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妃哑妻:邪王情深
作者:龙苍旻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三十九章:雪的天地
  西南黑水之间,有都广之野,后稷葬焉!

  它方圆三百里,是天和地的中心,在这里,天特别的蓝,蓝的像水晶,接近透明,云层很低,低到与地边际相连。

  雪山很高,高到耸入天际,奇形怪状的雪山,呈现不同的姿态,矗立在天和地的中心,散发着它特有的气势,壮观,宏阔,一眼望去,层层叠叠的白茫茫,铺天盖地。

  然而,白雪中,草与树茂盛而生,碧绿清脆,在广阔的天地间形成鲜明对比,白与绿的映衬,仿佛一副浑然天成的画卷,铺展而开。

  在这一方天地间,鸾鸟自由自在地歌唱,凤鸟自由自在地跳舞,各种各样的鸟兽,成群结队地在这里栖息,这里的草不论春夏秋冬都不会枯死。

  一座巍峨耸立的宫殿在天与地的中间耸入云端,一片雪白,与天地融为一体,彼此分不清。

  云白光洁的大殿倒映着泪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灵虚幻,美景如花隔云端,让人分辨不清何处是实景何处为倒影。

  在湛蓝的天空下,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显得格外辉煌,亦在一片雪白中金光闪闪,夺人心魄。

  大殿的内部,由多根红色巨柱支撑着,每个柱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外壮观,一个金漆雕龙宝座位居上位,两边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整个大殿空旷、寂静,一缕缕清凉入骨的寒气从大殿窗户那里微微吹入,珠帘浮动,一阵轻响在回荡。

  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建木所铸造的顶梁,一片雪白轻纱缭绕。

  诗如画诧异,起身,看去,入眼的是陌生的环境。

  抬脚下床,浑身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心中暗想可能是血人玉起的作用,可是,掀开衣服,肌肤上没有一点伤痕,这令她心中诧异惊奇,再快的愈合速度也不可能恢复的如此之快,肌肤上竟然没留一点伤疤。

  站在室内,诗如画真的被震惊到了,她从没住过如此奢华的居所,只见寝殿内云顶建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

  六尺宽的建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堪比当年潘玉儿步步金莲之奢靡。

  如此穷工极丽,诗如画倒是第一次看见,心中不免好奇。

  轻移赤足,步出寝宫,殿门两边伺候的丫鬟急忙躬身,脆声道:

  “姑娘,外面清寒风大,还是披件风袍。”说着,其中一丫鬟急忙步入宫内,手里捧着一件叠好的风袍出来,打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展现,独傲天地的气势扑面而来,丫鬟轻柔的为她系好,上身弯九十度,恭敬的道:

  “姑娘,你已经昏迷三天三夜,是否进些流食?”

  诗如画眸光疑惑顿生,瞅了一眼丫鬟,目光便放在殿外,一望无际的望去,雪覆天地,一片极白,周围高墙之下,载满了奇花异草,芳香清澈,流转在清冷的空气中。

  雪中的景色壮丽无比,天地之间浑然一色,只能看见一片银色,好象整个世界都是用银子来装饰而成的

  一座高耸入云的冰雕成夺天造势之雄伟细腻挥洒而上,那点点闪烁的星光,涟漪垂落的挂坠,还有那蜿蜒绮迷的曲线之美,冰挂晶莹如玉,阳光照在上面,发出炫目的光彩,十分迷人,近距离欣赏这晶莹剔透的大自然杰作,绝对是一种震撼。

  手轻轻放在上面,顿时感觉一股阴冷从指尖窜入,彻骨。

  诗如画打个冷颤,唇角微微上翘,一抹惊喜浮现眼底,她很喜欢,真的很喜欢这冰天雪地的奇景。

  赤足走在雪地上,一股股凉气从脚心窜入,沿着大腿慢慢向上攀岩,诗如画微微一笑,刚想运转法力驱除寒气,一丫鬟手捧白丝绣花的靴子过来,蹲下身掀起红袍为她穿好,诗如画有些尴尬,她不曾被人如此伺候过,穿好靴子后退一步,摇摇手,示意她们不必跟随。

  随身伺候的两位丫鬟波澜不惊,心中虽诧异眼前绝美倾城的女子竟然是哑巴,但,宫内严格的规矩令她们喜怒于无形,依然面色平静恭敬的跟在诗如画身边,距离三步远。

  诗如画漫步在冰天雪地中,第一次感受到大自然的神奇,眼中有着讶异、惊喜和深深的震撼。

  “姑娘,刚刚苏醒,还是不要逛的太久。”身后跟随的丫鬟悄悄提醒,她们担心逛的时间太久会引起身体不适,遭到殿下责罚。

  诗如画无意为难伺候的人,转身向寝宫走去,一进入寝宫顿时有种步入梦幻中的感觉。

  “姑娘,您先休息片刻,奴婢优伶这就去为你准备午膳。”优伶躬身快步离去。

  另一丫鬟端来一杯温水放在诗如画面前,恭声道:

  “姑娘,请喝杯温水润润身子会舒服些。”说完,她便恭敬的站在一边,垂首而立。

  诗如画瞅她一眼,端起温水浅浅尝了一口,顿时感觉此水细腻温润,有些甜滋滋的味道,入喉咙令心神又有些清爽,很好喝的水。

  过了片刻,丫鬟优伶端来午膳,荤素搭配,一碗浓稠的粥,还有几小蝶糕点轻轻摆放桌上,诗如画瞅了几眼,并不感觉饥饿,她心中也暗自奇怪,自从吃了不死果之后,她在饮食方面的需求越来越淡,几天不进食丝毫感觉不到饥饿,这倒令她省去很多麻烦。

  “姑娘,尝尝,这是宫里的厨师亲自为您调配的饮食。”优伶恭敬的开口。

  诗如画摆摆手,就要起身,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倏地转头看去,双眸眯了起来。

  “这些东西不合你胃口?”蒆慯菫背负双手迈步进入寝宫,两位丫鬟急忙躬身九十度:

  “奴婢拜见殿下。”

  “这没你们的事,退下吧!”

  二人急忙退下,随手关好寝宫的门,心中诧异,闭关多时的殿下出来的第一时间竟然来看这位姑娘,她们都知道伺候的女子是贵客,但不知道贵到什么程度,如今知道,心中震撼至极,极少有女子能入殿下的眼,更别说令殿下亲自过问饮食的问题。

  诗如画撩袍坐下,斜眼瞪他几眼,冷冷的意识在蒆慯菫脑海中回荡:

  “你不是在都城府吗?回来的速度倒是挺快。”

  蒆慯菫笑了,笑的极其邪气,斜飞英挺的剑眉往上微微一挑,锐利阴骘的双眸像化淡了水雾,少了锋芒,多了柔意。

  “留在都城府的人不是我,它只不过是我以雪人幻化的。”

  “蒆慯菫,你费尽心机,到底是为何?”意识不解,抬头看向他,没想到正好与他附下来的脸庞相对,就差一点点距离,两人的鼻尖便碰触在一起,一缕清冷的气息迎面扑来,诗如画连忙起身,后退一步,脸色骤冷,眸光凶狠再现。

  “蒆慯菫,不要太过份。”意识含着警告,令蒆慯菫心中开怀。

  举步逼近诗如画,双臂抵住墙壁,把她圈在一方天地之中,低沉含着浓浓笑意的声音在诗如画耳边回荡:

  “我费尽心机部署一切,就是为了带你回我的地方,如今,你回来了,想必赫离蕘也该知道自己受骗上当,失了你,你说,他会不会着急。”

  抬手冲他胸口拍去,蒆慯菫一边邪虐的笑着,一边隔开她的攻击,步步盘旋在她身边,令诗如画气极,招式越来越凌厉,眸光越发冷冽,宽阔的寝宫内,光芒闪烁,真气肆意,白发与黑发飞舞,衣袍扩散飘荡,彼此都伤害不了彼此,却令寝宫一片残乱。

  猛的抓住她手腕,用力带入怀里,浑身气息一变顿时令诗如画所有攻势化为乌有,双手被箍制,诗如画只得抬头,死死盯着他:

  “是简梦蝶带我来这里的?”冰冷的意识令蒆慯菫扬眉,邪气英俊的脸庞竟然放肆的抵在她瘦弱小小的肩膀上,清凉薄冷的呼吸在诗如画唇边浮动,气的诗如画小脸微微发红,挣扎几下,竟然甩不掉无赖的他,咬牙:

  “蒆慯菫,你给我滚开。”气愤的意识中含着不自在。

  逗弄也有适可而止的时候,松开她,蒆慯菫邪邪笑着,撩拨着她的发丝,一对流光泛彩的眼睛,瞅着她的时候异常专注凝神,有一股通人的气势,但并不让人觉得犀利。

  “我想知道,是不是简梦蝶带我来这里?”抽回发丝,退离几步,面对蒆慯菫冷冷的用意识传音。

  蒆慯菫撩袍坐下,拿起勺子撩拨着浓粥,开口:

  “坐下吃点东西,我才会告诉你。”

  “我不饿,什么都不想吃。”意识冷冷的拒绝。

  蒆慯菫斜睨她一眼,削薄紧抿的唇边划过笑意,笑的很诡异:

  “难道,你是想让我含在嘴里喂你吗?如果这样,我倒是很乐意配合你的要求。”

  “你,无耻!”意识有些羞赧,含着气,诗如画气哼哼坐下,一把夺过粥碗端起来就要仰头喝掉。

  “喝粥不是这样喝的,太粗鲁了。”蒆慯菫笑谑,把勺子放在碗里,用眼神示意她。

  憋着一口气,诗如画风卷残云的喝掉整碗粥,‘砰’把碗重重放在桌上,挑衅的扬眉,那模样就像一只故意挑衅的小野兽,惹人发笑。

  蒆慯菫笑了,笑达眼底,习惯性的伸手揉了揉她发顶,弄乱发丝,惹得诗如画怒目而视,用意识低吼:

  “蒆慯菫,不要再把我当小孩,不要再揉我头发。”咬牙切齿的瞪眼,不经常吃这些五谷杂粮,令她胃有些不舒服,眉毛皱了几下,心中暗自决定,再也不吃这些东西,比兽类的肉都难吃。

  “不要再妄想喝血生吃兽肉,否则,别怪我变着法子逼你吃你不喜欢的东西。”蒆慯菫阴冷的笑着,他没忽略刚才诗如画皱眉的微小动作,对于这点,他和赫离蕘一样,绝对不允许诗如画再回到以前的境地,是人,就得像人一样好好活着,正常的活着。

  “粥已经喝了,该告诉我了吧。”响起的意识有些倔犟。

  对于蒆慯菫的警告直接无视,他以为他是赫离蕘能够控制住她,想都别想。

  不过,她心底也知道,既然入世就要随波逐流,与人一样,不能太异类,否则,定会被世人当成嗜血的怪物,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或许,这个世上也只有赫离蕘能够令她有所改变,那些警告和诱哄的言语历历在目,令她有些想念,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心,微微一动,有些疼和痛,更多的是思念,浓烈想要见他的思念。

  蒆慯菫静静凝视她飘忽的眼神,眸光冷了下去,阴骘的就像浓黑的夜晚,唇边的笑渐渐冷硬,唇抿的更紧。

  “简梦蝶只不过是我安插在赫离蕘身边的探子,目的就是为了带你回来。”

  蒆慯菫的声音令诗如画回过神:

  “可是,你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带我走,为何不走?”意识疑惑的问,对于简梦蝶,她不甚在乎,只要她喜欢赫离蕘,就会一点点想办法把他身边的女人都打发掉。

  “在没把握的情况下,我是不会做的,况且,我并不想与赫离蕘大动干戈,任其他人得利。”

  “可是,你带我回来为什么要伤害海皇,他是无辜的。”气愤带着怒火的意识令蒆慯菫冷笑。

  “怎么,你心疼了?”

  “我只知道,他是无辜的,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伤害我的人,就是海皇,虽然与他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可是,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真心。”意识中的维护和坚定令蒆慯菫变了脸色,如鹰一般锋芒毕露的双眸定在诗如画身上,眼睛跟鸷鸟的眼一样锐利,像秋天的雾一样黑,本来柔顺的白发瞬间爆发,飘散,飞舞。

  “你竟然护他,一如以前,诗如画,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何看不到我的心,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蒆慯菫低吼,眸光变得更加阴冷,诡异。

  眼前的画面仿佛与千年前重合,他的思绪也好似回到千年前,她的拒绝,她的坚定和冷酷,就像一把开了光的刀刃,逼着人疯狂。

  一样的话,一样的语气,生生撕裂他千年来不曾愈合的伤口,鲜血淋淋!

  诗如画大吃一惊,想不明白一句话为何会引起他如此巨大变化,急忙起身,连连后退,可是,她快,他更快,身影一闪,已到她面前,整个人被圈入怀里,他冰冷入骨的唇就压了下来,诗如画惊骇,陌生的唇令她慌乱,紧紧咬紧娇唇,双掌连拍,掌掌打在他后背。

  蒆慯菫陷入疯狂,也可以说好似回到千年前一般,他只想疯狂的要她,得不到她也要毁灭。

  冰凉入骨的唇使劲撬开她抿紧的唇,冰凉的舌窜入里面贪娈的吸取芳香,诗如画震怒,双目赤红,用力咬向在里面肆意吸吮的舌头,顿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充斥在嘴里。

  蒆慯菫大痛,意识恢复清明,瞅见怀中女人眼中的震怒和恨意,令他急忙松开她,踉跄脚步后退,满头白发凌乱的披散在身,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悲涩、痛苦、悔恨和浓浓的绝望令他心沉入黑暗之中,双手一挥,人瞬间消失在寝宫之内,独留下满室凄冷和冰凉入骨的寒气。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四十章:满城尽是黄金甲
  蒆慯菫已经两天不曾出现,这倒令诗如画喘口气,心下稍安。

  从宫女优伶和巧鹊口中得知,这里属于蒆慯菫的领地都广之野,漫山遍野都是雪色,一片银白,四季长春奇花异草丛生,奇珍异兽也是漫山游荡,一片祥和宁静。

  这里的确是令人凝神修炼的好地方,可是,诗如画不想留下来,想走,想离开,回到朝云国的都城府,回到赫离蕘的身边。

  此刻,她漫步在城内,一眼望去,两侧房屋皆是冰屋楼阁,全部都是用冰山冰锥勘凿出来的,的确是巧夺天工,精美异常,与其他城市相比,美轮美奂,非常洁白、透亮、玉洁冰雕,阳光射下来,光彩涟涟,夺人双目。

  城内虽然人烟稀少,但也也如正常城市一样,卖什么的都有,看见那些晶莹剔透的小玩意,诗如画眯眼,仔细打量才发现,原来都是用冰雕刻而成,这里,简直就是冰与雪的天地。

  前面传来一阵喝骂声,诗如画停住脚步,透过人群看见里面一老一少扭打在一起,宫女优伶和巧鹊站在诗如画身后,无动于衷。

  诗如画瞅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危险,刚想举步离去,眼光忽然瞥见,老人家由于年龄大被青壮年打倒在地,就见他从腿开始一点点往上蔓延,褪去人的伪装,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雪人模样,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蓝色的光芒,耀眼夺目。

  诗如画惊讶瞪大眼睛,向四周瞅去,周围看热闹的人竟然没有人吃惊,好似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敢置信的转身看向宫女优伶和巧鹊。

  “姑娘,不必惊讶,这座城就是殿下运用法力利用冰雪幻化出来的,里面居住的人都是雪人,只不过披上了人类的外貌而已,就连奴婢和巧鹊亦是,整个都广之野都是雪族的天下,而殿下是雪族之王,掌控都广之野。”优伶笑着解释。

  就在这时,前方整齐的走来一列队伍,手持明晃晃的钢矛向打斗的地方走去。

  抬眼看去,一列金黄,所有的士兵俱是头戴黄金色的头盔,身穿黄金色的铠甲,脚穿黄金色的靴子,轰开围绕哄笑的人群,抓着青壮年离去。

  “姑娘,这是守护城内秩序和守卫都广之野的战士,亦是雪人所化,不过,他们身穿的黄金甲可是刀枪不入,水火不容呢。”宫女巧鹊望着那些离去的黄金战士,眼放亮光,异彩涟涟。

  诗如画喘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抬头看了看有百里之高的城墙,深吸口气,整个人突然飞身而起,脚踏城墙,张开双臂凌空掠起,几个飘忽间,人落在了城墙之上。

  宫女优伶和巧鹊吃惊的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她们没想到,自己伺候几天的小女子竟然也是与殿下一样的人,能够飞来飞去飘忽神秘的人。

  诗如画站在城墙之上,放眼望去,胸口一阵汹涌澎湃起伏不定。

  蜿蜒耸立的城墙,快与蓝天白云相接,一曲曲延棉,一条条流畅的线条,交缠在漫天白云蓝色之下,气势磅礴,恢宏,气吞山河,龙盘虎踞,曲折回环,起伏奔腾。

  在那线条绵延之处,一排排的黄金战士成行成列的行走与白雪之中,金色与白色相交相融,形成一幅极致的画面,视觉感冲击特别强烈。

  蔓延而成曲线的黄金战士手持钢矛迎着清冷的寒风在白雪中踏步,飞奔,或者凌空巡视,天上地下,一片黄金色,在炽热的阳光照射下,散发着刺眼而又金光灿灿的光芒。

  “这就是殿下的世界,独属于他的世界,掌控在他手的世界。”不知何时,简梦蝶出现在她身后百米之外,立在城墙之上,衣衫飘飘,长发飞舞,娇丽蛊媚,丰盈窈窕,感觉风姿更盛从前。诗如画眯眼,眸光闪过凌厉的光芒,红袍被风刮的裹身,发丝乱舞,水袖中的双手紧握,一想到就是她把自己带来这里,心中压抑的怒火忍不住喷涌。

  简梦蝶掀唇,嫣然一笑,姿态悠然,娴雅:

  “怎么,还在怨恨我?”

  “你以为呢?九尾狐,你倒是骗过赫离蕘,也骗过了我。”意识冷斥,诗如画面无表情的对着她。

  “如画妹妹,大家只是各为其主罢了,隐藏在都城府几百年,我也够了,何况,在都城府的几百年,我对城主大人亦是忠心可鉴,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简梦蝶拂开落在胸前的发丝,嫣然一笑。

  “好,既然你这样说,告诉我出去的路,我要回去。”意识厉声传过去,令简梦蝶柳眉微微一弯,笑如弯月,唇角往下压,故意无奈的叹息。

  “如画妹妹,来了就出不去,这里,出口有很多,却也有很多黄金战士把守,他们每个人都是殿下精心训练出来的死士,法力高强,战斗力超强,别说是你,就是我和你联手都出不去,如画妹妹,在都广之野没有殿下的允许你只能乖乖呆在这里,成为殿下独宠的女人,这不好吗?”

  诗如画咬牙,眼中喷火,看了一眼望无边际的白茫茫雪山,心中戾气更盛,瞅着简梦蝶越发不顺眼,双臂一震,浑身真气爆发,周围突然风雪漫天,简梦蝶大吃一惊,站稳脚步,双手往前推进,两相碰撞,惊天动地,白雪覆天,席卷半壁天空,二人俱是被白雪覆盖,发丝狂乱飞舞,衣衫迎风沙沙而响。

  “哎呀,不好,巧鹊,姑娘要和简大人打起来了,赶快禀报姒摩大将军,姑娘容不得有任何闪失。”优伶慌乱的催促着巧鹊赶紧报信去。

  巧鹊答应一声飞奔向宫殿,一路狂奔直接进入大殿之内,就见蒆慯菫正站在大殿之内与几位身披黄金甲的将军说话。

  巧鹊急切的脚步令几人都看向她,巧鹊奔到面前,急忙躬身:

  “奴婢拜见殿下。”

  “何事,如此慌张?”蒆慯菫冷冷的问,一甩袖袍,向殿外走去,飘扬的白发与天地融为一色。

  其余几位将军俱是紧跟其后,巧鹊急忙跟上连声道:

  “殿下,姑娘与简大人起了冲突,在城墙上动武了。”

  “哦,是吗?”蒆慯菫淡淡的耸眉,眼中并无太大惊讶和意外。

  不打起来证明简梦蝶回来的诡异,几百年不联系,突然之间回来无不令人起疑,如今听见宫女禀告二人起了冲突,倒是令蒆慯菫的疑心消失,如鹰一般的眸光更加锐利,阴骘。

  “走,去看看!”蒆慯菫率先举步离去,几位大将军相互凝视片刻,也连忙跟上,实在想不明白殿下为何如此兴趣盎然。

  映着一片黄金色,诗如画和简梦蝶在半空中人影飘忽,光芒闪烁,白雪仿佛旋风一般,弥漫天空。

  城墙之下,一列列黄金战士俱是抬头看向半空争斗在一起的两位绝色佳人,眸光异彩涟涟,全场寂静无声,只有众人的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

  简梦蝶的功力本就逊于诗如画,肩膀被一拳打中,肿了起来,忍痛,简梦蝶身形连转,双掌翻飞,带动漫天冰雪扫向诗如画,诗如画眸光更冷,似野兽般的凶性随着战斗的激烈而更加浓郁,泛着诡异绿光的眼睛就像狼一般死死盯着对方,拳风更加猛烈,暴戾。

  漫天飞舞的白雪抵挡不住她的攻势,一往无前,汹涌澎拜。

  蒆慯菫站在地面,抬头,静静凝视空中打斗,唇边带着诡异的笑,眸光落在白雪中小小人影身上,背在身后的手指相互轻轻摩擦着,每当手指间摩擦起了点点光芒时,扫向诗如画的白雪攻势更加猛烈,强劲。简梦蝶也察觉雪中异常,眼角余光撇到城墙下站立的黄色人影,心神俱凛,她当然明白诗如画在殿下心中的位置,此刻攻向诗如画的雪峰不受她控制,明显是殿下在暗中所为,殿下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诗如画咬牙破开雪峰,眸光明亮如刀刃,劈向简梦蝶,红袍飞舞,被满身运转的法力鼓动,双手在雪峰中左右翻飞,一层层光芒带着漫天的雪雾反扑向简梦蝶。

  蒆慯菫后背的手指动的更加快速,点点星光缭绕在指尖,渐渐幻化成一点点冰光,瞬间破碎,而在空中激战的二人,猛的眼前雪峰溃散,四处激射,二人身影连闪,掠过雪峰,任那些飞射的雪光扑向满城的黄金战士,一声声闷哼响起,却没有一个黄金战士倒地,硬是用黄金战甲卸力,挡去大部分攻击,黄金战甲层层叠叠闪烁金光,满城俱是金光,蜿蜒城墙之下,金光粼粼,如入水的金鱼尾巴一摇一摆,波光粼粼,荡起千层波浪,滔天。

  蒆慯菫飞身而起,凌空袖袍一挥,漫天雪雾散去,诗如画和简梦蝶闪现。

  “很好玩吗?”蒆慯菫阴邪的翘高唇角,逼视简梦蝶的目光凌厉,阴骘。

  简梦蝶赶紧躬身,垂首,娇丽绝美的容颜闪过慌乱:

  “殿下,属下知错!”

  “既然知错,下去领罚。”袖袍一扫,简梦蝶凌空而立的身子倒飞向城墙之下那几位将军所立之处。

  眸光一转落在诗如画身上,蒆慯菫上前,一把搂过她柳腰,不顾诗如画挣扎消失空气中。

  二人身影再次出现,一片浓密翠绿之中,雪白的山峰之间,奇花异草争奇斗艳的开放,漫山遍野的翠绿令人心情舒畅,深深呼吸一下,吸入肺腑的是白雪的清冽还有花草的芳香。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推开他,诗如画有些别扭的望向别处。

  蒆慯菫只是一笑,他的笑容令天地有片刻失色,这一刻的笑,很纯,不含任何诡异莫测,带着阳光的味道,令诗如画怔住,实在不明白他的转变。

  蒆慯菫盘膝坐下,右手轻轻拂过,面前顿时闪现一把古琴,以雕龙刻尾,冰雕罩头,琴弦在白雪中闪烁光亮。

  他的手很洁白,很精致,就像女子的手柔美,但又苍劲有力,五指抚上琴弦,琴上,仿佛流出潺潺的水声,天地间万籁都发出和谐的鸣唱。

  白色的雪地上,映衬着一抹黄色,周围碧绿相迎,挂起了白茫茫的美丽画卷。

  诗如画屏息,抬头透过雪帘望去,暮雪中的黄色隐隐约约好像在雾中,又宛如在云里,忽散忽聚,飘飘悠悠,轻轻盈盈,迷蒙了眼,乱花了心。

  琴声里有一幅鲜明美丽的风景画,幽泉自山涧叮当流出,汇成一泓碧玉般的深潭,水潭里荡起一层层细碎的涟漪,水中播曳着一轮金黄的明月,令人沉迷其中。

  琴声一高一低,起伏延绵,琴弦,在指下跳跃,像歌唱,像哀诉,像神秘的欢呼,仿佛绞着双手伸向太空,在傍徨迷惘的兴奋之后,又复低到弱的呜咽声里,沉到深夜和寂静中。

  诗如画沉静在琴声里,眸里的厉色一点点消散,削瘦娇小的身影裹着一抹红色俏然而立,黑色的发丝在一片雪白中飘散,飞扬。

  洁白的手指压住琴弦,琴声停下,余音缭绕,在空寂的雪山中回旋。

  蒆慯菫深邃掩藏柔意的目光凝视着那一抹红,薄唇微张,扯出一缕明媚的笑,令诗如画片刻失神。

  “喜欢我为你抚琴吗?”

  不自觉点点头,令蒆慯菫脸上一片喜色,长身而起,右手一挥,古琴消失,几步走到诗如画面前,伸出冰凉的指尖抬起她小巧的下巴,俯身,低声道:

  “从今以后,我只为你抚琴,可好?”

  抬眼瞅着他,看见他眼中的期盼,诗如画心中一阵紧缩,裹在水袖中的小手握紧,攥成拳,轻轻摇头。

  “放了我,让我走,比为我抚琴好!”

  “是吗?可惜,我不会放你走,赫离蕘有能力就从我手中把你抢走。”意识中的果绝令蒆慯菫的声音变得一点点冷起来,抬着下巴的指尖慢慢摩擦着肌肤,眸光晦暗莫测。

  侧过脸,闪开冰凉的指尖,诗如画后退几步,远离他冰冷的气息,突然感觉周围的空气凝固,就像一张大网罩在她身上,令她身心受控。

  惊愕的看向他,一张金色的长袍向她罩来,裹在身上,蒆慯菫搂起她,飞身而起,掠过一片碧翠,又飞过一层山峦叠嶂的雪峰,最终来到一座用冰锥扩建而成的楼阁前,全部都是用冰雪盖建而成,晶莹剔透,在阳光中闪烁点点蓝光。

  “蒆慯菫,这是哪里?”防备的意识令蒆慯菫神色更冷,再无半点刚才的琴声柔意。

  “如画,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新婚之房,你会喜欢的!”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四十一章:棾娗大将军
  诗如画感觉自己在听笑话,眼前晶莹剔透似水晶般的楼阁是她的新婚之房,有比这还意外的事情吗?

  后退一步,诗如画逼视着眼前男人,无视他眸光中闪烁的期待,嘴角上弯, 两只像沉在水潭之下黑宝石一样的眸子,闪着警惕的光:

  “蒆慯菫,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无视她意识中的防备,蒆慯菫靠近她,冰冷的唇贴近她耳垂,伸手一指楼阁,邪气的轻笑:

  “如画,你以为到了这里还能出去吗?明天,我会在这里和你成亲,而你,将要成为我雪族王妃,成为我蒆慯菫的女人。”

  “不,我不会和你成亲,蒆慯菫,你别想逼迫我,在我心里只有赫离蕘,您休想圈住我。”诗如画一把推开他,意识怒斥,此刻,她真恨自己不能说话,不能大声的把自己心里所想喊出来。

  蒆慯菫轻笑,对于她的抗拒心中虽震怒,但他依然面带着令人心惊的邪笑,眸光越发的锐利,炯炯闪光,逼视着一脸愤怒的诗如画。

  “在这里,容不得你抗拒,如画,乖乖听我的话和我成亲,我会让你享受到无上的荣耀,在这里,你就是女主人,万万人之上雪族王妃,难道,不好吗?”

  身影一闪,靠近诗如画,伸出手指,就像抚摸情人的手,轻柔的撩起诗如画飘落在肩膀的发丝缠绕在手指上。

  “如画,不要再做令我伤心的事情,我的心已经碎了,经不起再一次伤害。”蒆慯菫轻柔低喃的嗓音在她耳边回荡,悲涩浮浮凄凄,深沉婉转。

  诗如画心神有片刻恍惚,随即又一凛,抬手就向蒆慯菫拍去,这一掌用足了力气,卑鄙的小人,他竟敢运用迷惑之法来控制她心神,该死。

  蒆慯菫悲戚的眼神顿时消逝,眸光发冷,抿紧的双唇微微上翘,迷惑之法竟然也不能令她屈服,性子倒是倔犟很多。

  一层雪雾挡住诗如画的攻击,顺势攥紧她手腕往怀里带,诗如画震怒,一层光波从掌心射出,五指扭转,拍飞挡住攻势的雪雾,整个人飞起,双臂一展,漫天的白雪旋转着飞起。

  蒆慯菫划去凌厉的光波,掠空飞起的瞬间,手指在半空中一点,一层层冰雪成海浪掀起的涟漪快速扩散,诗如画大惊,袖袍舞动,脚踏雪雾,整个人扑向蒆慯菫,就算伤了自己也要给他个警告。

  蒆慯菫皱眉,一掌拍在冰雪形成的海浪涟漪上,顿时碎裂,天地雪雾狂起,二人激战,身影被雪雾掩埋。

  几条人影掠过高空降落在这里,抬头瞅着漫天雪雾还有那掩埋在里面闪烁不停的身影,每个人的脸色都是遽变,能够与殿下打成平手的人很少见,此女子倒是世间罕见的棋逢对手。

  其中,一身披黄色金甲线条曲线柔美的女子冷冷开口:

  “殿下真是自讨苦吃,一个区区凡人女子何必如此费尽周折,直接要了就是。”

  “婳薏将军,此话差矣,此女子可不是平凡女子可比,单从她身手来看,将军你都未必是其对手。”姒摩大将军抬头瞅着半空,不甚在意的说着。

  他的话令婳薏神色俱冷,眼底闪过恨意,冷冷的嗤笑:

  “姒摩将军,比过才知道。”

  “各位,你们在说什么?半空中与殿下交战的人是谁?”一位没有披黄金战甲的男子疑惑的问,此男子身材粗犷,高大,有着一张矿石般颜色和猎人般粗犷特征的脸,石岸般突出的眉弓,饿虎般深藏的眼睛,颧骨略高的双颊,他简直就是力量的化身。

  “棾娗(qing tian)大将军,你刚回来不知道其中缘故,与殿下激战的女子乃是凡人女子,也是殿下看重想要娶做王妃的女子,可惜,此女子性子野蛮,粗暴,娇傲不驯,很难驯服。”身披黄金战甲的珌陌笑着道,眉宇间满是看热闹的兴趣。

  “原来如此,能够抗拒殿下给予的荣耀,此女子倒是奇女子。”棾娗大将军抬头看向半空,眸光里满是沉思。

  ‘轰隆’一声巨响,雪雾飞散,两条金色人影从里面倒射而出,分别立在半空,衣衫飞舞,长发乱飘。

  蒆慯菫一甩袖袍落地,众人急忙上前,棾娗大将军更是踏前一步,躬身沉声道:

  “殿下,属下回来复命。”

  蒆慯菫点头,眸光掠过他,定在诗如画身上,掀唇一笑,眸光明亮浮动清冷:

  “如画,我给你三天考虑时间,三天过后,不管你同意与否,我都会娶你做我的王妃。”说完,蒆慯菫背负双手离去。

  “婳薏将军留下来陪着如画。”远处,传来蒆慯菫凉凉的吩咐。

  姒摩将军冲婳薏莫名一笑,和其他人一起离去。

  诗如画气极,明着留下人陪着她,暗地里还不是监视她,瞅了一眼身穿黄金战甲的婳薏,诗如画脸色冷漠,袖袍一甩也转身离去。

  “哼,一个哑巴而已,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婳薏低声冷斥。

  往前走的脚步顿了一下,诗如画侧首,瞳孔紧缩,像摄人的无底洞,幽黑深邃,脸上蒙着一层阴云,冰冷冷的,便又转身向雪山之中的那片碧波走去。

  婳薏喘口气,压下心底乱跳的窒息,刚才诗如画凌厉的一瞥,已令她浑身毛孔紧缩,就像面对殿下一般,气势迫人。

  走到雪山之中的碧波旁边,一眼望去,方圆百里之内的湖水全部结成冰,冰层很厚,被白雪覆盖,一片晶莹雪白,气息清冽,这透明的河面,仿佛一面水镜,在阳光的照耀下无数冰粒玲珑剔透,闪闪发光,刺的人眼直发痛。

  诗如画蹲下身子,手指在很厚的冰层上划过,发出一阵嗞嗞声响,指尖冰凉,屈指弹去,一粒冰粒以闪电的速度向冰面射去,‘砰’冰层断裂,从中间慢慢龟裂,一点点向四周扩散延伸,密密麻麻像蜘蛛网的裂缝令婳薏将军变色,站在诗如画几步远,手突然握住挂在腰间的剑柄上,眼神凌厉,盯着诗如画。

  “你以为你是谁,在我眼里,你不过如此。”诗如画冷冷淡漠的意识在婳薏将军脑海回荡,令婳薏色变,握着剑柄的手攥的更紧,眼神更加咄咄逼人。

  “既然如此,婳薏就领教姑娘的本事。”说完,把剑,剑光划过,斜着以闪电的速度劈向诗如画。

  诗如画飞身而起,足尖点地,击起层层叠叠的冰块迎击剑光,整个人飘忽忽落在冰面中间,足尖虚浮,背负双手,冷冷凝视岸边的婳薏。

  婳薏怒哼,举剑过头,一股逼人的杀气从剑身旋转,足下踏地,激起雪雾无数,雪雾漂浮间,婳薏飞身射向空中,剑光以扇形劈向冰面,剑光与气流碰撞发出吱吱声响,带起一片火光掠向冰面中央浮空而立的金袍女子。

  诗如画面色不变,纤细修长的手指一拽金色长袍,金色长跑扑向空中应向剑光,诗如画整个人凌空,一拳轰向岸边的婳薏。

  剑光刺破金色长袍,碎裂,四处射去,激起雪雾凌乱,剑光射空,刺破断裂的冰层,发出‘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冰层彻底断裂,冰块肆意,露出里面碧波粼粼的碧蓝湖水。

  婳薏大惊失色,回剑,持剑在胸,想以一己之力挡住向她轰来的拳风,‘砰砰’两声闷响,婳薏吐血连退几大步才稳住脚步,再低头看去,剑身出现裂痕,光芒顿失,剑身光泽暗淡,已失了剑神,婳薏心痛,这把剑跟她征战多年,杀过鲛人无数,平凡人类不计,如今,竟然毁在一个小小人类手中,心中怨恨可想而知。

  诗如画落下,足下踏着碎裂冰块稳稳站在那里,眸光很冷,闪烁着凶狠。

  “婳薏将军,殿下有事找你。”不知何时,棾娗大将军出现在岸边,高大魁梧的身材散发着独有的霸道之气,尤其是那双犹如饿虎般的眼睛,精光四射,好似一把闪电划破长空。

  婳薏压下心中怨气,收剑,转身离去。棾娗大将军站在岸边,饿虎似的眼睛紧紧盯着冰面中央亭亭而立的诗如画,浑厚的嗓音在空旷的天地间回荡:

  “如画姑娘,请上岸来!”

  诗如画耸眉,身形不动,傲然立在冰块之上。

  棾娗将军见她不动,高大身形一展,如大鹏展翅掠向冰面中央,足下轻轻一点落在一冰块上,冰层下面的碧蓝湖水一阵荡漾。

  宽大的黑袍迎风而展,浓密幽黑的发丝被黑色发带束住,只有几缕发丝随风飘荡在脸侧,盯着诗如画的眼睛闪烁着令人不解的精光,还有暗暗浮动的如虎的嗜血凶芒。

  “如画姑娘为何拒绝殿下的求婚?”

  诗如画唇角一挑,不屑的扭头望向别处,一片落日的余晖照耀着漫山遍野的雪山,还有那暴露在外的碧蓝湖水,闪烁着晶莹的蓝光,璀璨迷人。

  “在下可以认为,如画姑娘不屑于殿下的宠爱吗?”

  棾娗的目光越来越咄咄逼人,言语越来越激烈,令诗如画诧异,收回目光落在他身上,冷冷的目光闪过一抹嘲弄,令棾娗微微皱锁浓眉。

  “为何不说话?”

  “你是谁?我拒绝蒆慯菫的求婚与你何干?”当冷冷的意识在棾娗将军脑海中响起的瞬间,棾娗脸色微变,眸光变得似饿极要吃人的老虎,闪烁着贪娈还有一丝掠夺猎物的兴奋。

  “诗如画,记住你现在所做的决定,拒绝了蒆慯菫,就绝对不能允许你自己和他牵扯不清,否则,定有一天,你会后悔。”棾娗说完,飞身掠起,几个起落消失在雪山之中。

  诗如画回到寝宫,宫女优伶和巧鹊早早等候在殿外,见她回来急忙忙上前躬身行礼:

  “奴婢见过姑娘。”

  诗如画摆摆手,神色有些疲倦的坐下来,宫女优伶急忙上前为她倒满一杯温水:

  “姑娘,喝杯水解解乏。”

  温水入喉,顿时一阵温润清爽,身上疲惫消散了一些。

  “姑娘,殿下吩咐,姑娘如果回来,暂时先休息,殿下晚些会过来和你共进晚膳。”巧鹊恭敬的立在一边,低声道。

  诗如画点点头,身上的疲乏比不上心中的累,时不时的还要费尽心思的应付蒆慯菫的步步紧逼。

  “姑娘,奴婢看你很累,不如先上床休息片刻,等殿下过来奴婢再叫醒你。”优伶走到床边铺好床,待诗如画躺好落下鲛绡宝罗帐,遮住里面一片春光。

  诗如画也是疲惫至极,躺在床上不到片刻便陷入沉沉睡眠之中。

  宫女优伶和巧鹊悄无声息退离寝宫,关好宫门,守候在门外!!

  寝宫之内,光芒一闪,一抹蓝色人影出现,袖袍一挥,鲛绡宝罗帐缓缓滑开,露出里面闭月羞花的容颜,还有那娇红鲜嫩的唇色。

  蓝色身影立在床前,俯身,手指在诗如画头顶一挥,一片淡雾落下,诗如画整个身子软了下来,眉宇间的紧锁缓缓舒展开来。

  蓝色身影侧身躺在床边,手一挥,鲛绡宝罗帐飘然落下,挡住了里面一切。

  蓝色人影伸出手臂搂她入怀,把她紧紧贴在胸前,另一只手贴在她娇嫩清凉的脸蛋上,温柔的抚摸,爱不释手的落在脖间,掌心的细腻令他痴迷,头落下,冰凉的唇更是覆盖住红艳娇嫩的红唇,深深的探入,火热吸取口中的芳香。

  一切仿佛做梦一般,悄无声息的进行!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四十二章:谋划
  诗如画睡的很沉很香,也许是疲惫不堪的原因,一觉醒来,她感觉精神气爽,身体也轻快很多,不再像被压着石头般沉重无比。

  “姑娘,你终于醒了,殿下来过好几次看你睡的香甜就没打扰你。”宫女优伶笑着撩起鲛绡宝罗帐系好。

  诗如画抬头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已经深夜,外面偶尔刮起的寒风吹过冰凌树挂,发出‘呜呜’声响,在寂静的黑夜听来,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穿好红袍,巧鹊又为她披了件黄色披风,端来一杯温水:

  “姑娘,喝点水润润喉咙。”

  诗如画喝了一口,此水喝起来真的是令人心脾沁凉,舒服至极。

  “你终于醒了。”蒆慯菫带笑的嗓音在殿门口响起,声音随着人进得寝宫,白色的发丝在黑夜看起来特别耀眼,映衬着他邪魅清冷的俊容,黄色长袍随着脚步的走动而飘展,整个人仿佛是从画里面走出来。

  蒆慯菫挥挥手,后面跟随的宫女把各样小吃摆满桌面后又悄无声息的退下,宫女优伶和巧鹊彼此笑了一下也躬身退出寝宫,反手关好殿门。

  蒆慯菫走上前拉住她因为刚睡醒有些冰凉的小手,落座:

  “来,白天你也没吃什么东西,晚上就吃点素食,对你身体好。”

  抽出手,诗如画冷着脸,扭开头,水晶玉璧的灯光映衬着诗如画娇嫩柔润的脸蛋,染上一抹嫣红,优美的曲线优美的弧度都令蒆慯菫痴迷,抬起指尖,在要碰触到脸蛋那一抹嫣红时,外面陡然响起一声厉喝:

  “什么人竟敢夜闯‘如画宫’。”

  殿门被打开,宫女优伶惊慌失措的进来,躬身道:

  “回禀殿下,婳薏大将军发现有人夜探‘如画宫’。”

  蒆慯菫起身,走到窗前望向窗外,只见空旷的‘如画宫’外人影闪烁,瞬间又不见踪影,微微皱眉,难道,又是白天那个人?他可真是死心不改,受了那么重的伤依然顾我。

  蒆慯菫冷哼一声,如鹰般的眸光阴冷起来,转身走到诗如画身边,唇边浮现一缕笑,轻声道:

  “乖乖吃点晚膳,稍后我会派人过来保护你。”双手放在她肩上,轻轻捏了两下,才举步离去。

  ‘如画宫’,蒆慯菫竟然把这个宫殿起名叫‘如画宫’,可见用心良苦,也用情至深,无奈,她的心已经装满赫离蕘的影子,再也容不下其他。

  诗如画无声叹息,眉间微微皱起,巧鹊瞧见,急忙上前,躬身轻声问:

  “姑娘,这些素食不合你胃口的话,奴婢再从新做一份。”

  诗如画瞅她一眼,唇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摇摇头,伸手拿起银白色的小勺,轻轻舀了一口芳香滑腻的稀粥,香气扑鼻,就算不饿,她也是浅浅尝了几口,又吃了几口其他素食才挥手示意优伶撤掉。宫女优伶看了几眼没动几口的素食,和巧鹊相视一眼,眼中有些无奈,她们实在不明白一个凡人连着两天不吃东西怎么会不饿。

  诗如画拢拢厚重的披风举步来到外面,站在一片白雪上,脚下发出嘎吱嘎吱轻微响动,殿外宫墙上空漂浮着四颗有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照亮四周,使之亮如白昼。

  鼻尖一凉,诗如画伸出手指摸了一下,是雪花,伸出手接住从空飘落的雪花,片片落在掌心,慢慢融化,竟然下雪了,本来就银白的世界,犹如覆盖一层柳絮,飘飘洒洒,尽情挥舞。

  “姑娘,都广之野每逢东荒历一、东荒历十五都会下一场雪,雪覆盖天地,都广之野会更加美丽惊人呢,不过可惜的是,这样的美景殿下看不到。”巧鹊站在诗如画身后,有些惋惜的说着。

  侧首看向巧鹊,眼里充满疑惑,见她以眼神询问,巧鹊低声道:

  “宫里老规矩啦,每当下雪持续三天时,殿下都要闭关三天,三天过后雪停殿下就会出关,刚才,殿下本来是要闭关的,不过,知道你醒来后殿下便急匆匆赶来想看看你,姑娘,殿下对你真好,奴婢在宫里当差很多年,从来没见过殿下对哪个女子好过。”

  诗如画苦笑,抬头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落到脸蛋上冰冰凉凉,可爱的抽动鼻尖,一片雪花从鼻尖滑落,落在嘴角,诗如画伸出舌头一滑而过,雪花入嘴,冰凉还带着一抹很淡很淡的甜味,诗如画很是惊讶。

  “姑娘,这雪是甜的,虽然甜味很淡,但经过提炼熬制,雪花成水很好喝的,姑娘现在喝的温水就是雪提炼出来的,本来这些东西只有殿下享用的,姑娘来了后,殿下吩咐以后宫里所有的温水都单独给姑娘享用。”巧鹊献宝似的说着,双眼眯起,闪烁星光。

  惊讶凝固在脸上,诗如画没想到自己喝的温水竟如此得来,心中不免有些惆怅和无奈,蒆慯菫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对她这样的好?

  “知道殿下的好,你就应该好好珍惜。”婳薏出现在殿门口,冷冷注视着白雪漂浮之中的诗如画,人影是那么的小,那么的脆弱,小小的她被雪花围绕,一袭黄色披风迎风而展,乌黑亮丽的发丝在白雪中飞扬,飘散,此景此情,仿佛画中一般,令人心悸。

  婳薏暗中咬牙,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抬脚走了进来,笔直的站在诗如画面前,脸上带着冰冷和不屑。

  “奴婢见过婳薏大将军。”见婳薏进得院内,巧鹊赶紧施礼,心中暗自揣测,宫女们私下议论婳薏大将军心仪殿下,看来果真不假,明明眼中的嫉妒已掩饰不住,还在极力的控制掩饰,想必,心中已恨极姑娘。

  “这里没你的事,退下。”婳薏冷冷挥手,巧鹊瞅了一眼诗如画,见她没什么表示便躬身退离‘如画宫’。

  “诗如画,我不知道你到底哪里有让殿下倾心的地方,但是,我警告你,如果你胆敢让殿下伤心难过,我绝不饶你。”

  诗如画摇头失笑,盯着婳薏的目光更加冷漠,又是一个陷入痴心的女子,不知该怜悯她的痴心还是该嗤笑她的情深,但不管哪一样她恐怕都不会接受。

  “婳薏大将军,情之一事,你又懂多少?”诗如画歪着头,意识淡漠的问,眼角微微向上一挑,在浓密的睫毛下显得阴暗,闪耀着灰色的光泽。

  握着剑柄的手更加用力,骨节都有些突起,婳薏眼中的嫉妒和疯狂再也掩饰不住,猛的拔出长剑,剑指诗如画,剑尖散发出来的寒气直逼诗如画脸面。

  “我是不懂情,可是,我对殿下的心忠贞不二,可以为他死,可以为他生,诗如画,你做的到吗?”

  头微微往后仰,诗如画食指并拢推开剑尖,盯着婳薏的眸光更加凌厉:

  “婳薏,我并不想与你敌对,如果,你再这样咄咄逼人,别怪我不客气。”

  婳薏也知道自己有些急躁,违背殿下命令就会把自己推离的越来越远,缓缓收回剑插入剑鞘,摩擦的黄金战甲发出‘锵锵’轻响,眼中的嫉妒和疯狂令她的目光更加迫人,只是死死盯着诗如画不再言语。

  “婳薏,我本无意留在这里,我心中已有所爱之人,并不想参合到你和蒆慯菫之间。”叹息和无奈的意识令婳薏眸光一转,本来压抑的心顿时跳了起来,握着剑柄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你什么意思?”婳薏压低声音问,如果细听,能感觉到声音余尾的颤音。

  诗如画柳眉微微一动,嘴角划出一抹若隐若无的笑:

  “婳薏大将军,听宫女巧鹊说,下雪三天,殿下就闭关三天,不知可是真的?”意识慢慢导引着婳薏的思绪。

  诗如画就是要借助婳薏对蒆慯菫的情离开都广之野,只有婳薏才能暗中帮助她离开。

  一个动了情的女人是绝对不允许那个男人拥有另一个女人,尤其是,在她面前天天上演浓情相偎,更令身为大将军的婳薏受不了。

  “是,你到底想干什么?”婳薏的心又跳了一下,呼吸微微有些急促,眸光闪烁不停。

  “婳薏大将军是聪明人,该知道如画的意思。”意识淡淡的道,诗如画转身走到高耸入天的冰雕旁边,手指抚摸着冰凉入骨的挂坠,天空的雪下的更大更浓了,幽黑的发丝上飘落雪花,又慢慢融化,弄湿了发丝。

  婳薏咽口吐沫,握着剑柄的手松开,手心有了汗水,在黄金战甲上轻轻擦着,眸光含着思量落在背对着她的诗如画身上。

  “被殿下发现可是死罪!”婳薏沉声道,心虽蠢蠢欲动,可是,想到殿下的无情,心又猛的沉下去,有些险能冒,有些险她冒不起,不怕死,怕临死殿下对她的无情,她忍受不了。

  “回去慢慢想,我等你!”意识说完,诗如画转身向寝宫内走去,步伐不紧不慢,缓缓而行。

  婳薏咬牙,手又握上剑柄,眸光急速的转动,抬头看向前方,‘如画宫’三个字入眼,令她的心颤了几颤,最终,狠狠咬下牙齿,沉闷的声音在诗如画背后响起:

  “好,你等我的安排!”

  诗如画笑了,许久无表情的脸蛋顿时溢满开心的笑容,唇边,眼角都肆意的挑了起来,双眸微眯,闪过一抹精光,脚步不停,继续走进寝宫。

  “婳薏大将军,我等你的好消息。”淡淡无波无澜的意识在婳薏有些混乱的脑海中回荡。

  婳薏转身,握着剑柄步伐急促的离去!

  天空飘舞的雪花如柳絮随风轻飘,随着风越吹越猛,雪越下越密,雪花也越来越大,就像织成了一面白网,天地之间什么都看不见了。

  一抹高大魁梧的身影在风雪中忽隐忽现,立在宫墙之上,如饿虎般的豺狼之眼,死死盯着‘如画宫’内那一抹映在窗棂上的身影,石岸般突出的眉弓紧紧皱在一起,冷硬的唇抿的很紧。

  “棾娗将军,那个刺客已经受伤,今夜看来不会再来这里。”身穿黄金战甲的珌陌将军轻飘飘落在宫墙之上,笑着道。

  “殿下闭关,身为属下的我们必须守护好‘如画宫’。”宽大的披风在棾娗将军身后呼啦啦展开,高大粗犷的身材有着力量的爆发力,无论法力和功力在几位大将军之中都是最深厚和极强的,这也是殿下特别看重他的原因。

  “棾娗将军说的是,既然如此,我去调配人手再好好搜索刺客,身上受了伤量他也跑不远。”珌陌说完,转身跃下宫墙转身消失在风雪之中。

  蓦地,大雪纷飞中,空气有些浮动,慢慢出现两抹身影,一黑长袍一白长袍,俱是白色发丝在风雪中飘扬,紫色的眼睛闪烁着迷人的光彩,冷艳的光焰。

  棾娗有些意外,立在宫墙之上的高大粗犷身材动了动。

  “不知竡谒(bai ye)、潶飺(hei ci)两位护法前来所为何事?”棾娗的声音有些浮动,对于殿下身边的两位护法他是清楚的,没有事情他们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

  竡谒眼中的紫色闪了闪,笑着道:

  “棾娗将军,殿下命我们兄弟二人随身保护如画姑娘。”

  “那殿下身边岂不是没人了?”棾娗浓眉皱起,有些不赞同殿下的决定。

  “棾娗(qing tian)将军不必多虑,炑莨(mu liang)护卫随时守候在殿下身边。”潶飺望向‘如画宫’的紫色眼睛闪现迷人的紫色光芒。

  “既然如此,‘如画宫’就交给两位护法,在下告退。”棾娗不再说什么,拱手便飞身而起,隐没在大雪之中。

  “棾娗将军的法力又见增进啊。”竡谒感叹的说着,随后目光也望向‘如画宫’,眸光变得越发明亮。

  “真没想到,事隔千年,我们兄弟二人还能见到她,不知她可好!”潶飺拂了拂黑色丝绸的长袍,跃下宫墙,静静凝望前方,他的眸光悠远,如淡淡青烟一样朦胧。

  “好与不好,明天就能知道。”竡谒背负双手,白色丝绸的袍角随风飘荡,他的紫色眸光望向远方,异常专注凝神,有一股逼人的气势,但并不让人觉得犀利。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四十三章:雪骊宫与钟乳石洞
  清晨,第一缕阳光从窗户射进寝宫,驱除了满室的清凉,宫女优伶进来直接走到床边撩起鲛绡宝罗帐,见诗如画怔怔坐在床上,手指抚着嘴唇沉思。

  “姑娘,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疑惑的目光落在优伶身上,心中有些疑惑,早晨醒来的刹那,她感觉到嘴唇被人亲了一下,虽凉却有温度,可是,睁开眼睛却空无一人,罗帐依然挡住外面的一切。

  “姑娘,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优良焦急,怕她昨晚在外面呆的时间过长着了凉。

  收回神,诗如画摇摇头,轻轻一笑,示意优伶不必在意,下床穿好衣衫,宫女巧鹊进来恭声道:

  “姑娘,竡谒和潶飺大人守候在外面。”

  诗如画挑眉,不解这二人是谁,目光扫向优伶,带着询问。

  优伶一边摆放早膳一边悄声解释:

  “姑娘,竡谒大人和潶飺大人是殿下身边的护卫,终年不离殿下左右,是殿下的心腹。”

  诗如画了然点头,昨晚蒆慯菫曾说过会派人过来保护她,没想到竟然把贴身护卫派来,想到这里,她微微皱眉,既然是贴身护卫法力肯定极高,那么,也就增加了逃跑的困难。

  “姑娘,趁热用些早膳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诗如画瞥了几眼早膳,既然蒆慯菫不在她也就没必要强迫自己吃这些东西,饿了的时候再说吧,摆摆手,举步就要向外走去,     

  宫女巧鹊急忙上前躬身,颤着声音开口:

  “姑娘,殿下闭关之时曾交代,奴婢二人务必让姑娘吃东西,如姑娘不进饮食,殿下出关必定会重重责罚奴婢二人,请姑娘可怜可怜奴婢二人。”

  诗如画皱眉,眉头皱的很深,面无表情的盯着巧鹊和优伶,二人被诗如画凌厉的眼神惊吓,急忙跪倒在地,头垂的很低。

  无奈,叹口气,诗如画转身坐下,优伶和巧鹊大喜,急忙起身走到桌边伺候。

  诗如画也真的是不饿,简单喝了几口粥,便放下小勺,喝口温水,起身向宫外走去,她要渐渐那两个护卫,看看有没有机会劝退他们。

  来到外面,一片银装素裹,绵绵白雪装束着漫山遍野的银色,琼枝玉叶,粉妆玉砌,浩然一色。

  耸入高空的冰雕挂满白雪,风雪覆盖,一夜忽来,飘然飞洒。

  漫天白雪飘扬,像美丽玉色的蝴蝶,似雾似醉!像吹落的蒲公英,似飘如飞。

  鹅毛般的大雪,依旧在下!!

  宫女优伶急忙拎一件厚重的黄色披风出来为她披上,望着满天飞雪,呼了一口热气。

  “姑娘,今儿个想去哪里?”

  诗如画眸光落在出现在宫门的两抹身影上,满头的白发与风雪交缠在一切,融为一体,紫色的眸光看见诗如画的瞬间,光芒闪烁。

  诗如画眉宇微微一动,举步向对方走去。

  “姑娘,竡谒和潶飺大人过来了。”优伶急忙跟上。

  一眨眼,二人也来到诗如画面前,一黑一白在天地间形成极致的鲜明对比,尤其是那双泛着紫光的眼睛,深邃而富有魅力,黑色的瞳孔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竡谒、潶飺见过如画姑娘。”竡谒和潶飺一起拱手示意,诗如画挑眉,微微点头,嘴角勉强扯出一抹淡笑,眸光却淡漠的似冰。

  竡谒撩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优伶,摆摆手示意她退下,优伶惶恐急忙躬身离开‘如画宫’。

  诗如画心中一动,不解的看着竡谒,唇角的笑不变。

  “如画姑娘,没想到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潶飺向前一步,紫色眸光灼灼闪动,神色略微激动。

  诗如画讶异,后退一步,远离他的气息包围圈,看着他闪动如星辰的紫色眸光,犹豫许久才用意识传音:

  “你们,认识我!”

  竡谒和潶飺相视一眼,苦笑,,看来殿下说的没错,她已经忘记千年前的所有事情,更不可能记得他们二人。

  “算是吧,我们兄弟二人曾暗中跟随殿下,所以见过如画姑娘。”竡谒不知道再说什么,紫色的眸光浮动着深深的失落,虽然心中早已知道她忘记了所有,但真正面对时心里上还是难以接受。

  “如画姑娘,在这里还习惯吗?”潶飺低头拂去落在黑袍上的白雪,借以掩饰紫色眸光中难以掩盖的深深难过,失去记忆,变成哑巴,这些就是当年那个人对她的惩罚吗?这未免有些重了。

  诗如画点头,伸出纤细冰凉的手指慢慢移向竡谒的眉间,指尖轻轻划过竡谒浓厚粗犷的双眉,在他眉心点了一下,带笑的意识在竡谒和潶飺脑海中回荡:

  “你的眉毛和你的长相太不搭配,细眉会更适合你的紫色眼睛。”

  竡谒和潶飺震惊,裹在披风内的身躯突然颤抖了几下,多么熟悉的一句话,千年前,他们兄弟二人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也是做了同样的动作,说了同样的话,那时候,他们与殿下和她徜徉在一片碧绿如仙境的生活之中,是那么的安逸,惬意,潇洒。

  诗如画也是一僵,急忙收回手指,微微皱眉,尴尬的朝他们二人笑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刚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不受控制的……不好意思。”传递的意识尴尬不已,自己刚才好像真的着了魔似的,手随心动不受控制的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动作,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不,如画姑娘,不必道歉。”潶飺神色有些激动,眸光中的紫色变得光华流转,黑色的瞳孔像是回忆着烟云般流逝的往事,神秘,迷人。

  竡谒极力稳住激动的心神,冰冷的脸像阳光一般绽放笑容,轻声道:

  “如画姑娘,我们兄弟二人陪你畅游都广之野,可好?”

  诗如画心中大喜,脸色不变,露出犹豫的表情,心中已决定正好借机可以熟悉都广之野,找到逃离的出口。

  “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意识怯怯的,明亮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像映着明媚阳光的两池春水。

  “不会,我们兄弟二人愿意效劳。”竡谒笑着,侧身,抬手,示意诗如画现在就可以走了。

  诗如画扬唇,眸光明亮,像两股泉水,清澈见底,一袭黄色披风迎风而展,里面冰蚕雪丝红袍在漫天飞舞的白雪中展现耀眼的风华。

  脚下踏着白雪,发出嘎吱嘎吱声响,在空旷寂静的山谷中回荡,一片碧绿依然在寒风中卓卓生长,不畏严寒,不畏狂风,就那么独立世间,任世人瞻仰。

  站在山崖边,寒风吹的更加凛冽,发丝舞的更加疯狂,飘扬在风中,雪中。

  远远望去,一片宫殿楼阁,晶莹剔透,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蓝光。

  天,很高,蓝天白云却又好似低到与边际连成一线,蔓延下去,成了模糊的一点。

  唯有那‘如画宫’的冰雕耸入天际,尤其是冰雕顶端旋转不停的夜明珠,发出一层层光晕,就像一盏指路明灯,照耀着都广之野。

  眸光再一转,都广之野的东南角有一处宫殿,不高,却被一层淡淡蓝色光芒笼罩,风雪丝毫不入。

  远远望去,那座宫殿就像镶嵌在雪地上一样,云白光洁的宫殿倒映着泪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灵虚幻,美景如花隔云端,让人分不清何处是实景何处为倒影。

  “那座宫殿很漂亮。”意识轻轻的呢喃,诗如画确实被那座宫殿吸引,心不由分说的躁动着,想要去看看。

  竡谒和潶飺看了一眼那里,相互凝视片刻,竡谒才笑道:

  “如画姑娘,那里是殿下闭关修炼之地‘雪骊宫’。”

  “啊,是他修炼的地方,本来我还想参观一下呢,既然是他修炼之所,我还是不去了。”

  诗如画急忙收回兴趣很浓的目光,飞身掠起,飘向另一片有着奇怪钟乳石和冰石的山洞,竡谒和潶飺急忙跟随,紫色的双眼闪过一抹笑意。

  飞身落在洞口,诗如画被里面光怪陆离的钟乳石吸引,举步踏入,整个人顿时陷入一片蓝色紫色的霞光中。

  洞内很深,一直蔓延到深处看不到边际,洞内到处都是钟乳石,湿润清新,有的像玉柱从顶垂直到地,有的像雨云倒悬空中,有的像白浪滔滔,波涌连天,真是气象万千,蔚为奇观,好像置身另一个世界,到处是光泽剔透,形状奇特的幻景。

  紫色的玉锥倒挂而泄,散发着迷人的紫色光晕,由深入浅,一层层一波波散开,霎时,光彩夺目,掀起阵阵旖迤,迷花了眼。

  步入蓝色的空幻之地,蓝色的钟乳石壁起伏延绵,忽高忽低,像一片流动起伏不定的沙漠,粗犷原野,倒挂的蓝色玉锥尖端闪耀着蓝色星光,就像漫天的星光,又像波光粼粼的湖面,令人呼吸凝结,乱了心房。

  “哇,这里好漂亮。”意识惊呼,诗如画举步还想再里面走,被潶飺抓住手腕。

  “如画姑娘,别再往里面走了,寒冰洞里面很深,乳石层很低,越往离去压的越低,不好进去,也有危险。”潶飺望了眼深处,虽有霞光闪耀,但那里是禁地,不可擅自闯入。

  诗如画也看了眼深处,确如潶飺所说,越往里走洞顶越低,要想进入那里可能要猫腰才能进去,她今天出来只是看看环境并不想引起任何人怀疑,想到这里便点点头,转身退离山洞。飞身落在山洞上面,竡谒和潶飺落在她身边,瞧着她满脸的好奇,心中不免荡漾着一缕喜悦,她真的和千年前不一样,千年前她如谛仙,纤尘不染,高雅脱俗,一举一动之间仙气弥漫,风姿卓越,倾国倾城,人虽在眼前,像隔着一层纱,可看不可触摸,也只有那个人才能穿透一层纱,真正走进她心里。

  而现在的她,却像真实的人,就在眼前,可以触摸,可以仔细端详,水汪汪大眼睛里盛满好奇,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可爱调皮,又刁钻古怪,丝毫没有亵渎仙女的感觉。

  “这个山洞很长啊,你们看,凸出的拱形就是洞顶,延长到那么远。”诗如画抬手指向拱形隐没的边际。

  “这是当年雪族老祖宗开凿出来的,也是都广之野一大奇景。”竡谒望着边际,叹息。

  千年已过,物是人非,千年之前,这里也是她最喜欢流连忘返的地方。

  诗如画笑笑,飞身落地,漫天飘落的大雪随身形而动,飘舞。

  拢拢披风,诗如画吸吸鼻子,吸入一股寒气,鼻腔里一阵酸痛,大眼浮现一层淡淡水雾。

  “怎么了?”落在她身边的潶飺低头瞅她,她太小了,瘦瘦的就像未长大的孩子,一切玲珑曲线都掩藏在红袍之下。

  “就是有些想念外面的世界,这里虽好,可每天都是冷冰冰,晶莹剔透,冰的世界,少了人气。”叹息的意识在二人脑海中回荡。

  竡谒瞅她一眼,紫色眸光闪烁几下,笑道:

  “如画姑娘如果太寂寞,我们兄弟可以带你去都广之野城内逛逛,那里人气多,热闹。”

  “那里啊,还不都是雪人幻化的,又不是真的人,况且,满城的楼阁跟这里还不是一样,冷冰冰,少了一些尘世气息。”意识全无兴趣,诗如画举步往回走。

  竡谒和潶飺对视一眼都明白诗如画话中之意,潶飺沉思良久才道:

  “如画姑娘,想要出都广之野还得有殿下的手谕才行,况且,殿下是不可能放你出去的。”一句话堵死了诗如画心中所有的谋算,脚下的步伐重了几下,踩出深深的脚印,向前走的身形越发快了,令竡谒和潶飺苦笑。

  回到‘如画宫’诗如画坐在床边,凝眸沉思,逛了一天竟然找不到任何借口打探出口的位置,只不过知道了蒆慯菫修炼之所‘雪骊宫’,可这又有什么用。

  叹息,起身,走到窗前,静静凝望窗外漫天飞舞的大雪,一抹身影出现在视线内,诗如画凝眸,居然是简梦蝶,只见她袅袅移步,向这边走来,宫女优伶和巧鹊急忙应向,躬身。

  门外,简梦蝶挥手斥退优伶和巧鹊,举步踏入殿内。

  诗如画依然望着窗外没有动身,一股清凉的气息卷了过来,简梦蝶站在她身侧,笑道:

  “你今天倒是很高的雅兴。”

  冷冷扫她几眼,诗如画掀唇无声冷笑,眸光淡漠,不言语。

  “你又何必对我这么大的气,好在我们也是相识的,就算成不了朋友怎么也能成为说说话解解闷的人。”简梦蝶娇笑,双眸里闪烁着戏谑。

  转身面对她,诗如画淡漠的动了动嘴角,无波无澜的意识在简梦蝶脑海中响起:

  “当你背离赫离蕘的那一刻起,你我就不再相识,简梦蝶,我说过,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保不定我会动手杀了你。”

  简梦蝶一扭腰身,手指缠绕着落在肩上的发丝,一声娇笑,酥媚入骨:

  “如画妹妹,好歹我们也有过共同的男人,你怎能如此狠心对我,呵呵呵……”

  “你真是无耻至极!”意识冷斥,脸色冷如冰,手指一动,一股强劲的光芒闪现,隔开简梦蝶,弹的她连连后退几步才稳住步伐。

  简梦蝶变色,勉强扯着嘴角笑道:

  “如画妹妹,今儿个听说你在竡谒和潶飺大人陪伴下逛了‘寒冰洞’。”

  “哼,你消息倒是挺灵通。”意识充满嘲讽,无视她转身坐在桌旁,端起温水喝了几口。

  “真没想到平时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得‘寒冰洞’,你竟然毫无阻碍的进去,竡谒和潶飺大人对你倒是宽容的很。”

  “你什么意思?”诗如画也是一怔,她并不知道寒冰洞不允许人随意进出,竡谒和潶飺也没告诉她但也没阻拦。

  “如画妹妹,寒冰洞可是都广之野的禁地,只有殿下才可以随意进出,据说那里面藏有一种东西,不过,这么多年来也没有人见过,传言不知是真是假。”简梦蝶惋惜的叹口气,掩藏在修长睫毛下的双眸闪过一抹厉光。

  “有无东西对我好像都没有多大吸引力,简梦蝶,你想要就明说,何必拐弯抹角,徒惹人笑话。”意识冷斥,诗如画嘲弄的瞥她一眼。

  “如画妹妹,这话可不能胡说,传到殿下耳里可是要人命的。”简梦蝶神色变了几变,松开卷着发丝的手指,十指交握在一起。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四十四章:婳寙受伤
  诗如画无视她,起身走到床前,刚想转身,眸光却盯在床面上,简梦蝶走了过来,诗如画急忙转身,迎面挡住她脚步,嘴角上翘:

  “既然你这样怕,为何还在我这里打探口风,简梦蝶,没什么事我该休息了,请回吧。”诗如画伸手,一副送客的模样。

  简梦蝶暗自咬牙,从诗如画冷淡的意识中能感觉到她并无意再去寒冰洞,狠狠瞅她几眼,简梦蝶一甩水袖气哼哼离开‘如画宫’。

  她前脚刚走,宫女优伶进来,刚想开口说话,被诗如画抬手制止,又摆了摆手,示意优伶离去。

  “姑娘有什么吩咐可以叫优伶,优伶就在门外伺候。”

  优伶躬身退离‘如画宫’,伺候在殿门外。

  诗如画转身面对床铺,冰冷的眸光盯着床面上的一点血迹,手臂一挥,撩起的鲛绡宝罗帐一阵飘忽,在飘忽间露出掩藏在床里最隐秘的角落里的人影。

  “你是谁?为何躲在我床上?”意识冷冷传递给对方。

  对方见隐藏败露,不再藏身闪了出来,一抹蓝色映入眼帘。

  “是你,婳寙!”意识惊讶,诗如画上前,看见他胸口处很深的伤口依然在汩汩往外流血。

  婳寙苍白死灰的脸庞也沾染着鲜红的血迹,浅蓝不带一丝人气的双眼紧紧盯着诗如画,整个人看起来依然是那么的阴冷死气沉沉,一头蓝发凌乱的披散在肩后,灰色的长袍被鲜血染红,颜色暗泽。

  诗如画急忙扶稳他摇晃的身体顺势让他坐在床边,沉思良久才用意识问道:

  “你就是这几天夜探‘如画宫’的刺客?”

  婳寙的脸已经白中透着青紫,眼神涣散,一看就是失血过多的样子。

  “你稍等一下,我先为你止血。”诗如画一把扯开他前胸衣衫露出里面有一寸深的伤口,伤口已经变成暗色,肉皮翻卷有点发干,明显受伤很长时间了,可鲜血却不受控制的依然往外流淌。

  “你不用白费力气,这是雪族的血凌刀所伤,只有雪族的‘昽崎猞(long qi she)’可治。”婳寙虚弱张嘴,干枯的嘴唇一张一合,把嘴唇皮都撕开,鲜血一点点渗了出来。

  “我总不能看着你死。”意识咬牙,诗如画扶他躺下,接连在胸口连点几下依然阻止不了流出的血。

  “诗如画,你明知道我来都广之野的目的,为何还要救我。”浅蓝一片死灰的眼睛静静盯着她,苍白的脸看起来像鬼,没了往日的清俊。

  “不管你目的如何,我都欠你一条命,况且……”诗如画没有说下去,在屋内来回踱步,她在思量,她在踌躇,都广之野谁可以帮助她。

  “况且什么?”婳寙虚弱的问,唇角勉强扯出一抹淡淡的苦笑,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那个一脸沉静的女人。

  “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你放心呆在这里,没我的吩咐这寝宫不会有人来。”诗如画说完急匆匆离去。

  婳寙苦笑,低声咳嗽几声,放在胸前的五指微微动了几下,几条透明隐没空气中的丝线弹了弹,露在外面的胸膛鼓动几下,从肉皮内慢慢鼓起,鼓的很高时从中间撕开,人身鱼尾的鲛人木偶从里面钻了出来,伸开身体,他看起来长大了一些,死灰眼睛转动几下,白色瞳孔诡异的在里面旋转,看起来恐怖至极。

  不过,他看起来很虚弱,趴在婳寙胸膛,鱼尾摆了摆便不动,小小的手指甲尖尖的划过肌肤,勾起几条很深的红色印子,婳寙闷哼一声,脸色更加惨白。

  鲛人木偶恶毒的死灰眼睛死死盯着婳寙,冲他呲牙咧嘴,婳寙垂下眼皮,喉咙上下鼓动。

  “婳鰭,如果我真的不行了,你就吃了我吧。”

  鲛人木偶婳鰭小小的身子一僵,随即死灰眼睛一阵放光,怨毒被兴奋取代,吐着舌头从嘴唇一绕而过,尖尖的手指甲慢慢划过肌肤来到那块很深的伤口处,小小的手沾满鲜血放进嘴里吸吮,眼中兴奋的光芒更加凶猛,一根根手指被吸吮干净,尖尖的手指甲更是凶狠的插进伤口里一阵转动搅拌,婳寙猛地张嘴,浅蓝的眼睛瞪得很大,瞳孔一阵紧缩,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滚滑落,沾湿了蓝色发丝。

  放在胸前的五指死死的攥紧,骨节咔咔作响,绷直的手臂微微颤抖着。

  诗如画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心中震撼的无以复加,急忙冲上前抬指弹飞鲛人木偶婳鰭,从伤口抽出的五指带起一片血光,撕裂的痛令婳寙颤抖的身体更加剧烈,本来虚弱的意识散尽,沉入黑暗之中。

  诗如画惊怒交加,一掌拍飞婳鰭扑过来的身子,怒目圆睁,冰冷带着杀气的意识在婳鰭被刺激的疯狂的脑海中炸响:

  “你个孽障,再过来信不信我杀了你。”

  鲛人木偶婳鰭准备扑杀的动作顿时停止,鱼尾巴圈成一圈盘在身下,眯着的小眼睛发出恶毒的光芒,娇小的五官愤怒的狰狞着,变了味道,对着诗如画呲牙咧嘴,嘴上和牙齿一片鲜红,刺目的令人作呕。

  诗如画不看他,急忙拿着手里的蓝色水晶瓶对着伤口倒出几滴泛着蓝色光芒且透明的液体,瞬间,透明散发蓝色光芒的液体覆盖住伤口,不再流血,一阵冰凉的气息在伤口周围流转,一点点扩散,渐渐包围住婳寙整个上半身,蓝色光芒越来越盛,最后,婳寙整个人都被蓝色光芒淹没,盘坐在床里的婳鰭一阵吱吱乱叫,甩动鱼尾巴凌空越过蓝色光芒落在厅内的桌面上,脸上的惊恐闪烁不定,白色的瞳孔更是急速的转动着。

  “我可告诉你,不许你再伤害婳寙,否则,我定不会放过你。”意识冷冷的警告,第一次看见他害怕,诗如画心中快意很多,这个狠毒的孽障竟然连自己的亲人都想伤害,真该死。

  鲛人木偶婳鰭虽然害怕,但依然不改他恶毒的本性,转头冲着诗如画呲牙咧嘴,阴森的小眼睛闪烁着诡异的怨毒,与婳寙一模一样的五官扭曲的都快挤到一起,狰狞的模样一下落在诗如画眼中,诗如画心神俱凛,此妖孽不除,婳寙早晚会出事,想到这里,诗如画心动杀机,抬起手掌狠狠拍向婳鰭,婳鰭一闪,鱼尾巴疯狂摇摆小小的手张牙舞爪的扑向诗如画,

  诗如画双手挡在胸前交错转动,一股凶猛的蓝色光芒闪电般迎向婳鰭,两相碰撞,婳鰭吱吱叫着凌空后退,鱼尾巴啪啪甩动,死灰眼中恶毒更深,张着带血的嘴吐着猩红的舌头再次扑

  向诗如画,突然,几缕丝线弹跳,正向前飞扑的婳鰭猛地被拽回,凌空吱吱叫着落入那片蓝色光芒中。

  蓝色光芒散去,婳寙缓缓起身,婳鰭已消失不见,胸前的伤口已愈合,缓缓穿好衣服,走到诗如画面前,浅蓝的眸光静静凝视着她:

  “这次,谢谢你!”

  诗如画笑了笑,看着他干枯破皮的嘴唇,从桌上的瓷壶内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

  “喝吧,这水对身体有益。”

  一口气喝完杯中温水,胸口顿时一阵清凉沁人心脾,身体内某一处有缕真气慢慢移动,缓缓流向四肢百骸,太过安静和淡漠的浅蓝眼睛悄悄流动一丝亮光。

  “想必这就是都广之野利用白雪熬制成的灵水,我今天倒是有口福。”

  婳寙苦笑,放下水杯,后退一步站定,静静凝望诗如画:

  “告诉我,你怎么得到‘昽崎猞’的?”

  就在这时,门口脚步声响起,婳薏大将军走了进来,一身黄金战甲灼灼生辉,令人炫目。

  “诗如画,没想到你救的人竟然是鲛人。”婳薏冷笑,握着剑柄的手指动了动,眸中闪过算计。

  “婳薏将军,我和你之间的协议并不包括救谁这个问题。”意识淡淡的在婳薏脑海中回荡。

  “哈哈哈……诗如画,如果我知道你救的是前几天夜探‘如画宫’的刺客,‘昽崎猞’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不过,现在也好,你救了鲛人违背殿下命令,不用我出手,你也难逃殿下的责罚。”婳薏得意洋洋的笑着,眸光望向婳寙,对于鲛人她心中有太多的好奇,尤其是,世间都传说鲛人无论男女,样貌都是倾国倾城,绝世美丽,如今看到,倒是验证了传说之言。

  诗如画一笑,飘然落座,为自己斟满一杯温水,轻轻啜饮几口,才抬眸看向婳薏,眸中嘲讽意味很浓。

  “婳薏将军,你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暂不说殿下会不会责罚我,就凭我答应殿下的求婚,你说,殿下高兴之下,还会责罚伤害我吗?”意识轻描淡语的说着。

  “哼,诗如画你不会答应殿下的求婚,如果你真想和殿下成婚就不会找我合作。”婳薏冷笑,眸光闪烁不定。

  听到求婚二字,婳寙的脸变了几变,浅蓝的眸光流转,蓝色变得更加深邃。

  “错,婳薏将军,在无其他路可走的情况下,我答应殿下求婚也并无不可,到时候,你爱殿下的一颗心可就要落空了。”意识轻笑,惹得婳薏将军脸色一变,手再次握紧剑柄。

  “其实,婳薏将军你应该感谢婳寙的出现,他能出现在都广之野就证明他知道出口,这样我离开就不会牵连你,而你,只要付出一点点努力,帮我引开殿下暗中保护我的人,其余的不用你插手,我来搞定,你说,不比先前要你安排好很多,风险也少很多。”意识透露出的意思令婳薏意动,不错,鲛人能进来也就能出去,而自己不必亲自出手就能让这个威胁到自己感情的女人离开,何乐而不为。

  诗如画心中冷笑,她也是算准婳薏心中所想,才敢找她求助帮忙寻借‘昽崎猞’,没想到婳薏身上就有‘昽崎猞’,这倒令她少了很多麻烦。

  婳薏盯着诗如画瞅了半天,眸光闪烁不定,诗如画静静喝水,纹丝不动。

  “好,我答应你,不过,在我没找到好的借口之前,你不能轻举妄动,竡谒和潶飺大人可不是好惹的主,况且,这个鲛人样子太明显,要改装一下才不能引起其他人注意。”

  “放心,这些我来搞定,你只要负责把保护我的人支开就好。”意识淡淡的说着,婳薏心下大定,这次不用自己出马,危险少很多也令她轻松很多,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看了一眼婳寙转身离开寝宫。

  诗如画放下水杯,凝望着婳薏离去的背影,起身看向婳寙,用意识传音:

  “婳寙,你知道离开都广之野的出口,对吧!”

  “你拒绝蒆慯菫的求婚?”婳寙所答非所问,蓝色的双眸闪动着耀眼的蓝光。

  诗如画微微皱眉,点点头。

  “我想离开这里,所以,你必须帮我。”坚定的意识令婳寙嘴角扯出一抹很淡漠的笑。

  “我来这里,其一是救你出去,其二是要为海皇讨回公道,所以,短时间内我不会离开。”

  “你什么意思?”意识大惊,不离开她怎么出去,蒆慯菫只给她三天时间,三天之后他出关就是结婚的日子,时间紧迫根本容不得她有任何考虑。

  “诗如画,那天,我们鲛人亲眼目睹海皇为了你,用尽最后一点魂力,导致最后的魂魄溃散,魂力大损,沉睡的身体更加虚弱,不知又得耗费大巫师多少法力才能恢复,从新凝聚魂魄,现在,我们偷偷潜入都广之野就是为了给海皇报仇。”婳寙极其冷冰冰的说着,他没有告诉诗如画,他们偷偷潜入都广之野还有一个更大的目的,这个目的如果达成再加上诗如画的血,海皇苏醒指日可待,法力会更胜从前。

  诗如画默默坐下,海皇的消散一直是她心底最不愿意想起的悲伤,那天的一幕,深深烙印在她心里。

  “婳寙,让我想想。”诗如画的意识很低落,默默坐在那里,眸光静静凝望窗外,这时,宫女优伶出现在门口,婳寙身影一闪躲在床里。

  “姑娘,棾娗将军在外等候。”优伶鼻尖动了动,眸光连闪,赶紧低下头恭敬的站在那里。

  诗如画起身,举步向外走去,优伶低垂着头紧紧跟随在她身后离开寝宫。

  出了殿门,只见棾娗高大粗犷的身影站在落日余晖中,漫天飞雪中,宽大的披风迎风呼啦啦的飘扬,满头的黑发都被风吹的飘了起来。

  诗如画见到他,有些惊讶,这不是那天在冰上与他对峙的男人吗,原来他叫棾娗。

  在他几步远顿住脚步,诗如画冷冷盯着棾娗,无视他饿虎般的眸光,神色淡漠而宁静。

  她不动,他动,跨步走到诗如画面前站定,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只有拳头大小的距离,宫女优伶和巧鹊见状,神色一变,刚想张嘴说话,棾娗冷硬沉闷的声音令二人闭嘴。

  “你们先退下,没我的吩咐不可擅自进来。”

  “是,将军!”宫女优伶和巧鹊偷偷抬头看了一眼诗如画,便躬身倒退出‘如画宫’。

  “棾娗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怕竡谒和潶飺发现,被殿下误会吗?”

  诗如画后退一步,脱离他迫人的气息。

  棾娗冷哼一声,又踏前一步站定,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越发显得诗如画的娇小。

  “窝藏刺客,不知道如画姑娘到底想做什么?”

  诗如画心中震惊,眼角不受控制的跳了一下,脸上依然保持平静,意识静静的传递过去。

  “如画不明白棾娗将军是什么意思?窝藏刺客,这个罪名可不小。”

  棾娗浓眉一耸,饿虎般的双眸变得更加凶猛,锐利:

  “中了血凌刀,只有‘昽崎猞’才能救治,诗如画,你身上有‘昽崎猞’的味道,况且……”

  棾娗弯下高大的上身,附在她脸侧,粗重的呼吸吹在她耳边,有些清冷又有些炽热,诗如画别扭的挪开脸庞,身子稍微错开。

  “刺客中的是我的血凌刀,‘昽崎猞’乃是我的独门解药,你还有话说吗。”站直身体,棾娗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诗如画深吸口气,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抬头看他。

  “既然如此,你想怎么样?”诗如画暗自懊悔,怎么就没问问婳薏‘昽崎猞’到底是谁的,如果知道是棾娗的,她就会提前想好万全之策。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四十五章: 一件喜服
  棾娗矿石般粗犷的脸庞没有一点表情,如饿虎般的眼睛闪烁精光,紧紧盯着诗如画。

  “把人交出来,我不会告诉殿下。”

  “棾娗将军,我真想把人交给你,可惜,我这里真的没有你所说的刺客。”诗如画在赌,赌没有蒆慯菫的允许无人敢进她的寝宫。

  棾娗微微蹙眉,眸中闪现不耐,一把推开诗如画娇小的身子,举步向寝宫走去,诗如画没有心里准备,被他推得一个趔趄,脸色骤变,身形一晃,挡住他去路。

  “棾娗,你要搜可以,如果搜不出人来,你该怎么办?”诗如画的意识冷硬无比,棾娗耸眉,冷硬的嘴角扯出一抹浅浅的弧度:

  “那就当棾娗欠你一个人情。”棾娗说完,推开诗如画几步跨过殿门进入寝宫,空旷旷的寝宫内烟雾缭绕,落日的余晖照射进宫内,为寂寥的寝宫抹上一缕温暖的色彩。

  虎目四处搜寻,诗如画站在他身后,一脸平静,心却提到嗓子眼,随着棾娗走动的身影微微颤抖。

  棾娗在寝宫内没找到人,粗犷的眉都快挤到一起堆成山,眸光一闪,瞥到落下来的鲛绡宝罗帐,侧首看了一眼诗如画,抬脚向床走去,诗如画急忙跟上,刚想传递意识,棾娗却快速的撩起罗帐,眸光在里面一扫,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影,微微有些失望,心中疑惑,撩下罗帐转身就要离去,正好与诗如画打个面对面。

  “棾娗将军,怎么样?找到人了吗?”诗如画悄悄松口气,砰砰乱跳的心才稳定下来,嘲讽的意识便传递给对方。

  棾娗瞅她一眼,侧身越过她,走到门口,站定,回身,拱手道:

  “这次是在下鲁莽,请如画姑娘见谅,棾娗欠姑娘一个人情,如有需要,棾娗定会照办。”

  诗如画一怔,倒是没想到棾娗如此干脆,刚想传递意识,却听见‘轰隆’一声巨响,透过窗户只见远方一处火光冲天,蘑菇云的火焰冲天而起,翻滚着,人影闪烁。

  棾娗一惊,急忙奔出寝宫,抬头向远处看了一眼:

  “如画姑娘,棾娗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扔下一句话便飞身而起向火光之处奔去。

  诗如画站在宫门口,凝眉,就见宫女巧鹊急匆匆从门外跑了进来,一口气跑到诗如画身边站定,小手拍着胸口,气喘吁吁的道:

  “姑娘,又发现刺客了,姒摩大将军、竡谒大人还有潶飺大人正在全力捉拿刺客呢。”

  诗如画脸色微变,不顾其他,凌空飞起,水袖震荡,人影连闪消失在‘如画宫’。

  “哎呀,姑娘,那里危险不能去。”急得巧鹊跺脚,也连忙跑着追了上去。

  诗如画心急如焚,怕是婳寙被竡谒等人发现凶多吉少,不管怎样他都是海皇的人,为了心中那一口执念,她也要护他周全。

  飞身落在火焰腾空之地,只见周围冰雪破碎,山石倒塌,碧绿凌乱,周围一片狼藉。

  落日的余晖中,鹅毛般的大雪从昏暗的天空中纷纷洒洒飘落下来,不到片刻覆盖住一切痕迹。

  诗如画飞身而起,立在半空四处察看人影所在,为何周围不见他们踪迹,正在焦急时刻,就见西北角一处雪山后闪过一抹人影,快如闪电,诗如画皱眉,低空掠过,向那处人影飘去,悄然落在旁边的一支建树之上,低头向那人看去,心中惊讶,竟然是简梦蝶,她鬼鬼祟祟在干什么。

  简梦蝶隐藏在雪山后,探出头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其他人影,便急忙出来疾步向寒冰洞走去,趁着那两名刺客吸引住竡谒和潶飺大人,她要赶紧找到那样东西。

  来到寒冰洞前,伸出手慢慢向前移动,刚到洞口便被一股气波摊开,身形晃了几晃,简梦蝶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紧咬娇唇,后退几步站定,双臂交错的转动,就见一缕黑光随着手臂的转动而缭绕穿梭,黑光越来越浓烈,双臂猛的向洞口推去,黑光与洞口的气波相碰撞,洞口一阵摇晃震动,气波浮现,一道道波浪不断涌来,撞击在黑光上,发出天崩地裂的吼声,喷溅着雪白的冰花,简梦蝶大惊失色,身形被气波撞击的连连后退,一抹血迹从嘴角流出。

  简梦蝶双臂划动,又一股凶猛的黑光涌向气波,她嘴角流的血更多,更艳。

  犹如狂潮拍石,两相撞击,卷起千层的雪浪,铺天盖地,漫天飞舞的白雪好似发狂,龙卷风般涌向洞口光芒越发强盛的气波,气波一层层扩散,似海浪滔天,急速的涌动,不断的拍击黑光,发出整天怒吼,气波中间光芒大盛,一团刺眼的白光划破长空,刺透云层,灿烂夺目。

  立于树上的诗如画大惊,而在远处正与两名刺客激战的竡谒等人更是大惊失色,脸色骤变,有人在破坏寒冰洞的封印,竡谒和潶飺二话不说扔下两名刺客反身向寒冰洞的方向飞去。

  ‘啊’简梦蝶一声惨叫,娇躯在空中转了几圈重重摔在覆盖白雪的地面上,头脑一阵眩晕,抬眼看去,心中不禁气馁,寒冰洞口的封印又恢复如初,那个气浪滔天的封印又隐没在洞口,努力半天又失败了,简梦蝶咬牙站起身,刚想再试一次,空中掠来的衣衫漂浮声令她急忙掠空快速离去,摇晃的身影被鹅毛般的大雪掩盖。

  立在树上的诗如画本想离去,但竡谒和潶飺的身影已尽在眼前,急忙收敛呼吸,悄悄把人隐藏在浓密的树叶之中。

  竡谒和潶飺落在洞口,看了看四周,浓眉紧锁,四周却有被破坏的痕迹,但不见人影。

  “潶飺,有人想要进寒冰洞。”竡谒望着洞口,冷冷眯起紫眸,一股杀气从身上散发。

  “殿下闭关,宵小便蠢蠢欲动,看来,有人窥视洞中的东西。”竡谒走了一圈没有发现,鼻兮动了动,眼睛落在简梦蝶消失的方向,掀唇一笑,眸中紫光流转。

  “放心吧,殿下自有安排。”潶飺说完,眼睛也落在简梦蝶消失的方向,眸中杀气更盛。

  “走!”二人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过了许久,诗如画才从树上落下,红色的长袍在风雪中划出美丽的弧度。

  她静静盯着寒冰洞,心中实在想不明白简梦蝶冒死进寒冰洞到底要得到什么东西,白天逛寒冰洞时,里面除了奇形怪状的钟乳石也没其他东西。

  诗如画站在洞口沉思良久,直到从风中远远传来宫女巧鹊的呼声才急忙回神,掠空远去,风雪掩埋了刚才的一切。

  棾娗高大粗犷的身影在雪山后缓缓走出,饿虎般的眸光落在寒冰洞口,闪烁着。

  诗如画迎面走向巧鹊,看见她眼中的焦急,心中微微一暖。

  “哎呀,姑娘,巧鹊终于找到你了。”巧鹊扑过来一把抓住诗如画袖子,水雾在眼中浮现,狠狠擦一把,才又道。

  “姑娘,你明儿个可不能乱跑,听说刺客又逃了,姒摩大将军震怒,派遣几十名黄金士兵在城内仔细搜寻,现在,城中很乱呢。”

  婳寙没被抓住,诗如画提着的心放下来,脸上也展现淡淡笑容,回到‘如画宫’落坐床边凝眉向床上看去,床单上的血迹踪迹全无,想必婳寙逃走时施法弄干净的吧,诗如画心中暗暗的想。

  “姑娘,奴婢去给您准备温水沐浴,可好?”宫女巧鹊和优伶躬身站在一边,低声问道。

  诗如画点头,身上确实有些疲乏,洗个澡解解乏也好。

  巧鹊和优伶急忙出去准备,不一会儿功夫就在偏殿准备好浴桶,诗如画来到偏殿令优伶二人关好殿门在外守候。

  一层层脱去衣衫,露出里面洁白嫩滑的肌肤,优美的曲线,诱人的线条,每一处仿佛都展现极致的魅力,抬腿缓缓滑入浴桶内,任水面一点点吞没肌肤,蔓延至肩膀,诗如画靠着浴桶舒服的深吸口气,水中飘荡着花香,在鼻尖缭绕,伸手撩起水波,从指缝间缓缓滑落,诗如画模糊的容颜在层层雾气中飘忽。

  一股从脚底传上来的舒畅令她低低的呻吟几声,闭上双眸,身心放松,整个人好像在水间起伏飘荡,四肢泡在水中暖洋洋的,骨节煎都感觉特别的缓服,仿佛有一双手在她身上给按摩一般,力量适中,舒服有度。

  有手在按摩!!!!

  诗如画一惊,蓦的睁开眼,眼前却空无一人,眸光再向其他地方看去,也是一片空寂,根本就没有人,只有缭绕的水雾挡住视线,飘飘渺渺的。

  诗如画皱眉,那种感觉不会错,刚才,真的好像有一双手在给她按摩,舒服的令人心儿颤颤。起身,带起一片水花从身上滑落,水中散发的淡雅香气令人精神一震,穿好衣袍,诗如画推门出去,优伶急忙抖开披风给她披上,低声道:

  “姑娘,晚膳已备好。”

  向前走的步伐顿了一下,又要吃饭,诗如画无声叹息,刚走到寝宫门口,就听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诗如画转身看去,就见一身穿宫装,脸上不带一丝表情的老嬷嬷领着两位宫女径直向她走来,巧鹊和优伶见状急忙向前走了几步躬身:

  “奴婢见过宫婆婆。”

  宫婆婆只是嗯了一声,越过她们二人径直来到诗如画面前,站定,冷淡的开口:

  “你就是诗如画姑娘,殿下倾心的人?”

  诗如画扬眉,瞅了一眼优伶,优伶明白上前躬身解释:

  “姑娘,这位是宫婆婆,是殿下身边伺候的人。”

  诗如画明白,这是蒆慯菫的人,便点点头,转身向室内走去,宫婆婆面无表情的领着宫女跟在身后进了寝宫内。

  诗如画落座,抬手示意宫婆婆坐下,宫婆婆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淡漠的开口:

  “诗姑娘是殿下倾心的人,老婆子我可不敢放肆,今儿个老婆子前来是奉了殿下口谕,要为诗姑娘连夜赶做喜服。”宫婆婆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淡淡的,疏离的,令人不好接近。

  听见喜服二字,落在水袖内的手倏地攥紧,诗如画脸色冷了下来,眸光死死盯在宫婆婆脸上:

  “我,有说过要做喜服吗?”冷冷的意识在宫婆婆脑海中响起,宫婆婆丝毫没有变化,依然一板一眼的开口。

  “老奴只是奉殿下口谕,还请诗姑娘配合。”说完,一挥手,身后两名宫女上前就要给诗如画量身,气的诗如画抬手推开她们二人,冰冷的目光逼视着宫婆婆。

  “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敢!”意识厉喝,宫婆婆依然不为所动。

  “既然诗姑娘不愿意她们二人为你量身,那就老奴来。”说着,挥手令二人退开,她直接走到诗如画身边从怀里拿出一条丝线就要为她量身。

  诗如画旋身,退离,宫婆婆踏前,手指一弹,丝线仿佛有灵性向着诗如画的身上落去,诗如画大怒,掌中光芒一闪,拍向公婆婆胸前。

  宫婆婆脸色不变,脚下一踏,地面忽然浮现蓝色冰层,蔓延开来,瞬间冰冻了桌椅,又向着诗如画脚下蔓延。

  优伶和巧鹊大惊失色,急忙扑上前跪倒在地,抱着宫婆婆大腿慌乱的求饶:

  “宫婆婆,不要,千万不要,姑娘可是殿下最重视的人,你伤不得。”

  冰层已经蔓延到诗如画脚底,诗如画大惊,飞身而起,一指弹飞被冻住的椅子飞向宫婆婆,宫婆婆面色不改,踹开优良和巧鹊,眸中光芒乍现,脚下再重重一踏,又一缕冰层覆盖而上,以极快的速度沿着寝宫内所有东西蔓延而上,直逼落在宫内鼎炉上的诗如画。

  诗如画震怒,杀机突起,眼中凶光再现,这个死老太婆找死。

  整个人飞身而起,双手交错,光芒大盛,中间闪现的一缕黑色光芒笔直的冲向宫婆婆,宫婆婆急忙抬手,一团蓝色的光团迎向黑色光芒,碰撞的瞬间,宫婆婆身形摇晃几下,脚下再一用力,冰层覆盖鼎炉沿着诗如画飞身而起的痕迹直接逼向诗如画。

  五指成圈,黑色光芒被诗如画轰向宫婆婆,身形不停,诗如画连闪,扑到宫婆婆面前,五指齐张,抓想功婆婆脖子,宫婆婆头一次变了脸色,急忙后退,双臂挡住五指,眼中厉光更深,抬脚带起一阵阴冷的寒气踹向诗如画身体,她的人又翻身,堪堪躲过诗如画泛着黑色光芒的五指。

  诗如画无声冷嗤,五指成爪,一转,‘砰’抓在她胸前,又重重往下一压,宫婆婆胸口一痛,整个人被砸落地面,冰层碎裂,瞬间又融化,诗如画飞身而退,立在殿中,冷冷注视倒地的宫婆婆。

  跟来的两名宫女急忙上前,想要扶起宫婆婆,却被她甩开,两人踉跄着脚步惶恐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宫婆婆起身,面无表情的盯着诗如画,依然无波无澜的张嘴说道:

  “不管如何,喜服今天是必须量的。”

  “怕你喜服没量成,人却死了。”充满杀气的意识只令宫婆婆动了动眼角。

  “老奴死了,还会有其他人来给你量身,这是殿下的命令。”宫婆婆无动于衷的说着,仿佛谈论的不是她的生死。

  诗如画气极,正如她所说,杀了宫婆婆还会有其他的婆婆,总之,完不成蒆慯菫的命令她们是不会罢休的。

  “诗姑娘,天色已晚,还是尽快吧。”宫婆婆面无表情上前,在诗如画身边站定,盯着她表情看了一会,见她眉宇紧皱,眸光似冷如刀,还隐藏着一丝丝的怨气,叹口气,挥手令优伶四名宫女退出寝宫。

  在宫门关闭的瞬间,宫婆婆望着诗如画叹息,道:

  “诗姑娘,恕老奴多嘴,你性子如此倔犟,强硬,对你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难道,你喜欢被人逼着做不喜欢做的事?”意识冷冷的反问。

  “一件喜服而已,穿与不穿都还是未知数,何必纠缠不休浪费时间呢。”

  诗如画走到窗前,背对着宫婆婆,抬头看着已经快要隐没的夕阳,心中好似被针扎一般疼,水雾渐渐浮现眼底。

  一件喜服而已,说的轻巧,说的容易!

