墨黑光的行进轨迹十分诡异,它没有像一般的光一样走成一条直线,而是以一种闪电形旋转前进,轨迹近似螺旋,这是络轲自创的一种法术,属于攻击类,威力很是不小。

  岂料这涅色衣衫之人看也不看,随手抛出一个一寸见方的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正方形小片,这小片抛得恰到好处,正好拦在墨黑色光的必经之路上。

  络轲对这小纸片一样的小片有一丝疑惑,按常理,他的法术可以打碎一块数千斤重的巨石,用这么一个小片拦截他的法术岂不是白送小菜?

  墨黑色的光碰到了小片,然而本以为会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将小片打得比砂石还碎的墨黑色光却忽然消失了,只留下不起眼的小片空空悬在那里,不知为何让人想起一句诗来:小照空悬壁上题。

  “阻光片!糟了,不能再用光法术了!”络轲看着小片,脸色一沉,仔细一分析不由得自言自语。

  阻光片,又称偏振片、偏振板,是一种利用光的偏振现象制成的法术辅助器具,它可以通过阻止光的传播进而阻止光携带的法力的攻击。通常,光法术是通过光携带法力进而达到攻击的目的的,如果光无法传播,它携带的法力便会由凝聚于光到因为找不到载体而四散到空气中。

  玉儿对阻光片也不陌生,但听到这个词还是吃了一惊。络轲随即转换了攻击方式,螺纹杖出现在他手中,“暗灵之锁!”随即,螺纹杖中伸出了五根墨黑色的锁链,径直向涅色衣衫之人抓了过去。

  涅色衣衫的人的身形悄然而动,转瞬间已经在原来位置的基础上上升了一丈,由于五条锁链相互配合,所使出的力已然形成了一个力系,在这种情况下,作战经验丰富的人都知道使用借力打力的方法对付这五条锁链是最省力的,但如果选择一味地躲那简直傻了。一个力系的方向笼罩度必然很大,无论往哪里逃都有处于受力方向的可能,一味躲避只会挨打,而这涅色衣衫的人居然选择了后者!

  玉儿看了一眼战局,拉住了如海的手,随时准备在关键时刻帮络轲一把,对方有阻光片,法力必然不低,绝无找挨打的可能,这很可能是对手欲擒故纵引络轲上钩!

  然而,这次玉儿居然想多了,涅色衣衫的人仅仅是躲开了络轲的进攻,并没有下文!

  涅色衣衫的人飘然浮在半空,等着络轲再次出招,玉儿和蓝如海这才有机会打量这个人,这人是一名女子,二十一二岁的年纪,眉宇间总是氤氲着一抹化不开的仇恨,她的目光是沉郁的,沉郁的瞳仁中有一缕敌对的目光如利箭一样射出来,那样残酷又那样令人心寒。

  玉儿刚想与对方讲一句话,但涅色衣衫之人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手一挥五枚石子纷纷打向络轲的五条锁链。

  因为这五枚石子的准确性并不好并不好,所以络轲的锁链左摇右摆,毫不费力地躲开了五枚石子。然而,五枚石子抓住了与锁链相聚最近距离的一瞬,在这一瞬间突然爆炸,只听“砰砰砰砰砰”五声很响亮的声音,五枚石子炸出了一股白烟。

  “不妙!”玉儿立刻看出了对方的目的——想在烟雾里偷袭。

  “银月如心!”玉儿情知以涅色衣衫之人的状态,此人若占了上风必会弄出几条人命,为了不让对方轻易得逞,她玉手一挥,千千万万个银色的月儿已经从她手心飞出,纷纷飞向浓烟。

  涅色衣衫的人眉头一皱,似乎不知怎么回事,直到每一个银色小月亮稳稳地抓住了每一个烟雾颗粒将浓烟瞬间驱散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

  玉儿是个冷静的人,她略一分析,立刻得出了这个涅色衣衫之人的主要特点,这个人法力不低,但是作战经验少得可怜,甚至连最基本的法术常识也没有,并且一直怀着一种很极端很敌对的情绪。像极了传奇故事里偶然得到了很多法力的普通人。

  见对方破解了她的法术,涅色衣衫的人把蓝如海和玉儿也列入了攻击范围,正准备再次出手,却被玉儿喊停:“等等!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冤屈吗?我们无冤无仇,再打下去毫无意义,你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说出来,我们或许还可以帮助你!”

  涅色衣衫的人微微一愣,随即大笑:“怎么?你们打不过了想玩阴的?我也得活,不吃了你们我会饿死,这就是自然法则,弱肉强食,有什么好说的?”

  玉儿反驳一句:“难道你非得吃了我们才不饿死吗?一个人可以吃的东西很多,蔬菜水果米面都可以吃,你要是没有吃的我们也可以给你一些啊!你为什么要让自己的生存威胁到别人的生存呢?我看你不像个坏人,你要是饿了,这里有吃的,给你!”
第三卷:原野路途 三十四.苦战
涅色衣衫的人早已听得不耐烦了:“少废话!打赢了我再说别的!”说完也不给玉儿再次出言的时间,亦不念咒语,右手在虚空中虚劈五次,便发出五道涅色光。

  这五道涅色光分为了三组,两道攻击蓝如海和玉儿,一道攻击络轲,还有两道攻击那些捕快。蓝如海一见涅色光打来习惯性地要发出光去迎接,却被看出其意图的玉儿一把拉住,“如海不可!她有阻光片,这东西拦截我们的光却不拦截她自己的光。”光速过快,因而玉儿在说话之前便拉着蓝如海实行避开的方法,两道光纷纷打空。

  “那怎么办?——啊?”蓝如海急问,忽然抬眼间瞥见那两道打空了的光居然掉了个头又向她们打了过来,不得不再次闪避。

  “我跟她拼了!”蓝如海一激动就要硬拼,玉儿连忙拉住。

  “这事情有蹊跷啊!”看着这两道光,玉儿的眉头皱成一团。

  其实,如果对方使用阻光片也有破解的方法,那便是将自己的光调至与对方的光同色同频,这样对方的阻光片就起不了作用。但这种方法却不是万试万灵,如果对方不先动手,而是等你先动手,你发出一道红光,对方扔出一个不阻绿光的阻光片再发一道绿光,你不一样打败?也有新理论提出了遇到这种情况的解决方案——发一道变色光,先是施法人本身的法术色,走到一半光程的时候变成对手的法术颜色,让对手的阻光片失去作用,只可惜这种方法至今仍停留在理论上。

  那么,用非光载体法术对抗光载体法术呢?那样不就不怕对手有阻光片了吗?事实上,这种想法简直是作死,光多快,非光载体法术的速度哪里赶得上光速?恐怕对手的法术都打到你身上了你的法术才走了几寸远,你在这场战斗中将永远无法取得主动权。

  因而在实际作战中,对付阻光片的方法目前只有一种:让对方先用光载体法术,然后使用与对方同色同频的光载体法术发起进攻。当然,这是在我方没有阻光片而对方有阻光片的情况下,要是双方都有阻光片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至于那两道涅色光,玉儿之所以惊奇是因为一般的光载体法术由于光走直线,一旦打空便不会再次回转,而这次这两道光居然转了个弯继续进行攻击,这怎能不叫人吃惊?

  简单分析了一席战局,玉儿略一思索,拉着亟不可待的蓝如海一边躲避一边低语,“听我的,我们能轻松打败她。跟着我做,下降!”

  蓝如海最终点了点头,二人一起向下飞,与地面形成一个锐角。

  两道涅色光在二人身后紧追不舍。

  蓝如海和玉儿已经贴近地面,在眼看要撞上地面的时候玉儿突然叫了一声:“上升!”二人一起转变方向,再次与地面成一个锐角飞向天空,那两道光相比之下便可怜了,纷纷撞到地上。

  “嘭”的一声,浓烟四起,冲击波、气浪排山倒海,被炸碎的土砾石块满天乱飞。

  那边,络轲一挥螺纹杖,采取了硬接的办法,他将法力灌注在螺纹杖上,螺纹杖上顿时升腾起了一抹墨黑色光,他握着这螺纹杖径直打向涅色光。

  “嘭!”又是一次对撞,络轲后退两步,涅色光则被反作用力震碎了,化为翩翩的光点如蝴蝶一般陨落。

  那些捕快倒了血霉,只听“砰砰”两声,同样是浓烟四起、地动山摇,冲击波和气浪如水漫开,不同的是这次倒是血肉横飞,惨叫不绝,那些捕快被当场炸死了好几个。

  涅色衣衫的人看着所有人,目光中除了仇恨只有凄凉。她纵身一跃,已然站在一座木塔的塔顶,涅色的衣衫在风中轻舞,就宛如一张在风中摇动的纸。

  涅色光不管用,可涅色衣衫之人并不想将攻击的权利交给蓝如海、玉儿、络轲三人,她右手虚叩,转眼间手中已多了五枚钢锥,再次一翻手腕,钢锥直直打向蓝如海、玉儿和络轲三人。

  见是暗器,络轲挥动螺纹杖将五枚钢锥纷纷打落,但这仅仅是个开始,涅色衣衫的人的钢锥可不仅仅是这五枚。转眼间,又有十几枚钢锥飞向三人。这些钢锥与普通的暗器不同,它们的上面都泛着涅色的光,很显然其上被灌注了法力,打在身上就够戗。

  三人不敢怠慢,络轲的螺纹杖将钢锥一个个打落,玉儿避实就虚,巧妙地用藤蔓将钢锥扫开,她考虑到蓝如海身上有伤动用法力不合适,索性将涅色衣衫之人的发难全部解决。

  待这一波钢锥发射完毕,三人严阵以待之时,却不见下一波钢锥打来。

  “你二人是什么人?闲的无事吗?”是涅色衣衫的人的声音,蓝如海、玉儿、络轲三人转头一看,原来在他们的不远处站了两名道士,一人手持拂尘,一人空手。刚刚,这两名道士也协助三人打落了好几枚钢锥。

  “非也,贫道道号守一,施主滥杀无辜,罪孽深矣!还是快快放下屠刀,皈依我教,早赎罪过,否则天道循环,到时报应来了悔之晚矣!”持拂尘的道士叹道。

  “道号守一?你师兄天一都进去了,你不去救你师兄,还有时间来这里多管闲事?真真不义也!”涅色衣衫的人大笑道。

  空手的道士看不下去了,“你不要调侃我师兄,我师兄好心劝你……”

  涅色衣衫的人打断了他的话,“不必!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你们四个大可以一起上,打赢了我,别说叫我当道士,就是叫我当和尚我也从命。要是赢不了我,哈哈,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把你们脑袋砍下来喂狗!不过呢我劝你们自备裤子一条,软纸一叠,香料一盒,不然让我打个屁滚尿流而死尸体就在那里臭着没个补救措施让大家看见,你们死了也没面子!”