  可是,这件喜服对她来说,是一生的喜服,一辈子的喜服!

  一生一次,一件喜服!

  最美的风景只能看一次,一次就是一辈子!

  最美的喜服只能做一次,穿一次,一穿就是一辈子!

  怎可,随意!

  “不,我不会做喜服!!”诗如画转身面对宫婆婆,坚定的意识令宫婆婆无奈,知道自己无论再说什么都不会改变她的决定,便道:

  “你觉得你能逃离殿下的掌控吗?还是,你有能与殿下对抗的能力?”

  “我会试,这是我心中的坚持,任谁都不能改变,包括他蒆慯菫,也不行。”意识一字一字的道,令宫婆婆有些动容,但也只是动容,有些东西谁也改变不了,知道无法完成殿下交付的任务,便举步向外走去。

  “诗姑娘,真不知道你的坚持到底为谁,难道殿下对你不好吗?”宫婆婆质疑的嗓音消失在殿门后,余音缭绕。

  寂寞的黑夜,万籁俱静,只有宫墙上空四颗硕大的夜明珠闪耀半空,照亮一方天地。

  沉睡中的诗如画,双眉紧皱,娇艳的双唇一张一合,好似在梦中说着什么,双手无意识的攥紧被褥,使劲的揪扯着,额头浮现汗珠,整个人处在一种不安恐惧的睡梦中。

  寝宫内,空气一阵浮动,如水波般荡漾开来,一抹蓝色身影缓缓浮现,鲛绡宝罗帐缓缓滑开,蓝色身影缓步走到床边,俯身,伸手轻轻擦去她额间的汗水,五指齐张,一缕光芒闪现笼罩在诗如画上空。

  紧皱的眉瞬间抚平,揪扯着被褥的小手缓缓松开,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梦中不再恐惧和不安,唇边,慢慢浮现淡淡的笑,陷入沉沉的睡梦之中。

  蓝色身影侧身躺在她身边,手臂穿过她脖间搂她入怀,另一只手更是轻轻拍着她后背,似哄小孩子般,带着怜惜和宠溺。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四十六章:求助
  位居雪骊宫极西,有一座冰宫,两百四十八个冰雪台阶蔓延进冰宫尽头,宫婆婆一步一步向上走去,她走的很慢,步伐却很大,一步四个台阶,横跨而过。

  转瞬间,她走到冰雪台阶尽头,来到冰宫门口,双手放在门上,轻轻推开。

  门开,一股猛烈的寒气迎面扑来,盘在头顶的沧桑白发胡乱飘散,宫婆婆脸上虽无表情,眼睛里却流动着深深的沧桑。

  举步进入冰宫,映入眼睛的是一片晶莹剔透,散发着刺眼光芒的倒挂冰锥,宫婆婆闭眼片刻又睁开,深深望着躺在倒挂冰锥里面的女子,周围冰锥交错,尖锐明亮,散发着逼人的寒气。

  躺在里面的女子一身白衣雪裳,黑色的发丝似瀑布般扑散而开,娇美细嫩的脸庞,白白的,鼻子和嘴唇都很周正和纤秀,线条柔顺的脸庞上带着月亮般的皎洁,肌肤又光又嫩,像玫瑰的花瓣,两叶柳眉修长,渐淡渐细的隐进鬓角,修长黝黑的睫毛遮盖住眼的下方,形成一片暗影,她沉睡的神态很安详,就像睡美人一样等待王子的一吻。

  宫婆婆向里靠近,略带沧桑的眼睛静静凝视冰中的女子:

  “鬾蕥,三天过后,殿下就要迎娶一凡人女子,她就会成为雪族的王妃,鬾蕥,你还不快快醒来。”宫婆婆闭上眼睛,嘴中念念有词,双手五指交叉,一缕缕蓝色光芒从指尖缓缓流出,一缕缕流到女子身上,缠绕而上。

  停止念词,宫婆婆放下手,望着被几缕蓝色光芒缠绕的鬾蕥,低声道:

  “鬾蕥,婆婆能做的就是这些了,能不能醒就看你自己的意愿。”

  说完,宫婆婆转身离开冰宫,冰宫的门在宫婆婆身后缓缓关闭。

  一步又一步的沿着台阶走下,她走的很快,一步一个台阶,瞬间,两百四十八个台阶全部走完,人也消失在尽头。

  在宫婆婆消失不久,竡谒和潶飺也出现在这里,望着宫婆婆消失的方向,竡谒拂开被风吹的落在脸侧的白发,笑着道:

  “什么事情都逃脱不掉殿下的算计,宫婆婆没沉住气。”

  “殿下马上就要成亲了,宫婆婆能忍住才怪。”竡谒转动紫眸看向台阶尽头的冰宫。

  “鬾蕥这丫头也算惹人怜惜,当年如果不是宫婆婆做错事,鬾蕥代替她被殿下责罚,也就不会沉睡几百年,现如今,也该醒了。”竡谒叹口气,抬脚就要上台阶,被潶飺一把拉住。

  “多事,该做的宫婆婆肯定都做了,哪用得着你出手。”

  “也是,宫婆婆最疼鬾蕥,想必现在最着急的就是她了。”竡谒嘿嘿一笑,收回脚步,扬了扬粗眉:

  “走吧,我们去找如画,这丫头一上午都没动静不知道在做什么。”二人说完便转身离开冰宫。

  “姑娘,简大人在殿外求见。”诗如画正系好披风准备出去,宫女巧鹊进殿内禀报,

  诗如画皱皱眉,抬脚出了寝宫,就见简梦蝶站在殿外,鹅毛般的大雪落在身上,抬头看着耸入高云的冰雕发呆,这样的简梦蝶很少见,诗如画心中有些诧异,挥挥手示意巧鹊优伶二人退下,不必随身伺候。

  听见脚步声,简梦蝶收回目光,望向轻移莲步向自己走来的诗如画。

  “如画妹妹,这是要出去?”

  “不错,在屋内呆的太久有些发闷,想出去转转。”意识传递过去,诗如画就向宫门外走去。

  简梦蝶急忙跟上,打量她几眼,随即笑道:

  “如画妹妹不嫌弃的话,姐姐陪你逛一逛,可好?”

  诗如画撩眉,瞅她一眼,似笑非笑的点点头,心中暗自沉思她来的目的。

  “如画妹妹,比起大人的都城府,都广之野的景色如何?”简梦蝶撩了撩脸侧的发丝,笑着发问。

  “像置身在雪的世界,冰的里面,没人气,我不太喜欢。”诗如画拂落身上的白雪,来到周围长满碧绿的岸边,岸中央是一望无际的冰层,被寒雪覆盖,一片洁白。

  “这么说,如画妹妹是不喜欢都广之野了。”简梦蝶瞅着她,眼神闪烁。

  诗如画转身面对她,唇角微翘,似笑非笑的扬眉,明亮的眼睛里有着洞知一切的精明。

  “简梦蝶,直接说你的来意,不必跟我在这里拐弯抹角。”带着嘲讽的意识令简梦蝶脸色变了几变。

  最终,她转身面对一望无际被冻住的湖泊,沉思良久才低低开口:

  “如画妹妹,你心中是不是一直以为我背叛了大人?”

  诗如画冷哼一声并不说话,只是她的态度已经表明一切。

  “其实,如画妹妹,我……”还没等她说完,棾娗低沉的声音在二人身后不远处传了过来。

  “诗姑娘,简梦蝶,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听他语气,带着厌恶,似乎不怎么待见简梦蝶。

  诗如画转身看向棾娗,在她转身的瞬间,没有发现简梦蝶眼中一闪而过的厉光。

  “诗姑娘,天寒地冻的为何不在寝宫内休息?”走到诗如画面前,站定,棾娗目光落在诗如画身上,看也没看简梦蝶。

  “呆的太闷,出来透透气。”侧首看了一眼简梦蝶,笑着传音。

  “如果没什么事,我去城内逛逛。”诗如画说完,冷冷瞥了一眼棾娗,举步离开这里。

  简梦蝶暗自咬牙,瞅着棾娗的目光充满冰冷:

  “棾娗,你什么意思?”

  “九尾狐,我什么意思,你该明白,不要再单独和诗姑娘走在一起,有些事情,我不说,你也懂。”棾娗蹙眉,冷哼道。

  “哼,棾娗,当年我也是殿下座下大将之一,你凭什么管我,况且,诗姑娘还是我带回来的。”

  “就凭你几百年没有音信,突然之间回来,谁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

  “棾娗,你不要太过分,殿下都没怀疑我,你凭什么怀疑我。”简梦蝶厉声高喝,脚下一踏,冰雪地面一阵滚动,层层白雪飞舞起来,向棾娗脚边涌了过去。

  “九尾狐,你不知好歹,休怪我手下无情。”棾娗飞身而起,一掌拍向地面,顿时飞雪弥漫,地面一阵摇动,一股浑厚的暴戾之气裹着飞雪劈向简梦蝶。

  简梦蝶大怒,屈指连弹,被震的飘落的碧绿树叶旋转着刺向棾娗,宽大水袖一挥,带着劲气的树叶回旋,闪电般划过长空向着简梦蝶的面门刺了过去。

  九尾狐简梦蝶真的是怒了,旋身躲过,脚下踏起,凌空扑向棾娗,和他在飘舞的飞雪中激战起来。

  光芒闪动,带起一片落叶,二人在空中急速掠过,棾娗稳稳落在地面,简梦蝶落下的瞬间,肩膀一阵摇晃,嘴角流出鲜红的血迹,怨恨的目光死死盯着棾娗,咬牙切齿的道:

  “棾娗,这个仇,我记下。”身形一闪,消失在棾娗眼前。

  棾娗怒哼一声,转身向城内走去,这时,姒摩大将军和珌陌大将军飞身落在他身边,急声道:

  “棾娗,城内发现刺客踪迹。”

  “什么,诗姑娘在城内,快走。”棾娗一声厉喝,三人急忙飞身掠起,向城内扑了过去。

  诗如画走在大街上,看着周围都是晶莹剔透的楼阁,还有各种各样的摊贩,很难想象,人皮的里面竟然不是骨肉,而是没有温度和心跳的雪人。

  “姑娘,要不要买一盒水粉,涂在脸上特别漂亮。”买胭脂水粉的大娘笑着招呼。

  诗如画淡淡笑着摇头,目光在城内四周搜寻,昨天不是说刺客跑到城里了吗,怎么没发现丝毫可疑人物。

  转身走入拐角,刚想向前走去,猛的被一人捂住嘴拖入后面小巷里。

  “别动,我们不会伤害你。”耳边响起陌生的声音。

  诗如画没有挣扎,任他们把她拽入掩藏在小巷后面的破屋内,破烂的冰屋内石像林立,已经残破不堪。

  来人松开她,诗如画旋身,一脚踢向后方,来人伸手敏捷,连着后退几步稳住身形,沉声道:

  “诗姑娘,下手够狠的。”

  诗如画凌空倒退,冷冷注视面前二人,心中微凛,他们竟然知道她的名字,显然是有备而来。

  只见这二人也不说话,光芒一闪,露出二人本来面目,俱是蓝色的发丝,浅蓝的双眸,诗如画大吃一惊,与婳寙同样的头发,同样的蓝眸,难道都是……

  “诗姑娘,在下莥姒,这位是衖巕,多谢你救了婳寙将军。”身穿褐色长袍,束银色腰带的鲛人指了指站在他旁边的男子沉声道。

  “你们是鲛人,婳寙的同类?”诗如画还是不敢置信,姒摩大将军他们接连抓了几天的刺客竟然都是鲛人,传递过去的意识真的难掩惊讶。

  “不错,诗姑娘,现在雪族的人大肆搜捕我们,这城内没有我们容身之处,还请诗姑娘帮忙。”衖巕抱拳,沉声道。

  诗如画凝眉,瞅着他们,脑海中又浮现海皇,还有那双温柔的带着犹豫的眼睛。

  “你们本就是来都广之野抓我的,现在找我帮忙是不是显得太可笑了。”冷淡的意识在二人脑海中回荡,二人相视一眼,莥姒沉声开口道:

  “不瞒诗姑娘,我们鲛人奉了大巫师篌殀命令,前来相请诗姑娘去一趟九嶷山,可惜的是,在半路上我们亲眼看见海皇为了救你用尽最后一点魂力,导致最后的魂魄溃散,魂力大损,如今,我们与婳寙大将军的目的一样,杀了蒆慯菫为海皇报仇。”

  “就凭你们也能杀了蒆慯菫,不觉得太自不量力了吗?”意识嗤笑,令衖巕神色冷了下来,语气也变得阴沉尖锐:

  “诗姑娘,帮与不帮在于你,可是,绝对不允许你侮辱我们鲛人,鲛人的命不在于付出什么,而在于为什么付出,千年以来,为了海皇,我们鲛人不知死了多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为着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努力,那就是救活海皇,拯救成千上万生活在海中的生命。”

  诗如画沉默,心中有着深深的感叹,虽然她不知道鲛人为何非要自己的血才能救活海皇,但,有一点可以证明,鲛人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存在多大的险恶之心,当初她也和海皇说过,如果她的血能救活海皇,她愿意一试,可惜,海皇拒绝了她。

  “诗姑娘,我们只是希望你能为我们提供一个避难之所,其他,我们不会再麻烦于你。”莥姒盯着诗如画,沉声道。

  “我可以为你们提供一个避难之所,但是,你们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诗如画盯着二人,把意识传递过去。

  “什么条件,请诗姑娘言明。”莥姒沉声道。

  “这三天之内,你们要想办法把我送出都广之野。”

  “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想办法把你送出去,我们海皇绝对不希望看到你和蒆慯菫走到一起。”衖巕冷声说着,突然,眸光一凛,望向屋外,手一扬,一团光芒闪过,屋外响起沉闷的惨叫。

  “看来这里不能久待,诗姑娘,我们去哪里?”莥姒说着,身形一晃,又变回黑发黑眸的模样,衖巕也是,变得和城中的人一样。

  “你们跟我来就是。”诗如画闪身晃出破屋,刚走出小巷,就见姒摩大将军带着一队黄金士兵迎面向这边走来,跟在诗如画身后的莥姒和衖巕急忙低头,恭敬的站在那里。

  “诗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姒摩大将军走到诗如画面前,拱了拱手,眸光落在莥姒和衖巕身上。

  “也没去哪里,就是在城中逛一逛。”淡淡的意识在姒摩大将军脑海中响起。

  “这两位是?”

  “他们是我托婳薏将军在外面帮我买的两个佣仆,这城中都是雪人,我实在待的不习惯。”意识淡淡的解释。

  “哦,是婳薏将军,怎么没听她说起过。”姒摩大将军疑惑的问,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莥姒二人,在他们身上为何感觉不到一丝人气,难道是其他族类。

  “是我让婳薏将军保密的,蒆慯菫并不希望我从外面带人进来。”

  就在这时,远处有士兵高喝:

  “有刺客,有刺客,别让他跑了。”姒摩神色微凛。

  “诗姑娘,城内不安全,你还是快点回去吧。”也顾不上再问下去,扔下一句话,姒摩将军急忙带着一队黄金士兵向有刺客的地方飞奔而去。

  “诗姑娘,我们还是快走吧,等会遇上棾娗就不好对付了。”莥姒担心的道。

  诗如画也觉得是,这些将军里唯一令她顾忌的就是棾娗。

  三人二话不说急匆匆向皇宫方向奔去,身影在空中一闪而过,落入宫墙之内,诗如画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瞧见其他将军的身影,提着的心才落下来,带着莥姒和衖巕二人直奔一处荒无人烟的山洞,那里是她和竡谒、潶飺闲逛时发现的地方,周围白雪皑皑,没有半点碧绿,只有几棵快要枯死的老树耸立在旁。

  落在洞口,诗如画弯腰向里瞅了瞅,意识传递过去:

  “你们暂时呆在这里,没什么大事就先不要出来,三天之内,蒆慯菫都在闭关,你们一定要想好送我出去的办法。”

  “诗姑娘,放心吧,天黑之前,我们会给你消息。”莥姒说完,便和衖巕弯腰钻进山洞。

  诗如画叹口气,心想,就剩明天一天蒆慯菫就该出关了,有什么办法能出去。

  婳薏,看来真的要亲自去找她了!!

  其实,不用她去找婳薏,诗如画还没走到自己寝宫附近,就见婳薏站在‘如画宫’外,翘首以待。

  诗如画掀唇一笑,疾步上前,走到婳薏面前,站定。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诗如画用意识问。

  婳薏盯着她凝眉,手握在挎在腰间的剑柄上,眼睛四处看了看,才压低声音道:

  “你为何说我给你在外面买了两个佣仆?”

  诗如画扬眉,心中真的是佩服姒摩将军的速度,这前后脚的功夫他便派人询问婳薏将军。

  “赶巧的事,我倒要多谢你替我隐瞒。”带着笑意的意识令婳薏有些恼火,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厉声低喝:

  “诗如画,我是帮你离开,但并不代表我要背叛殿下,如果你再敢私自以我的名义做一些违背殿下的事情,休怪我无情。”

  “婳薏将军,帮一件也是帮,帮两件也是帮,况且,我救的也是鲛人,他们是要带我离开的,你以为,没有他们我能离开吗,还是,你有能力帮我离开?”意识一声嗤笑,诗如画举步向宫内走去,婳薏咬牙,紧紧跟在她身后,眼神恨不得杀了她。

  挥手斥退在旁伺候的优伶和巧鹊,诗如画飘然落座,瞅着婳薏,抬手,示意她也落座。

  “婳薏将军,你也不必大动肝火,他们已答应我会想办法在明天之前送我离开,不过,你也要想办法调开竡谒、潶飺和棾娗将军等人。”诗如画倒了杯温水放在婳薏面前。

  “棾娗将军本身就在城中追查刺客行踪,竡谒和潶飺大人倒是难办一些,他们毕竟是殿下身边的人,我没有太大的权利支开他们,不过,我会尽力想想办法。”

  “婳薏,尽量在黑夜离开吧。”诗如画叹息,蒆慯菫留下的两个人实在是麻烦,杀又杀不了,躲又躲不开,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办法对付他们。

  这时,宫女优伶在门外恭声禀报:

  “姑娘,竡谒大人和潶飺大人在外等候。”

  诗如画和婳薏对视一眼,急忙起身,婳薏因为心中有鬼,起来的时候脚步都有些凌乱,诗如画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两下,以眼神示意她,无需惊慌。

  诗如画出了殿门,婳薏也跟在她身后出来,走到竡谒和潶飺面前,拱手道:

  “见过竡谒大人、潶飺大人。”

  竡谒和潶飺也拱拱手,白色的发丝在风中肆意的飞舞,紫色的眸光转了转,竡谒笑着道:

  “最近,婳薏将军来‘如画宫’来的很勤。”

  “是我太寂寞,找婳薏将军聊聊天,打发打发无聊时间。”诗如画淡淡的意识在三人脑海中响起。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四十七章:被要挟
  都广之野东南角‘雪骊宫’,被一层淡淡蓝色光芒笼罩,风雪丝毫吹不进去,云白光洁的宫殿倒映着泪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灵虚幻,宫婆婆恭敬的垂首立在那片清澈的水晶珠光外,头压的很低:

  “殿下,老奴有要事禀告。”

  罩在外层的蓝色光芒从中心往外扩散荡起丝丝缕缕的涟漪,蒆慯菫冷淡沉寂的嗓音从里面空旷的传了出来:

  “何事?”

  “殿下,诗姑娘拒绝老奴为她定做喜服。”

  ‘雪骊宫’一片死寂,宫婆婆站立的身影晃了晃,眼角微微上挑,利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雪骊宫’,只见‘雪骊宫’外面的蓝色光芒越来越淡,淡的只剩薄薄的一层,能够看见里面晶莹剔透的宫殿,清澈的水晶珠光围绕着‘雪骊宫’旋转起来,散发出一朵璀璨的耀眼光芒,蓦地,蒆慯菫淡淡的身影浮现在宫殿上方,金黄色的长袍随风而摆,白色的发丝与鹅毛般的大雪融合在一起,散发着银色的光芒,如鹰而阴骘的眸光冷冷落在宫婆婆身上:

  “宫婆婆,你令本殿主很失望。”蒆慯菫说话的声音很慢,不急不缓,却很冷,令宫婆婆站着的身子紧缩了一下,有些惶恐的开口:

  “殿下,老奴已经尽力了。”

  ‘砰’,话音还未落,宫婆婆的身形猛的被击飞,在风雪中翻滚几圈才重重落在地面,激起大片飞舞的雪花,嘴角流出一丝血迹,宫婆婆不敢擦去,爬起来跪在雪里,头伏于地,颤声道:

  “请殿下饶老奴一命,老奴定会再去劝劝诗姑娘。”

  “你最好别再令本殿主失望才是。” 蒆慯菫说完,抬起眸光凝视‘如画宫’的方向,身形一晃,消失在风雪中。

  过了许久,宫婆婆才颤巍巍的起身,轻轻擦去嘴角的血迹,褪尽光泽而黯淡的眼神闪过一抹寒光,瞧着‘如画宫’方向,发出低低的阴森的冷笑。

  ‘如画宫’院内,竡谒和潶飺两人陪着诗如画在雪中漫步,婳薏早已离去,想着自己要对付竡谒和潶飺,她心里就发虚。

  “诗姑娘,为何要拒绝喜服?”竡谒瞅着诗如画,紫色的眸光沉了下去,如同远方深深的海洋。诗如画瞥他一眼,心中明白他为何会如此问,便扯了扯嘴角,扬了扬眉,抬起手,接住几片旋转飘落的雪花,轻轻一吹,雪花飞了起来,有些融化在手心里,化成一滩雪水,掌心一片冰凉。

  “我并没有答应蒆慯菫的求婚,为何要做喜服。”意识淡淡的道,却令竡谒脸色有些僵硬,紫色的双眸眯了起来。

  “你不该伤殿下的心。”潶飺紫眸闪烁,落在诗如画身上目光有些不赞同。

  “不该伤他的心,那谁又顾忌我的心,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偏偏又勉强我,竡谒、潶飺,说话之前,你们可曾想过,我心里想要什么。”诗如画侧首,意识冷冷的反问,冷眸死死盯着二人。

  竡谒和潶飺眼神闪烁几下,眉头微微皱起,有些事情他们心里明白,可是,站的立场不同,所以考虑事情的心境就不同。

  “如画,这就是你拒绝我的理由!”蒆慯菫冷淡阴邪的嗓音在宫墙上响起,诗如画微微一惊,急忙抬眸看去,心沉了下去。

  蒆慯菫竟然出关了!!这是她脑海里唯一闪过的念头。

  “竡谒、潶飺见过殿下。”竡谒和潶飺齐齐躬身垂首。

  蒆慯菫摆摆手,示意二人退下。

  直到看不见二人身影,蒆慯菫才飞身落在诗如画身边,见她呆愣的表情,阴冷的脸庞浮现一丝笑意,唇角高高翘起,眸光戏谑:

  “怎么,看见我出来,你是不是很惊讶!”

  诗如画回过神,急忙退开几步,眼神闪烁几下,抿着嘴沉默不语。

  蒆慯菫脸上带笑,阴骘的眸光死死盯着诗如画,伸出手指捋起几缕落在她肩膀上的发丝,放在鼻尖轻轻一吸,一股淡雅的香气窜入鼻里,蒆慯菫邪邪一笑:

  “宫婆婆说,你拒绝我为你定做喜服?”

  想要抽回发丝,却被蒆慯菫拽的更紧,拉的头皮有些发疼,诗如画挑眉,猛然瞥见他眼底闪过的厉光,心下一颤。

  “蒆慯菫,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你,为何还要强迫我。”愤怒的意识令蒆慯菫挑眉,伸过手臂把她搂入怀里,冰凉的指尖滑过她水嫩娇艳的红唇,邪邪的笑道:

  “你忘记我说的话了,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不管你答应与否,都会与我成亲,如画,有些事情由不得你选择。”空着的手摆了一下,只见‘如画宫’宫门口出现两个人影,诗如画撩眉看去,震惊的无以复加,心中忍耐许久的怨怒再也压抑不住,意识尖声厉喝:

  “蒆慯菫,你好卑鄙,放了婳寙。”

  落在腰间的手臂骤然用力,诗如画整个人都贴进蒆慯菫冰冷的怀里,阴邪低沉的嗓音好似带着一缕笑,在她耳边轻柔响起:

  “我想要的,从来不会失手,如画,乖乖做我的新娘,鲛人能否活下去就看你的态度。”

  婳寙被蒆慯菫的贴身护卫炑莨推进院内,蓝色的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肩上,苍白清俊的脸上带着几滴血迹,淡漠不带一丝人气的蓝色眼睛里此刻更是一片死灰,僵直,偶尔,掠过诗如画身上的眸光会有一点点亮光闪烁,很快又隐没。

  诗如画挣扎着脱离他箍制的怀抱,举手就向对方脸上拍去,中途被抓住,五指用力的攥紧她纤细的手腕,痛的诗如画微微皱眉,眼中浮现浓郁的凶狠,抬脚旋身,带着逼人的寒光踹向蒆慯菫。立在婳寙身后的炑莨脸色变的极其阴冷,还没等蒆慯菫还手,他一掌拍在婳寙背后,掌心冒出的光芒令婳寙苍白不带血色的脸庞痛苦的扭曲起来。

  蒆慯菫飞身闪开,几个旋身就落在婳寙身边,手指狠狠的点在婳寙胸口,痛的婳寙仰头大叫,满头蓝色发丝更是疯狂的舞动起来,手和脚急速的抽搐着,诗如画大惊失色,急忙掠向蒆慯菫。

  “如画,你再不乖乖听话,别怪我手下无情,废了这个鲛人,让他永远不能做人。”

  诗如画立刻顿住身形,她那比一切仇恨的语言更加锋利的仇恨的目光,好像要射进对方的五脏六腑,锥心挖肺。

  “如画,这个鲛人的法力被我所控,生与死掌握在你手中,我不逼你,你要他生,就与我成亲,你要他死,我就放你,如何?”蒆慯菫背负双手,唇边带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眸光与诗如画充满仇恨的眼睛对峙。

  诗如画身形颤抖,掩藏在水袖内的手指死死扣进肉里,手攥的特别紧,恨的对方眼前有些发晕,勉强靠着意志力不让自己倒下。

  谋划许久的计算就因为婳寙被控制而功亏于溃,她不甘心,不甘心在蒆慯菫手里没有翻盘的机会,也不甘心永远被困在这里,成为蒆慯菫手里对付赫离蕘的棋子。

  “蒆慯菫,告诉我,为何非我不可?就因为我喜欢赫离蕘,你的敌人。”勉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诗如画才把意识传递过去。

  当诗如画说喜欢赫离蕘时,蒆慯菫的眼睛,凝神,发着幽光,像是刚被湮灭的黑炭。

  “如画,你喜欢赫离蕘,并不代表他喜欢你,来到都广之野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他出现,而且,据我得来的消息,赫离蕘可是与他的二夫人整天混在一起,就连二夫人的妹妹也被他收入后宫,如画,这样的男人值得你倾心吗?我对你一心一意,只想让你留在我身边,与我长相厮守,其他别无所求。”蒆慯菫踏前几步站在她面前,与她贴的很近,近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他有女人,我知道,可那又如何,蒆慯菫,你总是说你喜欢我,可是,你的喜欢只是利用我的朋友来威胁我,要挟我,让我屈服,你所做的这些,又怎么能理直气壮的说他的不是。”意识愤怒的质问,蒆慯菫阴沉似水,眼神很锋利,像刚钻一样刺人。

  “既然如此,我就做到底。”说完,蒆慯菫猛的转身,五指一张,婳薏就像不受控制的木偶被吸入手里,手指飞舞,接连在婳寙身上点了几下,就见婳寙身上突然冒起滚滚烟雾,站在婳寙身后的炑莨面无表情的后退,婳寙惨白暴露青筋的脸庞痛苦的扭曲,死灰的蓝眸再也无法保持平静,陷入疯狂与绝望之中,‘啊……’婳寙仰头大喊,‘砰’衣衫四分五裂,飞在飘舞的白雪中,凌乱狂舞的蓝色长发猛的刺入长空,变得笔直,婳寙紧咬牙关,双手手指弹跳,隐没在飞雪中的丝线剧烈颤抖着,蓦地,一条闪电般的黑影从他怀内飞出扑向蒆慯菫,而婳寙却不受控制的萎缩倒地,双腿一阵抽搐,滚滚烟雾腾空弥漫,转眼睛,一条鱼尾闪现,在弥漫的烟雾中摆动。

  蒆慯菫五指齐张,一把抓住向他扑来的婳鰭,冷哼,眼露邪光,掐住婳鰭小脖子的手微微用力,鱼尾人身的婳鰭疯狂的吱吱叫着,胡乱的摆动尾巴,想要挣脱,与婳寙一模一样的脸庞渐渐被一层雪色覆盖,小小的死灰色眼睛射出恶毒而又恐惧的光芒,白色的瞳孔向外鼓出来,令蒆慯菫笑的更邪,更冷。

  “如此妖孽,留之何用!”

  诗如画眼见婳寙从脚开始一点点蔓延而上露出鱼尾巴,停留在腰部不再变化,脸部已被狰狞取代,双手舞动,一缕缕丝线与空气碰撞,弹起点点火光,顺着丝线蔓延至婳鰭身上,随后爆发出极光,璀璨,亮丽,化成如砺剑一般的星光射向蒆慯菫。

  “殿下,小心!”炑莨弯腰,带着火光的拳头砸向倒在地面的婳寙,诗如画大惊失色,飞身而起,水袖一挥,一层光波劈向炑莨,炑莨面色不改,拳风像穿破空气的长剑重重的砸在婳寙胸口,而诗如画劈过来的光波也斜着从炑莨身上划过,带起一片蓝光,碎裂星空,化成点点星光闪耀在半空中。

  婳寙被砸的口吐鲜血,胸口塌了下去,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嘴里往外吐,望着这一切,诗如画双眸一片猩红,似狼一般的眼睛浮现诡异的绿光,五指成爪,疯狂的扑向炑莨。

  蒆慯菫抬指弹飞迎面而来的星光,手下用力,人身鱼尾的婳鰭白色的瞳孔突出的更加恐怖,快要掉下来的样子,发出尖锐阴森的吱吱叫声,令人耳膜鼓鼓作响,蒆慯菫眼中寒光一闪就要下死手,诗如画的意识在风雪中传了过来:

  “蒆慯菫,如果你杀了他,我会恨你一辈子。”

  用力的手顿住,蒆慯菫挑眉看她,在一片光芒中,炑莨的身体被她五指划过,没有血光溅起,却有点点蓝色的星光从炑莨受伤部位冉冉升空,渐渐融化在飘舞的白雪中。

  炑莨踉跄着脚步后退,手中光华旋转,盖住受伤部位,瞬间,蓝色光芒大盛,炑莨面无表情的脸部才松了下来。

  蒆慯菫弹飞婳鰭,婳鰭小小的身体在空中滚了几圈被疗伤完毕的炑莨抓住,一掌拍在后劲晕了过去。

  诗如画落在婳寙身边,蹲下身,手浮在塌陷胸口的上空,光华流转,一缕黑色光雾浮现,笼罩住已经塌陷进去的胸口。

  蒆慯菫眸光一动,并没有阻止她,而是背负双手走动诗如画身后,站定。

  塌陷的胸口在黑色光雾旋转下慢慢鼓了起来,四溢横流的鲜血好似被牵引倒流回去,陷入昏迷的婳寙痛的闷哼,双眸紧紧的皱在一起堆成了山,额头和脸侧都挂满了汗水,很长很大的尾巴轻微摆动几下,他才慢慢睁开眼睛,浅蓝的眼睛就像要落雨,带着一层迷蒙,罩着一缕血雾,塌陷的胸口已经恢复原状,不过,内部的伤需要调养才会恢复。

  站在一边的炑莨轻轻一挥手,从宫门外走进两名身穿黄金战甲的士兵拖起婳寙在炑莨的示意下离开了‘如画宫’。

  “你们要带他去哪里?”意识急急询问。

  蒆慯菫扳过她瘦小的双肩,死死盯着她,唇边还带着令人气极的笑,一字一字的开口:

  “他不会死,但也不会放他走,如画,我说过,他的生死由你决定。”

  诗如画面无表情的注视他,眸光越发冷漠:

  “蒆慯菫,我会考虑!”说完,闭上眼不想再看他,那又黑又长的睫毛贴着紧闭的眼睛,画下了两道漆黑的弧线。

  蒆慯菫挥手,炑莨拎着陷入昏迷的婳鰭转身消失在空气中。

  冰凉的指尖抬起她略显苍白无血色的脸蛋,蒆慯菫冷眸变柔,俯身,静静瞅着她,他的眼睛明澈严峻,像冬天的阳光、虽然明亮,却没有热力。

  “你在躲避我!如画,我要的不是你的躲避,有些事情,由不得你我做决定。”千年前,他们几人之间没有了断纠缠不清,恩怨情仇断送了一切,千年之后,他不允许历史重演,一切的主动权都要牢牢掌控在他手里。

  赫离蕘也好,海皇颸繇琊也罢,他们休想再一次把他排斥在外!!

  缓缓睁开眼睛,诗如画与他对视,目光眨也不眨,平静而又淡漠:

  “我不会躲避,蒆慯菫,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不要再伤害无辜的人。”说完,推开他,诗如画举步向寝宫内走去,单薄瘦弱的娇躯在风雪中有些摇晃,却依然坚挺的走了下去。

  蒆慯菫望着她消失的背影,沉思良久,身形一晃消失在空气中。

  远处被蓝色光芒笼罩的‘雪骊宫’上空,光芒一阵浮动,蒆慯菫的身影出现,随后又很快的消失在‘雪骊宫’上空。

  诗如画一进寝宫内便直接倒在了床上,整个人卷缩成团,眼眶微微泛红,水雾浮现却没有滑落,婳薏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这个模样,脚步微微一顿,沉思片刻便直接走到床边,低声问道:

  “殿下来过?”

  诗如画没有动静,依然直直的望着前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诗如画,你倒是说话,殿下是不是来过?”婳薏心有不耐,也有不安,握着剑柄的手已经被汗水浸湿,殿下突然出关,意味着有些事情不能按照先前商定好的计划走,必须要有所改变,最主要的是,不能暴露她。

  “怎么,你后悔想改变主意了?”意识冷冷的问,诗如画的目光落在婳薏身上,眼睛在眉毛下面炯炯发光,好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火,跳跃着凶猛的火焰。

  婳薏被她眼光吓了一跳,满是汗水的手掌蹭了蹭剑柄,皱眉,低声道:

  “诗如画,我是希望你离开都广之野,但离开的前提下是不能暴露我,如今,殿下突然出关,还擒拿了鲛人婳寙要挟你,如果我猜想不错的话,殿下应该是知道你的打算了,才杜绝你一切后路。”

  “我真不明白,婳寙怎么会被蒆慯菫抓住?”意识充满疑惑,诗如画撩撩眼皮,瞅着婳薏。

  “婳寙之所以被抓,是为了救他的那两个伙伴,婳寙被姒摩将军和珌陌将军击伤后来不及躲藏被炑莨护卫追踪到,才落入殿下手中,诗如画,我有种预感,好像我们所有的事情都在殿下的预料之中,否则,殿下出现的时机不会如此之巧。”

  诗如画伸开卷缩的身体,起身,满头长发倾泻而落,浓密柔润的散发宛若清幽山潭中倾泻下来的一壁瀑布……

  “诗如画,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婳寙在蒆慯菫手里,我没别的选择,暂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能从蒆慯菫手里救出婳寙最好,诗如画苦涩的想着,叹了一口气,想从蒆慯菫手里救人,简直是痴心妄想。见她这样说,婳薏眸光一闪,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似的,低声道:

  “有一个人也许能够暂时阻挡住殿下的决定。”

  诗如画惊讶,抬头瞅着她看,眼神不亮,却很锐利。

  “是谁?”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四十八章:雪族灵幽之女:鬾蕥
  暮色像一张灰色的大网,悄悄的洒落下来,笼罩了整个大地,夜是寒冷的,寂静的,好像宇宙万物都在谛听着一些风雪中的潇潇声。

  群山黑魁魁,大地阴沉沉,夜像怪兽一样张着黑洞洞的大口。

  只有冰雕顶端旋转的夜明珠照亮无边的黑夜,与夜空中零零散散的星光遥相呼应。

  ‘如画宫’内,所有的宫女都已经沉入睡眠,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吹起大片的白雪,飘舞着,盘旋着。

  一层浅蓝带着白色的冰层慢慢的从‘如画宫’宫门外蔓延而来,冰层经过的所有地方全部被冻结,就像新雕刻的冰雕晶莹剔透,在黑夜中,灼灼生辉。

  说它速度慢,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而过,透过殿门蔓延进宫内,冻结了所有东西,这层浅蓝的冰层像是被操控一般直接向着床边蔓延过去。

  寝宫内,寒气弥漫,清冷逼人,所有被冻结的东西都挂上了一层冰霜,浅蓝冰层依然顺着鲛绡宝罗帐蔓延而上,瞬间罗帐就变成了冰冻的瀑布,闪闪发光。

  浅蓝冰层依旧向床上蔓延,穿过被褥裹向正在沉睡的诗如画,正在沉睡中的诗如画猛然惊醒,脸色突变,抬掌,掌心陡然升起一股红色的赤芒拍向已经划到身边的浅蓝冰层,两相碰撞发出‘嗞嗞啦啦’的声音,诗如画整个人挂在床顶,手掌连挥,一缕缕红色的赤芒挡住汹涌而来的浅蓝冰层,瞬间又沿着已经覆盖整屋的冰层迅速划了过去,红色赤芒经过的地方升起峰峦叠嶂般的白色烟雾,诗如画飞身掠过,穿透白色烟雾,红色赤芒速度很快,掠过冰层,随着诗如画从窗户飞出的身影席卷过宫墙,沿着浅蓝冰层似一条丝带淹没在夜晚边际的尽头,诗如画衣衫飞舞立在宫墙之上,抬起冷冰冰的双眸,望向淹没在夜晚边际的冰层所在之地‘冰宫’的方向,唇角抿的很紧,心中腾腾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飞身而起,掠向‘冰宫’所在之地!

  她身影消失的瞬间,棾娗高大粗犷的身影也尾随着她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在棾娗身影隐没在夜色中的时候,简梦蝶如幽灵般的身影出现在‘如画宫’宫墙之上,瞅了一眼院内腾腾翻滚的白色烟雾,也飞身而起,向着棾娗消失的方向追去。

  夜色中,树木好像些狰狞的巨人站着,错叠成一堆堆密集的黑影,树叶的隙好像千百双的小眼睛,神秘地窥视着周围。

  诗如画掠过一片碧绿,飞身落在‘冰宫’前方的二百四十八个冰雪台阶上面,一眼望去,一片白蒙蒙掩藏在漆黑狰狞的夜色当中。

  诗如画踏上冰雪台阶,一缕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窜入,诗如画冷哼,脚下重重一踏,冰雪台阶发出嘎吱嘎吱脆响,出现如蜘蛛网般的裂缝,顺着台阶向上蔓延而去,同时,一股红色赤芒沿着裂缝瞬间席卷向‘冰宫’。诗如画飞身而起,水袖连连挥舞,层层叠叠的光芒劈向沉寂无声的‘冰宫’,蓦地,夜色当中好似几条闪电划过,一根根尖锐闪烁寒光的冰锥从冰宫内射出,直直的以闪电的速度刺向诗如画。

  诗如画旋身在冰锥中穿梭,手指凌空轻点,一根根闪烁寒芒的冰锥砰然破碎,如点点星光在黑夜中破碎再破碎,最后与飞舞的大雪融为一体,盘旋而落。

  诗如画眼神冰冷,随着冰锥碎裂她落在冰宫门前,一拳砸向宫门,‘轰隆’宫门应声而碎,冰块四射,伴随着宫门碎裂的同时,一层浅蓝的冰层扑向诗如画,眨眼间就把诗如画困在中间形成长方形在空中急速旋转,散发着层层光晕。

  被困在里面的诗如画双手急速交错,掩藏在高领里面的覐生环发出一缕摧残至极的红色亮光,伴随着交错的双手如利剑刺向长方形的冰笼,嘎吱嘎吱嘎吱连连脆响,长方形冰笼在利剑的穿透下,轰然碎裂,诗如画身形快速飞出,在旋身的刹那,一条白色人影迎面向她掠来,一条白色丝带带着凌人的寒气击向诗如画前胸。

  诗如画凌空后退,白色丝带改变方向缠向双脚,快如闪电,诗如画急忙飞身而起,白色丝带擦着脚底窜了过去。

  诗如画心神俱凛,五指成爪,眼中凶狠再现,闪耀着诡异的绿光,一片白茫茫中,有人惊讶的咦了一声,声音很低,依然逃不过诗如画灵敏的听觉,顺着声音整个人扑了过去。

  白茫茫中,乌黑的发丝飘过的同时,一朵朵鲜红娇艳的花瓣在空中绽放,一根根碧绿青翠的树枝沿着诡异的弧度漂浮而出,无论是花瓣还是青翠碧绿的树枝全部以最快的速度袭击飞身追过来的诗如画。

  诗如画大惊,这是什么功法,连忙坠落,宽大的水袖连连挥舞,光芒闪烁,沿着划动的轨迹迎击那些带着杀气的花瓣和树枝。

  “没想到你竟然如此难缠。”白茫茫中响起一声优雅轻柔的嗓音。

  诗如画耸眉,拍碎层层叠叠的树枝和花瓣,屈指轻弹,一缕蓝色光芒劈向声音来源之处。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冰宫轰然破碎,漫天的花瓣伴随着冰块漂浮在半空,紧密的青翠碧绿树枝如一根根寒气逼人利剑随着诗如画凌空飞跃的身影直追而上。

  树枝抖动,光晕如一层层泛着涟漪的波浪涌向诗如画,还没等诗如画喘口气,汹涌而至的光晕沿着她脚底向身上攀附,只是瞬间,诗如画就感觉双腿变得麻木,僵硬,低头看去,双腿也变得如树枝一样青翠碧绿,心中大骇,刚想举掌拍向那片光晕,一缕发丝飘过眼前,就见一直沉睡在冰宫内的鬾蕥优雅的立在诗如画面前,脚底漂浮在一片花瓣之上,白色衣衫伴随着花瓣而舞,层层叠叠的碧绿树枝围绕在她周围,仿佛如仙界的仙女,清雅脱俗。

  “不要再动,否则,你的腿会变的更快!”

  鬾蕥抬起纤细柔软的手指凌空轻轻一点,围绕攻击诗如画的树枝顿时停住,缭绕纠缠的花瓣依然在盘旋但不再攻击。

  诗如画深吸口气,锁眉,静静凝望婳薏口中那个神秘的女子——雪族灵幽之女:鬾蕥!

  唯一一个可以阻挡蒆慯菫决定的女子!!

  “你就是婆婆口中殿下喜欢的女子?”她的双眼深蓝碧青,好像不是在尘世间诞生.而是来自湛蓝的海洋,很迷人又很清澈,她的声音也很柔,柔到像细细而流的泉水,听起来特别动人。

  “不错,我就是,你,难道就是都广之野的灵幽之女鬾蕥。”意识冷冷的传递过去,诗如画真的没想到婳薏口中的鬾蕥功法竟然如此高强,高强到能把世间万物变成她的攻击武器。

  鬾蕥点点头,神色有些惊讶,眨眨湛蓝清澈的眼睛,隐入鬓角的修长双眉稍微动了几下,又很温柔的开口:

  “我并无恶意,只是想试探一下殿下所喜欢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

  “你的试探倒别具一格!”诗如画脸色虽冷,但传递过去的意识明显淡了下来。

  鬾蕥也感觉到自己有些过份,抬起手指点向围绕在诗如画周围的碧绿树枝,树枝顿时急速旋转起来,随着旋转速度的加快,诗如画感觉麻木僵硬的双腿有了知觉,眨眼功夫,那些急速旋转的树枝化作点点星光,落在花瓣中,随着花瓣飞向鬾蕥身边而消失。

  诗如画落地,动了动脚,知道已恢复原状,才抬头看向飘然而落的鬾蕥:

  “你是蒆慯菫的什么人?为何沉眠冰宫之内?”意识中的疑惑令鬾蕥眨眨眼睛,走到诗如画面前,细细打量她一会儿才开口笑着问:

  “你既然是殿下所喜欢的人,为何不了解他?”

  “谁说我喜欢他,如果有人帮助我离开他身边,离开都广之野,我感谢都来不及。”诗如画利用意识试探的道。

  婳薏告诉她,万一逃不出去的情况下,只有找灵幽之女鬾蕥帮忙,就算不能帮助她离开都广之野也能暂时阻止殿下的所有决定。

  诗如画暗自沉思,眼前这个鬾蕥到底与蒆慯菫什么关系,能帮上多大的忙!

  蓦地,鬾蕥侧首,修长的双眉微挑,向着一片黑暗之处轻声道:

  “既然来了,为何要躲藏起来。”

  诗如画看向那片黑暗,只见棾娗高大粗犷的身影在黑夜中缓缓向这边走来。

  诗如画轻微锁眉,怎么哪里都有他的影子。

  “棾娗将军,好久不见,你功力渐长。”鬾蕥优雅的一笑,轻移莲步后退几步,脚底一片冰层向着棾娗蔓延过去,棾娗如饿虎般的眸光扫过诗如画,脚下重重一踏,浓黑的烟雾从脚底冒出,立刻扩散开来,蔓延的冰层顿时止步在黑雾外侧,再也侵袭不进去。

  鬾蕥扬眉,眼中闪过惊诧,何时,棾娗将军的功法如此厉害!!

  “鬾蕥,你这样做会不会徒惹殿下生气?”

  “棾娗将军,你是在维护她吗?”鬾蕥依然笑着说,眼神却凉了下来。

  “殿下曾吩咐,任何人都不许打扰诗姑娘,包括鬾蕥你也不行。”

  “放肆,谁允许你可以这样与小姐说话。”不知何时宫婆婆从黑暗中走出来,一直走到鬾蕥身边,眼里闪动着激动的泪光

  “老奴见过鬾蕥小姐!”宫婆婆躬身,随后看向棾娗的目光充满杀气。

  “棾娗将军,今夜好像不是你巡视,为何出现在这里?”

  “宫婆婆,巡视不归我管,但是,诗姑娘的安危我全权负责,怎么,你对殿下的安排有意见。”棾娗浑然不惧宫婆婆杀人的目光,看着沉静如水般的鬾蕥,冷声道:

  “鬾蕥,无论你身份如何,在殿下眼里,揉不进半点沙子,殿下的脾气你是清楚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用在下明说。”

  “你……”宫婆婆瞪着眼睛,杀气腾腾,刚想说话却被鬾蕥带笑的目光制止。

  棾娗无视其他,更加无视宫婆婆快要杀了他的目光,转身盯着诗如画,炯炯有神的目光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诗姑娘,请随在下回‘如画宫’。”

  诗如画暗自咬牙,狠狠瞪了几眼棾娗,一甩水袖,看也不看他,举步离开这里。

  直到二人身影不见,宫婆婆怒极,恨声的怒骂:

  “该死的棾娗,他竟敢如此对待你,老奴绝对不会轻饶他。”

  “婆婆,你现在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鬾蕥轻移莲步,望着那座破碎的冰宫,眼睛里掠过一抹浮沉的乌云。

  “鬾蕥小姐,你为何这样说?”对于鬾蕥高看棾娗,宫婆婆心中不赞同,眼里闪过不屑。

  “婆婆,你可记得,百年前,我的‘冰魄魂引’可以轻而易举的破了棾娗的‘昽崎猞’,可是,就在刚才,我的‘冰魄魂引’竟然被棾娗的‘昽崎猞’挡住,任我如何驱动法力都进不去丝毫,婆婆,他,变化很大。”

  宫婆婆脸色骤变,盯着棾娗消失的方向沉思良久,才开口说话:

  “血凌刀、昽崎猞是棾娗最大的依仗,鬾蕥小姐,他,不可不防啊。”

  “防,我为什么要防他,该防的,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的九尾狐,这个女人,心机深沉,无论做任何事情都存有一定的目的,几百年前就与我争斗不停,如今我醒来,又该开始了,婆婆,婳薏将军如今怎么样了?功法可有进步?”

  “几百年未有半点进步,老奴也是对她失望至极,现在这个丫头满腹心思都在殿下身上,老奴说过多次,也不见悔改。”

  “喜欢殿下,婳薏呀婳薏,她真的是被爱蒙昏了头,闪瞎了眼,殿下是什么人,难道,她不清楚吗?”鬾蕥抬手,五指撩动,一支支碧绿青翠的树枝和层层叠叠的花瓣向着破碎的冰宫飞去,穿梭其间,所有零散破碎的冰块瞬间整合在一起,一座完整无缺的冰宫眨眼间矗立在冰雪台阶之上,片片的花瓣和树枝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旋转着隐没在冰宫内部。

  “鬾蕥小姐,你的‘驱灵术’更盛从前。”宫婆婆大喜,眼睛里闪动着喜悦。

  殿下,有几百年不见了!!

  人虽然陷入几百年的昏睡,可是,她的神识还是知道外面所发生的事情,那个对她很好又很宠溺她的殿下,什么都可以给她,唯独,不能给她情爱。

  就因为如此,她宁愿代替婆婆承受责罚陷入沉睡,也不愿意看着他苦苦追寻那个令他魂牵梦遗的女人。

  鬾蕥举步踏上白雪台阶,一步一步踏上去,步伐不紧不慢,闲逸优雅。

  宫婆婆站在台阶之下仰望与风雪融为一体的鬾蕥,唇边,划过满足的笑意。

  诗如画回到‘如画宫’宫门口,转身面对棾娗,皱着眉头死死盯着他,眼底涌动着怒火和气愤。

  “你除了每天看着我,没其他事情可做了吗?”愤怒的意识只令棾娗无动于衷的耸耸粗眉,仰头看看漆黑的天空,又拢拢被风吹的起伏不定的厚重披风,才懒懒开口:

  “你如果消停一些,我也不会天天看着你。”这样的话令诗如画气结,愤怒的转身向寝宫走去,早已被惊醒的宫女优伶和巧鹊胆战心惊的守候在宫外,见诗如画回来急忙跑过去,躬身请罪,本就心有不耐的诗如画看见她们,眉头皱的更紧,挥挥手,示意她们二人不必跟着进来。

  优伶和巧鹊相视一眼,见诗如画不让二人跟着进去,便转身急忙忙朝棾娗走去。

  “优伶、巧鹊见过棾娗将军。”

  “以后晚上守夜清醒着点,任何人不得打扰诗姑娘休息,懂吗?”棾娗沉声吩咐,声音有些严厉,吓得优伶和巧鹊急忙垂首,恐慌的应是。

  抬眸看了一眼映在窗户上的人影,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隐身在暗处的简梦蝶见棾娗离去,从黑暗中出来向‘如画宫’走去,正要准备去守夜的优伶一眼瞧见出现在‘如画宫’外的简梦蝶,急忙惊讶的低声道:

  “奴婢优伶见过简大人。”

  已经走入几步的巧鹊听见声音也连忙回身,眼露诧异,但也不忘了礼节,急忙躬身:

  “奴婢巧鹊见过简大人。”

  “你们去忙吧,我找诗姑娘聊聊。”

  优伶和巧鹊相互对视一眼,优伶神色尴尬,无奈上前低声道:

  “简大人,夜已深,诗姑娘已经休息,简大人如果有事不妨明天再过来。”

  简梦蝶柳眉倒竖,双眸冷冰冰的盯着优伶二人,嗤然冷笑:

  “瞎了你们狗眼,我的路也敢拦。”

  “简大人,请原谅奴婢放肆,棾娗将军交代过,姑娘晚上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扰。”巧鹊硬着头皮解释,实在不敢抬头看简梦蝶那双可以吃人的眼睛。

  “废话少说,再不滚开别怪本大人手下无情。”好不容易找到棾娗不在场的机会,简梦蝶说什么都不会放过,如果再不取到那个东西,她也会没命。

  “简大人,夜已深沉,为何在此?”不知何时,珌陌将军领着一队巡逻的黄金战甲士兵向这边走来。

  简梦蝶脸色骤冷,眼露凶光,真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两个贱婢,又错失良机,只好再找机会,转身的瞬间,脸上的杀气骤然消失,换上一副盈满笑意的面容。

  “夜虽深,可是本大人睡不着,便想找诗姑娘聊聊天,可惜这两个宫女拦住本大人不让进去,这不,正和她们理论呢吗。”

  珌陌将军瞅了几眼优伶和巧鹊,笑着道:

  “想必简大人已经知道白天发生的事情。”抬眸看向‘如画宫’映在窗户上忽明忽暗的灯光,又笑着道。

  “诗姑娘的心情未必会好,简大人还是先回吧。”

  “珌陌将军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简梦蝶一笑,拱拱手便转身离去,身形隐没在黑夜中。

  “你们两个也别瞅了,快回去伺候诗姑娘。”

  “是,珌陌将军,奴婢等告退。”优伶和巧鹊长长出口气,才躬着身向寝宫走去。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四十九章:惊变
  珌陌将军微微皱眉,凝视简梦蝶消失的方向沉默不语,其身边一男子上前靠近他身边,低声道:

  “将军,属下有一事不知该讲还是不该讲?”

  珌陌撩他一眼,沉声道:

  “何事?”一边说话一边带着黄金战甲士兵向其他方向走去。

  那男子四处瞅了瞅,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属下无意间发现简大人总是在‘寒冰洞’附近转悠,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真的?你发现几次?”向前走的脚步停了下来,珌陌冷眸看他。

  “不敢欺瞒将军,属下发现两次。”难男子说完便站在了珌陌身后。

  珌陌沉思,心中一动,突然想起,竡谒和潶飺将军说过,前几天曾有人要破‘寒冰洞’的封印,发现的晚让那人跑了,难道,要破封印的人就是简大人吗?

  “阿琅,这件事情你知我知就好,不要再告诉其他人了。”珌陌低声嘱咐阿琅,眸底闪过一抹沉重,他总感觉,都广之野欲有风雨来临之势。

  诗如画站在窗前凝望漆黑夜空,寒风从窗外吹了进来,撩起满头的乱发,鹅毛般的大雪丝毫没有停止之势,反而有越下越猛烈的趋向,萧萧的夜风打着惺松的脸,感到轻微的瑟缩。

  诗如画一拳砸在窗棱上,窗棱一阵颤抖,心中怒火难抑,她总感觉在都广之野无论做什么手脚都受束缚,不像在都城府里,做什么都随心随意没有障碍。

  难道,自己真的被困这里与蒆慯菫成婚吗?还有一天,蒆慯菫就要完全出关,婳寙又被他关了起来,想要救他何其之难。

  诗如画深深叹息,眉头皱的老高,感觉自己就像被困笼中之鸟,左右挣脱不开,满心的无奈。

  想到婳寙,她突然又想到鲛人衖巕和莥姒,不知道他们藏在山洞里是否知道婳寙被抓的消息,想到这里,她掠出窗口,掠过宫墙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

  正在外面守夜的巧鹊刚好看见诗如画掠过的身影消失在黑夜边际,急忙进屋叫醒优伶,神色慌乱,正睡得迷迷糊糊的优伶突然被巧鹊推醒,一边揉眼睛一边嘟囔着:

  “巧鹊,是不是有事?”

  “优伶,快清醒清醒,姑娘又出去了,这可怎么办?”

  “啊……”优伶一下被惊醒,急忙下床穿好衣服奔出厢房冲进寝宫一看,真的没了诗如画身影,脸色煞白,焦急的直跺脚。

  “这可如何是好,棾娗将军吩咐我们看好姑娘,现在倒好又不见了踪影。”

  巧鹊眼珠一转,拉了一下急的打转的优伶:

  “优伶,我们还是找棾娗将军吧,毕竟,暗中保护姑娘的责任是棾娗将军,万一姑娘有什么闪失我们承担不起。”

  “棾娗将军??”优伶犹豫着,棾娗将军可是杀人不眨眼,对待失职的下属更是手段残酷,想到这里浑身打个冷颤,白着脸蛋,上下牙齿打颤道:

  “找棾娗将军还不如找竡谒大人和潶飺大人呢,好在他们没有棾娗将军那么冷酷。”

  “好,事不宜迟,我们快去。”二人踏着夜色消失在尽头。

  诗如画飞身落在那片荒凉的山洞前,周围一片漆黑,弯腰向里面瞅了半天里面也是黑漆漆一片,往前靠了靠,低着声音喊了几声竟然没有半点动静,眉头一皱,心中略有不安,这两人该不会去救婳寙了吧。想到这里,她抬脚向里面走了几步,里面依然很寂静没有半点呼吸的声音,诗如画可以确定,衖巕和莥姒真的不在洞中。

  没再往里面走,转身出了洞口,飞身落在枯树枝上,凝眸向四周看去,就见在山洞的左后方很远的地方有几条人影一掠而过,诗如画大惊,凝眸看了一会儿,心中略有焦急,也不顾其他飞身而起向人影消失的方向飞了过去。

  衖巕和莥姒身受重伤,很远就能味道浓烈的血腥味道,脸色在黑夜里看起来惨白无比,二人疾奔,身形起落,依然摆脱不掉后面紧追不舍的人影。

  “衖巕,我们分开走,能走一个是一个,不能全被抓住。”衖巕痛哼一声,跑动间牵扯到腰部的伤口,鲜血汩汩流了出来。

  “不行,我们二人都受了重伤,分开更容易被抓住,衖巕,我们去找诗如画,也许,她能帮我们一把。”莥姒咬着牙,撕开袖子扯下一块布速度很快的缠在衖巕腰间。

  “诗姑娘已经帮我们一次了,不能再连累她,否则,我们对不起海皇。”衖巕沉着眉看了眼后面急速掠来的身影。

  “走,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天亮再说。”

  “该死的,这帮雪族的妖孽,我们鲛人与他们势不两立。”莥姒沉声咒骂,捂着肩膀跟随衖巕飞身掠向隐没在黑暗中的雪山。

  姒摩大将军和珌陌领着两队黄金战甲士兵向衖巕和莥姒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夜虽黑,在他们眼中却如白昼,视线丝毫不受阻隔,看着前方跳跃飞掠的两条人影,姒摩大将军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杀气,眼中光芒闪烁,带着噬人的血芒:

  “如果这次还让他们跑了,我姒摩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废话少说,殿下已经对我们不满,设下如此精妙的陷阱如果再让他们跑了,我们就提着脑袋见殿下。”珌陌说的咬牙切齿,看着前方的眼睛闪烁寒光,炯炯有神,就像夜空划过的闪电,锐利逼人。

  “追!”姒摩飞身掠起,如一道闪电划过夜空,消失在夜色尽头。

  落在雪山峰顶的衖巕和莥姒二人撩目四望,心沉了下去,跑了半天竟然找不到半个遮掩的地方,眼瞅着后面追击的人跟了上来,二人竟然没有半点逃生的可能。

  “不跑了,我们跟他们拼了。”莥姒重重踏下脚步,脚底光芒暴闪,峰顶一阵摇晃,顿时,滚滚的山雪从峰顶滑落,去势越来越猛,刺骨的寒风带起大片的雪花,撼动着苍穹,狂啸怒号,发狂似的拥着漫天雪暴卷入空中,向着姒摩等人扑了过去,似泰山般的雪暴张着血盆大口从半空中怒吼呼啸着落了下来,一阵阵凄苦的叫声,像狼嚎,又像远处的风啸,响彻夜空。

  姒摩和珌陌大怒,举起双臂连连划动,撑起一片光幕,遮挡住大片雪暴,但依然有少部分人被雪暴吞没。

  姒摩和珌陌大声怒吼,吼声震天,雪暴从中间被撕裂,风雪漫天,迷花了众人的眼,趁此机会,衖巕和莥姒飞身扑下,抽出腰间长剑,一缕寒光划过,剑光闪烁刺向雪暴下的人影。

  珌陌、姒摩一声怒吼,狂暴的雪层被光幕支撑着盘旋在半空,竟然迎向莥姒和衖巕刺过来的剑光,雪暴飞射,暴闪,顿时狂风大作,雪雾漫天,珌陌和姒摩凌空飞起,长发乱舞中,珌陌扬声怒吼:

  “锁魂链.缚。”随着珌陌的怒吼一条粗如手臂的铁链穿透雪暴锁向衖巕,锁链如灵蛇,暴起屡屡光芒穿梭雪雾,缠向寒光闪闪的长剑。

  与此同时,姒摩半空双拳紧握,一举划过夜空,低吼:

  “抋(qin)冰拳。”漫天飘舞的白雪顿时凝聚在姒摩的拳风之上,光芒闪烁,急速旋转,寒气逼人,瞬间蓝光爆射,凝聚在拳风之上的寒冰刺破空气,激起点点火光,冲向莥姒,与刺过来的长剑相碰撞,蓝光刺眼,拳风上凝聚成团的寒冰势如破竹一举轰向莥姒,莥姒大惊失色,急忙收剑,旋身掠起,剑光连闪,左手向前带着一片水雾向那团凝聚成全的寒冰轰去,顿时,水雾弥漫,掀起朵朵白色浪花,波光粼粼射向姒摩的拳风。

  所有黄金战甲士兵连连后退后又飞身而起,手持长矛扑向二人,水雾与风雪中,映的天空一片雪白,黄金战甲闪耀着金光,忽隐忽现,像束美丽的焰火。

  衖巕挑飞黄金士兵的长矛,手腕急转,左手掌心光芒一闪,猛烈的抓向缠向他双腿的锁链,右手长剑刺向珌陌的手臂,锁链翻转,粗如手臂的锁链‘砰’的撞在衖巕腰侧,正好是伤口之处,顿时鲜血渗透缠着的布条流了出来,衖巕脸色白的更加彻底,脸上一片决绝之色,蓝色的双眸沉的如墨,慢慢转变成黑色,竟然与黑色的瞳孔融为一体,瞬间从中间浮现一缕红色光点,流转,陡然红光大盛,从双眸中激射而出,如彩云般扩散开来。

  正在激战的姒摩和珌陌大惊失色,红光覆盖之下,所有的黄金战甲士兵连惨叫声都没发出,刹那被那片红光淹没,化为劫灰。

  姒摩和珌陌俱是惊骇,想要飞身而起却在碰触那片红光时,一股猛烈的炽热迎面向他们扑来,二人惊骇欲绝,急忙转了身形,贴着地面掠了出去,远远的退开。

  收剑急速后退的莥姒一脸悲痛,飞身落在衖巕身边,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庞青筋突起,在那片红光变得越来越淡的瞬间,搂着虚弱至极的衖巕踏上雪峰消失在夜色尽头。

  随着他们消失,红色光芒淡化殆尽,姒摩和珌陌相视一眼,掠起身形向他们消失的方向追去。

  衖巕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内部虚空的他倒在地面上,蓝色的长发覆盖住他苍白没有半点血色脸庞,一双蓝眸依然被黑色覆盖,不见瞳孔流转。

  “莥姒,你走吧,我不行了。”声音弱的比蚊子叫的声音还小,莥姒跪在他身边,眼含痛苦,鲛人虽痛,但不会流泪。

  “要走一起走,我不会留下你。”莥姒说着,扶起他,一步一步向前挪去。

  “你心里明白,最后的一击已经用尽我全身的神魂,根本活不下来,何苦要拖累你。”衖巕说着,又咳出一口血,整个人的身子软成一滩泥,本来就被拖着走的一双腿突然冒出一团烟雾,衖巕闷哼一声,身子剧烈颤抖起来,莥姒忍着悲涩,轻轻把他放在地上,眼瞅着自己同伴一点点幻化出鱼尾,烟雾又往上蔓延,显出鱼身,鱼鳍,最后,整个人都变成了鱼,躺在地上不动,莥姒痛苦的握成拳,眼中水雾浮现,却被他硬生生闭眼压了回去。弯腰捧起如死了一般的黑色鱼儿放进袖笼内部,回头瞅了一眼向这边追来的姒摩和珌陌,眼中的恨意根本掩饰不住,身形一晃,刚想离开,却被突然闪现的棾娗一掌拍落原地,抬起充满恨意的双眸死死盯着棾娗:

  “既然如此,那就战吧!”莥姒向后一甩袖子,整个人前倾,一股猛烈的狂风从他背后疯狂的卷起。

  棾娗眯起饿虎般的眼眸,手举了起来。

  “棾娗将军,你欠我一个人情,人我带走了。”红色光芒闪过,正准备玉石俱焚的莥姒猛的被扯入空中,一晃,随着一抹红光掠向远方。

  棾娗放下手,遥望夜空隐没的红光,眸光沉冷,闪烁。

  莥姒被一团红光裹着掠过半空落在一处山后,红光消失,莥姒一眼看见立于黑夜中的诗如画,一身红色冰蚕雪丝长袍在寒风中迎风而展。

  张嘴刚想说话,却被诗如画一个眼神制止,透过山后缝隙看向空中,一黑一白两条人影一闪而过,快如闪电,莥姒提着的心怦怦乱跳,屏住呼吸,掩藏在诗如画身后,猛的鼻尖窜入一缕淡雅的香气,令他神色有些尴尬,悄悄往后退了一步,脚步刚要落下,一黑一白的身影又去而复返,落在前方目光四处搜索。

  “奇怪,人怎么就不见了。”竡谒紫眸流转,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把人追丢了。

  “两位大人在找什么?”棾娗高大粗犷的身影出现在半空,落地。

  “哦,是棾娗将军,‘如画宫’的宫女优伶告知诗姑娘连夜出了宫,我们二人便出来寻找,本来已看到她身影,没想到眨眼功夫失了她踪迹。”潶飺皱褶眉头,扬着满头的白发飞身立在半空找寻踪迹。

  “此处没有便去其他地方看看吧,怕是会与姒摩将军二人遇到一起。”棾娗说着,深沉幽黑的目光扫过诗如画二人躲藏的山石,飞身掠向远方。

  竡谒和潶飺见棾娗已走,相互看一眼,也顺着棾娗消失的方向掠去。

  过了许久,诗如画和莥姒才从山石后面出来,拂去裙摆上沾染的雪花,诗如画侧首瞅了一眼莥姒,利用意识轻声问:

  “怎么没看见衖巕,他人呢?”转过山石,看清前方的山洞,有些讶异,他们兜兜转转竟然无意间来到‘寒冰洞’这里。

  莥姒低敛双眉,长长的睫毛掩盖住里面流转的恨意,在眼睛下方形成一抹暗影,开口,声音低沉,苍凉,让人听着心不自觉的沉下去。

  “他身受重伤,显了原形。”

  诗如画惊诧的无声张嘴,半天才消化掉自己听来的消息,心中不免自责,如果自己早点想到他们会去救婳寙而阻止的话,他们也就不会落入蒆慯菫安排好的陷阱。

  “诗姑娘不必自责,是我们兄弟二人大意中了圈套,婳寙将军没救出来反而又伤一人,如今,在都广之野我也是无路可去,诗姑娘如果还想出去的话,那么我就拼着一死送你出去。”莥姒悲伤过后,瞅着诗如画坚定的开口,本来是想抓诗如画回九嶷山,没想到最后全军覆灭在都广之野,有负大巫师重托,心中悲痛万分,悔断了肠。

  “我暂时不能离开都广之野,婳寙在他手上,如果我走了,婳寙也会死。”意识淡淡的道,突然,诗如画眸光一闪,目光望向天际,那里传来衣衫漂浮的声音,莥姒也听到脸色突变,瞅着远方的目光被狠厉取代,做好了鱼死网破准备。

  “诗姑娘,你走,不要管我。”莥姒低声厉喝,推了一下诗如画,正在沉思想办法的诗如画猛的被他一推,脚步没站稳一个趔趄向后退了过去,整个人正好落入‘寒冰洞’ 的封印上,突然,高领下的覐生环一串红光划过,在划过的尽头与‘寒冰洞’的封印相接,顿时,封印一阵波动,荡起层层涟漪,一波一波向外扩散而去,红色光芒蔓延封印,中间破开,一股阴冷的寒气从里面迎面扑来,诗如画大喜,急忙拽着莥姒闪入‘寒冰洞’,瞬间,红光褪却,洞口从新被封印。

  姒摩和珌陌将军的身影从‘寒冰洞’外一闪而过,并没有瞅一眼‘寒冰洞’,他们都清楚‘寒冰洞’的封印除了殿下无人可解。

  莥姒被拽入‘寒冰洞’,洞里的寒气令他浑身打个哆嗦,抬眼望去,入眼的是一片晶莹剔透的钟乳石,洞外漆黑一片,洞里却亮如白昼,一道封印隔绝两个世界,令诗如画也有些惊奇。

  “诗姑娘,这是哪里?”

  “寒冰洞,我上次来过,里面竟是一些奇形怪状的钟乳石,很漂亮,你暂时躲在这里,应该是很安全的,外面有封印,任何人都进不来。”意识传递过来的信息令莥姒提着心稍微落下来,随后又奇怪的瞅着诗如画,眼里充满探究。

  “既然有封印,诗姑娘为何能进来?”

  诗如画被问的一怔,事发突然她还真没想原因,不过想起上次也没见竡谒二人破解封印她就很容易的进来,便把意识传递过来,消除莥姒心中疑惑。

  “也许,这个封印对我没用,上次我也是不受阻挡就进来了。”

  莥姒点点头,不管怎么说,今天是逃过一命,举步向里走去,倒挂下来的冰锥还有各种各样的钟乳石散发着迷人的蓝光,令莥姒惊奇,手放在上面,一丝寒气入手,令他浑身不禁轻颤,顿时身上挂了一层冰霜,寒气逼人。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五十章:夜起风云
  竡谒和潶飺忙碌整晚竟然不见诗如画影子,心中不免焦急,直接回到‘如画宫’见宫女优伶和巧鹊焦急的等候在宫门外,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竡谒大人、潶飺大人是否找到姑娘。”优伶焦急的上前问道。

  竡谒和潶飺互相看了一眼,微微蹙眉,潶飺撩眉看向寝宫,沉声问:

  “诗姑娘从出去一直没回来吗?”

  “没有,奴婢二人一直等在这里,姑娘如果回来奴婢定会看到。”巧鹊见竡谒和潶飺二人没有找到诗如画,小脸顿时变的雪白。

  “你们在这里看着,我们再去找找。”竡谒心中不好的预感加重,今晚真是多事之秋,鲛人的事情没解决,又加了一份重担。

  竡谒和潶飺说完,便转身掠过黑夜消失在尽头。

  “优伶,怎么办?再找不到姑娘,殿下出来肯定会责罚我们的。”巧鹊慌乱的在院内踱步,想到殿下的惩罚,小脸白的不能再白。

  优伶微微咬着嘴唇,眼中也是被恐慌取代,想了片刻低声道:

  “不管如何,明天之前一定要找到姑娘,还有,姑娘会武功,我们想拦也拦不住,况且,发现的第一时间我们立刻禀报竡谒和潶飺大人了,殿下就算惩罚也不会太重,目前,最主要的还是找到姑娘,巧鹊,你在这里等着,我也出去找找。”

  “好,你快去吧,我在这里守着,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巧鹊重重点头。

  优伶转身也消失在夜色之中。

  珌陌和姒摩大将军二人搜遍了所有可以躲藏的地方,竟然没发现一点踪迹,心中疑惑,站在雪峰高处,凝目四顾,远处被黑夜笼罩,陷入一片昏暗之中,只有,各个宫殿高挂的夜明珠闪烁光芒,为这漆黑的夜晚增添一抹光亮。

  “姒摩将军,你看他们还能藏到哪里?”珌陌皱着眉头问。

  “不管藏到哪里我们都不能放弃,必须得找,否则,我们无法向殿下交代。”姒摩大将军蹙眉,甩开厚重的披风跃下雪峰消失在白茫茫的雪雾中,珌陌叹口气,一挥手领着黄金战甲士兵也追了上去。

  棾娗回到自己府内,刚落座就见管家急匆匆来到他面前,躬身垂首道:

  “将军,婳薏将军刚刚离开。”

  棾娗耸眉,虎目扫了一眼管家,浑身散发的凶猛气息令管家心神惊颤,弓着的身子颤了一下。

  “本将军不是吩咐过,深夜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府内,管家,你忘记了吗?”

  ‘扑通’管家惊恐的跪下,头伏于地面,颤着声音开口:

  “将军,老奴说了,可是,婳薏将军不听老奴劝阻闯了进来。”

  “哼,废物,滚!”

  棾娗一声冷喝,吓得管家爬着滚出大殿。

  棾娗挥手,大殿的门应声关闭,起身,向殿后走去,穿过一条阴暗的走廊,前面出现一面黑雾,黑雾成漩涡状在转着,棾娗想也不想直接举步迈入,身影穿过后黑雾也慢慢消失隐没不见,随后,接着阴暗走廊一直延伸下去,就好像突然在走廊中间多出一个空间,空间消失,走廊依然是走廊,好像什么都不存在一般。

  黑雾内部就是一个空间,很狭小的空间,只有十几平方米,空间内部黑雾缭绕,在阴暗的角落卷缩着一具娇嫩洁白的娇躯,仅仅披着一层薄而透明的轻纱。

  棾娗走过去,一把捞起娇躯,此女子幽幽睁开眼睛,看见棾娗,小脸瞬间变得惊恐和慌张,颤抖娇唇挣扎着要下去,棾娗沉默,脸上面无表情,一甩手臂,娇弱女子被直接甩在空间内的唯一床榻上,‘啊’女子发出一声尖叫,随即被一具高大沉重的身体压了下去,嘴里突然灌入一股黑雾,呼救声湮没,双唇被黑雾封住,再也发不出半点惊叫,只能死死瞪着眼睛,双手好似要抓住什么在空中乱舞,黑雾渐渐淹没二人,只露出女子娇嫩小巧的赤足蹬了几下便不动了。

  黑雾陡然大盛,黑色更加浓郁,裹着纠缠在一起的二人急速旋转,片刻后,黑雾随着旋转而变得越来越淡,最后慢慢消失,露出里面的二人。

  棾娗从女子身上起来,只见女子早已死亡,只留下一张皮裹着骨头,恐怖瘆人,全身的精气神全部吸干,棾娗面无表情的伸手一挥,一缕红色火焰滑落在尸体上面,怦然燃烧,发出嗞嗞燃烧的声音,听在耳里特别刺耳,随后不到片刻,尸体化为烟雾飘散。

  棾娗盘腿坐下,闭目,双手在头上方划动,就见一缕蓝色光芒从头顶洒落,笼罩住全身,蓝色光芒再一闪,棾娗竟然从头开始,一点点幻化出晶莹剔透冰蓝极富魅力的雪人,在光芒的笼罩下散发着幽幽蓝光,蓦地,蓝光一转变成黑色光芒,冰蓝雪人仰头嘶吼,黑色光芒钻入雪人嘴里,当黑色光芒全部没入嘴里的刹那,光华一转,冰蓝雪人变成一头黑色毛发的狼,绿色的狼眼泛着诡异的绿光,整身的黑色毛发散发着幽幽黑光,眼神锐利,闪动着睿智的光芒。伸出舌头舔了舔前爪,扬起脖子长声尖啸,一股股音波扩散开去,空间震动,缭绕在空间内的黑雾转的更加凶猛。

  黑狼长啸了一会儿,眸中光芒闪过,一缕红芒闪现,突然从狼身冒出一股烟雾,黑狼又渐渐恢复冰蓝雪人模样,雪人睁开眼睛,里面空洞洞的没有瞳仁,四处看了看后又闭上,双手一阵划动,蓝色光芒闪现环绕着雪人旋转,随后棾娗浮现,蓝色光芒收敛隐没在身体内,睁开眼睛,一缕锐利如刀刃的寒芒从眼中一闪而过,长身而起,长袍浮动,棾娗下了床一脚踏出,

  黑色烟雾又在走廊中间浮现,棾娗从里面踏出,随后,黑色烟雾在他身后隐没,不见了踪迹。

  棾娗仰头看了看渐渐展露天明的夜空,随即来到大殿,挥手,殿门应声而开,棾娗离开大殿向‘冰宫’走去。

  寒冰洞内,经过各种奇形怪状的钟乳石,诗如画和莥姒被卡在最里面最低的地方,前方很低,就算弯腰想要过去也不可能,莥姒弯下腰身向里面探探头,倒吸一口冷气,沉声道:

  “不能再往里面去了,里面很低很黑,不见一点光亮,恐怕会有危险。”

  诗如画皱眉,扭着腰退出,站在一片空白地段,看了几眼直冒寒气的钟乳石,扭头凝视莥姒。

  “你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出去也很危险,不如我们往里面再进一段距离,如果实在不行再出来想其他办法。”意识在莥姒脑海里响起,莥姒沉思片刻便咬牙点点头,弯下腰身走在前头。

  前头的洞层越来越低,也越来越黑,而且,钟乳石和冰锥也越来越少,到最后竟然没了钟乳石和冰锥,反而一片平坦,只是,黑的越发严重。

  诗如画伸出手指,微微一转,一缕光芒出现在指尖,照亮前方的黑暗。

  “看,前方出现两条路。”莥姒趁着光亮看清前方道路,掩饰不住眸里的惊异。

  两条路都很黑,黑的很彻底,就算眼神再怎么集中也看不清前方,诗如画微微皱眉,动了动指尖的光亮,随后意识传递过去:

  “分开走还是选一条路走?”

  莥姒踏前一步,站在一个洞口前,浑身立刻轻颤,从洞口吹过来的阴风很重,也很阴森,令人的心禁不住轻颤。

  “安全起见,我们一起选择一条路走,你看如何?”

  诗如画没意见,只是,她的眼睛.大而黑亮,眼波闪闪溜溜,十分动人,闪耀着智慧的光辉,又敏锐,又细致,让你几乎觉得他有妖法。

  “那就走右边的路。”诗如画一指右边洞口,移动手指带着光亮进入右边洞口,莥姒瞅了一眼诗如画,眸底闪过一抹寒光随后又很快的消逝,亦步亦趋跟在诗如画身后。

  二人一路前行,并没有遇到任何障碍,只是,在走到洞口尽头的时候,猛然感觉到迎面扑过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令人大惊,急忙集中精神应付突发事件。

  出了洞口,却被一股凌厉的气劲退了回去,诗如画和莥姒大惊,抬高手指向前看去,诗如画二人脸色大变,只见洞口前方漂浮着许多许多似人又似鬼的火焰,他们都成幽魂状态,一股股阴寒诡异的浓烈气息从这些红色光芒中散发出来,寒气逼人。

  “小心,先别上前,这些都是死人精气神转化成戾气,凡人吸入一点就会被同化,我们看看再说。”莥姒一把抓住诗如画手腕,盯着前方来回漂浮的火焰,眼中精光闪烁。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会有这种东西?”莥姒蹙眉,沉声问。

  诗如画摇头,她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怪不得上次闲逛寒冰洞,她想要往里面走却被竡谒和潶飺阻止,说是危险,如今看来,真的不假。

  竡谒和潶飺与珌陌等人汇聚在一起,见姒摩将军等人没有找到鲛人莥姒,便有些惊奇,诗如画也找不到,这二人好似人间蒸发竟然半点踪迹都没有。

  “所有地方都找过了,没有诗姑娘和鲛人莥姒的踪影,难道,他们真的逃出都广之野不成。”珌陌扬着浓眉,沉声道。

  “不可能,他们不会逃,只要鲛人婳寙一天没救出来,他们就不会离开都广之野,大家好好想想还有哪些地方没有找过。”竡谒冷声道,眸光流转着清冷的紫色光芒,白色的发丝在风雪中飘舞着,依然挡不住白雪滑落上面,形成一层薄薄的雪花。

  “倒是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找过。”姒摩将军开口,想到那个地方,他紧皱眉头。

  “你的意思是寒冰洞,不可能,寒冰洞有封印,他们是不可能进去的。”珌陌拂去脸侧飘落的雪花,沉声的扬眉。

  竡谒和潶飺相视一眼,随后又快速的挪开目光,心不免沉了下去。

  “如果,诗姑娘和莥姒在一起的话,也许,他们真的能进去寒冰洞。”竡谒犹豫半天,才慢慢的口吐惊人之语。

  珌陌和姒摩将军的目光落在竡谒身上,不解的问:

  “竡谒大人,什么意思?”

  “诗姑娘本身好像能解开寒冰洞的封印。”潶飺看了二人一眼,随即,抬眸望向‘寒冰洞’的方向,愁眉不展,如果诗如画真的进入寒冰洞,怕是真的会惹来殿下震怒。

  “既然如此,我们赶快去寒冰洞看看,如果他们真的在里面,我们还是快速禀报殿下,毕竟寒冰洞乃是禁地,没有殿下的命令我们就算找人也不能随意进入。”珌陌感觉事情已脱离他们掌控,向着不好的方向转变。

  几人不再多说,踏着风雪掠向‘寒冰洞’。

  寒冰洞口,简梦蝶在这里站了好久,身上都挂满了冰雪,厚厚的一层,修长的睫毛上也挂满了雪花,随着眨眼而滑落。

  重重叹了一口气,从嘴里冒出一缕寒气,跺跺脚步,双手刚想再一次划动试着破除封印,半空中飘来衣诀划动的声音,简梦蝶脸色微变,急忙飞身而起,掠向另一侧,屏住呼吸隐藏在一座雪山之后。

  竡谒和潶飺等人落在寒冰洞口,珌陌将军‘咦’了一声,低头看向雪地上明显留下的脚印,众人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洞口前方唯一一双并列的脚印,清晰的留在那里,掩藏在雪山后的简梦蝶暗自咬牙,稳住狂跳的心,掩在水袖内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大意之下竟然留下破绽,实在不应该。

  “脚印很清晰没有雪花飘落,应该刚走。”珌陌的声音刚落,姒摩、竡谒和潶飺的身影掠向其他方向,掩藏在雪山后的简梦蝶大惊失色,急忙向后退去,转身就要跃下,一股掌风劈来,简梦蝶侧身划过,双手连拍,激起一片雪雾,挡住攻击之人。

  “简大人,你还是留下吧。”珌陌的身影出现在前方挡住去路,冷冷盯着简梦蝶,心中想起阿琅告诉他的消息,简梦蝶曾两次出现在这里,难道,她真的存有其他目的。

  简梦蝶顿住脚步,眼中慌色一闪而过,随即笑道:

  “两位大人这是为何?”

  竡谒从雪雾中走过来,站在简梦蝶身后,紫色眸光闪烁:

  “简大人为何出现在这里?”

  “因为我亲眼看见诗如画带着鲛人进了寒冰洞。”简梦蝶笑着扬唇,拂去身上飘落的雪花,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珌陌微微锁眉,瞅了一眼竡谒,目光又落在简梦蝶身上,沉声问:

  “看见我们来,为何要跑?”

  “珌陌将军,寒冰洞乃是禁地,就算站一会我都感觉心慌,何况,我还亲眼看见诗姑娘和鲛人一起进去,心里难掩焦急所以才多逗留了一会儿,就在要离开时你们出现,不跑难道还等着让你们误会不成。”

  “既然如此,你也就别走了,等禀告殿下后由殿下做决定。”竡谒定下结论转身走向寒冰洞。

  简梦蝶低下头,脸色遽变,抬头的瞬间又变得平淡如水,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好,我也很担心诗姑娘呢,毕竟,她是我带入都广之野的。”

  正走在前面的珌陌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随着竡谒来到寒冰洞口,沉声道:

  “竡谒大人,潶飺大人,我等守候在洞口,你们速去禀报殿下吧,迟了,恐怕诗姑娘会有危险。”

  竡谒和潶飺点点头,飞身而起掠过雪山向‘雪骊宫’方向飞去。

  简梦蝶站在珌陌、姒摩身后,眸光闪烁不停,掩在水袖中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手心中沾满汗水,湿漉漉的,就犹如她狂跳的心,惶恐不安。

  被精气神化成戾气挡住前行的诗如画和莥姒无奈之下,只好原路返回,向着另一个洞口走去,指尖缭绕的光芒越来越明亮,洞内的阴森寒气越发凌厉,二人深吸口气,莥姒开口:

  “诗姑娘,是我连累你了,如果不是我们鲛人,你不会陷入危险境地。”

  诗如画一边向前走一边传递意识,眸光在黑乎乎的洞里显得明亮动人:

  “海皇是我的朋友,如果这次我们真的能逃出都广之野,我会随你们去九嶷山,我真心希望海皇能醒来。”意识里的真诚令莥姒略有激动, 两只像海波一样蔚蓝的眼睛燃烧着荡动的火焰,发出使人不可抗拒的魅力。

  “我们鲛人多谢诗姑娘,不过,这里不是逃出都广之野的出口,诗姑娘,在下有一事相求。”

  “你说,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去做。”

  “如果再遇危险,诗姑娘就不要管我了,保住性命要紧,蒆慯菫虽不会伤害你,但你要是再违逆他,恐怕他就会强要了你,到时候,恐怕任何人都救不了你,而你自己也救不了自己。”

  向前走的脚步一顿,诗如画真身面对莥姒,明媚绝美的容颜在光芒的照耀下,忽明忽暗,散发着诡异的白光。

  “莥姒,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意识传到莥姒脑海中,莥姒目光闪烁,躲开诗如画明亮的眸光,越过她,向着昏暗的前方走去。

  诗如画无奈,转身跟上,意识再次传递过去:

  “莥姒,告诉我你知道的,让我心里有个准备。”

  空洞的洞里,响起莥姒幽幽无奈的叹息:

  “蒆慯菫练有一种功法,名曰‘控魂摄欲术’,只要与心动的女子交合,便会控制对方心魂,以肉体纵欲提升能量的同时也能达到令对方归心的目的,永远都不会背叛他,也脱离不掉他的掌控。”

  诗如画大惊,心思陡转,一时间明了蒆慯菫为何想尽办法逼她心甘情愿与他成亲,原来目的在此,心中对蒆慯菫的厌恶更加浓烈。

  “不过,诗姑娘暂时不用担心,蒆慯菫他要的是你的心甘情愿,你的人,只要你不再违逆他,他多半不会使用‘控魂摄欲术’。”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五十一章:另一个她
  诗如画点头,算是明白莥姒话中意思,可是不违逆他,就能答应他,与他成亲吗?

  有些事情能不能做,都是由她心来决定的。

  二人继续往前走,前方的黑暗淡薄了许多,明显有点光亮传了过来,诗如画和莥姒大喜,疾步向前走去,就在前方出现光亮的瞬间,二人被一股强劲的气层弹了回来。

  诗如画凝眉看去,在前方三步远的地方,有一层薄而淡淡的白色光波挡住去路,莥姒上前,人刚刚靠近,白色光波光芒大盛,强盛的气波噌的一下把莥姒弹了回去,莥姒踉跄着脚步       

  后退,诗如画急忙伸出手拦住才免于他摔了出去。

  “好强大的光波,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会有如此众多的封印。”莥姒皱褶眉头低语。

  诗如画上前,距离光波一步远站定,光波大盛,推向诗如画,隐藏在高领下的覐生环陡然散发一缕红色光芒迎向光波,诗如画大惊,想要后退,脚步却被定住,红色光芒一点点侵蚀白色光波,最终把白色光波推回原处,被一层红色光芒覆盖,站在身后的莥姒惊讶的睁大眼睛死死盯着诗如画后背,眼底闪过淡淡的寒芒。

  诗如画伸出食指,慢慢的伸出轻轻的点在白色光波中心,以她手指为中心,被红色光芒覆盖的光波一层层荡起涟漪扩散开去,顿时,中间露出可以容一人进去的空门,诗如画大喜,急忙举步踏入,莥姒也急忙跟进,随后,被红色覆盖的光波又缓缓合闭,红色光芒渐退,恢复到原来状态。

  “诗姑娘,为何你能破解这里的封印。”莥姒瞅着他,蓝色的眸光闪烁不定。

  诗如画撩他一眼,并没有告诉他自己拥有覐生环的关系,摇摇头,什么都没说,继续向前走去。

  莥姒见她没说,藏在袖笼里的手攥了攥,唇角划过一抹浅浅的弧度,跟在她身后向里面走去。

  通道里面已有光亮照射,可以看清前方,诗如画便收起指尖的光芒,隐没。

  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迎面扑来的寒气越发清冷,陡然前方出现一个很宽阔的空间,一眼望去竟然有许多闪烁蓝光的圆形冰块在半空漂浮,再转眸,在空间最里面有一座高台,高台之上放置着用冰做成的棺材,棺材虽然透明却看不到里面躺的人,冰棺散发着寒厉的阴森,空间内流窜的阴森寒气就是从冰棺里散发出来,冰棺周围被蓝色光芒笼罩,向周围扩散着幽幽蓝光。

  诗如画二人惊讶的张着嘴,又抬头看向半空,因为他们发现,在每个圆形的冰块中,都裹着一个小小的类似人的小人卷缩在里面,再仔细撩眉看去,诗如画更是惊骇,圆形冰块里裹着的不是小人而是人的魂魄,圆形冰块漂浮震荡一下,裹在里面的人类魂魄就散发出一缕如丝线般的红色线条,射透冰块向冰棺方向飘去,穿透蓝色光芒直接没入冰棺之内。

  “看来,圆形冰块内的魂魄是冰棺内的养料,就是不知喂养的是何人。”莥姒说着,向冰棺走去。

  诗如画没动,因为,她感觉她的心跳的特别快,快的要令她窒息,而且,戴在脖子上的覐生环也快速的转动起来,没散发红色光芒,热度却越来越高,就像上次在不死之山一样,高领突然破碎,里面的覐生环露出来,正在向前走的莥姒突然感觉背后有一股热浪袭来,急忙向旁边一闪,抬眸看去,一眼看见快速转动的覐生环,眼露惊骇。

  诗如画不想挪动脚步,但覐生环好像逼着她往前走,而在上空漂浮的那些圆形冰块全部疯狂的震荡起来,密密麻麻的红色线条急速的穿透冰块射向冰棺,笼罩在冰棺周围蓝色光芒急速旋转起来看,随后轰然散开,露出晶莹剔透的冰棺,诗如画已经挪到冰棺边缘,覐生环突然光芒大盛,以诗如画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莥姒大惊,刚想飞身闪过,却被覐生环散发出来的光芒划过,整个人瞬间软了下去,倒在地面昏迷过去。

  ‘嘎吱’一声脆响,冰棺四角开始裂开,密密麻麻的裂纹向冰棺四处散开,诗如画大惊,想要离开却被覐生环定着身子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冰棺一点点裂开,一点点破碎,碎块漂浮在半空,随着一串串脆响,半空中漂浮的所有圆形冰块全部碎裂,里面的魂魄仿佛有

  灵识般全部涌向破碎的冰棺之内,瞬间,光芒大盛,冰棺彻底碎裂,飞散,露出里面的人。

  一身大红轻纱覆体,满头乌黑亮丽的发丝垂落在下方,由于她是平躺看不到面容。

  覐生环的光芒更加猛烈,拉扯着诗如画向棺中人挪了过去,仿佛感觉到有人气靠近,本来平躺的人慢慢移动立在诗如画面前。

  诗如画抬眸看去,蓦地睁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眼睛里更是流动着冰凌花般的颤动,闪过璀璨的震撼。

  她,竟然与她长的一模一样,就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

  她缓缓睁开眼睛,冰冷的眼睛没有一点感情,有一种灭世的味道,那些魂魄在她面前慢慢汇聚,她盯着诗如画,缓缓张开嘴,一吸,汇聚成一团红色光芒的魂魄瞬间被她吸入嘴里,她扬首嘶吼,双臂一震,空间内的石壁顿时剧烈摇动起来,诗如画大惊,急忙稳住脚步,看着她,心里起伏不定。

  一声吼完,她缓缓低头瞅着诗如画,唇角诡异的翘起,狡黠在她冰冷毫无感情的眸中闪过,一模一样的面孔浮现阴冷的杀机。

  蓦地,覐生环光芒冲向她,瞬间席卷过去,她大惊,没有感情的眸子第一次出现惊骇还有一缕诗如画看不透的浓烈的怨恨。

  “啊……妖颉,你好狠!”她嘶喊,瞬间被覐生环吞没,诗如画猛地感觉心魂受荡,好像多了什么东西,一股不受她控制的气息迅速控制她身体,覐生环红色光芒暴涨,诗如画猛的抬头,张嘴嘶吼‘啊……’长发肆意的乱舞漂浮,一袭红色长袍鼓了起来,震荡。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五十二章:身体受控
  双臂一震,一袭红色长袍鼓了起来,诗如画闭眼,眉心陡然出现一枚月牙形的红印,顿时令她看起来妖冶十足,猛地再睁眼,眼神大变,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一层层妖媚的涟漪扩散,小巧的嘴唇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芳泽,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诗如画,她眼波一荡,纤腰一扭,整个人面对空间出口,不知何时,蒆慯菫出现在门口,满头的白发随波而动,锐利如鹰的双眸紧紧盯着向他款款而来的诗如画。

  一股香气扑来,伸出柔软娇嫩的手臂缠绕住蒆慯菫脖子,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吐气如兰,媚眼荡起迷人的涟漪。

  纤细柔软如水的手指轻轻划过蒆慯菫英俊却带着凉气的脸庞,轻轻吐了一口香气,冲着蒆慯菫翘起娇艳的红唇。

  蒆慯菫冷冷睨视她,掐住她小巧纤细的下巴,狠狠的抬了起来,阴骘的眸光令诗如画更是展颜娇笑,根本没有丝毫惧怕。

  “我的殿下,你养了我千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怎么,不喜欢,不高兴?”带着媚意的意识传到蒆慯菫脑海里,令他的脸色更加冰冷。

  “滚出去!”

  “呵呵呵……我的好殿下,想让我走也得她有那个能耐才行,现在,我很喜欢她的身体,虽然,千年前,我们同如一人。”诗如画娇笑,媚态撩人,双手更是肆无忌惮的伸入他衣衫之内,肆意的撩拨,像挠人的猫儿发出低低的媚笑。

  这样的诗如画令蒆慯菫心神有片刻的恍惚,他一直想要诗如画,那个他从心里疼惜怜爱的诗如画,可是,当真正面对这样媚态十足荡意勾人的诗如画时,他竟然有种陌生的感觉。

  推开她,蒆慯菫转身,背对诗如画深深吸口气,平复心底涌动的骚乱。

  诗如画低敛双眉,眸底闪过一抹厉光,扭着腰身整个人就像没有骨头似的贴在蒆慯菫背后,胸前的柔软蹭在他身上,令蒆慯菫浑身一紧,眸光沉了下去,转身搂她入怀移动脚步,把她困在他和墙壁之间,一双大手紧紧掐住她纤细的脖子,厉声道:

  “别再跟我玩这种小伎俩,诗如绿,你不是她,我养你千年只是为了看与她一模一样的容颜,懂吗?”

  “是吗?那么,现在,我用的就是她诗如画的身体,你不要吗?”诗如绿媚笑,笑达眼底,荡起层层叠叠的涟漪,泛着迷人的光芒,令蒆慯菫眯眼,掐住脖子的手慢慢松开,诗如绿顺势勾住他脖子,柔软如水的身子揉进他怀里,踮起脚尖,吐着香气的唇落在他冰凉的唇上,眸底闪过狡黠,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

  在香唇落下来的瞬间,蒆慯菫高大的身躯颤了一下,眸光晦暗莫测,强劲有力的双臂落在她腰间,搂住。

  “要了我,我就是你的,跑不掉!”带着蛊惑的意识在蒆慯菫脑海中回荡,眼角勾出的媚意与眉心的月牙红印相映衬,妖冶荡人。

  腰间的手臂搂紧,诗如绿笑的更加妖,含着她的唇,蒆慯菫更加用力的吻着,吸取其中的芳香甘甜,这个滋味,他想了千年,自我折磨了千年,如今尝到,心里却很空。

  诗如绿伸手慢慢移向肩膀褪去衣领,在露出香肩的瞬间,蒆慯菫眸光一凛,猛的推开她,眸光刹那变得阴骘,暗沉:

  “诗如绿,别枉费心机,你不是她,代替不了她,千年前如此,千年后就算你控制了她身体,你依然不是她。”

  见他如此说,诗如绿扬唇娇笑,蓦地,目光一变,厉芒再现,整个人的气息陡然攀升,尖锐的意识在蒆慯菫脑海中响起:

  “蒆慯菫,我不是她,永远不是她,你们一个个都喜欢她,为什么,海皇如此,妖颉如此,你亦如此,为什么,明明我们拥有同样的容颜,为何我不行,啊……”诗如绿疯狂的嘶喊,‘砰’一股烟雾从她身后腾起,整个人变得如厉鬼,满头黑发升空,笔直的刺入半空,眉心的月牙红印闪烁,蒆慯菫盯着她,眼神凌厉,眼角往上挑起,一抹邪笑划过唇边,这样的他令陷入狂乱的诗如绿惊簌,双臂一抖,整个人扑向蒆慯菫。

  “蒆慯菫,你既养我阴魂,就要承担养我的后果。”尖锐的意识仿佛厉鬼的尖叫,刺激着蒆慯菫的脑海。

  蒆慯菫微微蹙眉,唇边的邪笑更深更重,眸光却冷的如寒冰,充满杀机。

  “诗如绿,养你只是为了满足我的思念,如今,你肆意侵占诗如画的身体,留你不得。”手指向前点去,一缕冰冷的寒气从指尖流出,射向扑过来的诗如绿。

  诗如绿的眸中不再有媚意,充满疯狂和一股势如破竹的恨意,五指成爪直接抓向那缕逼人的寒气,寒气入手,直窜手心,沿着手臂向上冰冻了起来,诗如绿大惊,眼中恨意更盛,闪过决绝的亮光,冲着蒆慯菫一笑,抬手拍向脑袋。

  蒆慯菫神色遽变,身影一晃掠到诗如绿身边,他快,她更快,被冰冻的半部身体一晃,闪过蒆慯菫,就在掌要落下的刹那,一股凶猛的气息从她身体内部爆发出来,拍落的掌被弹开,

  诗如绿身影一阵摇晃,居于身体内的阴魂好似要被逼出来,阵阵颤粟,蒆慯菫见状,抬起的手指再一点,诗如绿瞬间被寒气冰封起来,那股猛烈的气息更加狂暴,诗如绿的脸极度扭曲做着挣扎。

  蒆慯菫上前,伸出食指透过寒冰点在诗如绿眉心,顿时光华流转以月牙形的红印为中心扩散开来,诗如绿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剧烈,突然,脖间的覐生环一阵转动,中间的圆珠红光流转,里面陷入沉眠的血人玉猛地睁开细小的眼睛,射出一缕寒芒,吸收光华,光华暗淡,眉心月牙红印慢慢隐没,消失在眉心。

  覐生环中间的圆珠红光内敛,血人玉也慢慢闭上眼睛,陷入沉眠。

  困住诗如绿的寒冰发出一声脆响,慢慢龟裂,密密麻麻的裂纹蔓延过去,蒆慯菫挥手,寒冰砰然碎裂漂浮在半空,露出里面诗如画的身体。

  蒆慯菫上前,神色微紧,眼露急迫,凝视她。

  诗如画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清澈如水,水波盈盈,再无半点媚意,看了一眼蒆慯菫,正在奇怪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身体内忽然一空,好似被抽空了力气,整个人显得虚弱至极,眨眨眼,眼前一黑,她便倒了下去,蒆慯菫大惊,伸出手臂掠过,搂她入怀,旋转片刻才飘然落地。

  这一幕正好落入出现在洞口的鬾蕥眼里,深深的嫉妒一闪而过,随后笑着上前,温柔的嗓音听起来令人舒畅。

  “殿下,诗姑娘没事吧?”目光扫向高台,已不见冰棺和棺中之人,心下诧异。

  “如画没事,为了抵御她,耗尽体内力量,现在只是昏了过去,过几天就会好。”与鬾蕥说话,蒆慯菫的语气明显不太冷,还有淡淡的温柔,目光扫向高台,唇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眸光暗了下去。

  “如画如果不是误闯进来,就不会遇到她,也就不会发生今天这一切,我本留着她阴魂另有他用,如今倒好,枉费千年时间供养。”

  “殿下,一切都是天意,也不必自责,还是快点出去吧,这里阴气太重,不利于诗姑娘修养。”

  蒆慯菫搂紧怀中娇躯,瞅了一眼鬾蕥,淡声道:

  “沉睡几百年,该罚的已罚过,有些事情,我不说,你也懂,我不想再发生同样的事情。”说完,抱着诗如画踏出了洞口。

  鬾蕥望着蒆慯菫离去的背影,眸底浮现深深的晦涩与凄苦,长长叹了一口气,举步走到莥姒身边,见他昏迷不省人事,手臂一挥,莥姒在原地消失不见。

  鬾蕥转身又看了一眼高台,眸中闪过一抹沉思,随后向洞口走去。

  一直守候在洞外的竡谒等人见蒆慯菫抱着诗如画出来,大家脸色都是一变,竡谒上前,紫色双眸落在诗如画身上,低声问:

  “殿下,诗姑娘无碍吧?”

  蒆慯菫摇头,冷冷扫了几眼珌陌等人,沉声道:

  “事情完毕后,领罚!”

  “是,属下尊旨。”珌陌等人急忙躬身,目送蒆慯菫离开‘寒冰洞’。竡谒和潶飺也随着蒆慯菫离去。

  鬾蕥从‘寒冰洞’出来,洞口光波一阵浮动,从新被封印,鬾蕥走到珌陌面前,水袖一挥,莥姒出现在地面上,依然昏迷不醒。

  “这就是你们要抓的鲛人,珌陌将军,姒摩将军,你们令殿下很失望。”鬾蕥望着他们,淡淡的道。

  珌陌和姒摩神色一凛,微微躬身,珌陌沉声道:

  “属下等自会去领罚。”

  鬾蕥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一直站在那里保持沉默的简梦蝶身上,深蓝碧青的双眸闪过一抹亮光,柔声笑着道:

  “简大人,我一直沉睡,如今醒来,两百年不见,我们聊聊。”

  简梦蝶勉强扯出一抹笑,道:

  “鬾蕥小姐相请,梦蝶敢有不从。”心底压下一口怨气,斗了七百年,彼此心里都清楚,她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只因为,九尾狐简梦蝶七百年前第一次见到蒆慯菫时便动了情丝,惹的鬾蕥动怒,明争暗斗不停,她们之间根本没有坐下来聊聊的可能。

  简梦蝶心里懂,鬾蕥心里更懂,所以,她们只是笑笑,身影消失在众人眼前。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五十三章:大婚(1)
  床上的人动了一下,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身体好像被碾压过一般,从骨子里发出一股疼痛,诗如画忍不住皱眉,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环境,猛地起身,身体上的痛令她眉头皱的更深。

  “你醒了。”一袭黄袍出现在眼前,诗如画撩眉看去,蒆慯菫侧身坐在床边,伸手撩开她脸侧滑落的发丝,眸光有些清冷,清冷中又带着莫名的柔和。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了?”意识很虚弱的问,脑海中的印象还遗留在寒冰洞内,她好像看见一个与她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只是在那个女子睁开眼的瞬间,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里是我的寝宫,你在寒冰洞内昏倒了,我带你出来的。”蒆慯菫并没有告诉她寒冰洞内发生的一切,诗如绿,他并不打算让诗如画知道她的存在,没那必要,一个他利用的棋子,何况已经消失更没有提起的必要。

  “我的身体怎么会痛?在寒冰洞发生了什么?莥姒呢?”意识疑惑的问,诗如画没有忘记昏倒的莥姒,那个鲛人恐怕也落入蒆慯菫手里,想到这里,诗如画脸色微微一变,瞅着蒆慯菫的目光冷了下去,现在,所有的鲛人都被蒆慯菫困住,那是不是意味自己离开都广之野的可能性根本就没有了。

  蒆慯菫冰凉的指尖滑过诗如画娇嫩略显苍白的脸蛋,引起阵阵颤粟,诗如画微微侧头想要躲避,却被蒆慯菫紧紧扣住下巴,逼的她不得不扬起小脸面对蒆慯菫依然带笑的眸光,还有唇边那抹僵硬的冷。

  “鲛人的命扣在你手中,生与死,由你掌控,别的话我不想多说,先看看这个。”蒆慯菫一挥手,从宫门外走进两个宫女手里捧着折叠整齐的大红的羽裳华服。

  “既然你不听宫婆婆,我就亲自为你准备,这是我连夜命人赶工做的,希望尺寸合适。”蒆慯菫笑着道,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诗如画沉静似水的小脸,还有那眼底流动的不甘。

  “如果我说,不,呢,你会如何对我?”意识淡淡的问,诗如画收回落在华服上的目光,侧首,静静盯着蒆慯菫带笑却隐含冰冷的眸光,心底忽然想起莥姒对她的警告。

  蒆慯菫唇角一挑,伸出强劲有力的臂膀搂她入怀,不顾她的挣扎,用力的把她箍制在大腿上,手指抬起她倔犟别扭的小脸,低声笑道:

  “我已经给了你时间,今天再给你一天,明天我们完婚,如果明天你还不答应,我就杀一个鲛人,想必婳寙和莥姒也很感激你,毕竟,被人抓住做人质的滋味并不好。”诗如画扭开小脸,唇边浮现一丝无奈的笑意,眼里虽有不忿,可是,她也无能为力,如果真的不顾鲛人死活,她又怎么对得起海皇颸繇琊,那个如阳光一样的男子。

  蒆慯菫见她不说话,心底突然浮现一缕缕烦躁,这股烦躁来的莫名其妙,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他不愿意深想,只是依着心里的执念行走,诗如画答应他的要求,就证明,在诗如画心里,海皇比他蒆慯菫更重要,这一点,他是无法接受的,所以,他也在麻木自己,逼着自己不想那么多,就犹如千年前,他肆意的掠夺她,虽然,最终,两败俱伤,令他悔恨千年,可是,如今,又是如此,他还是这样做,为什么,她的心里就不能给他一个位置。

  “我想一个人静静。”冷淡的意识下了逐客令,蒆慯菫放下她,微微变了脸色,眸光的冷色渐浓,唇边的笑意隐没,起身,看向两名宫女,冷声吩咐:

  “你们二人守候在此,有什么事情即刻通知我。”

  两名宫女急忙点头,不敢有丝毫大意,此刻,谁都能感觉到殿下心里极力压抑的不平静。

  蒆慯菫再瞅一眼低着头不搭理他的诗如画,转身离开了寝宫。

  “你们也出去,没我的吩咐不许进来。”意识在二人脑海中响起的瞬间,二人都是有些讶异,低着的头没敢抬起,依然捧着羽裳华服躬身退出了寝宫。

  诗如画见她们都出去,盘腿坐下,运功调息,身体内部的空虚令她疑惑不解,自己昏倒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脖间的覐生环闪过一缕红光隐没在诗如画身体内部,顿时感觉一股力量充满四肢百骸,脸色也渐渐恢复红润,诗如画大喜,睁开眼睛想要看看覐生环,可惜无论她怎么用力往外拨也看不到丝毫。

  无奈,诗如画只好放弃,下床穿好外袍刚想出了寝宫,却被外面伺候的护卫拦住:

  “诗姑娘,殿下有吩咐,今天你只能留在寝宫内,不得外出。”

  诗如画眉毛一挑,心中隐隐有些怒气,他这是要把她软禁起来,抬脚踹开拦在前方的钢矛,手臂一旋,守候在两边的护卫就被她弹了出去。

  “诗姑娘好大的火气。”不知何时,鬾蕥领着宫婆婆出现在台阶上,一身雪白羽裳随风而舞,满头的黑色发丝绾了起来,用一根金色的步搖别住,随着脚步的移动而摇摆不定,风姿优雅高贵,凝望诗如画的深蓝碧青的眼睛含着水汪汪的笑意,

  鬾蕥一挥手,两边的护卫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诗如画侧首,看向站在鬾蕥身后的宫婆婆,疑惑鬾蕥和宫婆婆之间的关系。

  “诗姑娘,这在这里可习惯?”鬾蕥甩开水袖,笑着站在诗如画身侧,她高诗如画一个头,说话的时候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这种感觉令诗如画厌烦,后退几步,走向宫台一边的石栏,眺望远方,一片银白的世界,鹅毛般的大雪已经停息,一缕明媚的阳光高挂在蔚蓝的天空中,阳光很暖,却不见冰雪有丝毫融化。

  鬾蕥见诗如画一直不和她说话,心中难免有气,不过良好的教养令她做不出任何放肆的动作,便走到诗如画身侧,侧首撩眉看她完美的侧脸,还有那双微颤颤的修长睫毛:

  “诗姑娘,你很漂亮,怪不得殿下对你念念不忘。”

  诗如画依旧没有说话,对她好似视若无睹,就当作空气一般,这样的态度令宫婆婆眸光渐冷,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她上前几步,在诗如画身后站定,硬声道:

  “诗姑娘,鬾蕥小姐在和你说话,为何会失了礼数??”

  诗如画转身面对她们,唇角微翘,眸光微冷:

  “明天我就会与蒆慯菫成婚,在级别上我高于你们,请问,有何失礼之处。”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五十四章:大婚(2)
  冰宫内一片狼藉,鬾蕥挥袖砸碎了所有东西,有一块尖锐的冰块更是割破了她的手掌心,宫婆婆心疼她,急忙找来干净的丝巾轻轻擦去血迹,语带怜惜的道:

  “鬾蕥小姐,何必发这么大的火。”

  “我怎么能不发火,婆婆,殿下要娶诗如画为妻,我该怎么办?枉我那么喜欢殿下竟然得不到他半点怜惜,难道在他眼里,我比不上那个诗如画吗?”鬾蕥咬牙切齿的说道,优雅漂亮的脸蛋微微有些扭曲。

  “鬾蕥小姐,你可比那个野丫头强百倍千倍,只不过殿下暂时被蒙蔽了眼睛,看不到你的好。”宫婆婆安慰着,心里也实在想不明白殿下为何会如此急促的与诗如画成亲。

  “看不到我的好,婆婆,几百年了,再瞎的人也该看到我的好。”鬾蕥冷笑,一掌拍飞盘旋在半空的冰锥,脸色阴沉似水。

  宫婆婆凝视鬾蕥,眸光闪烁不停,最后,牙关一咬,低声道:

  “鬾蕥小姐,不如就照棾娗将军说的办,如何?”

  鬾蕥倏地转身冷冷逼视宫婆婆,眉宇间充满杀气,冷锐的目光令宫婆婆瑟缩了一下。

  “婆婆,你该知道,棾娗出的主意对我并没有什么好处,虽然可以阻止殿下迎娶诗如画,可也把我推到殿下的对立面,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鬾蕥小姐,婆婆我也是为你着想,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殿下迎娶诗如画那个野丫头吗?况且,小姐在殿下的心中,分量也不轻啊,你想想,几百年来殿下对你是不是有求必应,宠爱怜惜丝毫不少,难道,拥有这些还不能搏一下吗?”

  鬾蕥沉默,瞅着宫婆婆的目光也不再那么冷,旋身出了冰宫,站在台阶之上,迎着寒风,眺望远处的茫茫雪山,低声轻吟:

  “婆婆,想我鬾蕥也是灵幽之女,上达世间万物,下达幽冥黄泉,竟因为感情之事,使出如此卑微手段,想来都觉得可笑。”

  “不,不可笑,只要拥有了殿下,你才可以拥有那个东西,鬾蕥小姐,什么都比不上那个东西,如果诗如画与殿下成亲,那么,那个东西势必会归她所有,到时候鬾蕥小姐可是什么都没有了。”宫婆婆站在鬾蕥身后阴冷的说着,见鬾蕥只是身子颤了一下,并没有其他反应,眸底的冷光更深,声音压得更低:“况且,诗如绿那个阴魂已经不存在,鬾蕥小姐不是少了一个很大的障碍,老奴不知道殿下供养诗如绿的阴魂有何用处,但是,老奴明白一点,殿下做任何事情都是为了他所爱之人考虑、铺路。”

  鬾蕥转身面对宫婆婆,眸里浮现一抹温色,随即进了冰宫。

  “婆婆说的是,一切就按婆婆说的做,明天,给他一个选择,也给我自己一个选择。”话音一落,冰宫的门缓缓关闭。

  宫婆婆站在冰台上,微微佝偻的腰慢慢伸直,凝望冰宫的眼睛,缓缓浮现锐利的锋芒。

  时间无论怎么流逝,依然过的很快,今天是都广之野大喜的日子,整座城池都沉浸在欢悦之中,因为,今天是都广之野殿下蒆慯菫的大喜之日。

  满城晶莹剔透的楼阁都挂上了红色的丝绸,来来往往的人流脸上都挂着喜悦的神色。

  诗如画端坐‘如画宫’的床边,身上穿着蒆慯菫亲自为她定做的羽裳华服,大红色的绣着金色凤凰的羽裳华服镶嵌着银白色的裹边,满头的黑色发丝飘然盘在脑后,头上戴着用珍珠镶成的华丽头冠,一颗颗珍珠闪耀着夺目的光彩,诗如画俏脸上施了粉色,修长的睫毛随着眼睛的眨动一颤一颤的,眸光淡漠的凝视前方,任由宫女优伶和巧鹊为她梳妆打扮。

  “哎呀,姑娘今天可真是漂亮。”巧鹊笑着为诗如画轻轻擦去唇角的胭脂。

  “巧鹊,掌嘴,不应该叫姑娘,应该是王妃了。”优伶好笑的瞥了一眼巧鹊,为诗如画盘好耳边垂落的发丝。

  这时,简梦蝶和婳薏二人一起进来,一眼看见美艳绝伦的诗如画,二人眼中都闪过惊艳之色,齐齐走到诗如画身边,挥手,示意优伶和巧鹊暂时退下。

  优伶和巧鹊乖巧,躬身退下后也顺手把殿门掩好,有些事情不用说,做为下人的她们都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知道诗姑娘不喜欢嫁给殿下,可是,一个女子的终生大事哪由的自己做主,况且,嫁的还是殿下,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情,怎么到了诗姑娘这里反而成了坏事,这也是做为宫女的二人想不明白的地方。

  “诗姑娘,你今天很漂亮,绝对是光彩照人,炫人夺目啊。”婳薏羡慕带着嫉妒的眼光落在由珍珠镶嵌而成的华丽头冠上。

  诗如画抬眸,撩她一眼,眼里的嘲讽令婳薏尴尬的闭嘴,简梦蝶看着诗如画,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上前一步,沉声道:

  “如画妹妹,难道你真的甘心嫁给殿下吗?”

  “奴婢参见殿下!”殿门外,响起优伶和巧鹊的请安声,令简梦蝶微微变了脸色。

  蒆慯菫跨步进来,一袭崭新的大红长袍绣着腾空而舞的红色金龙,令蒆慯菫看起来更加的威严,威严中又带着不属于帝王的邪魅,白色的发丝被一尊金色的发冠束住飘落在背后。

  “属下参见殿下。”简梦蝶和婳薏齐齐躬身,蒆慯菫今天很高兴,笑着挥了挥手,二人急忙躬身退出寝宫,婳薏眼角往上撩了一下,望着蒆慯菫的后背闪过深深地失落。

  诗如画抬眸,冷淡的目光落入蒆慯菫带笑的眸光里,那里,闪耀着惊艳,闪耀着期待,也闪耀着属于他的霸气。

  无视她冰冷的目光,蒆慯菫俯身,伸出双臂打横抱起她,诗如画脸色微微一变,不敢置信的盯着他,有些慌乱的意识传递过去:

  “蒆慯菫,难道,你想当着所有人的面抱着我出去吗?”

  蒆慯菫挑眉,平时阴骘的双眸闪过一抹邪气,唇角更是放肆的高高翘起,笑着道:

  “有何不可,你可是我的女人!”

  诗如画暗自磨牙,搂住他脖子的双手不自觉的攥紧,狠狠瞪他几眼,却惹来蒆慯菫更加戏谑的笑声,抱着她的手臂更加用力搂紧,举步向殿外走去。

  ‘如画宫’外,两边早已站满了人,棾娗、姒摩、珌陌、潶飺、竡谒、炑莨、婳薏和简梦蝶等一干重臣都在,独独少了灵幽之女鬾蕥,这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心中疑惑。

  众人目光迎向出来的蒆慯菫,眼中闪过惊诧,被抱在怀里的诗如画更是羞愧的把头埋在蒆慯菫怀里,只觉得众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火辣辣的刺人。

  棾娗瞅着蒆慯菫怀里的娇躯,暗沉的眸底闪过一抹厉光,负在背后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仿佛极力在压抑着什么。

  婳寙深深瞅着眼前英俊邪魅的殿下,心中苦涩纠缠,落在剑柄上的手死死的扣着剑柄,眼底,闪过一缕深深的痛苦,有水雾浮动,她低首,任一滴泪水滑落,滴在雪地上,慢慢的融化。

  竡谒和潶飺脸上溢满笑容,紫色的眸光流转着喜悦的光芒,他们二人真心祝福着殿下,经过千年终于可以得偿所愿。

  简梦蝶淡淡的目光扫过众人,在看到棾娗将军眼里的厉光时微微一怔,随即目光移开,望向天际,那里,暖暖的阳光散发着炽热,却不见应该出现的人影。

  空中一声鹤鸣,一直白色的大鹤落在蒆慯菫面前,只见它扬起纤细的脖子,冲着蒆慯菫发出嘹亮的鹤鸣。

  蒆慯菫抱着诗如画飞身落在鹤背上,白鹤一声长鸣,挥动翅膀,飞向新婚之地。

  众人见蒆慯菫带着诗如画离开,也纷纷飞身而起,掠向蒆慯菫准备的新婚之地。

  一座晶莹剔透,被装饰的美轮美奂的楼阁出现在众人眼前,一眼望去,闪耀的蓝光中,丝丝缕缕的红色缠绕其间,飞檐上的两条用冰雕刻出的金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也不知道蒆慯菫用的什么办法,两条冰笼全部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张嘴吐珠,霞光漫天。

  而在楼阁周围竟然种满了奇花异草,十分鲜艳好看,花香扑鼻,更有花树十六株,株株挺拔俊秀,风动花落,铺地数层,漂浮旋舞,煞是迷人。

  放下怀中娇躯,蒆慯菫手一挥,楼阁的门缓缓打开,蒆慯菫前妻诗如画的小手,缓缓向新房走去,身后的人齐齐站成两排,外围,身穿黄金战甲的士兵手持钢矛围城两圈挡住外面涌动的人山人海。

  诗如画的手很凉,很冰,就犹如她的心,坠入冰窖,紧抿的嘴唇随着越来越近的冰门而微微颤抖。

  感觉到手心的僵硬,蒆慯菫微微侧首看向身边美艳绝伦的女子,唇角翘的很高,显示出他内心的喜悦,握着她的大手紧了紧,在二人的脚步就要跨入新房的房门刹那,一缕娇喝在空中炸响,引得众人齐齐抬头向空中看去,在声音响起的瞬间,蒆慯菫的眸光寒冰乍现,冷的如凛冽的冰雪,握着诗如画的手,缓缓松开。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五十五章:破婚
  蒆慯菫转身,落在背后的白发随着旋身的弧度而飘了起来,旋起一层薄而淡的寒霜,以很缓慢的速度蔓延开来,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从半空飘落的鬾蕥身上,并没有注意到空气中的变化。诗如画眯眼,唇边忽然展现一抹淡淡的微笑,若有所思的目光扫过蒆慯菫冰冷的侧脸,落在鬾蕥身上,一袭大红长袍衬托着她娇嫩的脸蛋,显得更加明艳动人,笑语嫣然。

  一身白色羽裳衬托着鬾蕥优雅清冷的脸庞,凝视蒆慯菫的眸光含着一缕柔意一缕苦涩,一步一步走向蒆慯菫,在他几步远处停住脚步。

  “殿下,鬾蕥今日前来有事相求。”

  蒆慯菫阴骘的眸光闪过一抹冷光,静静的盯着鬾蕥:

  “鬾蕥,我待你如何?”蒆慯菫的问话令鬾蕥脸色微微变得苍白,眸光也弱了下去,埋在水袖里的手有一丝瑟缩。

  “殿下待鬾蕥情比天高,比海深,鬾蕥不敢忘。”

  蒆慯菫扬唇,眸光更加冷漠:

  “既然如此,你今天来唯一能做的就是祝福我,懂吗?”话语间的警告令鬾蕥的心颤了一下,抿紧的唇动了几下,目光随后落在诗如画那一身大红喜服上,红的刺目,红的嚣张,还有,诗如画唇边的那一抹放肆的笑意,令鬾蕥瞬间有丝悔意的念头打住,扬起小脸,依然温柔的面对蒆慯菫。

  “鬾蕥今天来,不为别事,只请殿下完成对鬾蕥的承诺。”

  蒆慯菫踏前一步,浑身突然散发的冷意令鬾蕥紧咬娇唇,一步不动的迎着这股杀人的寒意。

  “三百年前的承诺,是吗?”蒆慯菫冷冷的问。

  “是,三百年前的天地盟约,殿下可曾忘否?”

  “既以天地发誓,又怎会忘记,今日,你想让我完成什么承诺?”空中缓慢浮动的寒霜不知不觉的围在鬾蕥周围,寒气内敛,不曾外放令人发觉。

  鬾蕥望着蒆慯菫良久,埋在水袖中的手猛的攥紧的刹那,她启唇,微微开口:

  “三百年前的承诺延续至今,我唯一要求你的承诺就是,不许你娶她,诗如画。”鬾蕥伸手一指诗如画,眸光散发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她的话一出,蒆慯菫的眸光冷的如森罗地狱,猩红,阴森。

  诗如画的唇边笑的更加肆意,眸光更加明亮。

  在场的人听见鬾蕥的话俱是大吃一惊,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尤其是外围的众人,更是喧哗起来,堂堂都广之野的殿下大婚竟然有人敢闹事,而且,还是明目张胆的阻止殿下大婚,如此奇事岂不令人睁大眼睛看着。

  棾娗的目光依然很冷,冷冷的盯着诗如画,当然也没放过她唇边展现的笑意,这缕笑令他很满意,至少,烦躁的心瞬间随着她唇边的笑而平息下来。

  婳薏更是惊讶,惊讶中更是参杂着她期盼已久的喜悦,她知道,既是以天地发誓,那么,今天殿下的婚是结不成了,揣揣不安这么久,今天,终于可以放心了,婳薏盯着鬾蕥的目光有着浓浓的激动,这个女人,真的是唯一可以阻止殿下结婚的人。

  蒆慯菫重重向前踏一步,他踏的很重,大地都在摇动,鬾蕥眼神闪烁,虽不敢但依然强迫自己直接对视蒆慯菫那双要吃人的目光。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蒆慯菫的声音很低、很沉、很重,眸光很冷、很锐、很阴森。

  “殿下,鬾蕥唯一对你的要求就是,不许你娶她——诗如画,现在不可以,将来也不可以。”

  “如果本殿下非得娶呢。”蒆慯菫站在鬾蕥面前,落在大红水袖中的手狠狠的攥紧,忍住要捏死她的冲动。

  “天地盟约,你我都破不得,你必须得遵守,否则,殿下该知道后果。”话音还未落,天空中轰隆一声雷响,炸的天地都剧烈颤动起来,雷声在群山中久久回荡,外围的众人吓得面如土色,搞不明白明明晴朗的天空为何会打雷。

  蒆慯菫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脸色已经冷的无法形容,盯着鬾蕥的目光恨不得撕碎她,落在水袖中的手猛地伸出,快如闪电一把掐住鬾蕥的脖子,逼的她不得不仰起头,眼里流露着决然的笑。

  “殿下,既然我敢提出来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说完,缓缓闭上眼睛,一副任由他宰割的模样。

  手下用力,掐着鬾蕥脖子的手越来越紧,鬾蕥的脸越来越苍白,透露着青紫,蒆慯菫手中的鬾蕥就像待宰的羔羊,毫无抗击能力。

  “殿下,你不可以,既然是天地盟约,你就不可以伤害对方,否则,你会遭到老天的惩罚。”不知何时,宫婆婆扑到蒆慯菫脚边,连连磕头。

  “滚!”蒆慯菫怒吼,抬脚踹飞宫婆婆,如果不是这老东西,鬾蕥又怎么会提前醒来,此刻,蒆慯菫真的恨自己当初为何要手下留情。

  宫婆婆在地面上滚了两圈,嘴角大股大股的往外流血,可见蒆慯菫的内心有多愤怒,宫婆婆依然不顾这些,向蒆慯菫这边爬了过去,她今天唯一的目的就是协助鬾蕥阻止大婚。

  “殿下,大喜之日,不能见血光。”竡谒上前,躬身说道。

  蒆慯菫抬眸,凝望竡谒,神情似笑非笑,诡异的令人从心里发寒:

  “竡谒,吩咐所有人退下。”掐着鬾蕥脖子的手依然没有放开,目光森冷无情,这样的蒆慯菫令竡谒和潶飺的心沉了下去。

  诗如画站在一边,唇边的笑隐没,面无表情的盯着这一切!

  棾娗等人都听到蒆慯菫的吩咐,不敢有半点的疑问,令黄金战甲士兵驱散人群,而他们这些身边重臣也悄然的退去,新房前只留下诗如画、蒆慯菫、鬾蕥和宫婆婆。

  竡谒和潶飺本想留下却被蒆慯菫阴森的目光阻止,忧心的瞅了一眼也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蒆慯菫甩手,鬾蕥柔弱的娇躯飞了起来,在半空中旋了几圈才‘砰’的一声落地,摔入积雪中,激起雪花飘散。

  蒆慯菫又踏步上前却被宫婆婆抱住腿,死死的抱住,爬着的身体在积雪中拖出长长的印子。蒆慯菫低眸看去,眸中杀机四起,脚下重重一跺,宫婆婆本来爬着的身体突然冲入半空,蒆慯菫的手一挥,一缕光芒劈中宫婆婆的身体,血花飞溅,宫婆婆断了一臂,惨白着脸坠落积雪中。

  “不,婆婆。”鬾蕥一声惊呼,不顾落在身上的雪花,爬起来扑到宫婆婆身边,慌乱的用手捂住汩汩往外流血的断臂,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婆婆,你忍住,我帮你止血。”鬾蕥的指尖一动,片片花瓣在指尖旋转随后落在宫婆婆断臂处封住,鲜血瞬间止住。

  “鬾蕥小姐,你不用担心,老奴我没事,殿下手下留情,老奴死不了。”宫婆婆虚弱的笑着,连忙用另一只手擦去鬾蕥脸上的泪水。

  蒆慯菫转身死死盯着她们二人,嗜血的目光令鬾蕥不禁打个寒蝉,这样的蒆慯菫令鬾蕥惊骇,也陌生。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五十六章:九尾狐的谋算
  蒆慯菫心中悔恨,早知道三百年前的天地盟约会阻止自己的成婚,他说什么都不会承诺鬾蕥,如今,深爱的女子明明就在眼前,可他却拥有不了,心中的痛苦揪的他全身都剧烈颤抖着,内心喷涌的怒火无处发泄,他仰头大吼,满头白发冲天而起,以他为中心,一股气波向外扩散,厚重的积雪飞上半空急速的飘舞着,宫婆婆和鬾蕥被积雪淹没,一缕淡而薄的寒霜迅速的笼罩住二人,悄无声息的落在她们身上,慢慢的融化。

  蒆慯菫眼含痛苦,静静凝望被风雪阻隔的诗如画,唇边,绽放一抹凄然的笑意,他的笑令诗如画动容,心,颤了一下,紧咬的双唇溢满苦涩,原来,他的痛,也会令她心神惆怅,萧瑟。

  所有的风波都归于平静,诗如画脱下大红华服,换上属于自己的冰蚕雪丝红袍,静静端坐床边,凝望窗外的目光看起来有些发呆,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宫女优伶和巧鹊不安的守候在旁,彼此相互看了一眼,却不敢开口询问。

  最终,蒆慯菫不能违背天地盟约,完成了他对鬾蕥的承诺!

  这时,简梦蝶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宫女优伶、巧鹊急忙上前,躬身,低声请安:

  “奴婢见过简大人。”简梦蝶挥挥手,示意二人离去。

  优伶和巧鹊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大殿,简梦蝶举步走到诗如画身边,落座,瞧着诗如画呆愣的目光,有些不解的开口:

  “如画妹妹,难道,你对殿下动心了?”

  回过神,诗如画淡淡扫了一眼她,并没有说话,只是起身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在唇刚接触到杯口的时候,简梦蝶幽幽开口:

  “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我并没有背叛城主大人。”

  持杯的手顿了一下,随后诗如画面无表情的喝完整杯水,放下,落座,静静盯着简梦蝶等待下文。

  简梦蝶想了一会儿,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几下才开口:

  “把你带回都广之野只是我回来的一个借口,其实,我回来的真正目的是替城主大人拿回一个东西,这个东西对城主大人很重要。”

  诗如画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简梦蝶的目光闪了几下。

  “我知道你不信,但你也应该知道我没必要骗你,本来我早就想告诉你,可是,每次要说的时候都被棾娗将军破坏掉,这使我心中疑惑是不是棾娗将军发现了什么。”

  “那你现在为什么告诉我了?”冷淡的意识终于在简梦蝶脑海中响起,令她本来紧张的神色略微放松。

  “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必然会导致都广之野疏于防范,而今晚,是拿到那个东西的最好时机。”

  “赫离蕘到底想让你拿什么东西?而你又为什么忠心为赫离蕘办事?”诗如画没有理由相信她,九尾狐的狡诈与阴险,她深深领教过,如果不是功法高于她,早已被九尾狐玩死。

  “寒冰洞内的‘蓝焰之心’,这是城主大人必得之物,据传说,谁能拥有了蓝焰之心,谁就拥有了不灭金身,它能够令人起死回生,固化心脏,永葆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诗如画皱眉,这蓝焰之心听起来倒是很厉害,不过,她在寒冰洞内可没见到什么蓝焰之心,只看到一个与她长大一模一样的女子,不过,诗如画突然想到,另一条道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存在,被人类精气神幻化成的戾气挡住,不能进去。     

  “寒冰洞我进去过,但是,没有看到你口中所谓的‘蓝焰之心’,简梦蝶,你是不是弄错了。”传递过去的意识太过冷淡,而且毫无深问之意,令简梦蝶深感无奈,又有些焦急,城主大人所给的期限已经快到,再拿不到‘蓝焰之心’,她唯有死路一条。

  “如画妹妹,我不会弄错,寒冰洞内确实有‘蓝焰之心’。”简梦蝶见诗如画无动于衷,眸光一闪,又开口道:

  “如画妹妹,如果你帮我拿到‘蓝焰之心’,我就帮你在殿下面前冒死请求释放鲛人,怎么样?”

  诗如画撩她一眼,嗤然一笑,眸底的嘲弄令简梦蝶变了脸色,倏地站起,简梦蝶冷声道:

  “如画妹妹,如果你心里真的有城主大人,就该把‘蓝焰之心’放在心上,这毕竟是城主大人最迫切要得到的东西。”

  “九尾狐,这个任务赫离蕘交给你,并没有交给我,况且,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就凭你一句话,我就要冒死为你取得‘蓝焰之心’,荒谬,可笑。”充满嘲弄的意识令简梦蝶神色变幻莫测。

  “那你到底怎么样才能帮我取得‘蓝焰之心’。”简梦蝶退了一步,求人办事,不得不委屈自己,这也是令九尾狐憋屈的地方。

  简梦蝶以为,自己已经如此委屈求她帮忙,看在赫离蕘的面子上,她肯定会伸手援助的,没想到,诗如画却摇头。

  “我不会帮你,要取得蓝焰之心你自己想办法,今天,我就当没听见你说什么,你走吧。”意识冷冷的道,诗如画站起来送客,简梦蝶的脸变的很不好看,一阵青一阵白的,气的胸脯起伏不定,一怒之下甩开水袖气愤的离开‘如画宫’。

  简梦蝶离去不久,宫女优伶端着一盘吃的进入殿内:

  “姑娘,劳累一上午了,还是吃些东西吧,这些都是殿下吩咐御厨为你做的。”

  诗如画点点头,走到窗口站定,看着外面一片雪白的景色,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还有那高耸入云的冰雕,晶莹剔透的世界,这里是蒆慯菫精心为她准备的地方,虽然不喜欢蒆慯菫这个人,可心里,依然被他上午愤怒的神情还有深深的绝望所震撼。

  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何错之有!!

  想到这里,诗如画突然转身离开‘如画宫’,急促的脚步奔驰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宫女优伶和巧鹊不知诗如画怎么了,一时之间很是无错慌乱的站在‘如画宫’内翘首以待。

  诗如画向着蒆慯菫所住的宫殿奔去,内心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就算自己不喜欢他,可是,也要给予他安慰,就像朋友般。

  “诗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去?”不知何时,棾娗粗犷的身影挡在她前方。

  诗如画顿住脚步,挑眉,宁静的盯着他:

  “无论我做什么好像都与你无关。”冷淡的意识令棾娗微微蹙眉,整个人踏前一步,浑身散发的凌厉气息迎面扑向诗如画。

  诗如画心神微凛,戒备的盯着他:

  “棾娗,你想干什么?”意识厉喝,诗如画做好了与他交战的准备。

  “刚刚简梦蝶找过我,她跟我说了,你要盗取‘蓝焰之心’,对吗?”

  诗如画一怔,随即明了,心中暗骂简梦蝶的卑鄙无耻,本来她是打算查明蓝焰之心之后再决定到底帮不帮她,如今倒好,这个卑鄙无耻的九尾狐替她做了决定。

  “棾娗将军,简梦蝶的话你也信。”意识里充满讽刺和嘲弄。

  “不信的话,你告诉我,你现在做什么去?”棾娗如虎的眸子闪过一抹冷光。

  “我只是想找蒆慯菫,想让他陪我吃饭,怎么,这也不行吗?”诗如画扬着小脸,倔犟的盯着他,在他面前丝毫不示弱,不知为何,每次碰到棾娗,她都有种想要挑衅、防备、激怒他的念头,就犹如对待赫离蕘一般。

  棾娗的眸光彻底冷了下来,嘲弄伤人的话脱口而出:

  “怎么,婚没结成,就亲自送上床了,这倒像你诗如画的本性。”

  诗如画怒极,身影一晃,出现在棾娗面前‘啪’一声脆响,五指印烙在棾娗粗犷的脸上,这声脆响令二人都怔住,诗如画以为,以他的本领能躲开。

  棾娗的目光瞬间变得幽暗深邃,一把擒住诗如画的手腕,诗如画大惊,手腕翻转,五指成爪,急速的刺向棾娗的脸庞,脚下再重重一跺,光芒暴闪,整个人扑了过去。

  棾娗抬手,从空中划过,一缕光芒闪烁,迎击向诗如画,‘砰砰’光芒炸响,诗如画连连后退,双手交错,随后往前一指,光芒从指尖散发出去,丝丝缕缕的缠向棾娗。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一声暴喝令正在激战的二人火速分开,珌陌和姒摩大将军出现在后方,瞅着二人的目光疑惑不解。

  “棾娗将军,你怎么与诗姑娘打起来了?”珌陌看着二人很是纠结,无论怎么看二人都没有激战的理由。

  诗如画狠狠的剜一眼棾娗,举步越过他向着蒆慯菫居住地地方掠去。

  “诗姑娘,如果你是去找殿下的话就去‘雪骊宫’吧,殿下在那里。”

  诗如画二话没说改变方向,飞身掠向‘雪骊宫’。

  “棾娗将军,我真好奇你与诗姑娘打起来的原因。”姒摩笑着道。

  棾娗怒瞪他一眼二话不说转身离去。

  姒摩耸耸肩膀,无辜的看了一眼珌陌,珌陌揉了揉鼻子,也是满脸无奈,今天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五十七章:相柳再现
  空中,寒风吹过,卷起落地的飞雪,旋转在半空中飞舞,蓦地,一股阴冷的空气从远处冲了过来,气势强劲,锋锐刺骨,而且,阴冷的空气中还带有淡淡的血腥之味,诗如画大惊,飞向‘雪骊宫’的身形立刻顿住,抬头凝眸向前方看去,只见本来蔚蓝的天空顿时乌云弥补,一股黑色烟雾遮掩半壁天空,汹涌着向诗如画这边滚滚而来。

  黑色烟雾中,一头巨大的拥有九颗人头的蟒蛇扭动着尾巴,吞吐着烟雾和浓烈的血腥翻腾着。诗如画眯眼,定晴瞧去,顿时心凉了半截,怎么会是它,黑水的相柳,它为何会出现在都广之野。诗如画转身就走,却没想到一股黑雾扑来过来,圈过她,把她困在中间,相柳周围黑雾缭绕的更加厉害,浓厚,从九颗人头里吞吐的水泽更是侵蚀着雪白的大地。

  诗如画被黑雾困住不敢轻举妄动,凌厉的眼神死死盯着已经来到她面前的相柳,一股浓烈的腥臭扑鼻而来,令诗如画心里一阵恶心,双眉微微皱在一起。

  突然,围绕着相柳的黑雾扩散开来,急速的旋转,一高大偏瘦的男子从黑雾中踏出来,他的面目偏向削瘦,很光,锃亮,就像在上面涂了一层油,鼻子很尖也很挺,高高的鼻峰令两边的眼窝看起来很深,眼睛锋锐,就像吐着信子的蛇,闪烁着恶毒,他的额头很宽,颧骨又很高,整体给人很阴险的感觉,此刻,他就用他那双充满恶毒和阴险的眸光死死盯着诗如画,浓浓黑雾在他身后腾腾翻滚。

  “你到底是诗如画还是诗如绿?”幻化人形的相柳尖着嗓子问。

  诗如画一怔,不明白他问的诗如绿是谁,便用意识询问:

  “我是诗如画,你口中的诗如绿是谁?”脑海中突然想起寒冰洞内那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难道,她就是相柳口中的诗如绿吗?

  相柳眉头皱在一起,高高的颧骨微微抽动,眼睛眯了起来:

  “为何我会在你身上闻到诗如绿是气息,说,你把她怎么了?”随着他眸光的变化,圈着诗如画的黑色烟雾快速的收紧,勒向诗如画纤细的腰身,诗如画大惊,手臂连连震动,一缕光芒横向劈落黑色烟雾,脚下踏起,整个人凌空旋身,双手五指掐诀,缕缕的红色光线迎击向她迫来的黑色烟雾。

  “相柳,莫要欺人太甚。”诗如画意识厉喝,双眉倒竖,一股狠厉的眸光落在相柳身上,倒是令相柳瞳孔紧缩,左手再一次举起,五指张开指向天,顿时从五指上面窜出屡屡的黑色光芒,瞬间扑向了正在空中急速倒退的诗如画。

  “说,诗如绿她人呢!”就在相柳的话音还没落的刹那,一声阴冷至极的嗓音在空气中回荡:

  “相柳,你敢在都广之野撒野,找死!”

  蓦地,整个人天空被一片蓝色覆盖,一层寒气逼人的冰层从‘雪骊宫’方向蔓延过来,遮住半壁天空,暖人的阳光瞬间在挡在冰层里面,收敛住炽热的光芒。

  白雪地面上,冰层以肉眼看见的速度蔓延过来,所过之处皆冻结,相柳大吃一惊,急忙飞起,悬浮在中间,双手连续划动,烟雾弥漫,翻腾,滚滚烟雾瞬间遮住所有空间,在里面激战的诗如画双眉一挑,脚下踹出,带起一股凌厉如刀锋的剑光刺向相柳,不知何时,蒆慯菫的身影出现在冰层里,只见他只是轻轻一挥袖子,上下两面的冰层瞬间向相柳压缩过去,寒气都能刺入骨子里,发出‘嘎吱嘎吱’脆响。

  “蒆慯菫,我来都广之野只是找诗如绿。”上次被覐生环里突然出现的白色人影击败后,他相柳失去了一半法力,身体内部受的伤依然很难痊愈,如果不是闻到诗如绿的气息,他是不会来都广之野的。

  “诗如绿已死,何来再找,相柳,你是故意挑衅我吗?”蒆慯菫冷冷的说着,只见他抬手一压,两面的冰层就像软化了一般,迅速的裹向相柳,天地之间的寒气已经冷的凝固,空气好似被冻结,人立在里面呼吸都觉得快要窒息。

  诗如画小脸微微煞白,一掌拍飞最后一缕黑色烟雾,长吐一口气飞身旋出冰层立在半空,任寒风吹拂长发,目光冰冷的注视被冰层包裹住的相柳努力在里面挣扎。

  “蒆慯菫,做人不要太过分,你该知道,诗如绿对我的重要性。”裹在里面的

  相柳高声怒喝。        

  “重要又如何,你一次又一次的挑衅我,难道还不够死一次吗?”说着,蒆慯菫五指收拢,从指缝间闪烁出缕缕蓝光,冰层收拢的更紧,相柳怒吼连连,眼冒绿光,双臂支撑着两侧,用尽全身离去,股股的黑色烟雾从他身上腾腾燃烧‘吼……’,相柳嘶吼,显出原形,冰层碎裂,相柳从里面冲了出来,腾空摆尾,硕大的身子耸立在半空中,九颗脑袋齐齐转向蒆慯菫方向,九颗脑袋十八缕绿光如剑光射向已立于半空的蒆慯菫。

  “蒆慯菫,我杀了你为绿儿报仇。”

  蓦地,一把比太阳光还闪烁的光芒从远处直劈了过来,刀光隐伏在光芒中带着令人从心里发出的颤粟劈在相柳身上,相柳九颗人头齐齐扬首,愤怒的嘶吼,烟雾喷涌,长而又粗的尾巴扫荡一切,雪峰崩塌,数木碎裂,碧绿的叶子随着雪花漫天飞舞。

  “血凌刀,竟然是血凌刀,吼……你怎么会……”还没等相柳说完,刀芒又再闪过,溅起血光,相柳的一颗人头冲天而起,带着血雾扩散,一条血柱喷涌上空,痛的相柳尾巴扫的更加剧烈,挥舞着卷向诗如画。

  “找死!”顿时,两声厉喝响起,蒆慯菫和棾娗的身影掠起,刀光闪烁,蓝光缭绕,相柳陷落在包围圈中。

  立在半空的诗如画接连退了几步,远离危险区域,眉心紧缩,望着空中厮杀在一起的两人一妖兽,心中震撼。

  她震撼蒆慯菫的法力高强,也吃惊于棾娗的刀法凌厉杀气层层。

  忽然,诗如画感觉到脖间的覐生环微微一动,一缕光芒从覐生环里脱离出来,慢慢漂浮在半空,渐渐幻化成一抹人影,诗如画转眸看去,眸光闪过异样,竟然是寒冰洞内那个与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难道,她被覐生环收了进去?

  感觉到诗如绿的气息,相柳硕大的尾巴甩动的更加厉害,‘砰砰’弹开蒆慯菫和棾娗,九颗人头瞬间转向气息来源之处,眸光顿时亮了起来,一股烟雾从它身上冒出,人形的相柳从里面走出来几步奔到诗如绿面前,站定,唇角颤颤的蠕动着,缓慢的伸出手抚上她脸蛋却穿了过去,脸色突变,他不敢置信的再一次抚上,却又穿了过去,他悲痛的低吼,眼里充满痛苦。

  此刻的诗如绿没了往日的妖娆与妩媚,纯洁美丽的面孔上,显出一种像破晓时那样鲜明的颜色,跟着就变成了微笑,这样的面孔竟然与诗如画如出一辙,分不出彼此。

  蒆慯菫立在空中,负手在后,凝视诗如画的目光千般纠缠,万般怜惜,闪耀着欲语还止的光芒,在诗如画望过来的瞬间,又全部隐没,冷淡浮现,如两只深不可测的古潭.石子投进去,连波纹都不起。

  棾娗的目光落在诗如绿身上,瞳孔细不可微的紧缩,随后目光又扫向诗如画,更没有忽略她看向蒆慯菫的目光,神色更加冷了下去。

  “相柳,你为何来这里?”诗如绿凝望相柳,这个千年前可以为她舍弃生死的男子。

  “我闻到了你的气息,我知道你没死,我等了你千年,绿儿,跟我走,不管你现在拥有的躯壳是谁的,你都要跟我走。”

  漂浮在半空的身影晃了几下,诗如绿微微一笑,她的笑清澈明亮,还带着淡淡的羞怯,是那种小家碧玉般的秀气,这是不同于先前的诗如绿。

  “不,相柳,我已经被禁锢在这具躯壳内,与她的灵魂融为一体,只要她不灭,我就出不去。”

  “她,她是谁?告诉我。”相柳怒吼,样子有些疯狂,眼里闪烁绿光。

  诗如绿的目光掠过相柳落在诗如画身上,随后相柳疯狂的目光也转了过去,就要发怒的瞬间诗如绿温柔宁静的嗓音又在半空中响起:

  “不,不是她,虽然你们长的一样,但你不是她,她还在这副具体内。”诗如绿的目光又落在相柳身上,叹口气,眼底浮现一缕回忆往事的茫然:

  “你们长的真的很像,简直是一模一样,千年前,我为了参加相柳的寿辰,独自一人下山,没想到遇到了劫匪,幸亏这副躯壳的主人救了我,可是,我不知道,她竟然早有预谋,趁我不注意,吞噬了我的灵魂,毁灭我躯壳,我被压制在她躯壳内不见天日,日夜的碾磨,终于有一天与她的灵魂融为一体,可是,千年前发生的事情令她香消玉损,唯有灵魂留下一缕,而我,千年来也一直与她的灵魂纠缠一起,逃脱不开,就在不久前她被一个法阵禁锢进去,而我才被释放出来,相柳,谢谢你千年前那几百年的陪伴,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今天过来,我是不会出来的。”

  蒆慯菫很意外,他没想到供养千年的诗如绿灵魂内竟然还存有一个灵魂,经过千年竟然不灭。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五十八章:婚结不成,做朋友!
  诗如绿说完,大家都沉寂了好久,相柳才苦涩的开口:

  “为何我们每次见面你不告诉我,哪怕是偷偷给我一个提示我都会舍命救你。”

  诗如绿冲着相柳歉然一笑,伸出的手指落在相柳的眉峰上,一点点划过:

  “那时候的你修为还未大成,我怎舍得让你以命相救,况且,她也说了,如果让你知道真相,她就会杀了你,我又怎敢大意。”诗如绿幽幽叹息,眼里并没有太多的哀怨,依然是那么的平静无波,也许,经过千年的时间磨砺,她早已心沉如水再也激不起半点涟漪。

  可,相柳却很痛苦,一千年的寻寻觅觅早已腐蚀尽了他的耐性,只见他倏地转身面对蒆慯菫,狠厉的目光令诗如画心中一跳。

  好像知道相柳会有什么反应,诗如绿飘到相柳身侧,温柔恬静的声音立刻划去相柳的戾气。

  “相柳,不要再造杀孽,如果你真的想我脱离掌控恢复原身,就替我做一件事。”

  “只要能令你脱离掌控什么事情我都答应,哪怕让我立刻去死。”相柳激动的叫着,眼中的狠厉早已消散。

  诗如绿柔和的目光落在诗如画身上,道:

  “从今天开始替我保护诗如画,不要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相柳,我能否恢复原身就靠她了。”相柳不解的盯着诗如画,随后又看向诗如绿,眼中疑惑很深。

  诗如画他是知道的,就因为上次的黑水之战,他才会身受重伤法力大减,如今,倒要保护她,心中难免有些不愿意。

  对于诗如绿所说的话,蒆慯菫和棾娗也是很意外和惊讶,相柳保护诗如画,怎么听都有些天方夜谭。

  “相柳不愿意吗?”诗如绿幽幽的问,随即,勉强展颜一笑,身子飘了起来。

  “相柳,你会明白我为何会让你保护诗如画的,因为,她在,我才能在。”话音

  刚落,就见诗如绿的身影慢悠悠的飘向诗如画,覐生环红光掠过,诗如绿的身影瞬间被吸入,消失不见,相柳瞪大眼睛,张着嘴,半天没反应过来。

  几人都飞身落地,相柳踱步走到诗如画面前,看起来有些狡诈阴险的眸子盯着她瞅了半天,才开口:

  “既然绿儿让我保护你,我就留在你身边,直到绿儿恢复原身的那一天。”说完,相柳便站到了诗如画身后,沉默不语。

  诗如画眨眨眼,不敢相信自己突然多了一个护卫,而且,这转变的也太快了吧,前一刻,还要杀她,后一刻,却成了她的护卫。

  棾娗见事情已平息,收起血凌刀,躬身对蒆慯菫道:

  “没其他事,属下先告退。”

  蒆慯菫点点头,目光直视诗如画不曾移动半分。

  棾娗冰冷的目光掠过诗如画,拢紧披风离开此处。

  “据珌陌汇报,你找我?”蒆慯菫走到诗如画面前,站到合适角度为她挡去冷冽寒风,站在身后的相柳动了动眉毛,扭头走开,站在远处背对着他们。

  诗如画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邪魅英俊的男人,唇角蠕动了几下,眼睛清澈晶莹,微微转动的眼珠流露着一层梦似的光彩。

  “只是吃饭的时候突然想起,你可能也没吃饭,所以……所以出来想问问你,可否愿意陪我一起吃饭。”意识吞吞吐吐的说着,有些尴尬和纠结。

  蒆慯菫眼神一亮,眼底又浮现一丝丝邪气,唇角不自觉的弯了起来,本来萧瑟的心瞬间飞扬起来。

  “好,我陪你,正好我也饿了。”蒆慯菫笑着说道,冰凉的手指拂开她落在两侧的发丝,冰凉的指甲碰触到肌肤,冷的诗如画微微瑟缩,蒆慯菫见状,笑着揉了揉她发顶,惹的诗如画瞪他一眼。

  “我想,我们可以试着做朋友。”意识说完,便转身向‘如画宫’走去,相柳的身影远远跟上。

  蒆慯菫跟在她身后,斜飞英挺的剑眉斜斜向上挑了一下,唇边的笑意扩大,紧走几步跟在她身侧,侧首,向她看去,眉宇间流动着迷人的光彩。

  “好,我们就从朋友坐起!”婚结不成,他退而求其次,人只要在他身边就好,对于破坏他婚礼的人,他是绝对不会轻松放过的,眸底流动着不易察觉的杀机,随即在诗如画望过来的眸光中消逝。

  宫女优伶摆好午膳,躬身退出‘如画宫’,伺候在殿门外,看了一眼正在端详冰雕的相柳,心底疑惑不解,这个陌生的男人是谁,为何可以随意留在‘如画宫’?

  “你要多吃点,优伶说你每次吃的很少。”蒆慯菫给她夹了一块兽肉放在碗里,眼睛盯着她,直到她把整块兽肉都吞了下去,才笑着又为她夹了一块肉丸。

  “不要给我夹了,你也吃吧。”意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像这样的和平共处令她有些不自在,蒆慯菫的殷勤和温柔更令她心底慌慌,好像有哪些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蒆慯菫吃了几口饭,这样的感觉是他期盼已久的,心底难免有些激动,荡漾着一缕幸福的喜悦,内心想要拥有她的念头更加强烈,既然不能结婚,那么,他就留下她的人,她的心。

  无论用什么办法,他都要做到,哪怕,用上‘控魂摄欲术’!低敛的眸底闪过精光。

  “蒆慯菫,能告诉我,为何诗如绿和我长得这么像?为何她的名字和我的名字相差无几吗?”放下饭筷,诗如画用意识问,她一直都想问,只不过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见她如此问,蒆慯菫眸光闪了一下,笑着道:

  “她是我无意间发现的一缕幽魂,见与你相似,便捉了回来供养,没想到让你碰上,还差悬出事。”

  “那为何诗如绿的身体内还有一缕阴魂呢?两个不同的阴魂能融合吗?”意识好奇的问,她没想到,在那个阴魂中居然还有一个阴魂,而且还是相柳喜欢的人,世间奇事很多,却都让她碰上了。

  “这就看修炼的功法,想必诗如绿修了吞噬灵魂的功法才使得那个可怜的女子遭劫。”蒆慯菫放下筷子,撩眉凝视身边女子,笑着道:

  “如画,你好像对诗如绿很感兴趣?”

  “也不是感兴趣,只是因为她与我长的太像,所以才多了一份好奇心。”

  这时,殿门外响起姒摩将军的声音:

  “殿下,鲛人婳寙和莥姒逃了。”

  诗如画一怔,目光看向蒆慯菫,却见蒆慯菫只是眉宇挑了一下,却没多大反应,好似对鲛人逃跑一事并不太放在心上。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五十九章:离开(1)
  一抹殷红色的夕阳站在西山上,湛蓝湛蓝的天空漂浮着大块大块的白色云朵,它们在夕阳的照耀下辉映着火焰一般的嫣红,云絮在空中飘动,就像置身于轻纱般的梦幻中,寒风吹拂着白雪的地面,卷起层层的涟漪,折射着殷红的霞光,像撒下一河红色的玛瑙,褶褶生辉,远处的一片碧绿闪耀着绿幽幽的光,在寒风中轻轻摇响树叶,风儿恣意的追逐着落叶,戏弄着,撕扯着云朵。

  诗如画伸出手,任落叶飘落在手心中,一片片的雪花随着风儿卷起,浸染了衣衫。

  相柳站在她身后,看起来阴险又锐利的目光落在诗如画背后,看着她默默站在雪地中不言不语。

  “相柳,你知道离开都广之野的出口,对吗?”诗如画平静的意识在相柳脑海中响起。

  相柳撩眉,想了一会儿道:

  “不错,都广之野守卫虽然森严,但是,对于法力高强的人来说,还是不够看。”

  “既然你知道出口,带我离开。”诗如画转身面对相柳,她心里明白,蒆慯菫虽然答应和她做朋友,但绝对不会放她走,从他的眼睛里就能看到,婚虽然没结成,可是,她怕,怕蒆慯菫会投鼠忌器,怕有一天忍不住强行要了她,而且,最主要的是鲛人婳寙他们已经脱离危险,只要不被蒆慯菫抓到逃离应该不是大问题。

  “好,你准备好离开就通知我一声。”相柳说完,便转身离开这里,眼角的余光瞥到远处轻莲移步走来的女子。诗如画弹飞手心飘落的树叶,拍了拍手,挑眉看着向她走来的鬾蕥和宫婆婆,与蒆慯菫结不成婚,她居功至伟,应该感谢她。

  鬾蕥面带笑容走到诗如画面前,站定,侧首看了一眼走向远处的相柳,眸底闪过厉光。

  “他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宫婆婆面无表情的问,没了一只胳膊的袖子在寒风中飘荡。

  诗如画直接无视她,盯着鬾蕥,唇边划过一抹笑意,并没有说话。

  宫婆婆面无表情的脸上微微抽动,眼中闪过隐伏的阴光,在都广之野除了殿下从没有人敢对她不敬,就连跟随在殿下身边的竡谒大人和潶飺大人对她也是礼节齐全,从不会视她如无物,而这个诗如画屡屡冲撞她,令她威严扫地,可恶,真是该死。

  “既然婚没结成,我想,你也该离开了。”这时鬾蕥带笑的嗓音响了起来,深蓝碧青的眼睛闪烁着亲和,善意的光芒,令人看起来特别容易相信她。

  诗如画笑着点点头,忽然嘴角翘起,平淡的意识在鬾蕥脑海中响起:

  “鲛人婳寙和莥姒是你放走的。”不是疑问,是肯定。

  鬾蕥只是稍微一怔,便点点头,笑着道:

  “我想,没了鲛人的羁绊,你离开的心想必也会很急迫。”

  “鬾蕥小姐真是善解人意,我想要做什么你都知道,看来,在都广之野,最厉害的人还是你。”意识笑着道。

  听着她的话,鬾蕥只是挑挑眉,脸上的笑依旧不变,无论诗如画的话是嘲讽还是真心想说的,鬾蕥都是一笑而置之,对于一个没有很大威胁的女子,她不会费力的去对付,只要安排了路她照做就是。

  “既然你也同意了,就今晚吧,免得夜长梦多。”鬾蕥一语下了决定,诗如画也没反驳,目送鬾蕥和宫婆婆转身离去。

  长舒一口气,诗如画心神宁静,抬头看了眼落日的余晖,终于要离开了,也不知道赫离蕘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真如蒆慯菫所说,收了二夫人的妹妹入房,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又该怎么办呢。

  深深叹口气,突然想起曾答应鲛人的事情,离开都广之野后要去一趟九嶷山,救醒海皇颸繇琊。

  诗如画走到‘如画宫’院内的冰雕附近,见相柳抬着头还在看它,掀唇一笑,意识响起:

  “我看你好像对这冰雕很感兴趣。”

  相柳收回目光落在诗如画身上,突然想起几个月前流沙覆城的那次,诗如画的凶狠与狂暴,还有那赫离蕘如狼般的暴戾,这二人组合起来绝对冷暴到底。

  “你跟赫离蕘关系很好?”相柳沉思一会儿,犹豫着问。

  诗如画挑眉,心里想着他问这话的意思。

  “他带我入世,一开始认识的就是他。”

  相柳点点头心中明了,眉头稍微皱起,又扭头打量耸入高云的冰雕,诗如画见他如此,摇摇头,笑着举步向寝宫内走去。

  “诗如画,那个棾娗你了解吗?”

  上台阶的脚步顿住,诗如画侧首看向相柳:

  “不了解,相柳,那个棾娗你还是少接触微妙,那个人精明的很,不好对付。”

  相柳点点头,继续围着冰雕察看,诗如画见他不再问,举步进了寝宫。

  深夜,整个天地都在静静安睡,明亮的月亮高挂在空中,散发着层层的光晕,挟着寒冷的微风而来,晶莹的星星在无际的天字闪烁动人的光芒,原野上的积雪反射出一片默淡的白光,一切都授冻成无声无息,大地笼罩在无垠的静寂中。

  两条人影在空中掠过,悄无声息,落在空无人烟的雪地之上,微风拂过,掀起长袍,发出莎啦啦声响,突然,前方有一队身穿黄金战甲的士兵在黑夜中若隐若现,前面带队的是姒摩大将军,两条黑影一闪,躲入一片碧绿树丛中。

  然而,令人郁闷的是,姒摩大将军领着士兵向这边走来,躲在树中的诗如画微微皱眉,真是出师不利刚从‘如画宫’出来就遇上负责夜晚巡逻的姒摩大将军。

  想离开树丛又怕惊动他们,可不走,等他们走到这边肯定会发现,诗如画犹豫半天,扯了扯相柳衣袖,使了个眼神,刚想悄无声息的飞身上树,却见在星光的照耀下,鬾蕥飞身向这边掠来,温柔而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漆黑寂静的夜里响起:

  “姒摩大将军,请稍等一下。”

  姒摩停住脚步,转身面对鬾蕥,心中疑惑,嘴上却道:

  “鬾蕥小姐,这么晚了出来有事吗?”

  鬾蕥飘然落地,长发随着她落地而飞舞,落在星光中的鬾蕥美如天仙,婀娜多姿,看的姒摩心中一颤,急忙挪开目光。

  “姒摩大将军,鬾蕥有事相求。”

  “鬾蕥小姐请说,姒摩能办到的定会尽力。”姒摩急忙躬身,不敢再看鬾蕥那双深蓝碧青的双眸,那里仿佛有一缕迷人的光辉,又敏锐,有细致,让人觉得有妖法。

  鬾蕥上前一步紧靠着他,一股清雅的香气扑入姒摩鼻里,令他身心轻颤,身子更是僵硬的笔直,没了往日的英雄气概,鬾蕥低下头,她说话的声音很低,很轻,很柔,很悠远,绵长,就像从梦里发出的声音,勾人摄魄:

  “姒摩将军,宫婆婆不知为何突然发狂,我控制不住他,你能帮帮我吗?其他将军都已经休息,我只看见你在巡逻。”

  姒摩抬头凝视鬾蕥,脑海中好似一片空白,就只有一个口令,帮她回去控制宫婆婆,姒摩木然的随着鬾蕥飞身而去,临走时,鬾蕥命令那些黄金战甲士兵随她前往冰宫。

  躲在树丛中的诗如画深出口气,提着的心才放下,回头看向相柳,以意识询问:

  “我们从哪里出去?”

  “跟我走!”相柳凌空掠起向着那片被冰冻的湖泊飞去,诗如画二话不说也随身跟去。

  星光点点的夜空下,两条人影快速的飞行,忽然,前面人影闪过,诗如画二人心神一凛,急忙顿住身形闪身躲在一座雪山后,诗如画凝目望去,看见那条飞掠而过的人影心中疑惑,简梦蝶这么晚了要去做什么?简梦蝶消失不久,诗如画和相柳刚想出去,只见前方黑暗中有一条人影闪过,追随着简梦蝶的身影掠了过去,躲在诗如画身后的相柳低声笑着:

  “今晚可真热闹,蒆慯菫的这些属下一个个可真不简单,背地里都有见不得人的勾当。”诗如画警告似的瞥他一眼,意识淡淡的道:

  “夜很静,你能不能不说话,如果被他们发现,我们就走不了了。”

  相柳耸耸肩膀,看似充满狡诈和阴险的眸里闪过一抹嘲弄,诗如画直接无视他:

  “走吧!”诗如画闪了出去,瞭望看去,‘如画宫’冰雕上端的夜明珠在漆黑的夜晚下闪闪发光。

  相柳凌空掠向那片被冰冻的湖泊,诗如画紧紧相随,以意识相询:

  “我们这不是去往湖泊的方向?那里怎么可能有出口。”诗如画记得清楚,她曾在冰冻的湖泊冰层与婳薏将军交战过,在那里也曾与棾娗将军对峙过,可那里她并没有发现有出口的地方。

  “既然你放心让我带你出去,你就要相信我。”相柳身形一晃,飞的很快。

  可是,就在他们快要到地方的时候,在他们东南方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惨叫,诗如画一惊,身形一晃落在地面,相柳也跟着落了下来,目光望向发生惨叫声的方向:

  “好像发生事情了。”

  “不要管,我们快走!”诗如画急切的凌空飞起,向着湖泊方向掠去,相柳望着惨叫声的方向微微蹙眉,但见诗如画不加以理会,也就不说什么紧随着诗如画身影离去。

  可他们光顾着向前赶时间却忽略了后面的人,竡谒和潶飺从雪山后闪身出来,皱着眉头凝望诗如画离去的方向,双眸在黑夜里闪耀着紫色光芒,像坠落的星辰散发绚丽的光彩。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六十章:离开(2)
  飞身落在湖边,一股阴寒的气息吹来,诗如画不禁打个冷颤,撩目四处望了望,月光、星光交映的树荫下,夜晚显得幽沉、朦胧、迷幻,大地像被轻纱罩着,树木好像一些狰狞的巨人站着,错叠成一堆堆密集的黑影,影影绰绰。    

  “接下来该怎么做?”诗如画用意识问,伸手拢紧冰蚕雪丝红袍,被风吹的凌乱的发丝飘落在脸侧,显得她鬼影瞳瞳,有些明暗不定。

  “你退后些!”相柳往后站几步,双臂举起来划动,顿时一股光芒随着他双臂成圆划动,光芒越来越旺盛,随即,相柳举拳轰向被冰冻的冰层,顿时,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夜里特别震耳,诗如画吓了一跳,急忙用意识传音:

  “相柳,尽量小点声,被蒆慯菫发现就麻烦了。”

  相柳没说话,紧紧盯着被轰开的冰层,发出’嘎吱嘎吱‘声响,碎裂开来,顿时,一股气浪从湖底冲天而起,冰块被击飞,湖水漫天飘了起来,相柳大喜,伸出手指凌空点去,只见从他指间发出一股腥臭无比的水泽落入湖泊,湖泊顿时从中间开始向四周扩散,里面出现一条黑洞,幽黑的黑洞就像噬人的大嘴,散发着阴冷无比的寒气,诗如画倒吸一口气,不敢置信的盯着相柳。

  “这湖底有出去的洞口?”意识惊讶无比的问,眼睛更是瞪大很大, 水灵灵的,忽闪忽闪,仿佛对一切都感到新奇似的。

  相柳一笑,淡化了他眼里的狡诈与阴险,令他的样子看起来舒服很多。  

  “这湖底连通黑水,我就是从这里进来的,不过,里面的寒气很重,你要运功才行。”

  诗如画兴奋的点头,黑莓子似的眼睛里弥漫着从心灵里荡漾出来的亮晶晶的光彩,一层层涟漪散开,美丽极了。

  二人分别凌空飞向黑幽幽的洞口,立在上空立刻感觉到从黑洞吹出来的阴冷寒气,直逼脚底,笼罩全身。

  诗如画心里微惊,黑洞里的寒气出乎她意料外的阴冷,就像被置身在冰窖内,从心里往外直打寒颤。

  “落!”相柳一声令下。

  蓦地,一黑一白两股光芒快速的卷向二人,来势凶猛,凌厉如刀,相柳大惊,身形飞转,撩目看向岸边,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立在岸边,冷冷的盯着他们二人。

  诗如画身形掠起,一拳轰向黑白两股光芒,光芒相碰,发出惊天动地的轰响,震的诗如画和相柳二人立在半空的身形一阵摇晃,瞬间,海浪滔天,如巨雷般的海潮像千军万马席地而卷,在呐喊、嘶鸣中向着黑洞喷涌而去。

  眼见黑洞被海浪吞没,诗如画大怒,凌厉的眼神就像饿极的恶狼,凶狠而又锐利的扫向竡谒和潶飺,相柳在空中站稳,双臂交错,一股黑雾从他背后腾空而起,转瞬,一条巨大的相柳冲天而起,甩起巨大无边的尾巴砸向竡谒和潶飺,八颗人头同时吞吐烟雾,扑向二人所在方位。

  “诗姑娘,你这样做,难道就不怕伤殿下的心吗?”竡谒凌空厉喝,紫色的眼睛闪烁着青色的光芒。

  潶飺不语,只是眸光冷如寒冰,手掌凌空向着扫过来的尾巴拍去。

  “竡谒、潶飺,你们不要拦我。”诗如画真的怒了,眼瞅着就能离去却被他们二人破坏,心里的怒火可想而知有多么的汹涌,眼睛都变得猩红,双臂一震,身上散发的狂热之气腾空,双手连连挥舞,那股狂热之气成丝丝缕缕线芒纷纷刺向竡谒、潶飺,潶飺甩动袖笼,一圈一圈的光芒从袖笼内闪出,迎向线芒,在空中相碰,顿时散发漫天光芒,如烟花绽放,绚丽多彩,迷人双眼。

  突然,远方更多人影向这边飞来,诗如画见状,知道出去无望,咬着红唇,躬身,凶狠泛着红光的眸光死死盯着竡谒,手臂一动,整个人化成一缕剑芒刺向对方,快如闪电,竡谒大吃一惊,飞身而起的同时,从指间射出几缕光想缠向飞驰而来的身影。

  蓦地,海浪突然呼啸起来,风卷起怒吼着,像一把锋利的剑在夜空里飞舞,吹打着海浪,发出尖利的叫声,不知何时,蒆慯菫的身影在海浪中浮现,一头白发随风而扬,笔直的冲入半空,如鹰般阴骘的双眸一片冰寒彻骨,锁定在诗如画身上。

  诗如画心虽惊骇,脸上依然面无表情的与蒆慯菫对视,眼底的猩红渐渐褪却,被冷芒掩盖。

  “为何如此对我?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蒆慯菫的声音低沉,沙哑,语速很慢,很轻,也很柔,柔到渗透人的骨子里,令人瑟缩。

  “你很好,可是,我想离开!放我走。”坚定冷硬的意识在众人脑海中回荡,相柳化成人形落在诗如画身后,警惕的盯着众人。

  “本来我想,只要你留下,我就放过鲛人的性命,可惜,我还是错估了你,你太令我失望了。”蒆慯菫幽幽的说着,阴骘的双眸散发着诡异令人心惊的光芒。

  突然,相柳大吼一声:“不好,快退。”伸手就去拉诗如画,可惜晚了,只见海浪犹如奔腾的千军万马,翻滚着扑向诗如画,诗如画心中骇然,身形刚要飞起却被翻滚的海浪卷住拖入里面,诗如画还没来得及张嘴呼叫就被淹没。

  蒆慯菫凌空凌空,手指往前一指,一缕淡而薄的冰层裹住淹没诗如画的海浪,本来翻滚的海浪瞬间凝固。

  “相柳,想让诗如画活命,你最好乖乖的呆在都广之野。”蒆慯菫阴冷的甩下一句话,手指牵引着被冰层裹住的海浪掠向‘雪骊宫’。

  相柳阴沉着脸,盯着蒆慯菫离去的方向,眸光闪烁不定。

  “相柳,殿下正在气头上,你最好不要再触怒他。”竡谒扔下一句话,随着潶飺凌空离去。

  凄冷的寒风中独留下相柳,凌空而立,叹口气,相柳拂动袖子飘然落地,瞅着被冻结的湖泊,心中百感交集,如果不是法力被损,他真的能打得过蒆慯菫,可惜,事与愿违,有些事情就是不按照他的步骤走,令他气馁。

  这一次逃走失败,想要再离开,恐怕比登天还要难!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六十一章:决裂
  诗如画缓缓睁开眼睛,有些迷茫的望着眼前一切,当她被翻滚的海浪吞没时就已经失去意识,只感觉混混沌沌的被裹在里面,直到被冰层封闭,她直接晕了过去。

  起身,坐在床边打量陌生的环境,丝丝缕缕的阳光,如同细雨般滴落在梦幻般的寝宫内,洒遍每一个角落,空气中弥漫着植物的清新味道。再抬头看去,金顶石壁,绘画着各种各样的冰层图案,色彩斑斓,就像金色的星星,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地板上铺着色调柔和的锦织缎绣的地毯,偶尔燃烧着几朵鲜红色的火焰,为这清冷的寝宫内营造一缕温暖。

  门响,蒆慯菫负手走了进来,英俊的脸庞上覆盖着一层寒霜,阴骘而又阴邪的眸光在看到诗如画的瞬间又变得晦涩无光,几步走到她面前,站定:

  “醒了!”简单的两个字,却透露着薄冷。

  诗如画起身面对他,不想在气势上输于他,绝美的脸蛋上也是冷冷淡淡:

  “这是哪里?”清冷的意识令蒆慯菫的眸光更加晦暗,负在背后的双手攥紧。

  “雪骊宫,我修行的地方,从今以后,你都住在这里,哪里都不许去。”

  诗如画横眉一竖,意识冷硬的道:

  “强硬如赫离蕘都不能阻止我的决定,蒆慯菫,你也不能。”

  “这是你自找的。”倏地擒住她细小的下巴,用力的抬了起来,蒆慯菫阴狠的说着。

  诗如画扭动下巴想要脱离他的箍制,却没想到纹丝不动,弄疼了肌肤,诗如画愤怒的瞪着他,意识冷冷的传递过去:

  “蒆慯菫,你是连朋友都不想做了,对吗?”

  “朋友?”蒆慯菫冷嗤,擒住她下巴的手更加用力,好似要发泄他心中怒火与恨意,捏住的手指已经弄疼了诗如画。

  “我把你当朋友,你却背着我逃跑,诗如画,你枉费了我对你的用心。”怒气之下,甩开她下巴的同时却伸手搂她入怀,紧紧的箍制在怀内,一手箍制住她的头顶,唇狠狠的亲了下去,诗如画只觉得眼前一花,唇上被一股清凉覆盖,倏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他,他竟然亲她,心底翻腾着怒火,脚下用力向他踹去,双手更是拍向他后背。

  蒆慯菫屹然不动,后背一震,一股猛烈的气劲迎向诗如画落下来的掌风,掌风被弹开,诗如画只觉得手心一阵疼痛,唇又落入他嘴里,狠命的吸吮,让她快有窒息的感觉,蒆慯菫身上突然光芒一闪,一层薄而淡的光芒束缚住诗如画,令她动弹不得,诗如画心中焦急,眼中喷火,激烈的扭动脸庞,蒆慯菫发狠,双手捧着她脑袋固定,旋身一转,带着诗如画倒在床上,直接把她压在身下。

  “诗如画,是你逼我的。”‘刺啦’一声红袍被扯碎,露出里面白色的儒衣,诗如画羞怒交加,被光芒束缚住,手脚不能动弹,直勾勾盯着蒆慯菫的眼睛浮现深深的恨意,牙齿狠狠的用力咬下去,正在疯狂吸吮芳香的蒆慯菫只感觉舌头刀割似的疼,顿时一股浓烈的腥味充斥在嘴里,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蒆慯菫离开她娇唇,看着从嘴里流出的鲜血,眸光阴沉的如暴风雨般,有片刻的宁静,随后,伸手扯向她的儒裤,诗如画恐慌又焦急,脸都变了色:

  “蒆慯菫,你不可以,如果你真的这样做,我会恨你,会恨你一生一世,死我都会恨你。”伸出的手停在儒裤上,倏地攥紧,蒆慯菫死死盯着诗如画,唇边绽放凄然的笑,笑的很黯然,也很萧瑟。

  从她身上起来,右手一挥,光芒消失,诗如画急忙起来,向床里退去,慌乱的收拾残破的衣服裹好自己,眼里含着愤怒,也含着淡淡的水雾,一眨一眨的,水雾顺着眼角化成眼泪滑落,诗如画是真的怕了,那一刻,恐慌和惊惧攫住她心神,令她死的心都有了。

  看着她眼角滑落的眼泪,蒆慯菫阴冷的心一颤,抿紧唇,眸光一闪,转身风一般的消失在寝宫内。诗如画躲在床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寝宫门口,防备的眼睛眨也不眨,就怕蒆慯菫突然出现,宫外的阳光射进屋内,令空旷凄冷的宫内有片刻的温暖,偶尔,闪现的火焰也为这死静的宫内增添一抹活气。

  诗如画用破碎的红袍裹好自己,屈膝,双手拢住腿,下巴抵在膝盖上,瞪着朦胧的大眼,直直盯着寝宫门口。

  蒆慯菫一拳砸在宫墙上,激起漫天的雪花,宫墙被震的发出轰隆轰隆巨响,回荡在雪骊宫上空,引得在外巡逻的珌陌将军望着雪骊宫方向,惊诧不已。

  擦去嘴角的血迹,嘴里的疼痛不如心里的痛,蒆慯菫望着都广之野蔚蓝的天空,凄然的笑了,等了千年,依然如此,无论他怎么努力,怎么改变自己还是得不到她的爱,哪怕是她现在记忆被封印,她的心里依然没有他。

  想着,恨意又浮现眼底,精光流转,赫离蕘,如果他不存在了,她是不是会回到他身边,心里会容纳下他。想到这里,他闪身消失在雪地上。

  一袭黄袍出现在另一座宫殿门口,迈上九重台阶,蒆慯菫挥手,宫殿的门缓缓打开,举步进入殿内。

  大殿内烟雾缭绕,四周,都由一缕缕的冰锥围绕而成,地面以冰层覆面,内嵌金珠,闪烁金光,以冰层为辅,凿地为莲,随着脚步的移动冰莲步步生花,仿佛活了一般。

  此刻,在大殿中央,跪着一个女子,蒆慯菫直接越过她端坐在大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冷眸凝望台下跪着的女子,冷声道:

  “九尾狐侅懧,你令本殿下很失望,几百年了,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盗取本殿下的‘蓝焰之心’,你很好,真的很好。”

  台下的九尾狐侅懧瑟缩着身子,跪伏在地,一句话也不敢反驳,她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不知谁把破解‘寒冰洞’封印的‘寒尺’放在她居所,高兴之余她也是一时鬼迷心窍,觉得夜黑动手不会被人发现,可谁想到,‘寒冰洞’的封印刚打开,就被婳薏将军发现,随后,珌陌、炑莨等人全部出现,当场被捉,她心中知道,一切都完了,落在殿下手里,除了死不会再有其他结果。

  “殿下,侅懧知罪!”

  “哼,你知罪,据朝云国那边的探子回报,你已经全身心的辅佐赫离蕘,又何来的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蒆慯菫端坐上方,嘲弄的冷嗤,令九尾狐的身子又是一阵瑟缩,难道,是都城府的那个人告诉殿下自己已经归顺城主大人?

  九尾狐侅懧心中一阵后悔,为何离开都城的时候不顺手除了她,给城主大人留下后患,自己真的是愚蠢至极。

  “九尾狐,本殿下再问你一遍,为何盗取‘蓝焰之心’?”

  九尾狐沉默,脸色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就在这时,她感觉胸口一阵阵像针扎似的疼,蔓延开来,强忍着痛,依然不敢动一下。

  “是不是赫离蕘让你偷的?”蒆慯菫再问,眼中已充满杀机,落在宝座上的手指动了一下。

  蓦地,蒆慯菫眯眼,神色一变,只见台下跪着的九尾狐侅懧身上冒出一缕缕黑色烟雾,她整个人卷缩成一团,急速的抽搐着,不到片刻,她显出了原形,一只雪白的拥有九只尾巴的狐狸。

  “赫离蕘,好手段,好能耐,好,好,好。”蒆慯菫冷着脸连说三声好,已经是气极的表现,倏地起身,步下台阶走到九尾狐身边站定,冷冷瞅着它。

  “既然你已经是他的人,留你何用。”说完,手落在九尾狐上方落下一片光芒笼罩住它。

  “这一辈子,你别想成人。”九尾狐发出‘吱’一声尖叫,九只尾巴齐齐断了八根,痛的九尾狐在冰层上面打滚吱吱惨叫。

  “滚吧,这是本殿下给你的惩罚,永世为畜生,就连想做九尾狐的资格都没有。”蒆慯菫手一挥,已经昏过去的九尾狐消失在原地。

  “炑莨,告诉朝云国的人,全力探寻死老头所居的宫殿,给本殿下找出死老头想守住的秘密,无论任何代价。”

  “是,殿下!”不知隐藏何处的炑莨冷声道,光芒一闪消失在大殿内。

  “赫离蕘,本来我还看在千年的交情上,给你留一分情面,可惜,你真的是得寸进尺,逼人太甚,想要盗取‘蓝焰之心’,诗如画你要,蓝焰之心你还想要,这回,我就让你要个够,所有的一切,我都不会再容忍,所有的一切我都要夺回来,无论任何代价,哪怕千年前的事情重演,哪怕跟你决裂,也在所不惜。”蒆慯菫气势一变,满头白发冲入高空,笔直入天,一袭黄袍无风自动,鼓鼓浮动,一缕气劲散发,大殿内的冰层嘎嘎碎裂,以蒆慯菫为中心,裂缝向四周扩散开来,大殿内的阴冷气息更加浓烈。蒆慯菫眸光阴骘到极点,流动着阴狠的邪光,脸色冷的像寒冰,身形一晃消失在大殿内,在蒆慯菫消失的瞬间,大殿内碎裂的冰层发出一声巨响,‘砰’,所有碎裂冰块都漂浮在半空,疯狂的乱舞。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六十二章:残酷的惩罚
  蒆慯菫步进诗如画寝宫时,一眼望去,诗如画依然保持着同样姿势,半天没变过,小小的身子躲在床里,在看见蒆慯菫进来的时候,她防备性的又往床里挪动身子,令蒆慯菫眸光更冷,几步上前,手一挥,床上落了几件崭新的衣服。

  “穿上它,跟我走。”说完,便转身离开寝宫,等在殿外。

  诗如画眨动眼睛,挪动麻痹的双腿,心里虽不愿意换上他拿来的衣服,但也不能裸着身子出去见人。

  下床穿好衣服的时候,蒆慯菫也进来,时间掐的刚刚好,令诗如画心中一阵后怕,再晚点岂不是又被他撞上。

  见她乖乖换上衣服,蒆慯菫满意的点头,但神色依然很冷,走到她身边握住她小手,诗如画一惊,用力的想要抽出手,眼含怒火的瞪着他:

  “诗如画,你真的想让我封住你的修为。“一句话令她停止了挣扎,诗如画冷冷盯着他瞅了一会儿,扭开头不再看他,修为如果被封,她真的就像笼中鸟儿飞不出去了。

  任由他握着手出了寝宫,一缕阳光射来,诗如画自然的眯眼,抬手挡住刺眼的阳光随着蒆慯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没问他去哪里?也不想和他说话,就这样闷闷的一直随着他脚步走。

  随着蒆慯菫步上五重台阶,‘御苑’二字映入眼帘,进得里面,一片碧绿青翠掩映在白雪皑皑的雪峰间,清凉的风中带着芳草的气息,诗如画跟着学上进的脚步进入大堂,一眼看见鬾蕥和宫婆婆站在堂内,姒摩大将军也在,只不过他褪去了黄金战甲,一身黑袍站在门里,神色看起来很不好,诗如画讶异,不知道蒆慯菫带她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蒆慯菫握着她手冷着脸端坐首位,诗如画在他眼神示意下端坐身侧,鬾蕥一直看着,直到诗如画在蒆慯菫身边落座她脸上的笑容凝固,站在身后的宫婆婆更是黑了脸庞,盯着诗如画的目光冷如寒冰。

  蒆慯菫仿佛故意似的,唇边更是绽放一抹迷人的笑意,眸底的冷光淡化,伸出冰凉的手指很温柔的拂开她脸侧的发丝,诗如画尴尬的想要挪开却被蒆慯菫眸底闪过的邪光吓住,僵硬的坐在那里任由蒆慯菫把落发塞在耳后。

  “殿下,难道你忘记答应我的承诺了吗?”鬾蕥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抓蒆慯菫的衣袖,可是,就在她的手要碰触到衣袖的刹那,一股气劲迎面劈来,鬾蕥连忙挥手阻拦,一朵朵花瓣缭绕,拦住那股气劲,眸光不敢置信的凝视蒆慯菫。

  “殿下,为何如此对待鬾蕥?”鬾蕥眸中含雾,小脸有些苍白,欲言欲泣的模样令人心生不舍。

  一直站在鬾蕥身后的宫婆婆更是脸色突变,眼中闪过慌乱,殿下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鬾蕥小姐,往日温柔优雅的殿下似乎不见了,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

  “鬾蕥,枉我往日宠你,你竟做出背叛我的事,你说,该怎么办?”蒆慯菫盯着她,语气不紧不慢的开口。

  他眼里的冰冷令鬾蕥心颤,踏前一步,收回缭绕的花瓣,柔声道:

  “殿下,鬾蕥不知道何事背叛了殿下。”

  “昨晚的事,你参与了?”蒆慯菫不紧不慢的问,语气很轻柔,却也透露着寒气。

  脸上的笑容凝固,鬾蕥心一颤,慌乱的跳了起来,站在鬾蕥身后的宫婆婆脸色一变,‘扑通’一声急忙跪了下去:

  “殿下,不关小姐的事,是老奴骗了小姐,小姐心急之下才找姒摩将军前去冰宫,殿下,要罚就罚老奴一人,老奴愿意承担所有罪责。”宫婆婆跪在地面上使劲磕头,今天来到‘雪骊宫’她就已经做好了被惩罚的准备,平时,没有殿下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入‘雪骊宫’,今天接到殿下的口谕,她就知道,昨晚的事情必须有一个人承担,在她心里,鬾蕥小姐乃是万金之躯,受不得任何惩罚,就由她来承担一切吧。

  就在这时,站在门口的姒摩大将军也上前单膝跪地,垂首,恭声道:

  “属下巡逻失责,愿意承担殿下任何惩罚。”

  蒆慯菫盯着鬾蕥,唇角微微翘起,眼里闪过厉光,不复存在以往的温柔:

  “鬾蕥,我在问你话!”凌厉的目光直接逼视着鬾蕥,鬾蕥小脸俏白,咬紧娇唇,心里明白,殿下并没有打算放过她,不过,她心里也有依仗,就算知道自己有过错,他惩罚的也不会太严重,想到这里,她微微挺身,一副委屈又含泪的模样:

  “殿下,你既已经答应我的承诺,就应该放她走,留她在这里,我担心,总有一天她会毁了你。”

  “所以,你这么做,是为我好?”蒆慯菫悠悠的道,瞅着鬾蕥的眼睛好似闪过一抹冷意的笑。

  “殿下,鬾蕥知道,没经过你的允许私自放走诗姑娘是鬾蕥的错,为了殿下,鬾蕥愿意承担责罚。”鬾蕥说着,眼里含泪的踏前一步,靠近蒆慯菫,这次,没有被推开。

  蒆慯菫起身,眼里冷淡的笑意更加深邃,走到宫婆婆面前,低声笑了几下:

  “为我好,既然这样,你就去死吧。”说着,一抹蓝光暴闪扑向宫婆婆,‘噗嗤’血光乍现,在鬾蕥的惊呼声中,宫婆婆的脑袋飞了起来,从脖子里喷涌的血柱散漫半空,惊的诗如画也站起身,瞅着砰然倒地的尸体不知该说什么。

  “不,殿下,婆婆她不该死。”鬾蕥扑向蒆慯菫,想要抓他的袖笼,却被蒆慯菫一甩,踉跄着脚步后退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不该死,你就得死,鬾蕥,我宠你,所以,给了你承诺;可是,你仗着我对你的宠溺一次又一次的干预我的事情,你说,我杀你,还是不杀你。”蒆慯菫阴狠的说完,一甩袖袍转身落座,盯着姒摩冷声道:

  “姒摩,念你跟我多年,自断一臂,再有下次,拿命来抵。”

  “是!”姒摩面无表情的举手光芒浮现,如一道刀光划过,血光迸溅,一条手臂掉落地面,姒摩脸色惨白,咬着牙,没有出声。

  鬾蕥盯着这一切,不敢置信的挪动目光,落在蒆慯菫身上,眼里有震惊,有悲伤,有哀怨还有一缕隐隐浮现的恨意。

  “殿下,就因为诗如画一人,你杀了宫婆婆,断了姒摩将军一臂,难道,她在你心里真的这么重要,重要连我们这些人的性命都抵不过她一人?”