  “你……”看来不打是很不现实了,两个道士齐齐冲了上去,在这一瞬间他们的手中多了两道黄符。

  由于涅色衣衫之人是站在木塔顶上的,两个道士不得不腾空飞上,二人手中黄符飞出,口中齐念:“急急如律令!降魔!”两张黄福一齐飞向涅色衣衫之人的脑门。

  涅色衣衫之人好像从未见过这种东西,或者说即使见过了也不知道怎么对付,抬手就是两道涅色光。

  “哈哈哈!笑死了!用攻击类的法术对付幻符类的法术,首先类别就错了!美女你有点常识好吗?”络轲一见涅色衣衫之人的应对方案笑得前仰后合,他本来是飞到了空中的,这下笑得险些从空中掉下来。

  涅色衣衫之人闻言大怒,一道涅色光向着络轲便打了过去,“闭上你的嘴!”

  络轲身体一摆轻易闪过,显然这只是一道普通的涅色光,没有转弯的功能,打空了就无法再进行攻击了。而那两道对付黄符的涅色光显然也不是太管用,两道光打到了黄符上,但由于攻击面积太小,仅仅是将黄符打了个洞,并没有影响到黄符的威力。

  两道黄符转眼间已经飞到了涅色衣衫之人所在的位置,贴在了涅色衣衫之人头部的两处大穴上。

  “你们两个小心点!”忽然间络轲向二道士喊道,二道士还没明白过来便觉得身后一阵风响,回头一看,原来那涅色衣衫之人正站在他们后边意图偷袭,被玉儿识破用藤条阻住了。这时他们才明白,那个在木塔上的涅色衣衫之人不知何时已经成了一个幻影。

  二道士吓出了一身冷汗,而那涅色衣衫之人偷袭失败之后毫不犹豫地把进攻的主要目标对准了玉儿。

  玉儿手指一动,一根绿色的藤蔓早已直奔涅色衣衫之人,涅色衣衫之人的手于虚空中一握,又发出十数煤钢锥,钢锥纷纷钉在藤蔓上,使出一股相反方向的力量使藤蔓发挥不了作用。

  “九天星语!”络轲见事情不怎么妙,手中螺纹杖一挥就是一个法术,顿时只见十几颗星星带着巨大的力量袭向涅色衣衫之人。

  涅色衣衫之人一挥手,她的面前立刻出现了一堵晶莹的水墙,水墙是涅色的,流动不定,星星撞到到水墙之上,水墙受力,弯曲成了一个弧形的水膜,却也把所有的星星都吸附在上面,此刻,水墙忽然形成了一个漩涡,带着被它吸附在上面的星星渐渐消失不见。

  涅色衣衫之人一旋身,又站在了木塔上。

  “木实体!融合!”

  “光明体!融合!”

  “暗实体!融合!”

  见一时不能取胜,玉儿、蓝如海、络轲三人纷纷使用了实体法术,这样一来涅色衣衫之人就有点麻烦了,玉儿的实体法术是木实体,那便意味着所有所有木质物品甚至花草树木的旁边都不能站了,而络轲的实体法术是暗实体,如海的实体法术是光明体,那边意味着所有没有光的地方和有光的地方都不能站了。但关键是这是两个相反的概念,无光则暗,无暗则光,天底下可没有一处既无暗也无光。

  涅色衣衫之人想了想,挥挥手,自己也不见了。她的这种方法不错,当遇到这种情况时,自己也使用实体法术。既然无法破解对手的法术,那就藏起来,也让对手找不到自己。其实涅色衣衫的人倒没想这么多,她仅仅是看对手消失了,自己也想消失罢了,纯粹的一种攀比心理。

  涅色衣衫的人一消失,玉儿就明白考验耐心的时候到了,由于谁也不知道谁具体藏在哪里,就只能这样耗着,最终哪个人没有耐性先出来了,这个人就倒霉了。

  “这个涅色衣服的女人怎么从来不念咒语?”隐在黑暗中的络轲在心里嘀咕。

  再说那两个道士和那些捕快,他们都不会实体法术,忽然发现正在狠斗的四个人一起不见了,大为纳罕,东瞧瞧西看看还是没见四个人的影子,误以为四个人都已经走了,都准备离开。

  也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个捕快抱住了头,猛地将头撞向了墙壁,只听一声惨叫,随即,这个可怜的捕快脑浆迸裂,当场死亡。

  两个道士和其余捕快大惊失色,此时,另一个捕快“啊”地一声大叫,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他的脑袋掉了下来。

  众捕快当场慌了神。

  玉儿见此情景大吃一惊,但随即她就明白了,涅色衣衫之人所使用的实体法术不是别的,正是生命实体,也就是说,使用者可以隐在所有的有生命的东西中不被发现从而攻击这些有生命的东西。但是,这种法术至今仍被三界禁用!这不是公然使用三界禁术吗?

  破解这种实体法术的方法只有一种——杀了所有有生命的东西,使生命体变成无生命体,这个施法者就藏不住了。但是这种做法太残忍了,或许这也是这法术被三界禁用的原因。

  蓝如海急得不行,但她也毫无办法,只得干着急。倒是两个道士指着众捕快大喊:“你给我滚出来!我们真刀真枪地打一场!欺负这些没有还手之力的人算什么本事?”

  “这位姑娘,你还是出来吧,这样一位杀戮下去毫无意义。”“就是,美女,你从牢里跑出来的一定有什么冤屈吧?”两个声音从所有有木质事物的地方和所有阴暗处传了出来。

  “快跑!有鬼!鬼啊!”那些百姓大惊失色,忆城的百姓可不像灭猫国都城的百姓那样大部分都会法术,对某些事见怪不怪,忆城人一见这种情况立刻吓得跑没了影。

  “你们是我的什么人?你们让我出来我就出来?”涅色衣衫的人的声音从所有有生命的东西上传了出来。这一下,那些平民百姓(包括那些捕快)更吓坏了,好端端的自己身上有人说话,换成谁谁不害怕?

  “那位姑娘,你可否听玉儿一句?”玉儿的声音从所有有木质什物的地方传来。

  “本人不善言辞,不想领教阁下的唇枪舌剑。”涅色衣衫的人回答。

  “我只是看你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相比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你不妨同我说说,说不定我可以帮上你。”玉儿平静而答。

  “住嘴!”不料这话把涅色衣衫之人彻底惹恼了,只听“哇呀”一声惨叫,一个捕快的双眼顿时没了,“我什么样何时用得着你来管了?废话少说!拿命来吧!”

  两个道士只觉得眼前一晕,紧接着忽然发现自己的脑袋正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着往墙上撞。

  “糟了!”看来这个涅色衣衫之人又要大开杀戒了。

  玉儿深知鲁莽不得,此时,她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他们三人临走时吴韬给他们送行的画面。

  “到了灭猫国一切要小心,不要再出事了,这个你们拿着。”吴韬说着递给他们一张符文。

  “大帝,这个是……”玉儿不解。

  “如果有人试图控制你们,你们就把这个烧了,便能破解他们的法术,而且他们在两个时辰之内无法再次用法术控制你们。”吴韬和蔼地微笑。
第三卷:原野路途 三十五.复仇
“哇,这么好的东西,那我收下了!谢谢大帝!”玉儿刚要接过去,冷不防络轲窜上前来,一把将符文抢了去。

  “哎……”玉儿想说什么,可络轲早就跑远了。

  “我懂了。络轲,快把大帝给的符文烧了!”玉儿向络轲喊道。

  络轲听了立刻照办,在黑暗中取出火石就将符文点着了。

  可惜符文被点着之后发出的光将一部分黑暗照亮了,但幸运的是仅仅是一部分,因而络轲虽然虚惊一场却并没有暴露自己的位置。

  但涅色衣衫之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在符文烧完的一瞬,一道素色光芒忽然亮起,只听一声惨叫,那涅色衣衫之人竟然被硬生生弹离了众人的体内摔倒在地,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显然吃了不小的亏。

  蓝如海的性急此时反而成了好事,她趁着涅色衣衫之人尚未复原立即狠狠一爪打向涅色衣衫之人的背部,与此同时络轲在涅色衣衫之人的影子中也一杖打向后者。

  “啊!”这两招结结实实打在了涅色衣衫之人的身上,她向前飞出五步,重重地摔倒在地,吐出了一大口浓血。蓝如海准备再补上一爪,络轲也准备再次发动攻击,可惜这涅色衣衫之人机灵得很,在二人再次进攻的瞬间又消失不见了。

  “哎,那个我们不知道名姓的,你还活着吗?”络轲索性开起了涅色衣衫之人的玩笑。

  没有回答。

  络轲皱眉,不会是又跑到别人的身体里藏起来了吧?

  玉儿细细一思索,随即明白了,这涅色衣衫之人的实体法术有两个或者以上的实体。吴韬的符文一烧,生命实体的法术在两个时辰内将无法被再次使用,而涅色衣衫之人还能藏,只能说明她又使用了一个另实体的法术。

  “这位姑娘,我们并非你的敌人,我们只是对你的事情很好奇,你何必苦苦与我们过不去?你不愿意我们插手此事尽管说,我们无冤无仇,你选择杀了我们这种方法有意义吗?”玉儿出言规劝。

  “咳咳……少废话!不爱打了……直说!”涅色衣衫之人不耐烦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此时正刮着微微的风。但她的声音明显中气不足,看样子伤得不轻。

  “姑娘的另一个实体法术是风实体?”玉儿询问。

  “什么风实体?”没想到涅色衣衫之人连最基本的法术术语也听不懂,“不爱打了……咳咳……就滚!我没那么多时间……和你们浪费!我走了!”

  “等等!请问姑娘尊姓大名?”玉儿认为这涅色衣衫之人身上缠绕了太多的谜团,不问一下姓名可惜。

  涅色衣衫之人很不友好,“我叫什么用不着你们管!”话音未落,那微风消失了。

  过了半晌再无动静。

  “这个人走了没?”络轲疑心比较重,怕涅色衣衫之人不说实话。

  “走了。”玉儿很肯定地回答,随后撤销了自己的实体法术,“木实体!撤销!”

  “光明体!撤销!”

  “暗实体!撤销!”

  蓝如海与络轲也随即现身,三个人相互望了一眼,蓝如海气鼓鼓地说:“若不是她跑得快,我非杀了她不可!”

  “我觉得这个人身上有隐情。”玉儿分析道。

  “可惜人家说了,不用我们管。”络轲一副无奈的样子。

  “我们还是先找个客栈住下吧。”玉儿拉着余怒未消的蓝如海离开了,二人走了许久走入了一家店铺。络轲也脸皮不薄地跟了进去。

  玉儿和蓝如海都是爱干净的人,即使身上有伤也坚持洗澡。玉儿准备沐浴用的草药和香料之时络轲又溜了出去,到晚饭时才满面春风地走了回来。

  玉儿与蓝如海在这客栈中要了不少的好菜,络轲回来之后见了一贯地往桌子旁边一坐就大快朵颐,“嗯,鸡腿味道不错,这粉蒸鱼做得好!”