  诗如画眸光一闪,凌厉的目光落在鬾蕥身上,鬾蕥说这话有点诛心,这么大的帽子扣在诗如画身上,岂不惹怒其他人,冷冷的意识落在在场所有人脑海中:

  “鬾蕥小姐,我的命没那么值钱,你们只不过是违背了蒆慯菫的命令而已,况且,就算没有我诗如画,做错了事情该罚的还是要罚。”

  “你闭嘴,如果不是你的出现,婆婆不会死,姒摩将军不会断臂,诗如画,你再怎么狡辩也脱离不了关系。”鬾蕥嫉恨的目光有些狰狞,令她少了往日的优雅与温柔恬静。

  诗如画眯眼,盯着鬾蕥,像看白痴一样瞅着她:

  “往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也没有求你想办法让我离开,一切,都是你自己主张,难道,这也要怪责到我头上,鬾蕥小姐,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理论要这样污蔑人,况且,我和你之间,好像也没什么可以牵连到一起的。”诗如画带笑的意识在几人脑海中回荡。

  脸色苍白的姒摩将军抬头瞅了一眼诗如画,又迅速低下头,恭敬的单膝跪在那里,没有蒆慯菫的命令他是不能起来的。

  “够了,鬾蕥,做错事情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这次,宫婆婆带你受罚,陨落,下次,我希望你认清事实,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改变的,都下去吧。”

  “是,殿下!”姒摩起身,捂着断臂之处躬身退离大殿。

  鬾蕥怨恨的目光死死盯着诗如画片刻,随即气极的跺脚,一朵朵花瓣浮现,她人从原地消失,花瓣也旋转着随她一起消失在原地。

  诗如画盯着蒆慯菫,突然唇边扯出一抹淡淡的冷笑,冷而僵硬的意识传递给蒆慯菫: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让他们所有人都嫉恨我,令我在都广之野没了可以求助的对象,断了我所有的后路。”

  蒆慯菫一笑,眸底的笑意冷而邪,举步上前立在她面前,抬起她倔犟的小脸,低声道:

  “如画,如果你再挑衅我,我就会折了你的羽翼,令你永远永远飞不起来,我不是赫离蕘,可以无限度的任你驰骋,挑衅,还要暗中护你,我是蒆慯菫,我得不到的,就要完完全全的毁灭你,断了你羽翼,宁愿让你恨我,也要牢固的把你圈固在我的牢笼里。”

  “你,卑鄙,无耻,这样的你令我恶心,滚!”诗如画愤怒的推开他,想要离开大殿,却被蒆慯菫拽住手臂强行拖了回来,甩在坚硬冰冷的冰壁上,随后人影一晃紧紧贴在她身上,恶魔般的嗓音在她耳边低柔的响着:

  “如画,乖乖的听我的话,趁着我还有耐心,可以慢慢等你;如果你真想离开,那就打败我或者杀了我,否则,你就永远留在这里。”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六十三章:诡异的棾娗
  都广之野城外一座破败的木草屋内,黑黑的旧式窗棂,斑驳的土墙,黑乎乎的房顶,杂乱的地面上堆满了枯草与碎石,还有一些污秽肮脏的被褥,屋外,被一片翠绿的参天大树遮掩,积雪深厚,堆积在残屋外。

  婳寙挪动鱼尾巴依靠着斑驳的土墙,浅蓝而淡漠的眸光透过破碎的黑木门静静凝望外面被风垂落的树叶,蜡像般的脸庞上充满着死人一般的死气,一头蓝发凌乱的披散在身后,双手修长的指甲微微动了几下,几缕隐没空气中的丝线弹跳起来,‘嗖’的一团黑雾从婳寙怀里冲了出来落在木草屋内唯一的桌子上,死灰眼睛扫视着屋内,白色的瞳孔散发着令人心颤的诡异。

  “婳寙将军,我已发了鹗,想必九嶷山那边很快就有消息。”莥姒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进来,蓝色的长发上面落满了灰尘,进屋一眼看见桌子上的婳鰭,脸色微变,这个与婳寙

  拥有同样面孔的人身鱼尾怪物是鲛人中最忌讳的存在,眸光移开,莥姒不想与婳鰭那双泛着白光的瞳孔对视。

  婳鰭冲着莥姒呲牙咧嘴,眼里冒着兴奋的光芒,细细的手臂用力的挥舞着,作势要扑向莥姒,却被婳寙撩动丝线控制住,只好无奈的坐在桌子上,盯着莥姒后背,小小的嘴裂出噬人的诡异弧度。

  “衖巕如何了?”

  “他受伤颇重,恐怕要花费很久时间才能恢复人身。”莥姒叹口气,看着木桶里游来游去的黑鱼儿,微微蹙眉,衖巕由于受伤颇重,就算变成了黑鱼,鱼身上的鱼鳞也掉光了,只留下光秃秃的身子散发着幽黑的光芒。

  “蒆慯菫……”婳寙轻轻吐语,清冷淡漠的目光扫向自己尾巴,没有情绪的面孔第一次浮现一缕恨意。

  莥姒坐在他身边,瞅了一眼正在肆意玩耍的婳鰭,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婳寙将军,婳鰭他好像又长高不少,你要当心啊。”

  婳寙瞅着婳鰭,唇角露出淡淡的笑,闭上眼睛低语:

  “他是我兄弟,伤不了我。”

  “虽说他是你兄弟,但毕竟是傀儡,血性残忍,当他真有一天分化出人腿时,你再后悔就来不及了。”莥姒语重心长的提醒,瞅着婳鰭的眼睛流露出深深的忌惮。

  闭着眼睛的婳寙并没有说话,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弹跳几下,一直坐在桌子上的婳鰭猛的冲婳寙呲牙,死灰的眼睛里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和一抹嗜血的光芒,小手示威似的向莥姒挥舞,蓦地,挥舞的小手停顿在半空,小小的脑袋慢慢移向门口,一抹高大粗犷的身影山现在木屋门口,婳寙猛的睁开眼看去,唇边划出一缕冷意的笑,莥姒起身,站在婳寙面前挡住,冷冷盯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棾娗,蓝色的长发无风鼓动,做好了激战的准备。

  “鲛人,真的躲在这里。”棾娗冷哼,如恶虎般的眸光落在婳鰭身上,然而,本来很凶狠的婳鰭竟然瞬间瑟缩了一下小小的肩膀,往后稍微挪动下尾巴,猛的用力跳起越过莥姒扑进婳寙怀里,这样的婳鰭令婳寙微微怔愣片刻,低敛眸光瞅了一眼,再抬眸时,望着棾娗的眸光充满疑惑刹那又变得惊疑不定。

  “棾娗,你来,是何意?”

  棾娗走进屋内,站定,顿时给人一股逼人的气势,莥姒的瞳孔紧缩,射出针一般尖锐的锋芒。

  “我可以令婳寙和衖巕恢复人身,但是,你们必须再进都广之野带走诗如画。”

  “哼,棾娗,你有这么好心。”莥姒嗤笑,冷冷的目光有着深深的防备。

  婳寙盯着棾娗,蓝色的眸光急速闪烁着,尤其是他怀里的婳鰭更是翻动着白色的瞳孔急速的转着,偷偷瞭望棾娗。

  “答应与不答应,你们考虑,不过,我可没那么多耐心,况且,你们不也想带走诗如画前去九嶷山救醒海皇吗?此刻,不是最好的机会。”棾娗不紧不慢的道,炯炯有神的眸子扫向被挡住的婳寙。

  莥姒冷着脸,踏前一步,刚想拒绝,却没想到一直保持沉默的婳寙开口:

  “好,我们答应你,带走诗如画前去九嶷山救醒海皇。”

  “婳寙将军,不要相信他的话。”莥姒急切的扭头看向婳寙,想不明白他为何会答应棾娗再一次冒险。

  婳寙唇边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盯着棾娗的蓝色眸光更是闪亮锐利,:

  “棾娗,无论你以什么样身份说出这句话,都要说话算话!”

  棾娗浓眉一挑,盯着婳寙的眼睛闪过一抹亮光,随即变得更加锐利,唇边扯出淡淡的笑意:

  “我棾娗说话,一言九鼎!!”

  婳寙点头,手指跳动几下,落在他胸口的婳鰭瞬间闪进他怀里消失不见。

  莥姒看不明白婳寙为何要答应他的要求,但,在棾娗向婳寙走来时,他还是让开了路,闪到一边,眸光警惕的盯着棾娗防止他伤害婳寙。

  棾娗撩眉,瞅了一眼莥姒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婳寙面前站定,伸手手落在婳寙头顶上方,一片黑色的光芒落了下来笼罩住婳寙,渐渐的,婳寙被黑色光芒掩盖再也看不到半点身影,莥姒眯眼,他能清晰感应到黑色光芒里的婳寙正在发生改变。

  棾娗收手,黑色光芒依然笼罩住婳寙,他走向木桶,看到里面光秃秃的黑鱼,低敛的眸底闪过淡淡的嘲弄,弱小的群体,海底的生物,永远都只能如此卑微的活着。

  棾娗抬手,一片蓝色光芒快速的笼罩住木桶,顿时里面的水翻腾起来,‘扑棱扑棱’一阵响动,莥姒惊奇,上前看着棾娗施法,‘砰’一声巨响,木桶四分五裂飞溅开来,里面的水柱似的冲天而起,黑鱼在水中内渐渐的产生着变化,一点点变大,棾娗手指凌空一点,一缕红色光芒射来过去,裹住黑鱼,手指撩动,牵引着黑鱼冲破水珠,被红光包裹着落在地面上,光芒闪烁,爆发,渐渐幻化出人形,蓝色的长发湿漉漉的淹没在泥土中,浑身赤裸裸的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昏迷不醒,棾娗手臂一挥,一件黑袍覆盖住他身体,手掌再一闪,一颗燿黑泛着光芒的药丸出现在掌心。

  “拿去,把这颗药丸给他服下,内伤才可痊愈。”

  莥姒接过药丸,向婳寙看去,此刻,婳寙已经完全变成人站立在莥姒身后。

  “给衖巕服下!”婳寙冷淡的吩咐,莥姒不再犹豫,走到衖巕身边蹲下身,撬开他嘴把药丸塞了进去。

  棾娗转身面对婳寙,浓眉舒展,笑着道:

  “相信以你的聪明定会完成我们之间的交易。”

  婳寙瞅着他,蓝色的眸光平静的如一汪无波无浪的湖水,只是,微微发颤的声音泄露他内心细微的波动:

  “我实在想不明白你这么做的原因,还是,在你心里什么都不重要,只要能达到你想要的目的,什么都能拿来算计,包括她!”

  棾娗唇边的笑凝固,炯炯有神的眸光沉了下去,他硬着声音道:

  “你只要做好我们之间的交易就行,其他,勿须你多管。”

  “好,我的目的也是令海皇苏醒,其他,我不会管!”婳寙淡淡的道。

  不到片刻,衖巕慢慢转醒,莥姒惊喜的低呼一声,急忙扶起他,笑着问:

  “衖巕,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衖巕晃了晃脑袋,眼角余光突然瞥到棾娗,顿时一变,抬手就要挥过去,莥姒急忙抓住:

  “衖巕,你是被棾娗救活的,我们之间有交易,不可鲁莽坏了大事。”

  衖巕慢慢收回手,死死盯着棾娗,他没忘记是都广之野的人伤了他,令他显出原形,这对于鲛人来说是个很大的耻辱。

  “我们和他做了什么交易?”随手穿好长袍,系好凌乱披散的蓝发。

  棾娗扫了他一眼,随即迈步离开木草屋,他勿须和他们二人多说什么,只要做好婳寙的工作,其他都好办,想到这里,他眼中划过一抹深沉的笑。

  “衖巕,做好准备,我们再进都广之野,这次,唯一的目的就是带着诗如画离开都广之野,这是我们与棾娗做的交易。”婳寙吩咐,并没有多做解释。

  衖巕瞅瞅莥姒,又望向婳寙,低声道:

  “婳寙将军,海皇的仇不报了?”想起都广之野的一战,他眼中又浮现缕缕的战意。

  “先救醒海皇,再说其他!”婳寙说完,便坐下来闭目打坐。

  “衖巕,你先不要急,我们已令鹗传信大巫师,相信大巫师会很快有消息传来,再等等。”莥姒说完,也坐下来调息打坐,离开都广之野这几天他也没好好休息,每天都提着心怕都广之野的人追过来。

  衖巕拢紧长袍没有说话,只是,眉宇间的冷意更甚,站在木草屋门口,静静凝望门外沉默不语。

  鬾蕥独自坐在冰宫内,眼里的恨意已经掩藏不住,怒火般的燃烧着,宫婆婆已死,她再也没有了亲近的人。

  这一切,都拜诗如画所赐,所以,她一定要铲除诗如画,让她消失,只有她死,才能解除她心中之恨。

  并宫外响起沉重的脚步声,鬾蕥眸光闪动,冷声厉喝:

  “谁?鬼鬼祟祟站在门外做什么?”

  门从外面被推开,棾娗高大粗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精良锐利的双眸一下锁住冰宫内盘膝而坐的鬾蕥。鬾蕥有些意外,深蓝碧青的眼睛闪过厉光,沉声喝道:

  “棾娗,为何闯我冰宫?宫婆婆虽死,但也容不得你在这里随意放肆。”

  棾娗瞅着她,嗤然一笑,嘲弄的目光令鬾蕥更加光火,愤恨的怒火令她胸口起伏不定,眸里更是厉芒火盛,缓缓起身,脚下一踏,一片冰层迅速的向棾娗脚下冲了过去,一片阴寒气息弥漫在冰宫内,手抬起,片片鲜艳夺目的花瓣火速的扑向棾娗周围,棾娗怒哼一声,一股凌厉如刀刃的光芒直接劈向劲气爆发的花瓣,脚下重重一踏,一股猛烈的黑色光芒从脚底闪烁,螺旋似的迎向那股冰层,两相碰撞,发出剧烈轰响,朵朵被击飞的花瓣破碎在半空中,缭绕飘舞。

  鬾蕥眸光顿时凝固,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想比上次,棾娗的功力更深更令人忌惮,水袖再一挥,重重叠叠的花瓣瞬间出现,似剑般的刺向棾娗胸前,鬾蕥更是飞身而起,双手在空中连拍,层层叠叠光芒闪烁,激起一阵阵的诡异光波,瞧着这些,棾娗脸色不变,依然悠然的伸手屈指,一弹,一缕刺人双目的灼热光芒扑向鬾蕥,鬾蕥大惊,身影在空中飞旋,快速的躲过灼热光芒,可是,飘散的发丝却被削去几缕,打着旋儿慢慢飘落。

  “棾娗,你今天来到底意欲何为?”鬾蕥厉喝,在空中飞旋几下落地,一甩水袖,双眸冷厉的盯着他。

  棾娗浑身暴戾气息爆发,双臂一阵,无论是空中飞舞的花瓣还是地面如剑的冰层全部破碎,轰然碎裂四散开来,他高大粗犷的身影落在其中,威严霸气,一股凌然逼人的气息令鬾蕥变了脸色。

  “鬾蕥小姐,我今天来,是帮助你的。”

  “哼,你就是这样帮助我的,棾娗,你当我是一岁小孩吗?”鬾蕥冷着脸怒喝。

  棾娗不被她气势影响,依然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如虎般的双眸浮现凶狠的光芒,随即又很快的隐没,鬾蕥眨眨眼,以为自己看错,可是,再定睛瞧去,只看见他眼里平静如水,无波无澜。

  “棾娗,你刚才说帮助我,你想帮助我什么?”

  “帮你铲除诗如画,如何?”棾娗平静的道,他平静的口气就像在说一些平静的事情,可是,他的话一出,就令鬾蕥脸色突变,瞅着棾娗的眼光像看着怪物一般,过了一会儿才掀唇笑出声来,走到棾娗面前,顿住脚步,仰头瞅着他,眼底浮现浓厚的笑意,嘲弄的开口:

  “棾娗将军,你以为你是谁?殿下的命令你也敢违背,况且,我不相信你会无缘无故的帮我,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我只希望你帮我拿到‘寒尺’。”

  “什么?”鬾蕥震惊,一脸不敢置信的盯着他,后退几步,双唇抿的很紧,心沉了下去,他,棾娗竟然也在窥视‘寒冰洞’内的蓝焰之心。

  “棾娗将军,我不希望再听到一次,我不会帮你,你走吧。”鬾蕥一甩水袖,背对着棾娗,下了逐客令。

  棾娗没动,盯着鬾蕥的目光始终平静无波,他,唇边绽放一抹冷笑,向前走几步,人贴紧鬾蕥的后背,浓重的呼吸缭绕在鬾蕥耳边,令她耳垂突然爆红,纤细优美的脖子也染上一抹嫣红,她赶紧转身想要退离,却被棾娗放肆的搂入怀里,强劲有力的手臂箍制住她的细腰,一股浓烈的男人味窜入她鼻里,令鬾蕥眼前一阵发晕,从没被男人搂过的她,瞬间大脑一片空白,身子不由自主的软了下去,尤其是棾娗的阳光之气刺激着她,酥胸乱颤,心跳的特别厉害,不,不行,我是喜欢殿下的,绝对不能被他诱惑,鬾蕥咬紧牙关,猛的推开他,扳着脸蛋娇声厉喝:

  “棾娗,你是想找死吗?”

  棾娗飒然一笑,手摊开:

  “鬾蕥,是你自己误会了,我只不过想告诉你,想要真正断绝殿下的念头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诗如画离开都广之野或者死,或者,你眼睁睁地看着殿下拥有诗如画,与她双宿双飞。”

  鬾蕥咬牙,瞅着棾娗,娇声道:

  “我不会帮你偷‘寒尺’的,九尾狐侅懧的下场你应该清楚,寒冰洞内的东西你也别妄想,棾娗,我警告你,如果你再窥视寒冰内的东西,我定会告诉殿下。”

  听她这么说,棾娗的眸光沉了下去,冷声道:

  “鬾蕥,你拒绝我的帮助,终有一天,你会后悔,你定会过来找我的,那时,可不是区区一个‘寒尺’可以解决的。”棾娗说完,转身离开冰宫。

  “棾娗,你这么做,是打算背叛殿下了吗?”鬾蕥走到门口,低低的清冷的嗓音传入棾娗耳里,脚下的步伐依旧不停迈下二百八十四个台阶。

  “随你怎么想,我的目的就是想帮助你。”

  向前走的棾娗,脸冷的如冰,阴沉的双眸闪过一抹诡异的厉光,鬾蕥,如我达不到目的,留你何用,利用你得到‘蓝焰之心’,想必殿下会更加痛苦不堪吧,被最亲近的人背叛,这是一辈子的心结,看你如何解开。

  “棾娗将军,请留步。”婳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棾娗脚步顿住,转身,面对她。

  他们的身影掩藏在一片碧绿丛林中,周围是白雪皑皑的雪峰,被风吹过,掀起一缕缕寒冷的阴冷。

  “有事?”浓眉一挑,棾娗瞅着她冷声问。

  “棾娗将军,你从鬾蕥小姐那里出来?”婳薏的手握在腰间的剑柄上,双眉微锁,宫婆婆一死,鬾蕥小姐少了一个有力的依靠,这时棾娗上门,令人遐想其中缘由。

  棾娗盯着婳薏,眼睛像结冰的潮在雾夜中泛着光,杀人的光!!

  婳薏心神微凛,握在剑柄上的手更紧,手心里冒着汗,打湿了剑柄,也令她的心怦怦狂跳起来,她看懂了棾娗的眼神,那是,杀人的眼神!

  他,棾娗,想要杀她!这样的棾娗,太诡异!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六十四章:婳薏是鲛人
  婳薏盯着棾娗,同为将军不想输了气势,手紧紧的握着剑柄:

  “棾娗将军,你想杀我?”不是疑问,而是肯定,肯定棾娗此刻就是想要杀了她。

  棾娗踏前一步,气势陡然一变,变的强势而又凌厉,婳薏面色骤变,噌的亮出闪烁寒光的宝剑,剑指对方,厉声高喝:

  “棾娗将军,难道你和鬾蕥之间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双眸闪过冷光,棾娗脚下重重一踏,一团黑雾从脚底窜起,疯狂的涌向婳薏,婳薏惊呼,飞身而起,剑光闪烁,层层剑光迎向黑雾:

  “棾娗将军,你杀了我,殿下定会追究。”

  棾娗不惧,举掌凌空拍向婳薏,婳薏抽身而退,剑光缭绕,在半空中与黑雾激战在一起,就在这时,林中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向这边走来,婳薏眼露惊喜,刚想扬声高呼,却被棾娗飞过来的掌风拍中,口吐鲜血,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滚了几圈落下来。

  落下的声音很重,林中响起的脚步顿住,鬾蕥的身影出现在林边,婳薏刚好摔在她脚边,鬾蕥惊讶,急忙后退一步,当看清是婳薏时难言惊诧,急忙蹲下身子查看:

  “婳薏,你伤的重不重?”随即又抬眸看向棾娗,微微蹙眉,不解他们二人之间怎么会打起来。

  婳薏挣扎着起身,一把抓住鬾蕥袖笼,急促的道:

  “鬾蕥小姐,快救我,我保证绝对不会说出你们之间的秘密。”鬾蕥惊讶,她不是太明白婳薏话中之意,转眸看向棾娗,但瞬间觉得眼前光芒一闪,棾娗已落在婳薏面前,快速的掐住婳薏脖子,手下用力,婳薏张着嘴,眼里的惊恐已渗入骨里。

  “棾娗将军,你快放下,她会死的。”意识疾呼,鬾蕥抬手,花瓣缭绕,闪烁绚丽多彩的光芒上前就要掠夺婳薏。

  棾娗厉眸一闪,盯着鬾蕥,冷漠的开口:

  “我与婳薏之间的事情,你最好少插手。”

  婳薏绝望,心中发狠,鬾蕥绝对不会为了自己与棾娗反目,想到这里,手下暗自运力,掌心顿时浮现一股光芒螺旋似的的急速旋转,用力的拍向棾娗的腹部,棾娗眼中闪过一抹凶狠,整个人擒着婳薏飞了起来,脚下一甩,脚底光芒闪烁迎向那股螺旋似的光芒,‘砰’一声巨响,鬾蕥撩身跃空,水袖连挥,光芒被笼罩住发出闷闷响声。

  “棾娗将军,你何必要赶紧杀绝,我不会说出你们之间的事情,况且,杀了我,你会后悔。”婳薏见自己攻击没有得到她想要的效果,便死死盯着棾娗,断断续续的说着,长时间透不过气令她脸色早已青紫交加,眼睛里的瞳孔渐渐有扩散的趋势。

  “后悔,我棾娗从来不知道,何为后悔!”狠厉的说完,手下就要用力,婳薏见状,急忙低喊:

  “棾娗,我是鲛人,你不能杀我。”

  她的话令棾娗和鬾蕥脸色一怔,盯着婳薏,心中掀起滔天骇浪,不敢置信,婳薏在都广之野已经八百年了,忠心为殿下办事,从未出过差错,深德殿下信任怎么可能是鲛人。

  婳薏见他们二人都沉寂下来,看她的眼神晦涩莫名,心急促的跳动着,唇边扯出一抹苦笑:

  “本来,我以为我还能隐藏下去,没想到……”

  棾娗缓缓松开手,的确正如婳薏所说,他真的不能杀婳薏,否则,定会后悔。

  他与鲛人合作再杀了他们安排多年的探子,岂不是弄巧成拙,得不偿失这不是他棾娗要的结果。

  婳薏手捂着脖子坠落地面,剧烈的咳嗽,胸口的窒闷令她深深喘息,脸色渐渐恢复正常,抬头看向棾娗,苦笑道:

  “棾娗将军,你,是不是不杀我了!”

  棾娗盯着她,倏地转身,面对鬾蕥,一身雪裳的鬾蕥,宁静的立在林中,眸光轻轻一转,凝视婳薏,眸底闪烁着杀机:

  “婳薏,在我面前你自曝身份,哼,你休想我会放过你。”

  “呵呵……鬾蕥小姐,你杀不了我,相反,你还得需要我的帮助。”婳薏扬唇,冷笑,起身,拍去身上的雪花,手放在腰间的剑柄上,紧紧攥住,心里涌动着强烈的杀机,脸上却平静如水,不露一点。

  “哈哈……真是笑话,我需要你的帮助,婳薏,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伟大了。”鬾蕥冷嗤,脸色更冷,杀机更浓,她绝对不允许都广之野有鲛人的存在,威胁到殿下的安全,绝对不能。

  “因为诗如画,所以,你需要我的帮助,同样,棾娗将军也需要我的帮助,对吗?大将军。”婳薏扬眉,形势陡转,令她心情大好,如果真的在都广之野隐藏不下去,就借着诗如画离开这里,未尝不是一个双赢的结局。

  棾娗挑了挑眼角,没有说话,冷冷的站在那里凝视鬾蕥。

  鬾蕥扫过棾娗,冷冷的逼视:

  “棾娗将军,你该不会与鲛人也有交易吧?”鬾蕥心里暗惊,他该不会为了寒尺真的与鲛人合作了吧,如果真是这样,他,真的留不得!

  “我与鲛人有什么合作你不必多管,总之,不会对殿下和你有害就是。”棾娗冷冷一笑,随后目光落在婳薏身上,唇边露出嗜血的笑意,令婳薏心神俱颤,后退一步,握着剑柄的手心冷汗直冒,心,跳的很快,他该不会真的想杀了她吧。

  “婳薏将军,这里,没你的事了。”见他如此说,提着的心落下来,婳薏扫了二人几眼,飞身离去,速度之快,令鬾蕥想要留下她的时间都没有。

  “棾娗,你是什么意思?为何放她走?”鬾蕥脸色微变,走到棾娗面前,站定,浑身散发的凌厉寒气只是令棾娗挑了挑眉,忽然,一笑,笑却令眼底的寒光更亮:

  “鬾蕥小姐,你前来,是答应我们之间的交易了?”

  “哼,棾娗,我是答应我们之间的交易,不过,前提是不许有伤害到殿下的行为存在,如果有,我鬾蕥绝对是不会放过你的。”

  “鬾蕥,你现在答应了,也得看看我想不想应承,你忘记了,我临走之前可是说了,你再出现时可不是区区一个‘寒尺’可以解决的。”棾娗瞅着鬾蕥的目光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里面含着强烈的炽热,令鬾蕥脸色陡然变得冰冷,水袖一甩,刚想后退,却被棾娗一掌拍中,娇弱的身子踉跄着跌在树干上,肩膀火辣辣的痛,还没等她娇呼出声,人已经被棾娗紧紧压住,炽热猛烈的气息盘旋在她耳边:

  “鬾蕥,你如果想得到殿下,就得牺牲一些东西,区区‘寒尺’在我棾娗眼里,算不的什么,可是,你就不同,我要你的身子,不要你的心,这个交易,如何?”

  “棾娗,你真无耻!”鬾蕥扭动身子想要脱离箍制,却没想到越挣扎二人之间贴的越紧,鬾蕥感觉自己的心跳的越来越厉害,从没被男人碰过的她,耳垂和脖子都染上一抹嫣红。

  “无耻?鬾蕥,那是你没尝过男人的滋味,况且,你只是付出身子却得到殿下,哪个更重哪个更轻,你选择,只要你把身子给了我,我绝对会把诗如画杀死或者带离都广之野,永远不会出现。”棾娗附在她耳边蛊惑着,声音柔的似蜜,令人心颤。

  鬾蕥咬牙,心中剧烈的挣扎着,眼前闪过殿下以往对他的宠爱和柔情,猛的抬眸,盯着棾娗,断然道:

  “你真的能做到?”

  棾娗笑着点头,眸底的炽热更加疯狂,都广之野的灵幽之女能够吸收世间一切植物之灵气,又能沟通地狱的幽冥之气,这样的女子对他的修行事半功倍,何乐而不为。

  “好,我答应你!如若你做不到,我定会杀了你!”鬾蕥闭上眼,娇躯微颤,修长幽黑的睫毛更是颤抖的剧烈,棾娗邪邪一笑,旋身抱起鬾蕥消失在这里。

  婳薏回到自己居所,刚走到寝室,就见床上站着一只鹗,急忙上前从它腿上解下一团纸,展开,看了半天,眼露惊喜,随后又快速的一抖纸,无火自燃,瞬间化为灰烬。

  鲛人的身份已经暴露,就算棾娗和鬾蕥暂时不会公开,可是,等事情办完,也就是她命丧黄泉的时候,她不能坐以待毙,想到鹗传来的消息,婳薏唇边展开一抹笑,转身换了一身衣服,不再穿着黄金战甲,也摘了腰间的佩剑,一身鹅黄色的裙衫令她顿时展现女人的风采,少了平时的英姿,多了独属于女人的娇柔和媚意。

  站在‘雪骊宫’前,扬首看着‘雪骊宫’上方闪烁的蓝光,眼前闪过蒆慯菫英俊而邪魅的俊颜,心底不由一颤,身子软了许多。

  “殿下,婳薏求见!”婳薏躬身,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

  ‘雪骊宫’的门缓缓开启,婳薏眼露惊喜,本来她对进‘雪骊宫’没抱多大希望,都广之野谁都知道,殿下蒆慯菫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进‘雪骊宫’,鬾蕥也不能,如今,她能进去,心情很激动也很期盼,她能见到殿下了。

  她虽为鲛人隐藏多年,也知道鲛人与雪族之间的恩怨,可是,毕竟相处了八百多年,她这个鲛人女子渐渐爱上了仇敌,万般无奈,使得她奢望着鲛人能与雪族之间化解恩怨,但婳寙和莥姒等人的出现,到最后的设局被囚,都令婳薏绝望,她知道,她与殿下之间再无半点可能。

  所以,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临离开之前,再看一次殿下,蒆慯菫。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六十五章:密室
  婳薏缓缓走进‘雪骊宫’漫步在一片冰层上,周围全部是以冰雕刻而成的厢房与寝宫,散发着寒冷的气息,闪烁着淡淡的蓝光,只有那成片的碧绿,令这里看起来如仙境般,不再冰冷。

  “婳薏,前来何事?”蒆慯菫冰冷的声音在空寂的‘雪骊宫’内响起,婳薏抬头看去,却不见人影。

  “属下想找诗姑娘聊聊天,在此之前,属下与诗姑娘关系不错。”婳薏垂首,恭敬的回答,殿下没有出现多少令她有些失望。

  寂静了许久,蒆慯菫的声音才响起:

  “你可去如画苑。”说完,便没了声音。

  “是,殿下!”婳薏深吸口气,小心的收起眼中的失落,唇边绽放自然的笑容向如画苑走去。

  ‘如画苑’的寝宫内,诗如画仿佛是囚笼的鸟儿,站在窗前望着外面一片的晶莹剔透发呆,这里没有生机,没有人气,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寂静到令人麻木的地步,她试着几次逃离‘雪骊宫’,最后都被蒆慯菫抓了回来,得到的惩罚就是她被蒆慯菫伤的很重,每一次的每一次都对她留下深深的屈辱,没了往日耐心和柔情的蒆慯菫简直就是恶魔,他不限制她逃离,就像猫捉老鼠一般逗弄她,最后,诗如画已无逃离的信心,每天只是端坐‘如画苑’内,呆呆的望着外面,像失了阳光的花,凋零枯萎。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她以为又是蒆慯菫,每天这个时候他都会过来,陪着她,偶尔,会把她搂入怀里,如果再有进一步的动作,她就会反抗,搏杀,反正在‘雪骊宫’内又没有别人,静的可怕,当是切磋,蒆慯菫也乐的奉陪,至少不再像了无生机的布娃娃,惹人心疼。

  “诗姑娘,你怎么瘦了很多。”看着窗前那一抹消瘦孤独的人影,婳薏也是一震,这才几天,她已经失了往日娇艳,多了一抹憔悴和凋零。

  诗如画倏地转身,不敢置信婳薏会出现在这里,惊讶的扬眉:

  “你怎么会来这里?”意识疑惑的问。

  婳薏走到她身边,笑着道:

  “我知道你会寂寞,便来陪陪你,殿下也允许我进来。”

  诗如画打量婳薏,今天的婳薏与往日不同,褪去将军装的她,显然多了女人的娇柔和美丽,令人眼前一亮。

  “婳薏将军,你今天很漂亮。”意识真心的说。

  “是吗?穿将军装久了都快忘记自己是女人,突然穿这样的裙衫还有些别扭呢。”婳薏尴尬的笑笑。

  “怎么会,坐吧,这里也没其他人,就我一人。”死寂的寝宫内突然多了一人,诗如画清冷的心突然有一丝喜悦,憔悴的脸上也染上笑意。

  以往相互利用相互防备的两人,此刻倒像多年的朋友慢慢聊起来,诗如画也是心中感叹,环境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处于这牢笼中想要勾心斗角都找不到对象。

  两人聊了许久,直到太阳落了下去,婳薏才起身笑着道:

  “诗姑娘,我已经呆的够久了,该走了。”

  “好,如无其他事情你可常来,我也不会寂寞。”诗如画邀请,她真的不想自己一人呆在这里,一是太寂静,另一个是她要整天提心吊胆的防备蒆慯菫,人累,心更累,多个聊天的人也能缓解她心中的愁绪。

  “这……恐怕不是我说的算的,还是要由殿下决定。”婳薏苦笑,她倒是想常来,想要常常看到殿下,可是,来的次数多了殿下肯定会起疑心,有些时候,事情不是由她开口,在这点事情上她耍了心机,如若她料想不错,诗如画肯定会要求殿下,这样水到渠成,不用她费太多的力气。

  诗如画眸光暗了下去,唇边浮现苦涩,传递的意识也少了刚才的喜悦:

  “既然这样,我会跟殿下提提,如果他答应的话,你可要常来。”

  婳薏点头,在转身离去的时候,唇边绽放一抹淡淡的笑意,眸底闪烁着亮光。

  辽远清冷的高空,挂起无数的星点,嫩黄的月光是柔和的,落到水里像是跟水一块儿流,水面的皱纹像是一幅闪烁的波纹织物。

  诗如画惊讶,今夜蒆慯菫竟出奇的没有来‘如画苑’,这倒令她不解,起身走出‘如画苑’,抬头看了看夜空高挂的月光,倒为这死寂的雪骊宫增添一抹柔和,散去清冷阴寒。

  穿梭过长廊,向着御苑走去,那里,灯火通明想必他在那里修炼吧,她找蒆慯菫只是想要求他答应婳薏明天前来雪骊宫陪她。

  步上五重台阶,映入眼帘的是空寂无一人的御苑,来到里面竟然静的很可怕,唯有自己的呼吸声回荡在空旷寂静的大殿内。

  诗如画转身出了御苑,又向远处的寝宫走去,周围古树参天包围住那座古殿,诗如画踏上台阶走到古殿门口,从紧闭的门缝里透出一缕灯光,诗如画好奇,伸手轻轻推门,一股阴冷的寒气迎面扑了过来,令她打个寒颤,抬眸向里看去,空无一人的大殿内,几十颗有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漂浮在大殿上空,散发着明亮的光芒照亮大殿,而在大殿中央却放置着一座大鼎炉,鼎炉上插着檀香,散发着香气,整座大殿烟雾缭绕。

  诗如画惊奇,这里是什么地方,举步进入,殿门缓缓关闭竟然没发出半点声响。

  诗如画绕着鼎炉打量细看,这个鼎炉有些年头,鼎身散发着古老沧桑的气息,带有洪荒的蓬然之力,令人心悸。

  可是,这样一座珍奇的鼎炉,蒆慯菫竟用它来插檀香,是不是有些浪费了。

  诗如画又抬头看向殿顶,依然是以冰雕刻而成,晶莹剔透,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收回目光,诗如画走向大殿的后面,竟然有一扇门,门关的很紧,不露一点缝隙,诗如画伸手,扭动门旁边的琉璃灯座,‘喀喀喀’灯座连响,旁边的门缓缓开启,露出里面一条悠长明亮的走廊,诗如画闪身进入,走廊两边雕刻着稀奇古怪的图案,她看不明白,一步一步向里走去,走廊

  的尽头只有一个房间,此房间竟然没有门,诗如画进去,四处打量,空旷的房间内,只有一个寒冰床孤零零的摆在墙角,在寒冰床的前方还有一个桌子上面放着几本被翻开的书籍,这里应该是蒆慯菫修炼的地方。

  眸光再一转,诗如画发现在另一侧墙壁还有一个门,不过,此门却与墙壁融合在一起,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诗如画走过去,细细的打量,伸出手摸索半天也没找到机关一类的东西,后退几步,诗如画抬手,掌心光芒闪烁,举掌就要向门拍去。

  “你在做什么?”急忙收掌,转眸看去,不知何时,蒆慯菫出现在门口,如鹰般阴骘的目光落在诗如画身上。

  诗如画尴尬的笑笑,转身走到蒆慯菫身边,蒆慯菫的眸光随着她移动:

  “你为何会进来这里?”

  “你今晚没来,我出来找你无意间走到这里。”意识弱弱的道,毕竟是自己理亏,语气没那么壮。

  本来阴骘的目光瞬间闪过一抹亮光,蒆慯菫又往她身边靠了一下,俯身,晶亮含着淡淡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声音含着一缕邪邪的味道:

  “你想我了,所以才出来找我。”

  他话语中的戏谑令诗如画怒瞪了一双眼睛,嗔怒中带着点点的憨气:

  “我找你有事,并没有其他意思,你可别多想。”说完,又觉得没必要解释,抬头看见蒆慯菫眼里的戏谑,心中更是怪自己多嘴,娇怒之下,狠狠跺脚,转身风一般的离开。

  蒆慯菫没有追出去,目光落在那扇门上,人也走了过去,此刻,他的目光变得很柔和,很宁静,少了平时的阴骘与清冷,手轻轻的抚上门,顿时,光芒闪烁,以手掌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瞬间就覆盖住整座门,顿时光芒大作,门缓缓的向上开启,直到完全不见后,蒆慯菫才收了手举步踏进去。

  诗如画离开这座大殿,急匆匆的返回‘如画苑’,心中暗怒自己今天真是多事,为何要出去找他令他误会自己,躺在床上不知何时沉沉睡了过去。

  半夜里,她只觉得身边寒气很重,伸手摸了几下却摸到人的身子,猛然惊醒,一眼看到蒆慯菫躺在她身边,雪白的长发披散在脑后,映衬着他英俊的脸庞,这样沉睡的他少了平时的阴冷,多了一缕平时很少见的柔和。

  诗如画有些羞怒,没经过她的允许竟然私自睡在她身边,这已经打破了她平时努力维持的平衡,起身就要下床,却被一只手紧紧攥住了手腕,原来,他早已醒了只不过没有睁开眼睛。

  “放开我,你撕毁了对我的承诺。”意识冷冷的道。

  “如画,给我一晚,我只是想静静的躺会,没有其他想法,好吗?”蒆慯菫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低沉中又带着一抹萧索,令人心生怜惜。

  诗如画皱眉,这样的蒆慯菫倒是很少见,他怎么了?迈下床的腿收了回来,从新落座床上,凝眉看着他。

  “只能今晚!”蒆慯菫笑着点点头,笑融化了他眼底的清冷,慢慢闭上眼睛,手改攥为握,握住诗如画有些冰凉的小手。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六十六章:画像(1)
  一身雪白衣裳的鬾蕥站在‘雪骊宫’前方,抬头静静凝视笼罩着的蓝色光芒,眸底光芒闪烁不停,想要把诗如画引出‘雪骊宫’真的是难上加难,鬾蕥心中暗暗叹息。

  身后右侧响起轻轻的脚步声,鬾蕥侧首看去,见是婳薏,眸光一闪,冷厉如锋:

  “你来此处做什么?”既然知道她是鲛人,鬾蕥就绝对要杜绝她接近‘雪骊宫’的可能性。

  婳薏瞧着她,眸光闪烁不定,那目光含着打量,敏锐的直觉告诉她,在鬾蕥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因为,她感觉不到鬾蕥身上散发的清灵之气,鲛人的直觉一向很准。

  “鬾蕥小姐,我是奉了殿下吩咐前来‘雪骊宫’陪着诗姑娘的。”今早一起床就被珌陌将军告知,殿下传来口谕,允许她一人随意进去‘雪骊宫’,这个消息令她惊喜异常,终于迈开了第一步,接下来就容易的多。

  听到婳薏这样说,鬾蕥眼神连闪,笑着道:

  “没想到,你动作倒是挺快,那么,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鬾蕥说完,一甩袖子转身就要离去。

  婳薏明白鬾蕥话中之意,笑着道:

  “鬾蕥小姐,在婳薏心中也有殿下的位置,虽说,你很得殿下宠溺,可是,你错就错在拥有要杀诗如画的动机上,如今,婳薏我也是真心想要陪着诗姑娘,邀得殿下欢心,这样才能够被殿下真正接受。”婳薏的语气有些挑衅,目光凛凛的逼视着鬾蕥,鬾蕥细眉一挑,眼中有怒,随即想到她与棾娗之间的交易,如果不是有地方要用到眼前的鲛人,她真想杀了她以泄心头之恨。

  “婳薏,有些时候,人不要太嚣张,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呵呵呵……鬾蕥小姐,大话谁都会说,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一点,与虎谋皮,小心被虎吃,到时候可是得不偿失。”婳薏瞅着鬾蕥,意有所指的道。

  鬾蕥眸光一闪,盯着婳薏闪过浓浓杀机,换做以前,婳薏绝对不会这样对她放肆,可是,自从殿下亲手杀了宫婆婆,损了她颜面,再加上她与棾娗之间的交易被婳薏撞破后,好似这个婳薏在她面前渐渐展露自己的嚣张与野心,鬾蕥眯眼,婳薏哪来的底气与她对抗,难道,就是因为杀死诗如画计划她也参与在内的原因。

  看来,这个婳薏留不得!完事之后必须想办法除掉她,想到这里,眸光一闪,鬾蕥心里恶毒的笑了,脸上依然冷淡无波,转身飞身而去的瞬间,掩藏在水袖里的手指微微一动,一抹白点穿透衣袖落在婳薏身上,婳薏一无所觉,盯着鬾蕥离去的背影,沉默片刻后进了‘雪骊宫’。

  诗如画站在被参天大树包围的古殿前方,抬头瞅了瞅,才举步迈上台阶,今天她过来就是想再看看那个密室,很显然,此刻,蒆慯菫也在这座古殿之内,因为,她感应到他在这里修炼的气息。

  进了大殿,又看见那座鼎炉冒着檀香缭绕,绕过鼎炉直接向那座密室走去,进了门穿过走廊直接来到密室一眼瞧见蒆慯菫正在寒冰床上打坐,在诗如画进来的瞬间,蒆慯菫缓缓睁开眼睛,平静的望着她。

  “你怎么来了?”蒆慯菫不解的问。

  “我只是想参观一下你修炼的地方。”意识淡淡的道,诗如画站在寒冰床旁边,毫不避伪

  的凝望蒆慯菫。

  “有什么好看的,这里除了寒冰床和书桌,没其他东西。”蒆慯菫淡淡的道,起身下了寒冰床,捋起她肩膀上的一缕发丝放在鼻间深深吸了一下,一股清香入鼻,令蒆慯菫陶醉,可是,他的眸光却又变得冰冷,闪过寒意:

  “还是,你想看看那间密室?”顺着蒆慯菫指向的方向,诗如画挑挑眉,脸上带着淡淡笑意。

  “蒆慯菫,我只是好奇,如果不可以,我也不会硬看。”以退为进的意识令蒆慯菫笑了,眸底的笑意却变得淡薄起来。

  “没什么不能看的,我就怕你看完后会后悔,如画,给你看,还是太早。”喃喃自语,像是说给诗如画听也像是在提醒自己。

  诗如画心中一动,扬眉,晶亮的眼睛泛着迷人的光亮,凝视这样的眼神,蒆慯菫心神有片刻的恍惚。

  “没什么后悔不后悔的,你的事情我都想知道。”诗如画确实想知道那间密室里到底有什么,因为,从昨晚碰到那间密室后,心里面就好像有什么在鼓动着,被一根线牵引着想要探查,脑海里更是一直想着那间密室,辗转反复令人烦扰,所以,今天她又过来了。

  可是,蒆慯菫却没给她看的意愿,放下发丝牵着她手举步向外走去:

  “想知道我的事情,我可以亲口告诉你,但,这里,以后,你还是不要来了。”眸里的亮光凝固,诗如画微微有些失望,漠然的抽回手,淡淡笑着看了他一眼。

  “既然殿下有令,如画尊旨就是。”冷淡的意识大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意味,蒆慯菫也不在意,依然强硬的拉起她小手,笑着道:

  “我已答应你,允许婳薏进‘雪骊宫’陪你,难道还不够吗?”

  走到古殿外面的脚步顿住,蒆慯菫扬手,一缕光华浮现笼罩住古殿,诗如画见状,脸色微微一变,他竟然封闭了古殿,那自己想要偷偷进去岂不是很难,心沉了下去,小脸也变得冷淡,用力抽回手,看也没看蒆慯菫举步向前走去。

  蒆慯菫低声轻笑,负手在后跟着诗如画,陡然,眸光一转,瞥了一眼左侧,轻声道:

  “如画,你先回去,我还有事要办。”走在前方的诗如画悄悄握紧了拳头,话也没说举步离去。

  空气一阵浮动,炑莨的身影闪现,躬声,垂首,恭敬的道:

  “殿下,据朝云国都城那边传来的消息,都城城主赫离蕘并没有在城主府中,而我们在都城内的探子都被赫离蕘的亲信扫荡干净,只有一个人依然隐藏很好,殿下,我们是否动用他?”

  蒆慯菫沉思良久,阴骘的目光闪过狠厉的光芒,沉声吩咐:

  “炑莨,你和竡谒大人带一些亲兵前往朝云国的都城府,配合那名隐藏的探子,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探查出赫离蕘的去向,还有,令竡谒试探一下那座古殿的深浅。”

  “是,殿下,不过……”炑莨抬头看了一眼,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看到的情形告诉殿下。

  “不过什么?”冷眸扫过炑莨,令炑莨打个寒颤,急忙躬身。

  “属下在回来的路上,看见北海的大巫师篌殀出现在朝云国边界。”

  “他,篌殀,哼,千年不见,他倒舍得出现,你先去办事吧。”蒆慯菫冷冷吩咐完毕,转身离开。

  炑莨躬身,空气一阵浮动,他的身影隐没不见!

  诗如画刚走到‘如画苑’便看见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的婳薏,笑着上前,用意识询问:

  “婳薏,来了多久了?”

  “刚刚来到,见你没在便没有进去。”婳薏客气着,今天身穿绿色裙衫的她,更显得娇媚动人,女人味十足令诗如画都有些诧异婳薏的改变。

  婳薏向她身后瞅了一眼,见没有蒆慯菫的身影,低敛的双眸闪过浓烈的失望,又没有见到殿下,难道,她的运气真的这么不好。

  诗如画瞅着她表情,心里明白,婳薏与她套近乎恐怕是怀有目的,想到她这两次的衣着,诗如画明了的笑笑,看来,她的目的不是她诗如画而是殿下蒆慯菫,可怜的女人,呆在都广之野几百年还没看透。

  “进去说吧。”意识淡淡的道,诗如画举步向寝宫走去,清冷的如画苑一个人影都没有,寂静的令人心颤。

  月夜,万籁俱叔,只有树叶轻轻地发出丝绸般的摩擦声,挟着寒冷的微风而来,晶莹的星星在无际的天字闪烁动人的光芒。

  一条人影穿梭在‘雪骊宫’的阁楼间,轻车熟路的来到被参天大树包围的古殿前方,看着闪烁光芒的古殿,诗如画凝眸,白天的时候,她知道蒆慯菫离开了‘雪骊宫’,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通过潶飺大人明晓,蒆慯菫今晚是不会回来的,所以,她才明目张胆的来到古殿一探密室,看着笼罩古殿的光芒,诗如画抬手,掌心浮现一缕剑光,凌空刺了过去,陡然,笼罩古殿的光芒大盛,一股浑厚的力量扩散过来,推的诗如画连连后退,脚步用力站稳,小脸一阵煞白,刚才她再慢一步,便被那股力量重伤,想不到蒆慯菫布下的封印如此厉害。

  诗如画暗自咬牙,左右思量,封印破不开,她就进不去,今晚是唯一的一次机会,想到这里,她又抬手拍向光芒,光芒闪烁,剑气缭绕,层层叠叠的,以古殿为中心向四处扩散,诗如画凌空飞起,衣衫飞舞,长发笔直的冲入半空,散发着迫人的气势。

  忽然,笼罩古殿的光芒往回急速的收缩,诗如画收不住整个人也跟着光芒扑了过去,强大的力量像刀割一般劈向她身体,身上顿时传来一股钻心似的疼痛,令她意识有些眩晕,诗如画手掌连连拍在光芒上,想让自己脱离光芒的吸引,可是,越是反抗那股吸力越强,在快要全部隐没的时刻,脖间的覐生环闪过一抹红光,快如闪电,与光芒融合,诗如画顿时感觉没了阻力,整个人向古殿内跌落下去,身子在空中翻转,诗如画单膝落地,惊骇的抬头瞧着光芒,封印没破,她竟然进来了。

  顾不上其他,诗如画深呼口气忍住疼痛,快速穿过大殿,轻车熟路的来到密室,一眼瞧见关闭的那扇门,眼露惊喜。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六十七章:画像(2)
  手轻轻放在门上,刚想运力,却没想到门慢慢自己移了上去,直到门全部移了上去,诗如画才回过神,怎么不像上次一样,难道,蒆慯菫并没有关闭此门。想到这里,诗如画已顾不上其他,心里焦急的想要一探究竟,疾步进去,却是一阵目瞪口呆。

  只见晶莹剔透的内室中空空旷旷什么都没有,只有四面墙壁上挂着十几幅画,每幅都是一位女子的画像,诗如画仔细瞧去,却有些惊疑不定,这些画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一幅一幅看过去,都是同一位绝美脱俗的女子,仿佛是仙女一般,在腾云驾雾之上广袖善舞,姿态闲逸,优美,仙鹤随伴身边,她的美是一种优雅的美,恬静的美,美的脱俗,美的不食人间烟火。

  诗如画的目光定在一幅画上,这是唯一的一个存在两人的画像,其中一人细瞧过去竟然是蒆慯菫,他坐落在一片花海中,抚琴,望着女子的眸光溢满柔情,明亮的那么坦然,没了现在的冰冷。而那绝美脱尘的女子在一片蝴蝶飞舞中舞动,舞姿优美,飘逸,像广寒仙子般令人着迷。诗如画深吸口气,目露惊讶,心里掀起滔天骇浪,这些女子怎么与那个诗如绿长的一模一样,不,也可以说与自己长的一模一样,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气质,气质迥异,令人一看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诗如画怀着疑问一幅一幅看到最后,不同姿态的女子展露不同的优雅,俱是令人心迷神醉,诗如画闭眼再睁开,眸光忽然一闪,只见其中几幅画像的右下角写着三个字,她挪步上前仔细看去,顿时震在当场,嘴角不自觉的抽动着,眼里闪烁着不敢置信的光芒,心跳的特别剧烈,竟然是‘诗如画’三个字,画像中的女子竟然也叫诗如画,而且,与她长得一模一样,这些都是巧合还是……诗如画不敢想下去,只觉得胸口一阵憋闷令她快要窒息,踉跄着脚步退出内室,靠着寒气浓重的冰墙急促的喘息,她忽然想起,赫离蕘为她取名时的表情,怀念、伤痛、温柔、悲涩、还有一丝丝的眷恋,她当时以为是自己眼花,现在想来不是她眼花,而是,赫离蕘给她起的名字就是已经存在的人,可以说,他赫离蕘把她当成的替代品,不仅赫离蕘,包括蒆慯菫还有那个海皇,可笑她还以为这几人都是为她动情,原来,她不过是替代品。

  小脸苍白的毫无血色,诗如画此刻只觉得胸口特别疼,闷,仿佛有一口怨气憋在胸口压的她喘不上气来,抚着胸口的手微微颤抖着,她想要笑,却好似在哭,眼泪没流下来,心却痛的刀割一般,一个替代品哪来那么多的痛,她只觉得自己好傻,赫离蕘的喜怒无常,赫离蕘时而温柔时而冷漠,这些,不都是把她当作替代品的最好表现吗?可笑当时的自己被爱冲昏了头,无视这些,一心努力迎合他,只想让他看到自己的努力和爱意。

  诗如画踉跄着脚步出了密室直接来到大殿,扬起小脸逼回欲流落的眼泪,眨眨眼,伸手使劲擦去眼睛里的水雾,越擦水雾越多,最后,她低低的哭出声来,眼泪一滴一滴的滑落,心已经被压的快要窒息,可依然不能令她减少任何的痛苦,有一瞬间,她仿佛听见自己世界崩溃的声音。

  诗如画卷缩在大殿一角,仿佛逃回躯壳的乌龟,用佯装坚强的外表掩饰自己内心的脆弱,一蹲就是一夜,腿脚麻了,她无所知觉,眼泪落了擦干再落,她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眼泪,只是当一抹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睁着肿的像核桃的眼睛静静凝视眼前的男人,蒆慯菫,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诗如画吸吸鼻子,想要站起身却没想到腿脚发麻整个人站不稳倒下去,在快要落地的瞬间被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搂入怀里,想到内室里的画像,诗如画挣扎半天用力推开他,冷着脸抬脚向殿外走去,蒆慯菫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举步跟在她身后离开古殿。

  “你不要跟着我,走开,我不想看见你。”意识大喊,诗如画转身狠狠的瞪着眼睛,眼里的恨意令蒆慯菫瞳孔微微紧缩,落在袖笼里的手倏地攥紧,使劲的攥紧。

  蒆慯菫眸光暗沉,唇抿的特别紧,紧的令他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阴冷,没了往日的邪魅,浑身散发着瘆人的冷意。

  “你去了内室,看到了那些画像?”蒆慯菫冷冷的问。

  抚着胸口的手重重按了下去,诗如画喘着粗气,冷冷的盯着他:

  “是,我是去了内室看到了画像,我没想到,原来是这样,蒆慯菫,你怎可这样对我。”愤怒的意识充斥在蒆慯菫脑海里,令他的心沉了下去。

  诗如画喊完,转身飞奔而去,快速的逃离蒆慯菫视线之内。

  空气一阵浮动,潶飺出现在蒆慯菫身边,担忧的道:

  “殿下,诗姑娘没事吧,她是不是接受不了画像中的人是她?”

  “也许吧,不过,我真没想到她能破了封印,本来,我是打算过一段时间再告诉她的,没想到……”蒆慯菫仰头叹息。

  “也许是天意吧。”蒆慯菫深深的叹息令潶飺蹙眉,眸光一闪,潶飺低声道:

  “殿下,上次,诗姑娘携带鲛人莥姒轻易的进了寒冰洞,她身上好像戴有能破除一切封印的法宝。”

  “法宝??”蒆慯菫眸光冷下来,脑海里突然闪过在寒冰洞诗如绿出现那次,好像诗如画脖子上是戴着颈环,当时他的注意力全部落在诗如绿身上并没有注意到,现在仔细想来,那个颈环好像是,双眼微眯,他想起来了,那个颈环是雪族老祖宗曾跟他说过的覐生环。

  蒆慯菫浑身巨震,覐生环,千年前突然出现的一个能量环,拥有它的人能够得到无穷无尽的能量,而且,最主要的是,当覐生环吸取人的血液到一定地步时,可以令人重生。

  蒆慯菫的思维急速转着,诗如画是赫离蕘带回来的,他不可能不知道覐生环的存在,而且,在他不记得千年前的事情时,既然知道有覐生环存在的情况下依然把诗如画留在身边,他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诗如画,而是,覐生环,想到这里,蒆慯菫脸色巨变,赫离蕘利用诗如画温养覐生环,他要做什么,也可以说,在他背后的死老头到底想要做什么?覐生环能令人复生,他们想要谁复生?

  潶飺见蒆慯菫脸色变幻不定,低声问:

  “殿下,有何不妥?”

  “潶飺,你连夜离开都广之野速去联络上炑莨和竡谒他们,告诉他们,一定要彻底查清都城府内的古殿中到底隐藏什么,这回,无论用尽什么办法必须办到,还有,我们之间的联系不必再用鹗,这是灵魂刻简,只要你们一有什么消息立即刻在上面销毁,我在这边就会收到,懂吗?” 蒆慯菫沉重的冷声吩咐。

  潶飺从蒆慯菫的表情看出事态严重,立刻道:

  “是,殿下!”收起灵魂刻简,身影消失在空气中。

  蒆慯菫长出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激荡,举步向‘如画苑’走去。

  婳薏居所内,躺在木桶内用冷水沐浴的婳薏此刻浑身炽热难耐,像火烧的一般,滚烫,娇嫩的肌肤染上令人心悸的嫣红,娇媚的脸上布满荡人的春意,媚眼微眯,小巧的舌头不时的舔过干燥的嘴唇,双手不受控制的游走在身上,嘴里发出低微的呻吟,她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内心深处的空虚还有身体上的瘙痒快要令她崩溃,娇唇内不住呼出的呻吟回荡在寂静的房间内。

  门,悄无声息的被打开,顺着门的被打开刮进一股凌烈的寒风,卷过她滚烫炽热的肌肤,令陷入沉沦的婳薏猛的惊醒,媚眼迷蒙的瞅着进来的人,难言惊呼,整个人淹没在浴桶内,只留下脑袋盯着进来的人,忽然,身体内部又一股燥热汹涌而出,清醒的双眸再一次被炽热的欲望掩埋,努力克制,却依然挡不住奔腾的炽热,她娇喘出声。

  “婳薏,‘媚情散’的感觉如何?是不是想要男人?”鬾蕥站在浴桶前,邪邪的笑着,眼底流动的嘲讽令婳薏有些难堪,明知道自己被药物所控,可她还是止不住的呻吟,止不住内心的渴望。

  “鬾蕥,你真卑鄙,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婳薏断断续续的说着,脸蛋已经红的冒火,手放在上面都感觉滚烫。

  “你不是一直觊觎殿下嘛,如果你破了身,看你还有什么脸见殿下,一个肮脏的女人给殿下提鞋都不配。”鬾蕥高傲的逼视着她,眼底涌动的报复快感令婳薏的心颤抖起来。

  “鬾蕥,如果你真的这样做,我绝对不会帮你。”贝齿咬紧娇唇,奋力的克制身体内部一波又一波的热浪。

  “哈哈哈……你不帮我,你有那个权利嘛,鲛人,最低微的存在,婳薏,你不仅要帮我,而且,还要享受男人带给你的快感。”说着,鬾蕥双手轻轻一拍,一个身影闪了进来,婳薏抬起迷蒙的双眼看去,心都快要破裂。

  “阿琅,你不是一直都喜欢婳薏将军嘛,现在,你最喜欢的女人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你可要好好的解救她,懂吗?”鬾蕥深蓝碧青的眸里闪过一抹邪光,伸出洁白如玉的手轻轻拍了拍阿琅的肩膀。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六十八章:乱起黑夜
  当门缓缓关闭的瞬间,婳薏绝望闭上眼,淹没在水里的娇躯剧烈的颤抖着,一股一股的热浪已经快要燃尽她的控制力,娇嫩的脸蛋已经通红,散着热度,脚步声响起,婳薏猛的张开眼睛死死盯着眼前长相平凡的阿琅,想要厉声呵斥,可是,内心的那股炽热已令她说话的声音似呻吟。

  “阿琅,如果你真的这样做,我会杀了你。”

  低吟的娇喘已经令阿琅红了眼眶,粗重的喘息响彻在婳薏耳边,眼底流动着令婳薏恐惧惊慌的邪恶:

  “婳薏将军,你不是很高高在上吗?以往,我对你很好,可惜,你总是看不到我对你的情,鄙视我,一向高傲的你,视我如敝履,如今,你终于可以让我一亲芳泽,婳薏,我会对你很好的,鬾蕥小姐已经答应我了,只要我与你成其好事,她就会安排我在她身边做护卫,这样的话,我与你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短。”

  婳薏咬牙,死死盯着他,想要抬手拍过去,手却无力的软了下去,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琅脱去自己衣衫,赤裸裸的踏进沐浴桶内,婳薏心死的闭眼,唇剧烈的颤抖着,整个身子落入水内任由他压了过来。

  蓦地,‘砰’一声巨响,关闭的门从外面被踹开,诗如画的身影如风一般卷了进来,一掌向前拍去,木桶四分五裂的飞散开来,一件黑袍凌空扑了过去裹住婳薏的身体凌空落在室内唯

  一的床上,在木桶碎裂的时候,阿琅赤裸的身子都来不及掩藏,就呆在原地,直愣愣的瞅着

  犹如一团火闯进来的诗如画。

  “滚!”冷气逼人的意识令阿琅浑身一颤,脸色变得煞白,急忙抓起衣服裹住自己疾步离开这里。

  “诗姑娘,不要让他走!”婳薏软软的呢喃,被那股炽热折磨的她已经陷入半昏迷之间。

  诗如画眼神一冷,挥手抓向已经奔到门口的阿琅,手下用力,阿琅软趴趴的倒在门口,眼里充满着恐惧和绝望,他知道,只要婳薏恢复过来,她定会杀了他。

  诗如画走到床边,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塞进婳薏嘴里,在她身上连拍几下,婳薏顿时感觉身体内部翻腾的热浪越来越弱,弱到最后消失不见,由于折腾的久,她身子依然没有力气,神智一点点恢复过来,穿好黑袍披散着长发一步一步走到阿琅身边,咬牙切齿的道:

  “阿琅,我要你死!”说着,手指光芒一闪,凌厉的刺入阿琅身体内部,哼都没哼一声断了气息。

  “诗姑娘,今晚真的是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想我逃不过被凌辱的厄运。”婳薏虚弱的靠着床坐了下来。

  “你不必谢我,如果不是我来晚你也不会遭受这么多,本来,白天的时候我就察觉你身体不对劲,可后来因为我自己的一些事情就给耽搁了,幸亏来的及时,否则,我心里定会过意不去。”意识淡淡的道,白天,诗如画与婳薏相处聊天时,她就敏锐的感觉到对方身上有一股浓烈的热度,热度里还散发着极淡极淡的香气,只不过当时她因为想着密室的事情没太放在心上,晚上又因为画像的事情惹的她极度伤心难过,蒆慯菫见她如此,第一次允许她离开‘雪骊宫’前来找婳薏,便于暗中看见鬾蕥从婳薏居所出来,才猛然想起白天婳薏的异常。

  婳薏虚弱的一笑,脸蛋依然嫣红,娇艳欲滴,令人垂诞。

  “诗姑娘,谢谢你!”这次,是她的真心话,并不参杂其他的心思。

  诗如画摇头,疑惑的盯着她,用意识询问:

  “婳薏,你怎么会中毒?”

  听到诗如画一问,婳薏眼底的恨意浮现,猛烈的冲击着她,冷冷的道:

  “是鬾蕥,她报复我白天挑衅她的权威,所以,才会在我身上种了‘媚情散’,而且,还找个男人给我解毒,真的是想把我羞辱到底,鬾蕥,我不会放过她,绝对不会。”鬾蕥咬牙切齿的说着,眼里的恨意如奔腾的火焰,熊熊燃烧着。

  诗如画有些意外,竟然是鬾蕥,那个恬静的灵幽之女,也只能施展如此龌龊的手段真的是令人吃惊。

  “诗如画,你太多事了!”不知何时,鬾蕥飘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瞅了一眼已经死去的阿琅,眸底冷光闪烁,盯着诗如画,眼底涌动着冷厉的杀气。

  诗如画转身面对她,只是扬扬眉,神色淡然的望着她:

  “鬾蕥,你好歹也是都广之野的灵幽之女,没想到也会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冷冷的意识令鬾蕥嗤笑,眼底闪过深深的嘲弄,盯着诗如画的目光里面杀机顿时覆盖嘲弄。

  “什么时候你与她交情如此之深,真是令人可笑,诗如画,今晚你破坏我好事,不教训你一顿你是不知道我的厉害。”说着,脚下轻轻一踏,闪耀蓝色光芒的冰层瞬间

  向着诗如画方向蔓延过来,一缕缕的寒气弥漫在室内,令人从心里直打寒颤。

  诗如画眸光一凛,脚下也重重一踏,一股猛烈的红光迎击而上,顿时冰层碎裂,红光凶猛的吞噬着冰层,光芒闪烁,缭绕,鬾蕥冷哼:

  “雕虫小技,找死!”右手手指掐诀,转换法诀,瞬间一朵朵的花瓣带着碧绿的树枝疯狂的涌向诗如画,婳薏大惊,黑袍一甩,飞身扑向鬾蕥,厉声喝道:

  “鬾蕥,你个贱人,我杀了你!”

  一声贱人令鬾蕥变色,眸光阴狠毒辣,射出蛇一般恶毒的光芒,左手连挥,又一朵朵的花瓣伴随着碧绿的树枝扑向婳薏,来势凶猛,带着猛烈的杀气。

  诗如画双手交叉,五指掐诀,一层一层的光芒迎向空中射过来的花瓣与树枝,整个人瞬间凌空飞起,手臂一挥,一缕剑芒划过,鬾蕥大惊,双手快速抖动,眸光凌厉,顿时浑身散发着瘆人的阴寒之气。

  一朵朵花瓣和碧绿树枝缭绕在婳薏周围,射出寒光,‘砰砰’连响,花瓣雨树枝重重击在婳薏后背上,‘噗嗤’一口鲜血喷出,婳薏身子凌空侧身翻滚躲过带着凌厉杀气的花瓣,落地,顿时,阴寒的冰层刹那又蔓延过来,婳薏大惊失色,震惊于鬾蕥的高强法力,凌空飞起,举掌拍向射过来的朵朵夺人性命的花瓣和树枝,树枝浮动,散发出瘆人的阴寒气息,令婳薏连连后退,一根树枝拂过,带起一片血雾,婳薏吃痛,急忙躲闪。

  诗如画见婳薏陷入危机,握紧拳头砸向那朵朵吃人的花瓣和树枝,猛烈的拳风令鬾蕥神色一变,旋身而起,白色的羽裳在空中披散开来,散发出一缕缕幽灵般的阴寒之气。

  诗如画冷哼,心中动怒,眸中光芒闪烁,散发着凶猛的亮光,就在这时,门外响起阵阵衣衫掠空声响,三条人影落在门口,一团黑硬闪电般的射向鬾蕥,白色的瞳孔在黑夜里显得特别诡异瘆人,挥动的鱼尾巴在空气中连连炸响,带着刺眼的光芒刺在鬾蕥的手臂上,鲜血飞溅,鬾蕥连忙后退,瞅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怪物,心神震撼。

  “鲛人,你们竟敢出现在这里,找死!”鬾蕥震怒,手臂翻转,连续的舞动,一朵朵花瓣和树枝疯狂的涌向门口出现的三人。

  “鬾蕥,都广之野的灵幽之女,杀了她!”衖巕冷冽的声音发出怒吼,整个人爆射而出,满头的蓝发疯狂的舞动着。

  “莥姒,你也去缠着鬾蕥,我带诗姑娘赶紧离开。”

  “是,婳寙将军。”莥姒双手一拍,人也爆射而出,这次,他们已经决定,无论用尽什么办法一定要带走诗如画,哪怕牺牲掉他们的性命。

  诗如画有些奇怪他们几位为何如此凑巧的来到这里,又见莥姒和衖巕齐攻鬾蕥,便闪身掠到婳寙身边,意识赶紧询问:

  “婳寙,你们已经离开为何还要出现,想找死吗?”诗如画有些生气,望着他们的目光严肃的没有一点表情。

  “我们来这里就是为救你出去,这是我们和棾娗之间的交易。”

  诗如画一怔,与棾娗之间的交易?棾娗,他不是蒆慯菫的人嘛,为何会让鲛人带她离开都广之野?正在她疑虑之间,身受重伤的婳薏也掠到婳寙身边,静静的凝望蓝发蓝眸的婳寙,本来凌厉的目光里闪烁着一抹喜悦和激动,只见她颤巍巍的抬手轻轻落在婳寙肩膀上,低低的轻喃:

  “哥哥!”

  诗如画娇躯俱震,瞪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婳薏,婳寙也是身躯一震,本来淡漠的蓝色的眸光闪动,落在袖笼的手指剧烈的颤抖着,被丝线牵制的婳鰭嗖的落回婳寙怀里,瞪着恶毒尖锐的目光使劲的盯着婳薏,呲牙咧嘴的笑着。

  “你是小薏,你没死,你一直都在都广之野?”婳寙低呼,洁净安适的脸庞闪动着激动。

  婳薏也笑着点头,目光落在婳鰭身上,微微一变,随即低声道:

  “哥,快带诗姑娘离开都广之野,等到殿下发现就走不了了。”

  婳寙也凛然,激动的目光顿时恢复冷漠,看向诗如画,急声道:

  “诗姑娘,快随我们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诗如画也没思考,急忙点头,这里,她早就想离开了,回头看向正在激战的三人,眼露担心,婳薏知她所想,扯着她衣袖随着婳寙消失在夜色当中。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六十九章:战!战!战!
  正在激战的鬾蕥见诗如画已经离开,心中惊怒交加,她要的是,诗如画死,必须得死,绝对不能活。凌厉的目光扫向莥姒和衖巕,眼中闪过狠绝,想死,我就成全你们。

  蓦地,鬾蕥在光芒中连续升空,双手平举,最终念念有词,莥姒和衖巕不知她在做什么,光芒闪烁的同时,劈碎寒气逼人的花瓣还有那缭绕纠缠的树枝,就在他们想要抽身离开的时候,心中警觉,一股浓烈深厚的阴冷气息从鬾蕥身边散发出来,随着阴冷气息的爆发,地底一阵鼓动,发出‘轰隆轰隆’的声响,莥姒和衖巕脸色突变,相互凝视一眼便决定撤退,立在高空的鬾蕥冷冷发笑,深蓝碧青的眸光浮现阴狠,平举的双手越转越快,突然,地面砰然裂开,从地底喷涌而出一股水柱,莥姒惊呼一声:

  “地狱黄泉之水,衖巕,快退!”话音未落,二人急忙抽身而退,可是,他们快地狱黄泉之水更快,汹涌奔腾着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鬾蕥更是衣衫飘飞的落在黄泉之水上空,双手掐诀不断的舞动,驾驭着黄泉之水把莥姒和衖巕困在中间,鬾蕥得意的扬声娇笑,眸底闪动着凌厉的寒光:

  “鲛人,我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都广之野的灵幽之女,也不过如此!”一股轻柔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之中,金色长发舞动之间,隐隐浮动着点点光雾,鲛人大巫师篌殀缓缓出现在鬾蕥前方,深灰色的瞳仁里不时有一颗颗火星迸发,眼白淡淡地泛出蓝色的闪光,眼睛围着云雾一般,朦朦胧胧的,显得深不可测,神秘、诱人,只见他缓缓抬起一指,指尖缭绕着星光,轻轻凌空一点,星光爆射,扩散开来,黄泉之水轰隆巨响,汹涌翻腾着被撕裂开来,莥姒和衖巕眼露惊喜飞身掠过,落在大巫师篌殀身边。

  “这里交给我,你们去协助婳寙带诗姑娘离开。”大巫师篌殀幽幽的道,声音不急不慢,缓和而轻柔。

  “是,大巫师。”二人躬身后急速的退离。

  鬾蕥狠狠盯着大巫师篌殀,法诀变动,被撕裂的黄泉之水又从新愈合,厉声道:

  “篌殀,你以为都广之野真的没人吗?”

  “你是说蒆慯菫嘛,我想,他暂时是没时间理会这里了。”篌殀幽幽的开口。

  鬾蕥一惊,抬眸看向‘雪骊宫’方向,不想‘寒冰洞’那里猛地光芒爆射,似乎有人在激战,鬾蕥的心沉了下去,棾娗说过他不在乎‘寒尺’也不在乎寒冰洞内的蓝焰之心,所以,她才把寒尺交给他,没想到他竟然觊觎蓝焰之心,这个叛徒,鬾蕥咬牙切齿,恨的眼睛闪耀着火光。

  “篌殀,我要灭了你们鲛人。”鬾蕥气极,手指疯狂的舞动,篌殀眼露凝重,虽然他不太在乎黄泉之水,但是,眼下是关键时刻,不能有半点马虎。

  黄泉之水汹涌的舞动,散发着瘆人的阴冷气息,而后又传出浓烈的血腥之气,令大巫师篌殀神色更加凝重,手指撩动,五指之上分别出现一柄闪烁寒气逼人的剑芒,五把剑芒急速的旋转着,随着转速而逐渐变大。

  黄泉之水被鬾蕥舞动着,就像张着大嘴的野兽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扑向篌殀,篌殀手指一弹,五把已经变得有一尺来长的剑芒凌空迎向黄泉之水,肆意的穿梭,缠绕,每次从黄泉之水中穿梭一次,鬾蕥的脸就白一分,她已经知道,鲛人大巫师篌殀有克制黄泉之水的功法。

  婳寙和诗如画、婳薏三人疾奔在夜色之中,忽然,脚步顿住,前方,珌陌和姒摩大将军纷纷领着黄金战甲士兵堵住前方。

  婳寙和婳薏的目光凝重起来,盯着缓缓向他们走来的珌陌和姒摩,相互看了一眼:

  “哥,你带诗姑娘走,我来拦住他们。”

  “不,小薏,你带诗姑娘走,我来拦住他们。”婳寙冷声道,死寂的蓝眸闪烁着惊人的厉芒。

  诗如画瞅着二人,唇边扯出一抹苦笑:

  “婳寙,婳薏,要走我们就一起走,落单的话就更走不了。”意识淡淡的道,此刻,她浑身气势一变,本来柔顺的长发猛的飘了起来,笔直的刺入高空,红色的长袍猛烈的鼓动着,一股令人惊颤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已经走到对面的珌陌和姒摩脸色变得甚是难堪,盯着诗如画,眼里闪烁着惊疑,诗如画被禁锢在都广之野大半年,他们竟然没有发现她有如此逼人的气势,但无论怎样,他们还是不能伤害她,这是殿下的命令,哪怕牺牲他们的性命也要留下诗如画。

  “诗姑娘,你又何必呢?”珌陌苦笑,他们是不会与她动手的,但,杀了那两个多事的鲛人,诗姑娘就会乖乖的留下,想到这里,珌陌瞅了一眼姒摩,瞳孔猛的紧缩,二人如野兽一般扑向婳寙和婳薏。

  “婳薏,你为何要背叛殿下?”姒摩舞动着一只手劈向婳薏,婳薏的背叛令他心中震怒,下手更加狠厉。

  婳薏不惧于他,飞身迎上,诗如画见状,知道她身受重伤根本就不是姒摩的对手,急忙侧身掠向姒摩,拳风如刀,如冰,刺破长空,与空气摩擦,产生火光,快速的砸向姒摩。

  正在与婳薏激战的姒摩猛的感觉身后传来一股强猛的力量,空中翻身,亦以拳迎击:

  “抋冰拳!”姒摩怒吼,被激起来漫天飞舞的雪花顿时凝聚在姒摩的拳风之上,光芒闪烁,急速旋转,寒气逼人,瞬间蓝光爆射,凝聚在拳风之上的寒冰刺破空气,激起点点火光,冲向诗如画。

  “姒摩将军,住手!”正在与婳寙激战的珌陌惊呼,眼瞅着两拳相碰,发出惊天动地的轰响,姒摩也没想到迎击的人是诗如画,想要收手却来不及,只能侧着擦过,可是

  诗如画却下了狠心想要重伤他,轰响爆发的同时,诗如画的身子快如闪电的射向姒摩,一掌拍在姒摩后背,姒摩的身子受重力冲击向前扑了过去,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

  “姒摩,我不会杀你,但也请你不要再阻拦于我。”冰冷的意识在姒摩脑海中回荡。

  就在这时,远处掠来两条身影瞬间就来到面前,什么都没说扑向姒摩和珌陌:

  “婳寙将军,带诗姑娘走!”莥姒怒吼,双目赤红,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上次,他和衖巕就是栽在珌陌和姒摩手中,这次,他们一定要雪耻。

  婳寙掠到诗如画身边,抓起她的手掠向远方,婳薏急忙跟在身后离去。

  “婳寙,他们二人不是珌陌和姒摩的对手,上次,险些丢了性命。”诗如画的意识急忙在婳寙和婳薏脑海中响起。

  急掠的身形没有停顿,婳寙侧首看她一眼,沉声道:

  “我们的任务就是带你离开都广之野,诗姑娘,其他的你不必理会。”

  诗如画沉默,心却轻松不起来,这个代价太沉重,她接受的有些难受。

  蓦地‘轰隆’一声巨响,诗如画三人的目光急忙扫向发出巨响的方位,婳薏更是心神微凛,低呼:

  “那是‘寒冰洞’的方向,那里怎么也有人激战。”

  诗如画的身形顿时停了下来,凝眸望向那边,眸底闪动着不明的光芒。

  “诗姑娘,我们还是快走吧。”婳寙催促。

  婳薏拉扯一下诗如画的袖子,示意她快走,诗如画收回目光,在脚步抬起的瞬间,心却不受控制的微微一缩,像针扎似的疼了一下,脸色微变,手抚在胸口,双眉紧紧的皱了起来。

  “诗姑娘,怎么了?你是不是受了伤?”婳薏看她表情不对,急忙问。

  “我没受伤,可是,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婳薏,我必须去一趟‘寒冰洞’。”诗如画有些急切的意识在二人脑海中响起。

  婳寙脸色变得清冷起来,瞅着诗如画的目光变得幽深:

  “诗姑娘,已经快要出去,请你别再节外生枝,否则,兄弟们的死,不值了。”婳寙的话有些重,当场令诗如画的眸光也冷了下来,婳薏见二人之间气氛凝固,急忙道:

  “诗姑娘,你跟哥哥走,我去看看,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我也会通知你,怎么样?”

  “不,我一定要去看看。”此刻,她的心跳的越来越快,而且,隐隐浮现一丝慌乱和惧怕,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剥离她身体一般。

  话音一落,诗如画的身体闪电般的掠起,婳寙眸光一沉,手掌翻飞,一缕光华浮现向诗如画笼罩而去。

  “哥,不要动手。”婳薏大急,脸色变得惨白,自己哥哥的身手她不清楚,可是,诗如画的法力她是知道的,能够与殿下打成平手的诗如画,如果伤了哥哥,她真的会心疼死。

  诗如画无视那缕光华,宽大水袖连连挥舞,带起一层层的光波迎击光华,两者相碰发出璀璨的光芒,诗如画脚下用力,空气浮动,荡起层层叠叠的涟漪,像水浪一般挡住婳寙略过来的身形。

  “婳寙,你挡不住我,我也不想伤你,今天,我必须得去看看。”意识传

  完,诗如画的身影也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七十章:狼身之赫离蕘
  ‘寒冰洞’前方,蒆慯菫和棾娗凌空而立,寒风吹过,衣衫飞舞,长发在风中肆虐的飘扬,地面上的白雪在半空中围绕着他二人急速的旋转漂浮,雪雾漫天,周围空气好似凝固,只有那漂浮的白雪令人明白,他们二人对峙而立,之间存在着极强的气场,就见蒆慯菫阴骘的眸光盛满瘆人的寒气,像一股剑芒射空,爆炸连闪,雪雾破碎,扩散开来,而他对面的棾娗怒哼一声,手腕翻转,一股凌厉的黑芒顿时爆射,笔直的射向蒆慯菫。

  两条人影以闪电般的速度扑向对方,掌风肆虐,光芒闪烁,相互攻击的很是猛烈,诗如画凌空掠来一眼看见相互站在一起的二人,心中惊疑不定,但她没有插手,她明白,蒆慯菫不会无缘无故的对自己手下动手,而如今,却与棾娗动手,原因呢?

  眸光一闪,落在‘寒冰洞’口,那里的封印已经打开,猛烈的冰凉寒气从里面吹了出来,诗如画心下一动,难道,棾娗是奔着寒冰洞内的蓝焰之心。

  婳薏与婳寙的身影也紧随跟来,冷眼观战,婳寙的眸光更是连连闪烁,扫过诗如画后又落在棾娗身上,唇边,划出一抹诡异的笑。

  婳薏娇躯微震,抬头瞅着激战的蒆慯菫,心不自觉的提了起来,她在担心。

  蒆慯菫眼角余光瞥见突然出现的鲛人和诗如画,他心中明白,神色冷如冰锋,攻击的更加猛烈,眼底流动着狠绝,脚下重重踩踏空气,砰砰响起火光,掌心光芒暴闪,卷起千层雪浪疯狂的涌向棾娗,棾娗脸色不变,冷沉的面无表情,盯着蒆慯菫的眸光里闪耀着一缕诡异绿光,法力运转,浑身更是涌起铺天盖地的黑雾,如狂蛇乱舞,张着血盆大口凶猛的迎击雪浪,轰隆的巨响令天地震动,雪浪翻飞,黑雾冲天而起,发出怒吼,如龙腾虎啸,张牙舞爪的再一次扑向蒆慯菫,蒆慯菫脸色微微一变,急身而退,双手连连挥舞,缕缕的剑芒挡住似龙腾般的黑雾。

  “棾娗,留下蓝焰之心,我可放你一条活路,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蒆慯菫高声厉喝。

  在场的诗如画和婳寙等人大吃一惊,心里更是震撼,尤其是婳寙和婳薏,他们是知道雪族的蓝焰之心,雪族没了蓝焰之心,真的很难想象会出现什么后果,难怪蒆慯菫对棾娗起了杀心。

  棾娗冷哼,如虎般的眸光冰冷的盯着蒆慯菫,道:

  “蒆慯菫,蓝焰之心,我要定了。”

  蒆慯菫脸色一变,冰冷阴骘的目光紧紧盯着棾娗,闪烁不停:

  “为了蓝焰之心,你要背叛雪族?”声音冷的像冬天被冰冻的湖水,散发着幽幽的寒气,令诗如画的心沉了下去,不知为何,此刻,她的心,很平静,没了慌乱与恐惧,她疑惑,不知道先前的感觉是为蒆慯菫还是那个棾娗。

  “蒆慯菫,你莫非真的以为我是雪族之人。”棾娗冷嗤,眼底浮现淡淡的嘲弄,令蒆慯菫神色微变,眼角急速的抽动几下,打量的目光落在棾娗身上,冷声质问:

  “你到底是谁?存在雪族几百年难道就是为了蓝焰之心?”

  “我委身雪族之内就是为了等候蓝焰之心功德圆满之际,如今,蓝焰之心吸收人的心神

  魂魄大圆满,也是我离开的时候,蒆慯菫,今天,你拦不下我。”棾娗冷冽的声音中充满着自信,令蒆慯菫微微皱眉,随即又舒展开,厉声道:

  “不管你是人是鬼,本殿下都要你留下。”说着,整个人在空中飘忽一闪,人影瞬间到了棾娗面前,猛烈的光芒暴闪,照亮了星光点点的夜空。

  棾娗怒吼一声,抽身飞起,一掌拍向光芒,掌风猛烈,雄厚,两者相碰,顿时天摇地动,山河变色,狂风席卷,如巨雷般的海潮又像奔腾的千军万马席地儿卷,二人变换招式,再次剧烈碰撞,如狂潮拍石,十里海岸同时金钟齐鸣,风在怒吼,雪在狂暴,掀起一排排雪浪,扩散,冲向一切阻碍它的万物,诗如画三人脸色大变,快速的飞身而退,远离狂暴区域,参天古树被雪浪撕裂,破碎,碎片飞沫依然一往无前的向前飘散,诗如画三人连连挥动袖笼,卷住碎片飞沫慢慢甩开,令它们再无半点攻击之力。

  血凌刀的刀光如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卷起城墙一样高的巨浪劈向被雪浪护住的蒆慯菫:

  “蒆慯菫,我就让你尝尝昽崎猞的厉害。”棾娗话音未落,脚下重重踩踏空气,顿时,随着刀光的劈落,一团黑雾发出野兽般的怒吼,翻腾着,狂暴的像个恶魔,露出嗜血的獠牙席卷过去。

  “殿下,小心!”一声惊呼,婳薏飞扑了过去,双臂齐齐挥动,快速的挡在蒆慯菫面前,凌厉的刀光闪过,一声惨叫响彻众人心底,接着,狂暴的黑雾吞吐出蓝色的液体,全部落在婳薏身上。

  “啊……”婳薏惨呼,借着身体直直坠落高空,诗如画和婳寙惊骇,一起飞扑了过去,手指撩动,几缕光芒从诗如画指尖射出,一下接住坠落的婳薏,婳寙掠起,搂着婳薏急速躲开漫天而来的冰层。

  “婳薏,你怎么样?”诗如画冲上前用意识急问,脸色不太好,一路走来,也许一开始婳薏会针对她,可是,经过这么多天相处再加上她是鲛人的关系,在诗如画心里,多少把她当作朋友。

  而此刻,婳薏满身鲜血,衣衫已经碎裂,无数处伤口纵横交错的摆列在肌肤上,她张嘴吐出一口鲜血,手紧紧攥着婳寙的手,气弱游息,断断续续的道:

  “哥……哥……远离这里……带诗姑娘走……”

  立在高空的蒆慯菫冷漠的往这边瞅一眼,棾娗更是连瞅不都瞅,冷冽的目光盯着蒆慯菫,划过一抹深深的嘲弄。

  “婳薏,你撑住,哥哥带你离开。”婳寙低声,冷硬的道,蓝色冷漠的目光早已被愤怒的火光覆盖,

  “不……哥哥……我不行了,你……别怨恨殿下……我喜欢他,愿意……为他死。”婳薏凄然一笑,笑的很满足,目光慢慢挪向半空,望着蒆慯菫颀长的身影,唇蠕动几下,唇边展现一缕优美的笑意,缓缓闭上双眼。

  婳寙悲痛的搂紧怀中娇躯,削瘦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很轻柔的放下婳薏,蓦地,起身抬头看向空中的蒆慯菫,蓝色的双眸猛的爆射出寒气的冷芒,手指撩动,一黑影闪电似的从他怀里射出,直接扑向蒆慯菫。

  “孽畜,找死!”蒆慯菫冷喝,伸出手指,指尖闪烁光芒点向扑来的婳鰭,婳鰭凶狠的呲牙,死灰的眼睛闪烁着嗜血的冷芒,扬起小小的脑袋尖声啸着,棾娗眸光一

  闪,在疯狂的光芒中陡然爆射出一股令人颤栗的恐怖气息,他仰天怒吼,浑身黑雾爆发,裹在身上的衣衫‘砰砰’碎裂,整个人的身体向外鼓动起来,尤其是那双眼睛闪烁着诡异的绿光,慢慢的浮现晶莹剔透的雪人,散发着幽幽蓝光,随后,气势陡转,爆射出一股疯狂的野兽气息,诗如画和蒆慯菫都是一惊,惊骇于棾娗的转变。

  蒆慯菫一掌拍飞婳鰭,屈指一弹,一缕裹着恐怖气息的光芒冲向婳寙,诗如画大惊,以手握拳,轰向那团光芒,婳寙被逼,连速后退,手指撩动,婳鰭吱吱叫着又扑向蒆慯菫。

  ‘吼’一声长吼,黑雾‘砰’的爆射,棾娗整个人瞬间幻化出狼头,眼睛里闪耀着凶狠的绿光,蒆慯菫目光凝固,盯着他,厉声高喝:

  “棾娗,原来你是狼之一族,该死!”蒆慯菫真的是大怒了,双手抱圆,几缕光线出现在双手之间,闪耀着红色的血芒,双手往外一推,闪耀着红色血芒的光线弹出,铺天盖地的血芒汹涌着滚向已变出狼身的棾娗。

  站在下面的诗如画心底震撼无比,她知道这头狼,在流沙之地它曾出现过,在不死之山出现过,如今,它又出现,诗如画不懂,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狼之一族,是不是意味着,它属于赫离蕘的。

  泛着绿光的狼眼望向诗如画,随即长吼,腾空而起,四肢奔腾,踏着黑雾,在长声怒啸的瞬间,嘴里,喷出滚滚的烟雾,迎击铺天盖地的血芒。

  蒆慯菫怒哼,翻手一转,一柄长剑在手,划出剑光,刺向狼王,诗如画大惊,正在与血芒激战的狼王根本来不及躲避,急忙飞身而起,水袖连挥挡住刺过来的层层剑芒。

  “如画,你竟敢与我作对。”蒆慯菫眸光一凝,冷眸更深,厉喝。

  “蒆慯菫,我不许你伤害它。”诗如画冷淡的意识令蒆慯菫的眼睛都红了,胸口奔腾的怒火令他失了控制力,在婳鰭飞扑过来咬向他脖子的瞬间,长剑贯日,一缕剑芒闪过,刺透了婳鰭小小的身子,‘吱吱……’被串在长剑上的婳鰭痛苦的扭动身子,吱吱叫着,死灰的眼睛急速的转着,恐惧、慌乱齐齐望向已经腾空而来的婳寙。

  婳寙胸口一痛,看着自己兄弟被串在长剑上发出刺耳尖叫声,蓝色的眼睛冒着汹涌的冷光,他不敢弹动手指怕撕裂婳鰭,只能双臂一横,一把古琴横空,指尖撩动,急骤如雷电风雨的琴音汇成一股雄厚的光波掠向蒆慯菫,而此同时,血芒被劈散,狼王从中穿插向着蒆慯菫扑了过去。

  “孽畜,胆敢伤害殿下,找死。”不知何时,一黑影掠过来一掌拍向狼王,

  潶飺惊冷的目光扫过诗如画随后与狼王交战,蒆慯菫举手上下挥舞,形成一帘蓝幕挡住婳寙射过来的音波,眼睛却紧紧盯着诗如画,眼底,浮动着深深地痛苦和悲涩。

  “如画,枉我以心待你,你却如此对我,就像一把刀狠狠的无情的插在我胸口,如画,何时,你的心里才能有我。”

  “蒆慯菫,我只是不想让你伤害这只狼,它救过我。”意识冷冷的道,双眉却皱了起来,她,真的无法选择蒆慯菫,在棾娗显出狼身的时候,她的心跳跃的非常悸动,有种熟悉的感觉,所以,才出手拦截蒆慯菫。

  “你该知道,狼之一族都属于赫离蕘,你这也是在帮他,对吗?你的选择依然是他,对吗?”蒆慯菫冷冷的问,掩藏起眼底的悲涩和痛苦,还有那丝丝缕缕的挣扎。

  “从始至终,我的选择就没变过,蒆慯菫,我可以和你做朋友,但绝对不是妻

  子,在我的心里,只能是赫离蕘。”意识坚决的说着。

  蒆慯菫听完,仰头哈哈大笑,笑声震裂苍空,笑的沧桑,笑的悲苦,满头的白发飞扬乱舞,令他看起来特别的孤单,冷寂。

  “原来,从始至终我都是在自作多情,白费功夫,好,好,如画,我如你所愿,今天,你如果能从都广之野离去,以后,我绝对不会再纠缠于你,否则,你就永远留下,成为我雪族的王妃。”蒆慯菫恨,恨自己为何不早早使用‘控魂摄欲术’来控制自己喜爱的女子,如今,想要后悔都来不及。

  弹琴的手一顿,婳寙抬首,看向诗如画,沉声道:

  “诗姑娘,就算拼了我的命也会带你离开都广之野。”

  诗如画瞅向他,蹙眉,就在这时,潶飺一声长啸,急速的身影连连翻滚,就在他前方,疯狂的黑雾冲起数丈之高,翻滚着,奔腾着,重重的砸落潶飺,随后,狼王站起,淹没在翻滚的黑雾中,长声怒吼,天地变色,只见翻滚的黑色烟雾再一次涌动冲上高空,随即爆射开来,蒆慯菫的身影瞬间落在诗如画身边抓着她急速后退,黑雾翻滚,一抹高大的身影从里面缓步走出,黑色的长发肆意飞扬,冷酷无情的双眸落在诗如画身上。

  空气寂静,凝固,赫离蕘,狼王竟然是赫离蕘,这出乎所有人意料,蒆慯菫的目光更是冷的不能再冷,疯狂乱舞的白发泄露他愤怒又惊骇的心情,婳寙也呆呆的望着立于高空的赫离蕘,他曾经想过会是狼族的人,但没想过会是赫离蕘本人,落在琴弦上的手一沉,琴音波动,似一缕幽泉自山涧叮当流出。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七十一章:血战
  诗如画扬首望着立于半空的那么高大身影,眼眶边微微有点红,眼睛却依然那样发光, 瞳仁亮晃晃的,仿佛两支就要射出去的火箭,目光炯炯地盯牢他。

  诗如画的心又惊又喜,飞身而起落在赫离蕘身边,就那么急迫的望着他,好怕他的出现只是幻觉,缓缓伸出手轻轻落在他刚毅坚硬的脸庞上,入手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意识喃喃的自语:

  “怎么可能会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真的不感相信。”

  “没什么不敢相信,我一直都在你身边,难道,夜晚的时候,你感觉不到我的存在吗?”赫离蕘冷漠的眸底浮现淡淡的柔和,散发着晶亮的光芒。

  他的话,令诗如画带笑的神色有些凝固,夜晚休息的时候,她有时候是觉得身边有人,可是第二天起床的是时候却空无一人,只有唇边残留的温度令她迷惑,如今,听到赫离蕘所说,她从心里散发喜悦,原来,他没有不管她,没有抛弃她。

  雀跃浮现眼底,令赫离蕘冰冷的眸光更加柔和,这一切落在蒆慯菫眼里,恨意加重,神色更冷,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尤其是他听到,在都广之野里,他,赫离蕘竟然晚上都陪伴在诗如画身边,这对于他来说绝对是天大的耻辱,赤裸裸毫无掩饰的羞辱,他不会放过赫离蕘,绝对不会放过,站在他身边的潶飺感受到殿下冰冷绝狠的气息,心微微发颤,眸光一转看向对面浓情蜜语的赫离蕘和诗如画,心底暗暗叹息,千年的时间,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从来都不曾发生过改变,殿下,依然得不到她心的依恋,甚至连一缕痴恋的目光都不曾给予,这样令殿下情何以堪,诗如画是不是做的太过份了。

  握在手中的剑‘嗡嗡’发出颤抖,鲜血已经染红剑刃,顺着剑刃染红了洁白修长的手,蒆慯菫冰冷的目光落在被穿在剑身上的婳鰭,眼底,浮现邪恶的光芒,瞅向对面依然凝望赫离蕘的诗如画,邪异的冷笑:

  “如画,婳鰭的命依然掌握在你手中,你说,我是杀还是不杀?”