  蓝如海白了他一眼,倒是玉儿开口问道:“你玩得很尽兴?”

  络轲喝了一口酒,笑眯眯地说:“倒不是尽兴,只不过我听到了一个好消息,昨天晚上不知哪个英雄好汉看那李灿燃不顺眼,跑到他府上行刺,虽然行刺未成功也未伤到李灿燃,却杀了他不少狗腿子并将李府搅了个鸡飞狗跳,真是大快人心!”

  “李灿燃这厮,便宜他了!”听到李灿燃毫发无伤,玉儿显然不怎么高兴。

  “哎,我说小猫,你这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跟那个涅色衣衫的人都能凑个对了。”络轲吃饭的时候不忘指指点点。

  蓝如海二话没说就是一爪子,玉儿连忙拉住。

  络轲早就跳开了,嘻嘻哈哈,“哈哈哈,狗急跳墙,泼妇急了挠人。”

  玉儿连忙制止络轲,“你们二人别闹了!”又用心念传音对二人道:“正事要紧。”

  一提“正事”二字,蓝如海顿时紧紧握住了拳。不错,正事要紧,报仇要紧!不杀了紫渘杨小狗等灭猫人,她寝食难安!

  “不跟你们玩了。”络轲身体一晃,轻易地从玉儿和蓝如海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玉儿不禁摇头,这个人的实力真的有些深不可测。

  夜里,李灿燃府上。

  李灿燃数完了他那宝贝钱,正与其妻洛痕商量怎样投机钻营大赚一笔。二人谈到兴头上,忍不住手舞足蹈,高兴万分。

  而此时,房顶上却忽然多出了一个黑影。

  那洛痕说着说着,猛然上前一步,一把掐住李灿燃的脖子,“狗才!你去死吧!”

  李灿燃大吃一惊,随即小眼一眯,“好汉,有话好商量,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少废话!你去死吧!为我惨死的亲人偿命!”洛痕怒声道,说着手上猛一用力。

  “还是阁下去死吧!”李灿燃此时不惊反笑,右手猛然拍在洛痕身上,洛痕身体一颤,一股涅色的烟从她体内飞出,向后飘了两丈,化为那个涅色衣衫的人。

  “好你个刺客!昨天失败了今天还敢来!”李灿燃诡笑。

  “不灭了你我天天来!”涅色衣衫之人冷冷地说,说完挥手发出一道涅色光劈向李灿燃。

  李灿燃抬手幻化出乾坤扇,扇子一挥一道金光迎向涅色光。

  涅色衣衫的人挥手抛出了阻光片挡在金光之前,可没想到李灿燃也抛出了一个阻光片挡在了涅色光之前,这样一来,两道光同时被吸收了。

  刚刚被控制的洛痕早已回过神来,一见涅色衣衫之人顿时大怒,“好啊!昨天就是你!火元素!燎原烈焰!”一道鲜艳的火焰顿时烧向涅色衣衫之人。

  涅色衣衫之人见火焰来了向火焰一指,顿时一股蓝色的水流冲向火焰并将火焰迅速浇灭。但这涅色衣衫之人还觉得不顾,继续幻化水流,整个房间顿时成了一片汪洋。

  “我的钱啊!”李灿燃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那些藏在屋子里的银票,这下那些可怜的银票怕是全要被泡了。一想到钱李灿燃可急了,为了保护他那些钱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土元素,山川之岳!”顿时,两条土制的绳子凭空出现。

  土克水,这一下房间中的水流全部被吸到这两条神奇的土绳子之中。

  “滚吧!”李灿燃手一指,两条土绳子立刻打向涅色衣衫之人,涅色衣衫之人慌忙向后一跃躲开攻击,但她万没料到,她的背后还有一条土绳子,她这一后退,她背后的土绳子正好趁机打到了她的背上。

  “啊!”涅色衣衫的人从窗子飞了出去,摔倒在地上,滚了两滚。李灿燃奸笑不已,乾坤扇从手中飞出,向着涅色衣衫之人的头部狠狠打了下去。

  “砰!”然而,就在扇子即将打在防御时间不够的涅色衣衫之人的头上时,忽然一个法器凭空出现,将乾坤扇震了开去。

  “这又是谁多管闲事?”李灿燃接住飞回来的乾坤扇,跃出屋外,脸色很不好看。

  “怎么?伪猫奴,才这么几天不见变不认识你爷爷我了?”月下,那个墨色衣衫的清秀影子微笑着立在涅色衣衫之人的面前,披在肩上的墨色长发随着风轻轻摆动,角度十分好看。

  “是你这个虐待小动物的?”李灿燃乾坤扇一开,“络轲,深更半夜,私闯民宅,你知道这是个什么罪名吗?”

  “那么趁着月黑风高故意杀人又是什么罪名?”络轲嗤笑道,“还有,我从未虐待过任何小动物,我发现自从和你作对我都成了虐死无数小动物该千刀万剐的人了!”

  “少废话!故意杀人的是你那个虐待小动物的同伴吧?(络轲听到这里苦笑,李灿燃你真是惹不起啊!谁惹了你谁就是虐待小动物的。)我可是正当防卫啊!”李灿燃扇了扇乾坤扇,“再说,你那个同伴可是朝廷要犯,越狱出逃的!我这也是见义勇为,帮朝廷擒拿要犯!”

  络轲可不吃他这一套,“你李灿燃口中的犯人,十有八九是被冤枉的!”他身后的涅色衣衫之人一听此言,眼睛顿时有了些光彩。

  “胡言!你有什么证据啊?我还说你是你母亲和你爷爷乱伦生下来的呢!”李灿燃奸笑,上次他险些被打是因为当时那些借给他法术的人几乎都在用法术,他没法用。这次可不同了,这次是夜晚,那些借给他法术的高人几乎都在睡觉,他什么法术都可以用,看来对方来得真不是时候。

  “李灿燃!”络轲大怒,螺纹杖一挥一杖劈向李灿燃。李灿燃大笑,挥动乾坤扇全力迎上。涅色衣衫之人此时早爬了起来,刚想冲上去助络轲一臂之力便被洛痕截住厮杀。

  螺纹杖与乾坤扇相碰,墨黑色光与金光一撞而分,见距离与李灿燃足够近了,络轲空着的左手一挥,抛出两道符咒。李灿燃也代理了幻符类的法术,当即凭空幻化出两道金色符咒就扔上去与络轲的符咒相抵,但他没有想到络轲此举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络轲随即取出一个贴满符咒的小人偶,用鲜血在人偶胸前的白布上写下了三个字:李灿燃。

  李灿燃心下猛然一惊,此时,络轲取出一根针来,狠狠一针扎向小人偶的头部。

  “我的天啊!”李灿燃头痛难忍,抱住头一跤栽倒在地,“头头头头疼!”

  络轲又一针扎向李灿燃左腿。

  “哇呀!我的腿!腿腿腿腿疼!”李灿燃抱着腿呜呜乱叫。

  络轲见李灿燃那毫无战斗力的狼狈样子越发好笑,又扎了几针,只扎得李灿燃呼天抢地,叫苦不迭,“络轲爷爷饶命啊!”

  “今天就好好给你个教训!”络轲将小人偶和针施上法术,让针自己去扎人偶,然后右手幻化出刚才隐藏起的螺纹杖猛地一挥,“罡星舞月!”

  一道墨黑色光冲向李灿燃,李灿燃还倒在地上大呼小叫,眼见便要被打个半死。

  然而就在墨黑色光接近李灿燃的一瞬,李灿燃却忽然一挥右手,“心光!”

  顿时,李灿燃的身上亮起了一道金色光,这金色光渐渐变亮,最终灿烂得连施法者李灿燃的存在也要被它遮掩。

  金色光径直对上墨黑色光,而就在这一瞬,墨黑色光迅速发生异变,幻化成无数的墨黑色小星星分散到四面八方继续进攻。

  李灿燃的身上再次发出金光,此时的金光铺天盖地,将所有墨黑色的小星星都笼罩在内,金光笼罩范围内压力不断增加。只听一声“啪”的脆响,金光凭借自身强大的力量竟然将小星星全部震碎,只是这一次金光的进攻显得轻而易举,震碎小星星之后也并无冲击波、气浪袭来,仿佛金光仅仅是捏碎了一只蚂蚁。

  络轲大吃一惊,后退一步,却不料李灿燃并未将身上金光收回反而将金光的笼罩范围扩大,只见后者手一握,络轲的小人偶居然到了李灿燃手上。

  “哈哈,这回我叫你小子看看我的转换咒语!”李灿燃奸笑。

  络轲知道转换咒语是做什么的它的作用无疑是将本来该打到甲身上的法术达打到乙身上。现在李灿燃抢了他的小人偶又说要用转换咒语,势必要将自己刚才在李灿燃身上上演的一切再在他络轲身上上演一遍!

  士可杀不可辱!李灿燃可以那么不要脸,满地打滚还大呼:“络轲爷爷饶命啊!”他络轲可做不到!绝不可以让李灿燃得逞!

  心中一横,络轲将螺纹杖指地,顿时一股法力直袭李灿燃而去,所到之处两旁的土石纷纷被炸飞。

  “自不量力!”李灿燃右手乾坤扇向下一划,一股狂风带着强大的法力打向络轲进攻而来的力量。却不料李灿燃这狂风劈下来的时候络轲进攻而来的力量转了个弯,硬是避开了他的进攻,李灿燃吃惊不小,再一次催动法力发起第二轮进攻,这次他一边发出八道狂风将络轲的力量的所有避开方向全部锁定,一边启用定位法术锁定络轲的位置。

  那边,以洛痕的那点实力本来不是涅色衣衫之人的对手,但洛痕的强项是召唤,她打了两招之后立刻捻了一个召唤法诀,“召唤!娼痴娼鬼!”话音未落,只见凭空之中居然瞬间出现了几百个拥有法力的奇形怪状的妖魔。
第三卷:原野路途 三十六.帮助
“去!杀了这个人!”洛痕凶相毕露地指着涅色衣衫之人命令。

  众妖魔立刻扑向了涅色衣衫之人,而洛痕又捻了一个召唤法诀,“召唤!魑魅魍魉!”

  顿时,四个更加巨大的妖魔出现,洛痕向四个妖魔道:“你们快去助我相公一臂之力,杀了那个墨黑色衣衫的臭小子!”