  诗如画一怔,眸光落在婳鰭身上,浑身俱震,不敢置信的盯着蒆慯菫,心底暗恨,他又拿鲛人的命来威胁她。

  “蒆慯菫,除了威胁你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方法吗?”赫离蕘冰冷的嗤笑,浑身冷酷如刀的气息就像寒冬的雪透骨奇寒,令人惊颤。

  “无论什么办法,有用就行!”蒆慯菫盯着诗如画,邪笑着,飘扬的白发令他英俊邪魅的面孔更加诡异。

  “蒆慯菫,鲛人也是人,为何要这样折磨他们。”诗如画凝眉,瞅了一眼站在地面的婳寙,蓦地,漂浮在婳寙面前的古琴爆发出一阵急促、雄壮、激昂的琴声,如鹰击长空,如海浪拍石,奔腾着,刹那间,席卷向婳鰭,潶飺大惊,抬手就挡,爆发出猛烈刺眼的光芒,婳寙冷漠安静的脸庞浮现狠绝,果断的弹动手指,‘砰、砰、砰’丝线断裂的声音响彻寂静的长空,突然与婳寙失去联系,穿在长剑上的婳鰭吱吱惊恐的乱叫,死灰的眼睛更是慌乱无措,冲着婳寙痛苦的尖锐叫着,小小的身子在剑刃上挣扎挪动,一点点顺着剑刃往下滑落,能够清晰的听到肉摩擦剑刃的刺耳声音,婳寙闭目,不再瞅他,心更是痛苦的揪在一起,剧烈的颤抖着,一滴泪水滑落,在落地的瞬间,星光闪耀,一颗珍珠滑落。

  诗如画震怒,娇躯更是微微的抖着,她无法想象当婳寙依然斩断与婳鰭的联系时,他该有多痛苦,多难受,以往,无论婳鰭怎么对待他,诗如画都能用心感觉到婳寙对他这个兄弟的爱护和疼惜,如今,婳鰭将要死在他眼前,他无力相救,该是多么痛苦的选择。

  蓦地,诗如画飞身而起急速掠向蒆慯菫,双手猛地抓向长剑,快如闪电的速度令蒆慯菫一惊,刚想抽身,一只白嫩的小手刹那攥紧剑刃,冷眼盯着蒆慯菫:

  “蒆慯菫,如果婳鰭死,我就断了这只手,算是抵婳鰭的命。”冰冷的意识令蒆慯菫眸底的阴狠更加深重,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突,微微颤抖着。

  “你用你的手来抵他的命!”

  “是,蒆慯菫,我不会为了婳鰭的命而留在你身边,但,我用我的手抵婳鰭的命,一只不够,两只,直到够为止。”意识说完,另一只也攥紧了剑刃,狠厉的眼神死死盯着蒆慯菫。

  一直闭眼的婳寙猛的睁开眼睛,略显激动的眸光落在诗如画身上,手微微抽搐着,轻轻落在琴弦上,手心放下一沉,他像捶一根过于绷紧的弹棉筋,发出一连串单调而沉闷的声音,琴声在一股沉闷的声音后又有节低旋回的慢板,忽又拔高教度,以尖利如锥的锐音直刺江天汹涌的扑向蒆慯菫。

  蒆慯菫凌厉的瞥他一眼,阴冷的眸底闪过果绝,立即松开剑柄,侧身闪过的同时,袖笼一挥,挥散汹涌而来的琴音,诗如画大喜,抓着剑刃连连后退,直接落在婳寙身边,急忙用意识传音:

  “婳寙,快看看他还有没有救?”

  “没事,错过了心脏,鲛人的命很硬,死不了。”婳寙收音,掌心浮动升起缕缕光芒环绕在婳鰭周围,受伤过重的婳鰭早已陷入昏迷,与婳寙一模一样的脸庞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更是透着瘆人的青紫,小小的手臂软软的耷拉着,看着令人心疼,就像小宝宝被人虐待一般,流露着令人愤怒的怒火。

  就在这一刹那,只见半空中天际云起,仿佛一层尖啸的闪电,向着白昼虚构的茫茫苍弯猛烈冲击,赫离蕘与蒆慯菫二人全部淹没在猛烈的冲击之中,激烈的交战,生死一线的搏命,从高低的云层间跃起的一束束水光,照亮了幽暗的天空,照亮了向上的道路,似大海呼啸着,翻涌着,一波一波地衔接着向高处冲锋,在天地间凸起一道光芒夺目的圆弧,像震响的鼓,像发光的瓮,夺天地之造化,化万物为腐朽,猛烈撞击在空旷的天地之间。

  光芒早已淹没二人身影,他们的交战是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碰撞,无论何人都帮不了,这样的战斗已经超乎他们的能力,只能以仰望的姿态,死死盯着高空。

  远处,掠来几条人影,诗如画凝眸看去,竟然是莥姒、衖巕还有珌陌和姒摩大将军,只见他们一边奔跑一般激战,光芒闪烁,锁链冲击横空,像被岩石摔得粉碎的海浪,亦是疯狂残暴。

  婳寙只看了那边一眼便收回目光,落在婳鰭身上,被光芒包围的婳鰭渐渐的不再流血,而且,伤口还有愈合的趋势,婳寙湛蓝的眼底流动着激动的光芒,伸手拖住婳鰭小小的身子轻轻往上挪动,随着挪动围绕的光芒越来越旺盛,令人惊奇的是,婳鰭竟然没有发出一点惨叫,就那么慢慢的被婳寙挪的离开了剑刃,终于舒了一口气,诗如画急忙弹飞长剑,用意识询问:

  “婳寙,该怎么医好他?”略显激动的目光扫了一眼诗如画,婳寙没有说话,把婳鰭轻轻平放在地面上,伸手拔掉自己的蓝发,分别把蓝发的一端拴在婳鰭的手和脚上,只见光芒一闪,蓝色的长发顿时变得没有颜色与空气融为一体,诗如画惊讶的看着,心里暗暗震撼鲛人诡异的法术。

  婳寙瞅了一眼依然陷入昏迷的婳鰭,五指弹动几下,婳鰭的身子一晃闪入婳寙怀里顿时消失不见。

  诗如画眨眨眼,刚想询问,陡然察觉身后传来一股猛烈雄厚的冲击力,快速的转身,抬手迎了上去,却落入蒆慯菫阴冷邪虐的眸光里,一只大手出现抓向她纤细的手腕,诗如画一惊,手腕缩回,闪起一阵光芒,迎击追击而来的大手,身子更是不住的后退,婳寙见状,飞身迎上,潶飺身影一晃落在婳寙面前与他战在一起。

  “蒆慯菫,你想伤她,也得看看我允不允许。”赫离蕘冷漠无情的声音在空中回荡,爆射的黑雾一直向这边蔓延而来,扩展,快要与天空接在一起的刹那,一道闪电劈开长空,刀光划过,蒆慯菫抓过来的手臂鲜血飞溅,去势不减,掠夺向诗如画,诗如画发狠,手臂一震,就像她聚鹜不驯性格,疯狂的固执地插入空中荒凉的极限,插入昏暗下面那片沉默的深渊,‘轰隆’一声巨响,这股猛烈的风暴令蒆慯菫不再追击,身子掠起,脚下轻踏,湛蓝的冰层在半空中蔓延开来,血凌刀再起,光芒爆射,冰层发出‘嘎吱嘎吱’青翠的声响,密麻如蜘蛛网的裂缝缓缓扩散,一团团黑雾从裂缝中冉冉升起,随后疯狂的涌向蒆慯菫。

  “赫离蕘,你的血凌刀奈何不了我。”蒆慯菫飞身而退,高声厉喝。

  赫离蕘没有回应,只见黑雾中白色的光芒暴闪,凌空一指急速的点向蒆慯菫方向,以指尖为中心,那些从缝隙里冒出来的黑雾告诉旋转起来,蒆慯菫脸色微变,就在此时,诗如画凝聚全身法力的一拳疯狂的砸向蒆慯菫方向,这一拳,砸碎了蒆慯菫最后对她的痴恋,眸底不再浮动,化悲涩于绝望,化痛苦于狠绝,整个人不顾一切的迎击这一拳,没有躲闪,‘砰’重力砸在蒆慯菫胸口,吐出一口鲜血,眼底闪动的疯狂令诗如画变了脸色,就在她刚想掠身后退的刹那,一只大手穿透黑雾箍制住她纤细的脖子,手下用力令她再也无法运力抵抗。

  而与此同时,赫离蕘闪现在他背后,带着杀气的指锋凝聚着黑色的烟雾射向蒆慯菫背后,充满杀机的黑雾在诗如画睁大的瞳孔内急速的扩展,变大,疯狂的劈向蒆慯菫。

  “蒆慯菫,就当我还你的情,从此以后,你我互不相欠。”意识未落,诗如画不顾被箍制的脖子,猛的旋身正好与蒆慯菫调换位置,在婳寙和潶飺的惊呼中,赫离蕘的惊

  天一指落在诗如画身上,顿时,血花飞溅洒落半空,箍制她脖子的手猛的松开,蒆慯菫不敢

  置信的盯着被一指弹飞的诗如画,喷洒的鲜血染红了半壁长空,身影一晃,赫离蕘闪现在她身边,伸出手臂搂住坠落的娇躯,冷声怒喝:

  “如画,你为何如此?”

  诗如画软软倒在他臂弯之中,凄然一笑:

  “赫离蕘,这样,我就不欠蒆慯菫了,还了,心里就不会愧疚。”

  “你真的是,不听话。”赫离蕘从齿缝间逼出几个字,他的脸已经沉的似水,手一挥,一团红色的光芒闪现,覆盖住被刺穿的胸口急速的旋转着。

  蒆慯菫呆呆的望着躺在赫离蕘怀里的诗如画,她的话依然回荡在脑海中,‘蒆慯菫,就当我还你的情,从此以后,你我互不相欠’好决绝的话,令他的心跌入谷底。

  “诗如画,你不该这样,你该知道我的心,宁愿我受伤也不愿意看到你受伤,尤其是断了你我之间的联系。”蒆慯菫冷冷的淡淡的低喃。

  莥姒等人的激战已经停止,他们纷纷落入自己阵营,姒摩只剩下一只胳膊被衖巕打伤,吐了一口血后被珌陌紧紧拽着脱离衖巕的追杀。

  与此同时,远处天空闪过一道猛烈的蓝色光芒,众人抬眸看去,只见鬾蕥和大巫师篌殀飞跃在半空激战,朵朵鲜艳的花瓣漫天飞舞,大巫师篌殀的法术高强无比,尤其是缠绕在他身边的金丝一般的网抵挡住鬾蕥的一切攻击,令鬾蕥愤怒异常,攻击的力度更加猛烈,眼中,冒着火光,眸光一闪,看到蒆慯菫这边的状况,心神微动,掠身向这边扑了过来,手下法诀连连变换,铺天盖地的花瓣和碧绿的树枝在半空中飞速炫舞的同时扑向背对着她的赫离蕘。

  背对着鬾蕥顿在地上的赫离蕘,唇边扯出一抹嗜血的笑意,手臂往后一挥,铺天盖地的黑色烟雾涌向鬾蕥,快速的蚕食着带有灵气的花瓣和碧绿的树枝,令鬾蕥大惊失色,一声惊呼,侧身旋转,掠向另一侧的蒆慯菫。

  这个人是谁?为何他的法力如此诡异莫测!鬾蕥躲闪的同时,心里恐惧的惊呼。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七十二章:两败俱伤的困局
  诗如画面无血色的靠在赫离蕘臂弯里,半闭双眼,在眼睛半闭半睁之间流动着平淡的冷流光,她深深凝望着赫离蕘,想要深深烙印在心底,脑海里回想着自己被困都广之野这大半年,化身为棾娗的他经常出现在她身边,阻止婳薏与简梦蝶的接近,那时,她很厌烦这样的棾娗,如今,她明白,赫离蕘在无形中保护着她,不让参与到其他人的勾心斗角中。

  想到这里,她微微一笑,她以为,他会撇下她,独自把她留在都广之野不管了,可是,突然想起密室内的画像,她的心又一痛,想到自己的名字和人都是代替品,心里面就像刀割似的难受,心脏部位一挖一挖的痉挛着,令她本来无血色的小脸更显苍白。

  赫离蕘没注意这些,拥着诗如画他缓缓转身,冰冷的面对鬾蕥,唇边,划出一抹嗜血的残忍。

  “你是谁?为何搂着诗如画?”鬾蕥怒喝,就算她讨厌诗如画,也容不得陌生人沾染殿下喜欢的人。

  诗如画缓缓睁开眼睛,静静凝视对面一身雪裳优雅的鬾蕥,低声一笑,她的笑很低,却很清晰的传入在场所有人耳里。

  大巫师篌殀任金色长发飘舞,朦胧、深不可测的眸光落在诗如画身上,眸底,眼白淡淡的闪烁着蓝色的光芒。

  鬾蕥见没人理她,俏脸带煞,踏前一步,满身阴寒之气缭绕,铺天盖地的旋转在她周围:

  “诗如画,你个无耻的贱人,竟然背着殿下与别的男人鬼混,真是丢尽殿下的颜面,如果你还有一丝悔过之心,还不快滚过来,求殿下饶恕你的罪过。”鬾蕥正气凛然的对着诗如画厉喝,眸底闪动着傲然的逼视,这样的她令赫离蕘眸光深沉,冷如寒冰,瞥了一眼站在鬾蕥侧面的蒆慯菫,唇边掀起一抹富有深意的嘲讽:

  “鬾蕥,在男人身下承欢的你可不是这样,那时的娇柔呢?”赫离蕘的声音很冷,带着邪恶和戏谑,令鬾蕥瞬间变了脸色,急忙瞅向蒆慯菫,娇躯在蒆慯菫扫过来的阴寒目光中剧烈的瑟缩。

  “他说的可是真的?”蒆慯菫低低的问,却令鬾蕥惧怕到骨子里。

  潶飺和珌陌、姒摩等人也一幅不敢相信的样子盯着鬾蕥,鬾蕥羞怒,更加恨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咬碎了银牙把怨气往肚子里吞。

  “男欢女爱本就是平常事,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鬾蕥恼怒,瞪着猩红的眼睛怨毒的盯着赫离蕘。

  “哈哈 ……”赫离蕘大笑,瞅着鬾蕥的目光像瞅着白痴一样,嘴角,划出一道令人心惊的弧度。

  “都广之野的灵幽之女,没了童贞之身,本座看你如何沟通地狱的黄泉之水,恐怕是,你与大巫师篌殀交战时已感觉到异常,否则,何必此时才来到这里。”赫离蕘冰冷的说着。

  他的话令鬾蕥娇躯剧烈摇晃几下,微微颤抖着,死死盯着赫离蕘,贝齿咬紧下唇,渐渐浮现一缕血丝而毫无所觉,众人的目光落在鬾蕥身上,蒆慯菫更是踏前一步,扳过鬾蕥如风中飘落的娇躯,阴寒的质问:

  “鬾蕥,他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破了童贞之身?”

  鬾蕥眼前一黑差悬没栽倒,今天,她这个脸是丢尽了,猛的推开蒆慯菫,娇躯瑟缩着,死死盯着赫离蕘,尖声厉喝:

  “你胡说,我才没有,你敢污蔑我,我杀了你。”说着,鬾蕥飞身临空,双臂疯狂的舞动,大片的花瓣和碧绿的树枝铺天盖地的冲向赫离蕘,每片花瓣都泛着阴寒之气,冷厉逼人,卷起漫天飞雪,似一把把泛着寒光的剑刃刺向对方。

  赫离蕘拥着诗如画,脚下重重一踏,一股黑色烟雾腾的升空,迎击,层层叠叠的黑雾,前推后涌地形成一个个巨浪,每个巨浪在跃起到它的最高度的一瞬间,便凌空开放一簇蓝色的浪花完全压倒似的冲向鬾蕥,鬾蕥脸色突变,娇躯在半空摇晃几下,一幅见鬼的模样死死盯着赫离蕘:

  “你到底是谁?为何会棾娗的昽崎猞?”鬾蕥尖锐的声音充满恐惧、充满疑惑还有一丝丝被羞辱的怨恨。

  赫离蕘瞅着鬾蕥,阴冷的一笑,他的笑令鬾蕥心里咯噔一下,碎裂开来,她疯狂的摇头,娇躯连连后退,歇斯底里的高声呼喊:

  “不,不,绝对不可能,你不可能是棾娗,不……”

  “鬾蕥,你到底怎么了?”蒆慯菫盯着她,咬牙切齿的低问,鬾蕥扭曲的美丽脸蛋此刻盛满泪水,她的眸光缓缓移动望向蒆慯菫,在那里,她看不到半点怜惜,没了往日的宠溺,只有冰冷和不耐烦。

  鬾蕥不敢说真话,唯一知道她与棾娗之间交易的婳薏已死,所以,她此刻,唯有紧紧守住这个秘密不能泄露半点,否则,蒆慯菫会杀了她,从他的目光里,她看得出,他对她已没有半点疼惜。

  “难不成你真的破了童贞之身,否则,与我交战之时为何突然失去沟通地狱黄泉之水的能力。”大巫师篌殀站在一边,幽幽的道,他的话仿佛是压死对方的最后一棵稻草,瞬间令蒆慯菫变了脸色,潶飺等人也是神色遽变,潶飺更是踏前一步,惊骇的低呼:

  “鬾蕥小姐,失了童贞,也就断了与蓝焰之心的沟通,这样做,你值得吗?”

  鬾蕥好似什么都听不到,眼前唯一的印象就是蒆慯菫冰冷阴狠的眸光,她的心仿佛要停止跳动,令她窒息,娇躯颤抖如风中落叶,倏地,她瞪着怨毒的眼睛落在对面诗如画身上,令刚刚恢复伤势的诗如画心神微凛,冷漠的眼睛与鬾蕥对峙,缓缓站直,推离赫离蕘的臂弯。

  “诗如画,我杀了你,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鬾蕥疯狂怒吼,整个人好似一团发热的光芒,照亮长空,一道道凶猛的光波不断涌来,撞击长空,发出了天崩地裂的吼声,喷溅着雪白的泡沫最后汇聚成一缕最亮最耀眼的光点带着铺天盖地的杀气冲向诗如画。

  诗如画大惊,全身气势陡升,双臂一震,红色的光芒掀起几米高的浪涛,汹涌澎湃,长发乱舞,衣衫浮起,冰冷寂静的双眸流动嗜血的绿光,砰然相撞,就像海浪冲击着石砌的护堤,发出巨大的轰鸣,转眼间在石堤上撞得粉碎,赫离蕘一动,整个人化作一股烟雾掠向鬾蕥,他动,蒆慯菫亦动迎击对方,顷刻间,轰轰隆隆,轰声似千声鸣谷,万雷惊涧,气势壮观极了!

  容不得诗如画有半点伤害,鲛人大巫师篌殀动了,浑身带着雷电闪烁扑向鬾蕥,潶飺见状,冷笑,长袍一挥,迎击大巫师,天空中掀起了一个又一个的浪头,层层叠叠,远远望去像一行行展翅飞翔的白鹭,如千万匹脱缰狂奔的烈马,似无数条怒吼狂叫的蚊龙,“哗哗”地扑向路面,撞击在积雪的冰层上,溅起一丈多高的雪花,绽开万朵洁白晶莹的雪浪。

  诗如画与鬾蕥交战,红袍与雪裳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交错混乱,光芒闪烁,此时此刻虽没有惊涛骇浪的壮阔雄浑、脱羁烈马的奔腾气势,却仍不减她的雄奇、瑰丽。她披着厚厚的蓝色光芒,她蓝得那么充沛,那么富有活力,好像一个朝气蓬勃的蕴含着青春光辉的少女,这清爽的蓝色光芒交错着红色光芒,在鬾蕥身上穿梭,溅起丝丝缕缕的血光。已破了童贞的鬾蕥知道,自己不是诗如画的对手,使用驱灵术的灵力已没有以前充沛,尤其是沟通地狱的黄泉之水更是少的可怜,最初,对付莥姒与衖巕时虽利用黄泉之水,可是,那也只是一瞬间,瞬间过后,在对付大巫师篌殀时她已经是节节败退,地狱黄泉之水已经枯竭,不能被她所用,那时,她才明白,为何几百年来殿下始终保持她的童贞之身,不允许任何男人碰她,现在明白了也晚了,一切一切的算计都在棾娗筹划的阴谋之中,她败了,败的彻底,可是,就算败她也要拉个垫底的,诗如画,哪怕就算死,我要拖着你。

  鬾蕥的眼睛变得猩红,咬牙切齿的想着,瞪着诗如画的眼睛充满了怨毒的恨色,好似要撕裂对方一般,一幅拼了命的架势,招式越来越狠厉,无情。

  诗如画眉梢微动,感觉到鬾蕥杀她之心,既然如此,那就看谁的法力高强,孰败孰胜了!

  婳寙和莥姒、衖巕三人毫不犹豫的扑向鬾蕥,珌陌和姒摩也迎击而上,他们也绝不允许都广之野的灵幽之女受到任何伤害。

  蓦地,空中闪过一道白色刺眼的光芒,就像那一泻千丈的瀑布,一片白茫,似一片水帘,似一片雨丝,浩浩荡荡,世间万物都挡不住,狂暴拦不了,堵不住,绕过众人,直扑鬾蕥,被花瓣雨树枝包围的鬾蕥长身飞起,一掌光芒一掌阴寒之气涌向对方,轰轰连响,天摇地动,山崩地裂,他们打的天地都变了色,诗如画不放松,眸光更冷更静,闪动着晶亮剔透的光芒,伴随着刺眼白光,一拳轰至,花瓣破碎,树枝碎裂,漫天飞舞,拳风凌厉,‘砰’一声闷响,轰在鬾蕥胸口,鬾蕥仰头喷血,血溅漫天,长发在血花中摇摆,蒆慯菫脸色大变,与赫离蕘相碰,刹那间,他的身影被轰的连退,退至鬾蕥身边搂住她缓缓坠落的娇躯。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七十三章:进城
  赫离蕘的眸底闪过狠绝,身形一闪,眨眼间出现在蒆慯菫背后,手掌在潶飺等人的惊呼中落下,搂着鬾蕥的蒆慯菫被拍的向前趔趄,依然咬牙挡住奔涌凶猛的掌光,一股炽热的气息从后背窜入沿着四肢百骸流动,破坏他体内的生机,吐出一口鲜血,蒆慯菫脸色煞白,抬起阴冷的眸光落在前方衣衫飞舞的诗如画身上,唇边,绽放一抹淡淡的凄冷的笑。

  诗如画只觉得呼吸一滞,静静望着他,之间,雪雾漫天,飘旋,隔开了两人之间纠缠的视线,赫离蕘落在她身边,旋身一转,搂紧她掠向半空,冷冷的道:

  “蒆慯菫,蓝焰之心,本座要了,如果你想要夺回,来朝云国都城府,本座恭候大驾。”

  话音一落,赫离蕘搂着诗如画飞身跃起,掠向远方,大巫师篌殀虚晃一下脱离战圈带着莥姒和衖巕二人也掠空而去。

  至此,激战告一段路,但是,潶飺和珌陌等人无法忽略蒆慯菫眼底涌动的疯狂与恨意,他们想上前劝说,却被他浑身散发的冷凝气息震慑,鬾蕥攀着蒆慯菫,凄然的低语:

  “殿下,不要气馁,鬾蕥一定想办法帮你夺回蓝焰之心,就算死,鬾蕥都要做到。”

  她的话落入蒆慯菫冷冽的心里,激起丝丝缕缕的波动,瞅着怀里神色惨白的她,蒆慯菫唯有心中悲涩,打横抱起她,沉声道:

  “鬾蕥,要了你身子的人,是不是赫离蕘?”

  露在怀中的娇躯一颤,鬾蕥咬着娇唇,僵硬着眼睛,不知该如何回答,等了片刻见蒆慯菫抱着她并不走,心里面立刻恐慌,惊惧,她怎么能告诉殿下,她是为了杀诗如画出卖肉体与棾娗合作,没想到最后失去了所有。

  “殿下,是棾娗夺取我的身子,鬾蕥好恨。”鬾蕥垂着眉,怨恨的道。

  “棾娗只是赫离蕘的一缕化身,他就是赫离蕘,没有区别。”蒆慯菫盯着她,冷冷的道,目光是那么的锐利,睿智,好似看透一切,却又不挑明,令鬾蕥的身子微微僵硬,只有硬着头皮,心底却掀起滔天骇浪,赫离蕘,他就是赫离蕘,自己的身子竟然给了那样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深爱诗如画的男人,鬾蕥不知该如何?只觉得自己好狼狈,被骗的感觉不好,所以,她的眸底,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恨意,那股恨狠狠抓住她的心,令她跌入罪恶的深渊。

  “殿下,鬾蕥定会报仇,杀了赫离蕘,以泄我心头之恨。”

  蒆慯菫没有说话,挪开目光望向远方,一缕朝阳缓缓升起,为这冰冷的都广之野蒙上一层

  温暖的色泽。

  望着无边无际的荒山丛林,还有中间那一条窄小的官道,诗如画终于深吸口气,扬起笑脸对着升起的朝阳绽放笑颜,她,终于离开了都广之野,那个冰天雪地的牢笼。

  落在腰间的手臂一紧,诗如画跌入宽厚的怀里,仰头看他,眸底闪动迷人的笑意,瞳孔乌黑有光,水波盈盈,以至于神采焕发的眉字,都极能代表她的灵魂。

  婳寙上前,紧紧盯着赫离蕘,冷漠的开口:

  “城主大人该不会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吧。”

  诗如画看向婳寙,意识疑声问:

  “赫离蕘和你们之间有什么约定?”

  “诗姑娘,除了海皇的事情没其他。”大巫师篌殀上前笑着对诗如画道,朦胧令人看不清的双眸浮动着流水般的涟漪。

  “这件事就算你们不提我也要去,我曾答应过莥姒和衖巕,只要我能离开都广之野定会前去九嶷山唤醒海皇,这个约定我不会忘,赫离蕘也不会忘,对吧?”诗如画笑着对面无表情的赫离蕘展颜。

  赫离蕘只是耸耸眉,没有说话,眸光转向大巫师篌殀,沉声道:

  “唤醒海皇可以,但,绝对不允许伤害如画。”

  大巫师篌殀的目光微凝,依然笑着道:

  “只需要诗姑娘的血,即可。”

  既然赫离蕘已经答应,莥姒和衖巕等人面露惊喜,他们已经期盼了许久,这回终于可以唤醒他们伟大的海皇颸繇琊了。

  “既然这样,我们就上路吧,沿着官道我们先进城。”婳寙淡淡的开口,扫了一眼诗如画,目光瞥见她胸口那里的血迹,心有些发颤,赫离蕘的指如果再准一点,诗如画必死无疑。

  一袭黑袍的赫离蕘没有意见,搂着诗如画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篌殀等人无语,亦是身影一晃出现在城门口。

  城门前堆积了许多人,看这样子城门好像刚开,人们陆续往城里走去,赫离蕘搂着诗如画也缓步向城里走去,大巫师篌殀等人跟随在后,赫离蕘本身冷漠不善言语,而诗如画又被他紧紧搂在怀里,所以,一行人只顾着行走并没有言语上的交流,气愤一时倒是有些凝滞。

  “臭叫花子,滚开,再向大爷要钱,我活剐了你。”充满鄙夷与嘲讽和警告的声音传到众人耳里,但,并没有引起几人的注意,因为,他们本就是不平常之人,对于市井中发生的普通事件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全身污脏的小乞丐被推倒在诗如画脚边,向前迈的脚步顿时缩了回来,诗如画讶异的看着推倒小乞丐挺着肚子的富商,后面跟随者五六个家丁张牙舞爪的怒骂小乞丐,那样子看着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诗如画看着小孩想起在丛林中生活的自己,也是这样衣衫褴褛,全身污脏,生吃兽肉喝人血,现在,外表看起来虽然华丽,可是,骨子里依然流着嗜血的残忍,她容不得别人这样践踏小孩,弯身扶起小乞丐,拍去落在他身上的灰尘,小乞丐乌溜溜的大眼睛,黑色的瞳孔闪耀着清澈单纯的光芒,看起来特别迷人,惹人怜惜。

  “你没事吧?”诗如画笑着,用意识温柔的问。

  小乞丐惊讶,心里极其疑惑自己脑袋里为何会响起陌生的声音,看着对面漂亮大姐姐询问他的眼神急忙摇摇头,往外挪开几步,怕自己弄脏眼前这个漂亮姐姐的衣服。

  诗如画抬头的瞬间,眸光变得冰冷,盯着挺着大肚子的富商,嗤声冷笑,她并不说话,几步上前,抬脚就向着富商的大肚子踹去,脚下力气够重,富商根本就来不及躲闪,被踹倒在地,滚了几滚,哀嚎着大喊:

  “贱人,你敢打我,我告你去……哎呦 ……疼死我了。”一直站在富商身边的五六个家丁慌了神,全部围在富商身边用力的扶起他,几人慌里慌张的问:

  “老爷,伤在哪里了,我们去找张大人评评理。”

  “老爷,您看您这衣服,可是新做的啊,被这贱蹄子踹了一脚,都脏了,可得赔啊。”

  这五六个家丁问东问西,惹得诗如画一阵低笑,看向面无表情的赫离蕘,耸耸眉,一幅傲娇的模样,令赫离蕘眸底浮现淡淡的温柔,抬手,捏了她鼻间一下,动作轻柔而又温馨,令诗如画的心跳跃起来,羞红了小脸。

  “大姐姐,你快走吧,得罪了有钱的老爷,是会被抓进官府的。”小乞丐害怕的道。

  “没事,大姐姐不怕他们,如果他们再欺负你,大姐姐就帮你打他们,怎么样?”传递过去的意识带着满满的得意。

  “大姐姐,不能得罪他们的,得罪他们的话会被官府抓的,我们还是快走吧。”小乞丐慌张的拉着诗如画的手就要离开这里,这时他也忘记怕弄脏漂亮姐姐的衣服了,心里一个劲的担心好打抱不平的漂亮姐姐会受到官府的伤害。

  “想走,哪有这么容易,伤了我们家老爷不赔钱了事,行吗?”其中一个比较壮士的家丁狐假虎威的瞪着绿豆眼,高声喊着。

  被扶起来的富商喘口粗气,凶狠的指点着诗如画,呲牙咧嘴的怒骂:

  “好你个小贱人,敢伤我,这回赔钱了事不管用,我定让你尝尝进官府的滋味。”

  他左一口小贱人右一口小贱人早已令赫离蕘起了杀心,冷冷的目光扫过去,一股猛烈的气息席卷而去,顿时,富商肥胖的身子凌空飞起又重重摔落,一口鲜血吐了出去,吓坏了家丁,哆嗦着双腿没敢动步,瞅着赫离蕘的目光恐惧而又惊骇,天啊,这还是人嘛,一个眼神就令自己老爷飞上天,吐了血,这要是杀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小乞丐更是惊讶的捂着小嘴,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瞅着赫离蕘,这个漂亮姐姐身边的人都好厉害。

  “如画,走吧。”赫离蕘搂着诗如画细腰不顾周围人群的眼神,举步离去。

  诗如画回头向小乞丐挥挥手,笑着用意识传音:

  “小家伙,你也快走吧,以后离这些人远些。”

  小乞丐痴迷的望着远去的诗如画,心底羡慕不已,如果,他也有这个能耐该多好,这样爷爷就不会再受欺负,不会再挨饿了,想着想着,才想起自己还没有要到钱为爷爷买药,才急忙端着破碗挤进人群消失不见。

  在他消失的瞬间,一袭黄袍的蒆慯菫出现在人群边缘,他只是静静的立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眸底,流动着冰冷的寒光还有一抹淡淡的邪虐,望向小乞丐离开的方向,唇边,浮现一缕

  富有深意的笑意。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七十四章:妖怪
  ‘相逢楼’三楼一间厢房内,诗如画进屋就躺在床上长舒一口气,真的好累啊,折腾一晚上到现在才能好好休息,闭上眼睛刚想睡觉,床边沉了下去,急忙睁开眼睛,就见赫离蕘坐在床边深深凝视着她。

  “累了?”和衣在她身边躺下,直接搂她入怀,诗如画有些害羞,吐了吐香舌,又往他怀里使劲蹭了蹭,小脸上流淌着满足的惬意。

  “累了就休息!”赫离蕘淡淡的道,语气不冷也不热,但很缓和,没了平时的凌烈。

  诗如画往他怀里又蹭了几下,沉思半天才用意识紧张的问:

  “赫离蕘,为什么要给我起诗如画这个名字?”诗如画不想问,可是,她过不了心里那关,脑海里一直回想这密室内的画像,那么清晰的印在脑海里,想丢弃都丢弃不了,所以,她只能随心问出来,就算心里知道答案,心里难受,她还是想知道。

  搂着她的手臂一僵,赫离蕘沉声问:

  “怎么想起问这些?我给你起的名字不好吗?”说话的语气发冷,翻身压在她身上,冷冽冰冷的眸光深深注视着她。

  诗如画扭开脸,紧要下唇,并没有用意识说话,这样的她,赫离蕘明白,眸光一闪,他起身下了床,背对着诗如画冷声道:

  “你看见蒆慯菫那里的画了?”

  “是,我不仅看到了,也知道,我与画像上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赫离蕘,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诗如画的意识也硬了起来,心里有些生气。

  “既然你都看见了,还问什么,答案不是已经在你心里了吗?”赫离蕘说完举步就要离去。

  “赫离蕘……”意识高呼,诗如画猛的起床,使劲瞪着他后背,愤怒令她胸口急促的起伏着。

  “你心里想的,是她,还是我?你是不是把我当作她的替代品了?”

  “随你怎么想吧。”赫离蕘烦躁的说,蹙着眉,举步离开房间。

  诗如画恨的咬牙,死死瞪着关闭的门,胸口憋着一股火,令她眼前都有些发晕,该死的赫离蕘,连骗她的心都没有,枉自己一心一意想着他。

  诗如画下床,重重的踏了几下步,走到窗前望向窗外,突然大街上一阵混乱,参合着尖叫和恐慌,诗如画急忙凝目看去,就见街上出动了许多官府的人急促的奔向大街西面的拐角处。诗如画心生好奇,暂时抛弃怒火,从窗口跃了出去,离开前并没有通知赫离蕘等人。

  随着人群向前涌去,直接走到大街尽头是一座破庙,只见外面围了好多人,大家都面露惊恐和慌乱,七言八语的说着,里面已经被官府的官兵围住,闲杂人等根本就进不去。

  “哎,这祖孙俩也够可怜的,小小年纪为了给爷爷治病出来乞讨,没想到却被妖怪吃了,太可怕了。”一村妇挎着菜篮子低声恐惧的说着。

  “是呀,是呀,太可怜了,吃的只剩下骨头裹着皮,太惨了,官府一定要查出凶手才行,否

  则,我们大家可都要遭殃了。”

  “王叔,城里最近已经发生好几次了,都被官府强行压下去,害怕闹得人心惶惶。”一位年强的小伙子压低声音道,说完,还四处瞅了瞅。

  “嘘,别太大声,被官兵听见可要蹲大牢的,哎,也不知道是人干的还是妖怪干的,损阴德啊,我们以后可要千万小心啊。”

  “那是,那是,快看,官兵把祖孙俩抬出来了。”年轻小伙子指着破庙门口。诗如画凝目看去,瞬间睁得很大,不敢置信的瞅着被抬出来的祖孙俩,竟然是上午在街上遇见的小乞丐,心下震撼,怎么可能,上午分开时还是好好的,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凝目仔细巧取,诗如画心底也是惊讶,祖孙俩已经被吸干了精血,只剩下一层皮包裹着骨头,就像骷髅一般瘆人恐怖。

  可怜的孩子到底是谁做的,落在袖笼里的双手使劲的攥紧,死死盯着被官兵遮上白布的祖孙俩。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官老爷会为大家做主的。”官兵吵吵嚷嚷的推开人群,面露不耐,他们心里也很急躁,算上这起已经是一个月内第五次了,每次都是一样被吸干精血,官府老爷找了好几位道士做法除妖,竟然一点用处都没有,真他妈的奇了怪了,官兵一边推搡开人群一边低着头骂骂咧咧。

  官兵抬着祖孙俩从诗如画面前走过,深吸一口气,顿时一缕腥味窜入鼻尖,诗如画凝眉,这味道好像很熟悉,对了,偶尔相柳身上就会传出这种味道,难道,是相柳干的,诗如画心里咯噔一下,自从她被关在‘雪骊宫’开始,就没再见过相柳,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人去了哪里。

  诗如画转身离去,她要找出相柳问个清楚,希望不是他干的!

  入夜,烛光、月光、星光交映的树荫下,夜晚显得幽沉、朦胧、迷幻,大地像被轻纱罩着,寂静的能够听见落叶声,犹豫最近城内总是死人,到了晚上大街上人影全无,家家关门闭户,足不出户,就是害怕这样的惨事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正要脱衣休息的诗如画猛地顿住脱衣的手,背后好像响起悉悉落落拖地的声音,她猛的回头瞅去,却空无一物,眉蹙了起来,穿好红袍,直接来到窗户跟前探身向外看去,空寂的大街上什么东西都没有,诗如画心下疑惑,刚想离开,却见对面楼顶上闪过一条人影,快如闪电,向着官府方向飞去,诗如画想都没想跃出窗外掠向对方。

  可是,她刚跃出窗口,就见一条很粗的尾巴甩了过来,诗如画都没来得及反应直接被卷住甩向已经张开的大嘴巴,一股浓烈的腥臭扑鼻而来,诗如画大惊,双手光芒闪烁切在怪物尾巴上,怪物一声怒吼,依然张着大嘴露出尖锐闪着寒光的牙齿咬向诗如画头颅。

  就在要落入嘴里的瞬间,一条黑影闪了过来,一团黑雾扑了过来,怪物尖叫,甩开诗如画,向黑暗中窜了出去。

  飞旋的身子落入臂弯里,诗如画抬眸看去,映入眼帘的是赫离蕘冷漠的眸光,这个家伙终于出现了,白天找了他两圈都没找到。

  “快去抓住那个怪物,千万别让它跑了。”意识急忙命令赫离蕘,赫离蕘只是耸耸眉毛,搂着诗如画凌空踏起,掠向怪物消失的方向。

  “阿七,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的食物呢?”城外一座破庙内,一老头端坐在蒲团上,花白的胡子拖地,眼睛泛着红光,诡异的盯着从门外爬进来的人头蛇身的怪物。

  “师傅,徒儿失败了。”人头蛇身说着,冒出一股浓烟,幻化成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脸上长满了脓疮,向外流着腥臭的液体,看起来特别令人恶心恐怖。

  “哼,没用的东西,让你抓几个童男童女也这么费事,留你何用。”老头说着,抬手向着年轻人拍了过去。

  “师傅,饶命啊,徒儿也想给你多抓几个,可是,最近官府查的严,徒儿实在是没办法啊。”落在他头顶上的手停了下来,老头皱着眉头,阴森的道:

  “白天那娃不错,味道鲜美,纯阴之气很浓,看在这方面我饶你一次,下不为例,记住,还是要抓这种纯阴女孩,对你师傅我是大补,懂吗?”

  “是,是,师傅,徒儿知道了。”年轻小妖吓了一身冷汗,刚想抬脚离开,没想到门外一股寒风吹过来,吓得他倒退好几步才稳住心神。

  一直在闭目修行的老头猛的睁开眼睛,死死盯着门口出现的人影,一袭黄袍高贵优雅,白色的长发束在背后随风而扬,阴骘的眸光令老头心下震撼,脸上不变色,冷声喝道:

  “你是何人?来此处做什么?”

  蒆慯菫冷笑,冰冷的目光落在年轻人身上,沉声道:

  “修行不足千年的小妖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吸食人类精血,真是找死。”

  “你是除妖师?”年轻小妖大惊,脸色有些慌乱,急忙跑到老头身后躲了起来。

  气的老头一瞪眼,袖子一挥就把年强小妖甩了出去,冷声道:

  “没用的东西,就知道躲,一个人类的除妖师而已,我还以为多厉害的人。”老头鄙夷的嗤笑,笑还落完,眼中红光一闪,就见他飞身而起,双掌齐挥,扑向蒆慯菫。

  年轻小妖也在侧面攻击蒆慯菫,露出尖锐的牙齿咬向蒆慯菫脖子,脸上流出液体的脓疮由于运动而爆裂开来,黄色带着腥臭的液体四处飞溅,溅到哪个地方,哪个地方就嗞嗞的冒烟,可见毒性猛烈,令年轻小妖自己都变了脸色。

  蒆慯菫凌空一指,弹飞老头,砰的撞在墙壁上,摔的他眼冒金星呼哧呼哧直喘气,凶狠的眼睛死死盯着对方,双臂猛的举起,一股烟雾从他身后腾空,老头长声怒吼,烟雾包围着他,就见烟雾里面一阵咝咝啦啦,随后一条有石磨盘那么粗的大蟒蛇从烟雾里面冲了出来,张着大嘴露着尖锐的獠牙咬向蒆慯菫,两百米长的尾巴重重砸碎墙壁,墙壁倒塌的瞬间,整座破庙也轰然倒塌,灰飞烟灭。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七十五章:古怪的局势
  “无知的人类,你要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大蟒蛇怒吼着,嘴里吞吐着浓郁的烟雾,甩动两百米长的大尾巴卷向蒆慯菫,年轻小妖见师傅露出真身,也摇身一变,显露它一百多米长的人头蛇身,甩动硕大的脑袋扑向蒆慯菫。

  蒆慯菫冷笑,凌空飞起,食指在空中连连点射,光芒击在蛇身上,顿时鲜血横流,痛的人头蛇身卷缩着尾巴退到一边,等着细缝般的蛇眼闪烁着畏惧的光芒,蒆慯菫五指齐张,顿时一股冷芒覆盖小蛇,小蛇疯狂的扭动身子,张嘴怒吼,瞬间,它两眼暴涨,一颗闪耀着光芒的圆珠从小蛇嘴里漂浮出来,缓缓向着蒆慯菫掌心飘去,小蛇失了内丹,法力尽失,挪动着身躯想要逃离,却被蒆慯菫一掌拍碎,血肉飞溅,在绝望的怒吼中,魂飞魄散。

  大蟒蛇见自己徒儿已死,眼睛里终于露出惊恐,甩动大尾巴向门外逃窜,蒆慯菫冷哼,旋身,十指齐张,十缕剑芒凌空射向大蟒蛇庞大的身躯,血光飞溅,早已吓破胆子的大蟒蛇顾不上

  身体上的伤害,飞快的逃窜,蒆慯菫岂肯放过,凌空踏下,拥有千斤重力的脚踩在大蟒蛇蛇身上,顿时令他仰头嘶吼,浑身的疼痛令他庞大的身躯距离额的痉挛,心里的恐慌和惧怕早已令它失了方寸,苦苦的哀求:

  “大师,大师,饶命啊,我把内丹给你,请你饶我一命。”说着,张嘴缓缓吐出内丹,向蒆慯菫方向漂浮而去。

  蒆慯菫飞身落下身躯,伸手接住内丹一晃手,内丹不见,眸底杀机闪烁,对着大蟒蛇冷笑:

  “你为了修炼不该杀害人类,孽畜,留你不得!”

  “不……”在大蟒蛇惊恐的惨呼中,庞大的身体碎裂开来,血肉飞溅。

  蒆慯菫站在婆庙外,静静的凝望星光点点的夜空,平伸出手,掌心向上,两颗闪耀光芒的内丹浮现而出,前方,空气一阵浮动,鬾蕥纤弱的身影缓缓步出:

  “殿下,难道鬾蕥真的要服下妖族的内丹吗?”

  “不错,你只有服够妖族的内丹才可以恢复沟通地狱黄泉之水的能力,鬾蕥,这次,不要再令我失望。”蒆慯菫冷冷的望着她。

  “是,殿下。”鬾蕥张嘴,两颗内丹缓缓流进她嘴里,闭上,顿时,俏脸通红,娇躯距离的颤抖着,蒆慯菫二话没说,掌心落在她背后,搂着鬾蕥顿时消失在原地。

  空中掠来两条人影,诗如画和赫离蕘凌空而落,看着破庙内的碎肉,眉心微皱。

  “这里的确有刚才袭击我的妖味,不过,它怎么都死了,而且,还失了内丹。”意识不解的自言自语,赫离蕘瞥她一眼,沉声道:

  “这个世上会有一些除妖师,他们除妖后会取得妖族内丹进行修炼,增加能量。”

  诗如画恍然的点头,既然妖精已除,也就没什么大事了,横了他一眼,诗如画撇撇嘴,站在他面前,扬起小脸,挑衅的笑着:

  “我的城主大人,白天去哪里了?害的我找不到你。”半真半假的说着,赫离蕘眸光一闪,瞧着身前娇小的她,唇边忽然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找我有事?还是,这里想我了。”手指点着她心脏处,一缕凉意透过衣衫侵入身体内。

  诗如画微微皱眉,不明白他的手指为何总是那么凉,后退一步,推开他冰凉的手指,双眉一扬,她的眼睛像两颗在深邃的天空中闪闪发光的明星,像窥测灵魂深处的两扇明亮窗户,这样的眼睛令赫离蕘的心猛然一颤,手不自觉的抚上她有些冰凉娇嫩的脸蛋:

  “我喜欢你的人,无关乎名字,名字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听起来令人觉得莫名其妙,可是,诗如画听的懂,而且,还是听的特别高兴的懂,她瞅着赫离蕘,贝齿咬着下唇,笑意盎然:

  “外面很冷,我们回去。”意识羞涩的说着,挽着赫离蕘胳膊,踏着夜色离开了破庙。

  城外丛林中另一座山洞内,潶飺身影出现在洞口,躬身,道:

  “殿下,有何吩咐?”

  黑幽幽的山洞内响起蒆慯菫清冷的嗓音:

  “朝云国传来消息,炑莨和竡谒等人身陷危险之中,你立刻带人前去搭救,无论牺牲多少人也要救出他二人,懂吗?”

  “是,殿下,属下立刻去办。”身形一晃,潶飺消失在黑夜当中。

  洞内,缓缓响起低低的喘息声,伴随着一缕萎靡气息流动在洞内。

  清晨,万籁俱静,东边的地平线泛起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的侵染着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渐渐从远方移了过来。

  诗如画等人用过早餐过后便直接启程奔赴九嶷山,人少的地方直接高空飞行,大巫师篌殀一直保持沉默,金色的长发在风中飞扬,他看起来是那么的神秘,婳寙和莥姒等人跟随在他身后,婳寙往后看了一眼赫离蕘和诗如画,用只有几人能够听到声音道:

  “巫师,为何允许赫离蕘进入九嶷山?”

  “婳寙将军,你在担心赫离蕘会对海皇不利,对吗?”大巫师篌殀笑了,细细长长的眼睛闪动雾一般的光芒。

  “属下是担心,毕竟海皇苏醒是鲛人的大事,为何允许他狼族的人随意进去。”婳寙冷眸闪过锐利。

  “勿须担心,赫离蕘不会伤害海皇的,就犹如海皇的灵魂能够随意进入都城府就能看得出来,婳寙,你真的以为,赫离蕘不知道海皇的灵魂见过诗如画,那你就错了,一切事情都在赫离蕘心里,他呀,明白的很。”

  婳寙不再说话,眸底的冷锐渐渐缓和,只要赫离蕘不妨碍海皇苏醒,鲛人定以礼相待。

  众人正在高空飞行,突然,地面一阵晃动,发出轰轰声响,诗如画大惊,顿时停住脚步,向身后看去,后面丛林密布,却是烟雾弥漫,乱鸟惊飞,好似风在怒吼,掀起一阵阵巨浪,涌动着向诗如画这边扑了过来,大巫师篌殀等人也停下脚步,向后看去,浓眉紧锁。

  “如画,跟在我身边,兽潮来了。”赫离蕘沉声道。

  “兽潮?”诗如画不解,依然紧紧盯着身后滚滚烟尘,像千军万马在奔腾,席卷而来,烟尘中嘶吼声、怒吼声响彻长空,突然,一头样子很怪的大鸟挥动着翅膀俯冲而来,紧随其后的亦是一些凶猛野兽,各个样子古怪,奇异,气息凶猛,暴躁,在陆地上狂奔,掀起滚滚烟尘。

  赫离蕘目光一冷,搂着诗如画凌空踏起,向另一侧跃起,那只怪鸟挥动遮天蔽日的翅膀掠过,侧着脑袋往这边看了一眼,锐利的目光顿时落在赫离蕘身上,闪动着令人心惊的锋芒。

  “赫离蕘,你认识这只怪鸟?”诗如画看着那只怪鸟的表情,顿时用意识询问。

  赫离蕘也是锁眉,浑身气息陡然一变,凌然凶猛,一股雄厚的气息扑向对方,那只怪鸟舞动翅膀,张嘴长鸣,顿时,路面那些奔跑的妖兽就像训练有素的士兵齐齐停止奔腾的脚步,扬首,看向高空。

  “城主大人,我们还是快走吧。”大巫师篌殀落在赫离蕘身边,盯着那只怪鸟微锁双眉,眼底,浮动着诡异的朦胧。

  “狼之一族,千年不见了,竟然还存于世上。”那只怪鸟竟然口吐人言,诗如画眨眨眼,这只怪鸟知道狼之一族,也看出赫离蕘是狼族的人。

  大巫师篌殀和莥姒、衖巕三人更是吃惊,盯着那只怪鸟,身上涌动着防备和警觉。

  那只怪鸟扫他们几眼并不在意,依然盯着赫离蕘,口吐人言:

  “千年之前,狼之一族曾救过我们当扈一族的王,这个你拿着,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以此翎毛召唤当扈一族,我们当扈一族定会前来相助,以报千年前的恩情。”那只怪鸟说完,翅膀挥动了一下,一只翎毛向着赫离蕘这边飞了过来,伸手接住,赫离蕘倒是没放在心上,随手递给了诗如画,惹得那只怪鸟又把目光落在诗如画身上,没再说什么展翅离开,路面上的大批妖兽也继续狂奔起来,烟尘滚滚,似搏杀一般涌向远方。

  大巫师篌殀盯着诗如画手上的翎毛目光闪烁,诗如画弹了弹翎毛,笑着看向赫离蕘:

  “赫离蕘,你们狼之一族很厉害啊,竟然还帮过这样的怪鸟,看这个翎毛好像蕴藏着高深的法力,不是普通人能运用的。”

  “你喜欢的话,就拿去玩。”赫离蕘不在意的扫她一眼,瞧见她眼底的喜爱,淡淡的道。

  “啊,这么珍贵的东西,你都不珍惜,真是阔绰的很,我还是帮你保管吧,说不定哪一天你会用得上。”诗如画小心翼翼的收起翎毛,看向怪鸟消失的方向。

  “我们快走吧,天也快黑了,找个地方落脚我可不想露宿丛林。”

  “好!”赫离蕘搂着她掠向前方隐约浮现的城池,对于诗如画的任何要求,他好像都无条件的支持,大巫师篌殀瞅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微微挑眉,朦胧的双眸里闪过亮光。

  莥姒靠近大巫师篌殀,低声道:

  “巫师,这一路发生的事情,好似有些古怪。”

  大巫师一笑,深灰色的瞳仁里有星光闪烁,显得深不可测,神秘、诱人。

  “天,要变了!”说完,大巫师篌殀背负双手,掠起,向着赫离蕘的方向追去。

  莥姒看了一眼衖巕,眸底闪动着担忧!希望,复苏海皇的路能顺些!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七十六章:极阴之地的童男童女(1)
  在西北方有一个村落,周围古树林立,山崖峭壁,高入云层,常年被树荫笼罩,偶尔会透过树的缝隙洒落一点阳光,村里的人常年享受不到半点阳光,所以,生活在这里的人脸色都很苍白,冰冷,就像病入膏肓的人,看起来特别的令人恐怖,不过,他们的心都很善良,偶遇外来的人都会善心的留宿,准备好的饮食,拿出最好的东西给客人们享用。他们的村落生活的很安详,没有战争没有吵闹一切安静而又平和。

  就在这一日,他们的安静和平和被打破,村里丢了九名年龄大概在六岁左右的童男童女,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可急坏了孩子的父母,发动全村的人去寻找竟然没发现半点踪迹,最后,村长无奈之下只好吩咐有孩子的人家都守好自己的孩子,不许他们再出去玩耍,这样坚持了半个月,突然,一天夜里,响起凄惨的叫声,惊醒了村里沉睡的人们,慌乱的跑出屋聚集在惨叫来源之处,就见一老妇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手里紧紧攥着小孩的绣花鞋,后来人们才知道,半夜里,她的小孩起夜尿尿,母亲紧跟在身后,就见一条黑影快速的扑了过来抓住小孩就要飞天逃窜,老妇疯狂的攥紧小孩的脚,却只能拽下一只小鞋,随后小孩就被那团黑影拖走了。

  村里发生这样的惨事,村长知道,村里肯定是有妖怪存在,所以,他起大早准备去城里请法师道士除妖降魔,这不,进了城他才知道,城里的大气根本就不是他一个乡下人敢想象的,绕来绕去竟然没看到半个法师和道士,还被骗光了身上的钱,无奈之下,他只好蹲在一家酒楼的拐角那里唉声叹气。

  赫离蕘牵着诗如画的手走进城里,扫了一眼大巫师篌殀、莥姒和衖巕三人,沉声道:

  “篌殀,你是怕我反悔吗?”

  篌殀眯眼一笑,金色的长发在落日余灰的照耀下,散发着炫人的光彩,惹来众人的瞩目,摇头道:

  “城主大人一言九鼎,怎会反悔。”

  “既然如此,你们可先行离去,不必跟的如此幸苦。”赫离蕘收回目光,拂开落在诗如画脸侧的发丝,冷声说着。

  诗如画白他一眼,用意识对篌殀三人道:

  “巫师,婳寙、衖巕,你们四人先回去,我只要答应了肯定就会做到,而且,你们回去后也要准备一下,这次救醒海皇绝对不允许出半点错误,对吗?”

  婳寙和衖巕相互看了一眼,齐齐瞅向大巫师篌殀:

  “巫师,诗姑娘说的对,不如巫师和衖巕、莥姒先回去,我跟随诗姑娘,路上有事也可以有个照应。”

  大巫师想了想,淡淡的眼白泛着蓝色的光芒,朦胧而水雾弥漫:

  “好,就按婳寙将军说的办。”随后看向赫离蕘,笑着道。

  “此次,就麻烦城主大人了。”

  赫离蕘沉默,面无表情的看向诗如画,见她笑语嫣然,闪动着流光俏目,心底一颤,微微抖了起来,心里的角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重的很,如今蓝焰之心已经拿到,就差最后一步,等覐生环达到大圆满,老爷子就会告诉自己,前世今生。

  大巫师篌殀带着衖巕举步离开这里,看着他们三人消失的背影,诗如画走到婳寙身边,用意识问:

  “婳寙,婳鰭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好些?”

  婳寙沉寂的脸庞,浮起淡淡的笑意,蓝色而又淡漠的眸光浮动着感激的光芒:

  “诗姑娘,婳鰭没事,谢谢你关心。”

  “好了,我们找间客栈休息一晚,明天继续启程。”赫离蕘说完,拉着诗如画走向附近的一间客栈。

  客栈的旁边就是一间酒楼,赫离蕘瞅了一眼诗如画,淡淡的道:

  “先吃饭,再去休息。”诗如画一下拉住他,撇撇嘴,摇了摇手,她的意思是,她不饿。

  赫离蕘凝眉,脸色冷了下来,松开她的小手,冷声道:

  “不吃不行,你要学会融入人类的生活。”

  说完,一甩袖子走向酒楼,诗如画鼓着眼睛,撅着嘴,一步一挪的跟在他身后,俏目微闪,一眼看到角落里蹲着的村长,惊讶的瞪着眼睛,赶紧拽了几下赫离蕘袖子,以眼神示意,赫离蕘顺着她目光看去,目光顿时凝固,心,不平静起来,这个人身上好重的阴气,这只有生活在极阴之地才会产生这么重的阴气。

  赫离蕘踏步上前站在村长面前,本来正在愁眉不展的村长见有人站在自己面前,缓缓起身,惨白的脸庞疑惑的望着眼前高大冷峻的人,心底有些惶恐。

  婳寙也跟了上来,看见村长的瞬间,他目光微微一凝,掩藏在水袖内的手指动了几下。

  村长战战兢兢的望着赫离蕘,随后目光又扫向诗如画,讪笑道:

  “这位大爷,您有什么吩咐吗?”

  “你,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诗如画寻思良久,才用意识询问。

  脑海里突然响起陌生的嗓音,令存在惊讶的睁大眼睛,眨眨眼,急忙看向眼前这位俏丽绝美的女孩,连声道:

  “我是活人,只不过常年生活在没有阳光的地方,所以,皮肤才会苍白些。”

  “你身上阴气太重,不适合在这里呆着。”婳寙上前,蓝色的发丝蓝色的眼睛更令村长惊骇,颤巍巍的看着眼前这三人,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希望,也许,眼前的三人能够就村里的人。

  想到这里,他扑通一声跪在地面上,连连磕头,悲切的道:

  “我知道,大爷,求几位大爷救救我们村里的人,求你们了。”说着,重重磕头,额头都流血了依然不止。

  诗如画急忙上前扶起他,意识连声道:

  “别磕了,有什么事你说就好,不必磕头。”

  村长颤巍巍站起身,哆嗦着身子把村子里发生的事情将给诗如画听,越听越皱眉,婳寙的脸根本就是冷下来,蓝色的眼睛闪动着冷黑的幽光,那里,竟然是极阴之地,对婳鰭的生长更加有力。

  “赫离蕘,我们去帮帮他们好不好?”诗如画扬起小脸用意识商量着道。

  “你很想帮他们?”赫离蕘瞅着他期盼的小脸,沉声问。

  诗如画急忙笑着点头,小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意,令赫离蕘冷硬的眸光变得柔和,抓着她小手转身向酒楼走去:

  “帮人也要先吃饭,乖乖的听话,我一切都听你的。”

  诗如画高兴的看向村长,眨眨眼:

  “村长,想必你也饿了,我们先吃点东西,之后再去你村里帮忙,好不好?”

  村长高兴的连连点头,正好肚子也饿了一天,叽咕噜乱叫,有些尴尬的跟在婳寙身后上了酒楼。

  一行四人站在村前,夜色中,周围参天古树好像些狰狞的巨人站着,错叠成一堆堆密集的黑影,树叶的隙好像千百双的小眼睛,神秘地窥视着周围,幽暗而又清冷。

  高山峭壁就像月色中的鬼影,风吹过,发出呼呼的声响,停着瘆人,令人从骨子里发出恐惧的意识,村长常年住在这里,一点也不害怕,倒是诗如画有些心惊这里的阴暗和冰冷,比起都广之野,这里更加阴寒。

  赫离蕘和诗如画、婳寙都不是平常之人,他们齐齐抬头看向天空,被夜色遮住的星空翻滚着浓重的阴寒之气,黑色的烟雾在村庄上面盘旋,飞舞,张狂的奔涌着。

  “村长,你们这里好重的阴气。”婳寙上前一步,踏在高坡上,眼底,流动着激动的光芒,掩藏在袖笼里的手指想要伸直却又卷缩起来。

  “阴气??大爷,老朽不知道什么阴气,我们祖祖辈辈都是生活在这里,不过,这里常年不见阳光,倒是每个人身上都阴冷阴冷的。”村长不以为意的说着,笑呵呵的领着赫离蕘几人向村子里走去,踏着漆黑的夜色,步入村里,在诗如画的脚步踏入村里的边界线的刹那,她只感觉背后像火烧一般,火辣辣的难受,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肉里撕裂出来,察觉到诗如画的异常,赫离蕘猛的转身,眸光冷沉似水,闪到她背后,那里,一张鬼脸若隐若现,赫离蕘心底暗惊,指尖红光浮现,瞬间压在鬼脸之上,鬼脸狰狞着隐没在肌肤之内,被挡在赫离蕘身后的婳寙不知道诗如画发生什么,急忙上前,却见诗如画满脸汗水,小脸白的毫无血色,却依然在笑。

  “诗姑娘,你怎么了?”婳寙急忙问,他可不想在紧要关头出事,否则,海皇复苏又是遥遥无期。

  诗如画笑着摇头,就是身子发软,靠在赫离蕘怀里,抱歉的看向村长,她心里明白,肯定是自己中的附魂蚀骨术又发作了。

  “有我在,你不用担心。”赫离蕘搂紧她,举步向村里走去。

  村长叫醒自家人连夜收拾好房间安顿赫离蕘三人,在家人好奇的目光下,关好房门退到自己房间。

  “爹,您找的这三人真的能降妖除魔?看他们年纪不算大,把握吗?”村长的儿子坐在一边犹豫着问。

  村里丢的小孩里也有他妻子娘家亲戚家的孩子,每天他妻子都是愁眉不展,日子过的很幸苦,这才忍不住问了一句。

  村长瞪他一眼,低声嘱咐自己儿子:

  “别瞎说,他们是真正的法师,千万不能得罪,你知道嘛,儿子,他们只瞧我一眼就知道我身上阴气极重,你说,厉害不厉害。”

  村长儿子这才点点头,起身,推开门离开父亲的房间,转个身,走向自己房间,就在这时,屋内传出妻子的惨叫和惊呼声,村长儿子一惊,大喊着奔向屋内。

  “爹,快叫法师来。”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七十七章:极阴之地的童男童女(2)
  等村长儿子冲进屋里时,他儿子只剩下一颗脑袋在黑雾外哭喊,其余部位全部没入黑雾中,村长儿子不管危险上前就要揪住儿子脑袋,忽然,从黑雾中伸出一只由黑雾组成的大手弹飞村长儿子,狂吼一声,村长儿子连同黑雾消失不见。

  村长儿子傻傻的站在那里,心痛的无法呼吸,他儿子也不见了,五岁的儿子,每天娇憨憨的跟在他身后,爹爹、爹爹的撒娇耍赖,可是,现在不见了,他该怎么办?

  “夫君,一定要救出儿子,一定。”村长的儿子听到妻子的呼唤,转身奔到妻子身边,就见她胸口被碎了一大洞,咕咕的往外冒着血。

  “老婆,老婆,你怎么了?”村长儿子哭喊着和,一边堵着往外冒的血,一边抱起她冲向门外,正好与冲进来的村长撞在一起。

  “爹,快叫法师救救香如,快点啊……”村长儿子怒吼着,眼里闪现着疯狂,村长也是心痛交加,一夜之间,孙子没了,儿媳妇死了,他痛苦的看着儿子怀里早已死去的儿媳,悲声道:

  “儿子,法师他们已经去捉妖了,你放下香如吧,她已经死了。”

  赫离蕘三人跟踪那股黑雾来到一处山洞口,一掌拍去,烟尘漫天,顿时一股寒气从里面冲了出来,赫离蕘拽过诗如画闪到他背后,沉声叮嘱:

  “跟在我身后,护住元神。”

  三人闪入黑洞,里面潮湿阴冷,腥臭冲天,浓烈的血腥之中还带着一丝丝的清香甜味,婳寙皱眉,他觉得这不正常。

  “城主大人,这,味道很怪异。”

  诗如画也连连点头,又仔细的抽动鼻子闻了几下。

  “好像带着甜味。”

  “别闻了,这是童男童女的死亡气息,里面有他们的血气。”听赫离蕘这么一说,诗如画顿时憋住鼻子,心猛的一痛,得杀多少孩子才会令血腥之中散发一丝丝甜味,眼底不由自主的浮现杀意。

  “你我之间无冤无仇,何必多管闲事。”一股阴邪的声音在空旷的地底之洞响起,一股黑色烟雾在前方堵住。

  突然,那股黑色烟雾又咦了一声,在黑雾之中闪现两只绿色的眸光,就像狼的眼睛,闪动着锋锐,死死盯着诗如画。

  “极阴之女,哈哈哈……我等了八百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个女的,归我了。”

  赫离蕘眸光一冷,全身猛烈的暴戾气息令前方的黑色烟雾快速消散,那只绿色眼睛也随着淹没,赫离蕘凌空扑了过去,婳寙护着诗如画也追了过去,他可没忘记,那团黑雾说的话,诗如画乃是极阴之女,这对于特殊的人来说,却是大补之物。

  冲入山洞内,诗如画顿时止住脚步,她震惊的抬头向半空看去,只见大约有二十多个小孩漂浮着,在山洞中央,放有一只大鼎,有一个小孩落下去,鼎盖压下的同时,里面响起惨叫,顿时从鼎身喷射出血多血液,一股香甜的味道充斥在空气中,诗如画捂着唇,惊骇的倒退,不敢置信的盯着那一幕,就在这时,斜里伸出一只大手快狠准的抓向她脖子,婳寙大惊,手指弹动,一团黑影扑向飞来的大手,婳鰭呲着牙,尖锐的五指抓破那只大手,顿时鲜血飞溅,婳鰭张开小嘴,把那些漂浮飞溅的血液全部吸入嘴里,黑暗中,惊疑声不断,立刻又传出怒吼和惨叫,庞大的身躯重重摔在地上,赫离蕘的身影从黑暗内跃了出来,一脚踏在怪物身上,脚下用力,黑色烟雾闪现,围绕在怪物周围,令怪物惊恐的瞪着大眼,死死盯着赫离蕘。

  “你……你……你是狼之一族的人。”

  鼎炉那边又响起惨叫,诗如画急忙转头看去,顾不上危险飞身而起,凌空掠向将要落入鼎炉内的童女,就在这时,她后背光芒闪烁,一团黑影浮现,婳寙大吃一惊,呆愣的看着诗如画后背的诡异,附魂蚀骨术,这不是大巫师的绝密法术吗?怎么会发生在诗如画身上。

  双手抱住即将落入鼎炉内的童女翻身一转,凌空落地放下那个女孩,抬头看去的瞬间,又惊恐的睁大眼睛,鼎炉上方漂浮的童男也向着鼎炉口落下去,诗如画再次飞身而起抓向那个童男,后背的炽热更加猛烈,仿佛戳烧着肌肤,诗如画动作一缓,手松了下去,那个童男砰的坠入鼎炉内,鼎盖瞬间压下,惨叫声发出,鲜血猛的涌了出来,诗如画怔怔的看着自己双手,犹自惊呆,心像被堵住了一般,难受的令人窒息。

  “如画,快闪开!”正在惊呆的时候,耳边响起赫离蕘冷酷的怒喊,人影闪了过来,却依然迟了一步,诗如画背后浮现一张鬼脸,扭曲的鬼脸张开大嘴猛的一吸,顿时,鼎炉外面的童血汹涌的流向鬼脸,诗如画仰头长啸,那股痛好似钻到她骨子里,五指攥紧,强忍着那股钻心似的痛,小脸都有些扭曲,汗水大滴大滴的落下来,湿透了衣衫。

  赫离蕘踹飞被烟雾掩埋的怪物,眸光冷的如刀,一眼扫向婳寙,无情的道:

  “婳寙,我查过,附魂蚀骨术乃是你们鲛人的法术,现在,我要你立刻解除。”

  “不,城主大人,诗姑娘身上的附魂蚀骨术绝对不是鲛人所下,最主要的是,这附魂蚀骨术我们鲛人解除不了。”婳寙惊呆了,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附魂蚀骨术乃是大巫师的法术,可是,这法术已经被禁用千年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诗姑娘身上。

  赫离蕘不再纠缠,他转身掠向诗如画,手指连动,红光闪现,强行压向正在疯狂吸食血液的鬼脸,五官流血的鬼脸呲着牙,瞪着阴狠恶毒的目光死死盯着赫离蕘强行压过来的红光,眼底的怨气极其浓重,婳寙手指微动,婳鰭从黑暗中闪了出来,死灰眼睛兴奋的盯着童血也扑了过去。

  被黑雾包围的怪物闪烁着绿色眼睛,张开嘴,一股泛着血腥气息的黑雾卷向半空中漂浮的童女,眨眼功夫落在怪物嘴里,嘎吱一声脆响,童女被咬成两截,露在嘴外的手和脚急促的抽搐着,鲜血涌了出来,一声惨叫令诗如画红了眼眶,后背的撕裂像拉锯似的扯开她肉皮,心魂像要被剥离,灵魂都在颤粟。

  “如画,护住心神。”赫离蕘咬牙,指尖红光再次暴涨,再一次压向越来越明显的鬼脸,鬼脸瞪着死白的瞳孔,就像噬人的恶魔,吐出舌头卷向赫离蕘的脖子。

  “你想封印我,我就和你拼命。”尖锐刺耳的声音令婳寙变了脸色,糟了,鬼脸已经有了自主意识,想要再次控制它,恐怕很难。

  心神微动,目光扫向婳鰭,小脸上沾满血迹的婳鰭感应到婳寙心中所想,回头,冲着婳寙呲牙,阴险的死灰眼睛闪烁着诡异的恶毒,婳寙不顾他意愿,手指弹动,‘吱’一声长叫中,婳鰭舞动着尾巴扑向鬼脸,二人都是阴邪之物,他们之间本就能相互吞噬,只不过就看谁的法力高强罢了。

  赫离蕘侧脸闪开射过来的舌头,眼底暴戾闪烁,在婳鰭扑过来的瞬间,指尖红光全部覆盖住鬼脸,婳鰭兴奋,挥舞着小手抓住鬼脸一阵撕裂,张着小嘴猛烈的吸食着鬼脸之中的阴邪之气。

  诗如画的神智已经到了崩溃边缘,蓦地,脖间的覐生环红色光芒划过,顺着后背窜向鬼脸,正在与婳鰭搏斗的鬼脸忽然感觉危险降临,刚想挣脱婳鰭的纠缠隐伏在肌肤内,却不想被一缕红色光芒卷住,鬼脸一阵颤粟,顿感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走了内部的精血,痛的它五官扭曲,张着嘴发出刺耳的尖叫,婳鰭也感觉到一股铺天盖地的危险向它用来,在它刚想抽身而退的刹那,像被和鬼脸黏住了一般,身体内的精血全部涌向鬼脸,婳鰭惶恐的大叫,手和尾巴狂乱的挥舞着,死灰的眼睛里射出恐惧般的光芒。

  正在吞噬童女的怪物震撼的看着这一幕,被黑雾困住的庞大身子颤抖着,吐掉嘴里的尸体,快速移动隐没在黑暗中,幻想着这样能够逃过一劫。

  片刻过后,婳鰭软趴趴的落了下来,婳寙急忙接住,只见婳鰭脸色苍白,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再仔细一看,婳寙脸色大变,婳鰭已经被吸干了精血,只留下微弱的呼吸证明它还活着,抬头向空中看去,赫离蕘已经压回鬼脸,失了精血的鬼脸再也无力抵抗,乖乖的隐没在肌肤内,赫离蕘接住已经昏过去的诗如画,长舒一口气,水袖一挥,空中漂浮的那些童男童女轻轻落地,幽幽转醒,看见满屋的鲜血,吓得张嘴就要哭,却被赫离蕘一个凌厉的眼神吓住,挤在一起卷缩在洞内角落里,惊恐的望着。

  赫离蕘抱着诗如画走到黑暗边缘,脚下重重一踏,一股蓝光闪过,被黑雾包围的怪物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断裂的四肢从黑暗中飞了出来,落在地上吓得那些小孩一阵哭喊,也顾不上赫离蕘的眼神,慌乱的向洞口跑去。

  “婳寙,你护着那些孩子离开这里。”

  婳寙手指一动,婳鰭在他怀中消失不见,急忙追上那些小孩。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七十八章:灭村(1)
  村里上百号人看见从黑夜冲过来的孩子,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惊喜,找回孩子的母亲紧紧抱着孩子嚎啕痛哭,失去孩子的母亲当场晕了过去,村长在孩子中看到了自己的孙子,噗通一声给婳寙等人跪了下来,全村的人也是跪了下来连连磕头,村长的儿子更是紧紧搂着失而复得的儿子砰砰给抱着诗如画的赫离蕘猛磕头,赫离蕘无视他们,冰冷的抱着诗如画越过他们直接向房屋走去,婳寙连忙叫村长起来催散了人群,追着赫离蕘而去。

  漆黑的夜晚,星光点点,依然照不了掩藏在黑夜中的大地,一袭黄袍缓缓出现在山崖边缘,瞅着夜空上方缭绕盘旋的极阴之气,眸光低闪动着阴骘的流光,鬾蕥一身雪裳冉冉出现在他身侧,绝美的容颜望着身侧的男人隐藏着浓烈的深情,为了帮助她完全吸收妖族内丹而不爆体而亡,他终于接纳了她,进行双休,她虽然失去了贞洁,却得到了另一种回报,殿下为了让她恢复沟通地狱黄泉之水的能力,这些天奔波在极阴极寒之地捕捉妖族猎取内丹,虽然,他只是单纯的想要恢复她的能力,可是,她知道,他与她之间都回不了头了,就犹如,她把自己的身体给了赫离蕘,也回不了头。

  报仇,杀赫离蕘,是她接下来的愿望,骗她,羞辱她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鬾蕥脸上带着笑,咬牙切齿的想着,目光落在前方掩藏在黑夜中的极阴之地,心里面又升起一股猛烈的令人心颤的焦躁,仿佛,她再一次被包裹在殿下身体之内,炽热而含蓄,温柔而细腻,那是不同于赫离蕘的感觉,赫离蕘要她,她唯一的感觉就是狂猛,像漂浮在湖面的一叶扁舟,起伏不定,浑身上下颠簸着,不知自己最终冲往何处。

  蒆慯菫没有说话,飞身跃下消失在夜色之中,鬾蕥撩开脸侧的发丝,妩媚一笑,也飞身落下追了过去。

  赫离蕘紧紧盯着床上陷入昏迷的诗如画,面无表情,高大、颀长的身影笼罩在一片冷漠之中,任谁也透不过,看不清他的心思。

  “城主大人,诗姑娘会有问题吗?”婳寙不确定的问,目前,他们是合作关系,以往的恩恩怨怨都暂时抛弃在一旁,中间没有诗如画的调剂,他与赫离蕘之间只有尴尬和死静。

  赫离蕘缓缓侧首,冰冷无情的目光盯着婳寙,一字一字的问:

  “附魂蚀骨术,你们鲛人的法术,为何,你说解不了?”

  婳寙看着他杀人的目光,唯有苦笑,淡漠的蓝眸浮现好似流转千年的沧桑:

  “千年前,当海皇陷入沉睡时唯一下的命令就是从今往后鲛人禁用附魂蚀骨术,而当时,属于海皇亲族弟的颸繇吀偷走了这一秘术不知所踪,如今看来,诗姑娘中的附魂蚀骨术应该是飔繇吀下的手,但不知,这是为何?”

  赫离蕘没有说话,他心中明白,诗如画对海皇的不同,就更加不会加害于她,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传说中与海皇颸繇琊争夺皇位而失败的飔繇吀,他下手的目的就是挑拨都城府与鲛人之间的关系,关系破裂,做为都城府的主人肯定不会令诗如画前去九嶷山唤醒海皇,

  那么,躲于暗中的飔繇吀就有机会谋划一切。

  想明白这里,赫离蕘不再与婳寙多言,坐在床边,静静凝视着睫毛微微抖动的诗如画。

  婳寙见赫离蕘不再说话便转身出了屋,站在门口扬起手,手心光芒一闪,夜空中,一只鹗凌空俯冲而来落在掌心中,婳寙附在鹗耳边,轻轻呢喃几句,鹗眸光闪动挥动着翅膀凌空射向远方。

  婳寙再次进屋,诗如画已经醒来,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眼睛却炯炯有神,闪闪发亮,令婳寙提着的心落下来。

  “你身体太过虚弱,再休息一会儿。”赫离蕘瞅着她,有些凉意的手握紧她的小手。

  诗如画微微一笑,随后看向婳寙,眸底闪动着令人不解的锐利:

  “婳寙,在山洞里,你们曾说,附魂蚀骨术乃是鲛人的法术?”这一点,她听的明白,虽然当时处在剧烈挣扎中,可他们之间的谈话,一丝不漏的传入她耳里。

  眸光一闪,她想起飔愔说的话,鲛人也曾中过这种邪术,可是,如果是鲛人的法术,为何鲛人会中自己的法术,有些事情说不通。

  说不通的事情肯定有疑问,疑问不是出在鲛人身上就是出在飔愔身上,可是,飔愔也是鲛人,她没有必要骗自己,但,婳寙更不会骗自己,这里,到底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

  婳寙沉默良久才淡淡的开口:

  “附魂蚀骨术乃是鲛人的法术,这没错,但,诗姑娘所中的附魂蚀骨术绝对不是海皇这一脉而下。”

  “那你们鲛人也中过附魂蚀骨术吗?”平淡的意识有些浮动,诗如画紧紧盯着婳寙,神色有些紧张,不想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如果婳寙没有骗她,那么,唯一骗她的就是飔愔,那个娇弱的鲛人女子!

  婳寙看着诗如画不解她为何如此问,但也没想太多,摇着头道:

  “鲛人的法术绝对不会用在鲛人身上,这点,是族里的禁忌!”

  被赫离蕘握着的小手微微一颤,诗如画神色冷了下来,眸光闪动,掠过一丝冷锐,赫离蕘见状,微微耸眉,低声道:

  “你知道什么?”

  婳寙听赫离蕘这样说,也是有些惊讶的凝视诗如画,心中暗自叹息,难道,诗姑娘聪明到知道附魂蚀骨术乃是海皇亲族弟所下,如果这样,不知道她会不会真心唤醒海皇?

  诗如画瞅着他,突然嫣然一笑,倾身上前,眸光溜溜一转,就像偷腥的小狐狸,整个人快挂在他身上,用仅他们二人听到的意识娇憨的问:

  “我的城主大人,什么时候回都城府?”

  冷硬的眼角微微上挑,赫离蕘看不出深浅的眸光盯着她,手下微微用力,把她箍制在怀里,诗如画微微羞红脸,眼角瞥向婳寙,见婳寙死寂的脸庞闪过一缕赧红,转身离开令人心跳加快的房间。

  “怎么,想家了?”粗粝冰凉的手指揉捏着她娇嫩而又敏感的耳垂,令诗如画像个野猫似的转头咬向他手指,就在这一刹那,天地之间一阵剧烈摇晃,就像发生地震一般,地面猛烈的摇动起来,而且,一点点的向上鼓了起来,诗如画大吃一惊,急忙跳下床,被赫离蕘搂着跃向屋外。

  屋外,所有的村民都被惊醒,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惊恐慌乱的喊着,奔跑着,眼瞅着地面一点点鼓起来裂开缝隙,往外吹着冷人心悸的阴寒之气。

  赫离蕘盯着地面裂开的缝隙微微蹙眉,诗如画更是瞪大眼睛盯着,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好像,地面要出来什么东西,在努力的往外鼓动着,这个小小的村落到底有什么秘密吸引着这些古怪的东西。

  “诗姑娘,等会无论发生什么,你不要再上前帮忙,跟在我们身后就好。”婳寙盯着裂缝,冷冷的吩咐。

  村民们不知道发生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哭喊着,往一起拥挤,有孩子的家庭怕又有妖怪抢夺孩子,急忙搂紧孩子夹在人群中,恐惧的盯着越来越大的缝隙,涌出来的阴寒之气越来越猛烈,就像挂起的狂风怒吼着冲出来,‘砰’‘轰隆’连声巨响,地皮终于被掀开,破碎的地面飞了起来落下来的时候砸伤了许多村民,他们恐惧的往后退,一直退到了村门口,可是,在村门口,地面又砰然裂开,令人心颤的阴寒之气像火山爆发冲天而起,挡住了村民所有的退路。

  “吼……是谁?……是谁杀害了我的孩儿?”一声怒吼,震动天地,蓦地,一条高有千丈的天龙从地底冲天而起,密密麻麻的脚足疯狂的乱舞着,像石头大的红色脑袋摇动着两条闪烁寒芒的触角砰砰碰撞在一起,发出刺眼的光芒。

  害怕到极点的村民早已软软跪在地上,惊骇欲绝的盯着眼前藤冉升空庞大无比的怪物,感觉像世界末日般,颤抖着身子想要挪动,却发觉吓得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有害怕的相互搂在一起,求取片刻的安全。

  天龙,也就是现在人们所说的蜈蚣,闪动着篮球大的眼睛,怨毒的盯着下面卑微弱小的人类,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千足抖动,似刮起一阵狂风,天地怒嚎,涌起浓烈的血腥之气。

  “说,是谁杀死了我的孩儿,谁说了,本座就会留下他的性命。”大蜈蚣威胁着,怨毒的目光在村民中间转来转去,随后,又一转,落在赫离蕘等人身上,深深感觉到眼前人的不凡,红色脑袋上的触角又碰撞在一起,激起点点星火,一节一节的身子剧烈的蠕动着,慢慢俯低,篮球大的眼睛闪烁阴寒之气死死盯着婳寙,蓝色的长发,蓝色的眼睛,鲛人具有的特征,蜈蚣哈哈大笑起来,直立起有千尺长的庞大身躯:

  “鲛人,你竟然是鲛人,卑微的海底生物,竟然敢出现在世间。”说着,眸光再一转,盯着诗如画的目光闪烁不定,不过看到赫离蕘冷锐的目光,它不敢动眼前这个极阴之女。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七十九章:灭村(2)
  蜈蚣又蠕动着枝节般的身体,看向一堆萎缩在一起的村民,露出嗜血的残忍,怒吼道:

  “说,谁杀了我孩儿,如果再不说,我就杀了你们,留下你们的孩子,成为我盘中餐。”

  村民一阵死寂,他们眼里闪烁着害怕的光芒,左右躲闪着,突然,村民里一瘦弱的汉子指着赫离蕘等人的方向嘶声喊着:“是他们,他们杀了你的孩儿。”他的孩子也是赫离蕘几人救出来的,不过,为了能够逃脱一命保住自己的孩子,他宁愿顶住众人鄙夷的目光,指出杀害蜈蚣后代的凶手,虽然,那也是他的恩人,人性的恶劣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淋尽致。

  拥有孩子的家庭见瘦弱汉子指出了赫离蕘等人,怕自己落后,也纷纷指着赫离蕘等人,高声喊着,就怕蜈蚣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不错,就是他们杀了你的孩儿,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是无辜的。”

  “住嘴,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人,难道你们忘了,你们的孩子还是恩人救的,不感恩也就算了,怎可落井下石。”村长高声厉喝,眼底浮动着愤怒的火焰,这些愚蠢的人,难道他们看不出来,对面的三人都是拥有真本事的人吗?从蜈蚣出现到现在,就不曾见他们变过神色,凌然不惧的气势令村长心里明白,只要依靠着这三人,村里的人定能逃过一劫,可惜,被这几个不懂感恩的人破坏掉了,怎不叫他怒火攻心。

  “村长,你说的倒容易,我们也要活命啊。”指出赫离蕘三人的村民抱着孩子远离村长这一边,因为,他们已发现蜈蚣落在村长身上不怀好意的目光。     

  村长已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蜈蚣又发话:

  “还有没有人指正?”蜈蚣阴森的笑着,硕大的嘴里面黏乎乎一片,泛着腥臭,看着直令人恶心。

  围在村长身边的村民瞧见蜈蚣冷飕飕恶毒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村长,呼啦一下全跑了个光,就怕自己跑的晚了,惹得蜈蚣震怒。村长和他孙子还有村长儿子颤颤惊惊的缩在一起,惊恐的盯着蜈蚣,孤零零的他们就像漂浮在湖面的一叶扁舟,瑟瑟缩缩,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们。

  “那你们就去死吧!为我孩儿偿命。”蜈蚣怒吼着,张牙舞爪的脚足疯狂的卷向村长祖孙三人,庞大的脚足在村长恐惧的瞳孔中变大,他一人挡在儿子和孙子面前,抱着必死的绝望迎接黑暗。

  蜈蚣狂暴的舞动千足,这些卑微的人类敢杀了他的孩儿,统统都要死,这些受极阴之气甚重的童男童女它会留下,以供自己修炼之用。

  蓦地,一股铺天盖地的气势向它扑了过来,蜈蚣警觉,甩动枝节的身子,顾不上村长三人,快速转身看去,一拳砸来,轰在它身上,枝节颤抖,阴寒之气更加浓重,蜈蚣怒吼,疯狂的甩动挪动身子,盯着闪烁寒芒的触角冲向赫离蕘。

  在村民指出他们的时候,赫离蕘本就冷着心不想管,但,耐不过诗如画想救村长的心,在她蠢蠢欲动的刹那,一拳轰了出来,修炼几千年的蜈蚣在他赫离蕘眼里根本就不值得出手。

  手诀变动,一股黑色光芒腾空,赫离蕘眼底山洞诡异的绿光,凌空一指,落在蜈蚣身子七节之处,蜈蚣最脆弱的地方,一阵绿色脓液喷溅,蜈蚣仰天怒吼,吼声如狂风,吹拂着几人的衣衫猎猎作响。

  赫离蕘五指掐诀,顿时一缕似剑的光芒射向蜈蚣,蜈蚣也不示弱,触角甩动卷向诗如画,它瞧出,在三人之中,女人是最脆弱的存在,所以,它首先攻击的目标就是诗如画,可惜,也许正常是这样,但,在这三人中,没一个弱者,诗如画眼瞅着触角卷来,眼底凶狠再现,两手合并,光芒闪烁,凌空飞起,在村面目瞪口呆中,双手举起,一拳砸落,带着铺天盖地的气势,带着凌厉的杀机,砸落在蜈蚣七节之处,那一抹红影是那么的璀璨,长发飞扬,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而与此同时,赫离蕘的剑芒扫落,截断了蜈蚣庞大的身躯,‘吼’蜈蚣怒吼,嘴里喷出一股毒汁,带钩的脚足再一次扫向婳寙,赫离蕘飞身而起,以袖笼扫落毒汁,袖笼立刻嗞嗞冒烟,可见毒性之强烈。

  婳寙飞身而起的同时,双手一挥,闪过一道猛烈的光芒,向着抓向他的脚足划去,一道腥臭的绿色浓液从被切断的脚足里喷洒。

  蜈蚣连连受挫,已经陷入疯狂的边缘,猛烈的转动半截身子,摇摆着石头大的红色脑袋,盯着闪烁寒芒的触角疯狂的扑向那群恐惧的村民,狂风暴涨,一声声惨叫过后,鲜血顿时飞溅高空,一大半的村民都被蜈蚣活生生吞入嘴里,诗如画和赫离蕘三人立在半空,诗如画别过头不忍心看下面的惨状,她本想救那些村民,可是,却被赫离蕘一道冷锐的眼光阻止,她知道赫离蕘的意思,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付出代价,他们为了活命赤裸裸出卖救命恩人,说他们愚蠢也好,说他们自私也好,总之,做了,错了,就要承受代价。

  而村长,做为唯一一个没有出卖他们的人,赫离蕘可以顺着她意思,救他们一家三口,但,其他人,是想也不要想了。

  在那些村民被吞吃了一半后,他们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后悔了,哭喊着爬向村长,可是,这个世间的生存法则永远都是残酷冷血的,蜈蚣在吞吃了大半的村民尤其是里面还有极阴的童男童女时,浑身金光闪烁,就见它被砍断的身子快速的蔓延而出,在众人目瞪口呆中竟然长出了新的身子,可惜,长到快要露尾巴的时候竟然停住了,蜈蚣一声怒吼,眼神闪动,泛着红光再一次扑向剩余的村民,这一次,村民真的疯了,四处逃窜,连带着村长抱着孙子和他儿子滚向一边,却在这时,蜈蚣舞动带钩的脚足刺向村长那里,快如闪电,在村长和他孙子的惊呼中,村长儿子被死死钉在脚足上,大口大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子不断的痉挛抽搐,看着令人心惊。

  蜈蚣依然不放过任何一个人类,疯狂的舞动千足再一次扫向村民,村长抱着孙子绝望的闭上眼睛,他恨啊,就因为村民的愚蠢,出卖了法师而遭到灭顶之灾,眼睁睁地看着村民落入妖怪嘴里,惨叫声不断,鲜血横流,他眼泪横流,哆嗦着身子,一股浓烈的阴寒之气扫过,他知道,自己也定会成为妖怪嘴中的大补之物。

  可是,他紧紧搂着孙子等了许久,自己依然活生生的坐在地上,并没有被妖怪吃掉,他不敢相信缓缓睁开眼睛,却瞧见自己竟然被一股蓝光笼罩,蜈蚣的各种攻击对他竟然产生不了任何效果,村长大喜,抬头看向空中的三人,他知道,是他们救了他祖孙二人,村长抱着孙子连忙跪地,磕头,道谢。

  放眼望去,整个村子里死寂一片,孤零零的只剩下他们祖孙二人,那个庞大的蜈蚣不住的喘息,完全长出来的身子油光锃亮,闪烁冰冷的寒芒,不过,只有蜈蚣心里自己清楚,新长出来的身子有多么的脆弱,所以,他立刻决定逃走,以后等待时机再伺机报仇。

  赫离蕘看出它要逃离,冷眸一闪,左手举了起来,手掌之上银色的光芒缭绕,突然,一把闪烁死亡气息的寒芒从手中蔓延开来,蜈蚣大惊失色,顾不上其他,蠕动着身子窜向黑暗之中,赫离蕘怒哼,寒光划过,血凌刀凌空劈向蜈蚣的脑袋,顿时,腥臭的绿色液体喷溅,蜈蚣怒吼惨叫,‘砰’一声巨响,石头大的脑袋碎裂,喷溅,千尺长的庞大身躯猛烈的砸着地面,抽搐着,激起烟尘漫天。

  直到蜈蚣庞大的身躯不再蠕动,村长才颤颤回过神,抱着孙子缓缓起身,看着眼前如山一般高的身躯,倒吸一口冷气。

  赫离蕘拥着诗如画飘然而落,婳寙也落下来走到蜈蚣如山一般的身躯旁,右手一挥,光芒闪过,一颗有拳头大小的内丹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慢慢漂浮过来,婳寙伸手接住,冷冷的道:

  “这个天龙的内丹极阴之气太过浓厚,寻常人服用必定会爆体而亡。”

  赫离蕘扫他一眼,没有说话,诗如画倒是好奇的看了几眼,随后看到村长怀里的孩子,感应到他身上浓烈的极阴之气,掀唇笑了笑,一把抢过内丹,笑着对婳寙传递意识:

  “既然这个内胆普通人不能服用,那就送给村长的孙子吧,看这个小孩浑身极阴之气浓重,想必能够服用。”

  婳寙瞅了一眼村长怀里的孩子倒是没说什么,诗如画笑着把闪烁冷芒的内丹展现村长面前,笑着用意识传递过去:

  “这是妖族的内丹,我现在给你孙子服下,必定增强他体制,强筋健骨,将来必定不凡。”

  村长大喜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连连点头,很是感激的样子,诗如画摆摆手,不甚在意他的态度,看着村长怀里大概有六岁的男孩,诗如画笑着对他意识传音:

  “乖,张开嘴,这个可是大补之物,你吃了后,就不会再受别人欺负,可以保护你爷爷啦。”

  男孩倒是很乖,张开嘴,内丹光芒一闪落入男孩嘴里,赫离蕘身影一闪,手一挥,一缕蓝光闪现笼罩住男孩,本来双眉紧皱很是痛苦的男孩慢慢舒展开双眉,全身一缕光华闪过,娇嫩的肌肤更加光滑,小小的他仿佛被罩了一层光芒,甚是庄严,缓缓睁开眼睛,眼底流动着波光,璀璨,灿烂,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阴冷气息,诗如画瞅着赫离蕘微微一笑,小小的手指挠了他手心一下,惹得赫离蕘眸底泛着柔软的光彩,搂过她,目光落在男孩身上,流动不明光芒,随后目光又扫向黑夜远处,浓烈的眸底浮现冰冷,手一挥,村长抱着男孩在惊呼中消失在原地。

  “赫离蕘,你做什么?”意识惊呼,诗如画不解他为何这样做。

  “诗姑娘,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你该懂。”婳寙上前,冷漠的道。

  诗如画一怔,目光也望向黑夜的边际,那里,她感应到一缕阴冷森寒的气息流动,微微蹙眉,她知道,在黑暗之中,也有人觊觎着蜈蚣几千年的内丹,心里顿时感动,整个人更加贴近身边冷酷寡语的男子,他的心,向来冷、硬,铁血,可是,也有属于他的细腻,不管的时候绝对无情,管的时候,绝对是强势到底,这样的他,如何不叫她欣喜,心里琢磨着,等回到都

  城府,她一定想尽办法让他解散府里的女眷,都城府内,必须只有她一位!!

  赫离蕘搂着诗如画消失在夜色尽头,婳寙瞅了一眼远方,也消失在原地。

  黑夜尽头,一袭黄袍缓缓出现,蒆慯菫阴冷的目光散发着逼人的森寒,落在袖笼的手早已狠狠攥紧,紧抿的唇泄流他心底的怒意。

  鬾蕥缓缓出现在他身边,唇边挂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殿下,他们真是太过分了,竟然把内丹给了那个小孩,我们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哼,诗如画更是过分,明知道殿下喜欢她,她竟然还对赫离蕘眉目传情。”

  蒆慯菫踏前一步,脚下重重一踏,顿时,烟尘滚滚,大地动摇,蜈蚣庞大的身躯顺着地面摇动滑向这边,就听蒆慯菫阴邪的开口:

  “属于你的终究会属于你的,本殿下定会杀了那个孩子为你夺回内丹,现在,你运法吸取这妖族身上的极阴之力,不能浪费。”

  鬾蕥娇媚一笑,恭顺的柔声道:

  “是,殿下,鬾蕥都听你的。”说完,双手挥动,一朵朵娇艳的花瓣落在蜈蚣周围,快速的运转,立刻从蜈蚣身上冒出丝丝缕缕的阴冷之气流进花瓣之中,娇艳的花瓣立刻散发令人心悸的寒气,鬾蕥心中一喜,手舞动,一朵朵花瓣窜入她身体之内隐没不见,长舒一口气,鬾蕥满足的娇笑,旋身一转,光华流泻,蒆慯菫凝视她的眸光一闪,邪异一笑,搂着她闪入黑暗中!!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八十章:袭杀
  一道瀑布,飞流直下,声如奔雷,澎湃咆哮,激揣翻腾,水气蒙蒙,珠玑四溅,飞爆撞击岸石激起千万朵水花,在阳光下幻变为五彩缤纷的水珠,瀑布周围,青山绿水,傍山靠水,凉风习习,倒是难得一处佳景!