  四个妖魔一听立即扑向了络轲。

  事情有些糟了!络轲和涅色衣衫的人心中同时一沉,他们二人都不会召唤类的法术,而李灿燃和洛痕又偏偏都代理了召唤类的法术,倘若对方知道了这一点,凭借源源不断地召唤他人以人多欺负人少群殴他们,他们不是要吃大亏吗?络轲也管不上涅色衣衫之人能不能听到,使用心念传音传给后者两句话:“不要恋战,准备撤退!报仇来日方长!”

  但李灿燃也并非等闲之辈,他似乎看出来了他的对手有撤退的意思并且隐隐猜到对方二人可能不会召唤,此时他见自己的狂风已经将络轲发出的力量消灭殆尽,立刻收起乾坤扇,左手召唤法诀右手阵法法诀,“召唤!幽冥鬼使!”随即金光一闪,六个身着冥界衣服之人出现,李灿燃指着络轲,“快去消灭了这小子!”

  早在他捻召唤和阵法法诀的时候,络轲就趁此机会想要化光离开,但他刚一化光就发现了一个不容乐观的问题,魑魅魍魉早已围住了他,并且在他周围设下了包围光罩,他飞不出去!一迟疑之间,李灿燃的阵法也出现在了他的脚下。

  那边,涅色衣衫之人也相当吃力,洛痕一见自己方面敌不过就再次召唤出帮手,涅色衣衫之人可谓好虎不敌群狼。

  眼见不敌对方,涅色衣衫之人做了撤退的打算,然而此时她才发现,她想要撤出去相当困难。

  “束手就擒吧你!你跑得了吗?”洛痕扭着水蛇般的水桶腰撅着仿佛喝了一桶狗血一般的红色巨嘴得意地叫嚣。

  涅色衣衫之人一看她那样就恶心,其实这是正常反应,是个人见到洛痕那贱样都得恶心。洛痕的猪叫刺激了涅色衣衫之人,后者立刻就下了决心:这次非要安全撤退气死洛痕!

  心一横,涅色衣衫之人在重重包围之中缓缓伸开手掌,一个透明的物体在她的手中出现,放出无比璀璨和强烈的光芒,将这夜空照得如同白昼。

  迫于这光芒的压力,围住涅色衣衫之人的妖魔鬼怪纷纷后退并用袖子遮挡住强光以免刺伤眼睛,趁此机会,涅色衣衫之人化道涅色光,径直向络轲这边飞来,意欲救援这边。

  络轲知道即使他和涅色衣衫之人联手也绝不是李灿燃方面的对手,于是再次用了心念传音,“你先别管我,我们不是这些恶人的对手!赶快去保安宫找保生大帝!”要是涅色衣衫之人听不见,他就只有喊出来了。

  涅色光顿了顿,调转了方向。

  “原来听得见啊!”络轲一边防御李灿燃等人的进攻一边在心里自言自语,他索性再次用心念传音传过去:“你叫什么名字?”

  远方传来了一段传音:“垣鈯。这两个字很难写,你如果记不住的话,就记一句话:原野的路途。”

  “可恶!居然跑了!追!”洛痕气急败坏地指挥着她召唤来的那些帮手。

  李灿燃见垣鈯跑了更觉得必须消灭络轲,络轲此刻已经非常处于下风,李灿燃、六个幽冥鬼使、魑魅魍魉联手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而他们的战场也渐渐移到了几十里外的无人区域。络轲很明白他现在的处境,他很明白,照这样下去,连逃跑的可能性都没有,他只有死在这里的份。看准时机,络轲将螺纹杖向天一指,半天空中顿时出现了一个闪亮的星系,而络轲的身体周围也出现了一个力量强大的保护层。以至于李灿燃等人不得不退了一步。

  通常,威力越大的法术咒语越长,而为了让施法者在念咒语的时候不受到外界攻击,在发动法术的同时施法者的身体会被一个保护光罩所保护,这个光罩通常十分坚固,可以保证在咒语被念完之前承受多次攻击而不破裂。

  络轲看着星系,无限虔诚地念起古老的咒文:

  “永恒的宇宙,神秘的星河,

  是谁咏叹着生命的悲歌?

  苍穹的诗句,岁月的沉默,

  何人的执着留下了承诺?

  一次游离,一瞬思索,

  一份不弃把时间雕刻。”

  念完,络轲闭上双眼,拥抱着周围虚无的空气,脸上是无比的平和。而那个神秘的星系,在听到咒语之后忽然间无限地扩张,星系的运转也在加快,一个星云在星系中快速形成,星云之上光芒大盛。

  从五颜六色的星云之中又出现了无数的恒星和行星,这些星星一离开星云就从星系里飞了出去,抵抗着李灿燃等人的攻击。双方你来我往,在天空中打得十分热闹,不时有光点飞舞、气浪飘散。小爆炸产生的纷纷光雨翩翩彩云装点得天空如梦似幻,奇幻无比。

  李灿燃一伙人在络轲发动法术的时候就开始猛烈进攻,然而直到现在也没有结果,李灿燃知道不使用绝招不行了,但不知怎么的,瘟神的法术他居然不能用,乾坤扇也代理不了。只有用青猺的了,他阴鸷地双手叩印,“怨魂之海!”

  顿时,周围的温度迅速下降,皎洁的月亮被遮蔽,无数的窃窃私语之声传来,一个巨大的黑色池水的幻影出现在李灿燃的前方,池水幻影中,无数的只有一个人头身体像一个蝌蚪尾巴的东西四处游动,络轲知道那都是些鬼魂。

  “去吧!”李灿燃右手向络轲一指,一股浑浊的水流带着无数的怨魂径直向络轲打了过去。

  络轲感受到了进攻而来的煞气,睁开双眼,螺纹杖准确地指向水流打来的方向,一束墨黑色光柱从星系之中冲了出来,携带着无数的小行星对撞水流!

  “嘭”的一声巨响,二者相碰,水花与光点溅起几丈高,冲击波铺天盖地,气浪随后蔓延,夹杂着鬼魂的惨叫之声的剧烈爆炸声响彻天寰,水流光柱纷纷破碎,一切转瞬间烟消云散。

  在李灿燃进攻的同时,魑魅魍魉和六个幽冥鬼使也向络轲发动了攻击,络轲的螺纹杖指向李灿燃的水流之后绕着络轲自身挥舞一周,十道同样的墨黑色光住冲了过去,可惜李灿燃的这十个帮手的实力没有李灿燃本人这么强,刚一接招就被打飞了。

  “我说,小子,你不要得意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呢你已经被画影图形上了通缉令了。”见周围只有他和络轲两个人,李灿燃嘿嘿冷笑,见络轲恶狠狠地盯着他,他继续笑道:“还有,我查到你好像和两个女妖精搞到一起了,在灭猫国还和她们住在一个客栈里?”

  “呸,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整天搞裙带关系。”络轲看不起李灿燃。

  “哈哈,说到你痛处了吧?不过呢,你也许还不知道,你的那两个姘头啊因为得罪了我还到火狐上仙那里去告我的状已经被我关在火狐上仙妖界的监狱里了。”李灿燃得意洋洋,“嘿嘿,那两个女妖精长得真不错啊!等一会我放一群男妖怪进去,一定很好玩啊!你到时候要不要去欣赏一下活春宫啊?”

  虽然知道蓝如海和玉儿已经被救出来了,可听了李灿燃这种毫无羞耻的话,络轲还是气急败坏地看着李灿燃,吼道:“李灿燃你妈死了!”

  察觉到周围方圆几十里一个人也没有,李灿燃满不在乎地笑了,“我妈死了?哈哈,我告诉你,我妈早就死了。你别忘了我的信条,有奶便是娘,没钱不是妈,为钱掘祖坟,为钱爹也杀。我把那老不死的的钱都骗到手了之后还会让她活着?我还会养着这么个光吃饭不干活的干什么?你当我傻啊?还不如养几只猫主子,还能提高我在猫奴和爱猫人心里的地位呢!”

  “李灿燃,你真是赚了钱,缺了德!”络轲从内心里看不起这个人渣。

  “缺了德又如何?我有钱,我有言论权,谁又能怎么样啊?我不妨告诉你,我十三岁那年,我娘生了个男孩,是我的兄弟,有一天呢我趁着照顾我那小兄弟的老婆子不注意,把我那个小兄弟扔到了井里,还嫁祸给了我爹的一个小妾。那是我的亲兄弟,一个爹一个妈的,你肯定会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其实呢也简单,他要是活着,不分了一份家产吗?我爹有多少个女儿我不在乎,但是儿子只能有我一个!无论是谁,挡了我的财路,都别想得好死!”李灿燃原形毕露,一挥手里乾坤扇,狂笑道。

  络轲看着他,笑了,“哼,好笑之至,我这回看见畜生什么样了。”

  “好啊,小子,你敢骂我?”李灿燃忿然作色,“怨魂之海,万鬼夜行!”忽然之间,池水幻影沸腾起来,所有的水流和怨魂一起飞出了水池,从四面八方径直扑向络轲,那景象看起来十分的壮观,场面也显得异常宏大。

  水流与怨魂很快围住了络轲,呈一个旋涡状在络轲周围旋转,络轲双手迅速结印,整个星系也产生了异变,星云消失,星系旋转速度加快三倍,牢牢将水流与怨魂阻隔在络轲身前三丈。

  “哼哼,开!”李灿燃早就没了耐性,手势一变,水流与怨魂之上金光闪烁,水流之上形成了无数个小漩涡,每一个小漩涡的最中间又涌出一股带着无数怨魂的水流,千百条水流如同密不透风的针网,一起向络轲打了过去。

  络轲表情严肃,挥动螺纹杖快速完成了一套繁复的动作,顿时,星系幻化成一道银色的光芒,紧紧保护在络轲周围,对李灿燃的水流呈狙击之势。

  水流丝毫不畏,照常进攻,二者终于相碰。

  一声震天巨响,二者巨大能量的碰撞产生了巨大的热量,引起强烈爆炸,顿时火光纷飞,烟尘滚滚,强大的冲击波和气浪席卷乾坤,震得山摇地动。爆炸产生的破碎光点、残余能量在天地间纷飞流转,如点点流星,似片片彩云,在凋零的瞬间绽放着生命最后的绚烂,哀诉着战争的残酷。

  光雨之中,络轲被强大的能量推了出去,几乎摔倒在地,他苍白的嘴角挂着一丝血迹,显然有些狼狈。

  而李灿燃却动也未动,几乎没受到什么影响。

  “小子,你上次就不是我的对手,这次还敢来螳臂当车!上次让你跑了,这次可没那么幸运了!去死吧!”李灿燃说着就准备一道光劈过去。

  但是在他发出这道光之前就有一道极为迅速的光在他还来得及反应之前准确地打向了他,李灿燃想防御根本来不及了,叫都没来得及叫就被打飞了出去,在不远处一个倒栽葱脑袋扎进了土里。他想用法术把脑袋拔出来,却根本无济于事。

  “高……吟(人)……绕(饶)……明(命)……”李灿燃脚朝天头朝地,四腿乱蹬,可就是脑袋从土里出不来。

  一个坐着轮椅蒙着面纱的女子正划着轮椅走来,刚刚就是她出手打败了李灿燃。

  “杜娘大人?”络轲喜出望外,“多谢大人相救。”

  “不客气,你的星相也练得不错。”杜娘微笑。

  “可惜还不是这个伪猫奴的对手。”络轲遗憾,“不过这个伪猫奴如何处置?”

  “让他在这里呆着,我估计这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很少有人来,等有人来救他估计要很多天之后了。”杜娘笑道。

  “他会召唤……”络轲觉得有必要告诉杜娘这一点。

  “所以我会占用他的代理法术几天,在这几天之内他是个不会法术之人。”杜娘回答。

  “嗯,明白了!伪猫奴啊,你就这么头朝下脚朝上呆几天吧,啊!杜娘大人,我们走!”络轲大模大样地收起螺纹杖。

  “久(救)……明(命)……啊……!”李灿燃吓得当场昏了过去。

  灭猫国皇宫。

  “昨晚有人刺杀李灿燃。”鹤影归向紫渘禀报。

  “哦?是什么人?”紫渘觉得事情有点意思。

  “一个叫垣鈯的人,似乎与李灿燃有仇。”鹤影归说,“后来又有一个神秘身份的男子来帮助垣鈯。”说罢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禀报给紫渘。

  紫渘听完好笑,“李灿燃自作自受,我们少管闲事。”

  “只是这垣鈯的实体法术很奇怪,其一是风实体,其二竟然是生命实体。”鹤影归继续禀报道。

  紫渘的目光变得深沉了,“记住,以后垣鈯的事情,尽量不要去管。”

  “是。”鹤影归领令退下了。

  保安宫。

  兰溪端了一盏茶给络轲,“那件事情真是悬,多亏一个叫垣鈯的及时报信,要不然你哪里是李灿燃的对手?”

  “这件事我知道,那个垣鈯把事情告诉大帝的徒弟之后看杜秋大人去支援我了就走了。”络轲点点头,“我一直不认为那个垣鈯是个坏人,她只是和李灿燃有过节。”

  “原来是这样。”留在保安宫的兰溪点着头,示意都明白了,“李灿燃的德行人人心知肚明,与他唱反调的说不定就是个好人。不过,好人又能怎么样,天底下有几个人是李灿燃那贼子的对手?”
第三卷:原野路途 三十七.神医
“我查到垣鈯的罪名是李灿燃凭空加上去的,也就是说垣鈯并没有做违法犯罪的事情,李灿燃根本就是在冤枉她,从一开始她便成了可怜的替罪羊。”络轲对兰溪说,“因而,无论她是好是坏,在那起冤案里她都是受害人,而且她的背后可能还有秘密。我想请大家帮帮她,毕竟一个无罪之人被加上罪名到处逃避抓捕很不公平。”

  “你放心,能帮上忙的我一定会帮,我们大家也不会任李灿燃胡作非为的!”兰溪很认真地说。

  “对了,杜娘大人呢?”络轲左右看看,不见杜娘,忙问。

  “她好像是去灭猫国皇宫看热闹去了。”兰溪回答。

  灭猫国。

  “你们站住!干什么的?”灭猫国士兵一见装成两个江湖郎中的吴韬和任风吹想要走进宫中立刻阻拦。

  吴韬一笑,指着门外的招贤榜,“你们国君不是要找大夫吗?我们就是啊!”

  那守门的灭猫国士兵一听大夫二字顿时就恭敬了三分,点头哈腰地道:“刚才无礼,您二人不要介意,二位稍等,我这就去禀报给王公公。”

  士兵转身而去,不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的太监脸色腊黄有气无力的走了出来,此人正是王忠君,王忠君根本不认识易了容的吴韬和任风吹,很恭敬地道:“二位好,在下御前总管王忠君,敢问二位先生贵姓?”

  “我姓任,他姓吴。”任风吹很爽快地回答。

  “王公公可是患了河鱼之疾?”吴韬看了看王忠君,问。

  王忠君一听对方说出了他的病症又惊又喜,“吴先生,您可说着了,我前天不知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又吐又泻一直闹到今天啊!”

  “王公公怎么不去太医苑找个太医帮您治疗?”任风吹好奇。

  “唉,你有所不知啊。那太医苑苑首是我本家兄弟王咏敢,我岂有不去之理?我前天就去了,可他说他也不知道,建议我吃巴豆三斤,说那东西好像和腹泻有关。”王忠君愁眉苦脸,“我没敢吃。”

  吴韬:“……”见过庸医,没见过庸到这种程度的。

  估计你要是吃了早上阎王爷那报到去了。任风吹心道。

  见王忠君生不如死的可怜样子,吴韬起了同情怜悯之心,“我给你开副药方,你把药煎了吃了。”

  “多谢吴大夫了。”王忠君捂着肚子带着吴韬二人到了太医苑。这太医苑的设施还算良好,各项药材也齐全,吴韬开了药方给王忠君,任风吹帮他抓好了药带他煎药去了。

  一个年轻力壮的士兵打扮的人走了进来,见到吴韬热情地打招呼:“您就是新来的大夫?刚才我听看守宫门的兄弟说又有一个大夫来给皇上看病来了,就是您吧?”

  “正是,你是……”吴韬询问。

  “我也是太医苑的太医,我叫赵一。”士兵笑着说,“走,咱哥俩去那边的小校场单练,兄弟我正好看看你医术如何?”

  吴韬觉得他是来找事的,好笑,“医术和武术有关系吗?”

  “当然有了!有句话说管好自己才能管别人,自己身体都不好,怎么治疗他人呢?”赵一一本正经地说。

  吴韬无奈地摇头,这是什么逻辑?

  “赵一!你又干什么呢?不许打人!”说话间,王忠君已然从内室走了出来,他刚刚把药喝下去,听见前面吵闹立刻赶了过来,喝退了赵一,然后抱歉地向吴韬笑笑,“先生莫怪,这帮人胡闹,之前来的几个大夫都叫他们给打跑了。”

  “这是为何?”吴韬倒想听听。

  “先生你是有所不知啊!”王忠君苦叹,“这事情还要从我兄弟王咏敢继任太医苑苑首说起。”

  原来,太医苑苑首王咏敢是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二十七八岁,正是好年纪,他的身高没有一丈二也有一丈一,一身的肌肉,手中一条盘龙大棍舞地虎虎生风,天生一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模样,若讲上阵打仗必是员猛将。他只是兼任太医苑苑首,他的正式职位是护国大将军,地位仅次于孟素音。

  王咏敢的世界很简单,除了吃睡便是打和练,但比起普通武将,他还有一招“绝活”,那就是如若谁胳膊脱臼骨骼错位了去找他,他三下五除二便能治好,反倒比某些庸医强了不少。恰巧那一年太医苑苑首之职空缺又无人合适,太医苑众人为了这苑首几次起了争执。为了平息事态不至于让太医苑众人起内讧,紫渘启用了王咏敢为苑首。

  只可惜,王咏敢接骨绝活靠的是武将的天分,若让他行医他哪里做得来,一本医书也没读过的他连草药也不认识。不过,他在上任之后倒是妥善地解决了太医苑党争内讧问题,从此太医苑和和睦睦大家都相安无事。

  他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将那些他看的不顺眼的庸医全部遣散,由军中能打且懂得一点简单医学知识的人代替。结果这样一搞太医苑变成了军营。王咏敢主张“从自己做起”,即什么事情只有自己做好了才有权利去管别人,他认为,身为太医,首先要身强体壮百病不侵,如此才有资格为他人看病。于是乎他整天带着太医苑众将在苑旁小校场中加强锻炼,这样一来人们整日能听见太医苑旁传来干劲十足的操练声。

  但是他不明白,人与人的体质并不一样,他王咏敢是武将世家出身,其父是大将,其母是渔霸之女,世代习武。二人的好体质遗传给了他,他从小力气过人,打仗同龄的小孩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但紫渘杨小狗之类人可不行,他们从小靠着药才活到现在,整日病着几乎没有锻炼的力气,如此一概而论等量齐观怎成?

  久而久之,太医苑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凡是想进太医苑的,都必须身强体壮武艺高强。后来紫渘发出了招贤榜,在吴韬之前也有几个人来过,只不过王咏敢及其属下怕有人滥竽充数混进来,对这几个人进行“考核”,把人家都打跑了。紫渘听说之后立刻派王忠君接管此事。

  “简直岂有此理。”吴韬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正说话间,只见一个宫女捂着头走来,见了赵一道:“我浑身难受,头又痛又晕。”

  “那你快拿点药去吧,别耽误了病情。”赵一说,“拿完了到我这里来登记一下。”

  “拿哪样啊?”宫女看着满屋子的药,眼都花了。

  “我也不知道啊!”赵一茫然,“你没带药方?”

  “我不识字,没法去书上查药方,请教别人别人又不告诉我。”宫女说。

  “那你爱拿什么拿什么,看什么顺眼就拿点去吃。”赵一回答。

  “岂有此理!”吴韬一听赵一的话来了气。

  赵一不明所以,“您怎么了?”

  吴韬叹气,“你身为太医,却对医理药理一窍不通,病人来了不知望闻问切反而叫病人自己去找药,天下岂有你这等行医之人啊!”

  赵一直喊冤枉,“我说先生,我们苑首也是这么做的!就算是皇上来了他也是自己查医书找药方。”

  吴韬不理他了,对宫女说:“你过来。”

  宫女走了过去,吴韬让她把手伸过来,给她看完了脉象之后又问了她一些症状,“你只是受了风,吃两副药就没事了。”说完开了药方,叫任风吹给宫女拿药去了。

  宫女千恩万谢地取了药走了之后吴韬陷入了沉思,本以为灭猫国的太医苑仅仅是像他往常见过的太医苑一样仅有一群庸医,可现在看来事情比他想象的严重得多,这里连庸医也没有,这些所谓的太医根本对医术一窍不通!也难怪紫渘杨小狗病成那样。

  “先生,您可神了,还把药方背下来了!”赵一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

  “用药可不仅仅是死记硬背就可以做到的。”吴韬觉得与赵一一个门外汉根本解释不清,于是转移了话题,“你们王苑首是个怎样的人啊?”