  诗如画一屁股坐在石头上,脱掉鞋袜,娇嫩小巧的玉足深入水里,舒服的呻吟一声,水有些冷,刺激着肌肤,但却很舒服,伸手撩起一缕水散落在细腻白嫩的小腿上,水珠顺着肌肤滑落,晶莹剔透,圆润诱人。

  赫离蕘站在她身侧,侧首静静望着她,眸底流露着耐人寻味的笑意,她此刻的惬意,俏灵,就像误入凡尘的精灵,活力旺盛,却又纤细柔弱,赫离蕘从怀里掏出月缘腰佩,唇边划过肆意闲逸的笑,今天他的笑仿佛特别多,比起在都城,他的心好像少了很多束缚,令他轻松愉悦起来。

  月缘腰佩一直伴随着他,在都广之野时,以棾娗的身份出现他就想给了,可是,看到诗如画对棾娗的排斥和警惕,他又放弃。

  如今,他终于可以把月缘亲手给她戴上,心底,很是高兴,他不擅长笑,能够令他唇边扯出一抹笑已经很不容易了。

  正在泡脚的诗如画猛的抬头看见赫离蕘侧脸的笑意,好奇的抽出脚站在石头上,一眼看见他手里的月缘腰佩,抢了过来,高兴的左右翻看:

  “赫离蕘,这个腰佩好漂亮,我很喜欢,送给我怎么样?”雀跃的意识令赫离蕘扬扬眉,好笑的看着她,怎么感觉她像个土匪呢。

  “这腰佩本来就是要送给你的,这个叫月缘腰佩,还有一个日缘腰佩,我一定会找到日缘腰佩,到时候,你我二人一起戴着它,好不好?”赫离蕘拿过月缘腰佩亲自为她戴在腰间,诗如画怔怔看着他,眼底闪动着淡淡的水雾,眨眨眼,努力压回那抹感动,低头看着为自己戴腰佩的手,小手覆盖上,感觉到一丝凉意。

  “这个月缘我非常喜欢,真的很喜欢,看见它第一眼就从心里喜欢,赫离蕘,我也会努力找到日缘,让它们成双成对,我们也能成双成对。”

  “嗯!”赫离蕘应了一声,抬头,深邃的眸光盯着她,相互之间彼此静静凝望,仿佛望入对方灵魂深处,彼此感受着情动的悸动与那份若有若无的思绪。

  站在石下面的婳寙见状,识趣的走远一些,背对着他们,眼底,划过淡淡的落寞!

  蓦地,他眸光一凛,抬头望向林中深处,那里,散发出一缕很淡很淡的同类的气息,婳寙暗自沉思,难道是大巫师收到鹗传过去的信息,派人来保护他们。

  就在他沉思之间,林中闪出十几条人影,他们快速的略过来,站在石上的赫离蕘转身看向突然出现的十几条人影,眸光微冷,不过在看到他们恭敬的立在婳寙面前,眼底闪过诧异,但也没说什么,收回目光,让诗如画坐在他身边,竟然亲自拿起鞋袜为她穿好,诗如画呆呆看着他,如此尊贵高傲的他,竟然屈尊降贵为她穿鞋袜,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她唇边挂着羞涩又满足的笑,心情起伏波动很大,看着他专注的侧脸,诗如画眸光一闪一闪的,心跳的特别快,那抹紧张好似要跳到嗓子眼,小脸轻轻挪过去,唇在快要印到赫离蕘侧脸的瞬间,赫离蕘转过脸正要看她,却没想到正好迎上诗如画迎过来的娇唇,一抹温热入唇,赫离蕘眸光顿时亮起来,诗如画一惊,没想到只想亲脸却亲到他的唇,想要娇羞的后退,却被赫离蕘搂紧腰身,他更是倾身上前,加重这个吻。

  婳寙转身想要告诉赫离蕘他私自调来鲛人护卫的事情,抬头的瞬间看见石座上相拥在一起的二人,尴尬的挪开脸,淡漠死寂的脸上闪过羞赧很快又消失,手一挥,带着十几位鲛人护卫向远处树林边缘走去。

  赫离蕘的吻越来越重,越来越热,越来越放肆,娇小的身子软软倒在石座上,双臂圈住他项颈,媚眼荡漾,丝丝情意流露,令赫离蕘更加的痴狂,他想要她,很久很久就想要她,在都广之野的每天晚上他都陪伴在她身边,看着她憔悴的容颜,他的心很疼,所以,在她无所知觉的时候,他让她陷入沉睡之中,可以好好的调养身子,也能令他心底稍安,每天晚上相拥而眠,考验的不只是他的精力,还有他超长的克制力,不用诱惑他,只要看着她,他的身体就会自动的产生火热般的冲动,那股想要她的叫嚣令他也很惊讶。

  在手要滑入她衣内的刹那,赫离蕘压下的身子猛的一僵,眸光乍现冷光,搂着诗如画瞬间滚落石座,‘砰’一声巨响,石座砰然碎裂,一把斧头在碎裂石块中划过,再次转动劈向赫离蕘怀中的诗如画。

  站在远处的婳寙等人大惊,纷纷掠起扑向操持大斧的黑衣人,赫离蕘阴沉着眸光,搂着诗如画滑开,面无表情的挥袖挡开斧光,飘然而退。

  蓦地,后方丛林响动,赫离蕘带着诗如画冲天而起,右手扬起,一缕光芒浮现,血凌刀急射劈去,闪耀着诡异的蓝光,席卷着杀人的气息,一股洪流直冲而下,在日光映射下,像是悬空的彩练,珠花进发,有如巨龙吐沫淹没一切。

  林中,硝烟弥漫之处,两条人影出现,衣衫碎裂,但,依然阻挡不住他们猛烈的攻势,赫离蕘旋身一转,低声吩咐诗如画:

  “乖乖在这呆着,待我打发他们。”

  诗如画笑着点头,这两个人对他来说都是小菜一碟,根本不算什么,赫离蕘飞身掠向林中,诗如画有自保能力,这是他放心留她一人在这里的原因。

  婳寙还在与持斧之人大战,这次出现的人法力都很高强,眸光瞥见诗如画独自一人凌立高空,急忙向前来的鲛人护卫厉喝:

  “去保护诗姑娘,用你们的命保护诗姑娘。”

  十几位鲛人护卫二话不说掠到诗如画身边,围成一圈把她保护在中心,他们各个眼神凌厉,紧紧盯着圈中衣衫漂浮的女子,诗如画凝望林中赫离蕘舞动血凌刀劈飞那两人的身体,并没有留意身边这些人目光中的诡异,在林中那两位黑衣人发出惨叫的刹那,围成一圈的十几位黑衣人动了,动的非常之快,在诗如画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十几把长剑瞬间插入她身体之内,鲜血飞溅,他们怕诗如画不死,每个人都用尽全身离去使劲的把剑推入身体之内,此次,他们来,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也要毁掉诗如画,这是主子交代的命令。

  诗如画双手握着剑刃,扬起小脸无声的惨叫,长发疯狂的乱舞,十几把长剑想要毁灭她体内生机,彼此都穿透露出泛着寒光的剑尖,赫离蕘目睹这一切,目眦欲裂,怒吼一声扑来过来,血凌刀疯狂舞动,一声声惨叫,血光散漫天空,身体被疯狂的血凌刀搅碎,残肢乱肉漫天掉落,赫离蕘手一动收起血凌刀扑到诗如画身边,十几把长剑依然插在她身体之内,鲜血汩汩流着,仿佛要夺走她想要活着的欲望,缓缓转头,诗如画痛苦的想笑,可是她的笑却令赫离蕘更加痛苦,心猛烈的抽搐着,快要令他喘不上气来,高大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伸出的手瑟缩着,怕碰她,会引起她更大的痛。

  第一次,赫离蕘害怕,惊惧的害怕,他的心在抖,手在颤,人,已经陷入绝望的恐慌。

  持斧的黑衣人见诗如画已被袭杀,他挥动大斧闪身就退,婳寙早已疯狂,狂乱的舞动手指,不顾婳鰭虚弱的身体,一道道闪光劈在黑衣人身上。

  婳寙恨,婳寙悔,眼瞅着海皇苏醒有希望却被眼前这些人毁灭,他们亦是鲛人,为何??

  飔繇吀,他,难道真的要断了海皇的生机?

  如今,他更恐慌惊惧的是赫离蕘,诗如画是鲛人所伤,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赫离蕘的怒和恨必定会发泄在鲛人身上,如果,诗如画死,北海、九嶷山,必定会消亡在赫离蕘怒火之中,他必定会用所有鲛人的命来陪葬!!

  飔繇吀,你这么做,目的到底是什么??

  赫离蕘颤抖着手浮现红光笼罩住诗如画最后的生机,颤抖着手一点点拔出身体内的长剑,拔出一柄,诗如画娇小的身子就剧烈颤抖一次,小脸苍白一分,她的笑就瞬间凝固在脸上,鲜血汹涌的喷了出来,落在赫离蕘脸上,身上,配着他诡异泛着红光的眼睛,越发显得阴森,鬼魅。    

  “赫离蕘……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意识虚弱的问,诗如画晦涩飘忽的的眸光落在赫离蕘身上。

  赫离蕘摇头,泛着诡异红光的眼睛滴落眼泪,一珠珠滑落,他哽咽着,伸出颤抖的手稳稳握紧剑柄,一字一字带着哭腔道:

  “我不会让你死,如果你死,我就毁了这天,灭了这地,与天斗,只要夺回你,死,我都不怕。”血光飞溅,长剑拔出的瞬间,带动诗如画虚弱的身体,剧烈的抽搐着,嘴角汩汩流出鲜血,染红了地面,望着诗如画,赫离蕘的心仿佛被抽干,急速的抽缩着,眼泪落的更加凶猛,他知道,心中的痛已经快要淹没他,逼着他疯狂入魔,手一挥,又一层红光覆盖住诗如画已经虚弱到极点的身体。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八十一章:冰封诗如画
  追寻蜈蚣内丹气息忙着赶路的蒆慯菫脚步一个踉跄,停了下来,手猛的揪住胸口,身子弯了下去,那里,好疼,就像被刀挖一般,刻进骨子里的疼,这股疼压的他都喘不上起来,英俊邪魅的脸瞬间变的惨白,跟在身边的鬾蕥见状,急忙低呼:

  “殿下,怎么了?”

  蒆慯菫推开她,慢慢站直身子,冷眸闪动,手依然攥紧胸口那里,蓦地,不知他想到什么,猛的飞身掠起,不顾鬾蕥的呼唤,掠向远方,身影刹那消失不见。

  鬾蕥跺足,神色变了又变,使劲咬着下唇,对于蒆慯菫的异常,她心里有些恐慌,到底发生了什么令他如此失常。

  刚想掠身飞起,却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身影拦住,看着眼前的人,她猛的睁大眼睛,眼里闪过惊奇,就见来人手一挥,在鬾蕥闪身倒退的瞬间,一缕烟雾落了下来,头一昏,眼前发黑,鬾蕥整个人栽倒在来人掠过来的怀里,搂着她,来人掠空消失在原地。

  当拔完十几把长剑,赫离蕘已经虚脱,浑身被汗水打湿,却令他的心更加阴冷,拔出一柄剑,他的心就被撕裂一次,流血已经不能代替他此刻的心情,跪在那里,他低低的哽咽着,搂紧怀里已经气弱游息的诗如画,她惨白的脸没有一点血色,就像覆盖一层白纸,比这还瘆人,眸光涣散,小手却颤颤弱弱的握住赫离蕘冰冷如雪的手:

  “赫离蕘……就算……让我死……也死在你怀里。”

  “不,别说傻话,我不会让你死,绝对不会。”赫离蕘抱紧她,掌心光芒连连闪烁落在每一处伤口,血虽然止住了,可体内的生机却在慢慢消散,他该怎么办?

  内心的恐惧已经令他身躯颤抖,剧烈抽搐的心脏令他快要窒息,他喘着粗气,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赫离蕘,快用蓝焰之心。”一声厉喝传来,蒆慯菫快如闪电的落在诗如画身边跪了下去,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前一刻,他还看见她活蹦乱跳的与赫离蕘眉目传情,怎么转眼就变成这样。

  赫离蕘猛的惊醒,手指连动,双目微闭,顿时,胸口那里光芒闪烁,缓缓的,一颗泛着璀璨的蓝色光芒的蓝心从他胸口飘了出来,晶莹剔透,就像水晶一般,蒆慯菫二话不说,手指掐诀,急速的舞动着,赫离蕘亦是咬破手指,手臂运力,一缕血柱从指尖喷了出去冲入蓝焰之心内部,蒆慯菫冷锐的眸光一闪,扫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五指挥动压向蓝焰之心。

  赫离蕘双手舞动,一缕缕红色光芒再一次笼罩诗如画身体,此刻的诗如画早已陷入昏迷,仿佛死人一般躺在那里,微弱可怜到几点的气息证明她还活着。

  蓝焰之心在诗如画胸口急速旋转着散发着蓝色光芒,随后慢慢落下隐没在诗如画胸口,顿时,光芒大作,以诗如画胸口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转眼间,又急速的收敛,缩回胸口。

  “赫离蕘,蓝焰之心虽有令人起死回生的功效,但是,她体内被破坏绝尽的生机快要消失殆尽,光靠蓝焰之心是保不住她性命,我们得另想办法。”

  赫离蕘的心沉了下去,跪在那里的身躯一颤,冷声道:

  “我的血能为如画提供多久能量?”

  蒆慯菫皱眉,眼底泛着冷锐的杀机,是谁伤她如此之重?

  “不多,仅五天,但前提是,我们必须找一个可以冰封她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必须是极阴与极阳交汇之地。”

  斩断黑衣人手臂却被他重伤的婳寙踉跄着脚步走到赫离蕘身边,刚想张嘴说话,猛的,赫离蕘一掌拍过去,婳寙身体被拍飞,大口大口咯血,砰然坠地,赫离蕘起身,阴森的道:

  “我杀了你,鲛人,都该死!”

  浑身气势爆发,一股股的黑色烟雾扑向婳寙,像猛烈凶狂的野兽眨眼就要吞嚼婳寙:

  “城主大人,手下留情!”一缕金光划过,挡住凶猛的黑雾,赫离蕘阴冷带着血芒的眸光扫向从空中飘落的大巫师篌殀。

  “如画姑娘并不是我们这一脉鲛人所伤,城主大人,眼前最主要就是救治如画姑娘,九嶷山,乃是极阴与极阳交汇之地,在那里可以冰封她,况且,我知道可以救活如画姑娘的办法。”大巫师篌殀急促的说着,他心中真的是后怕,再来晚一步,婳寙就要命丧黄泉,鲛人与狼族之间真的就要顺了飔繇吀的阴谋成了敌对关系。

  赫离蕘眸光一闪,不再顾婳寙,转身抱起被红光笼罩的诗如画,侧首,冷冷看向蒆慯菫没有说话,举步随着大巫师篌殀腾空离去。

  “赫离蕘,照顾如画,我也有份。”蒆慯菫说完,腾空掠到赫离蕘身边,心痛的看着被红光笼罩的诗如画,眸底杀机隐现,扫了一眼被篌殀喂了药丸的婳寙。

  “如果如画真的出事,我雪族定会灭了鲛人一族!”

  一口气上不来,婳寙张嘴大口咯血,本来就苍白的脸更无半点血色,他瞅着蒆慯菫,本来就淡漠的蓝色眸光更加晦涩难明,诗如画受伤,他也痛,也悔:

  “如果诗姑娘有事,我拼尽性命不要也会为她报仇,而后自绝生机覆灭灵魂,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大巫师篌殀动容,瞅他一眼,微微叹息,金色的发丝挡住一切,看不到他眼底水雾般的朦胧。

  九嶷山山顶,‘转生台’血柱贯穿长空,如瀑布倾泻,又如黄泉之水倒流,一阴一阳颠倒,乾坤扭转。

  血柱,滚滚翻腾,势如奔马,宛若游龙,在灼热阳光的照耀之下,迁回旋卷有如碧玉连环。

  空气浮动,赫离蕘等人出现在转生台边缘之外,凝望眼前冲入高空的血柱,心神俱凛。

  大巫师篌殀保持沉默带着几人踏上转生台,沉声道:

  “婳寙将军,施法用蓝光护住所有人。”

  “是,巫师!”大巫师篌殀和婳寙连连挥动手臂,转生台急速旋转,冲天血柱也急速的旋转往上流动,站在上面的篌殀和婳寙掐诀,周围渐渐升起一层薄而透明的蓝色光芒,随着血柱冲天上流,而后,在蓝色光芒围绕几人旋转时,血柱如黄泉之水倒流,转生台渐渐往下沉没,眼前顿时一片黑暗。

  一股阴邪之气袭来,周围凌烈摇动,好似风呼啸而过,发出尖锐声响,陡然,黑洞四周岩浆汹涌,从周围喷出顺着转生台下面奔涌呼啸,红色的岩浆如炽热的火焰,腾腾燃烧,火热难挡,烤的人肌肤火辣辣疼痛,赫离蕘脸色微变,眸光更冷,搂紧怀中娇躯,手指微动,一层黑色烟雾再一次裹住诗如画,他不会令怀里的女人受到半点伤害,在火焰岩浆掠过几人的瞬间,漂浮的衣角染上红色岩浆,顿时化成飞灰。

  篌殀和婳寙变换法诀,包围几人的蓝色光芒再次发光发亮,一股蓝色光亮升空,照耀着暗黑的溶洞。

  火焰岩浆在转生台下翻滚,蓝色光芒裹着几人腾空而起,在转生台落地的瞬间落入前方明亮的宽阔大殿内。

  赫离蕘和蒆慯菫都抬眸看去,漆黑透明的棺材映入眼帘,他们二人俱是眸光闪动,鲛人的海皇,颸繇琊就是躺在那里。

  “城主大人,这座大殿就是极阴与极阳交汇之地,你也看到了,浓烈的岩浆火焰护住这里一切,而这里,极阴之气也很浓烈,对于诗姑娘来说,是最佳最好的地方。”篌殀看了一眼海皇,目光又落在被红光笼罩的诗如画身上,心中真的是无奈叹息,几经周折竟然是这样的结果,海皇的苏醒之路为何如此辗转波折。

  赫离蕘没有反驳,他能感应到空气中流动的极阴与极阳之气息,冰冷的目光扫向蒆慯菫,现在的赫离蕘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寒气,沉寂的令人心悸,更谈不上冰冷的声音无一丝波动:

  “蒆慯菫,就在这里冰封如画!”

  蒆慯菫点头,赫离蕘抬手,诗如画慢慢漂浮在半空中:

  “把我的血也融入到冰棺中!”赫离蕘说完,手指破开,一缕血光乍现,只见他眸光闪过一抹狠绝,又快速的隐没,嘴唇蠕动,一个个无形无色的字符隐没在血光中。

  蒆慯菫抬手,光芒浮现,掠向诗如画,与血光融合的刹那,瞬间化成冰层快速的裹住诗如画,形成冰锥矗立在半空中,闪烁着蓝色的寒芒,诗如画静静躺在里面,无知无觉。

  “篌殀,告诉我救活如画的方法。”赫离蕘盯着大巫师篌殀,眸底闪动冷锐的寒芒。

  “想要救活诗姑娘,蓝焰之心不够,还要需要一种东西,冥幽珠,隐没在幽都城内的血宫内,要得到它,恐怕不易。”篌殀意识愁眉不展,幽都城,神鬼莫测,进去的人从未出来,不知生死。

  “无论是上天还是入地,我都要去闯一闯,何况,一个小小的幽都城。”赫离蕘冷蔑的怒哼,眸光闪烁逼人的杀机,谁敢阻挡他救人,绝对是杀无赦。

  “那好,我派鲛人随你前去。”

  “不必!”赫离蕘冷冽的拒绝,抬眸,看向漂浮在半空中的冰锥,悲涩、痛苦、怜惜还有深深的不舍在眸底千般转换。

  “蒆慯菫,你留在这里,照顾如画!”蒆慯菫惊讶的看向赫离蕘,神色平静,只是略有些激动的攥紧手掩藏在袖笼中,他,沉默的点头。

  “你快去快回,只有五天时间!”蒆慯菫神情凝重的叮嘱,眸光也落在冰锥内的诗如画身上。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八十二章:幽都
  北海之内,有山,名曰‘幽都之山’黑水出焉!

  昆仑山在中华民族文化史上有“万山之祖”之称,风水学中称之为“祖龙之脉”,千百年来,巍巍昆仑,名河所出,幽幽山泉,三江之源,孕育了中华大地万万生灵。昆仑之地,自古就被世人奉为仙山,尽染神迹。

  幽都之山临靠昆仑方圆八百里之内,黑木巍峨耸立,黑雾缭绕半空,一片雪山,被黑雾浸染,外黑内白,食人鸟齐飞,玄蛇、玄狐、玄虎在冰山黑木之间穿梭。

  一座座古怪奇石林立,张牙舞爪耸入高云,遍地草木枯黑,无一点生命迹象。

  在一座座古木与奇石之间,坐落着一座古城,四周漆黑荒芜,只有这一片隐约闪现烛光石火,半空中,被挖空的石中心注满鲛人油点亮长空,一个个石火漂浮,令这一片荒芜不再漆黑。

  在怪石与阴森古木缝隙之间,一道瀑布,飞流直下,声如奔雷,激揣翻腾,水气濛濛,每个水柱,每幅水帘.激冲下来,撞到山根的石头,碰得零碎,像千千万万的珠子。

  这样的奇景有无数处,为这漆黑的荒芜增添无数生机,不再死寂、阴森,反倒成了一幅仙境般的梦幻。

  空气浮动,如涟漪般散开,一身黑袍的赫离蕘出现在这里,抬头,冷漠的望向奇石上方的两个古朴粗犷又方正的两个大字‘幽都’。

  赫离蕘举步,踏上石阶,一条无边际的黑色石阶蔓延而上,一直通到上面最高处的宫殿门口,赫离蕘一步一步上去,脚下用力踏开,一层薄而淡的黑雾随着脚步的走动而扩散开来,慢慢萦绕在他身侧,他的眸光很冷,很锐,却又很暗,在暗的中心却又闪耀着一点点的红光。

  古朴厚重的殿门缓缓打开,一股阴森的极寒之气从里面迎面扑了过来,却被赫离蕘周围萦绕的黑色烟雾挡开。

  “狼之一族,何事来我幽都?”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炸响在四周。

  赫离蕘表情不变,只是,眸光抬起,望向大殿内部的虚无,黑暗,眼底的冷的已经如冰一般凝结:

  “求取冥幽珠!”赫离蕘踏步进去,漆黑虚无的大殿内部,一座圆台盘旋在半空,圆台四周矗立着一圈的细如手臂的石柱,石柱周围刻画着看不太清楚的图案,在石柱顶端镶嵌着灯座,里面点燃着千年不灭的鲛人油,灯火明亮,映衬着漆黑虚无的大殿,灯火发出的烟雾成一缕细线缭绕穿梭半空,凝而不散,仿佛在漆黑的夜晚,点缀着许多星星,很是璀璨。而在圆台的前方,竟然闪烁着着以蓝光成圆重叠交加而成的一条闪烁蓝光的道路,向着黑暗蔓延而去。

  虚无大殿内寂静无声,仿佛刚才的声音不曾有过,赫离蕘面无表情的走到离圆台三步远站定,抬眸,看向大殿内部矗立的一座高塔,在塔的上方闪烁着‘镇妖塔’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高塔拥有四耳,全部被寒冰玄铁制成的锁链锁住,而此塔成葫芦状,周围盘旋着龙腾飞舞,口吐玄珠,泛着蓝光,赫离蕘只扫了一眼便挪开目光,望向那条由蓝光铺成的通向黑暗的道路。

  “幽冥都王,你可曾记得八百年前的约定?”赫离蕘凝望大殿深处,冷冷的开口,他不想浪费半点时间,不行,就抢,哪怕毁了幽都,他也要得到幽冥珠。

  过了许久,黑暗中才传来刚才的声音:

  “约定记得,但不曾许诺幽冥珠,狼之一族,你可有其他要求?”

  赫离蕘冷哼,脸色阴沉似水,眸光都厉了起来:

  “这么说,你想毁约?”

  大殿之内又寂静无声,赫离蕘心中震怒,脚下重重踩下,顿时,大殿内部摇动起来,灯火飘忽不定,显得诡异阴森。

  “放肆,幽都之地,岂是你狼之一族撒野的地方。”黑暗中传来怒斥,一股白光猛的扑向赫离蕘,带着强烈的杀机。

  这样的攻势令赫离蕘更加阴冷,整个人飞身而起,身形在空中飘忽,闪躲,在白光擦着他腰间一闪而过的刹那,他手中光芒一闪,一把通灵而又泛着寒气的血凌刀冲天而起,勇往直前的劈向黑暗之处。

  赫离蕘心里明白,从始至终,幽都的人不露面,那么,八百年前的约定在他们心里早已作废,他又何必顾忌。

  “哈哈哈……幽都的老杂毛,没想到你们也有被挑衅的一天,痛快啊……”突然,那座塔里传出一阵疯狂嘹亮的大笑。

  “封孨(ni),你住嘴。”黑暗中,震怒的声音充满杀气,令塔内的人更加张狂,蓦地,塔身摇动,散出来缕缕绿光。

  “小子,只要你救我出塔,我帮你得到幽冥珠,如何?”被关在塔里的人冲着赫离蕘方向喊着。

  赫离蕘无动于衷,面无表情的盯着黑暗的虚无之处,冷冷的眸光闪烁着点点红芒:

  “既然你们要毁约,那就休怪我不念旧情。”

  说完,赫离蕘手持血凌刀扑向黑暗之处,顿时,那里刀光闪烁,怒吼连连,就像喷泉的水花飞溅在婆娑点点的阳光下,却又流动着炫人夺目的波光。

  ‘砰、砰、砰’连声重响,大殿之内的石柱顿时倒塌一片,更是令矗立在那里的镇妖塔左右摇晃,赫离蕘手持血凌刀闪身而出,手臂破了几处,鲜血染红衣衫,眸光更是狠厉,盯着黑暗之地,瞳孔内的红芒一点点扩散开来。

  蓦地,黑暗之中响起几声怒吼,随后,掠出几条人影,卷着黑色芒雾向赫离蕘扑去。

  赫离蕘无视其他,整个人迎击而上,幽都的人都该死,竟然违背当年的约定,早知如此,当年,他就应该斩草除根。

  血凌刀闪烁寒芒在空中连翻掠过,一道道血芒喷溅,一条条身影垂落地面,黑暗虚无的大殿之内顿时散发着浓烈的血腥之气,刺鼻而又令人作呕。镇妖塔摇晃的更加剧烈,寒冰玄铁的锁链哗啦啦作响,绷直后又松开,碰撞见发出刺眼的火花,塔内的人兴奋的连连怒吼:

  “小子,先救我出去,我答应你,绝对会帮你夺取冥幽珠。”

  眼角余光扫向镇妖塔,冷冽而又冰寒,赫离蕘虚晃刀身,在空中划过一道白光,晃如闪电,就像一把利剑,散发出强烈的光芒,劈开了黑暗,那一瞬间,只有它的光芒覆盖了虚无,血光如雾一般洒落,染红了大殿。

  就这一刹那,赫离蕘的身影如鬼魅般闪到镇妖塔前方,手起刀落,光芒连闪,咔咔爆响,寒冰玄铁的锁链竟然在血凌刀下砰然碎裂,大殿黑暗之处又飞出许多人影扑向赫离蕘,四条锁链砰然碎裂,从塔身射出来的蓝色光芒渐渐弱了下去,而在‘镇妖塔’三个字快速隐没塔身内的刹那,镇妖塔发出嗞嗞碎裂声,赫离蕘顾不上这些,翻身刀光划过,一道璀璨的弧度劈向迎击而来的人影。

  “狼之一族,赫离蕘,你想引起狼族与幽都之间的战争吗?”黑暗中又炸响一股暴怒,随着怒吼,一条肥胖的身影从空中快速的俯冲而下,一拳砸向赫离蕘的血凌刀。

  “已经开战,何来引起!”赫离蕘更为霸气的冷哼,血凌刀腾空迎击,带起一片血光,随后,脚下重重一踏,一团黑雾带着蓝色的光芒席卷向那些在空中挣扎的人影,如一条怒吼的暴龙张着血盆大嘴吞嚼一切。

  这时,镇妖塔一身轰响,铺天盖地的碎裂,从里面冲出一条人影直接扑向与赫离蕘激战的胖子。

  “苍娑子,让我封孨来会会你。”封孨哈哈大笑着,破烂的衣衫只能遮住一半身子,只见他手指一抓一掠,苍娑子身上的袍子竟然落在封孨身上,旋身一转,完美的遮住了全身。

  “苍娑子,谢谢你的衣服,哈哈哈哈……”封孨疯狂大笑,样子嚣张至极。

  气的苍娑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剩下里面的儒衣已经令他难堪到脸色都成了青紫,暴吼一声转身射向封孨。

  “你个老妖怪,我杀了你。”

  “小子,我来缠住他,你快去找冥幽珠。”封孨冲着赫离蕘嘻嘻一笑,挥舞着宽大的袖子与苍娑子战在一起。

  赫离蕘二话不说闪入那条蓝色通道,疾步走过去,在黑暗深处,那里,有一座虚无之门,从里往外喷涌着白色光芒,赫离蕘闪身而入,顿时感觉一片刺眼光芒,急忙闭上,全身警戒,防备被人偷袭。

  身子感到一阵摇晃后,脚下落地,他缓缓睁开眼睛,就见眼前矗立着无数的耸入高云的柱子,每个柱子被雕刻的犹如鬼斧神工,图案细腻,而柱子好似又由一节一节类似灯塔组合而成,栩栩如生,唯妙唯俏,不过,赫离蕘没时间观赏这些,在每个石柱中间都连着通道,凌空架起,举步上去,顺着通道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座平台之上。

  赫离蕘站在上面四处瞭望,只见在平台前方矗立两个不算太高但很宽的柱子,柱子上面放着两个卷缩在一起的雕像,好像是猿猴,又好像是人,看不清楚,眸光再一转,他看明白了,平台连着三条通道,三条通道的尽头是门,门通向何方,他不清楚,他现在唯一知道的是,想要找到血宫必须一间一间闯。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八十三章:幽冥魂胎
  赫离蕘穿过通道进入左边一间门,门开的瞬间,一股浓烈带着血腥的气味冲了过来,赫离蕘微微皱眉,踏步向里走去,一步一步台阶而上,就在这时,他忽然心神微凛,感觉到四周有一缕缕的阴邪之气涌了过来,他撩眉看去,却没什么发现,举步再上,脚下突然一痛,好似被什么东西抓住,指甲扣进肉里的痛,低头看去,还是没什么东西。

  眸光连连变换,瞳孔之中的红芒渐渐扩散,掩埋了双眼,蓦地,眼中红光闪烁,似漩涡一般扩散,赫离蕘再定睛向脚下看去,却瞧见两只白嫩的小手抓住他裤脚,正扬起惨白惨白的小脸冲着他笑,小孩的笑很诡异,眼睛一片漆黑,像两个黑洞镶嵌在脸上,恐怖至极,他的唇很红,红的似血,正在一点一点的从嘴角滴落血迹,赫离蕘手指抬起,指尖黑色光芒浮现点在小孩脑袋上,顿时,小孩呲着压凶狠的挣扎着,身子忽闪忽闪瞬间化成一股烟雾消散。

  赫离蕘皱眉,心底微微有些诧异,这里,好像养着一些不属于人间的东西,刚才的小孩如果被人类看见,以为是鬼,但,赫离蕘知道,他不是鬼,是魂胎,就是胎死腹中来不及转世而灵魂从新修炼逐渐长大的怪物,他们无形无身,就像透明的泡沫,一碰就会消散,但是,当他们在母体中寄居,吸收人体的精气神后会逐渐成人形,他们长到大概一岁半的时候母体死亡,他们就会出生,出生后的他们绝对是残暴嗜血的怪物,一般的法师道士绝对收复不了他们,而他们生存的唯一来源就是必须吸食魂魄,不能见光,这样的存在,是令人很恶心的一件事情。

  幽都,他们怎么会养这种东西,还是,他们与地府达成了什么交易,一般,地府才是魂胎的归宿,不过,赫离蕘不管这些,他的任务就是找到血宫夺取幽冥珠,救活诗如画,至于这些魂胎,存在与否,都与他无关。

  抬脚向大殿内部走去,一排一排的黑漆漆的棺材摆放在大殿内部,所有的棺材都是敞开的,没有棺材盖,棺材里面都躺着一名孕妇,肚子大的都快比棺材高了,撑的肚皮肌肤已经出现裂纹,薄而透明,透露着青紫,赫离蕘凝眉看去,孕妇竟然是活的,苍白的脸,苍白赤裸的身子,白的几乎透明,看见赫离蕘出现,他们齐齐露出痛苦祈求的眼神,挪开目光,赫离蕘竟然发现有几个魂胎恐惧的瞅了一眼他,慌乱的冲入孕妇肚子里再也不敢出来,这些小怪物可是亲眼看见赫离蕘杀死了一个魂胎。

  “这位大爷,求求你,杀了我,让我解脱吧。”其中一名孕妇躺在那里,动也不能动,哭着请求。

  赫离蕘低头,面无表情,散开红光的双眼冷锐的盯着棺中孕妇,冷冷的道:

  “血宫在哪?我帮你解脱。”他只会做有利益的交易,没用的他不会浪费时间。

  孕妇摇头,在她绝望痛苦的眼神中,赫离蕘转身离开,穿过一排排的棺材,赫离蕘步上台阶,再向上走去,那里,有一扇紧闭的门。

  “这位大爷,我知道血宫在哪里?”就在这时,大殿阴暗角落响起女孩娇翠的嗓音,顿住脚步,侧首看去,黑暗角落中,传出锁链响动,一缕鹅黄色衣衫闪过,又没入黑暗之中。

  赫离蕘步下台阶向那边走去,踏入黑暗角落,这里,竟然被一层层浓重的阴寒之气笼罩,一女孩被困其中,手和脚都被锁链锁住,快不得她出不来。

  女孩扬起小脸静静的凝视赫离蕘,她的年龄很小,大概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清秀,不美也不丑,耐看型的,书卷气很浓,眼神很亮,不过此刻却很憔悴无神。

  “大爷,你救我出幽都,我就会告诉你血宫在哪里?”女孩期盼的望着眼前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

  “你为什么不和她们一样?”赫离蕘冷冷的问,冷锐的眸光直直的射入对方内心。

  对于这样的眼神女孩很害怕,可是,为了能活着出去见到爹娘,她依然鼓起勇气,道:

  “本来我是同她们一样的,可是,不知为何,幽都的人前天抓来一女子,用她来培养魂胎之王,所以,我才幸免于难,不过,我知道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只要再出现魂胎,我也就是成了她们其中一员,大爷,求求你,救我出去,我好想我的爹娘,求求你。”

  女孩低低哭着磕头,长长的乱糟糟的发丝覆盖住她瘦弱嶙峋的身子。

  赫离蕘望着她,依然无动于衷,世上任何人都不能令他费心费神,只有诗如画是例外。

  “血宫在哪儿?”冰冷无情的声音令女孩的心沉如谷底,难道,她真的没有逃出去的希望。

  “如果我告诉你,你真的会带我出去?”贝齿使劲咬紧下唇,她紧紧盯着赫离蕘。

  “血宫在哪儿?”赫离蕘依旧冰冷的问,落在女孩身上的眸光眨也不眨,就那么专注的盯着,仿佛,这世间任何事情都不能令他眼神有任何波动。

  蓦地,女孩无神的眼睛急速睁大,再睁大,惊恐慌乱的望着赫离蕘背后,恐惧已经令她忘记惊叫。

  一股阴邪之气侵袭过来,赫离蕘闪电般的侧身闪过,一掌拍向突然出现在背后的黑影,光芒暴闪,黑影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凌空倒退,落在殿内的石柱之上,黑雾散去,露出里面的人影。

  苍白的脸带着黑气,幽黑光泽的眼睛闪烁寒光,并没有其他颜色,唇很红,红的似血,一头乌黑的长发拖地,白色的衣服披散在身上,露出里面也是苍白透着黑气的肌肤,赫离蕘知道,这也是魂胎,只不过他已经修成人形,有了实质的身体,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年龄,却有着阴狠的表情,盯着赫离蕘,伸出舌头舔着嘴唇,像看着美味的食物。

  “这位大爷,他很厉害,已经吸食了许多人的魂魄,你要小心些。”女孩害怕的说着,目光闪躲着那苍白少年恐怖的黑色眼睛。

  苍白少年只是扫了一眼女孩,乌黑的眼睛流动着黑色的漩涡,突然飞扑过去,双手抓向赫离蕘,从指尖冒出丝丝缕缕的阴寒之气,缠绕扭曲在半空形成一张网罩向赫离蕘。

  迎面的阴寒之气像寒冰一般扑了过来,赫离蕘面无表情的抬手,掌心红芒闪现,股股炽热的气息流转开来,掌风划过,炽热的气息爆射而出,苍白少年脸色大变,急忙抽身而退,阴寒之气形成的网瞬间被覆灭,但凡阴寒不能见光不能遇阳的东西只要遇到炽热的光芒瞬间就能被覆灭。

  苍白少年阴狠的盯着赫离蕘,黑色泛着幽光的眼睛眨也不眨,抿紧红色的唇,又爆射而出,这个强大的灵魂他势在必得。

  赫离蕘冷哼,不知死活的东西,稳如泰山,立定身形,周围顿时掀起一层炽热的帘幕,挡住一切阴寒之气的侵袭,抬指,遥遥凌空一点,以指尖为中心,一层层红色的涟漪扩散开来,落在大殿每一个阴暗角落,红光炸响,爆射,苍白少年在红光中嘶吼,惨叫,身上立刻硝烟弥漫,一股腥臭之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狂暴的红色光芒肆虐的侵袭着大殿内所有的一切,石柱碎裂,飞沙走石,一瞬间天摇地动,被锁住的女孩卷缩着身子惊恐的退在一角,被红光笼罩的苍白少年肌肤快速的被灼烧,腐烂,还有大殿那一排排棺材之内躺着的孕妇,肚皮破裂,从里面冲出无数的魂胎,嘶声惨叫,瞬间化成一股烟雾消散。

  苍白少年依然在挣扎,他本身法力很高强,可惜遇到的是赫离蕘,像被困的野兽发出震天的怒吼,黑色的发丝飞扬起来,他不顾满身腐烂的肉皮,强行冲破红光,掠到大殿顶棚如蝙蝠一般死死扣在那里,胆战心惊的盯着下面,心怦怦的跳着,再看赫离蕘的目光,已经变得恐惧和震撼。

  他从没出过这里,从出生到有意识一直都居住在这里,不知外面的人如何,他也曾与幽都的人激战,那只是为了测试他的能力如何,从不会下死手,如今,遇到赫离蕘,他才懵懵懂懂的明白,他与幽都的人不同,他从赫离蕘冷漠无情的眼睛读懂,这个男人真的想杀了他。

  所以,他恐惧,慌乱,想要逃离这里!

  幽黑无瞳孔的眼睛盯着下面一个个消散的魂胎,他的心已经颤抖的快要跳出心脏,好不容易有了身体,他还没活够,他不想死,想到这里,他身形一闪向门口那里窜了过去。

  赫离蕘冷哼,抬手甩去,一道闪电般的白光爆射而出,掠向苍白少年,如波涛汹涌的巨浪,耀眼而夺目,似夹着一朵朵雪白的浪花,撕裂苍白少年的身体,那凌厉的攻势与一声声的长啸,使人不寒而栗!

  红光散尽,一切恢复平静,苍白少年被撕裂身体坠落地面,还在微微抽动着,鲜血浸染了地面,苍白的脸上露出痛苦,扭曲到已经变形的程度。

  赫离蕘无视他,走到女孩面前,冷冽的目光令女孩瑟瑟发抖,眼底充满对赫离蕘的惧怕,眼神躲闪着就是不敢再看他一眼,已没了先前和他说话的勇气。

  “血宫在哪儿?”赫离蕘依然冷冷的问。

  “外面最右边一道门就是血宫。”女孩很干脆的告诉了赫离蕘,心里已不存在能够出去的奢望,赫离蕘瞅她一眼,转身离去的同时,手一挥,光芒爆射而出的瞬间,就见女孩手和脚上的锁链砰砰碎裂,女孩呆愣片刻随即大喜,踉跄着身子站起来,甩掉锁链,急急跟在赫离蕘身后离去。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八十四章:幽都之王:幽冥
  赫离蕘来幽都的目的就是为了冥幽珠,至于其他事情不犯在他手中绝对是不会主动理会的,来到先前的平台上,只见最右边一道门紧紧关闭着,女孩抬手指向那道门低声道:

  “那个门后就是血宫,不过,好像不是太容易进去。”女孩瞅着那道门眼里露出惊恐,小小的身子微微发颤。

  赫离蕘没有理会举步向那个方向走去,刚走到一半就感觉侧边用来一股猛烈的气息,眸光一凝,抬手就拍了过去,顿时轰隆一声巨响,如蘑菇云般扩散开来,在中间跃出三条人影挥动着长剑刺向赫离蕘。

  “来者何人,为何毁掉幽冥宫?”其中一中年男子怒斥,冷冷的眸子突然落在女孩身上,闪过杀机。

  “雨迦袖,是你告诉他血宫位置的?”

  女孩惧怕的闪躲在赫离蕘背后,只露出小脑袋怯生生的闪躲着中年男人的逼问,其中一蓝衫少年冷笑着,锐利的眸光不屑的扫过赫离蕘,嘲弄的开口:

  “来幽都的人都得死,何况,你毁了幽冥宫,更得死,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太轻松的。”蓝衫少年嘲弄的一笑,随后三人凌空挥剑扫向赫离蕘,剑光闪烁,如浪花拍击石岸,星光闪耀,一道道剑光不断涌来,人影翻腾,赫离蕘连连用掌回击,眼中闪过不耐,随即化成阴寒的杀机,他本不想做的太绝,毕竟,与幽都没有那么大的仇怨,可惜,如画不能等,所以,眼前这三人只能死!

  赫离蕘飞身而起,手掌在空中划过,一道白光划过,血凌刀在手,寒光爆射,令三人惊变了脸色,知道眼前兵器的不凡,分别分散开来,处处刺向赫离蕘全身要害之处。

  那扬上半空的白光,仿佛一群尖啸的狂风,随着三人闪躲的地方快速上升,向着白昼虚构的茫茫苍弯猛烈冲击;从血凌刀飞波之间跃起的一束束白光,照亮了幽暗的空间,照亮了每一处阴暗的角落,刀锋呼啸着,翻涌着,一波一波地衔接着向高处冲锋,在天地间凸起一道光芒夺目的圆弧,像震响的鼓,像发光的瓮,快狠准的劈在三人身上,急忙抬剑抗击,‘喀喀喀’三声脆响,握在手中的长剑断然碎裂,三人大惊失色急忙飞身抽退,可惜,赫离蕘不给他们时间,在长剑碎裂的瞬间,血凌刀爆射,光芒再一次笼罩三人,蓝衫少年更是脸露绝望,怒吼一声,脚下重重一踏,踩着旁边同伙的肩膀掠出刀芒之外,鲜血喷溅,大腿依然被刀芒砍伤,痛的他呲牙咧嘴,疯狂的向出口逃窜。

  中年人恐惧的抗击刀芒,却在恐惧胆怯的目光中眼瞅着血凌刀砍在他腰间,鲜血顿时喷涌而出,他只感觉腰间一麻,随后,痛感席卷全身,他吼的一声惨叫,上下身分了家,眼睁睁瞅着自己下半身飞了出去,带起一大股的血雾,吓得平台上的雨迦袖长声尖叫,因为,中年人的下半身就落在她脚边,大腿还在抽搐着,雨迦袖战战兢兢不敢动,脸上的表情都快要哭出来。

  剩下一人直接被赫离蕘砍飞脑袋,一脚踹飞尸体,才飘然落在雨迦袖身边,瞅也没瞅她,举步向血宫之门走去,至于逃跑的那个蓝衫少年,他根本就不在意。

  雨迦袖胆战心惊的绕过尸体紧紧跟在赫离蕘身后,紧张的目光四处搜寻,怕再有莫名其妙的人出现。

  赫离蕘虽然不知道血宫是什么样,但没想到,当门被推开的瞬间,他还是被震住,只见血宫之内溢满了鲜血,汹涌如大海波浪滚滚,一股股浓烈刺鼻的血腥之气冲天而起,盘旋,在,门开的刹那,向着赫离蕘这边冲了过来,血腥浓烈到已经令人作呕的地步,雨迦袖憋住鼻子捂着嘴连连作呕,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在血池中央有一圆柱,从圆柱中间一缕蓝光射上半空,在蓝光中央漂浮着一红色的小珠子,赫离蕘眼睛一亮,心加速的跳了起来,那个红色的珠子应该就是冥幽珠,能够救治如画的东西。

  他看了一眼四周空无一物的血池,上空血气翻腾, 宽广的血浪围绕着圆柱翻滚,就像血池底部有什么东西在游动一般,最后一起融进淡淡的血雾中。远望去,满眼闪亮的血痕,微微漾着,一层又一层的浪推向血池岸边,拍着石壁,血水中渗着寒气,像被澄清过似的,深色皆沉在血池底部,袅袅的水血烟上荡着一缕阴风,无拘无束地旋转,翱翔,最后又归于血池底部。

  “你在这儿等着。”赫离蕘冷冷吩咐,雨迦袖连连点头,在这里,她真的不敢乱走,怕随时出来什么人杀了她。

  赫离蕘凌空掠起,脚不沾血面,在落下的瞬间一脚踏在石壁上又飞了起来,几个闪身之后他稳稳漂浮在圆柱边缘,蓝色光柱在赫离蕘靠近的刹那,猛然亮了起来,嫣色更加蔚蓝璀璨,被包裹在里面的红色柱子更是浮动的厉害,赫离蕘伸手,想要穿过蓝色光芒取得冥幽珠,没想到手刚一接近蓝色光柱,一股杀机从里面透了过来,赫离蕘急忙收回手,微微锁眉,抬头看向大殿顶部,不见有什么东西,蓝色光柱并没有到达殿顶也就不存在什么暗锁,低头又瞅向立于血池中的圆柱,围绕着转了一圈,他才发现在圆柱另一侧有一个小如指盖般大小按钮,轻轻按了下去,就听圆柱内部‘咔咔’急声轻响,圆柱竟然从里面似花瓣一般裂了开来,而蓝色光柱更是急速的旋转起来,瞬间没入裂开的圆柱内部,冥幽珠也随着蓝色光柱收敛落在圆柱内部的一个小窝内,滴溜溜的在打转,赫离蕘大喜,伸手捏起冥幽珠,就在这时,前方石壁内部发出一声轰隆轻响,石壁轻微摇晃几下,便见前方石壁内部缓缓滑开一道门,赫离蕘凝目看去,身形掠了过去,门滑开后,一股干燥的气息流出来,赫离蕘讶异,收起冥幽珠,举步向里面走去,当他看清里面被几条寒冰玄铁锁链紧紧锁住的人时,眸光闪过讶异,随后被冷芒覆盖:

  “幽冥,你怎么会被锁在这里?”

  低着头被长发覆盖的幽冥缓缓抬头,当他看清眼前之人时,眼里闪过激动,挣扎了几下手,锁链更加深入肌肤内,鲜血再次流出来覆盖干枯变的晦涩的血迹。

  “赫离蕘,真的是你?”

  赫离蕘走到他面前,掌心白光一闪,‘咔咔咔’几声脆响,缩在幽冥手和脚上的寒冰玄铁锁链应声而断,幽冥活动几下手腕,苦笑着道:

  “看来,我很幸运!”幽冥苍白着脸庞苦笑,幽黑沾染干枯血迹的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身上,衣衫破烂不堪,整个人早已没了幽都之王的威严与霸气。

  “幽冥,你被谁伤的?”赫离蕘冷冷的发问,在他一生之中,幽冥是他唯一可以谈的来的朋友,在刚来幽都时他就感觉不对,他与幽冥之间的约定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哪怕是要对方的命,都会无条件的给予,何况是冥幽珠,但没想到,他刚一提出却被对方很果断的拒绝,他就知道,幽都发生了变故。

  “我还能被谁伤,除了我那可爱的弟弟,你说,还有谁能伤害的了我。”幽冥一声长叹,手臂一挥,一袭蓝袍覆盖在身上,微闭双眸,浑身光华浮现,随后又很快隐没,幽冥已变了样子,幽黑明亮的发丝被一条金色丝带束在背后,脸色虽有些苍白,但俊美异常,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外表看起来放荡不羁,但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精光令人不敢小觑,一双桃花眼睛很有神,幽深、睿智还散发着淡淡的忧郁,红润的唇角此刻挂着一抹苦笑。

  “幽夜,他为何这样做?”赫离蕘凝眉,他不解。

  “赫离蕘,你能走到这里,想必也看见了一些东西,那都是他与地狱冥王达成协议的结果,而我,并不想与地狱冥王有任何瓜葛,更不想碰那些东西,没想到却被他与地狱冥王联手狙击锁在这石壁中,哎,也不知道我那两个朋友怎么样了?”幽冥一声长叹,多情的桃花眼里盛满了苦涩和消极,他的亲弟弟为了利益竟然如此对待他,不寒心,是不可能的,那可是他一手带大呵护为宝的亲弟弟。

  赫离蕘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些魂胎并不是幽冥养的。幽夜,那个与幽冥长相差不多但性格却阴狠、辣毒的少年也成长到这个地步了吗?

  “幽冥,我来幽都是为了拿冥幽珠救人。”

  “冥幽珠随你拿,不过,救人?你赫离蕘什么时候有菩萨心肠了。”幽冥惊讶的凝望好友,从认识到现在,他心里可是清楚的很,眼前这个男人绝对是冷酷无情的,别说让他救人不给你踩上一脚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还指望他救人不如期望自己早点死才好。

  赫离蕘挑眉,想到诗如画,眼底闪过一抹柔和,消散的也很快,但也被幽冥捕捉到,更是惊讶的张着嘴,半天才回过味,笑着道:

  “该不会是你口中那个野蛮,桀骜难驯的诗如画吧?”

  赫离蕘淡淡的点头,幽冥笑着摇头,一边向门口走去一边道:

  “早就说过,你会栽到那个女孩手里,你还不信,赫离蕘,你就是嘴硬。”

  出了门口看见血池,难言幽冥眼底的冷锐,俊美异常的脸庞没了刚才的笑意。

  “血宫,我那可爱的弟弟真是厉害,这才几年功夫就把幽都变得与地狱差不多,赫离蕘,我就不招待你了,有些事情,我也该下手处理了。”幽冥一声长叹,眸光突然瞥到血池对面的雨迦袖,神色微微一变,随后又不敢置信的低语:

  “迦袖,她还活着!”

  “是我把她从幽冥宫救出来的,当时她被锁链锁住,样子很是狼狈,怎么,你认识她?”站在幽冥身侧,赫离蕘淡淡的问。

  当幽冥听到雨迦袖被锁住的时候,眼底终于闪过狠辣的杀机,红润的唇抿的死紧:

  “她是我的朋友!”

  “做幽都之王的朋友,也不错!”赫离蕘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凌空飞起掠向对面,幽冥甩动蓝袍也追了过去,飘然落在雨迦袖身边,一双桃花眼再也离不开。

  瞧见赫离蕘回来,雨迦袖心中的担心顿时落下来,看着突然出现的幽冥,她只是淡淡的点头,对于一直盯着自己瞧的桃花眼,她有些微怒,往赫离蕘身边挪了挪,神色不甚自然。

  “迦袖,是我,落歌。”幽冥踏前一步,伸手就要抓她,却被她闪了过去。

  “你胡说,你不是落歌,落歌已经死了。”雨迦袖听见落歌二字顿时红了眼眶,娇躯剧烈颤抖着,贝齿死死咬着娇唇,眼底闪烁着深深的悲痛,说话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不,我真的是落歌,落歌没死。”幽冥焦急的解释,身上光华一转,闪现另一种样貌,虽没有幽冥俊美但也算是英俊之人。

  雨迦袖眨眨眼,缓步上前,颤抖着伸出手抚上幽冥脸庞,娇唇颤抖着,眸底闪动着不敢置信和一丝丝惧怕。

  “你真的是落歌,没有骗我吗?为什么他们都说,你死了?”

  “迦袖,落歌只是我在凡间的化名,其实,我是幽都之王幽冥,本想带你来这里认识我的亲弟弟,没想到他背叛了我,才会发生如今这一切,迦袖,这些年,对不起。”幽冥拥她入怀,眼底闪动着失而复得的喜悦,身上光华一闪,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雨迦袖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切,当手心里确实感应到熟悉的气息,她才喜极而泣,紧紧抱着对方,低低哭了出来。

  赫离蕘看了一眼幽冥,淡声道:

  “时间紧迫,我该走了,需要帮忙,命人通知我,我暂时会在九嶷山!”

  “好,待我处理好幽都的事情,我会带迦袖找你聚一聚,这个你拿着,是遁生符能令你瞬间离开这里,不过,只能用两次。”幽冥听完,微微一怔,随即笑着点点头,拥着雨迦袖,心里明白诗如画在赫离蕘心目中的重要性。

  赫离蕘本打算留下来帮助幽冥处理幽都的事情,可惜,时间不等人,已经过去两天他不能再耽搁下去,打开遁生符,滴入一滴血,遁生符瞬间光芒闪烁,带着赫离蕘消失在原地。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八十五章:血溅九嶷山(1)
  空气一阵浮动,一缕缕涟漪荡漾开来,赫离蕘身影从里面一迈而出,随后空气合闭再无半点涟漪波澜。

  看了一眼四周,九峰耸立,山峰耸翠,巍峨壮丽,溶洞密布,绿水常流,知道这里是九嶷山山脚下,赫离蕘心里感激幽冥给予的遁生符,否则的话,他还得多花费两天时间才能返回,虽然遁生符全部被用完,但也值了。

  今天是第五天,眼看着太阳快要落山,时间紧迫,他抬头看向山顶,那里,血柱贯穿长空,周围雾气缭绕,赫离蕘唇边扯出一抹淡笑,便飞身而起,凌空扑向山顶的转生台,脚下刚落在转生台上,身侧,一抹剑光掠过来,随后十几条人影凌空向这边扑了过来。

  “赫离蕘,我们恭候你多时了。”其中一人冷冷的开口,眼露寒光,刺向赫离蕘的剑光狠厉毒辣。

  赫离蕘翻身而起,脚下黑雾腾空,融合着蓝色光芒仿佛蛇一般卷向那些人袭杀的人,血凌刀在手,划破长空,喷溅的鲜血染红了转生台,身影穿梭在万剑光芒中,刀光剑影,人影翻腾,只看见剑光,刀光,却不见人影。

  空中,一道人影背负双手,静静站在那里,飞扬的蓝色长发盘旋在背后,泛着冷光的蓝色眼睛宁静的盯着光芒中的赫离蕘。

  “寒将军,下面的情况如何?”此人冷声问着站在身后侧的老者。

  老者躬身上前,恭敬的垂首:

  “回禀二殿下,几位将军已带人下去,想必快要拿下大巫师等人。”

  “很好!”被称为二殿下的年轻人满意的点头,微笑。

  光芒暴闪之下,几条人影被赫离蕘砍飞,一道寒光掠来老者急忙挡在二殿下面前,双臂一挥,一柄长枪在手迎击而上。

  赫离蕘一手持刀,一手伸出,并拢的食指直接夹住寒气逼人的长枪,冷锐的眸光令老者心颤,一股猛烈的劲气爆射过来,老者急忙撒手,抽身想退,却没想到赫离蕘手腕一抖,长枪瞬间光芒暴涨,翻转射向老者。

  “飔繇吀,你真是找死!”赫离蕘冷冷盯着这些人,逼人的杀机令飔繇吀耸眉,随后挑唇,一笑道:

  “本来我是不想赶尽杀绝的,可是,你为何要帮助大巫师他们复苏颸繇琊,这不是与我做对嘛,对于敌人,我宁愿杀错也绝对不放过一个。”

  “飔繇吀,你真的是高估了自己。”说完,赫离蕘手一挥,顿时,转生台周围的空气立刻浮动起来,一层层涟漪荡漾,夜修、银狼、姉扈、嫇孇、袶姰和廆帇等人从涟漪波纹中缓步而出。

  飔繇吀看着這些人脸色遽变,阴冷的盯着赫离蕘,沉声道:

  “赫离蕘,你真的想与我为敌?”

  “你伤了如画,我与你之间早已为敌,何来想与不想。”说完,赫离蕘对着夜修等人果断的下令:

  “这些人,杀无赦!飔繇吀,留下。”

  “是,大人!”夜修等人厉喝,速度很快的扑向周围的黑影。

  赫离蕘冷冷瞅一眼飔繇吀,转身站到转生台上,手一挥,一股红芒乍现,顿时与血柱融合在一起,血柱更加闪烁,转生台以很快的速度沉了下去。

  飔繇吀眸光闪烁,飞身跃向转生台,他绝对不允许这些人复苏他的哥哥,他要夺了海皇之位,统一四海。

  “飔繇吀,你还是留在外面等你的哥哥吧!”廆帇闪到飔繇吀面前,挡住他去路。

  “闪开!”飔繇吀抬掌拍了过去,带起一片血腥之气,廆帇目光连连闪烁,这气息,真的好熟悉,顿时,他心有所感,厉喝道:

  “飔繇吀,你竟然与冥王有勾结。”

  “哼,冥王的名号岂是你随便说的,找死。”飔繇吀恨极,周围死亡气息缭绕,发出低低吟吟的嘶鸣,就像幽灵一般缠向廆帇。

  廆帇阴沉的轻笑,仿佛是看到天下最可笑的事情,鄙夷的轻喃:

  “雕虫小技!给我破!”浑身一震,他身上也爆发力极为浓烈的死亡气息,比起飔繇吀来,他的更加精纯更加暴戾,仿佛吞天魔物张着大嘴扑向对方。

  赫离蕘凝聚全身法力地抵御熔浆火焰,在转生台落地的瞬间,一股血腥之气扑了过来,赫离蕘心神俱震,急忙掠进大殿,满地的尸体堆积成山,血流满地,脚落在里面发出嘎吱嘎吱声响,宽阔的大殿内,一个个隐藏在黑袍内的人影与大巫师等人激烈搏杀,赫离蕘不顾其他急忙抬头看去,果然如他临离开时想的一样,裹在外面的冰层已经碎裂,一团红色血芒包围着诗如画在半空中漂浮不定,幸亏他有先见之明,留下的血液中融入狼族中的密语才保护住诗如画,否则,今天回来看到的绝对是诗如画的尸体,心中怒火翻腾,他顾不了其他,拿出冥幽珠弹向诗如画,红色的幽冥珠瞬间窜入红色血芒中,赫离蕘凌空飞起,落在诗如画身边,指尖缭绕红色血芒点向幽冥珠,二者之间仿佛黏在一起,一点点随着手指移动到诗如画胸口,手指轻轻往下一压,幽冥珠瞬间没入胸口,这时,一全身被裹住的黑影出现在赫离蕘背后,举掌拍在赫离蕘背后,正在全神贯注为诗如画快速消化冥幽珠的赫离蕘硬生生承受这一掌,一股腥甜涌入喉咙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脸色白了几分。

  蒆慯菫眼见赫离蕘落入危险之中,凌空一指破碎黑影的身子快速闪到赫离蕘背后,一缕冰层爆射而出,那个全身被包裹住的黑影也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思没有躲闪,硬让冰层窜入他身体内,体内顿时被寒气冻结一切,但,他的手也举了起来拍向赫离蕘的脑袋,而赫离蕘毫无所觉,一心在救治诗如画。

  蓦地,裹在血芒中的诗如画猛地睁开眼睛,冰冷的眼睛落在赫离蕘头上已经落下来的手上,她的手抬了起来,指向那团已经被寒冰冻结体内一切的黑影。

  一缕白光穿透血芒直接削掉了黑影的手掌,血光喷洒,带着黑色的腥臭,全部落在赫离蕘身上,黯淡的鲜血顺着赫离蕘的脸颊滑落,而那团黑影也变成了冰雕,蒆慯菫一掌拍碎他,惊喜的望着血芒中已经醒来的诗如画,不过,他没有多做停留,转身又掠向越来越多的黑影。

  赫离蕘没动,眸底流转柔和,收回手,他勉强压住体内四处乱窜的黑气,那是黑影拍他一掌所留下的死亡气息,虽然暂时压制下去不能破坏他体内生机,但,泛着黑气的脸色已出卖他,血芒顿失,诗如画立在赫离蕘面前,伸手轻柔的拂去他嘴角的血迹,擦去他脸上的污血,看着他泛黑的神色,意识担忧的道:

  “赫离蕘,不要再运气了,我保护你!”

  赫离蕘淡漠的摇头,唇边的笑由于她的话而加深,转身面对全场,冷眸倒竖,诗如画走到他身边,柳眉也是竖了起来。

  “如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之处?”赫离蕘关心的问。

  “暂时没事,不过,事后我可能要调息一下,体内气息有些紊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纠缠似的,你不用担心,我能挺得住。”看见赫离蕘担忧的目光,诗如画狡黠的掀唇微笑,说的苦一点,这个冷硬的男人才会多多疼惜她一下,这也算是她小小的期盼吧。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八十六章:血溅九嶷山(2)
  在侧首看向大巫师篌殀方向的刹那,诗如画眼底浮现一丝痛苦,随即又很快的压了下去,紧抿的唇一丝血迹滑出,她赶紧抬袖不甚在意的擦去,在转头看向赫离蕘的瞬间,又浮现浓浓的笑容,把痛苦和身体内紊乱的气息强行压了下去,水汪汪晶亮的眼睛令赫离蕘的担心落下去,落在袖内的双手微微一震,脸上的黑气慢慢隐伏下去。

  “如画,跟在我身边,他们是地狱冥王的人。”

  赫离蕘的声音不高也不低,却能令全场的人都能听清楚,大巫师篌殀和蒆慯菫等人脸色遽变,大巫师篌殀更是拍碎一团黑影高声厉喝:

  “你们既然是冥王的人,为何要涂我鲛人一族?”在他说话的时侯,满头的金色长发飘了起来,围绕着他旋转,形成一幅诡异的画面。

  “嘎嘎嘎嘎……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篌殀,只要你归顺于本座,本座绝对会留你鲛人一脉,如何?”大殿中央,突然黑烟滚滚,所有的黑影全部聚集在黑烟周围,虎视眈眈的盯着篌殀、蒆慯菫等人。

  只见黑烟中缓缓走出一抹高大魁梧的身影,他全身都隐藏在一团黑色之中,只露出一双如剑般冰冷、阴气森森的双眸,这样的眸光落在篌殀身上,死死的盯着,就好像盯着到手的猎物般,那股专注令篌殀变了脸色,本来雾一般迷人眼睛瞬间变得敏锐,锋寒起来。

  篌殀没有理他,举步走到赫离蕘身边,看着他,带着一丝波动的意识在赫离蕘和诗如画脑海中响起:

  “城主,如画姑娘,鲛人一族誓死抵御冥王,只求你们令海皇苏醒。”

  篌殀盯着他们,目光那么的专注,那么的决绝,还有一丝丝恳求浮动令诗如画动容,看向婳寙、莥姒等鲛人,诗如画心潮浮动,扯出一抹笑意。

  “巫师,我来就是为了救醒海皇,不过,眼前,我们可以齐心协力击退敌人,救醒海皇不必急于一时。”诗如画的意识在篌殀脑海中回荡。

  篌殀苦笑,深灰色的瞳仁再一次浮现水雾。

  “此刻,海皇必须醒,否则,鲛人一族真的会灭绝在二殿下手中,如画姑娘,城主大人,篌殀拜求。”

  众人不知道他们三人在说什么,只是略微感觉到空气有一丝波动,那个笼罩一片黑色中的冥王冰冷阴森的目光落在篌殀身上,一眨一睁之间,流动着浓烈的势在必得。

  诗如画看向赫离蕘,赫离蕘目光扫向冥王,唇,掀起一缕冷漠至极的残酷,冷冷的开口:

  “冥王,人间的事,你也要参与,不怕天地之间会降落惩罚吗?”

  “嘿嘿嘿……放心,本座的目的只有他,其余人等,本座都不会放在心上。”冥王抬手指向篌殀,眸光明暗不定。

  蒆慯菫眉梢一挑,在冥王和篌殀之间扫了一遍,阴骘的眸光闪过一抹邪虐,身影漂浮下,直接掠到篌殀身边,在大家一怔的刹那,擒住篌殀脖子手下用力,逼的堂堂大巫师不得不扬起脖子,水雾般的眸光静静落在蒆慯菫脸上,蒆慯菫盯着冥王,邪虐一笑:

  “冥王,篌殀在我手上,想他生还是死,可不是由你说的算。”

  冥王高大粗犷的身躯微不可见的动了一下,大家的注意力都落在蒆慯菫身上,没人瞧见冥王这细微的变化,可是,诗如画却瞧见,她炯炯有神的眼睛再次落在篌殀身上,不明白冥王要得到篌殀的目的何在。

  “雪族之王,蒆慯菫,嘿嘿嘿嘿……好手段好心计,本座佩服。”冥王阴森的目光令诗如画心神莫名一跳,而就在她一晃神的刹那,一道光芒从大殿入口那里扑来过来,速度快如闪电令人来不及阻拦,光芒带着铺天盖地的杀机瞬间就席卷到诗如画面前,赫离蕘旋身一转,整个人搂着诗如画翻身闪躲,一声闷哼,赫离蕘的身影晃了一下,一股血雾喷溅,白了诗如画的脸,搂着赫离蕘后背的手染满黏乎乎的血迹,颤抖着娇躯挣脱赫离蕘怀抱,急忙看去,只见赫离蕘后背的伤口深可见骨,血染红的黑袍,也白了赫离蕘的脸,他强行压下身体内部的死亡气息,不顾诗如画的惊呼,直接把她掩护在背后,寒着眸光凝视大殿入口那边,飔繇吀的身影出现,他笑着看向大殿置放的黑色棺椁,眼底闪过凶狠,随即又很快的隐没,转眸看向冥王,笑道:

  “冥王大人,这里就交给我吧,放心,我定会把大巫师完完整整的带到您身边。”冥王只是阴森的瞅他一眼,没有说话。

  “二殿下,你也是鲛人,为何要与地狱的人勾结,残害同类,难道,你就不怕海皇伤心吗?”婳寙怒声叱问,盯着飔繇吀的眼光都恨不得杀了他。

  “哈哈哈……海皇,我那死鬼父亲眼中只有颸繇琊,无论我怎么做他都看不到我的努力,做为他的儿子,难道我就没有胜任海皇位置的权利吗?他为什么活生生剥夺我竞争海皇的权利,你们,一个个都倾向于颸繇琊,何时把我这个二殿下放在眼里。”飔繇吀阴笑着冷嗤,瞅着婳寙的目光更是充满怨恨和恶毒,随即又残忍的笑着道:

  “婳寙,枉你死心塌地的为颸繇琊卖命,你知不知道,你唯一的妹妹婳薏就是他亲手送到都广之野做探子,几百年了,难道你这个做哥哥的就没想过,自己唯一的妹妹何故失踪吗?”

  婳寙一惊,掩藏在衣袍里面削瘦薄弱的身子微微颤抖,尖锐的指甲死死扣进肉里,而感觉不到半点疼痛,眼前,仿佛又浮现婳薏临死前的模样,没有后悔,没有痛苦,只有唯一对蒆慯菫的眷恋。

  他,这个做哥哥的真的很失败,妹妹失踪,为了辅助海皇登基竟然全然不顾,如今,被飔繇吀活生生的撕开他逃避多年的伤口,再也忍不住浮现水雾。

  被蒆慯菫箍制在手里的篌殀眼见婳寙神色恍惚,心下大急,剧烈的挣扎几下令蒆慯菫稍微松开手,才冷声厉喝:

  “二殿下,你怎敢如此污蔑海皇,如果不是你贪图婳薏美色,几次欲强暴于她被海皇撞破,海皇被迫无奈之下怎么会送走婳薏,如今,你竟然白白诬陷海皇,难道你忘记,你几次遇险都是海皇拼命救你的吗?”

  篌殀的话令婳寙心神一震,急切的看向篌殀,冷声道:

  “巫师,海皇真的是被迫无奈送走我妹妹的吗?”

  “婳寙将军,的确如此。”不知何时,莥姒、衖巕二人走到婳寙身边,看了一眼婳寙,随后眸光落在飔繇吀身上,眼底,闪过深深的不屑。

  “二殿下,亏你也为鲛人一族的王子,竟然也学会了人类的伎俩。”对于飔繇吀,莥姒真的是很不屑,如果不是他生为鲛人王子又得到海皇庇护,早就被杀死,哪能活到现在来阻挡海皇苏醒。

  “好,你们都针对我,好,那我就灭了你们从建鲛人一族。”飔繇吀怨恨的盯着眼前这些人,疯狂的怒吼,手一挥,顿时,大殿之内空气浮动,荡起一片片涟漪,瞬间又浮现许多裹在黑影中的人,冥王根本就不管鲛人之间的恩恩怨怨,身影一晃直接掠向篌殀,他的目的,绝对纯粹,就要要带走大巫师篌殀。

  蒆慯菫见冥王向这边扑来,带着篌殀连连在空中倒退,冰层蔓延开来,大殿内刹那寒气逼人,如冬天般令人从心里打着寒颤。

  “二殿下,你想伤害海皇就先过我婳寙这关。”淡漠不带一丝人气的蓝眸闪过杀机,随后又很快的淹没,海皇对二殿下的庇护不是他们做为属下可以批判的,但,如果二殿下真的敢伤害海皇,他婳寙不介意做刽子手,杀了二殿下飔繇吀以绝后患。

  光芒划过,婳寙闪到飔繇吀身边,手指撩起,却在围在飔繇吀身边的黑影阻拦,烟雾爆射的瞬间,飔繇吀几个起落闪到黑色棺木旁边,衖巕和莥姒大急,想要阻拦却被黑影人截杀,激战在一起。

  场面一阵混乱,诗如画和赫离蕘见飔繇吀落在黑色棺椁旁边,飞身而起,扬起一缕缕似剑般的光芒爆射而出,直接射向飔繇吀,在他们二人眼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手下留情。

  “赫离蕘,你已经受伤,不要再运功,我来,你放心,我无碍。”诗如画的意识焦急的低呼,手臂一转一带,赫离蕘被她挪到黑色棺椁一角,她整个人掠向飔繇吀,双手攥紧举起,光芒闪烁,拳风闪烁,砸向飔繇吀。

  飔繇吀冷哼,瞅着诗如画的目光闪过一抹诡异,飞身而起,以掌抵拳,顿时耀眼的光芒以他们为中向四周扩散开来,诗如画眼神凌厉,凶狠的盯着飔繇吀,她想不明白那么温柔儒雅的颸繇琊为何会有这样阴邪的弟弟,拳风回转,诗如画揉进,光芒再次砸向飔繇吀,飔繇吀被拳风逼的倒退几步,掌心扭转,突然,他嘴中念念有词,正在空中攻击的诗如画猛的一颤,后背那里又传来炽热的撕裂,银牙一咬,诗如画疯狂的挑动体内的能量来抵御后背好似要觉醒的鬼脸。

  正在调息的赫离蕘真的是强行压制体内四处乱窜吞噬他生机的死亡气息,猛的感觉心脏那里像针扎似的痛,睁开眼,看见空中被飔繇吀一掌拍落的诗如画,心魂差悬吓的跳了出来,一股杀机令他飞身掠过去,伸出手臂接住吐血落下来的诗如画,随后卷着她扑向飔繇吀,掌风凌厉如刀,一波波刀芒劈在飔繇吀身上,喷出一道道血光,不顾体内已经乱窜的死亡之气,此刻,他想杀了飔繇吀,脸上的黑气越来越重,眸光都变得幽黑沉如深渊,诗如画大惊,使劲抓住他臂弯,用力甩开他,扑向飔繇吀,眸光中的凶狠与兽性的野芒令她眼睛泛着诡异的红光,她长声嘶吼,黑发乱舞,一袭红袍裹向飔繇吀,拳风与掌风的相碰,顿时令大殿摇晃起来,诗如画攻击凌厉紧迫,不允许他有念咒语的机会,光芒闪烁,缭绕,像怒吼的海浪汹涌的澎湃,怒嚎,一波波卷向飔繇吀,飔繇吀喘息,掌风掀起的一层层帘幕抵挡不住半点攻击,身形连连后退,在退到入口的刹那,身后一股阴寒之气扑来,他大惊,刚想掠起,后背顿时一痛,痛牵扯着他的神经,令他的动作微微凝滞,就是这一凝滞的刹那,诗如画一拳砸在飔繇吀身上,飔繇吀仰头吐血,身子趔趄着坠落,廆帇的身影出现,诡异森白的脸庞被一股阴气笼罩,闪烁绿光的眸子瞥了一眼诗如画后,急忙掠向赫离蕘。

  此刻,赫离蕘已全身笼罩在一股死亡气息之中,脸被黑色淹没,廆帇见状大惊,急忙双掌齐出扣在赫离蕘头顶,诡异泛着绿光的眸光竟然掀起了缕缕漩涡,急速旋转着,瞬间被一股黑色覆盖的同时,赫离蕘身上的死亡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涌向廆帇的掌心。

  被诗如画一拳砸落的飔繇吀,急促喘息着,后背的伤口更是被一股阴寒之气侵蚀,他快速的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塞入嘴里,眸光闪烁着,场中激战混乱,蒆慯菫依然携带着篌殀与冥王交战,眼瞅着被黑影笼罩的人越来越少,飔繇吀心中大急,难道,这一次又要失败,他不甘心,眸光转向黑色棺椁,见诗如画全副心神都落在赫离蕘身上,唇角扯出一抹残忍的笑,身影一晃,牵动后背伤口痛的他倒抽一口凉气,脸瞬间白了下来,扑到黑色棺椁旁边,冰冷残忍的目光落在棺椁内的海皇颸繇琊身上,那俊美的五官,儒雅的气质,绝代的风华都令飔繇吀扭曲了脸庞,样子变得特别狰狞恐怖,这样的颸繇琊是他心中最嫉妒的存在,从小,在父皇和母后眼中只有他的存在,自己仿佛是被遗弃的孤儿,无论如何努力如何表现都得不到半点关注,他不甘,他恨,他怨,所以,在海皇登基的那天,他偷走了大巫师篌殀的附魂蚀骨术独自离开了北海,孤独的流亡,孤独的忍受被欺凌,在绝望的时候,他遇见了偶然出现人间游玩的冥王,不,应该不是冥王,而是没有登基的冥王,他成了冥王的一员大将,随他征讨地狱四方,登基称帝,他也成为了地狱冥王的最得力助手。

  不,在外人面前,他是冥王最得力的助手,可是,私底下,他是冥王发泄欲望的玩物,谁能想象得到,堂堂的地狱冥王竟然是喜男不喜女的怪物,这样的折磨已经令他的心渐渐扭曲,变形,他要报复,他要发泄,所以,他查到了诗如画能够令海皇苏醒,他派人,给她下了附魂蚀骨术,让都城府与鲛人势同水火,可谁也没想到,赫离蕘,这个阴森残酷铁血的男人,竟然会为了诗如画隐忍下一切,他飔繇吀的谋划都覆灭在赫离蕘的阴谋之中,最终,他无意间拿出大巫师篌殀的画像被冥王看见,终于,令冥王起了贪娈之心,才答应他出兵北海掠夺大巫师篌殀。为了今天这一刻,他筹划了几百年,怎可轻言放弃。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八十七章:海皇复苏(1)
  飔繇吀的手缓缓抬了起来,抬在黑色棺椁上方,掌心光芒萦绕,寒光烁烁,飔繇吀的眸光狠绝一闪,掌心光芒落了下去。

  蓦地,海皇颸繇琊胸口那里光芒大盛,蓝色的光芒伴随着红色光芒爆射而出,在光芒之中矗立一条人影,一股威严气息散发出来,令飔繇吀震惊,脸色变得阴暗不定,瞧着眼前人影他眼底闪过慌乱。

  这股威压散发出来,顿时令激战的全场宁静下来,红蓝光芒中,人影严峻却又淡漠的目光落在飔繇吀身上,深深的烙印在他心里。

  “父……父皇……”飔繇吀接连退了几步战战兢兢的说着,刚才要杀海皇的手慌乱的掩藏在背后,后背虽痛却不及对眼前之人的恐惧和惊惶。

  “孽障,如果不是因为你哥哥屡次劝阻于本皇,你早就飞灰湮灭,哪容得你肆意妄为,为虎作伥。”一股铺天盖地的威压落下来,令飔繇吀惶恐的跪倒,蓝色的眸底闪动着恐惧的光芒,在恐惧里面又隐隐浮现一丝丝怨毒。

  “父皇,我……我只是……来看看哥哥。”飔繇吀低着头哆嗦的说着,谁也瞧不见他闪烁的眼神带着杀机。

  “孽障,如果不是你母后临终提醒本皇,在你哥哥身上留一缕分身,今日,岂不被你得逞。”威严的怒斥令飔繇吀白了神色,他那个聪明睿智的母后是最令他恐惧和害怕的存在,每一次单独与母后在一起,母后平静、淡漠、明亮的眼睛都仿佛看透他内心,令他局促不安,越发敬畏。

  “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知错了,请父皇饶过儿臣一次。”飔繇吀跪在地面连连请求。

  那高大威严的身影并没有听从他的祈求,抬手一指,一缕光线落在飔繇吀身上,顿时被束缚住,再也挣脱不开,威严冷峻的目光扫向冥王,眸底射出来睿智严肃的光芒令冥王打消了乱转的心思。

  “冥王,你本不该插手人间之事,回去吧!”比起对飔繇吀的语气,与冥王说话的声音显得平淡多了。

  隐藏在黑色之中的高大身影一晃,黑雾又见浓郁,冰冷阴森的眸光恋恋不舍的从篌殀身上挪开,落在正在极力吸收赫离蕘身体内部死亡之气的廆帇身上,阴冷的眸光闪过讶异,很快恢复冷漠,瞅也没瞅一眼飔繇吀,手一挥,带着全部被黑影覆盖的人消失在原地。

  而老皇上的分身在冥王消失的瞬间,也飘忽起来,慢慢变得透明,最后消失不见。

  蒆慯菫放开篌殀,疾步走到诗如画身边,看她有些苍白无血色的脸庞,英俊邪魅的脸上挂满忧心:

  “如画,你也坐下来调息一下,看你的气息紊乱,不是太好。”

  诗如画瞅他一眼,点点头,挨着赫离蕘盘腿坐下,闭目,调息。

  其实,她早就已经心里心力交瘁,刚醒那会,身体内不蓝焰之心与冥幽珠结合融汇的并不是很好,但是,感应到赫离蕘陷入危险,她才强行逼着自己醒来救了赫离蕘一命,接着,又开始激战,几番下来,体内的气息大部分都被冥幽珠覆盖,一股股阴寒之气散发在体内,手和脚冰凉,甚至于背后被禁锢的鬼脸也有些蠢蠢欲动,如果不是老海皇出现,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盘坐调息,渐渐引导体内蓝焰之心的气息一点点融合进冥幽珠之中,当散发出点点星火的时候,掩藏在高领之下的覐生环闪过一道红芒,缓缓的流入身体内部,扩散开来包围住蓝焰之心与冥幽珠,一股股强势的气息慢慢吞噬着蓝焰之心和冥幽珠,当蓝焰之心裹着冥幽珠被吞噬的只剩下一点时,又全部扩散光芒游走在身体四肢百骸之内,尤其是心脏那里更是被一股蓝色的光芒包围,随着心跳而散发着淡淡的蓝光,最终,冥幽珠剩下的最后一点光芒被覐生环散发的红芒吞噬,红芒沿着身体脉络游走一圈后又回归于覐生环,一切归于平静。

  缓缓睁开眼睛,就见赫离蕘眼含焦急的守候在她身侧,见她醒来,眼底闪过喜悦,诗如画眨眨眼,想起赫离蕘的伤势,意识急忙问:

  “赫离蕘,你没事了吗?”

  “他是没事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已经过去三天了,如果你再不醒来,他可真的就要带你离开这里了。”蒆慯菫见诗如画醒来,眼露关切,笑着道。

  已经过去三天了,诗如画咋舌,她好像坐下来也没多久啊……

  “婳寙他们呢?”四处看了一圈都没瞧见鲛人,这座空旷旷的大殿内只有大巫师篌殀、蒆慯菫和赫离蕘还有她自己。

  “婳寙几人押解二殿下回北海了,至于怎么发落二殿下,还得等海皇醒来。”大巫师篌殀笑着解释,看了一眼黑色棺椁,眼底闪过期盼的光芒。

  诗如画起身,赫离蕘和蒆慯菫都伸出手要扶她,却被赫离蕘占了先机,蒆慯菫纳纳的收回手,掩藏好眼底的失落,诗如画没注意到这些,凝望大巫师篌殀,用意识传音:

  “巫师,什么时候救海皇?”

  “如画姑娘,看你的身体,如果你觉得可以,现在就行,不过,我看你还是先再休息几天吧,如果海皇醒来看见你这个样子他会难过心疼的。”大巫师篌殀不甚在意的说着,他的话惹来赫离蕘和蒆慯菫冷冰冰的目光,感受到这两道目光,大巫师篌殀目不转睛,闲逸悠然的走到黑色棺椁旁边,看了一眼里面依然沉睡不醒的海皇,深深叹息。

  如果不是老海皇临终留下一缕分身,今天,他,做为鲛人的大巫师,真的应该以死谢罪。

  “巫师,不必了,我现在感觉身体好的很,还是不要拖延时间了。”她的话令赫离蕘不悦起来,脸绷的很紧,瞅着诗如画的目光也锋锐起来,诗如画偷偷吐下舌头,娇憨的侧首看着赫离蕘,撒娇般的抓住他手,在手心挠了几下,惹得赫离蕘想要说的话也压了回去,只能冷眸甩向大巫师篌殀,沉声道:

  “怎么样救醒颸繇琊?”

  篌殀刚想说话,就见大殿入口那里,莥姒的身影急匆匆出现,几步走到篌殀面前,道:

  “巫师,冥王派人截走了二殿下,婳寙将军和衖巕受了重伤,衖巕将军更是伤的很重,危在旦夕。”

  众人一听,心里一惊,冥王竟然敢派人截走二殿下,为何?二殿下到底与冥王之间达成了什么要求?

  大巫师篌殀微微皱眉,心里已有了思量,令海皇苏醒虽然很重要,但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完,而衖巕的生命危在旦夕,他不能置之不理,便转身对诗如画道:

  “如画姑娘,还请耽误你几天暂居这里,我先回北海看看衖巕将军伤势如何。”

  诗如画也不是心狠之人,何况她与衖巕等人也算是有过交情,便点点头,见大巫师篌殀与莥姒急匆匆离去,诗如画看向蒆慯菫,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当初,离开都广之野时,赫离蕘伤了他,这本就是一笔难以算清的帐,如今,再次看见蒆慯菫为了她,不顾生命危险几次三番相救,她心底多少有些愧疚。

  “蒆慯菫,谢谢你!”其他的,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有些事情明明大家心里都明白却不能用话语说出来,太明白,反而会尴尬。

  “只要你没事就好。”蒆慯菫笑着道,抬手想要揉揉她发丝却在瞥见赫离蕘冷漠的眸光中尴尬的收回手,心里有些苦涩,把诗如画圈禁在都广之野的大半年,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极力想要揉揉她柔软的发丝。

  “蒆慯菫,你怎么一人离开都广之野?潶飺他们知道吗?”意识有些担心的问。

  经诗如画这么一说,蒆慯菫才猛然想起鬾蕥来,糟了,自己匆忙间离开完全忘记了鬾蕥,不知她现在如何?想到这里,他也等不得,望着诗如画道:

  “我有事,先要离开,如果有什么事,你……算了,有他在你身边,不会出什么事。”蒆慯菫苦笑着,瞅了一眼诗如画,眸光转向赫离蕘,眸底闪过一抹邪气。

  “赫离蕘,你最好保证真心对如画好,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不是真心,那么,就别怪我用尽各种方法抢回如画。”

  赫离蕘冷冷扫他一眼,唇抿的很紧,冷声道:

  “你没那个机会!!”

  蒆慯菫不再说什么,深深看一眼诗如画转身离开了大殿,走到大殿门口,回头再看一眼那抹娇颜,带着深深的不舍,飞身掠起,离开了大殿。

  寂静的大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彼此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诗如画的心跳的特别快,快的好似都令她有些窒息,低垂的小脸微微泛红,赫离蕘凝视那一抹嫣红,伸出手抬起她低垂的小脸,冷硬的眸底浮现淡淡的温柔:

  “怎么不说话了?”

  “说什么好……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诗如画真怕压抑的空气令自己喘不过气来,急忙转移话题。

  “想问什么?”好像知道她的别扭,赫离蕘抽回手,眼底闪过浓浓的笑意,能让向来桀骜不驯的她有如此般娇羞,倒也是难得。

  诗如画眸光一转,突然想到蒆慯菫密室内的画像,便用意识问道:

  “赫离蕘,你能告诉我蒆慯菫的密室里为何会有一幅与我长得一抹一样的画像?”

  这个问题令赫离蕘愣了一下,浓眉微微皱在一起,眼底闪过令人不易察觉的冷锐:

  “你当初没问他吗?”

  诗如画摇头,眼里闪过失望,意识淡淡的道:

  “当初发现画像时,我心里很乱,也很迷茫,想着要找到你问个清楚,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何,又不想问了,可能是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话,赫离蕘,你是不是也见过他密室里的话?”

  赫离蕘的眸光一闪,躲开诗如画望着他的目光,眼里有些无法让人察觉的东西在流动:

  “见过吧,不过,记得不太清楚。”

  蓦地,大殿入口那里又想起一阵脚步声,诗如画压下本想再问的话,转身看去,就见莥姒步入大殿,见只有诗如画和赫离蕘二人,便问:

  “诗姑娘,城主,巫师呢?”

  诗如画和赫离蕘的目光一凝,诗如画更是惊讶的用意识问:

  “莥姒,你刚才不是来报,说是,冥王截走二殿下,婳寙和衖巕身受重伤,令巫师赶紧前去救治吗?怎么这会又问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莥姒吃惊的指着自己,不敢确信的再次开口。

  “如画姑娘,你刚才说,我来过,而且还带走了大巫师?”

  诗如画急忙点头,莥姒又看向赫离蕘,见他也点头,莥姒变了神色,吃惊的道:

  “二殿下怎么可能会被冥王截走,婳寙将军和衖巕将军也没受伤,他们此刻留在北海看管二殿下,我前来就是看看海皇怎么样了。”

  赫离蕘和诗如画一听,相互看了一眼,心下吃惊,赫离蕘沉声问:

  “你确定二殿下没被截走?婳寙和衖巕没受伤?”

  “是,这点我确定!”莥姒肯定的应声,不过,想到大巫师篌殀会出事,神色遽变,冷声道:

  “谁会假扮我骗走巫师呢?在这紧要关头,难道是二殿下的同伙骗走了巫师,就是为了不让海皇复苏。”

  “骗走巫师的人绝对不是针对海皇,恐怕,他的目标就是大巫师。”诗如画的意识肯定的说着,她想起冥王看篌殀的眼神,很古怪的眼神,里面好像藏着什么东西令人忌惮,但又不带伤害,她想不明白。

  “如画姑娘,你这话什么意思?”莥姒不解的问。

  “当时蒆慯菫抓着巫师篌殀时,你们可能没注意冥王的眼神,那是一种对属于自己东西被侵犯的眼神,我说不清楚,但有一点我敢肯定,大巫师篌殀的失踪肯定与冥王有关系,如果想要知道什么关系,就要问问你们二殿下了。”

  “问二殿下,他怎么可能知道?”莥姒的意识有些茫然,他实在想不透其中的牵连,大巫师篌殀常年呆在海底,根本就不曾出去过人世间,冥王怎么会突然之间想要抓走大巫师呢。

  诗如画耸耸肩膀,意识淡淡的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莥姒,大巫师不在,海皇是不是就苏醒不了?”这一点才是诗如画最关心的,折腾来折腾去,不就是为复苏海皇嘛。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八十八章:海皇复苏(2)
  莥姒愁眉不展,一边担心大巫师篌殀的安全一边又担心海皇的情况,思索良久才道:

  “本来有大巫师在的情况下,根本不需要太多人,现如今大巫师不在,我只好给衖巕等人发消息,让他们过来助我一臂之力。”

  “如果这样,你就快点发消息,稍后等海皇复苏,你们再想办法救出大巫师篌殀,如何?”简梦蝶提出建议,毕竟这是鲛人内部的事情,外人怎么也不能参与太多。

  “好,如画姑娘,请稍等。”莥姒从怀里拿出刻简,在上面写了一些字,随即又捏碎,很快在捏碎的刻简上面冒出许多烟雾,随后又很快的消散。

  时间也没过多久,衖巕、婳寙还有一蓝发蓝眸的年轻人随着他们进入大殿,莥姒讶异的看了一眼那个年轻人,惊讶的道:

  “ 陌卣(you),你出关了。”

  陌卣很是冷淡的点点头,与婳寙的表情一样,清秀又很冷漠,蓝色的眸光里浮动着比冰还冷的光芒。莥姒见诗如画好奇的打量陌卣,笑着对诗如画和赫离蕘解释:

  “ 陌卣是大巫师篌殀的徒弟,本来陌卣在闭关,现如今他出关那更好,有些东西我们不懂,陌卣懂,海皇安全复苏的几率就会大很多。”

  诗如画点点头,本来她心里还在琢磨篌殀不在的情况下,莥姒他们行不行,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她可担待不起。

  赫离蕘没什么意见,只是冷漠的站在诗如画身侧,他唯一关心的就是眼前这个小女人,至于其他,如果能达到幽冥和他的关系,也许他会关心。

  婳寙和衖巕疾步上前,衖巕急忙问:

  “莥姒,巫师到底怎么了?”

  说到这个,莥姒脸色一暗,沉声道:

  “巫师可能被冥王抓走了。”

  “他,冥王,他抓巫师做什么?”婳寙刚说到这里,突然想到冥王突然出现在九嶷山好像就为巫师而来,难道,巫师与冥王之间认识?

  “我师傅与冥王不认识。”看透众人所想,陌卣冷冷的开口,冰冷的蓝眸落在诗如画身上,清秀的脸庞很快的闪过一抹好奇,随即又恢复淡漠的样子。

  莥姒等人知道陌卣就是这个样子也不在意,只是沉声道:

  “目前我们最主要的就是复苏海皇,至于其他,等海皇醒来再议,如何?”婳寙这样说着,目光却望着陌卣,毕竟,篌殀是他的师傅,决定权在他手里。

  陌卣倒是没多大反应,点点头,随即走到黑色棺椁旁边,低头往里瞅了一眼,低垂的眼闪过一抹柔和的亮光,还有深深地期待,在他抬头看向婳寙等人的瞬间又恢复平静冰冷。

  “请三位将军于南、北、西三个方向坐好,等诗姑娘的血滑落海皇身体时,三位将军务必尽力施法令海皇快速吸收诗姑娘的鲜血,这中途容不得有半点差错,大家切记。”婳寙三人严肃的点头,分三个方向盘膝坐好,随后陌卣望向诗如画,依然冷冷的道:

  “诗姑娘,等会我施法时你可能会陷入昏迷,但不会有生命危险,这点,请你放心。”陌卣虽然是对诗如画说的,可说出的话也给了赫离蕘保证,他怕万一有什么情况赫离蕘会强势阻止,那是,海皇的后果真的不堪想象。

  诗如画笑着点头,安慰的看了一眼赫离蕘,陌卣抬手,一团蓝色光满在掌心浮现,手一挥,蓝色光芒落在诗如画身上,裹着诗如画慢慢漂浮在黑色棺椁上方平躺好,陌卣再凌空一点,蓝色光芒荡起一层层涟漪,只见里面的诗如画缓缓闭上眼睛,陌卣立刻在东方盘膝坐好,清秀的脸上顿显庄严和肃穆,手指缭乱的掐诀,一缕缕紫色光芒射向诗如画身体,顿时,一缕缕鲜血从诗如画身上以直线的形状滑落,陌卣又转换法诀,紫色的光芒随着鲜血的滑落迅速裹住海皇,莥姒三人也不敢大意,急忙施法,光芒瞬间裹住海皇,每个人都紧紧的盯着海皇,还有那一缕缕游走在海皇身体上的红色血液。

  赫离蕘微微蹙眉,站在一边,深沉冷锐的目光仔细的盯着诗如画,背负在后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陌卣法诀再变,一股绿色光芒打入海皇身体内部,绿色光芒在划过海皇身体的瞬间,游走在身体上的鲜血瞬间被吸入身体内部,快速的运转起来,发出‘轰隆轰隆’声响。

  突然,诗如画眉心一枚红色印记若隐若现,而隐藏在高领之下的覐生环划过一道红色血芒,而海皇身体内部的‘轰隆’声更甚从前,陌卣脸色骤变,掐着法诀的手指微微颤抖,冰冷的蓝眸吃惊的看向被蓝色光芒包围的诗如画。

  此刻,赫离蕘也感应到诗如画的异常,踏前一步,一眼瞧见诗如画眉心鲜红的印记,那里,散发着一股与鲛人一模一样的气息,倏地,眉心鲜红的印记闪烁着光华,直冲天际,令在场的所有人变了神色,高领下的覐生环血芒更盛,竟然撕裂开衣衫,露出里面血芒一般的红色,陌卣神色大变,这已经超出他掌控之外,掐诀的手指颤抖的已经不受他控制,急忙厉喝:

  “固守心神。”婳寙三人大惊,急忙闭目,运功施法,全力帮助海皇复苏。

  赫离蕘紧紧盯着诗如画,负在背后握成拳的手隐隐颤抖,他的心,闪过一股慌乱,这股慌乱令他心悸,眸光早已冷的无半点感情,如果今天如画出事,他定会扫平鲛人。

  就在陌卣变换法诀,再一次打入一缕紫光的刹那,在诗如画眉心的红色印记中缓缓浮现一缕身影,随后,在覐生环散发的血芒中也缓缓浮现一缕身影,陌卣和赫离蕘大吃一惊,这两缕身影竟然是海皇颸繇琊,两缕身影慢慢漂浮起来,直接落入海皇身体,瞬间,海皇身体内部的轰隆声停止,一层蓝色光芒划过,陌卣大喜,高兴的心都飞扬起来,在他以为,失去魂魄的海皇苏醒来恐怕会忘记所有,没想到,在诗如画的身体内竟然有海皇的两缕魂魄,真的是大喜之外的震惊了。

  赫离蕘虽然吃惊,但他更加放心,只要诗如画没事,其他,无所谓。

  眉心印记散发的光华缩了回去,印记也渐渐隐伏,消失,而覐生环也收敛血芒再无半点光芒,一切归于平静,赫离蕘大手一挥,诗如画缓缓移动落入他怀里,手再次一挥,一件黑袍裹住她,转身走到一边,静待诗如画慢慢苏醒。

  黑色棺椁内,海皇修长幽黑的睫毛动了动,随后缓缓睁开眼睛,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的耀眼蓝眸,带着淡淡的笑,又好似流转着千丝百缕的忧郁,星光点缀。

  陌卣收起法诀,莥姒三人也停止施法,静静凝视棺中缓缓浮起的海皇,那一抹风华绝代令鲛人心情激动,眼里闪动着亮光,他们的王,终于醒来,千年了,不再等待,不再空悲,他们的海皇,他们的王,会再次陪伴着他们,守候他们鲛人一族。

  蓝发飘扬,海皇闪动蓝色的光眸飘然落地,看着眼前的鲛人,他,眸光流转,闪过淡淡的忧郁,随后被一抹温柔亲和的笑容覆盖。

  “属下拜见海皇!”莥姒、婳寙、衖巕和陌卣俯身跪地,虔诚的跪拜他们的王。

  海皇手一扶,一股强劲的光华令他们起身,他展颜一笑,左耳的耳钻散发璀璨的蓝色光芒,令他如阳光般完美的五官更加的俊美,倾城倾国也不过如此。

  婳寙等人喜悦难抑,他们的海皇不仅醒来,好像法力比起从前更加高深莫测。

  海皇颸繇琊移步步伐走到赫离蕘身侧,明亮带着笑意的眸光落在赫离蕘身上,轻声道:

  “谢谢你,赫离蕘。”

  赫离蕘扫他一眼,微微皱眉,说出的话都令婳寙等人动怒:

  “你这个样子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嗯嗯’不知何时醒来的诗如画掩唇无声一笑,见她醒来赫离蕘小心翼翼的放下她,低声问:

  “感觉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诗如画摇头,抓着赫离蕘的手,眨眨明媚的大眼看向海皇,意识带笑的打趣:

  “颸繇琊,你可真比我还漂亮呢,要不,我叫你姐姐吧。”

  诗如画与颸繇琊说话并没有忌讳赫离蕘,笑着开玩笑,惹得赫离蕘对她怒目,抓着她小手的大手狠狠攥紧,令诗如画的心更加飞扬起来。

  对于诗如画的玩笑,海皇颸繇琊如风一般的飘去,他只是静静凝望对面巧笑嫣兮,被他深深刻入心底的女孩。

  “如画,我可以抱抱你吗?”海皇颸繇琊低低的忧郁的问。

  诗如画眨眨眼,她看见了他眼底的忧郁,还有流转瞬间的悲伤,点点头,颸繇琊上前,在赫离蕘冰冷的目光中轻轻抱住怀中娇躯,低低的发出轻微的满足,他闭上眼,好似又回到千年前,那绝望的一抱,此刻想起,心好似还在痛,仿佛梦一般,醒来,千年前的事好似都在眼前,却又好像不是,辗转千年,不过梦一场,醒来后,物是人非,她已经不是千年前的她。

  他知道,她已经忘记了所有,忘记了海皇颸繇琊,忘记了雪族之王蒆慯菫,忘记了狼族之王妖颉,独独对妖颉的情,没有忘记!!