  “王大哥是个公认的能臣!”赵一立刻竖起大拇指,“他平易近人,爱兵如子,军纪严明,屡立战功。”

  吴韬点点头,又问:“那你们的大祭司呢?他会不会治病?”远古时期巫医不分家,也难怪吴韬这样问。

  赵一摇头,“还治病呢!我们大祭司整天病着。他连治愈系的法术都不会,更不要提治病了。”

  灭猫国皇宫。

  紫渘听完鹤影归的情报,点了点头。

  “这样说来,现在倒很适合对猫国作战。”再次扫了一眼鹤影归递上的情报和一封亲笔密信,紫渘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那笑容很美,但是又透着凄凉和决绝。

  “不错,局势很适合。”鹤影归冷冰冰不带一丝感情地回答,似乎仅仅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很好,现在蓝宇国也站在我们一边了,而且还派来了特使。我们正好给苗九命来一个两面夹击。”杨小狗信心满满,“虽然说蓝宇国这次是为了跟猫国抢夺海上贸易权才联合我们,但是我对蓝鄀鄅这家伙的作战水平很有信心。”

  “此人虽然年纪不高,但是自从他八岁登基以来经历过大大小小三十来战还没有过败绩。”紫渘冷笑,“我们都准备好了,猫仙,你就等着接招吧。”

  “可是,皇上你的身体……”王忠君担心地说。这些日子紫渘的情况越来越坏,虽然有淮封景、鹤影归、杨小狗等人帮忙维持,但这三人也仅仅能减缓紫渘伤势恶化的趋势。

  “你们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坚持到手刃苗九命灭掉猫国的那一天。”紫渘年轻的眼睛里闪烁着阴冷的光。

  “皇上,最近太医苑来了几位神医,医术高明。皇上要不要见见他们?”王忠君忽然说。

  “神医?那好,传他们在偏殿相见。不过,我怕他们根本对我的情况无能为力。”紫渘合上情报。

  记得洛痕有一句广为流传的“名言”:我光着身子上街谁敢管?

  其实倘若她真的那么做了也真不会有人去管,因为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和疯子一般见识,大家都只能装作没看见她,绕道走。

  但不是每一个疯子都很老实,有的疯子在别人不犯他的时候倒主动去犯别人,这点是很让人头疼的。遇到这种事,当事人一般会将这疯子打一顿或者逃跑呼救,但这却是遇到无引申义的疯子的情况,倘若一个疯子光着身子上街,别人却又都看不见他光着身子,还以为他是个正常的好人,他去犯你的时候你又能如何呢?呼救别人会认为你是疯子,打他别人说你挑衅,逃跑别人又会误会你干了什么坏事急着逃离现场。

  在垣鈯眼中,洛痕、李灿燃一伙伪猫奴便是这种大家不认识的疯子,很少有人有勇气去挑战这种疯子,但垣鈯却是这少数人中的一员。

  此时垣鈯正走在月下的小路上,天快亮了,她奔去保安宫之后便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藏身,以便养足精神更好地对付李灿燃。

  忽然间什么东西绊了她一下,她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具已经烂了的猫尸。

  垣鈯也是个爱虐杀小猫的人,她原本对猫既不喜欢也不讨厌,碰到了猫一般像没看见一样走开,她之所以后来将屠刀对准这种动物,完全是因为李灿燃洛痕等人。

  在她眼中,这伙人不是一般的过分。

  他们幻想有一日让猫统治世界,人类都给猫为奴,甚至胡言为猫杀人等做法合法合理,一见到猫便喜爱得不得了甚至当祖宗供着,把猫抬高到远远高于人类地位的位置。

  好笑啊!当紫渘等人说只是恨猫看不起猫而不针对其他动物的时候,他们搬出众生平等的大道理,可人们吃猫肉之时他们又大骂这些吃肉之人,人们愤言为何可以吃猪肉不能吃猫肉,不是说众生平等吗?猪和猫难道不平等?可这些人呢?又说什么猫是伴侣动物吃不得,动物与动物之间不平等。每每想到这里垣鈯就有杀一只猫的冲动,她杀猫并不是变态也不是仇猫,而是要报复这帮猫奴伪猫奴,这些自打嘴巴之人实在过分之极。

  垣鈯以前从来不吃猫,现在也开始吃了,平心而论,她还是喜欢蔬菜水果而不是肉类,而且猫肉也并不好吃,可她还是在吃,为的就是与李灿燃等人作对。

  有时有人告诉她,那些附加意义都是猫奴加给猫的,与猫本身无关,猫是无辜的。可垣鈯不信这些,臭肉来蝇,猫自身难道一点问题也没有?垣鈯觉得那不可能。否则人们为何不将这些附加的东西加到鼠蝇蟑螂身上?为什么只有猫奴而没有鼠奴蝇奴蟑螂奴?

  罢了,不想这些了,还是快回藏身之处吧,不要再惹上麻烦。垣鈯甩甩头,把那些不愉快的想法甩掉,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灭猫国偏殿。

  紫渘在见吴韬等人的之前先见了蓝宇国国君派来的使者尹陌遥,这个尹陌遥面如傅粉,唇若涂朱,二十一二岁的年纪,外表英俊,彬彬有礼。

  “臣蓝宇国使臣尹陌遥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郑重地行了三拜九叩大礼,尹陌遥跪伏于地。
第三卷:原野路途 三十八.初遇
  “尹大人不必多礼,请起。”紫渘优雅地一挥手,于绝世的清秀之中隐隐露出一丝霸气。

  “谢皇上。”尹陌遥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他的这个动作非但没有给人以循规蹈矩的感觉,反而增添了他的得体。

  “这样说来,蓝宇国的圣上是有意与我灭猫国合作了?”紫渘看着他,浅浅一笑。

  “回皇上,猫国在陆地上为所欲为不算,现在又在海上胡来。我们蓝宇国也算是大国,怎可以任它胡作非为?因此我们皇帝决心制裁它。我们圣上知道皇上您乃是深明大义之人,所以特请与您一起对付苗九命。”尹陌遥回答道。

  紫渘也不绕弯子,“那么不知倘若我们帮助你们打败了猫国,我们灭猫国有什么好处?”

  尹陌遥了然一笑,“皇上,恕臣直言,您与苗九命有着杀父之仇,您又下了‘灭猫令’,与猫国已经势不两立,即使我们不联络您,您也会出兵猫国的吧?我们国君说了,我双方一齐击败猫国,得到的利益平分。”

  紫渘微笑,“你不妨回去告诉你们国君,他目光也太短浅了。”

  “皇上此话怎讲?”尹陌遥问。

  “猫国土地肥沃,矿产丰富,如果攻下猫国,得到的利益可远远比你们所争夺的海上贸易所得的利益要多,再者说人间界把生意延伸到海上的只有我们和猫国三个国家。我们灭猫国的海岸在东,和你们没有竞争,而你们和猫国的海岸都在西边,此次即使我们打败了猫国,也难保它不会东山再起。如果彻底灭了它,第一,贵国可以扩充土地和食用猫源,第二,海上再也无人会和贵国抗衡,第三,也给那些蠢蠢欲动想把触角伸到海上的国家一点警示,一劳永逸,岂不美哉?”紫渘看着尹陌遥。

  “皇上的话,微臣一定如实转告我国国君。”尹陌遥的眼中平静得没有波澜。

  紫渘点点头,尹陌遥再次行礼,“微臣告退。”话毕退了下去。

  “皇上,现在可否请新来的神医……”王忠君提醒紫渘。

  紫渘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底的某些情绪,“可以。”

  吴韬进来的时候,王忠君正好拿着一团丝线过来,就在吴韬疑心又是什么悬丝诊脉的时候,紫渘却一把把丝线扔到一旁,“别玩这些骗人的。”

  王忠君不甘心地说:“可是皇上金枝玉体……”

  紫渘一摆手,制止了王忠君继续说下去。吴韬反而笑了起来,“皇上圣明。”

  “不是圣明,而是还没有笨到你想象的程度。”紫渘悠然道,伸出手示意吴韬可以诊脉了。

  吴韬从容诊完脉,“皇上你是中了蛊毒,但你为了不受控制不惜让它转化为了一种慢性的剧毒。”

  “不错,那么你可有解毒的方法?”紫渘询问。

  “有。”吴韬很肯定地回答,“皇上只要按我的药方服药必然可以治愈。”

  “好!你若是治好了朕,朕重重有赏。”紫渘很是高兴。

  夜里,太医苑。

  吴韬正在灯下制备药材,任风吹不满地在一旁帮忙,“你真的准备治好那个昏君?”

  “对,不但要解了他身上的毒,还要解了他心上的毒。”吴韬点头。

  “我看他的心都黑了,杀那么多猫咪他早杀上了瘾,要解他心上的毒,只能一碗毒药毒死他。”任风吹对紫渘早就彻底失望了。

  “你怎么这么说?要让我看,紫渘的做法也有他的道理。”忽然间一个声音说,任风吹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却是络轲,也不知他是怎么发现易了容的二人的。

  “什么?你说他的做法有道理?”任风吹一听大怒。

  “换成是你的父亲被猫瘟害死了,你能轻饶了猫?”络轲反问。

  “关猫咪什么事?猫瘟不但会令人丧命,也会让猫咪失去生命啊!再说,猫咪救过那么多人,这又怎么算?我的命就是猫咪救的!”任风吹越说越激动。

  “所以说你和紫渘不一样,他无法理解你,你也无法理解他,你们都觉得自己有道理!”络轲争辩道。

  “好了,都别吵了!”吴韬见这二人吵了起来,急忙出言制止。

  “医神大人,任风吹太偏激了。”络轲说。

  “哪里是我偏激,你的想法与大多数人都不一样!”任风吹觉得络轲的话不对。

  “好了,紫渘的心病我们慢慢治,你们争吵也解决不了问题。”吴韬慢条斯理地说,“还有,在这里不要叫我医神大人,叫吴先生就好了。”

  络轲和任风吹一起点了点头。

  魔界。

  “吴韬不在保安宫?那他能去哪里?”接到这个情报之后,卿沫的第一反应就是对方有所行动了。

  “难道是出去治病救人了?”卿问抓抓头。

  “不像,我觉得他一定是去了灭猫国。”瘟神邪魅地一笑,手中的水晶扇摇了摇。

  “啊?那万一紫渘被他策反了……”卿沫有点担心。

  “所以,我要亲自去一趟灭猫国。”瘟神合上扇子,化道黑风转瞬不见。

  猫国。

  苗九命看着远方默默出神,“怎么忽然觉得心神不宁呢?难道灭猫国又有什么阴谋?”

  看了看阴沉的天空,他心事重重地走回殿内,批改奏折。繁乱的奏折衬着他那张年轻而坚决的脸,竟然也有几分苍凉的感觉。

  苗九命的奏章一批就是一个半时辰,等他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奏章早被批完。他悠哉悠哉地走向了偏殿,不要杞人忧天了,他有时候这样告诉自己,一切自有天命,灭猫国的阴谋该来还会来,担忧也没有用,还是看上天怎么安排吧。

  其实在对待自然的态度上苗九命和紫渘是截然相反的,苗九命主张顺应天意,敬畏自然,而紫渘则主张战天斗地,征服世界。

  当苗九命走进偏殿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蓝雪绮没有像昔日一样跑来找他玩,又走了几步,他看见茶壶下面压着一张纸条,是蓝雪绮的字迹。

  猫仙哥哥:

  我要出去历练了,再见。你的隐匿符咒我拿走了,等我回来还你。

  蓝雪绮

  很难想象蓝雪绮这么小的年纪竟然可以写出这么好的字。由于苗九命外边看来只有二十几岁,又经常和蓝雪绮玩耍,因而蓝雪绮总喜欢叫他哥哥。此时他看了蓝雪绮的字条心中叫苦:这小白猫是神人吗?这么小就出去历练!蓝家仅余蓝如海和蓝雪绮这两个血脉,万一出了什么事……

  不敢再想下去,苗九命果断地派出人手寻找蓝雪绮的下落。

  其实苗九命倒猜对了,蓝雪绮真的是个神人,否则也没能力在刚生下几天受了如此重伤的情况下还能在杨小狗手中逃脱。而在猫国的这些天,蓝雪绮也学了不少法术,进步很快,由于他自身携带了三百年的法力,加上这些日子的练习,使得普通的会法术者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因而他才起了历练的心思。

  但事实上,他历练的目的也不单纯,这其中掺杂了想去看看姐姐的成分。由于一出生就遭遇家庭巨变,使得他和姐姐比普通的姐弟要亲,他了解姐姐的性格,虽然知道姐姐还有玉儿姐姐帮助,却仍然放心不下。

  于是,他将历练的地点放在了灭猫国都城。但他并不鲁莽,临行前拿走了苗九命的隐匿符咒,这个符咒是专为猫咪们潜入灭猫国设计的,把它戴在身上就不会被看出自己的本体。

  岂不知,他的这次历练,多出了一段故事。

  三日后。

  洛痕好不容易将被耍了个半死的李灿燃救了回来,此时二人正在房间里商量对策。

  “一定要出了这口恶气!”洛痕咬牙切齿,凶相毕露。

  李灿燃点头,“对,这等大仇不报,有何颜面立于人世?”

  “我们该怎么办?”洛痕有报仇的意愿,但对具体如何报仇却并不知道。

  “我听说垣鈯不仅仅是逃犯,还经常偷猫、虐杀猫。”李灿燃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洛痕眼前一亮,“妙啊!此人如此对待猫咪,我们猫奴大军饶不了她!”

  李灿燃满意地点点头,一声怪笑。

  大约是自此之后,垣鈯虐杀猫咪的名声也随着逃犯的名声一起传开了,宣传的力量是伟大的,一时间垣鈯居然成了三界十大灭猫人之一,猫奴界的公敌。

  人们时常看见洛痕气势汹汹地领着一伙猫奴到处寻找垣鈯,在所谓的“誓师大会”上大骂垣鈯,而络轲则被说成是垣鈯的走狗、杀猫无数之人,可惜他连一只猫也没杀过。

  众猫奴伪猫奴大张旗鼓地找了几天也没找到垣鈯,无趣地散了约定以后再找。其实这几天并非垣鈯刻意躲着他们,而是在之前找李灿燃报仇之时她受了伤,这些日子一直在一个隐秘的山洞中调理,基本没有出来。

  这日伤势基本好了的垣鈯走出了山洞,正准备活动一下筋骨,但忽地见一道透明光从她面前飞了过去。

  出于好奇,垣鈯心念一动,已经化道涅色光悄无声息地跟在了透明光的身后。

  蓝宇国与灭猫国结盟的事情瘟神不会不知道,也不可能不知道。

  于是这位魔道圣君一声令下:“秘密叫紫渘、杨小狗等人来我魔界商议。”

  “是,圣君。”卿沫领令而去。

  魔界。

  紫渘一听到卿沫的传话便带着杨小狗、鹤影归、孟素音等铁杆灭猫派来到了魔界。但瘟神并没有立刻见他们,反而是卿沫叫他们在客房里等候。

  等候是漫长而难耐的,别人还好,孟素音最没定性,早就受不了了,“这魔道圣君架子太大了,叫我们在这里干等他却不出来!”

  “不要放肆。”紫渘轻轻的一句话,毫无训斥的意思,仿佛只是一句温和的劝说。但孟素音却吓得如同仗马寒蝉,再也不敢吱声了。

  这样一来客房里倒是出奇地静了,紫渘伸手幻化出一本《孙子兵法》读了起来,杨小狗也寻出一本《郁离子》默默读。卿沫一进门就发现了屋内的寂静,便友善地笑道:“各位不必如此拘束,毕竟大家都是我魔界的客人。后花园的花开了,若各位愿意可以去赏玩一番,卿沫愿为带路。”

  紫渘从容地抬起头,浅浅一笑,“好啊,如此有劳卿沫姑娘了。”

  “不敢。”卿沫有礼貌地说。

  杨小狗扫了一眼众人,“启禀皇上,微臣近日受了些风寒,可否不陪同圣驾前往?”

  紫渘微一思索点了点头,“准奏。”又向卿沫道:“卿沫姑娘,我们走吧。”

  卿沫行了一礼,带着紫渘一行人向后花园走去。孟素音一听有玩的险些一蹦三尺高,但碍于紫渘等人在场不敢,于是强压内心的欢喜老老实实跟着紫渘离开了,临走时,他惋惜地看了杨小狗一眼。

  待众人的背影消失,杨小狗按住胸口吐出一口浓血,她神色仇恨地望着窗外的远方,“可恶,我的伤怎么越来越严重了?这个水韵也太可怕了,幸亏死了,不然还不成为我灭猫国心腹大患!”想到这里她随手找出个卷轴撕开,“召唤!梦鼠!”

  顿时一道钝色光芒亮起,三只巨大的老鼠爬了进来,纷纷化成三个中年大汉,“大祭司找我们有何吩咐?”这三只老鼠是杨小狗十一岁的时候遇见的,随手就收服了给自己效力,后来他做了灭猫国的大祭司,这三只老鼠精都成了灭猫国的官员,这次来魔界杨小狗悄悄带着他们,让他们藏在魔界宫殿内茂密的树丛里,随时听候她的差遣。

  “我有事情要你们做。”杨小狗很平和地说,虽然她的脸色已经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了,他努力压制住上涌的气血,用手擦掉了嘴角溢出的血迹。

  “大祭司你没事吧?”三只老鼠急忙问。

  杨小狗摇摇手,“我没事,魔界你们还熟吧?”

  三只老鼠眉开眼笑,“要说别的事我们帮不上大祭司的忙,要说对魔界的熟悉那可是我们三个的强项,我们三个从小就是在魔界长大的!大祭司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魔道圣君瘟神不是个我们灭猫国可以驾驭得了的人,我们如要自保必须尽量摸一摸他的底细。”杨小狗看了三人一眼。

  “大祭司是想……”三人相互看看,继续问。

  “瘟神现在不在,必然是出去办什么事了,趁他还没有回来,我们正好探一探魔界。”杨小狗站起身。

  三人恍然大悟,“大祭司此言有理!”

  “我们现在就出发。”杨小狗说,随即与三人并化四道光从窗户飞了出去。

  谁料四人落地未走两步便碰见一个一头灰发的绝美少年带着三四个人迎面走来,此时想躲避已然来不及了。那少年玲珑的身躯裹在一身纯白褐边的衣服里,这身衣服比起杨小狗的华服要朴素得多,却很趁这少年的气质,给这少年一种从画里走出来的感觉。少年柔顺的头发挽了起来,在头顶上梳成了一个发髻,发髻之上别了一支古朴的木簪,如凝脂一般的肌肤和如素笋一般的手无一不在诠释着什么是绝代风华,他的眼眸微微合着,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吴韬那双看尽世事而又慈济天下的目光,而唇边那一抹邪魅的神情又像极了瘟神,最显眼的还是他左眼角下有一颗泪痣,红色的泪痣为他添了很多忧郁之美。
第三卷:原野路途 三十九.小狼
  整体看来,这少年既有瘟神的邪魅优雅,又不乏吴韬的沉稳善良,仿佛是将瘟神与吴韬两个人完美结合起来了一般,让人不禁感慨神圣居然也可以与恶魔并存。

  这个绝美的少年与我们大祭司应该成为好朋友。三只老鼠精看到少年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个。

  但这并不是杨小狗的第一个想法,当杨小狗看到这个少年之时,他忽然感到心中最痛的伤口忽然裂开了一般,痛得他几乎不能呼吸,他再也顾不得什么探查魔界,一把抓住少年的手,“临烟!是你吗?你害得我好苦啊!你害我成了邪魔成了刽子手,成了人人唾弃的虐杀弱小的人!你害得我违逆良心做着自己本不愿意做的变态的事,走上了一座没有退路的悬崖,你害得我骑虎难下!你好狠啊!难道我们连成为普通朋友都不可以吗?”

  “放肆!你是何人,敢如此对皇子无礼!”少年身后的几个随从立刻对杨小狗剑拔弩张。

  “大胆!谁借你们的胆子敢对大祭司这么说话!”杨小狗身后的三个老鼠精也不是好惹的,当即严阵以待。

  少年看着眼前情绪激动的杨小狗,一时竟有些呆住,他很少看见这么好看的人,但后者眼中那深不见底的忧郁与伤痛似乎把他感染了,让他不由自主地想抚平那忧郁那伤痛。

  “住手!”

  “退下!”

  好在双方主子反应不慢,在打斗还在萌芽状态的时候便予以制止。双方手下见主子发话都心有不甘地退下了。

  少年抽出被杨小狗握住的手,反把杨小狗的手握住,“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我只能告诉你我不是临烟,我是温染韬。”

  杨小狗这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是啊,临烟是女孩,而他眼前的少年是个男孩啊!而且到现在临烟早已经老态龙钟了,怎么会这么年轻!在成为神人的这些年里,对于临烟这个名字,他回避过,试图遗忘过,心痛心伤过,不知为什么,他一直很在意与临烟相似的人,即便是变成了无性恋者也喜欢找和临烟相似的人成为朋友,每一次发现都不由自主地多看几眼,甚至有一次遇见一个与临烟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还神经质地悄悄跟踪了人家几条街,但是,即使是对于那个长得和临烟最相似的人,他也仅仅是跟踪几条街就算了,绝没有一次失态到这种几乎不受控制上来就抓住人家的手和人家诉衷肠的程度!

  而且,这个少年,和临烟仅仅是有一点神似,仅仅一点而已!