  他也感叹造物弄人,狼族之王妖颉竟然也忘记所有,而且,不知何故竟然成了朝云国都城府的府主赫离蕘,这是他想不透想不明白的地方。

  他有两缕魂魄寄居在诗如画身体内,他知道她为何会忘记所有,所以,他要的是默默的等待,默默的守候,等到她恢复记忆的那天。

  轻轻松开她,颸繇琊绽放如阳光一般的笑容:

  “如画,谢谢你为鲛人做的一切。”

  诗如画笑着摇头,欢快的用意识传递:

  “只要你醒来,我就很开心,真的,颸繇琊,如果有时间你要来朝云国的都城府,我会好好的招待你。”诗如画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颸繇琊醒来,她心里很轻松很欢快,有说不出的喜悦,让她的心都飞扬起来。

  颸繇琊眼神黯淡随即又恢复浮现笑意:

  “好,等我处理好鲛人的事情,一定会到都城府,好好拜访一下城主大人。”颸繇琊笑着对赫离蕘说,惹得赫离蕘微微耸眉,眼底闪过也令他自己想不明白的无奈,他不知道为何,对于眼前的颸繇琊,排斥的心理竟然没有那么大,不像面对蒆慯菫,只有满满的杀机和冷漠以对。

  “好啊,颸繇琊,那我可就等着你了。”意识笑着道,随后看向赫离蕘,明媚的大眼闪着亮晶晶的光彩。

  “赫离蕘,我们也走吧,出来好久了,我很想回去。”

  赫离蕘点点头,看了一眼颸繇琊,等了许久才沉声道:

  “无论你何时来,都城府随时都欢迎。”这已经是他做到的最大极限,颸繇琊有些讶异,随后笑着点头,深深望一眼诗如画,看着赫离蕘拥着诗如画向大殿入口走去,脚步顿住,诗如画回头看向颸繇琊,笑着扬手:

  “颸繇琊,保重!”说完,赫离蕘搂紧她,飞身而起,转瞬消失在大殿内。

  颸繇琊怔怔的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心好似遗落什么,空空的,酸酸的,特别难受。

  因为,他没有失去记忆,他知道,无论眼前的赫离蕘还是妖颉,千年前,他们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知己,鲛人与狼族是誓死相随的好兄弟。

  沉睡醒来,一朝变化,鲛人与狼族之间,什么都不存在了!!

  “海皇,属下等护送您回北海!”婳寙上前,恭敬的道。

  陌卣掩藏好激动,走到颸繇琊身边,笑着道:

  “对,海皇,鲛人们都盼着见到您醒来的一天。”

  颸繇琊侧首看向陌卣,打量许久,蓝色的眸底光华流转:

  “陌卣,千年了,你倒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有变化,海皇,我已经拜大巫师篌殀为师傅了,学的一身本事,如今我也可以保护海皇了。”

  “是呀,千年了,都变化了,你们都能够独当一面了,也许,海皇这个位子该换一换人了。”颸繇琊深深叹息,海皇的位子本就不是他想要的,只不过拗不过父皇和母后的威胁才逼着自己坐上,他本就向往无拘无束的生活,畅意江湖,与心爱的人相伴一生,如果不是因为海皇的位子,自己唯一的亲弟弟何故要至自己于死地,这些都是无奈之中的无奈,鲛人的悲哀。

  “海皇,我们鲛人只认颸繇琊为我们鲛人一族的王。”婳寙冷声道,莥姒也上前,急切的道:

  “海皇,如果您不做鲛人的海皇,鲛人只有死路一条。”

  “我衖巕只拥护颸繇琊为我们鲛人的海皇,其他人休想。”衖巕站在莥姒身边,厉声道。

  颸繇琊无奈,看着眼前这些相伴自己一生的大将,只觉得满心无奈,还有一丝被束缚住的绳索,牢牢的把他困在海皇的位置上再也下不来。

  “走吧!我们回北海!”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八十九章:动情不能动欲
  一池清可见底的泉水被一棵大树覆盖着,几乎像一座篷帐,树枝长长的,轻拂着水面,而在参天古树的后面就是一滩瀑布,瀑布从悬崖上像条飞链似的泻下,砸落在石壁突出的岩石上,琼浆飞进,碧玉粉碎,溅出的水花形成大片喷雾,像一团乳白色的轻烟薄云。

  而诗如画此刻就懒洋洋的靠在赫离蕘怀里,娇嫩好似白玉般的小脚丫放在泉水里,任被阳光晒的温热的泉水轻抚脚面,满足的半眯着眼睛好似猫咪一般。

  赫离蕘深沉的目光落在那一抹嫣红上,喉结上下动了一下,随即低下头擒住红唇,辗转的吸吮,诗如画发出低低的呻吟,双臂圈上他颈项,拉他更近一些。

  此刻处在荒郊野外深山之处,偶尔,空中会掠过一些鸟儿发出清脆的叫声,阳光把这片天地照耀的特别温暖。

  赫离蕘想要的更多,他更加深入的探索其中的芳香,许久,许久,他才放开,离开她红艳娇嫩的唇,冷漠的眸光已被欲望覆盖,但,他依然强制的压抑自己,有些事情,他知道不能逾越,否则,后果他承担不起。

  可是,诗如画不知道这些,她爬起来,卷进赫离蕘怀里,揣着坏坏的笑,压倒他,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小巧的舌头轻轻仿佛风一般划过他喉结,令赫离蕘的身子一僵随后略微颤抖着,随着诗如画折磨人的挑逗而心跳加速,他半眯着眼睛,看着身上小小的她,像狐狸似的的闪耀着亮丽的光芒。

  大手落在她翘臀上狠狠拍了一下,随后翻身压她在下面,深深凝视身下眼泛红潮的诗如画,克制许久的炽热再也忍不住,光芒一闪,一团黑雾浮现裹住二人。

  黑雾内,赫离蕘抬起冰凉的指尖轻轻挑开她红袍,露出里面白色的儒衣,随后又缓缓解开腰间的细带,身下的娇躯微微一颤,诗如画闭上眼,心跳加快,脸上像火烧一般,滚烫,炽热,狭小的空间内气温急速上升,赫离蕘也感觉到口干舌燥,眼底流露着浓浓的渴望,衣服被挑开,露出里面娇嫩洁白的肌肤,引诱着赫离蕘颤抖的心,和蠢蠢欲动的猛烈。

  他的唇落在肌肤上,引的诗如画娇躯颤抖,小手不自觉的抓紧他肩膀,由喉咙深处发出一缕低吟,软软的,黏黏的,令人失魂。

  衣衫一点点褪下,赫离蕘扯掉自己身上的长袍,露出健硕宽厚的胸膛,覆身而下,压了下去,

  与赫离蕘纠缠在一起的诗如画,丝毫没有发现身上男人的改变,本来被欲望与炽热掩盖的眸光瞬间变得暗沉,冰冷,在一团黑雾从赫离蕘身上滚出的刹那,他的脸忽隐忽现的在人脸和狼脸之间闪烁着变化,而掩藏在白色儒裤内的身体也在产生着剧烈的变化,突然,落在肩膀上的指甲深深扣进他肉里,一丝疼痛令他瞬间惊醒,浑身冒出冷汗,他猛地起身,在诗如画迷离朦胧间,手一挥,黑色的长袍瞬间覆盖在身,他一步跨出黑色光芒,高大身子依然在剧烈颤抖着,眼底闪动着痛恨和惧怕的光芒,一拳砸在树上,令参天古树的摇动起来,可见他这一拳得用了多大劲。

  笼罩在黑色光芒中的诗如画穿好衣服,掩藏好眼底失落,拢好长发,静静坐在那里深深凝望光芒外背对着她的高大身影,小手不自觉的揪紧袍角,唇边,划泄一抹苦涩的笑。

  过了许久,赫离蕘转身,手一挥,黑色光芒顿失露出里面难掩苦涩娇颜的诗如画,他心底一痛,眸底的冷更加深,更加重,几步走到诗如画身边,蹲下身子搂她入怀,紧紧的搂着,仿佛怕要失去她似的,把她箍的很紧。

  诗如画动容,也回报他,搂紧他,眼底浮现泪光,却没让它落下来。

  抬起她小脸,看见她眼底来不及收回的泪光,赫离蕘的心更痛,更加纠结,不能要她却被她箍制在身边,不让任何男人沾染,放了她,更是不可能,他该怎么办?

  “如画,对不起!”只有说出对不起才能令他心里更加好受些。

  可是,他这声令诗如画更加痛苦,她误会这声对不起,她以为,他不要她,只是因为,在他心里还有那个画像中的女人存在,他把她当成替代的存在,如今,替代都不可能取代他心目中的位置。

  “赫离蕘,难道,你真的不能接受我?”诗如画闭上眼,意识绝望的问,在她以为,自己付出这么多,怎么也能得到他的回应。

  搂着她的手臂一紧,赫离蕘沉声道:

  “对不起!”他只能回应三个字,他怕,告诉她原因,她会把他当成怪物一般的存在,以后,再也不肯接近他,再也不肯碰他,而他,也不能任自己伤害她。

  缓缓推开他,诗如画起身,静静凝视眼前的男人,这个带她入世的男人,他心里已有所爱的女人为何还要来招惹她。

  “赫离蕘,你是不是以后也打算不碰我?”悲伤的意识里充满绝望,她想再次确认,她是不是真的没有机会。

  赫离蕘盯着她,挪开深沉隐藏悲伤的眸光,不再看她:

  “我会想办法解决,你给我时间,好吗?”

  诗如画苦笑,牵动心底的痛,令她再次朦胧的双眼,转身背对他,不想让他看见她眼底的泪光。

  “多久?我给你多久时间你才能忘记那个女人?”

  赫离蕘一怔,不解她为何这样说,他的沉默令诗如画的心沉了下去,唇边扯出一抹决然,扬起小脸,意识淡淡的道:

  “赫离蕘,放我走,等到哪一天你忘记那个女人后,再来找我。”

  赫离蕘蹙眉,眸光一冷,扳过她身子,不解的道:

  “如画,哪个女人?在我心里从来没有哪个女人驻足过,只有你,才会让我牵肠挂肚。”

  “怎么可能,你不要我,不就是因为你心里有其他的女人吗?同样的面容,同样的名字,难道,这些都是巧合吗?赫离蕘,你告诉我,当初你带我入世,是不是因为我长的与画像上的女子一模一样?”

  赫离蕘一怔,这才想起当初自己带她回来的目的,覐生环,狼之一族千年前出现的东西,能够改变狼之一族命运的覐生环,可是,这个目的他不能告诉她。

  “如画,我不是告诉你,只是名字而已,我要的是你,想的是你,念的是你,其他的无关紧要,什么女人在我心里都不曾有过波动,如画,我要怎么说怎么做你才能够相信我。”赫离蕘咬牙,脸色有些铁青,气她的不相信,也气自己的有苦难言。

  诗如画也咬着娇唇,为他的表白而心神荡漾,这个冷酷的男人可从不满嘴甜言蜜语,现在被逼的也说了真话,可是,心底的疙瘩不解开,她依然怀疑,依然不相信,她觉得,她与他之间存在许多看不到摸不到的阻隔,今天,趁此机会正好全部解开。

  “好,既然你说你想的是我,念的是我,为何,刚才不要了我?”做为一女子始终纠缠这些令人羞涩的话语,她也紧张,难堪。

  赫离蕘喘口气,绕来绕去又绕到原先的话题,他知道,今天如果不给她一个满意答复,她真的会离他而去,他可以肆意的圈住她,但,必定会招来她的恨意,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搂她入怀,深深叹口气,眼底闪过一抹决绝,如果,说出来真的招来她的恐惧和害怕,他也认了。

  “如画,不是我不想要你,而是,我不能害你。”

  诗如画在他怀里抬头,刚想说话却被他眼底流动的痛苦震撼,屏住呼吸不再说话。

  “难道,你真的以为我娶那么多女人是喜欢她们吗?她们一个个怀着不鬼目的来到都城府,我也就成全了她们,可惜她们没想到的是,我要的是她们的身体,她们身体内所蕴含的精气神和法力。”感觉到怀中娇躯轻颤一下,赫离蕘依然说下去。

  “千年来,我不知道我的身体为何,如果不吸收女人身体内的精气神和法力,便会现出原形,身为都城府的府主,以狼身出现恐怕会吓坏所有人吧,所以,我娶了她们,每天晚上与她们交合,这样才能保持我样子不变。”

  诗如画盯着他,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话,怪不得只要赫离蕘在其中一位夫人过夜后,第二天或者接连好几天被眷宠的夫人肯定是不出屋,躺床休息,原来,究其原因在这里。

  不对,他已经离开都城府好久了,在都广之野那段时间也没见他和女人同床啊,瞅着他,诗如画传递急切的意识:

  “可是为何在都广之野没见你和任何女人发生关系呢?”

  “就算发生我怎么可能让人发现,如画,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我不要你就是不想伤害你。”赫离蕘苦笑。

  诗如画寻思半天,意识又弱弱的道:

  “我们离开都广之野好久了,白天和黑天你都和我在一起,也没见你现出原形啊?”

  赫离蕘凝眉,思索一会儿才道:

  “以前,我必须是每晚都和女人交合才可保持人形,可是,自从在黑水与相柳激战后,我便发现,我保持人形的时间越来越长,大概半个月后才会找女人,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啊,真的,那这是不是意味着,你会与其他妖修一样,常年保持人形?”意识惊讶的问。

  赫离蕘苦笑摇头,叹口气,抚摸着怀里柔软的娇躯:

  “不会,半个月后还是要找女人,等这次回去我会问问老太爷,有些事情该要解决了。”眼底,闪过冷光,他也不明白,为何狼族其他人可以完全拥有人形,只有他是例外。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九十章:突现阴兵
  诗如画紧紧搂着他,什么都没说,有些话说了也是白说,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用他自己的方式在保护她,在怜惜她,虽然他性子冷漠,残酷,却在他冰冷的内心里有了她一方天地。

  扬起小脸,不想让自己露出可怜他的模样,便大大的展开笑颜,轻松欢悦的意识在他脑海中回荡:

  “赫离蕘,这可是你说的,此次回去一定要解决掉,否则,看我不饶你。”

  赫离蕘捏了捏她红润冒着汗珠的鼻尖,眸底闪过怜惜,他怎可不懂她的心。

  “好,如画,只要你不害怕我,什么都好,什么都依你。”

  “怕你,赫离蕘,自从你遇见我后,可曾见我怕过你?”诗如画挑着眉,得意的样子令赫离蕘沉重的心彻底放开来,多了一抹轻松,就好像压在身上的一块大石头突然没了,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畅意。

  “是,你最厉害,好了,我们走吧,要赶在天黑之前进城。”赫离蕘手一挥,手里浮现一件冰蚕雪丝红袍。

  “你身上那件已经坏了,换上它。”

  诗如画嗯了一声接过红袍转身就要躲到树后却被赫离蕘一把抓住,在她羞涩诧异中,赫离蕘亲自为她脱去破碎的红袍,手中光芒一闪,破碎的红袍化为一片碎末飘散在空中,展开红袍穿在她身上,眼底流动着前所未有的温柔,诗如画娇羞的凝望他,深深的轻轻的凝望着,彼此之间好像只有呼吸,平稳的呼吸,寂静的空气中,荡起一层层令人眷恋的涟漪。

  “知道你喜欢这件红袍,我便命人多做了几件。”赫离蕘嗓音特别温柔,温柔的仿佛水一般,划过肌肤划过心房,手落在她肩上,轻轻搂她入怀。

  当他们赶到城里时,天已经黑了,趁着天幕的点点星光,秋夜挟着凉爽的微风而来,晶莹的星星在无际的天字闪烁动人的光芒。

  漆黑的街道,偶尔会有别家烛火点亮,但也不能为空无一人的街道照明,打更的老头敲锣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这声过后,偶尔烛火的人家也灭了火上床休息,街道上更加的漆黑,没有月光只有星光却也不能为这夜间点亮一抹亮度。

  忽然,卷起一阵风,呼啸而过,吓得打更老头哆嗦着身子四处看了看,眼见周围黑漆漆的心更加颤了几下,脚步加快,很快消失在街道上,他是打更但可不是卖命。

  蓦地,整齐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响起,声音不大略微有点动静,一半夜喝完酒要回家的路人醉眼朦胧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街上的一排排死气沉沉的士兵,脚下趔趄,身子一下摔倒在草屋后,酒一下子就醒了,他胆颤心惊的露出眼睛看着直直从眼前走过的一排排士兵,再揉揉眼睛,他确定自己没看错,是士兵,可是,这些士兵怎么都好像没有实体,号线更是透明的啊,突然好像想到什么,吓得脸色瞬间煞白,哆嗦着手脚悄悄隐藏在草屋后,卷缩成一团,闭着眼睛向天祷告,希望这列阴兵快点离开。

  阴兵借道的故事他听过,还是从老一辈人嘴里听到的,此刻,当他真正见到时还是吓得面无血色,待那列阴兵消失在街道尽头他才疯一般爬起,向着家跑去。

  诗如画站在客栈的窗前,抬头看了看星光点点的夜空,唇边抿着淡淡的笑意,身后,赫离蕘紧紧靠着她后背,强劲有力的双臂搂着她纤细的小腰,头抵在她脸侧,唇若有若无的亲着她娇嫩的脸蛋。

  “赫离蕘,你知不知道你很无赖,总是这样一个姿势你不累吗?”意识笑着打趣。

  暗沉的眸光流恋她唇边的一抹嫣红,淡淡的道:

  “我甘之若怡!”

  诗如画刚想再说话,目光却一凝,盯着街道上突然出现的一列士兵,赫离蕘察觉到她异样,也抬起身子向外看去,却瞬间冷了双眸。

  “阴兵,他们怎么会出现在人间?”

  “赫离蕘,你有没有发现最近这段时间很怪,那个死状很恐怖的乞丐小孩,还有那个阴气极重的村子,还有现在出现的阴兵,这些似乎都与极阴之气联系到一起,你说,会不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意识疑惑的问。

  赫离蕘心中一怔,突然想到幽冥的弟弟幽夜也与冥王有些关联,而海皇颸繇琊的弟弟也与冥王有些关系,想到这里,他沉声道:

  “如画,你在客栈等我,我跟去看看。”

  “不,要去我也和你一起去。”抓住赫离蕘袖笼,诗如画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坚定的望着赫离蕘。

  赫离蕘无奈,只好搂紧她跃出窗户,凌空追上那些一直往前走的阴兵,手一挥,一团阴寒的黑雾罩住二人,随着阴兵很快消失在街道上。

  这列阴兵很奇怪,他们每走一段路都会在一家门口画个白花花的圆圈,圆圈光芒一闪便隐没在门上,只留下一个淡淡的痕迹,随后他们又很快的继续往下走,一直是这样,直到画了大概有十家他们才慢慢的向城内一角走去,掩藏在黑色烟雾内的赫离蕘和诗如画心中暗自惊讶,想不明白他们这么做的目的。

  “赫离蕘,你去跟踪他们,我去查查这十家与阴兵有什么关联。”

  “也好,你要小心些。”察觉到今晚的异状,赫离蕘正想让诗如画离开,免得遇到危险,此刻见到要去查探那十家消息,他倒是放下心来,毕竟,那没什么危险。

  诗如画瞅了他一眼便从黑雾中脱离,凌空飞向其中一家,只见这家已经熄火,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她微微凝眉,总不能把这家人都叫起来告诉他们,阴兵已经盯上他们了吧,人家不怕把她当作怪物才怪。

  想到这里,她飞身一转向官府的方向掠去,从高墙而入,官府里面依然灯火通明,人影穿梭,诗如画奇怪,这已经很晚了,当官的都不休息吗?

  她直接向大殿方向掠去,在空中速度很快,普通人根本就看不到,落在房顶上挪开一块砖瓦向里面看去,里面竟然歌舞升平,酒杯交筹,显然正在会客当中。

  诗如画凝眉仔细向里看去,顿时心一跳,她感应到里面一人身上散发着不同寻常的气息,这人背对着她,一袭白衣,墨黑发丝被绾在脑后,一根金簪憋住,看似气度不凡。

  诗如画屏住呼吸,悄无声息的退了下来,飞身掠起向着官府大人的书房飞去,绕了好几圈才看到书房二字,诗如画飞身刚掠了下来,就见一管家模样的人手里拿着一封书信从书房内出来,猛然看见凭空而降的诗如画,吓得身子一哆嗦手里的信掉落在地,惨白着脸,惊恐的盯着诗如画,哆哆嗦嗦的问:

  “你……你是人是鬼?”

  诗如画展颜一笑,大红的袍子在风中飞扬,冷淡的意识在管家脑海中响起,更吓得管家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你不要叫,叫的话我就吃了你。”诗如画眼中凶光一闪,恶狠狠的警告他。

  吓得老管家连连点头,颤着声音道:

  “仙姑,你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小老儿我尽量去办。”

  诗如画满意的点点头,弯腰捡起掉落的信封塞到老管家手里,淡淡的意识在老管家已经恐慌的脑海中回荡:

  “我需要这十家的资料,你快速给我找来。”说着,诗如画把这十家的位置印入管家脑海中。

  老管家看清脑海中的信息倒是微微一怔,只是普通老百姓的住址,他不知诗如画要这些做什么,颤巍巍起身,惊颤的道:

  “仙姑,请随我来,这些都在资料库房,容小老儿给您找来。”

  见他态度很好,诗如画满意的点点头,随着老管家拐过几道长廊,来到一间紧锁的房间前,老管家哆嗦着手拿出钥匙开了门,诗如画随他入内迅速关好门,抬起指尖缭绕一点亮光,令漆黑的资料库房顿时亮了起来,这样神奇的法力更令老管家恐惧,眼前这个小女子不是妖怪是什么,普通人哪会这些啊。

  他颤着脚费了好久才找齐十家资料,诗如画急忙翻看,老管家乖乖站在她旁边胆颤心惊的候着,后背早已被汗水打湿却也不敢出声。

  诗如画细细察看,看了许久就在耐心快要消失的时候她才眸光一亮,急忙把十家的资料又从新翻了一遍,才长舒一口气,原来如此,这十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他们的儿女俱是鬼节子夜时分阴气极重的时刻出生,难怪那些阴兵会找上他们。

  诗如画合上资料,转头看向老管家,意识沉重的问:

  “鬼节子夜时分出生的人,就这十家吗?”

  老管家瞥了一眼桌子上面放的那些资料,心里猛的一颤,鬼节,多么忌讳的字眼,当初这十家孩子出生时,俱是请了法师做法,才保的他们在城里安居乐业,当时他亲眼目睹印象很是深刻,此刻见眼前这小女子问,便急忙道:

  “就只有这十家,因为他们是同一天同一个时辰出生,大人觉得怪异,城里人也容不得,便请了法师为他们每家孩子做法,要不然就会被赶出城的。”

  诗如画点点头,放下手中资料,叹口气,意识随意的问:

  “你们大人今夜宴请何人?”

  “哦,大人宴请的就是六年前为这些孩子做法事的法师,法师云游四方偶而路过这里便被大人挽留下来。”

  诗如画便明白了,转身紧紧盯着老管家,意识冷声警告:

  “今夜我前来的事情不许你说出去,尤其是你家大人和那个法师,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是,是,是,小老儿晓得,请仙姑放心就是,小老儿嘴严的很。”看着诗如画凌厉的眼神,吓得老管家赶紧颤着声音保证,他可不想因为这件事情丢了性命。

  诗如画见他老实,转身离开资料库,飞身而起掠向远方,转眼消失在老管家面前,老管家更是惊吓够呛,颤抖着手锁好资料库房,踉跄着脚步离开这里。

  赫离蕘跟着这列阴兵直接来到城内一家荒废的府邸内,这些阴兵穿过破旧的大门穿过长廊来到后院,那里有一口枯井,赫离蕘眼瞅着那些阴兵一个个跳入枯井,转眼消失不见。

  赫离蕘飞身落下,站在枯井边缘探身向下看去,一片黑漆漆什么都看不到,只是迎面感觉一股阴冷寒气极重的阴邪之气从里面扑面而来,赫离蕘站直身子,趁着点点星光四处打量此处荒废的府邸,一片荒芜,枯草杂生,房倒墙塌,破败横生,偶尔,还会有硕大的老鼠从草丛内穿出,跑向黑暗之处。

  这是谁家的府邸,为何会成为阴兵出入的通道?

  赫离蕘沉思良久也得不出答案,便掠起消失在黑夜中,回到客栈时,便见诗如画站在窗前静静凝望夜空,走到她后背,搂她入怀,掩去她身上的清凉,附在她耳边轻声道:

  “查探的如何?”

  “赫离蕘,这件事情恐怕很麻烦,我查到那十家的孩子俱是鬼节子夜时分阴气极重之时出生,再加上今晚阴兵的关注,恐怕,与地府的冥王脱不了关系。”

  “鬼节,子夜时分,阴气极重出生,哼,冥王好大的手笔。”赫离蕘冷冷的低哼,冰冷的眸底闪过杀机。

  诗如画转身面对他,意识沉重的道:

  “赫离蕘,我们回家吧,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情,地狱冥王出现人间,霍乱人间自有该管的人,我们不参合,好吗?”不知道为何,诗如画心里总觉得有些慌,还有一丝丝恐惧,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尤其是看到那个一袭白衣的背影,她更是心生不安,所以,她想尽快离开这里。

  察觉到诗如画的不安,赫离蕘搂她入怀,紧紧搂着,低声道:

  “好,都听你的,我们回家。”回家后,他也有该做的事情,想到老太爷,想到地底的那个人,他心里,也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两个心里同样不安的人紧紧拥在一起,彼此的心第一次靠的如此之近!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九十一章:幽冥出事
  天刚濛濛亮,人们还没有起床谋事,赫离蕘搂着诗如画离开了此城,他们仿佛要脱离什么,掠向远方,在空中黑暗的一角,一袭白衣浮现,就那么立在空中,寒风吹过掀起他白色的长袍,墨黑的发丝在风中张扬,露出他邪魅惨白的脸庞,狭长闪烁邪光的眸子凝望赫离蕘离去的方向,如漩涡一般旋转,绿光浮现,淹没一切。

  在林中穿梭,欢悦驱散了心中那抹不安,诗如画展颜,无声而笑,踏着落叶,在林中如精灵般穿梭,飞舞,赫离蕘紧追其后,向来冷漠无情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好似雾一般的笑容,手一挥,背负在后,在空中平着身子掠过,追上诗如画伸出长臂搂紧她,带着她冲天而起,轻踏树梢掠向那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

  湖是静的,宛如明镜一般,清晰的映出蓝的天,白的云,红的花,绿的树。湖上泛着一片青烟似的薄雾,远望微山,只隐约辨出灰色的山影。

  “赫离蕘,这里好漂亮,真的好美。”诗如画旋转着身子,红袍飞扬带起她如瀑布一般的发丝,娇嫩的脸蛋布满红晕,煞是柔媚,迷人,吸引住赫离蕘带着痴缠的目光。

  “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在这里多停留一天。”赫离蕘笑着道,上前,搂着她,只有这样,他心里才不会感觉空虚。

  “不,比起这里,我更想回家。”诗如画娇憨的笑着,水汪汪荡漾晶亮的大眼更令赫离蕘情动,不过想到情动后的苦闷,他微微摇头,有些苦涩,抬眼看向无边无际的湖水,湖面宁静无波,像一块无限的翡翠闪烁着美丽的光泽。

  蓦地,湖水西侧的林中传来一阵怒吼,还伴随着几声惨叫,诗如画和赫离蕘一怔,齐齐看向西面丛林中。

  “赫离蕘,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赫离蕘挑眉低头看她,淡笑道:

  “如画,你的兴趣太高。”说着,搂着她掠起扑入林间,几转过后出现在一片空地处,眼前的狼藉和血迹令诗如画变了脸色,只见满地的动物残肢,还有一些人类的断肢残体,鲜血已经染红大地,眸光再一转,一人背对着他们靠着树干急促的喘息,衣衫已经破烂不堪身上血迹斑斑,察觉身后来人,此人猛的转身,牛眼大的眼睛狠厉的盯着他们,不过在看清赫离蕘后,脸上顿时一喜,踉跄着脚步奔上前,不顾身上又扯出的伤口,高呼道:

  “你可是赫离蕘,幽冥的朋友?”

  赫离蕘一怔,仔细瞧去,立刻认出眼前之人,竟然是被困在幽都镇妖塔内的封孨,他怎么会如此狼狈的出现在这里?

  “不错,我就是赫离蕘,幽冥的朋友。”

  封孨一听很是激动急忙上前抓住赫离蕘的手,赫离蕘不喜被人碰,袖笼一抖挣脱开来,冷淡的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封孨尴尬的搓着手,从幽冥嘴里知道眼前这个人的冷漠和无情,也知道他不喜被人碰,刚才激动之下却忘记幽冥之前所说的,突然想到幽冥危在旦夕,也不废话急忙道:

  “赫离蕘,赶紧去幽都,幽冥出事了。”

  “什么?”赫离蕘冷眸一闪,眼中杀机突显,浑身气势一变,一股浑然天成的威严与杀机从他身上散发而出,令封孨变了神色。

  “幽冥被他弟弟幽夜所伤,幽夜这个孽畜竟然想把他哥哥练成魂胎,你快去吧,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赫离蕘刚想掠起突然想到诗如画,犹豫片刻,对封孨道:

  “你留下替我保护如画,我一人前去。”

  “不,赫离蕘,我也要和你去,你不可以独自留下我。”诗如画紧紧抓住他袖笼,意识急切而坚定的道。

  “如画,幽都很危险,你不能去。”他不敢带她去,幽都本就是极阴之地,而诗如画又是极阴之女,去了,怕会出意外,尤其是魂胎的出现,更令他不敢带诗如画涉及幽都。

  “赫离蕘,如果你不带我去,你走后,我自己去,想必这个封孨也挡不住我。”诗如画冷冷扫一眼封孨,眼中的冰冷与警告令封孨无奈,自己好歹也是虎中之王,在这个小女子眼里竟然如此不堪。

  赫离蕘眼神一凝,随即又无奈,二话不说搂紧诗如画飞身而起掠向幽都方向,封孨整理整理衣服也掠起跟了过去。

  幽都大殿之上,黑暗虚无的空间内,一片片黑雾缭绕,比起上次,这次大殿内阴气更加浓重,黑暗更加沉重,脚步,一顿一顿响起,赫离蕘抬头望向半空圆台,千年不灭的鲛人灯油隐隐约约照亮大殿内的虚无。

  蓦地,一股黑烟在黑暗中汹涌的扑来过来,仿佛恶魔一般,要吞噬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三人。赫离蕘怒哼,冷如冰峰,眸如剑刃,闪亮摄人,掌心光芒浮现,一道寒光划过,像闪电般在黑暗中的虚无炸响,诗如画飞身而起,双手紧握,一拳轰向大殿黑暗之处,那里,血光猛溅,惨叫声响彻大殿。

  “狼之一族,你竟敢管我幽都之事!”冰冷尖锐的嗓音在寂静的大殿内回荡。

  “幽夜,你如果胆敢伤害幽冥,本座毁了你幽都。”赫离蕘眸光厉如剑锋,闪耀着尖锐的寒芒。

  “上次你毁我魂胎,我还没找你算账,这次新帐旧账一起算。”冰冷尖锐的声音在四周回荡,赫离蕘眸光一闪,人影滑了出去,脚下重重一踏,一团黑雾腾空,如蛟龙翻腾,呼啸着扑向黑暗中的虚无。

  蓦地,诗如画感觉到后背寒气袭身,飞身掠起,手臂一转,一股凌厉的光芒劈向后面偷袭之人,一声惨呼,空中立刻散漫鲜血,浓烈的血腥之气扑鼻而来,封孨捂着断裂的手臂,瞪着凶狠的眼睛死死盯着凌空而立的诗如画。

  倏地,周围空气一阵浮动,黑雾缭绕的瞬间,出现十几个人影挥舞着长剑扑向诗如画。

  “封孨,还不出手,难道你想承受公子的怒火吗?”其中一人冲着封孨冷冷的厉喝。

  封孨咬牙,望了一眼正在黑暗中激战的赫离蕘,飞身而起卷缩着手臂扑向诗如画,诗如画冷眸一闪,冰冷的意识在封孨脑海中响起:

  “封孨,你背叛了幽冥?”

  “是人都要想活着,何况,我不是人,我只是一名妖修,活着,才是我的王道。”

  “无耻,枉赫离蕘那么相信你!”诗如画怒极,掌心红芒闪烁,凌空劈向封孨,其余十几人齐齐攻向诗如画,顿时,诗如画陷入剑芒之中,这也激发了她的凶性,眼中红光乍现,唇,无声的挑了起来,双手划动,一缕缕似剑一般的光芒闪耀着刺眼的亮光穿梭在半空中,她红袍飞扬,在脚下踏下一具尸体的同时,猛烈闪动锐气的拳风砸在封孨身上,封孨狂吐鲜血,身子从空中坠落,一道白光划过,封孨的身子被劈为两半,赫离蕘冷厉冰寒的身影出现在这里,脚下昽崎猞呼啸而起,腾空,如蛟龙一般穿梭而过,蓝光乍现,一声声惨叫响彻寂静的大殿,一具具身体被昽崎猞吞没。

  黑暗中的虚无已被赫离蕘劈开,只见那里白光闪烁,一座巍峨宏伟的大殿浮现,一袭身影立在大殿中央,与幽冥长相差不多的男子冰冷的盯着赫离蕘,随后目光划过,落在诗如画身上,唇,掀起一抹不易察觉的邪气和狠毒。

  手一挥,大殿之内凭空闪现一抹娇弱的身影,赫然是雨迦袖,此刻的她衣衫破裂,被粗大的锁链捆绑吊在半空,长发披散,浑身上下血迹斑斑,下方的罗裙更是碎裂露出沾满血迹的大腿,一滴滴血水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竟然凝而不散。

  “赫离蕘,看清楚了,这可是幽冥最喜欢的女人,怎么样,我以她换你身边的女人,如何?”幽夜指着诗如画,邪邪的笑着。

  赫离蕘的眸光凝固,冰冷的盯着幽夜,并不理会他的话,只是问:

  “幽冥呢?他是你哥哥,你把他怎么了?”

  “如你所说,他是我哥哥,我能把他怎么样,我会把他留在我身边练成魂胎,这样,哥哥他也能亲眼看见我带领幽都占领人世间,成为光明正大的存在,哈哈哈……”幽夜疯狂的大笑着,突然,手猛的攥紧,吊在半空的雨迦袖发出撕裂的惨叫,粗大的锁链勒进肉里,痛的她仰头嘶喊,双腿无疑是的抽搐着。

  “赫离蕘,时间有限,你要想清楚啊。”幽夜阴阴的笑着,盯着诗如画的目光泛着诡异的邪气。

  落在袖笼的手猛的攥紧,赫离蕘冰冷残酷的眸光仿佛要穿透幽夜,浮起煞气,被一团黑雾包围。

  诗如画踏前一步,挡在赫离蕘面前,扬唇一笑,笑的美艳,令幽夜阴邪的目光瞬间起了贪娈。

  “幽夜,放了她,我和你走!”意识只是在幽夜脑海中回荡,赫离蕘并不清楚她说了什么,一把扯过她,冷锐的眸子含着警告,诗如画握着他的手,缓缓摇头。

  “赫离蕘,你要相信我,既然幽冥是你的朋友,这个女孩也就是你的朋友,我帮你,心甘情愿,你忘记我对你说的,无论何时何地,我心向你。”

  “我也说过,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如画,退到我身后,我会解决。”

  诗如画缓缓摇头,她已看到他眼底的决绝,那是宁愿牺牲掉那个女孩的狠厉,她不会让他这么做,毕竟,赫离蕘的身边,朋友很少。

  “赫离蕘,你信我一次,可好!”面对他,诗如画眨眨眼,俏皮的一笑。

  蓦地,大殿一阵摇动,黑雾腾空肆虐,被吊在半空的雨迦袖左右摇摆勒的身子更加痛苦难忍。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九十二章:幽夜
  大殿之内的黑雾更加浓郁,笼罩在四周,天摇地动片刻,一处宫墙发出一声‘轰隆’巨响,随着烟尘滚滚,一抹黄色身影出现,怀里搂着一大着肚子的女子。

  幽夜阴冷着眸光死死盯着突然破坏他好事的人,厉声喝道:

  “苍娑子、阴幺、画眉你们是怎么招待我们最尊贵的贵客的?”黑暗中,掠出三条人影齐齐围住突然出现的黄色身影。

  赫离蕘和诗如画展眸看去,顿感惊讶,出来的人竟然是蒆慯菫,目光再落在他怀里,诗如画更是惊讶的瞪大眼睛,蒆慯菫怀里大着肚子的女子竟然是鬾蕥,怎么会?诗如画惊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失了娇美的鬾蕥面色苍白,娇躯消瘦,两眼无神,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蒆慯菫,鬾蕥她怎么了?”诗如画急忙用意识询问。

  正在与苍娑子等人对峙的蒆慯菫猛的听到熟悉的声音,转眸看过来,见是赫离蕘和诗如画,眉心微皱,阴骘的眸光闪过浓重的忧心,突然飞扬起来的白发更是泄露他心底的情绪。

  “赫离蕘,不管你来此目的为何,赶紧带诗如画离开这里?”蒆慯菫阴骘冰冷的盯着赫离蕘,厉喝。

  “哈哈哈……想走,门都没有,好不容易把你们聚齐,哪那么容易离开,蒆慯菫,本来看在你是雪族之王的面子上,我不想太过为难你,只要你留下你怀中的女人,我现在就放你走。”幽夜背负着双手,一副运筹帷幄的高深模样。

  蒆慯菫阴骘冰寒的目光落在幽夜身上,唇边,掀起一抹邪魅摄人的寒芒,脚下一转,顿时,一股铺天盖地的寒气萦绕在大殿之内,一层层闪耀蓝色寒芒的冰层瞬间从大殿顶部向着四周扩散,瞬间,就把这些人全部笼罩在四方空间之内。

  “幽夜,想让本殿下留下她,你拿命来换。”

  幽夜脸色微变,他是很忌惮蒆慯菫,但看到他怀里快要出生的魂胎之王又下定狠心,对着苍娑子等人下了死命令:

  “杀了蒆慯菫,不许伤害他怀中的魂胎之母。”

  赫离蕘眸光一闪,当初雨迦袖曾提过魂胎之王,也曾提过他们抓来一个最适合孕育魂胎的女子,现在看来就是鬾蕥,对于鬾蕥,他没有多少情份,当初要了她身子也是觊觎她的法力和能够沟通地狱黄泉之水的阴极之力。

  诗如画不知道魂胎是什么东西,但是,看到鬾蕥的样子她也明白定不是什么正经东西,便对赫离蕘传音:

  “赫离蕘,你离去寻找幽冥,我来对付幽夜,你不用担心,蒆慯菫也在,这个幽夜,恐怕是疯了才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再多耽误一点幽冥恐怕会有危险。”

  “不行,这里交给蒆慯菫,你随我走。”赫离蕘也用意识传音,意识里充满浓浓的忧心。

  诗如画瞧他一眼,唇边,滑出一抹令人安心的笑容,意识柔柔的安慰赫离蕘:

  “赫离蕘,我不想你失去你唯一的朋友。”

  赫离蕘沉思片刻,深深看着她:

  “好,你先拖住幽夜,一切等我回来处理,如果雨迦袖救不了就不救。”赫离蕘的意识说完,他的手趁着诗如画不注意,在她背后轻轻一点,一缕赫离蕘的分身瞬间隐没在她体内。

  幽夜盯着赫离蕘,刚想说话,却见赫离蕘手中光芒一闪,一道白光划过,一声惨叫响起,赫离蕘在这一瞬间,身影消失在被蓝色冰层包围的大殿内,幽夜循着惨叫声看去,顿时气绿了眼睛,目光闪烁噬人的光芒死死落在诗如画身上。

  诗如画也惊讶赫离蕘一刀的狠厉,竟然拦腰截断苍娑子,鲜血喷洒漫天,落在地面上的苍娑子上下分开的身子依然在不停的抽搐,令清冷的空间内顿时充满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阴幺眉心猛跳,刚才赫离蕘那一刀,如果是奔着自己来,想必此刻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了,看着依然睁着眼睛没有死去的苍娑子,在痛苦的挣扎着,眼里盛满痛苦和临死前的绝望,他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上前一剑刺死了他,终于,苍娑子睁着眼睛死去,眼底,瞪着不甘。

  蒆慯菫搂着身体虚弱至极的鬾蕥,忽然,脑海里响起赫离蕘低微的声音:

  “蒆慯菫,幽夜只有他哥哥才能阻止,我现在去找幽冥,你要护好如画。”没有商量,只有强硬的命令,蒆慯菫虽有不甘,但他也绝对不允许诗如画有任何伤害,便在脑海中冷哼一声,算是应答。

  幽夜盯着诗如画,阴狠的笑着:

  “诗如画,你是乖乖的过来,还是我过去?”

  诗如画扬唇一笑,冷冷望着幽夜,冰冷的意识传递过去:

  “幽夜,放了雨迦袖,否则,我誓死与你抗争到底。”

  “好,反正这个女人对我来说,没多大用处。”幽夜手腕,手一动,吊在半空的锁链哗啦啦一阵响动,悉悉索索的仿佛有意识般脱离雨迦袖身体,‘砰’雨迦袖伤痕累累的身体坠落地面,她抬起脑袋,看向诗如画,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不要管我,你还是走吧,他抓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诱你前来。”

  “找死!”幽夜阴冷的厉喝,水袖一甩,雨迦袖被甩起撞在宫墙上,又重重落地,大口的吐着鲜血,她凄然的笑了,死死盯着幽夜,本来没有生机的眸光顿时充满怨恨和深深的仇恨,她嘶哑着嗓音尖声叫喊:

  “幽夜,你个畜生,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话音未落,她猛的掠起,扑向幽夜的方向,手快速的从怀中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刺向对方,诗如画大惊,急忙飞身掠起,水袖连连挥舞,想要阻挡雨迦袖的疯狂,而与此同时,搂着鬾蕥的蒆慯菫也动了,手指缭绕,一缕缕似剑芒般的冰锥爆射而出,阴幺和画眉侧身翻过连忙躲闪,手中长剑闪耀着寒芒刺向蒆慯菫。

  “幽夜,你去死吧,哪怕我杀不了你,我也要让人知道,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竟然强暴了你的嫂子。”掠在空中的诗如画脸色大变,眼见幽夜幽黑的指尖泛着黑雾抓向雨迦袖,她五指屈拢,眼中闪过凶狠,闪到幽夜旁边,五指屈拢之下,红光乍现,扫向幽夜的腰间,幽夜一惊,急忙收手掠身而退,趁此机会,诗如画抓着雨迦袖凌空后退,右手一样,一道寒芒劈向幽夜。

  而在此同时,蒆慯菫左手飞扬,又凌空一点,蓝色光芒以指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呼应着四周的冰层,顿时,一股股冰冷寒气瘆人的气息向着阴幺、画眉和幽夜扑了过去。

  诗如画抓着雨迦袖掠到蒆慯菫身侧,站定,眼中闪过狠厉,双手交握,高举,拳风红芒浮现,砸向幽夜,拳风带着铺天盖地的凌厉,咆哮着猛扑上去,发出惊人的轰响,宛如万马奔腾。幽夜脸色一沉,随手抓起身边的画眉迎了上去,一声惨叫,画眉被轰飞,双眼不敢置信的盯着幽夜,拳风不停,刺破空气,激起星火点点,发出破空的声音,再一次砸向幽夜,幽夜飞身而起,脚下一缠一绕,一股阴霾的极阴之气形成一股漩涡迎击拳风,轰隆,雄威响若雷奔走,猛涌波如雪卷颠。

  众人皆暴退,蒆慯菫放下鬾蕥,对诗如画道:

  “照顾好她们,区区一个幽夜还不放在我眼里。”蒆慯菫说完,冰冷阴骘的眸光变得暗沉,掠身向前,一指朝幽夜点去,一缕寒冰爆射而出,直接射向幽夜,幽夜眸光一闪,双手的十指被黑色冷芒覆盖,其中还蕴含着丝丝缕缕的血气,只见他眸光倒竖,迎击射来的寒冰,寒冰倾泻而落,击穿黑色冷芒却被其中的丝丝缕缕血气缠绕,幽夜冷哼:

  “蒆慯菫,何必为了一个女人与幽都反目成仇。”

  “我雪族的灵幽之女岂是你随意沾染,简直是找死!”蒆慯菫脸色阴冷,锐利的眸子冰寒彻骨,紧抿的唇角嘲讽的翘起,令幽夜眼底闪过一抹血芒。

  “幽夜,你倒是超乎人类的范畴,乱伦之事你也做的出来,本殿下也算是佩服你了。”这样的话更令幽夜黑了脸色,眼底血芒更盛,蓦地,他仰头大吼,长飞疯狂的乱舞起来,衣衫猎猎作响,一缕黑雾围绕着他急速的旋转着。

  “辱吾者,死!”

  蒆慯菫冷嗤,寒冰飞动,破碎,丝丝缕缕的血芒顿时被冻结,飞起来带着强劲砸向幽夜,在幽夜周围急速旋转的黑雾好似一层防护罩挡住所有的攻击,立在里面的幽夜阴狠的盯着蒆慯菫,抬起手指轻轻按在黑雾上,一缕剑芒顿时透射而出刺向蒆慯菫,蒆慯菫撩袍飞舞,一层层冰雾拉起铸成一道防护,蒆慯菫冷眸一闪,手臂在半空中一划,一道白芒劈向阴幺,阴幺大惊,长剑横胸在前挡住白芒,人也被击的连连倒退,不知何时,诗如画落在他身后,掌心红光乍现,拍在阴幺后背,红芒穿透身体,一股鲜血直接喷了出去,立在黑雾中的幽夜见阴幺死在诗如画手中,眸底划过杀机,带着黑雾扑向诗如画,蒆慯菫凌空挡住,一层一层的冰块挡住幽夜的去路,幽夜大怒,眉毛都竖了起来,高声厉喝:

  “今天,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只见旋转在他周围的黑雾变得更加浓郁,倏地,幽夜的身影一晃,出现一缕虚影,随着虚影的实体化,竟然又出现一位幽夜,随着幽夜的身影又一晃,又一缕虚影浮现,虚影实体化,又出现了一位幽夜,蒆慯菫微微皱眉,看着大殿内的幽夜越来越多,他飘然退到诗如画和鬾蕥身边,这时,跪在地上的雨迦袖急促的喘息,有些慌乱的道:

  “幽夜他竟然练成了幽都最禁忌的存在‘裂魂’。”随即她又凄苦的笑着。

  “如果幽冥知道他练成‘裂魂’,心里该有多难受,幽夜,你怎么不去死,为何要这样伤害你的哥哥。”她的低喃落入幽夜耳中,幽夜阴森森笑了起来,像夜鹰啼鸣,又像是婴儿啼哭,听着特别瘆人。

  “别管他练就什么,杀了就是。”诗如画盯着十多名幽夜,冷冷的意识在大殿内响动,她狠绝的话令幽夜更加疯狂,盯着诗如画的目光泛着诡异的红光,扬唇,尖锐的嘶声响起:

  “诗如画,我吸了你身体之内的极阴之气,裂魂就会更加完美,还有,那个鬾蕥,我也要她,不过,她就留给魂胎之王吧,哈哈哈……死吧!”十一名幽夜分别扑向诗如画和蒆慯菫,十一名幽夜相当于十倍的战力,对付起来真的有些吃力,诗如画拳风猛烈,一圈圈的轰向幽冥,打在黑雾之上却被反弹回来,震的诗如画娇躯一震摇晃,随后,幽夜的手劈在她身上,一道血光飞溅,诗如画急忙抽身而退,擦去手臂上的血迹,眸光凶狠的盯着五名缓步向她走来的幽夜。

  雨迦袖眸光闪动,眼见五名幽夜齐齐扑向诗如画,雨迦袖眼中划过决绝,飞身掠过去挡在诗如画面前,扬起匕首狠狠的插在胸口,一股血柱喷了出去,直接喷溅在五名幽夜身上,顿时,黑雾嗞嗞的冒起青烟,瞬间,黑雾散去露出里面的幽夜,五只手掌重重落在雨迦袖身上,被惊呆的诗如画瞬间回神,飞身踢向五人,拳风鼓起冰寒的气息,一缕红芒浮现,瞬间扩散开来,随着拳风砸在五人身上,随后手臂一捞,拽着雨迦袖退了回去。

  匕首已经穿透胸口,雨迦袖大口大口的吐血,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眼神渐渐涣散开来,嘴里却喃喃的低语,诗如画心焦,掌心红芒缭绕就要为她治伤却被雨迦袖挡住。

  “诗姑娘,不必费心了,就算我活下来也无颜见幽冥,残破的身子已经不配幽冥了,可惜的是,我好想再见他一面,就一面也好,我好想啊……”雨迦袖说着,缓缓闭上双眼,唇边,带着凄苦的笑意。

  诗如画握拳,贝齿紧紧的咬着下唇,眼里冒着火一样的光芒,她起身,如狼一般锐利凶狠的目光落在被红芒砸伤的幽夜五人,眼底,划过嗜血的红芒,周围突然冒出一股阴寒的黑雾,整个人突然飞身而起,快如闪电的晃到一人面前,手扬起的瞬间,黑雾瞬间裹住幽夜,张嘴咬向幽夜的脖子,尖锐的牙齿刺破肌肤,刺透脖子的大动脉血管,汩汩鲜血流进诗如画嘴里,她眼底的红芒更盛,她多久不曾吸血了,双手狠狠的抓着幽夜,浑身运用法力箍制住他,大口大口的吸血,其余四人见状,脸部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消失,踱步一起扑向诗如画。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九十三章:功亏一篑
  四人的步伐很快,一晃便到了诗如画背后,四只手带着闪电般的光芒劈落,被黑雾裹住的幽夜急促的抽搐着,眼里,露出深深的恐惧,他只感觉体内好像被抽空一般,眼前发黑,被束缚住的身子使不出半点力气,他朦胧的眼睛看着四只白花花的光芒落在了诗如画背后,倏地,一道人影从诗如画后背浮现,光芒大盛,迎击四只而落的手掌,‘砰砰砰砰’四声脆响,赫离蕘的分身一甩袖笼,一团黑雾卷向四名幽夜,不知这四名幽夜里有没有幽夜的真身,但不管哪些,赫离蕘的分身下手都很重,光芒闪烁着,眼瞅着四名幽夜纷纷被击退,身上更是挂满鲜血,这时,诗如画抬起沾满鲜血的脸庞,阴冷泛着红芒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幽夜,手举起,落在幽夜头顶,拍了下去,顿时,幽夜瞪着眼睛脑浆迸裂而亡,与此同时,赫离蕘的分身也渐渐涣散开来,能维持的只是几分钟并不能持久,不过,就是这一点时间也救了诗如画,她猛的转身面对其余四名幽夜,掀唇,呲牙,唇与牙沾满鲜血的样子很诡异,乌黑的长发飞扬起来,红袍随着诗如画的掠起而猎猎作响,四名幽夜大惊,受伤的他们连连错步,齐齐挥舞手臂,缕缕的光芒阻挡诗如画猛烈而又强劲的攻击。

  倏地,其中一名幽夜眼底闪过冷芒,唇,无声的翘了起来,他身形一晃,闪到远处,诗如画挑眉看去,冷冷的注视他:

  “幽夜,雨迦袖的命就用你的命来填。”尖锐刺耳的意识在幽夜脑海中震荡,幽夜脸色突变,他只觉得脑中一荡,便有一股气劲绞的脑子疼,思绪瞬间便有些混乱,而就在这一瞬间,诗如画的拳风已到,‘砰’‘轰隆’人影翻飞,光芒爆射,红影再进,幽夜翻滚着倒退,他没想到诗如画的攻击如此猛烈,凶残,手指缭绕的刹那,一条幽暗散发着阴寒气息的锁链闪烁着寒光从黑暗中卷向诗如画,正在与剩下唯一一个幽夜激战的蒆慯菫猛然瞥见那条幽黑的锁链,脸色微变,大喝道:

  “如画,快退,那是地狱的‘锁魂链’千万别被它碰上。”不用蒆慯菫说,诗如画也感觉到上面散发的死亡之气,幽夜冷哼,身子腾空挥舞着锁魂链冲击而上,诗如画被逼的连连后退,恰巧退到其余三名幽夜上空,脚下光芒一闪,一道寒芒劈向三名幽夜,三名幽夜也不示弱,冲天而起挥舞着手臂仿佛一把剑刺向诗如画,诗如画斜身掠过,一掌拍在其中一人身上,顺着掌力这名幽夜向前飞了过去正好碰上迎面追来的锁魂链,瞬间被卷住,一股浓烟腾空,这名幽夜惨叫一声全身猛烈的抽搐,剧烈颤抖,刹那便被吸光了一切,只剩下一副萎缩的躯壳黏在锁魂链上,幽夜阴寒着脸,神色不变的抖动锁魂链,这名幽夜的躯壳砰然碎裂,化成烟雾消散在空气中。

  诗如画大惊失色,震惊于锁魂链的诡异与厉害,幽夜盯着诗如画阴笑着,抖动锁魂链又扑了过来,锁魂链如猛蛇吐信,刺破长空,直直的向着诗如画冲了过来,一股庞大的死亡之气瞬间笼罩住诗如画,锁魂链就像拥有自己灵魂似的卷向她,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空气中突然爆射光芒,猛烈的砸向幽夜,舞动锁魂链的幽夜暗惊,飞身掠起的同时锁魂链也被带动,脱离诗如画周围,幽冥的身影闪现,平时含着淡淡忧郁的桃花眼此刻盛满冰冷与杀机,他五指齐张,一股黑色光芒从他掌心爆射,散发着强大令人心悸的气息闪电般裹向幽夜,幽夜见自己亲哥哥出现,脸色大变,知道自己法力不如哥哥已有褪却心里,在黑色光芒扑过来的瞬间,他一甩锁魂链,挡住幽冥的攻击,人却一晃,闪到鬾蕥身边的刹那,抓着她衣领再一抽锁魂链,瞬间跳跃逃离,诗如画大惊,刚想冲过去却被赫离蕘一把抓住:

  “如画,你救不了她。”赫离蕘冷冷的道,扫向已经斩杀久存最后一名幽夜的蒆慯菫,只见蒆慯菫也是静静凝立半空,望着鬾蕥离去的方向沉默。

  幽冥见幽夜逃离,心中恨极,脚下顿时重重一跺,顿时,大殿的地面摇晃起来,发出轰隆轰隆声响,地底下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游动,地面都被鼓得有些裂纹,裂纹瞬间向幽夜逃离的方向蔓延而去,刹那,一声惨叫在黑暗中传来,一声吼叫盖住他的惨叫,一条手臂从黑暗中飞了出来,随即,一切归于平静。

  幽冥漠然的走到雨迦袖身边,跪了下来,泪水从他盛满冰冷的桃花眼里缓缓滴落,慢慢的伸出手,抱住已经冰冷的躯体,紧紧搂入怀里。

  诗如画不忍再看,眸中红芒渐渐隐没,转过头,望向虚无的黑暗。

  “赫离蕘,你朋友没事吧?”意识有些担心的问。

  赫离蕘摇头,伸手温柔的擦去她嘴角的血迹,眸光有些无奈,低声道:

  “你怎么了又忘记我的警告。”

  目光尴尬的闪动,诗如画裂裂嘴,心虚的不敢瞅赫离蕘,她可知道,身边的男人有多么严厉的禁止她喝人血。

  这时蒆慯菫走过来,站在诗如画面前,瞅着她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只是无声的叹息,向来邪魅的眸光被忧郁替代,诗如画好奇的瞅着他,不解他此刻的表情。

  “蒆慯菫,对不起,我没保护好鬾蕥,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她出来。”她以为蒆慯菫是想责怪她没保护好鬾蕥,意识便歉意的道。

  “救她出来也许对她并不是什么好事。”蒆慯菫心痛的道,鬾蕥,雪族的灵幽之女走到最后竟然落地如此下场。

  “为什么?”疑惑的意识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

  “因为她成了魂胎之母,她肚子中孕育的是魂胎之王,如果没有人类的鲜血和魂魄供给,她会死。”不知何时,幽冥已恢复平静,抱着雨迦袖向大殿的一缕光明走去。

  在那一缕光明之处,浮现的是一座与这里黑暗虚无大殿不同的宫殿,踏过光明,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满园的花海,明媚的阳光,偶尔,有奇鸟掠过,溅起湖中一缕清波。

  “这里是我和迦袖的婚房,没想到结婚当天竟然是我俩的诀别,赫离蕘,我很后悔当初没听你的劝,杀了幽夜。”前方,传来幽冥痛苦含着冰冷的声音,诗如画抬头悄悄瞅了一眼神色冷漠的赫离蕘,心底,也涌动着一股无法言语的悲伤。

  蒆慯菫站在花海前方,再不向前走一步,就那么静静的立在那里,任满头白发随风飘扬,一袭黄袍的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孤单,寂寥。

  诗如画侧首看他一眼,心底划过万般的无奈,在她眸光变得黯淡的时候,一只略带温度的大手紧紧握住她小手,狠狠的握着,抬头看去,却落入赫离蕘深邃溢满温柔的眸底,心,瞬间被满足填满,身子往他身边靠了靠,轻轻叹息!

  幽夜抱着雨迦袖来到湖边,轻轻把她放在湖边的一叶扁舟上,手一挥,一间绿色的黄袍覆盖住她血迹斑斑的躯体,幽冥眸底的痛更深,掌心光芒一闪笼罩住扁舟,扁舟浮动,随着湖水荡漾而向远方浮去。

  “迦袖生前最喜欢这里,我便把她留在这里,千千年年,永远陪伴在我身边。”幽冥幽幽的,低低的说着,一滴泪水滑落,落在湖面,激起一层层涟漪,随波荡漾。

  随后,幽冥带着几人离开这里,抬手封印了这片光明!

  也封闭了他脆弱痛苦的心,永远陷入黑暗之中,隔绝了这缕光明!

  “蒆慯菫,鬾蕥终究是在我幽都出事,我会找回她,不过,现在我要去一趟青城。”

  诗如画和赫离蕘惊讶的彼此看一眼,青城,不就是他们发现阴兵出没的城镇吗?

  “幽冥,你去那里做什么?”意识不解的问,如果可以的话,诗如画倒是不希望幽冥现在去那里。

  “幽夜带着鬾蕥,不可能回到地狱,他定会去青城,因为,那里,将会发生一件大事,这件事算起来也与魂胎之王有关系,所以,我必须去阻止幽夜再错下去。”幽冥冷冷的说着,眼底,划过杀机。

  “幽冥,你是不是知道青城有阴兵出没?”赫离蕘冷淡的问。

  幽冥挑眉,盛满冰冷的桃花眼闪过惊讶,看着他和诗如画一会儿才沉声道:

  “不要告诉我,你们已经去过青城?”

  诗如画连忙点头,急切的意识在黑暗空无的大殿内响起:

  “我和赫离蕘遇到封孨之前就是刚离开青城,发现那里阴兵出没,而且……”还没等她说完,幽冥便抬手阻止她说下去。

  “这件事,你离的越远越好,诗姑娘,随赫离蕘回都城府吧。”幽冥瞅了一眼赫离蕘,眼底闪过深深的不赞同,随即,转身面对蒆慯菫,俊美的脸庞闪过愧疚,神色更显得苍白:

  “幽都欠雪族一个情,但凡雪族以后有何需要尽力的地方,幽都定不会推卸。”这是幽都对雪族灵幽之女做出的补偿,就算是幽夜犯的罪过,也必须由幽都来承担,幽冥没什么反驳的。

  蒆慯菫点头,算是答应,不过,他随后又冷冷的道:

  “青城,我会去一趟!”说完,他深深看一眼诗如画,随即黄袍一闪便消失在大殿之内。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九十四章:白袍男子冥脩狱
  鲛人油的灯光依然在若隐若现的亮着,为这漆黑的大殿带来一缕光芒,可丝毫驱不走整座大殿的阴寒。

  幽冥站在大殿中央,望着寂静而又空旷的大殿,深深叹口气:

  “赫离蕘,这就是幽都,每天每日的处于黑暗之中,见不得阳光,也不允许插手人世间的事情,此次,如果不是幽夜肆意妄为,我幽冥邪绝对不会过问冥界之事。”

  幽冥淡淡的说着,声音听起来特别的萧索与苍凉,赫离蕘静静凝视他,本来淡漠的眸光掠起一丝杀机,声音冷的似冰:

  “幽冥,虽然你是我朋友,但,幽夜必须得死!”幽夜的目的在于诗如画,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哪怕最后没有得逞,也不行,他要把这个隐患铲除,哪怕对方是好友的弟弟。

  幽冥神色凝滞片刻,随即苦笑道:

  “赫离蕘,就算你不杀他,我这幽都之王也要清理门户。”意识很明显,你杀他,做为哥哥我也不会阻拦,你不杀他,做为幽都之王,我也会杀他。

  赫离蕘点点头,便看向诗如画,柔声道:

  “如画,我先送你回都城府。”

  “你呢?是不是要去青城?”诗如画抓住他袖笼,意识急切的问。

  赫离蕘点点头,试图想说服她跟着去的目的,可是,诗如画神色一冷,放下紧拽的袖笼,意识淡淡的道:

  “好啊,你送我回去,之后,我再去哪里,可容不得你决定。”

  赫离蕘苦笑,一把扯她入怀,敏锐的心思怎么猜不透她的想法,便沉声道:

  “跟我去也可以,到时候一切听我的,知道吗?”

  诗如画顿时欢悦起来,紧紧搂着他,急切的点头,只要不离开他,哪怕前方再怎么危险她都会陪他闯一闯。

  幽冥见赫离蕘答应诗如画跟着去有些不赞同,想要再劝说一下,不过看到诗如画扫过来的目光,带着冷意和警告,便又保持沉默。

  黄昏时分,斜阳余晖返照山光水色,交织成一幅飘动着的画面,瑰丽无比,薄暮下,湖上笼罩着一抹轻烟,船影隐约,渔歌飘渺。

  此刻,诗如画站在船头踏着暮色宁静的欣赏着青城夜晚的景色,湖边,歌声浮影,人影绰绰,一架天桥沟通两边,踏着暮色,许多男男女女相会于此。

  诗如画一边欣赏着,一般暗自沉思,不知赫离蕘和幽冥他们二人找寻幽夜下落如何了?他们来到青城已经两天,这两天之内那十家鬼节出生的孩子倒是没有出什么问题,而且,阴兵也没有再出现,就好像这些都不存在似的,越是这样,诗如画越感觉到不安,尤其是明天是鬼节,这个禁忌的节日,更令诗如画心底发怵,有些恐慌,有些想要逃避些什么,但想到赫离蕘就在自己身边,又仿佛多了一些力量,让她不再惧怕和恐慌。

  一叶轻舟从侧面缓缓浮过来,此舟很大很宽阔也很豪华,舟的头部为龙头,扬首威严,甚是威武,而在舟的四周都伫立着一色的护卫,在舟里面有阁楼,阁楼一层,一袭白袍男子对面而坐,身边缠绕着几位娇媚温柔似水的女子,他的目光却没有落在这些千娇百媚的女子身上,而是,挂着淡淡的笑静静的凝望对面迎风而立的诗如画,一袭红袍随风展开,如墨一般的黑发飞扬在风中,形成一幅特别亮眼的景色。

  男子的容颜在青烟雾霭中,看起来有些朦胧,但他的眼睛却是蕴含着浓浓的笑意,细看,在浓烈的笑意中却不见一丝温暖,仿佛是,周围都在动,而他却独立静中,屹然而立不受干扰。

  白袍男子好似对着身边伫立的管家说了什么,管家有瞬间诧异,又很快恢复正常,出了阁楼,站到舟边缘,向着诗如画这边高喊,他的喊声穿透寂静的暮色,令周围舟上的人俱是回头侧望。

  “姑娘,我家公子有请!”

  闻声,诗如画侧首看去,水汪汪的大眼睛好似也被暮色所遮掩,显得朦胧,仿佛被一层纱覆盖,看不清眼底的波光。

  管家向这边招了招手,诗如画才会意,原来他是跟自己在说话,眸光一转看到阁楼里那一抹白影,心底微微一动,不过想到那么白袍男子乃是法师不可能沉迷于酒色之中,便放下心来,不再搭理,他是谁与她何干,她依然等在这里的目的就是守候赫离蕘回来。

  管家见诗如画不为所动,微微诧异,有些惊奇,在他印象中好像很少有女子能拒绝自家公子的邀请,这对面女子是什么来路,竟然断然拒绝公子的邀请,倒是少见,他转身回到阁楼禀报白袍男子,白袍男子只是微微挑眉,带笑的眸底闪过一抹兴趣,伸手搂过身边的女子,一声轻笑,手指抬起女子娇媚美丽的容颜,声音很是温柔的问:

  “如果邀请你光临本公子府邸,你可愿意?”

  “公子,奴家当然愿意,求之不得呢。”女子娇笑一声顺势躺入男子怀里,偷眼望去,看到姐妹嫉妒的眼神,心里更加得意,毕竟,在众多姐妹当中,如此俊美富贵的公子只邀请了她去府邸,可见,他待她与众不同。

  白袍男子不知她心中想法,依然搂着她,眼望对面诗如画,唇边,划过一抹饶有兴趣的弧度。

  “管家,把船靠过去!”白袍男子笑着下令。

  管家诧异过后便吩咐人把船缓缓靠了过去,正在眺望湖边的诗如画感觉身侧有庞然大物靠了过来,侧首看去,见是那白袍男子的行舟,眉梢往下一压,有些不悦,对于这种纨绔子弟她是不屑靠近的,便吩咐船家向湖边游去。

  船家看了一眼已经靠过来甚至挡住去向的行舟,为难的望着诗如画,犹豫半天才带着恳求的语气对诗如画道:

  “姑娘,他们已经过来了,你看,这……”

  诗如画转过身,冷冷注视已经与自己小船挨在一起的行舟,神色有些不悦。

  白袍男子起身,推开已经挂在身上的娇媚女子,起步,来到行舟边缘,背负双手,居高临下的笑望着小船上的诗如画,轻启薄唇,说话的声音里也充满着浓浓的笑意:

  “ 姑娘,你不过来,本公子就过来,为得佳人一聚,何身份都不重要。”

  一直站在身后的管家听完,低垂的头颤了颤,公子何等身份怎能如此重视民间女子,这话说的有些过了。

  “我好像不认识你!”冷淡的意识在白袍男子脑海中响起,倒是令白袍男子有片刻的失神,他没想到如此绝美的女子竟然是哑巴,不过,能用意识传音的想必身份也不简单,而且,面对自己如此仗势,她竟然无惧,冷然而对,倒是令人高看一眼。

  “在下冥脩狱,敢问姑娘贵姓?”冥脩狱依然笑着问。

  诗如画眉梢挑了挑,奇怪这个名字的古怪,但也没多想,便用意识传音:

  “诗如画!”

  周围的人只能听到冥脩狱一人的自言自语,并不见诗如画说话,便诧异的盯着他,以为他有什么毛病不成在周围窃窃私语,令身后一直保持沉默的管家受不了,抬起头,冰冷的目光扫过去,令众人变色,急忙指挥船家离开这里,顿时,周围空荡荡一片,只剩下冥脩狱的行舟和诗如画的小船在湖面中浮浮起起。

  诗如画不想再与他说话,抬目看向岸边,见远方赫离蕘的身影赫然而立,静静凝望这边,诗如画唇边浮现一丝笑意,也没搭理冥脩狱,挥手令船家掉头靠岸。

  船家急忙掉头缓缓向岸边靠去,这次,冥脩狱倒是没有阻拦,他带笑的目光落向岸边,人影穿梭中,他独独看到那一抹黑影,眼底浮现冷意,回到阁楼坐下,望向身边娇媚入骨的女子温柔一笑,顺势搂过她们,微闭双眸再不说话。

  诗如画上了岸,直接传过人群走到赫离蕘身边,抓住他袖笼,眼睛四处瞅了几眼,意识疑惑的问:

  “赫离蕘,怎么不见幽冥?”

  赫离蕘冷眸扫了一眼湖中的行舟,转身搂着诗如画离开这里。

  “他发现幽夜行踪,前去跟踪,我怕你有闪失,便回来。”他没有问刚才的白袍男子是谁,远远望去,他感应到那男子的不同,怕诗如画有闪失,便没过去。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先回客栈,稍晚些,等幽冥回来再说。”

  诗如画乖巧的点头,随着赫离蕘回到客栈,刚坐在床头,赫离蕘便道:

  “如画,你乖乖在客栈等我,我要去一趟官府。”

  “去官府做什么?”诗如画站了起来,扬着头,意识疑惑的问。

  看着她娇憨的模样,眼底流动的涟漪,赫离蕘的心一荡,低头亲了她一下,冷漠的眸光浮现一丝笑意:

  “不用担心,我只是去问问关于那个法师的事情。”

  “赫离蕘,那还不如我去呢,我上次去过一次很熟悉那里了。”

  赫离蕘摇头,上次是迫不得已才让她一人前去,这次,说什么都不会再放她一人出去。

  “乖乖在客栈等我,听话!”见赫离蕘语气坚定,诗如画沉思片刻便点点头。

  赫离蕘低头亲了她一下辗转流恋片刻,便转身离开客栈。

  手指轻抚嘴唇,那里还残留着赫离蕘的气息,冰凉而又带着一丝温暖,诗如画展颜一笑,来到窗前,依靠着窗棂,眺望落日的暮色,街上的人潮已渐渐稀少,宽阔的街道在看不到落日的时候已经沉寂下来。

  蓦地,诗如画眸光微凝,街道对面黑暗之处,几条黑影从半空中掠过,速度极快,仿佛一缕青烟瞬间消失不见。

  诗如画飞身掠起窜出客栈直接跟了上去,黑影快,诗如画的速度更快,眨眼间便瞧见几条黑影落入其中一户人家院内,诗如画有些诧异,这户人家正好是那十家其中之一。

  诗如画悄无声息落入院内,掩藏在黑暗中,此户人家是普通老百姓,建筑倒是没什么复杂,那几条人影直接闯入休息的厢房,顿时响起惊呼和嘶喊,还伴随着一声低闷的惨叫,诗如画大惊,向那边掠去,冲入厢房之内,就见一人已躺在地上,鲜血汩汩的从胸部流出来,而那几条黑影一个扑向妇人,另几个直接扑向睡在炕里的六岁小男孩。

  小男孩已被吓傻直接被几条黑影抱住,诗如画大怒,一掌拍过去,在妇人惊恐的呼叫中,那个黑影瞬间被诗如画拍中,一缕黑烟腾空冒出,刹那,只剩下一件衣服坠落地面,而与此同时,抱着小男孩的几个黑影一眨眼不见了踪迹。

  诗如画吃惊不小,这几个黑影竟然不是人类,不是人类就是冥界的人,他们出来的目的就是要带走鬼节出生的孩子,想到这里,诗如画神色大变转身就要离去却被妇人抓住衣服,妇人哭喊着:

  “姑娘,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啊……”诗如画无奈,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对她细说,又急于离去便点点头出了厢房。

  妇人眼见孩子被抓走,自己丈夫生死不知,猛的趴在丈夫身上嚎啕大哭。

  诗如画如一阵青烟掠向其他几家,没想到结果都是一样,家里的大人全部被杀,孩子不知所踪,望着眼前这些惨状,诗如画横眉倒竖,小小的身子有些颤抖,这冥界的人太猖狂,太可恶了,本就不该插手人间的事情,他们竟然光明正大的杀死人间的人,该死!

  寂静的夜,被染上一抹血腥,浓烈的血腥气息缓慢的散发着空气中,一缕缕一丝丝,漂浮。

  诗如画飞身离开这里,踏着月色在要返回客栈的时候,一抹白影出现在前方静静凌空而立,白袍飞展,掩藏在月色中的俊眼看起来迷迷蒙蒙,脸上的笑容掩藏在夜色黑暗中,只有那一抹白色在黑夜中看起来如一缕白烟,他静静凝望诗如画,轻声笑道:

  “诗姑娘,好巧!”

  诗如画警惕的盯着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他出现的未免太过凑巧。

  “不是巧,我看,是你故意在等我吧!”冷冷的意识令冥脩狱微挑双眉,依然笑着道:

  “姑娘好聪明,貌美如花的小女子不该处理如此血腥之事,去我府邸,与本公子把酒言欢,如何?”冥脩狱身形一晃,落在诗如画面前。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九十五章:劝离
  在冥脩狱落在她眼前的刹那,诗如画身形一晃,接连退离五步之远,手一挥,一道光芒拦在二人之间,冷冷盯着他:

  “冥脩狱,不是把酒言欢这么简单吧?”意识中的嘲弄令冥脩狱微微挑眉,随后看了看眼前这道光芒,早知道这个小女子不一般,并没有想到如此之强,笑着道:

  “何必如此敌视我,我也是为你好,毕竟如此血腥之事不是小女子该参合的事,这些应该交给男人来做,何况,你背后的赫离蕘不见得你趟这次浑水。”

  盯着他的目光一凝,冥脩狱竟然知道赫离蕘,那么,他也肯定知道青城内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你到底是谁?为何会认识赫离蕘?”

  冥脩狱嘴角翘起,依然笑着道:

  “赫离蕘、蒆慯菫、幽冥、颸繇琊还有你,聚在青城不就是为了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吗?我劝你们还是莫要管此事的好,有些事情,你们接触的越多,越对你们不利。”

  诗如画凝眉,意识有些发冷:

  “这么说,你是冥界的人?与冥王是什么关系?难道,你也打算帮着冥王为祸人间吗?”

  听到冥王二字,冥脩狱眼神一变不过很快又消散,夜是黑的,诗如画并没有看清他眼神的变化,在冥脩狱抬手点在面前的光芒上,瞬间,光芒一阵波动,随即慢慢的消散开来,诗如画脸色骤变,但身形没有动,一直看着冥脩狱晃到面前。

  “诗姑娘,我本是好意,你既然如此理解,也就罢了,不管如何,你得跟我走,在我府邸住几天陪我喝喝酒聊聊天,可好?”说着,抬手抓向诗如画,诗如画侧身一闪,掌心蓝光一闪,阻挡已落下来的手,可是,那手明明是轻飘飘的落下来,不带任何力量,依然破开蓝光,一往无前的抓向诗如画。

  “阁下不觉得太过分了吗?”不知何时,赫离蕘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诗如画身后,一掌迎击,顿时,光芒爆射,赫离蕘带着诗如画凌空飞退,而冥脩狱也接连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挑眉,看向赫离蕘,双眸微眯,静静打量对方。

  他的样子很奇怪,好像认识赫离蕘,又好像不认识,目光里带着探究和思索,最后又变得冷冷的,淡淡的,没了刚才的闲逸优雅。

  “赫离蕘,本公子只是请诗姑娘去小住几天,没别的意思。”

  赫离蕘目光一沉,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杀机:

  “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字,便应该明白,你的要求绝对不可能实现。”

  冥脩狱点点头,他知道,在赫离蕘出现的那一刹那,他就明白,今晚,恐怕是无功而返,都是天意,明明他们听他一句劝,便不会在发生其他,可惜,事与愿违,有些事情,该来的终究会来,不会因为他的出手而阻隔,也终究一如那个人所预料的,事情,会按照既定的规则走下去。

  可是,他想赌一次,哪怕违背天意他也要赌一次!

  倏地,他眸光一变,凌厉而锋锐,带着逼人的压迫感向赫离蕘二人压了过去。

  “既然如此,我就放肆一回!”话音未落,冥脩狱飞身而起,挥动着宽大袖笼带起层层叠叠的光芒爆射而出,在这黑夜里,如璀璨的烟花,绚丽绽放,随即一波一波地衔接着向对方冲锋,在天地间凸起一道光芒夺目的圆弧席卷向诗如画。

  赫离蕘袖笼一挥,一股浑厚冰冷的气息铺天盖地的爆射过来,携带着诗如画凌空跃起,水袖连连挥舞,一缕缕的光芒化作奔腾的海浪,迎击而上,那凌厉的攻势与一声声长啸,在漆黑的夜晚听来,使人不寒而栗。

  冥脩狱神色不变,大手凌空拍落, 只见天际云起,从灰蒙蒙的夜色汇合处,涌起一条条如白浪般的白芒,它像一头狂暴的狮子,恶狠狠地冲到赫离蕘的脚下,顿时,白芒爆射,碎裂,席卷所有空气,赫离蕘脚下重重一跺,一股黑雾腾空,呼啸,怒吼着卷入爆射而碎裂的白芒中,冥脩狱的神色这才一变,有些吃惊,也有些意外,随即抽身后退,手,收了回来,盯着赫离蕘看了半天,忽然笑着道:

  “我倒是低估你了,赫离蕘,既然你有这个能力,我便不阻止你,我倒要看看,最终,会如何!”说完,他白影一闪,消失在夜色之中。

  “赫离蕘,他好像很熟悉你?”诗如画的意识疑惑的说着,目光依然望向冥脩狱离去的方向没有收回来。

  一只冰凉的手扳过她娇俏的脸蛋,赫离蕘低头,深沉的目光落在她眼底,带着冷意和一丝丝的柔意:

  “你没有听我的话,乖乖在客栈等我!”

  诗如画扬起小脸,嘻嘻一笑,双臂缠住他腰间,意识有些撒娇的娇喃:

  “担心你,所以就出来了,不过,我看到那些小孩都失踪了,家里的大人也死了,赫离蕘,这是不是意味着明晚会有大事发生?”

  赫离蕘顺势搂着她向着客栈方向掠去,在她耳边低语:

  “无论怎样,我们都要等到明晚,至于那个法师,并没有太多信息,那个当官的也只是知道一点点,六年前法师突然来青城,随后又神秘消失,前几天又突然出现在青城内,不过,好像又消失了。”

  没有惊动任何人,赫离蕘直接带着诗如画从窗户掠进厢房之内,松开她,赫离蕘一眼看到站在厢房门口背对他们站着的人。

  听到动静,门口背对他们的人转过身来,诗如画和赫离蕘都很惊讶。

  “篌殀巫师,你怎么在这里?”来人竟然是失踪已久的大巫师篌殀,他倒是没什么变化,泛着蓝色光芒的眼睛依然似雾一般,朦朦胧胧,令人看不清楚。

  “我来,只是想劝你们一句,这件事情,不要插手,回朝云国吧。”

  诗如画看着他,感觉他好像哪里不一样,但又说不出,便用意识问道:

  “海皇已经醒了,你回去看他了吗?”

  篌殀神色一暗,微微低头,说话的声音有些萧索和黯淡:

  “海皇醒了就好,至于我,暂时不回北海了,诗姑娘,城主大人,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你们听我一句劝,回去吧,不要趟这次的浑水。”

  “篌殀巫师,你怎么和冥脩狱说的一样,为什么都劝我们回去?这里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吗?”

  诗如画注意到,篌殀听到冥脩狱三个字时,他的眼神闪烁不停,这令诗如画惊讶,上前几步,意识急切的道:

  “篌殀巫师,你认识冥脩狱?”

  “不,我不认识!”大巫师篌殀连忙否认,转身背对诗如画,声音又淡淡的响起。

  “诗姑娘,城主大人,我言尽于此,听与不听,决定权在你们。”说完,他举步就要离去。

  “篌殀巫师,你知不知道,海皇和鲛人们都很担心你,你被冥王抓走后,你的徒弟陌卣更加担心。”

  快要迈出的脚步顿时落下来,篌殀依然背对着他们,不过,明显看到他的身子剧烈的颤了一下,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隐约的颤音:

  “你们怎么知道我是被冥王抓走的?”

  “那天,冥王来的目的就是你,而过了不久莥姒回来,我们知道被冥王摆了一道,篌殀巫师,冥王到底为何抓你?”

  “诗姑娘,你很聪明,不过,这些,不是你能知道的,我走了!”说完,大巫师篌殀消失在厢房门口。

  诗如画转身面对赫离蕘,心里很失落,也很无奈,她走到赫离蕘身边,抬起小脸,静静的凝视着他,看着他一成不变的脸,还有雷打不动的从容,突然,一笑:

  “赫离蕘,我发现,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令你惊惶,这世上好像就没有令你在意的东西。”

  “错,我从前没有,现在有,你,现在是我唯一在乎的。”

  听他这么说,诗如画傲娇的扬起小脸,搂着他手臂,低声叹息。

  “赫离蕘,你说,我们是不是听从他们的劝告,不管这里一切,回都城府呢?”

  “如画,想回去,已经晚了!”是呀,回去,已经晚了,幽冥到现在没有回来,巫师篌殀又出现,而且,看起来在他身上好像发生了什么,这些,怎么能令他们轻而易举的说回去就回去,何况,幽冥还是赫离蕘唯一的朋友。先前冥脩狱不是说,海皇颸繇琊和蒆慯菫也出现在青城,现在虽没有见到他们人影,不过,细想来,飔繇吀与冥王有交易,海皇颸繇琊有出现在青城的理由,而她与赫离蕘,多多少少和这些人都有些牵扯,怎么可能眼睁睁看他们陷入危险而不管。

  “好了,如画,不要再想这些了,有我在,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赫离蕘搂紧她,安慰着。

  也是,想再多,该发生还是得发生,该面对还是得面对,想多了反而心烦,想明白了,诗如画展颜一笑,搂着他手臂,整个人差不多都揉进他怀里,扬起笑脸:

  “是呦,我的城主大人,现在,很晚了,我们是不是该休息了。”意识打趣的道,不过想到和赫离蕘一个床,小脸又泛红,升起浓浓的羞意。

  赫离蕘低头瞅着她颈部的嫣红,眼底闪过一抹炽热,随后在诗如画的惊呼中抱起她,一起落在床上,在罗帐滑落下来的瞬间掩盖里面一切春意。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九十六章:青城荒府(1)
  夜半,月儿偏西,星斗满天,露水浮地,一片凉意,夜色中,一切都像石头一样安静,睡得酣畅。

  城内一座荒废许久的府邸内,此刻,阴气森森,一股股的黑色烟雾笼罩着整座荒府,荒废的府邸内,残垣破壁,杂草横生,府邸西部,几根破败的竹竿架上,爬满了枯萎凋零的花藤,中间,布满了落满灰尘的蜘蛛网,一只有手掌大的黑色蜘蛛吊在上面。

  南面,一间间低矮破旧的南房,屋里终年不见阳光,昏暗潮湿,墙皮早已脱落,墙上凹凸不平,屋顶上的瓦片倒是压得密入鱼鳞,天河决口也露不进一点去,全部隐没在黑暗星光之下,只留下几个黑洞洞的窗户,像一双双大睁的眼睛,诧异的打量着突然出现在南屋内的两人。

  幽夜扯开已经断臂的衣袖,脸上染满鲜血,阴森冰冷的眸光落在躺在破败角落的鬾蕥身上,神色更见阴冷,惨白着脸挪步站到鬾蕥面前,俯下身,沾有血迹的手抚在鬾蕥鼓起来的肚子上,很轻柔的抚摸着,眼神变得更加阴邪、诡异。

  “魂胎之母,你可要好好的照顾魂胎之王啊!”声音轻柔而绵长,带着诡异的柔软。

  鬾蕥本来不见血色的脸庞更加交瘁和不安,她能感觉到胎动,也能感觉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就要出生,可是,她却无力阻止。

  她现在身上的法力已经剩之一二,极阴之力可以说全无,与普通的人想必,她只能说比他们强弱一点点。

  鬾蕥凄苦绝望的想着,不知道殿下会不会为她而着急,会不会为她而冒险,这次,聪明如她也能猜得出,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一般,都是全部已经谋划好的,她,鬾蕥和雪族之王只不过是其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也许,赫离蕘夺取她清白之身令她失去沟通地狱黄泉之水的能力也是预谋好的,如果不是这样,殿下怎么会为了恢复她能力而破用禁术,采取极阴之气来强迫沟通地狱的黄泉之水。

  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准备好的一切都为魂胎之王做了嫁衣,她想逃却没有那个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就犹如眼前,如恶魔般的幽夜在她身上肆意的扫描,毫不掩饰他眼中赤裸裸的欲望。

  “虽说是个大肚婆,但,你的姿色绝对是大肚婆中的上乘,而我,乃是幽都的人,身上的阴寒之气对你肚子里的魂胎之王有很大的吸引力,鬾蕥,乖乖的与我双修。”幽都眼底闪着浓烈的欲望,手一扬便撕碎了鬾蕥身上仅有的可以遮体的衣袍,在他阴邪的笑声中,幽冥压了下去,鬾蕥闭上眼,任泪水无助的滑落,赤裸的身子再一次承受屈辱,伴随着身上男人每动一下,她明显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动的很厉害,好像在强力的吸吮着什么,一股股热浪席卷而来,鬾蕥张着嘴,只能气喘的低吟,随着身子的上下摇摆而神智陷入昏迷。

  幽夜满足了兽欲,穿好衣袍,也为赤裸的鬾蕥穿好崭新的衣袍,擦去她脸上的汗水,手摸着肚皮上印出的小手印,满足的笑了。

  蓦地,他神色一冷,起身,阴邪冰冷的眸光射向窗外,在荒府的前方正殿外面,立着一道身穿黑袍的人影,只见他背负双手,背对着幽夜这边,低沉冷锐的嗓音在寂静的荒废内响起:

  “幽夜,明晚就是鬼节,魂胎之王准备的如何了?”

  幽夜目光一凝,出了南屋,离此人远一些站定脚步,冷声道:

  “你是冥王的什么人?为何我从未见过你?”

  别对着他的男人始终没有回头,只是背负在手的手上突然光芒一闪,一道令牌山现在手中,等幽夜看清那道令牌后又瞬间消失不见,不过,幽夜的脸色也变了,神色变的极其恭敬,声音也极其恭敬,如果仔细听,能感觉里面阴阴带着一丝谄媚:

  “魂胎之王无事,如果不出意料,明晚子夜时分,就是魂胎之王出世的时刻。”

  背对着幽夜的黑袍男子点点头,随即又冷声道:

  “幽夜,玩归玩,但不要玩死了她,她毕竟是魂胎之母,留着有大用。”

  “是,幽夜明白!”幽夜垂首,低敛的眸底闪过寒光,随后又消散,神色依然是那么的恭敬。

  背对他的黑影不再说什么,而是,抬首看了看荒府四周,过了许久,才道:

  “幽夜,你可知主人为何选在此处做为魂胎之王出世的地方?”

  幽夜一怔,有些诧异他转换话题的意思,不过,想到青城之前流传的民间说法,便恭敬的回答:

  “据民间说法,这荒府以前曾繁华一时,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夜之间,五百七十三口人全部离奇死亡,无一活口留下,恐怕,主人要的是这里充满怨毒的阴气,还有,被圈在这荒府内无法转世投胎的五百七十三口人的孤魂野鬼吧。”

  “幽夜,你倒是聪明,这荒府的确曾繁华一时,只不过那样的繁华都是主人给予的,可惜,主人给予这荒府主人繁华的同时,这荒府的主人却没有完成主人交予他的任务,而且,暗地里还找人妄想对付主人,主人盛怒之下便一夜杀了所有人,并且封印住荒府,令所有的灵魂都不能转世投胎,既然不能为主人所用,便只能成为魂胎之王出世的养料。”

  站在黑夜中的幽夜只觉得浑身发寒,内心掀起滔天骇浪,原来,青城曾经盛极一时的大案竟然是主人做的,做的如此彻底,如此的绝情,那,这是不是意味着,眼前的人也在给自己警告,只有完成主人交予的任务才能有一条活路,否则,下场就与这荒府的五百七十三口人一样,魂魄不得转世,只能被囚禁起来,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辗转徘徊。

  想到这里,他浑身直冒冷汗,伫立在黑夜中的身子微微有些瑟缩,虽震惊,但说出的声音依然平静,恭敬有加:

  “这荒府的主人的确该死,贪心不足蛇吞象,主人杀的好。”

  “你这样认为最好,有些事情,不用明说,大家都是聪明人,无论你做好哪一样,主人都不会亏待你,拿着吧,这是主人赏给你的。”说着,一直背对着幽夜的黑影手一扬,一黑色小葫芦落在幽夜手中,幽夜诧异看向拿到黑影不解的道:

  “这……这是什么?”

  “主人知道你为了魂胎的事情,断了一臂,这是重生液,能令你重新长出信臂,对于效忠的人,主人从不亏待。”

  幽夜听后,大喜,急忙拱手,更加恭敬的道:

  “幽夜谢主人的大恩,幽夜为主人效劳,万死不辞。”

  “嗯!很好。”话音一落,黑影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幽夜面前。

  幽夜拿着重生液,心里特别激动,毕竟,断了一臂做什么都不方便,如今,有了重生液,他又可以长出新臂,又成了一个完美的人。

  揭开盖,一股幽香从葫芦中飘了出来,幽夜长吸一口气,扬脖,喝掉所有的重生液,液体落入体内,顿时,一股火烧般的感觉在断臂处围绕,血肉好似被撕裂般的疼痛,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滑落,他颤抖着身子,极力有另一只手抓住断臂之处,蓦地,一股青烟从断臂出喷了出来,随后,眼瞅着干枯变黑的血肉慢慢脱落,从里面又滋生出红色的鲜肉,断裂处很痒,像有千亿只虫子在啃咬,他恨不得用手去挠,却硬生生挺住,精细的看着断裂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嫩嫩的手臂,随后在他震惊中长到与另一臂一样的瞬间,又从新分裂出手掌和五指,直到全部完成,幽夜才长长出口气,擦掉脸上的汗水,甩甩新长出的手臂,竟然与原来一样,强劲有力,幽夜大喜,哈哈大笑,双臂飞舞,顿时卷起满地落叶,冲入半空,随后法力一散,落叶飘飘浮浮的坠落下来。

  幽夜难抑喜悦,奔进屋内几步跨到已经坐起来背靠着墙壁的鬾蕥面前,甩动着新臂,大笑着道:

  “鬾蕥,你看,这是我的新臂,与原来的一模一样。”

  鬾蕥撩撩眼皮,并无多大反应,眼神麻木的望着前方,看似在凝视他,目光却好似穿过他,不知望向何处。

  满心的喜悦顿时消失不见,幽夜神色冷下来,硬声道:

  “如果不是主人有吩咐,留你一命,我早就玩死你,瞧你这要死不活的样子,看着就来气。”

  幽夜怒斥完,转身离开南屋,站在外面,抬头看了一眼星光闪烁的夜空,忽然,眸光一凝,寒光划过眼底,对着东面的一处阴暗角落,冷声嗤笑:

  “既然来了,为何鬼鬼祟祟,见不得人吗?”

  一抹人影缓步从黑暗中走出来,飘扬的蓝发在黑夜中看起来特别清冷,闪烁寒光的蓝眸落在幽夜身上,显得极其阴冷。

  幽夜转身面对他,不觉诧异,随后有趣的扬眉,阴笑着道:

  “呦,这不是鲛人飔繇吀吗?怎么,被你那苏醒的哥哥放出来了?”