  “对……对不起……”杨小狗感到无比尴尬,“我认错人了,我其实……”说到这里他根本不敢看少女了,脸红得如同正月十五晚上的灯笼,而且手足无措。

  “你受了不轻的伤呢!”温染韬关切地看了他一眼。

  杨小狗惊讶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我父皇母后都是医中圣手,我有天赋吧!”温染韬温和一笑。这笑容倒让杨小狗愣了片刻,仿佛在这一瞬间找到了家的温暖。

  “你叫什么名字呢?”温染韬很好奇的样子。

  “在下杨小狗。”杨小狗连忙说。

  温染韬还想说什么,他的一个手下提醒他,“殿下,圣君还在等你。”他只得放开杨小狗的手,“我父皇有事找我,我先走了。”

  一听对方要走,杨小狗忽然感到一种难以割舍的痛苦,临烟出嫁时的那一幕又出现在他眼前,他想开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点了点头。

  温染韬放开杨小狗的手,带着随从向前走去,走了一段路之后不忘回头看看呆呆站在那里目送他离开的杨小狗。

  他有点好奇了,这个人似乎只是想和他套近乎交个朋友而已,每天来找他交朋友的人也很多,但是这个方式有点特别,让他禁不住好奇此人是个什么人。

  待温染韬的背影消失,三个老鼠精才敢向杨小狗请示:“大祭司,我们还去探查魔界吗?”

  杨小狗不耐烦地一挥手,“探查什么,不用探查了。你立刻去找温染韬的资料,越多越详细越好!”

  “是!”三个老鼠精不知杨小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只好下去执行了。

  杨小狗没料到自己这么快就能再见到温染韬,只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那个少年居然又回到了他们初遇的地方,自然,杨小狗一直等在那里,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不让他离开一样。他只是需要一个朋友,真的,一个可以谈心的人,在灭猫国,紫渘、鹤影归甚至孟素音等人都可以算他的朋友,但是毕竟左牵右制有隔阂,有些话他不敢跟他们乱说。

  温染韬匆匆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孤独一个人站在那里的杨小狗,他故意加重自己走路的脚步声,果然,杨小狗反射一般转过头来。

  此刻,面对着这个让自己心中掀起了万丈往昔波澜的少年,杨小狗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对方。

  “你发烧了。”终于还是温染韬首先开口了,他白皙的手在自己额头上摸了摸又在杨小狗的额头上摸了摸。

  “不会吧?我刚吃完药没多久。”杨小狗哭笑不得。

  “你身上怎么带了那么严重的内外伤?”温染韬的手搭在杨小狗的手上。

  “是这样,有一个叫水韵的人,此人非常厉害还老找我们麻烦,我们和他大打出手,当时我非要逞能,结果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杨小狗无奈地一摊双手,“那个水韵真是不可小觑。”

  听到水韵伤了杨小狗,温染韬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平静了下来,“我父皇当时好像帮你们把水韵杀了。”

  杨小狗蓦然一惊,“染韬你是瘟神的儿子?”

  “很意外?你不也是灭猫国的大祭司吗,小狗大人?还有我听说你要查我的资料,现在也不用查了,我们敞开心扉岂不更好?”温染韬坦言。

  杨小狗微笑,果然在魔界谨言慎行的好,否则自己的行动说不定就成了魔界的情报了,不过换成以往他也绝不会这么鲁莽地直接命令三个老鼠精去找资料,可是一见到与染韬有关的事不知怎么的他就没有丝毫谋略可言了,“有道理。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也是通过情报?”

  “这个不需要情报,你告诉我你叫杨小狗,而全天下的杨小狗之中能这么自如地在魔界穿梭的恐怕只有你灭猫国大祭司了吧?”温染韬淡淡地说。

  杨小狗不得不佩服对方的分析能力,“你多大了?”

  “很大了,你呢?”

  “我的实际年龄已经在成年线上了,只是外表看起来是十六七岁的样子。”杨小狗看了看天空,“跟你谈话很开心,我觉得我忽然找到了很久以前丢失的愉快。现在看天空,还是想很久以前那么蓝蓝的,很纯净。”

  自从当了灭猫国大祭司,杨小狗就整天在尔虞我诈和杀猫之中过日子,虽然作为一个神人他并不害怕这些,可是他那原本纯净的天空也在阴谋和血腥之中渐渐失去了原有的蓝色,直到今天……

  “我也是。”温染韬由衷地说,他还从未遇到过一个人能让他如此愉快。

  二人接着谈了好多,大到人生理想、国家大事,小到个人爱好、特长性格,竟然无一不谈得来,简直一见如故。

  “看来我们该交个朋友。”杨小狗忽然说。

  “好啊。”温染韬也欣然答应,“不过,以后我如果想见你要去什么地方呢?”

  “灭猫国神坛。”杨小狗微笑。

  后花园。

  魔界的后花园远比紫渘皇宫的花园要大得多,里面的琪花瑶草更是争奇斗艳。

  “渘皇,你看这花园里的花草如何?”卿沫恭敬地问。

  “不错,很美。”紫渘给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回答。

  卿沫笑笑,“渘皇有所不知,这魔界花园里的花草,一部分是有毒的。”

  “哦?”紫渘表现出一副十分好奇的样子。

  “所以渘皇千万不要仅仅看它们的外表。”卿沫意味深长地说,“圣君让我转告渘皇,是敌人还是朋友,必须仔细斟酌,况且有些人,不是你可以控制得了的。”

  “请卿沫姑娘转告圣君,紫渘谨遵教诲。”紫渘看了一眼瘟神寝宫的方向,嘴角露出一丝明了的笑意,“蓝鄀鄅这个人,我会注意的。”

  “如此,卿沫也就转告圣君,请他放心好了。”卿沫行礼道。

  “有劳。”紫渘微微欠身,算是还礼。

  几人又客套几句,卿沫共境地送客了。

  灭猫国。

  温染韬,瘟神之子,也子是魔界的太子,他是瘟神的掌上明珠,瘟神视之如珍宝,他还有个妹妹名叫温雪栀。

  杨小狗看着老鼠精找来的资料,点了点头,继续看着那些资料出神。

  其中一个老鼠精一万个不解,“大祭司,你怎么了,我发现从魔界一回来你就着了魔似的到处找这个魔界太子的资料,连灭猫这样的大事也抛之脑后了。你不会与这个魔界太子有什么个人恩怨吧?她是瘟神的儿子,我们可惹不起啊!”

  另一个老鼠精也插嘴说:“大祭司,你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上次你在街上见到一个人就立刻让我们去找这个人的资料,这次又是。你是不是想找什么仇人或者什么重要案件的证人啊?可别碰到太岁头上。”

  可惜,他们这番苦口婆心的话杨小狗一句也没听进去,他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些资料,然后抬头,挥手,“你们说的我都会认真考虑的,你们先下去吧。”

  三个老鼠精只好行礼退下。

  这天的天很蓝,气温不高不低,空气中有一股清新的味道,风吹到人身上很凉爽。

  杨小狗步出祭坛,清风微微拂起他钝色的华服,他仰望着蓝天,许久,却感到一丝从没有过的轻松。

  “临烟,我想我该把你忘了,连同那不美好的过去一起忘了。老鼠精的话提醒了我,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就会出大事。”他喃喃自语,“这些年,我一直生活在过去的不愉快之中,我一直在为过去活着,用仇视的目光对待比自己弱小的生灵,在杀戮中获得快感,再用这快感填补生活中的不幸福。我真的错了,因为我渐渐发现,这个世界再假,终会有一些东西是真的。而这些真,便足以让我们维持心中仅有的一片绿洲,我们不能做什么,但足可以善待自己,善待其他生灵,这,也是善待人生吧?只可惜,我做不到善待自己,善待人生,也维持不了心中的绿洲。”

  他依旧望着蓝天,天,似乎更湛蓝,更纯净,也更开阔了。

  再见,属于她的过去,你好,属于我的未来。多么好的幻想。放下了过去,那还是攻击学家吗?

  灭猫国都城。

  衣衾捏着老鼠精传回来的情报,不知为何居然怒从心起,两下就将情报撕了个粉碎。

  有意思,很有意思呢。意料之外的人出现了,打破了原本的计划,看来,剧本要重新写了。

  桌子上是一幅杨小狗的画像,算不上怎么惟妙惟肖,却也很是生动。

  他拿过旁边的一盒朱红颜料,泼在了杨小狗的画像上,画像顿时一片殷红。

  蓝雪绮独自一人在街上走着,因为扮成了小狼精的样子,他并没有引起别人的主意,最多路人会因为他可爱多看他几眼。灭猫国与魔界关系不错,妖魔鬼怪常来灭猫国,且灭猫国人大都会法术,早已见怪不怪了。

  碰巧的是,尹陌遥今日也从驿馆来到了灭猫国的大街上,他准备各处玩玩,顺便看一看灭猫国的风土人情。

  尹陌遥的身体非常不好,甚至远远赶不上紫渘和杨小狗,他从一出生就被御医断言活不过三个月,他母亲抱着他哭得泪人一般,幸亏他的父亲给他吃了一粒仙丹,他才能熬过幼年,稍微大一点之后,他凭借自己绝世的天赋练成了好几套早已失传的法术,凭借强大的法力延续着自己的生命。

  此刻他走在街上,看着周围百姓热火朝天地忙碌之余还面带喜悦,不禁暗暗感慨,“紫渘此人果然不容小觑,看来传回的情报不错,灭猫国的国力实在很强,至少我到过的地方都是这样。”

  忽然一道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一只白色的狼精!这只小狼只有七八岁的年纪,身上穿着华丽的暗花白衣,白衣上绣着金线,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那睫毛长得可以当扇子了,高高的鼻梁,小巧的嘴,好一个可爱的狼精!

  尹陌遥对妖怪并不反感,见眼前狼精如此可爱忍不住走上前搭话:“小狼精,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这狼精正是化了装的蓝雪绮,他刚才正在想心事,忽然听到了一声询问,抬头一看,一个很美丽的青年男子正站在他面前,这男子面如傅粉,一脸和气,很容易让人把他认作好人——如果不是他腰间挂了三张血淋淋的猫皮的话。

  见了自己同类的皮,蓝雪绮的第一反应就是回头就跑。

  尹陌遥一个空翻就跃到了蓝雪绮的面前,挡住了后者的去路,“你跑什么?我又不是坏人。”
第三卷:原野路途 四十.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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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原野路途 四十一.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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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原野路途 四十二.垣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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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原野路途 四十三.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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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原野路途 四十四.壁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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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原野路途 四十五.打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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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原野路途 四十六.阴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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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原野路途 四十七.青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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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原野路途 四十八.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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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原野路途 四十九.赢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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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原野路途 五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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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原野路途 五十一.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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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原野路途 五十二.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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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原野路途 五十三.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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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原野路途 五十四.勇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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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原野路途 五十五.伤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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