  飔繇吀眼底划过杀机,随后顿逝,阴声道:

  “你我,彼此彼此!”飔繇吀的话令幽夜变了脸色,被怨毒覆盖,盯着飔繇吀阴笑着:

  “我和你可不一样,怎么说,我也曾胜过我那个哥哥,你呢,却始终被一个沉睡的人压在底下,如今,沉睡的人醒了,恐怕偌大的北海没有你立足之地吧。”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九十七章:青城荒府(2)
  “大家都为主人办事,你又何必挖苦于我。”飔繇吀语气不由得冷下来,杀机在眼底游动。

  “错,我和你不一样,我,至少是自由之身,飔繇吀,我这样说,你该明白吧。”

  一句自由之身令飔繇吀彻底疯狂,杀机再无掩饰,直接落在幽夜身上,掌心抬起,光芒爆射,轰向早已有所准备的幽夜:

  “怎么,恼羞成怒了,你还遮掩什么,主人身边的人谁不知道,你乃是主人暗地了的玩物,平时,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你在所有人面前耀武扬威,如今,你哥哥已苏醒,而你亦没夺取海皇之位,在主人心目中一落千丈,你早就该明白,玩物这两个字,你承担不起;如今你既然有勇气做了,心里就要有勇气承受,别人的话,对于你来说,又如何。”一掌轰开飔繇吀的攻击,幽夜的声音充满嘲弄和深深的鄙夷。

  飔繇吀早已恼羞成怒,屈辱、羞愧一股脑的全部涌上来,令他失去了沉静,只见他一掌一掌的拍向幽夜,幽夜也神色渐冷,抬手迎击,顿时,星光闪耀之下,光芒爆射,怒啸惊人,夜空都被染上一抹璀璨。

  倏地,透过清冷的空气穿过来一缕缕若隐若现的笑声,笑声很尖锐,很阴森,令人听了顿觉毛骨悚然,飔繇吀与幽夜都是拥有法力之人,当然不觉得惧怕,两人在听见笑声的瞬间同时住手,不再激战,目光望向声音来源之处,正南方向,正殿的中心会客厅那里。

  风声吹起,刮得越来越猛,它刮起的尘土已不像探戈似的的风柱,而是黄浊的一片,煞时,铺天盖地的涌来,使人十步之内不辨方向,夹杂着阴鬼哭嚎,凛厉凄厉,好像排山倒海的惊涛骇浪从天而泄,向着飔繇吀和幽夜方向压来。

  飔繇吀和幽夜冷哼,齐齐抬手,掌心光芒一闪,一片掠过,顿时惊起一阵阴森的尖叫,幽夜嗤笑:

  “不好好做你们的孤魂野鬼,竟然妄想挑衅我等,如果不是你们对主人有利用价值,我定会令你们魂飞魄散,还不快滚。”

  幽夜一声大喝,令卷缩在黄浊之中的幽魂惊惧,一个个如薄薄的纸飘过,突然,一只大手从里面伸出来,直接抓向飔繇吀,飔繇吀神色冰冷,冷哼一声,抬起指尖,萦绕一点蓝光径自点在大手掌心,光芒扩散,一股青烟冒起,大手猛的缩了回去,空中,响起尖锐刺耳的惊叫:

  “鲛人,你竟然是鲛人?飔灭天是你什么人?”

  飔繇吀微微皱眉,心中暗自吃惊,一个滚魂野鬼竟然知道父皇的名字。

  “快说,飔灭天是你什么人?”那个尖锐的声音好似不耐,又好似焦急,竟然怒吼起来。

  “飔灭天是我的父皇,不过,他已经过世,你是谁?为何认识我父皇?”

  “过世?他竟然过世了?哈哈哈……他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怒吼声更重,里面有着很深的怨气,只见眼前光芒一闪,一抹身影出现在飔繇吀面前,此人看起来很儒雅,一副书生模样,年龄有五十多岁,不过由于做鬼的原因,面色苍白,青紫,眼睛幽黑空洞,直直的死死盯着飔繇吀,有怒声道:

  “飔灭天,他为何不是死在我手中,如果不是他的话,我萧府五百七十三口人怎会枉死,既然你是飔灭天的后代,那你就偿命吧。”

  幽夜彻底震惊,他没想到,这荒府的主人竟然与鲛人有牵连,听他所说,好像灭门惨案的发生就是由于鲛人飔灭天。

  “真是笑话,我父皇怎会与你这人类相识,想要开战,你直接说就是,为何要污蔑我父皇的清白。”飔繇吀也是冷冷的盯着眼前的灵魂。

  “哈哈哈……我污蔑你父皇,如果当年不是你父皇答应我,鲛人会尽全力协助我脱离那个人掌控,我又怎会背叛那个人,他答应了我,却临阵退缩,害的我萧府五百多口人全部被灭,你说,他是不是卑鄙小人。”灵魂怒吼着,眼睛喷射着怨毒的光芒,死死的盯着飔繇吀不放松。

  飔繇吀一怔,刚想开口说话,却从他身侧远处响起一声清冷淡漠的声音:

  “萧雨含,你真是厚颜无耻,当年明明是你隐藏一切,骗取我父皇的信任,如果不是我父皇暗中发现一切,那次,鲛人可能真的会全部死在那个人手中。”海皇颸繇琊的身影缓缓从黑暗中出来。

  “哥哥!”飔繇吀惊呼,脸色一变,他竟然没发现哥哥掩藏在自己身后,可见,哥哥这次醒来,法力定胜从前。

  “你又是谁?”孤魂萧雨含怒喊着,长出长长指甲的双手更是在空中胡乱的挥舞着。

  在黑夜下,左耳耳钻发出幽蓝的光芒,颸繇琊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的耀眼蓝眸,此刻带着淡淡的冷,绯然的唇角挂着一抹凄冷的弧度:

  “我是现任鲛人海皇颸繇琊,萧雨含,当年你棋差一招想利用我父皇,却没想到反而招来灭门惨祸,这些,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何况,我父皇当年真的是把你当成真心好友对待。”

  “放屁,他如果把我当成真心好友,为何要勾引我的夫人。”萧雨含惨白的脸庞,疯狂的扭曲着,狰狞的目光像噬人的猛兽,恨不得咬碎眼前的鲛人。

  倏地,他身侧光芒一闪,一身着华衫的女子出现,幽怨的望着萧雨含,声音哀怨,凄楚。

  “雨含,事到如今,你依然误会我。”

  颸繇琊的目光望向那个女子,虽然为鬼,她依然漂亮优雅,气质高洁,只是,为情所困的她依然逃不过自己丈夫的嫉恨和给予的层层屈辱。

  “贱人,你还有脸出现,滚,我不想看见你,哪怕做鬼我都不想看见你。”萧雨含狰狞着眼睛怒骂,大手狠狠的扇了过去,打的那个女鬼一个踉跄,身子软软倒在地面,凄苦的瞅着他,眼底幽怨流转,脸色苍白到瘆人的地步。

  “萧雨含,你也不用打你的夫人,她确实是被冤枉的,据我父亲告诉我,因为你夫人发现你新纳的小妾暗地里偷人,本想告诉于你,可惜,被你那个小妾先下了手,我父亲进府找你的时候,你的小妾在我父亲和你夫人水杯里放了迷药,才导致你后来的误会,一切的一切都归咎于你的猜忌,萧雨含,当时你如果肯听我父皇和你夫人的辩解,恐怕,萧府就不会被灭门。”

  “不,你说的不是真的。”颸繇琊的话犹如惊天霹雳,震的萧雨含身体剧烈的痉挛着,嘴角急促的抽搐着,眼底,流转着一抹疯狂,被事实逼的疯狂,心里纠缠多年的梦魇,令他神智眩昏,见他如此,他的夫人急忙爬起来扶着他,低声哭泣:

  “夫君,事过繁华,一切都成烟云,你又何必执着过去,不管奴家是不是冤枉,到死,奴家都是萧家的媳妇,萧家的鬼。”

  萧雨含颤巍巍的伸出手搂紧怀中娇躯,眼底,溢满着痛苦的悔恨,五百七十三口人全因为他一己之私而覆灭,萧府也因为他的嫉恨而葬送,而如今,被封印在萧府不得投胎转世,就连做畜牲的机会都没有,这些,都是因为那个人,萧雨含眼底流动着冷光,闪过一股同归于尽的狠绝,他抬头望了一眼颸繇琊,默默转身搂着自己的妻子飘然而去,隐没在大殿的黑暗之处。

  海皇颸繇琊叹息一声,侧首看向远处的低低飔繇吀,眼底划过冷光,飔繇吀为了逃出北海地底牢笼,竟然狠下心来伤害了衖巕,令他显出原形,伤了莥姒,实在是没有留他的理由了,伤害同族,是最不可能原谅的。他这个做哥哥的,心中虽无奈,悲伤,但,杀他,还是得做。

  “飔繇吀,你伤害同族,随我回去接受族里惩罚。”颸繇琊依然在给他机会,这是他唯一的亲弟弟,世上唯一的亲人,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弟弟,此刻,他宁愿违背族规,再给他一次机会,所有后果都由他这个海皇来承担。

  飔繇吀冷哼一声,飞身跃起,远离颸繇琊,嗤声笑道:

  “颸繇琊,你简直是在说笑话,逃出来怎可再回去,如今,你来到这里也就别想再回去,海皇的位置,我势在必得。”

  颸繇琊的心灭了,流转着千般忧郁的眸光瞬间变得冰冷,直视着飔繇吀,他唯一的弟弟:

  “飔繇吀,这是你选择的路,别后悔!”

  “放心,颸繇琊,这辈子我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成为你的弟弟!”他的话,令颸繇琊浑身一震,也就在这一瞬间,飔繇吀抬掌拍了过来,掌风凌厉带着杀机,一缕寒芒顺着掌风涌了过来。

  幽夜闪在一边并没有参与,可惜,就在他闪到黑暗角落的刹那,一股掌风从他背后偷袭而来,笼罩着他全身,逼的他想要错步躲开却晚了一步,掌风拍在后背,令他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随后一股阴寒的光芒从黑暗中向幽夜席卷而过,幽夜大惊,不顾身体内的伤势,凌空飞跃想要逃脱,可惜,这股阴寒的光芒聚齐着凶猛的吞噬能力,卷住幽夜的双腿快速的拖向黑暗中。

  “幽冥,你是我哥哥,难道真的对我赶尽杀绝?”幽夜怒吼,掌风连闪,依然劈不开卷住双腿的阴寒光芒。

  “幽夜,当你背叛幽都之王的时候,就应该明白,你我之间,再无半点亲情。”幽冥的身影闪现,光芒一闪,幽夜发出凄厉的惨叫,从新长出来的手臂又被砍飞,鲜血喷涌而出,漫天飘散开来,令清冷的空气中顿时流窜着血腥之气。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九十八章:夜变
  幽夜用另只手斩断阴寒之气,跌倒在地上,惨白着脸庞捂着断臂缺口,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也染红了他的手,他瞪着阴寒的眸光,死死的盯着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幽冥。

  “幽冥,在幽都囚禁你之时,我就应该杀了你,以绝后患。”幽夜阴狠的说着,蓦地,飔繇吀的身影向他这边砸来,口吐鲜血的同时,手一样,一抹蓝光旋转着劈向颸繇琊。

  “颸繇琊,你绝了我的后路,我也绝对不饶你。”飔繇吀瞪着蓝色的眸光,闪动着噬人的光芒,颸繇琊无视这些,蓝色长发浮动,掀起点点星光,荡起层层的波光涟漪,飔繇吀大惊,随后手掌重重往地上一拍,人飞了起来,双手十指连翻舞动,一缕缕蓝色光缕缭绕在他指间,快速的旋转着,随后往前一指,一团蓝色光芒似海浪般汹涌的卷向颸繇琊的蓝色发丝,同时,他又扫了一眼幽夜,见他断臂,眼底闪过诧异,见幽冥攻势凌厉的劈向幽夜,不容飔繇吀沉思,抓着幽夜飞身闪过,幽夜被他所救,心底甚是尴尬屈辱,刚想甩开飔繇吀,却没想到在他瞳孔急速的扩散中,颸繇琊发丝上的点点星光以星火燎原之势吞没蓝色光芒随后瞬间扑向二人。

  飔繇吀也是大吃一惊,抬手就甩出一片剑芒,脚下重重一踏,拖着幽夜急速向后退去,幽冥如何肯放过,整个人飘忽着向幽夜闪了过去,蓦地,天空变得一片漆黑,竟无半点星光,一股股翻腾的黑云好似突然从空中浮现,时而滚做一团团棉絮,时而化作长长的绫罗,在荒府上空翻滚,卷缩。

  颸繇琊和幽冥等人停止了攻击,抬头看向天空,颸繇琊微微皱眉,突然,他眸光一凝,脸露震撼,水袖一甩,一团蓝色光芒渐渐与蓝色长发上的点点星光融合在一起,从而形成天然屏障,周围十步之内被囊括在内,竟无半点缝隙,幽冥瞅了他一眼,讶异鲛人的诡异法力,不过,相比鲛人,幽都也有属于自己的防护法罩。

  幽冥脚下在地上重重一踏,顿时一团黑色光雾从他脚底升起,围绕着幽冥形成一团光圈,立刻挡住外面所有物体的侵袭。

  幽夜和飔繇吀抬头看着翻滚沸腾的黑云,一开始惊讶震撼,随着黑云的变化,他们二人肆意的笑了起来。

  那黑云竟然不是云,而是,由许多的灵魂凝聚而成似云一般存在的魔物,而这团黑雾出现的地方竟然是荒府后院的枯井上空,一点点向着南屋这边移了过来。

  忽然,南屋之内,鬾蕥张嘴发出一声惨叫,幽夜大吃一惊,急忙捂着断臂之处向南屋奔去,飔繇吀死死看了几眼颸繇琊那边便也转身跟了过去。

  “幽冥,血族的灵幽之女是不是在你弟弟手中?”颸繇琊笑着问,他的眼底虽浮动着冷光,却一如他的人,无论何时,发生何事,他的脸上都带着阳光一般的笑容,虽然很淡,却很优雅,舒心。

  幽冥冰冷的神色顿时一变,又抬头看了一眼翻腾滚滚而来的黑云,低声阴寒的开口:

  “难道,魂胎之王要出世了吗?不可能啊,明晚才是鬼节。”幽冥微微蹙眉,沉思。

  “不管如何,我们绝对不允许魂胎之王出世,否则,人间要乱了。”颸繇琊忧心的凝望夜空中的黑云,那是,无数的灵魂凝聚而成的魔物,不知这魔物是为魂胎之王而来,还是为那失踪的十位极阴小孩而来,今夜,恐怕不会太安宁。

  随着黑云的移动,颸繇琊和幽冥也向着南屋方向掠过去,在他们消失的瞬间,在大殿的阴暗之处,蒆慯菫的身影缓缓出现,满头的白色长发在寒风中漂浮,飞扬,阴骘而深邃的眸光静静凝视着已经落于南屋上空的黑云。

  灵魂凝聚而成的魔物,也许,这次是个机会,如果鬾蕥能够运用好这些魔物,她不仅能因祸得福,法力更进一层,也能恢复沟通地狱黄泉之水的能力,想到这里,蒆慯菫身形一闪,瞬间落在南屋窗外的阴暗之处。

  当他看清屋内情形,脸色微变,不知何时,赫离蕘与诗如画的身形出现在南屋之内,挡在鬾蕥前方,断臂的幽夜已被重伤,靠着破败的墙壁发出阴森低沉的笑声。

  飔繇吀擦去嘴角血迹,冷眸,盯着赫离蕘,道:

  “赫离蕘,这件事情,你管不了,识趣的话赶紧离开这里,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在这世上,还没有我赫离蕘承担不起的。”赫离蕘霸气而冷硬的语气令飔繇吀神色遽变,魂胎之王绝对不能出事,否则,他和幽夜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他眼中闪过狠绝,手一挥,顿时,南屋之内黑雾浮现,一个个黑影从黑雾之中走了出来,他们全部包裹在黑暗中,只露着一双死灰般没有感情的眸子,他们好像行尸走肉般扑向赫离蕘,诗如画眸光一冷,身上红袍展开,脚下一踏,人飞了起来迎击这些黑影,她认识这些黑影,夜里抢走十个孩子,杀了他们父母的人就是这些黑影,此时,她看着飔繇吀的眼光充满杀机,阳光一般的海皇颸繇琊怎么会有如此卑鄙狠毒的弟弟,他真的是鲛人的败类。

  赫离蕘见诗如画动了,便稳住身形没有动,冰冷无情的眸光扫向南屋门口黑暗之处,沉声道:

  “既然来了,为何不出现?”

  颸繇琊和幽冥的身影走了进来,见是他们二人,赫离蕘神色微缓,沉声道:

  “魂胎之王即将出世,颸繇琊和幽冥,你们二人速抵挡灵魂凝聚而成的魔物,千万别让魔物靠近鬾蕥,我来消灭魂胎之王。”时间紧迫,二人没有多说什么,便飞身而起,窜出屋外落在屋顶之上,手臂挥舞,顿时,以他们二人为中心,一层层光芒扩散开来,挡住缓慢往下压来的魔物。

  诗如画一掌拍飞黑影,黑影顿时冒出一股黑烟,消失无形,只有衣服坠落地面,这些黑影越来越多,好像杀不完似的,诗如画凌空而立,双手交叉,一缕红芒在指间缭绕穿梭,散发着逼人的寒气,诗如画眸光变冷,交叉的双手往前一指,顿时,缭绕在指间的红芒窜了出去,在黑影中间穿梭,红芒所过之处,黑影顿时灰飞烟灭,冒着股股黑烟,衣服坠落满地,飔繇吀眼角抽动,看着诗如画一往无前的杀机,他眸光变得更冷,瞥了一眼陷入昏迷的幽夜,嘴角抿紧,蓦地,鬾蕥发出一声惨叫,双腿之间大沽大沽的血流了出来,瞬间变染红了地面,飔繇吀急忙望去,脸色突变,人也扑了过去,赫离蕘抬手,一团黑雾划过,劈在飔繇吀身上,顿时溅起一片血花,可,飔繇吀根本不理会自己身上的伤势,直接掠到鬾蕥身边,刚想蹲下身,却被赫离蕘一掌拍在后背,吐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他咬牙挺住,而在此时,陷入昏迷的幽夜突然睁开眼睛,眼中,划过一抹绿幽幽的光芒,抬手,一股铺天盖地的强猛气劲劈向诗如画,诗如画惊觉,侧身闪过,一拳砸向幽夜,带着凌厉的拳风如滔天骇浪怒吼着,奔腾着,卷起漫天的尘土,幽夜冷哼,袖笼如漩涡般急速旋转,导引着漫天飞舞的拳风隐没在无边的黑暗之中,诗如画大惊,两拳砸灭向她扑过来的黑影,眼神凌厉的盯着幽夜,人飞了起来,幽夜目光不变,依然冰冷,无感情,就像死人的眼睛,眨也不眨,望着诗如画飞来的身形,唇角,突然浮现一抹诡异的弧度。

  突然,他抬手,五指张开,掌心立刻涌现一抹黑乎乎的光芒,漩涡般的旋转着,临近的诗如画顿时感觉自己被一股强大吸力吸向掌心那抹旋转的黑雾,她极力的想要稳住,却不由自主的控制不住身形,那股吸力太强,自己的手脚好像又被束缚住,挣脱不开,诗如画首次大惊失色,想要意识传音却发现这片空间被封印,诗如画急忙看向幽夜,在她明白的一瞬间,人被吸入那抹漩涡,消失不见。

  猛然瞥见诗如画被吸入那抹漩涡,赫离蕘大惊,身形一晃,闪现在幽夜面前,一掌拍了过去。飔繇吀见幽夜缠住赫离蕘,不顾身上血迹斑斑伤痕累累,蹲下身,扳开鬾蕥被鲜血染红的大腿,在鬾蕥一声声惨叫中,只见她脸色苍白的不见人气,眼睛瞪的溜圆,瞳孔在急速的扩散,身子痉挛,抽搐,仿佛什么东西在剥离她身体内的生机,一股股黑雾从她双腿之间缓缓冒了出来,飔繇吀大吃一惊,他不知这是何缘故,只能焦急的蹲着,等候着,不时的看向幽夜,心底疑惑,幽夜何时变得如此厉害,竟然与赫离蕘激战成平手。

  鬾蕥张着嘴,显然进气多出气少,眼神一点点涣散下去,双手扣进地面,狠狠的攥紧,指甲都翻卷起来,流着鲜血,她丝毫感觉不到痛,不,应该说下体的痛已经掩盖住手指的痛,那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撕裂,在动,出不来,它就用力的往外钻,黑雾冒得更多,带着血腥之气,鬾蕥已经叫不出声来,张着嘴,发出咕噜咕噜声音,令飔繇吀瞬间惨白了脸,她好像要不行了,可是,魂胎之王还没有出来。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九十九章:鬼节之子夜时分(1)
  一直站在窗外的蒆慯菫静静盯着屋内情形,他没有出现,在诗如画消失的时候,他想要出现不过后来又忍住,他眸底闪过疑惑,望着幽夜的目光闪烁不定,蓦地,听到鬾蕥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最后一声尖锐的惨叫,伴随着惨叫一声婴儿啼哭响彻夜空,蒆慯菫眸光一凝,抬手,一股蓝色光芒扑向屋顶极力抵抗魔物的颸繇琊和幽冥,正在强力抵抗随着婴儿出世而越发凶猛的魔物的颸繇琊,眼底闪过一片寒光,他如果躲开,在另一边的幽冥肯定会受伤,不容他考虑,脚下重重一踏,携带着幽冥一起坠落南屋之内,而伴随着他们的消失,灵魂凝聚而成的魔物眨眼功夫冲破屏障席卷而入,瞬间扑向刚刚被飔繇吀捧起的婴儿,而与此同时,一直站在窗外观望的蒆慯菫身影一晃出现在不知死活的鬾蕥身边,只见他掌心翻转,一股蓝色光芒笼罩住鬾蕥,再抬起手指,指尖一缕黑色光芒席卷向魔物,被捧在手心的婴儿缓缓睁开眼睛,眼睛里划过一层黑雾,随即,小小的他张嘴,魔物眨眼功夫窜入他嘴里,蒆慯菫指尖的黑色光芒刚接近魔物,却见婴儿小小的右手好似无意识的挥动,正好抓住那缕黑色光芒,小手往小小的身子上一带,蒆慯菫大吃一惊,他顿时感觉到一股凶猛的阴极之气顺着黑色光芒向他涌来。

  落入屋内的颸繇琊和幽冥齐齐抬手,一层层的蓝色光芒和黑色光波铺天盖地的涌向飔繇吀,此刻,飔繇吀捧着婴儿动也不能动,眼睁睁的看着蓝色光芒和黑色光波缠上自己,一眨眼的功夫,自己便被覆盖,然而,蓝色光芒和黑色光波遇到婴儿时却不能蔓延下去,顿时停止在那里,飔繇吀被覆盖独独留下婴儿在他手中凶猛的吞着魔物,可是,魔物仿佛被控制一般,在被婴儿吞入一般的时候,突然吼叫,像怒海一般,狂乱的舞动着,不知何时,屋内溢满了无数的孤魂野鬼,萧雨含赫然在前方,只见他怨毒的盯着婴儿,疯狂的吞噬着屋内所有的灵魂,也包括他最爱的妻子,五百七十三个灵魂眨眼功夫被他吞噬完毕,光芒一闪,他变得高大,魁梧,眼睛泛着诡异的红光,仰头一声怒吼,光波扩散,地动山摇。

  蒆慯菫斩断指尖的黑色光芒,连续后退几步,冷眼盯着变成魔的萧雨含,一直与赫离蕘激战的幽夜见这边发生变化,袖子一甩,浓烈的黑光扑向赫离蕘,随后他身影一晃,凌空扑向萧雨含,眼中狠厉再现,杀机顿起,一条锁链凭空出现,疯狂的卷向萧雨含,萧雨含不为所动,他眼中只有那个冲着他展现诡异笑容的婴儿,他张嘴大吼,一双巨大的手掌扫了过去,被婴儿吞噬到一半的魔物感觉到危险,自动断裂,回身疯狂的卷向萧雨含。

  “萧雨含,你竟敢违背主人吩咐。”幽夜挥动锁魂链,顺着一道弧度卷向萧雨含头颅,幽冥见幽夜使出锁魂链,脸色微变,抬指,一缕光芒从指尖划出,击在锁魂链上,发出星火般的光芒。幽夜阴冷泛着红光的眸子转向幽冥,阴森的笑着。

  “幽冥,不要惹我,如果你真想死,我成全你。”他的声音很冷酷,话很严肃,幽冥不禁微微蹙眉,盯着幽夜,眼底闪过很淡很淡的疑惑,不过,眨眼间又消失不见。

  此刻,屋内所有人都沉默,静静凝立,看着萧雨含与幽夜激战,赫离蕘眸底冷硬,浑身散发着摄人的杀机,诗如画被幽夜摄走不知去向,他是不可能放过幽夜,但也绝对不允许他死,所以,他目光扫向依然被捧在手心的婴儿,瞅也没瞅地上的鬾蕥,仿佛她不存在似的,凌空跃起抬手抓向婴儿,正在与萧雨含激战的幽夜神色微变,锁魂链被萧雨含隔空击飞,立刻调转方向卷向赫离蕘,锁魂链触者必死,赫离蕘明白这些,但他全然不顾,因为他知道,身后,有幽冥,在锁魂链就要碰到赫离蕘后背的刹那,幽冥手掌直立,光芒闪烁的瞬间,一道光屛划过,直接挡住了锁魂链,幽夜大怒,人也飞了起来顾不上幽冥,他猛烈的挥舞着锁魂链也抬手抓向婴儿。

  无数灵魂凝聚而成的魔物扭曲着缠绕在萧雨含雾一般的身子上,顿时,屋内响起尖锐的‘吱吱’叫声,萧雨含惊怒,巨大的手掌淹没在魔物中,快速的消融,始终站在一边保持沉默的蒆慯菫身形一晃,落在萧雨含身后,抬手,五指成爪,狠狠的扣在魔物身上,魔物顿时仰头怒吼,甩动庞大的身子想要挣脱,而萧雨含却不放松,张着大嘴狂乱的吞噬着魔物,蒆慯菫收回手掌,掌心里一团黑色光芒缭绕,滚动却飞不出掌心,蒆慯菫眼露惊喜,飞身落在鬾蕥身边掌心扣在她胸口,顿时,那团黑雾瞬间没入鬾蕥身体之内。

  眼见婴儿落入赫离蕘手里,幽夜眼中闪过狠绝和阴森,他双手合闭,光芒从合闭的掌心中间爆射而出,瞬间扩散,笼罩住南屋,空气中滑开一道裂缝,一股黑幽幽的阴森之气从里面奔涌而出,赫离蕘的手掌抓在婴儿手臂的刹那,幽冥屈指弹飞锁魂链的时候,颸繇琊身形一晃出现在飔繇吀身边,掌心垂落在他头顶的刹那,萧雨含吞噬魔物反被魔物控制的瞬间,那道空间裂缝蓦地爆射,南屋内所有人只觉得眼前一黑,一闪,便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空间裂缝消失,南屋内恢复平静,却不见了所有人!

  普通老百姓根本不知道夜晚发生的所有事情,只是从不断的吼声与惨叫声中,默默的祈求上苍能够让他们平平安安的度过所有不眠的夜晚。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夜晚,不平静的夜晚,依然落入一位临窗而立的少年眼中,一袭黑衣衬托着他稚嫩而又清秀的脸庞,冷锐晶亮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极远处荒废的萧府。

  脚步声响起,一老人家走到他背后,叹息一声:

  “孩子,睡吧,太晚了!”少年沉默的点头,回身搀扶着老人家上床休息!

  漆黑的夜幕中,一袭白袍身影出现,漂浮在萧府上空,深深的叹息!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章:鬼节之子夜时分(2)
  诗如画幽幽转醒,卷缩在一起的身子展开,顿时浑身感觉到一股酸痛,好像被车碾过的痛,诗如画微微呲牙,这股痛令她冷汗直冒,不过片刻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勉强支撑着自己起来,轻微甩动几下手臂,眼望四周,有些讶异,这里好像一个井的空间,成圆柱形,周围竟然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除了一扇门再无其他,她抬头向上看去,顿时不解,上方,竟然流动着水波荡漾,好似被一层光幕撑住,形成两个世界。她不知道这是哪里,只觉得这里的空气特别阴冷,令人从心里发怵,挪动脚步向那扇门走去,伸手轻轻推了一下,门很容易的被推开,一束阴森的寒气迎面扑来,诗如画打个冷颤,慢慢眯起双眸,踏进门里,这座空间里也是空荡荡的,只有周围墙壁上画满了各种红色的符咒,在诗如画进来的瞬间,墙壁上的符咒刹那亮起,闪烁着红色的寒芒,诗如画没动,她静静打量那些稀奇古怪的符咒,却看不懂,突然,她发现,在每个符咒的后面若隐若现的闪现一道身影,小小的身子被镶嵌在墙壁内,也可以说是被封印在墙壁之内,在没道身影浮现的时候,诗如画定晴仔细瞧去,不禁大吃一惊,这些被镶嵌在墙壁内的身影竟然是那十名失踪的小孩,周围墙壁十道红色符咒封印十道身影,每个小孩都闭着眼睛,像尸体一般静静的被封印在内。

  诗如画站在空间中央,压抑不住心底的愤怒,几步上前想要破除封印,可是还没等她靠近便被符咒散发出来的光芒击退,眸光微凝,诗如画心里明白,这符咒必定是高人所画,能够令人退避,也能够镇压里面的人。

  “没想到你这么快醒来,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不知何时,她身后出现一抹白袍人影,诗如画急忙转身看去,一袭白袍衬托此人无血色的脸庞更加邪魅惨白,狭长闪烁冷锐的眸子落在诗如画身上,墨黑的发丝随意的披散在肩后,一股熟悉的气息涌向诗如画,诗如画微微蹙眉,猛然想起,眼前这个白袍的人不就是官府大人宴请的法师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看了一眼墙壁上面被封印的孩子,诗如画心底豁然开朗,紧紧盯着白袍之人,意识厉声道:

  “你到底是谁?你想对他们怎么样?”

  白袍人不动,依然盯着诗如画,泛着诡异邪气的眸光令诗如画心底不安越加严重,向后动了一步,戒备的盯着对方。

  “我是谁,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至于这些孩子,他们本就是属于主人的,在他们母亲怀他们之时本就已经胎死腹中,如果不是主人,他们怎会出生长大。”

  “这样的话,你们也只能骗骗普通人,胎死腹中,做为母亲的他们怎会不知道,如果不是你们暗中施了法术,这些孩子怎么会胎死腹中。”意识厉声道。

  白袍之人挑眉,忽然笑了,笑令他惨白邪魅的脸庞更加诡异,阴森。

  “他们本就是主人指定下来的人,这样做又有何不可!”好似觉得诗如画说的是天大的笑话,白袍男子笑的更加放肆,只不过他的笑是无声的,弧度也不大,类似于冷笑,可又比冷笑看着瘆人,无情。

  “那你们准备把这些孩子怎么样?”

  “差不多该到了,到时候你就能看见,这些孩子的下场。”白袍男子邪虐的笑道,正在他笑的时候,空间内的空气顿时掀起一片涟漪波动,从里面浮现两道人影,诗如画一惊,随即看去,只见幽夜和赫离蕘从涟漪波动中摇晃着一步踏出,身后的涟漪波动瞬间关闭。

  诗如画大喜,白袍男子却蹙眉,不解的看向幽夜,目光随后又落在被赫离蕘抓在手心内的婴儿,眼底闪过波动,又恢复平静。

  诗如画奔向赫离蕘,惊讶的瞅着他手中的婴儿,不解的扬眉,瞧见她眼底闪动的疑惑,赫离蕘并没有多做解释,看了她几眼,见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提着的心才落下。

  幽夜踉跄着脚步后退几步靠着冰冷的墙壁,低喘急声跌坐在地,就在这时,只见他身上突然冒出一股烟雾,他身形连晃几下,又有一道身影从他身体上剥离出来,光芒一闪,一道真实的人影站在白袍男子身边,而幽夜好似虚脱般无力的靠着墙壁,勉强睁开眼睛,望着从自己身上出来的人影,苦笑,没有断的一臂想要动弹却半点力气都没有。

  “黑煞,你怎么会附在他身上?”

  “无用的家伙,如果不是我附在他身上,今天魂胎之王恐怕是不能平安出世。”那道黑色人影黑煞鄙夷的瞅了一眼幽夜,在他以为,幽都的人怎么也能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没想到,临时出现那么多高手,如果不是他果绝附在幽夜身上,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必定令主人大怒,到时候主人大怒之下血洗人间,那地狱怕是又动荡不安了。

  赫离蕘抬眸,冷冷看了几眼被封印在墙壁内的孩子,目光再次落在臂弯内小小的婴儿身上,布满黑雾的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赫离蕘,小手和小脚自顾的玩着,好像丝毫没感觉到危险。

  “赫离蕘,这就是鬾蕥体内的魂胎之王?”诗如画见黑煞和白袍男子的目光都聚集在婴儿身上,便明白,被赫离蕘放在臂弯内的婴儿就是鬾蕥孕养的魂胎之王,他看起来好小,好可爱,红红的唇,水一般的肌肤,胖嘟嘟的,只不过,诗如画不太喜欢婴儿的眼睛,被黑雾遮住,看不到瞳孔,泛着诡异的寒气。

  “黑煞,孩子怎么会落入他手中?”白袍男子盯着婴儿,目光闪烁不定,不过看到赫离蕘冷漠无情的目光,又打消了心底的念头。

  “白情,这次,阴间恐怕会很热闹。”黑煞尴尬的咳嗽一声,令白情诧异瞅他一眼。

  “黑煞,你不要告诉我,不止是诗如画和赫离蕘来到这里,还有其他人也进来这里?”白情脸色变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么多人类进入阴间,那不得把冥王活活气死。

  “咳咳……白情,那些稍后再说,我们还是看看这两人怎么办吧?”黑煞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神色不免有些难堪,这时瞅着赫离蕘和诗如画的目光就充满了厉芒。

  白情也知道不是纠缠这个的时候,目光再次落在赫离蕘身上,沉声道:

  “赫离蕘,只要你放下那个孩子,我和黑煞联手送你和诗如画离开这里,如何?”

  “你要把那些孩子和我们一起放掉,我们就把孩子放下。”诗如画冷冷的意识在空间内回荡,白情和黑煞神色渐冷,眼底闪过冷光,齐齐踏前一步,黑煞冷声道:

  “诗如画,如果不是有人警告我们不许动你,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是吗?那正好……”还没等诗如画把话手腕,就见这个空间一阵摇动,画在墙壁上的符咒更是剧烈闪烁起来,白情和黑煞大惊失色,惊呼:

  “不好,鬼门大开,百鬼夜行,子夜时分就快到了,黑煞,你我赶紧办事。”白情神色骤变,手一扬,从五指之间爆射出十缕红色光芒,分别与墙壁上散发红芒的符咒相互辉映,以白情为中心形成一张巨网急速的旋转着,黑煞飞身而起,凌空旋身,一层层的黑色烟雾从他身上散发,带着凌厉的趋势卷向诗如画,诗如画大惊,双掌齐挥,挡住黑雾,整个人被击得连连后退,赫离蕘见状,右手一划,一道白色光芒卷向黑雾,黑煞厉喝,高举双手在空中劈过,爆射的寒芒凌厉的刺向赫离蕘,而与此同时,白情脚下一拧一转,一层层的光圈闪烁着血芒仿佛漩涡涌向诗如画。

  而他手指上的十缕红色光芒分别落入墙壁之内牵引着十名孩子慢慢浮出墙壁:

  “黑煞,还等什么。”白情眼中厉芒再现,高声喝道。

  一直靠着墙壁的幽夜眼中闪过狠绝,剩下的左手一抖,一条幽黑粗壮的锁链卷向诗如画,一路散发着幽寒气息令诗如画神色遽变,上面有黑雾的攻击,下面有锁魂链的纠缠,诗如画顿感左右难支,俯身闪过锁魂链,就在这时,一团黑雾砸在她胸口,诗如画顿感窒息,眼前一花,喉咙里就是尝到一股腥甜,她使劲压了下去,赫离蕘见她受伤,冷眸闪过杀机,眼见锁魂链向着她小腿缠了过去,诗如画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赫离蕘咬牙,手一扬,婴儿挥舞着小手小脚砸向锁魂链,幽夜、白情和黑煞顿时惊呼,脸色大变,幽夜更是脸色一黑,急速的抽回锁魂链,由于锁魂链蕴含的阴寒之气过重,回弹的刹那砸在幽夜胸口,顿时令他口吐鲜血,脸色变得漆黑,眼露惊恐,身体之内被一股黑色烟雾笼罩,灭绝了所有生机,如果他不是锁魂链的主人,早就被吞噬了魂魄,化为灰飞。

  白情和黑煞一起扑向婴儿,一人防止赫离蕘和诗如画进行抢夺,一人直接把婴儿露在怀中送入血色光芒中间。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零一章:血人玉与魂胎之王的对峙
  赫离蕘连连挥掌化掉那些黑雾,牵着诗如画的手腾空后退,放眼望去,顿时惊骇,只见被封印在墙壁之内的十名小孩已经脱离封印漂浮在半空中,围绕着婴儿形成一个圆圈,红色血芒更是直接插入十名小孩身体之内,另一端连接着婴儿,张着小嘴,黑雾般的眸光更加深邃,幽黑,不见任何光亮。

  白情和黑煞站在下方连连施法,十名小孩俱是发出一声惨叫,手脚急促的抽搐着,身体渐渐干瘪下去,站在远处的诗如画咬紧牙关,挥掌就要扑上去,却被赫离蕘拉住,用意识传音道:

  “如画,不要轻举妄动,你看那边。”

  顺着赫离蕘所指的方向看去,诗如画倏地瞪大眼睛,只见在另一处墙壁那里竟然往外冒着汩汩的黑色烟雾,这些黑色烟雾瞬间幻化成一缕缕幽魂,随着白情和黑煞双手的挥动而渐渐升空,瞬间没入婴儿张开的嘴里。

  “鬼门大开,百鬼夜行,如今看来,这里是通往阴间的通道,那些灵魂本是想进入阳间的,没想到却被白情和黑煞利用成了魂胎之王的养料,如画……”赫离蕘本想再说下去,不过侧首的时候看见诗如画泛着红光的眼睛,顿时,心沉了下去,刚想举掌劈昏她,却见她脖间的覐生环发出一缕璀璨的红芒,而在覐生环中间圆珠内的血人玉猛的睁开眼睛,小小的眼睛射出一缕凌厉的光芒,微微张开小嘴,顿时,一缕白色光芒穿透圆珠射向那些分别涌向魂胎之王的灵魂。

  陡然感觉到背后升起一股阴寒的气息,白情和黑煞手指舞动的更加疯狂,快速,也就是眨眼功夫,十名小孩俱是剩下一层皮囊挂着衣服软趴趴坠落地面,处于中间的婴儿被一团红色血芒包围,数以无计的灵魂汹涌的扑向血芒,而有大部分灵魂被血人玉吸走,白情和黑煞很是无奈,他们想要阻止,但事态不允许他们这么做,只能竭力的辅助魂胎之王快速成长吸收养料。

  诗如画眼底的红芒越发璀璨,红的似血,红的鲜艳,娇躯剧烈颤抖着,赫离蕘见状,急忙落在她背后,手抵后背,顿时一股白色光芒从掌心浮现,一点点围绕着她后背渐渐扩散开来,娇躯慢慢的停止颤抖,但血人玉吸收灵魂的速度越发快速,双手五指更是屈拢,平伸,一缕缕的红色血芒缠绕在她手臂之上,诗如画仰头无声的嘶吼,眼底红芒流动,仿佛漩涡般急速的在瞳孔内旋转,赫离蕘神色一变,另一只手也抵在了她后背之上,忽然,覐生环上红芒划过,直接从诗如画身体窜入到赫离蕘双手之上,隐没在他身体之内。

  包围着魂胎之王的红色血芒越发浓烈,散发的阴寒之气也更加浓郁,前扑后续的灵魂仿佛失去灵识一般疯狂的涌向魂胎之王,瞬间被吞噬。

  覐生环之内的血人玉好似发现了异变,转动细细的小小的眼睛扫向魂胎之王,而被红色血芒包围的魂胎之王好似也感应到血人玉的存在,剧烈的摇动起来,白情和黑煞不明所以,脸色大变,竭力的控制灵魂涌向魂胎之王。

  覐生环圆珠内的血人玉本来是躺在里面的此刻坐了起来,很小很小的手臂在圆珠内往前一指,一股光芒再次穿透覐生环射向魂胎之王,此刻,魂胎之王摇动的更加厉害,蓦地,围在外面的红色血芒爆射、碎裂,飘散开来,一位大约有十岁的少年从里面迈步而出,背负双手,眼神凌厉如刀刃,直接盯住血人玉,张开嘴,嘶吼一声,无数的灵魂灰飞烟灭,消散在空气中。

  白情和黑煞大喜,主人交托的任务终于完成,魂胎之王成形,世间再无一人可挡。

  二人收手,转身看向诗如画,当他们看见已经从覐生环内出来的血人玉时,满眼的震惊,由人血和具有灵气的玉孕养成的血人玉,这,这怎么可能,魂胎之王存在世间唯一的死敌就是血人玉,当初,主人什么都算计在内,唯一没算计到的就是血人玉,可这东西万年才出现一次,今儿个为何如此凑巧,魂胎之王出世,血人玉也出世,天生的冤家聚首,最终鹿死谁手,真的不好说,但,不可否认的,他们二人是绝对不允许血人玉伤害魂胎之王的,因为,这魂胎之王可是主人的血脉,主人唯一的孩子!

  血人玉截断与诗如画的联系,红色血芒也瞬间融入血人玉身体之内,赫离蕘搂着诗如画连退两步,稳定身形,二人急忙收敛心神,平心静气消化体内乱窜的红色血芒,暂时顾不上血人玉与魂胎之王了。

  魂胎之王慢慢漂浮到白情和黑煞身边,小手一挥,一股威严的气息从他身上爆发,令白情和黑煞不由自主的退到他身后,态度甚是恭敬。

  “血人玉,万年前,你我之争,两败俱伤,万年后,不知你我鹿死谁手?”少年魂胎之王冷冷的笑着。

  “嘻嘻……冥殤,如果不是你父亲万年前保存了你的灵魂,你以为你还能重生吗?”

  魂胎之王冥殤小小的脸上布满阴冷,唇抿的很紧,背负在身后的小手握成拳,狠狠的攥紧,万年前的一战,只是他太大意,败于血人玉之手,如今,他定要讨回往日耻辱。

  “血人玉,废话少说,如果不是人血和玉拥有灵气孕养着你,你以为你能复活吗?”

  小小的只有拇指大小的血人玉赞同的点点头,小小的眼睛射出一道笑意,瞅着冥殤,摆弄着白嫩的小手指,挑起小小的眉毛,笑着道:

  “你我,彼此彼此吧!冥殤,要战,就战吧!”

  说完,血人玉光芒大盛,笼罩在光芒中的血人玉一点点变大,直到变成十岁少年模样才停止了成长,他翻手一拍,一股滔天骇浪爆射,白情和黑煞脸色骤变,他们没想到小小的血人玉威力竟然如此之强。

  冥殤不为所动,抬手迎击,碰撞,发出巨雷般的怒吼,空间摇动,充满令人战栗的恐怖和高深莫测的神秘。

  冥殤和血人玉都凌空后退一步,再次抬手,一柄光剑出现在血人玉手中,凌空斩落,冥殤冷哼,抬手一挥,一柄光刀握在手心,抬起,闪耀着冷芒迎击,光芒相撞,发出惊天动地的骇浪,像千军万马席地儿卷,一道道光芒不断爆射,拍击在墙壁之上,顿时,乱石纷飞,尘土飞扬,已经消化掉红色血芒的赫离蕘和诗如画被烟雾呛醒,微微咳嗽着退到一角,白情和黑煞也是退到一角,眼神闪烁不定。

  冥殤和血人玉身形一晃,出现在高空,彼此相靠的很近,招招凌厉的攻击在对方身上,不到片刻,鲜血染红了二人衣衫,蓦地,血人玉眼中厉芒再现,再无半点闲逸笑意,斜睨灵魂出没之地的那片墙壁,正发出漩涡般的黑洞,一只大手从里面伸出直接拍向血人玉,血人玉大惊,急速后退,扬手散落一片光芒挡住大手,向着诗如画方向疾驰,白情和黑煞瞅着那只大手,神色一动,知道是主人等候不急,想要见自己的孩子,便齐齐对冥殤恭声道:

  “少主,主人等候已久,还请少主先回府里,其他,另行定夺。”

  “废话少说,我一定要杀了血人玉,雪耻万年之辱。”冥殤飞身急追,扑向血人玉。

  白情和黑煞阻挡不急,眼瞅着血人玉钻入诗如画高领之下,而冥殤拍落的手掌落在了诗如画身上,赫离蕘大怒,一团黑雾浮现,凌空砸向冥殤,白情和黑煞大惊,也凌空扑了过来,赫离蕘的法力他们是清楚的,二人联手也未必能够打得过,何况是刚刚长大的冥殤。

  冥殤见血人玉消失已红了眼睛,无视其他,一掌拍在诗如画身上的同时,赫离蕘的光芒在拍在冥殤胸前,冥殤惨叫一声,小小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凌空倒退,洒落一片血雾。

  诗如画口吐鲜血,眼神凌厉,凶狠,不顾赫离蕘的牵制,飞身扑向冥殤,一道蕴含暴戾气息的寒芒闪电般劈向刚刚稳住身形的冥殤,赫离蕘紧追而上在白情和黑煞阻止诗如画的刹那,一道刀芒从空中劈过,划起一道白光,立刻令白情和黑煞的身影一滞,在这空隙,赫离蕘身形一晃落在诗如画身侧,在那道充满暴戾气息的寒芒落在冥殤身上的同时,搂着诗如画就要退离,一只大手搅动空间波动,墙壁上的黑色漩涡黑洞旋转的更加快速,也快速的向着墙壁四周扩散,大手接住冥殤坠落的身体,连带着黑色漩涡黑洞涌向诗如画和赫离蕘,眨眼功夫,黑洞光芒大盛,吞噬一切,白情和黑煞脸色大变,此刻,他们终于知道,主人暴怒之下,要毁灭这里所有一切。

  “主人,不可,这里是出入之地!”白情大惊,急忙阻止。

  光芒大盛的黑洞凝滞片刻,漩涡般的黑雾吞没诗如画和赫离蕘急速的卷缩回黑洞,瞬间隐没墙壁之内,白情和黑煞拽着幽夜身形一晃也随着黑雾隐没而消失不见。

  眨眼间,这里恢复平静,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不见!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零二章:阴间?地府?地狱?
  诗如画不知道自己沉睡多久,只是,当她醒来时,只觉得浑身沉甸甸,好似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了后身子还有些虚弱。

  “姑娘,你醒了!”冷淡的女声在她头顶响起,诗如画急忙起身,头晕了一下,甩甩头,令自己看起来稍微精神一些,才侧首看去,只见一丫鬟模样的女子正静立床侧,冷淡的眸光一片死寂,看不到半点波澜。

  “这是哪里?”意识虚弱的问,四处瞅了瞅,并不奢华的宫殿装饰的有些优雅,古风甚重,但有一点令人觉得特别阴森,就是在宫殿内的上空漂浮着许许多多的黑色鬼火,燃烧着,闪烁着绿色的火焰,诗如画挑眉,心里讶异,难道这里是地狱不成?那赫离蕘呢?

  那丫鬟模样的女子微微躬身,冷淡的道:

  “这是少主人的寝宫,奴婢这就去请少主人。”说完,也不等诗如画有什么反应便转身离去。

  诗如画下床,四处打量,这座寝宫有些奇怪竟然没有窗户,看不到外面丝毫,她只好举步出了殿门,可是,她的脚刚要踏出去,一股浓郁的黑色烟雾从外面裹了进来,令诗如画大惊,急忙收回脚,瞪眼看着那团黑雾缓缓化出人形,竟然是冥殤,诗如画惊讶,他竟然是这里的少主人,难道,她真的是在地狱吗?

  一身黑袍少年模样的冥殤背负着手,静静凝望诗如画,略显稚嫩的脸上展现一抹笑容。

  “你醒了?”

  “冥殤,这里是哪里?”诗如画想再确认一遍,心扑通扑通的跳着,祈祷着这里千万别是地狱。

  “这里是我住的寝宫,也就是你们凡人嘴里的地狱。”少年冥殤邪恶的笑着,人类往往听到地狱儿子都会露出惊恐惧怕的模样,他本以为会在诗如画脸上也能看到,可惜,诗如画只是微微惊讶片刻,意识便急急的问:

  “赫离蕘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冥殤无趣,脸上邪恶消失,变成冷淡的模样,大模大样的转身落座,亲自为自己斟满一杯水,噙了一口,他闲逸无所谓的模样令诗如画咬牙,意识恨声道:

  “冥殤,就算我打不过你,你也该知道,我也有把这里闹个天翻地覆的能力。”

  “诗如画,你口中的赫离蕘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父王一怒之下把你们都锁回了地狱,可是,在进入地狱的关口时,正赶上地府发生暴乱,所以,不好意思,赫离蕘失踪了。”冥殤抱歉的摊摊手,耸耸肩。

  诗如画的心沉了下去,这地狱里根本就是冥王的天下,一个人怎么可能说失踪就失踪呢。

  “官子两个口,地府是你们父子的天下,想要让一个人失踪,你们暗地里怎么做都行了。”意识气氛的反驳,充满怒火的眸子死死盯着冥殤,恨不得把眼前这个邪恶的少年生吞活剥,不过,诗如画也知道,只要有冥王存在,她是动不了眼前这个少年的。

  冥殤听她所说,微微皱眉,随后沉思片刻,笑道:

  “诗姑娘,恐怕你误会了,地府不是我和父亲说的算的,我和父亲只管辖地狱,至于地府另有人管辖,我们本就不是一个城池的人,你何故要把我们绑在一起。”

  诗如画一怔:

  “地狱不就是地府,你们父子管辖的还不都是一样。”

  冥殤再次摇头,有些头痛的开口:

  “你们人间的人总是喜欢把地狱和地府连在一起,殊不知,地府是地府,地狱是地狱,阴间是阴间,每个地方都有他的管辖者,三者之间根本不参合,又何来一样呢。”

  诗如画张着嘴半天没说话,人人口中的地狱不就是地府嘛,谁会想过地狱不是地府,这根本就是两个地方。

  “冥殤,照你这么说,赫离蕘是在快要进入地狱关口时失踪的,那是不是说,他现在可能在地府呢?”

  冥殤微微锁眉,瞅着诗如画半天,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容,起身,走到诗如画面前,俯身看她,他的动作很快,惊的诗如画急忙后退一步,伸手挡住他,意识厉声道:

  “有话说话,有事说事,再往前来,别怪我不客气了。”

  稚嫩的脸庞浮现一丝邪异,冥殤瞅着她,眼底,浮现意识黑雾,似漩涡般浮起随后又很快消失。

  “诗如画,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定会负责找回赫离蕘,并送他离开阴间,返回阳间,如何?”

  “答应你什么事?”诗如画小心翼翼的问,怎么看眼前这个少年都像个恶魔,如果不是碍于他父亲冥王的存在,她才不管他是谁,先教训了再说。

  “只要你答应和我成亲,进行双修,我定会让赫离蕘安安全全离开阴间返回阳间。”

  “什么?你说什么?成亲?双修?冥殤,你是不是发烧,脑袋烧糊涂了。”诗如画的意识真的是吃惊到极点,急忙后退几步,离他更远一些,有些好笑的瞅着他。

  “冥殤,你才多大就想着双修,你父亲冥王就是这样教你的吗?”意识嗤笑,还带着嘲弄,令冥殤稍微有些尴尬,神色略见微红,如果不是父亲吩咐他这么做,他才不会为了提升自己的阴极之力而与眼前这个打伤他的女人结婚呢,不过,听到诗如画说冥王是他父亲,他眨眨眼,挑着眉,有趣的笑道:

  “诗如画,你这句话如果让冥王听见了,他定会杀了你不可。”

  “冥殤,少岔开话题,你提的意见我是不会同意的,至于赫离蕘,我会自己找,鬼才会用你呢。”

  “你还真说对了,来了这地狱,除了鬼,还是鬼,能用的上本少爷的也还真就是鬼,不过,诗如画,你怎么会认为冥王是我父亲呢?”冥殤盯着她,不解的问,难道,自己是冥王的私生子,不可能啊,据黑白无常所说,万年前的一战,自己肉身被毁,父亲守住自己灵魂经过万年孕养才成了魂胎之王,如今,重新复活不可能会换了父亲啊。

  诗如画瞅着他自己在嘀嘀咕咕,也听不清楚说什么,便用意识道:

  “冥王难道不是地狱的主人吗?而且,他还抓了鲛人巫师篌殀,这些,不都是你父亲做的吗?”

  “啊,难道你认为冥王是地狱的主人?”冥殤惊讶的盯着她,半天才反应过来,怪不得这个女人一直说自己的父亲是冥王,原来,她搞错了。

  “诗如画,我这次郑重告诉你,冥王不是地狱的主人,他也不是我的父亲,冥王是阴间之王,统管阴间、地府和地狱,而我父亲乃是地狱之主冥炙阴,至于你嘴中的鲛人巫师篌殀,我是不太清楚了。”

  诗如画听的有些头痛,瞅着冥殤,有点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在给她绕弯弯玩,这阴间哪来那么多区分,在人间大家不都是这么认为的,怎么来到地狱,反而分成好几个派系。

  “冥殤,难道你们阴间也分好几个派系,大家都互相不干扰吗?”

  “那是当然,我父亲冥炙阴只掌管十八层地狱,至于那些投胎转生轮回的孤魂野鬼归地府管,而刚刚死亡的新灵魂就会先到冥界也就是你们人类口中的阴间报道,冥王看过之后才会判决新灵魂是去投胎转生还是下十八层地狱,我这样说,你是否明白?”冥殤盯着他,眼底闪动着嘲弄,如此简单的道理这个小小的人类竟然不明白,枉费父亲看重她身上的极阴之气。

  诗如画心中沉思,如他所说,赫离蕘在地府消失,而冥殤的父亲冥炙阴掌管地狱,那前去地府寻找赫离蕘,冥殤岂不是帮不上忙。

  “你说的,我是明白,那地府的掌管者是谁?我怎么样才能找到他?”

  冥殤像看怪物似的看她,抿嘴,邪笑着道:

  “诗如画,来到地狱你还想出去,真是做梦,没有我父亲的口谕谁敢放你走,何况,还是去地府,那更是不可能了。”

  诗如画气急,瞪着眼睛,刚想说话,却见黑煞从殿外进来,恭敬的垂首:

  “少主,主人吩咐属下带诗姑娘前去大殿。”

  “父亲有没有说为何见诗如画?”冥殤轻微蹙眉,又很快的展开。

  “主人只吩咐属下带诗姑娘前去大殿,其他的,并没有说。”

  冥殤点点头,看了一眼诗如画,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开宫殿,黑煞躬身送走冥殤,直起身冷淡的扫了一眼诗如画,道:

  “诗姑娘,走吧!不要让主人久等。”

  诗如画瞅着黑煞,冷哼一声,意识冷冷的在黑煞脑海中回荡:

  “黑煞,赫离蕘人呢?还有颸繇琊等人呢?你把他们弄到哪里去了?”

  “诗姑娘,该告诉你的自会告诉你的,你不该知道的,就算你问了,也问不出答案。”

  落在水袖内的双手攥紧,诗如画冷冷的盯着黑煞,唇边,划出一道冷硬的弧度,眼底,闪过锐利的锋芒。

  “黑煞,终有一天,你会为今天所说的话付出代价!”意识一落,诗如画甩开水袖离开宫殿,站在外面,顿时脸色微变,漫天的黑气,缭绕在空中,不见一丝亮光也不见一颗星光,只有黑气笼罩四方,高耸入云的宫墙漆黑无比,泛着黑雾,散发的阴森气息令徘徊在宫墙外的孤魂野鬼退避三舍,泛着绿光的眼里闪烁着恐惧的光芒。

  诗如画站在殿外尴尬的不知道往哪边走,全部是黑漆漆的,虽然能看见方向,却不知道脚该迈向何方,黑煞走到她身边,冷冷的眼睛扫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举步向前走去,他的眼神令诗如画尴尬却也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闷声的跟在黑煞身后出了宫墙外,诗如画才真正感觉到地狱的可怕,无数的孤魂野鬼张牙舞爪的涌向她,有的吐着舌头,有的脑袋只挂在脖子上一块另一侧鲜血淋淋,看着恐怖异常,有的嘶叫着张嘴向着她肩膀咬来,诗如画微怒,伸手一抬,掌心光芒闪烁瞬间覆盖过去,那些孤魂野鬼顿时惨叫连连,本来飘渺虚无的身子更是被光芒穿透,在空气中若隐若现,其余孤魂野鬼见状,俱是吓呆,乖乖的站在远处再也不敢近前,黑煞看了一眼,眼底闪过惊讶,他本就想给她个厉害瞧瞧,让她知道地狱不是她可以随意碰触抵抗的地方,没想到,一掌拍去,令那些孤魂野鬼惧怕恐慌,这点,倒出乎黑煞意料之外。

  黑煞领着诗如画所过之处,黑雾俱是散开,随后在他们背后又重新凝聚,形成一片黑气蒙蒙的地带。

  当黑煞脚步顿住的时候,诗如画抬头看去,‘地狱之门’四个幽黑泛着黑气的大字镶嵌在城门之上,黑煞回头瞅她一眼,冷声道:

  “走吧!”

  黑煞举步向门里走去,诗如画跟着走进,一条窄桥赫然出现在眼前,窄桥底下是幽黑黑的河水,泛着阴森的寒气,黑烟濛濛渐渐浮现在河水之上,走到窄桥之上,忽然,眼光瞥到河水一阵涌动,翻滚,诗如画定晴瞧去,就见从幽黑的河水里缓缓浮现无数条飘忽忽的鬼影,眼睛里闪烁着怨毒嫉恨的目光,盯着诗如画就像看见猎物,由怨毒嫉恨变成兴奋,挥舞着双手扑向诗如画,真是找死,诗如画冷漠的盯着他们,抬手,手指在空中一点,白色的光芒顿时以手指为中心扩散,碾压了无数孤魂野鬼,瞬间在隐没在幽黑的河水之中,黑煞侧首看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继续往前走着,只不过,在转过头的瞬间,唇边,划出一抹满意的弧度,眼底,却浮现丝丝的冷芒,令人看着心惊。

  来到宫门口,看门的两个小鬼看见,立刻谄媚的笑着上前,身子躬的特别低,声音也充满了讨好:

  “黑煞大人,您回来了,主人正在等您呢,快进去吧。”

  黑煞看也没看他们一眼举步向殿内走去,诗如画路过两只小鬼身边时,两只小鬼看着她眼露诧异,因为,他们明明在这个女人身上闻到了人的气息,怎么可能,地狱里怎么会存有活着的人类,两只小鬼怕自己眼花想再次看去,却被一层黑气阻挡,其中一只小鬼叹口气:

  “我说哥们,最近地狱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总能闻到人类的气息,上次那位,就是主人亲自带回来的那位,你说,主人是不是在练什么功啊?”这只小鬼把声音压的很低,另一只小鬼愣了片刻,抬头瞅了一眼宫门,眼里闪过畏色,悄声道:

  “话不能乱说,说多了就是惹事,如果被主人发现我们乱嚼舌根,被发配到十八层地狱,有你我受的。”想到十八层地狱的种种酷刑,两只小鬼都变了脸色,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赶紧走回门口,面无表情的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零三章:断袖之臂?
  空旷的大殿内,黑气缭绕,鬼火腾空,盘旋在高空之上,令这死寂阴森的大殿充满了摄人的诡异,两旁站满了夜鬼恶刹,样子丑陋恐怖,恶面獠牙,眼冒绿光,身子全部隐没在黑气之中,满头的黑色长发都凌乱的披散在身上。

  在大殿的中央生着一锅火,火焰腾空,泛着绿光,旁边站着一只浑身染满绿色的小鬼,披头散发的,眼里闪烁着绿色的光芒,吐着耷拉到胸部的舌头,泛着令人恶心的腥气,他目无表情的往锅里面扔着人头,一颗一颗的扔,扔的很仔细,也很麻木,而在他身边堆积着如山的人头,各个都睁着死不瞑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在被扔进锅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在锅里面滚动,却被锅里的火舌卷住剧烈的燃烧,而奇怪的是,火并不能焚毁人头,人头从里到外吐着火舌,烧的他吱吱惨叫,最终化为飞灰的瞬间,又转瞬凝聚成人头,依然被火舌卷住进行焚烧,反反复复,在锅里经受着前所未有的惩罚。

  诗如画瞅了一眼便随着黑煞来到大殿前方,站定,看着正在低头忙碌的地狱之主冥炙阴,心里暗自沉思,他找自己前来到底所谓何事?还是,他也在打自己是极阴之女的主意?

  直到冥炙阴忙碌完毕,黑煞才挥手示意其他多余小鬼退出大殿,空寂的殿内只留下黑煞和一直站在地狱之主侧方的白情,再就是一直往锅里扔人头的小鬼。

  地狱之主冥炙阴抬头看向站在殿下的诗如画,诗如画微微凝眉,虽然脸部不认识,但那双阴冷泛着寒气的眼睛,她确是很熟悉,他就是出现在九嶷山掠夺大巫师篌殀的人,想到这里,她神色一变,这么说,与飔繇吀还有幽夜达成协议的并不是阴间的冥王,而是,地狱之主冥炙阴,这么说,大巫师篌殀肯定也在地狱之内。

  “诗如画,好久不见!”诗如画挑眉,桀骜不驯的盯着冥炙阴,冷冷的意识在空寂的大殿内回荡。

  “冥炙阴,枉你为地狱之主,竟然私自插手人间之事?”

  “插手人间之事 ……”冥炙阴高大的身形迈下台阶,一步一步走到诗如画面前,站定,顿时,一股阴冷的寒气迎面扑向诗如画,令她脸色微变,冥炙阴粗犷英俊的脸庞盛满冷意,锐利阴寒的眸光盯在诗如画身上,背负双手冷冷的道:

  “是你们人间的人先找上的本座,诗如画,如果不是有人保你,本座会直接把你练成傀儡成为殤儿的养料,不过,只要你乖乖的和殤儿成亲进行双休,本座会考虑好好待你。”

  “堂堂阴间,我想,不会是你一人说的算,冥炙阴,你也休想擅断他人生死。”冷硬的意识令冥炙阴嘲讽的翘唇,忽然,他眸光一冷,一双大手闪电般拍向她脸蛋,速度之快令诗如画变色,抬手阻挡,一层层光波扩散,吹乱了半空中漂浮的鬼火。

  “如果不是有人让你不死,就你伤害本座孩儿一事,本座会直接杀了你。”阴森的声音令诗如画心中怒火更盛。

  “是吗?那你现在何不杀了我。”诗如画隔开他手掌,随手一道黑色光芒划过,劈中冥炙阴胸口,却被他急速的吸收,而冥炙阴的手背一弹,诗如画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飘忽的荡开,脚下往地面重重一踏,才稳住身形。

  “冥炙阴,你不杀我,也奈何不得我,你想困住我,那更不可能,说吧,你找我来,到底何用意?”

  “本座杀你,易如反掌,我替我儿要的就是你身上的极阴之力。”冥炙阴冷冷盯着她,目光里不带一丝感情,冷的如墨,黑沉似海。

  “如果你想要,尽管拿去,不过,你最好做好被赫离蕘不死不休纠缠的准备,冥炙阴,就算你为地狱之主,赫离蕘对你来说,你依然奈何不得他。”诗如画嘲讽的瞅着他,心却提了起来,说句实在话,眼前的冥炙阴如果真的动手,她诗如画绝对不是对手,唯一能挡住他的就是赫离蕘,因为,在白情与黑煞面对赫离蕘时,她偶尔发现,在白情和黑煞的眼底露出对赫离蕘的忌惮,虽然,这种忌惮消失的很快,但依然被诗如画扑捉到。

  “赫离蕘……”冥炙阴眯眼,眼底,射出忌惮的目光,不过,又很快隐没。

  “既然你提到了赫离蕘,那么,本座就试试,动你,他会如何?”说着,地狱之主冥炙阴身形一晃,眨眼出现在诗如画面前,掌心光芒浮现,一浮一动瞬间,诗如画只觉得身体好似被定住一般,眼睛射出冷芒,双拳紧握,想要破开他的禁制。

  “别白费力气了,本座的禁制岂是你一个小小的人类能破的。”冥炙阴阴冷的说着,手却抬了起来,掌心黑光闪烁,旋转,在黑光扣向诗如画的瞬间,大殿的一角,响起极其冷漠的声音:

  “冥炙阴,如果你敢伤害她,今生今世,你休想留住我。”

  诗如画的身体轻颤,这是大巫师篌殀的声音,他,真的在这里。

  凝滞在头顶的手缓缓收了回去,冥炙阴眨着冰冷阴森的目光扫向站在阴暗之中的人,浓眉微蹙,语气不悦:

  “你为了她,竟然有胆威胁我?”诗如画发现,冥炙阴与篌殀说话,只是说‘我’,这就表明,他们二人之间关系定不简单,可是,任凭诗如画想破脑袋也弄不明白,一个地狱之王与鲛人巫师会有什么交集。

  大巫师篌殀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来,金色的长发柔顺的束在背后,深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蓝色的光芒,似钻石一般闪耀明亮,不再似围绕着云雾一般,朦朦胧胧,这样的篌殀令冥炙阴眼前一亮,高大的身躯好似动了一下,却又没动,只是,阴冷的眼睛紧紧跟随着篌殀移动。

  “冥炙阴,我篌殀怎敢威胁你呢,在这地狱,任何事物都随你控制,又何来威胁。”篌殀一笑,转头看向诗如画,轻轻叹息一声。

  “诗姑娘,我不是提醒过你,不要参合到这件事情,你偏偏不听我的,如今,落在他手中,可如何是好。”

  诗如画盯着他,用仅有二人听到的意识,问:

  “篌殀,你告诉我,你和冥炙阴是什么关系?”

  诗如画的问话令篌殀脸色微变,随后头低了下去,声音轻轻的,飘渺如风一般,令人捉摸不定。

  “我说过,这件事情你没有知道的权利,不过,诗姑娘,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他不敢伤害你。”

  诗如画凝眉,又看向一直盯着篌殀的冥炙阴,心微微跳了一下,冥炙阴看篌殀的目光虽冷,但在冷的里面却蕴含着一丝柔和,还有一闪而逝的热切,诗如画颤了一下,怀疑刚才自己眼花,阴森冷漠的冥炙阴怎么可能会对篌殀存有热切的眼神呢!

  “冥炙阴,放诗如画走,我留下来,一切都听你的!”篌殀抬头,淡淡的看向冥炙阴,只是他的眼神有些躲闪,不敢直视,冥炙阴的眼底流转着只有他明白的炽热,平时的碰触已令他心头微颤,躲也躲不开,闪又闪不掉,打也打不赢,只有任由他搂搂抱抱,好在没有越过雷池一步,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听到他这句话,冥炙阴高大的身影晃了一下,踏前一步,俯视着他,一股猛烈的压迫令篌殀后退一步,暗自紧紧咬牙,点点头。

  “篌殀,你不必为了我,而委屈自己。”诗如画误把篌殀的退步当成了委屈,看着冥炙阴咄咄逼人的气势,诗如画心中有气,一步跨到篌殀面前,挡住冥炙阴压迫过来的威胁,意识冷冷的道:

  “冥炙阴,你抓篌殀,到底所谓何事?”

  白情和黑煞脸色一变,身形一晃,闪到诗如画身侧齐齐抓住她闪离冥炙阴身边,篌殀紧皱眉头,深灰色的眼睛浮现一丝清冷:

  “诗姑娘是我的朋友,还请两位小心些才是。”白情和黑煞松开诗如画,保持着沉默退到一边。

  冥炙阴掀唇一笑,笑融化了他脸上的冰冷和阴森,只见他俯身在篌殀耳边低声道:

  “如果我把诗如画留在地狱,你岂不是更不可能离开我了,篌殀,我喜欢你,但,我不喜欢被威胁,尤其是,被我喜欢的人威胁,诗如画暂时不会有危险,不过,从今往后,她的命就掌握在你手中,就看你何时答应我了。”冥炙阴说完,一甩袖笼,迈上一百零八个台阶,端坐座椅里,高居在位,冷冷注视下方的篌殀。

  “白情,黑煞,带他们二人去休息!”

  “是,大人!”

  黑煞带着诗如画离开了大殿,而白情带着篌殀从大殿侧门离去!

  站在殿外,诗如画抬头看了看黑暗的天空,那里,漂浮着数以万计的孤魂野鬼,而奇怪的是,竟然有一处螺旋向上的台阶淹没在黑暗尽头,一个一个灰色的台阶在黑气中攀岩而上。

  “黑煞,那里是什么地方?”

  黑煞望着攀岩而上的台阶,冷声道:

  “天阶,去地府的入口,沿着天阶就能离开地狱到达地府,不过,在地狱和地府之间存有结界,没有大人的口谕任何鬼魂和异类都解不开结界。”黑煞淡淡的说着,他不怕说给诗如画听,因为,这个结界只有他、白情、冥殤和大人能解开,其余鬼等只要碰触到结界就会飞灰湮灭,所以,他不怕诗如画知道也不怕诗如画逃离,在这地狱里,没有任何人能够逃离大人的掌控。

  诗如画听完,没什么反应,侧首看向黑煞,突然一笑,意识不在意的道:

  “黑煞,你们地狱之主,好像很喜欢篌殀嘛!”说完,诗如画不顾黑煞大变的神色,举步离开了平台,迈下长长的台阶。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零四章:误闯十八层地狱
  地狱里本就是没有什么黑天和白天,诗如画一脚踹飞刚刚新来的吊死鬼,脚下一转,吊死鬼又被抽了回来直接踩在脚下,意识冰冷的威胁着对方:

  “你骗谁呢,快带我去篌殀的住处。”

  “姑娘,姑娘,你下手轻点,就算我不死,可也痛啊。”这个吊死鬼是欠债被逼的走投无路才结果了自己性命,没想到到了阴间被判到十八层地狱的枉死地狱,由于受不过刑法而逃了出来,也算是他点背,刚逃出来就遇见乱闯乱撞的诗如画,一下被抓住,揍个半死不说,还要逼着他找什么篌殀,他刚来这里认识个鸟啊。

  诗如画也是被逼无奈,总不能老是被困在这里,今天在大殿上见到篌殀,她便打定主意要暗中找到篌殀带她离开地狱,上次篌殀不就是离开地狱到客栈见她的吗。

  “你如果不想死,就快带我去找篌殀的住处,否则,我真的让你在地狱灰飞烟灭,永世不能超生。”意识冰冷的威胁。

  吊死鬼哭丧着脸,转着眼珠赶紧向周围的鬼魂求助,周围的鬼魂见他想这边往来急忙呼啦一下全部散开,他们可是见识过诗如画的厉害,一掌毁灭灵魂,这样的人可不是他们这些无主孤魂能够招惹的。

  “这位大哥……你快救救我,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个什么篌殀的住处啊。”吊死鬼被踩在脚下,哭爹喊娘,掩泪稀里哗啦流一大片。

  诗如画冷锐的眼神射过去,那个被吊死鬼叫做大哥的鬼魂吓得一哆嗦,刚想往鬼群里躲闪,却被诗如画一掌箍制过来,紧紧的攥在手心里,意识冰冷的道:

  “如果你想死的话,我就一掌灭了你。”

  被称作大哥的鬼魂谄笑着,哆嗦着身子,急忙道:

  “姑娘,姑娘你先松手,我说,我说。”

  诗如画松开他,这只鬼地垂着头,眼珠乱转,一边咳嗽一边抬起讨好的笑容,道:

  “姑娘,这个吊死鬼是新来的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是放了他吧,我知道你口中的篌殀住在哪里,我带你去。”

  诗如画略一沉思,便松开脚踢开他,意识阴冷的道:

  “既然你知道篌殀的住处,直接带我去。”

  “好,好,姑娘,我带你去!”这个鬼在转身的瞬间,鬼脸变得阴森恐怖,在诗如画望过来的刹那,又变得谄笑,讨好,乖巧的在前方带路。

  刚刚爬起来的吊死鬼眨眨浑浊的眼睛,悄声嘀咕着:

  “奇怪,这位大哥走的方向不是十八层地狱的方向吗?难道,那个女子口中的篌殀就在十八层地狱。”

  野鬼带着诗如画来到一片被黑气笼罩的地方,这个地方的中间有一个幽黑泛着寒气的黑洞,往外冒着汩汩的黑雾,探身向下看去,却见一个一个台阶蔓延而下看不到底。

  “姑娘,请随我下去。”

  说着,这个野鬼举步沿着台阶蔓延而下,眼神闪烁着,诗如画跟在身后也沿着台阶落下,越往下走阴气越重,寒气也越来越浓,令人从心里发颤。

  不知道走了多少台阶,在终于落地的刹那,带路的野鬼一闪,鬼魂不见,诗如画目光凝滞,随即迎面就扑来极盛的寒气,而且,一缕缕若隐若现的惨叫传入耳鼓,她瞬间明白,这根本就不是篌殀的住处,她被那个野鬼骗了。

  诗如画暗自咬牙,她没有离开,一步步向前走去,一道殿门在前,殿门上方闪烁着‘拔舌地狱’四个幽黑大字,映入眼前的情景令她脸色骤变,眼睛有片刻的凝滞,只见在这座宽阔无边际大殿内,无数只孤魂野鬼被绑在泛着黑气的墙柱上,一个个阴间鬼判司掰开鬼魂的嘴,用铁钳夹住舌头,慢慢拉长,痛的鬼魂剧烈颤抖着身子,发出呜呜的惨叫声,鬼判司无动于衷依然慢慢的往外拽着舌头,直到舌头被连根拔出,黑血喷涌出来,这个鬼魂才被送入下一层地狱。

  诗如画看的心惊胆战,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眸光离开这里,瞥到‘拔舌地狱’的旁边有一个漩涡般的黑洞,一台阶蔓延而下,诗如画不忍再看这里,便沿着台阶来到下一层地狱,抬眼便看见殿门上方闪烁的‘剪刀地狱’,诗如画凝眉,这又是个什么地狱,举步进入大殿之内,顿时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被黑气笼罩看不到边际的大殿内部,无数只孤魂野鬼趴着被绑在泛着黑雾的石床上,双臂伸直被绑紧,一个个鬼判司面无表情的站在他们面前,拿着剪刀眼睛眨也不眨的剪断十指,孤魂野鬼惨叫挣扎,脸色白的不能再白,随后石床周围的黑雾覆盖住鬼魂,等黑雾再散开才发现又绑了一只新的鬼魂,每个鬼判司一如既往的重复着相同的动作,诗如画看直了眼睛,这就是残酷无比的十八层地狱,每个人间的人在死了后都会打入十八层地狱,经受数不尽的惩罚,却不能超生轮回。

  诗如画转身就要离去,一只黑手瞬间搭在她肩膀上,一股阴冷之气侵袭着脸侧,诗如画缓缓侧首看去,只见一阴鬼判司直勾勾的盯着她,眼睛里旋转着黑色的雾气,看不到半点眼白和瞳孔,他的唇液是黑色的,脸色很白,白的似雪,看着瘆人。

  “你不是鬼,你是人!”阴鬼判司一字一字吐出来,吐出的阴森寒气都令人心颤。

  “是,我是人, 那又如何?”意识冷冷的传递过去,同时,诗如画一弯腰,划过,翻手一掌挥过去,阴鬼判司顿时像被火烧一般,双臂乱舞,一层层黑雾升起,阻隔了一切,他才深深喘口气,盯着诗如画的幽黑目光流动瘆人的黑气,似漩涡般旋转的越来越快。

  不到片刻功夫,‘剪刀地狱’里差不多所有的阴鬼判司向着诗如画这边扑了过来。

  诗如画皱眉,她可没想惊动这里的阴鬼判司,急忙闪身错过,向出口掠去,既然来了,这些阴鬼判司不可能会放过她,几缕黑烟掠过,瞬间挡在大殿门口,袭卷而来,诗如画大惊,掌心白色光芒爆射,照亮了漆黑的大殿,所有的阴鬼判司在白光爆射的同时闭上眼睛,白色光芒仿佛烟花般在阴鬼判司中间炸开,瞬间淹没了所有,诗如画又快速的劈飞挡在大殿门口的阴鬼判司,身形一闪的刹那,白情出现在第二层地狱的入口,一袭白袍矗立在漆黑的黑气中,阴冷的眸光静静的注视着她,诗如画飞身一旋,飘落,白情什么都没说,手指光芒缭绕在殿门口划过,一道无形光芒挡住阴鬼判司,是凡被白色光芒射中的阴鬼判司的身体嗞嗞冒着青烟,眼看就要消散,白情抬手一扬,一道黑色光芒划过,瞬间掩埋了所有冒着青烟的阴鬼判司。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白情转身就走,瞅也不瞅诗如画一眼。

  诗如画跟在他身后离开十八层地狱来到上面,看着周围耸入高空的宫墙,心不由得烦躁起来,白情冷冷盯着她,又道:

  “你想离开这里,却误闯入十八层地狱,诗如画,在这里,岂是你小小的人类可以随意闯入的。”

  “你给我闭嘴,白情,别人也许怕你,可我诗如画不怕你,所以,你少给我说些没用的话。”诗如画气急,忙乎半天什么都没搞定,肚子里窝了很大的火,这会儿看谁都不顺眼。

  白情皱眉,转身就走,懒的跟她计较,诗如画见他要离开,几步上前挡住去路:

  “白情,告诉我篌殀住哪里,我要带他离开。”

  白情嗤笑,望着她的眸光发冷:

  “你凭什么带他离开这里?”

  “就凭……”诗如画忽然展颜一笑,意识低低的在白情耳边漂浮。

  “就凭你们地狱之主乃是断袖之臂,喜欢男人,怎样?”

  白情真的变了脸色,阴冷的盯着她半晌,眸光变了几变,才咬牙切齿的低哼:

  “诗如画,聪明的人一向命短!”

  “呵呵呵……谢谢你的警告,可惜,我诗如画一向命硬,谁也奈何不得我,白情,我想,堂堂的地狱之主把一个鲛人囚禁在地狱,也是很隐秘的事情吧,你们做为他的属下,怎么也得为他的名誉着想,就算不为他名誉着想,被地府之主和阴间的冥王知道,恐怕也会引起一些混乱吧。”

  白情眯眼,盯着她的目光像刀子一般,可惜,诗如画直接无视,冷静的等待他答复。

  过了许久,白情才开口:

  “诗如画,只要你有能耐带篌殀离开地狱,我就帮你!”白情与黑煞直接听命于冥炙阴,可是,对于冥炙阴囚禁人类在地狱,他们是不赞同的,就像诗如画所说,如果这件事情被冥王知道,后果非常严重,堂堂的阎罗王就因为怜悯那些屈死的鬼魂,私自放他们还阳伸雪,被冥王知道,从冥界十殿阎君中的第一殿殿主降为第五殿殿主,而地狱之主是小于殿主的,到时候如果真的被冥王知道,后果是什么样的,谁也不知道,何况,阎君十殿殿主向来暗中勾心斗角,你争我斗,从不停息,万一真被第五殿殿主阎罗王知道,恐怕,后果很惨重。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零五章:地狱动乱(1)
  诗如画白他一眼,意识冷声道:

  “白情,你在诳我吗?地狱是你们的地盘,如果没有你们前后照应,我再有能耐也离不开,况且,也只有冥炙阴不在地狱时,我才可以逃离,否则,他在,我没办法带走篌殀,还有,那个冥殤,他也是个麻烦。”

  白情微微皱眉,她说的这些的确是个问题,思索半天,白情才道:

  “此时,地府之主招十殿主前去议会,主人随阎罗王去议会并不在府中,而少主闭关修炼,时间上倒是刚刚好,我现在带你去找篌殀。”

  “好,不过,你得让黑煞盯着点冥炙阴,防止他突然回来。”

  白情点头,便带着诗如画消失在黑雾缭绕之中。

  篌殀斜躺在软榻上,一袭天蓝色的长袍覆盖住他全身上下,金色的发丝随意的披散在软榻上,半眯着眼睛,在双眸的缝隙中闪烁着蓝色的光芒,朦朦胧胧间偶尔会闪过一点锐利锋芒。

  殿内的气息很清冷,阴森,所有的东西都隐藏在黑雾之中,显得若隐若现,令人看不清楚,脚步声在殿门口响起,从半眯的缝隙中射出一缕锐利的寒芒,这么晚了,能够上这里来的只有地狱之主冥炙阴,他缓缓起身,全身绷紧,警惕的盯着殿门口,殿门缓缓被推开,地狱之主冥炙阴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满头的黑发被忽然吹进的阴风带动,飘了起来,冰冷阴森的目光落在软榻之上的人,眼底,划过淡淡的柔和之光,挥手关闭殿门,几步走到他面前,俯下身,紧紧盯着坐起来一脸防备的篌殀,唇边,划过冷硬的弧度,声音冷的似冰:

  “我已答应你,不动诗如画,你是不是也该对我有所回报?”

  篌殀挑眉,又陷入朦胧的目光淡淡望着眼前强势逼人的地狱之主,冷笑道:

  “堂堂地狱之主,竟然喜欢男人,我篌殀何来荣幸,竞得冥炙阴你喜欢。”眼底闪过嘲弄,这样的目光令冥炙阴全身气息一变,变得更加的阴冷,散发着噬人的寒气,他狠狠攫住篌殀下巴,逼的他不得不抬起头,眼底闪过的慌乱落入冥炙阴冰冷的目光里,他冷冷一笑:

  “从始至终,我并没有强迫你,如今,你竟如此说,那也怪不得我用强。”

  篌殀脸色遽变,抬掌向他拍了过去,冥炙阴嗤笑一声,旋手一推,一股猛烈的气劲令篌殀气血翻涌,脸色泛白,就在这瞬间,冥炙阴高大的身影压了下来,篌殀就要惊呼,唇却被对方冰冷的唇堵住,双手掐诀,蓝色光芒浮现指尖,丝丝缕缕侵袭身上的人。

  冥炙阴的眸底闪过冷漠,身上突然腾升一股黑雾,瞬间淹没那丝丝缕缕的蓝色光芒,吞噬,又卷缩回冥炙阴身体之内。

  “篌殀,你从了我,我便不动诗如画,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冥炙阴威胁着身下的人,望着他那清秀白嫩的脸庞,还有那泛着迷人朦胧色泽的眼睛,冥炙阴的心颤抖的非常厉害,想要他的欲望更加强烈。

  好似感应到冥炙阴的炽热,篌殀脸色微红,眸底闪过慌乱,他,从出生到现在,做为鲛人的大巫师,不会为情所困,亦不会动情,从未喜欢过女人也从未喜欢过男人,更不知道男女之间、男与男之间会有何样的交流,直到现在,他感觉到压在身上的男人的暴戾和强势,他才明白,心底闪过的恐惧和无错,竟是一种异样的感觉,这很令他难堪,挣扎几下,竟然挣脱不开,篌殀难堪到一定地步,紧咬着双唇,白嫩的脸庞染上一抹嫣红,这样的他更令冥炙阴痴狂,不再顾及任何,直接吻住诱人的唇。

  篌殀倏地瞪大眼,浑身划过一股电流,令他僵直了身体,被箍制住的手臂使不出半点力气,他气急,咬向嘴里乱窜疯狂吸吮的舌头,在咬向舌头的刹那,冥炙阴松开他唇,竟然狂乱的亲向他脖子,这样的亲密更令篌殀双眼迷蒙,心房跳得令他喘不上起来,浑身剧烈颤抖着,从喉咙深处发出低低的呻吟,冥炙阴亲他的唇顿了一下,冰冷泛着欲望的眸光划过一抹得逞的笑,随后,高大的身躯瞬间覆盖住身下的人,一袭蓝袍脱离身体,篌殀整个人淹没在冥炙阴强势而又疯狂的索取之中。

  诗如画跟随者白情直接来到篌殀所居住的宫殿,周围,竟然漂浮着许多许多无数的灵魂,他们眼里都泛着绿色的光芒,直勾勾盯着突然出现在这里散发着人气的诗如画,眼底,闪烁兴奋的光芒,如果不是白情在身侧,他们会直接扑过来,侵占这具极阴的躯体。

  诗如画也感应到周围灵魂的骚动,微微蹙眉,意识传递给白情:

  “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掩盖我身上的活气?”她不喜欢被孤魂野鬼盯上,尤其是他们眼里的兴奋,好似自己是他们眼中的猎物。

  白情沉思片刻,便从怀里掏出一黑色小瓶,低声道:

  “把瓶里的‘灭息液’散落身上,这些孤魂野鬼就感应不到你身上的人气还有极阴之气。”

  诗如画接过来,也没犹豫散在身上,鼻间很快闻到一股很淡淡到无味的气息缭绕在身上,再转眸看去,那些孤魂野鬼竟然都露出茫然疑惑的表情,诗如画大喜,也没把‘灭息液’还给白情直接揣在怀里,说不定等找到赫离蕘也会用到。

  白情瞅她一眼,无奈,进了寝宫大院,突然,眸光一凝,急忙拉着诗如画悄无声息的退出,双眉紧紧皱在一起,抬手,向着漆黑之处一点,一点星光好似划过漆黑夜幕,不到片刻,黑煞不知在何处山现在白情身后,冷冷扫了一眼诗如画,心下疑惑,白情怎么会和诗如画在一起,但也没说什么便看向白情,低声道:

  “你叫我来,何事?”

  白情神色凝重,附在黑煞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黑煞脸色大变,望向大殿方向的目光很是严肃,随后冰冷的道:

  “主人竟然不去参加地府的议会就为了……真的是……怪不得殿主身边的察查司催了几遍……”黑煞有些咬牙切齿的说着,眼底闪过寒光,随即对白情又道。

  “我去催主人,你和诗如画看着办,主人这边有我,速带走那个鲛人巫师,如果再不带走他,保不准什么时候我会杀了他。”黑煞说完,直接身形一晃出现在寝宫门口,躬身立在那里,敲了几下殿门,冷声道:

  “主人,察查司已经催过好几遍了,去迟了,殿主恐会心生嫌隙。”

  过了许久,殿门才开启,冥炙阴高大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随手关好殿门,冰冷的扫了一眼黑煞,什么话都没说离开了这里。

  直到冥炙阴和黑煞不见许久,白情和诗如画才敢从黑暗之中出现,急忙走到寝宫殿门口,推门进去,一眼看见躺在软榻上的篌殀,凌乱披散的金色发丝在黑雾中划过金光,一袭蓝色长袍覆盖身上,听到动静,缓缓侧首,见是诗如画急忙起身,下了床榻,诗如画明显看到篌殀在下床榻的时候,双腿微微颤抖随后被长袍遮住。

  白情眼底闪过难堪之色,冰冷的眸光死死盯着篌殀,真的想就此杀了他以绝后患,可是,想到这样做的后果,他便挪开目光不再看他。

  “篌殀,我带你走,趁着冥炙阴去地府那边议会,白情和黑煞帮我们离开地狱。”诗如画意识兴奋的对篌殀说着,篌殀眼底也划过亮光,不过瞬间又覆灭,缓缓摇头道:

  “我们怎么可能离开,冥炙阴算准我会离开,他已封了我法力,多了我,是累赘,诗姑娘,你还是自己走吧。”

  “篌殀, 你不走也得走,留在这里,你只能有一个结果,就是死!”白情面无表情的说着。

  “是呀,篌殀,跟我走,有白情和黑煞帮忙,只要我们逃到地府,就不会再有问题,怎么样?冥炙阴他不敢大张旗鼓的找你。”

  篌殀神色微动,思索片刻,便道:

  “好,我跟你走,何况,我听说,海皇也来到了阴间,我必须找到海皇。”

  诗如画见篌殀跟她走,很是高兴,拉着他手急忙跟在白情身后踏出寝宫,围绕在周围的孤魂野鬼见篌殀出现,都浮现惊讶的表情,相互瞅几眼,有几只孤魂就要离去却被白情一把擒住,冷冷的警告:

  “如果你们想有个好的去处,就乖乖的当作没看见,明白吗?”

  “可……可是……白情大人,主人会灭了我们的。”其中一只被擒住的鬼魂可怜兮兮的说道,他们被安排在这里的目的就是要看着寝宫内的人,如今,白情大人竟然让他们对主人撒谎,这可是死罪,到时候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最可怕的地方,他们可真的是死的不能再死。

  白情眼中闪过杀机,冷声道:

  “主人那里我自会有交代,今晚,你们就当作什么都没看见,可是明白?”

  “好……好……只要有白情大人承担,小的们自然会听从白情大人吩咐。”那只小鬼可怜的点头,瞅了一眼篌殀,便闭目不再看,白情松开他们,手一挥,围绕在周围的鬼魂瞬间飘忽起来,隐没在黑雾之中不见了踪迹。

  “我们走吧!”白情冷声说完,便带着他们二人向出口那里掠去。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零六章:地狱动乱(2)
  前方黑影缭绕,无数只叠叠压压的鬼魂奔涌嘶叫,拥挤的孤魂太多导致有些被踩在脚下,痉挛抽搐,张着嘴,想要喊叫却被再一次踩倒,他们这些孤魂都是从十八层地狱逃出来的,能够逃离那个噩梦般的存在,他们高兴的同时就忘记周围的危险,一白衣人影在众多孤魂中跳跃飞起,飞扬的长发飘舞在半空中,卷缩,一只只孤魂被卷在发尖,瞬间化成一缕烟灰,发丝再一卷,又一批孤魂化成烟灰消失不见。

  众多鬼魂呼啦一下全部远离他周围,瞬间便空了下来,他抬头看向侧首,冲着那拥有蓝色发丝的人厉喝:

  “飔繇吀,路我已经给你抢出来,能不能逃出地狱,就看你自己了。”

  “宿聂,你也跟我走吧,留下来如果被冥炙阴知道,他定不会放过你。”掩藏在孤魂中的飔繇吀扬着乱蓬蓬的发丝扬声嘶喊,他被附身在幽夜身上的黑煞带回地狱,可惜,寸功没立而又失去宠幸的飔繇吀当场就被冥炙阴锁在炼魂房内,每日遭受灵魂炙烤之苦,如果不是眼前这只叫宿聂的鬼魂救他出来,苦难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望着宿聂,飔繇吀低垂的眼睛闪过冷光,他骗了这只鬼魂,宿聂竟然认识海皇颸繇琊,而且,还曾被海皇颸繇琊的灵魂救过,所以,在看到飔繇吀的时候,同样的蓝发同样的蓝眸,宿聂才起了恻隐之心,也为了报答海皇颸繇琊的恩情,不过,飔繇吀可没告诉宿聂,他与哥哥是宿敌。

  “飔繇吀,你走吧,不用担心我,冥炙阴虽贵为地狱之主,可他还奈何不得我,等你出去见到海皇颸繇琊,一定要替我谢谢他,当初的救命之恩。”宿聂发丝一转,发尖火光乍现,又令许多灵魂化为灰尘。

  “好,宿聂,那你多保重!”飔繇吀说完,凌空飞起,袖笼连连挥舞,撞飞许多灵魂,又抬掌拍飞咬在衣服上的鬼魂,拼尽全力向出口那里掠过去,所有的鬼魂都想出去,一拥而上,瞬间,这周围又爆满了鬼魂,拥挤不堪。

  宿聂凌空而立,望着渐渐逃离十八层地狱入口的飔繇吀,低低的轻喃:

  “海皇,颸繇琊,如果真有重见的一天,我希望你还记得我宿聂。”

  飔繇吀咬着牙疯狂的向前方掠去,黑雾缭绕的地狱之内,根本看不清楚出口的方向到底在哪里?他只能四处乱奔,跟着许多老一辈的鬼魂疯子一般涌向远方。

  忽然,前方也窜出许多鬼魂,飔繇吀急急停住脚步,只见前方涌来的鬼魂竟然是在追一人影,毕竟人和鬼是不同的,在地狱内,鬼是漂浮虚幻的,面目恐怖,瘦骨嶙峋,身体周围还冒着黑气,而人却有真实的身体,身上散发着隐约明亮的气息,飔繇吀定晴瞧去,顿时大吃一惊,那被追赶之人竟然是幽夜,他,怎么也在地狱内?看见幽夜,飔繇吀顿时高兴起来,毕竟大家都是人类,在同一个地方相见大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所以,飔繇吀在见到幽夜被一只恶鬼抓住胳膊往回拖去的时候,他掠过去,弹手一挥,一股蓝色光芒爆射而出,直接劈向那些追赶幽夜的鬼魂,幽夜也瞧见飔繇吀,心中很是惊讶,不过也顾不上说话掌心腾起黑雾扣在抓住他胳膊的鬼魂身上,顿时,冒起青烟,鬼魂尖叫着松开幽夜,冲着掠过来的飔繇吀呲牙,眼中红光一闪,双臂急速的挥舞着,顿时,周围空间急速旋转起来,那只鬼魂也阴森的笑着。

  “幽夜,没有主人的吩咐,你是不能离开地狱的,哈哈哈……”

  幽夜绝望的旋转身子,想要逃离,可惜,他和飔繇吀都被困在这片急速旋转的空间之内,忽然,一道白影划过,那只鬼魂发出尖叫:

  “宿聂,你好大的胆子,胆敢私自放走罪犯,主人定不会饶你。”

  “哼,恶心的家伙,滚!”宿聂一脚踹飞那只鬼魂,手掌抬起,指尖光芒闪烁,落在急速旋转的空间上方,洒落一片黑雾,也就是眨眼功夫,空间稳定下来,幽夜和飔繇吀长喘口气,看向宿聂,飔繇吀喘口粗气,道:

  “宿聂,真的谢谢你,没想到又是你救了我。”

  “飔繇吀,虽然我看在你哥哥面子上救了你,可是,你曾经毕竟跟过冥炙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冥炙阴虽会惩罚于你,但也不会赶尽杀绝,如今,你想要逃离他,我便帮你一把,走吧!后面的路要靠你自己了。”宿聂的手一挥,一股光芒掠过卷起幽夜和飔繇吀射向远方的黑暗之处。

  “宿聂,你真是找死,胆敢私自放走罪犯。”黑暗中,闪出一抹身影,只见他头上长着两只犄角,眼睛如铜铃那么大,嘴宽而厚,正盯着宿聂发出阴冷的笑声。

  “黑魔,你我争斗几千年,还不够吗?冥炙阴如果能杀我,他早就这么做了,何故等到现在,有些事情,你看了几辈子还是看不明白。”宿聂一甩袖子,眨眼消失在这里,独留下那只长着犄角的黑魔闷声的怒吼。

  “宿聂,你放走他们,我就能再一次抓他们回来,哼,等着瞧。”身形一晃也消失在黑色烟雾之中。

  飔繇吀和幽夜疾驰而奔,回头看了一眼,黑暗中,几条鬼影向这边掠来,幽夜和飔繇吀心惊肉跳,也顾不上其他,凌空飞起掠向着前方的明亮之处,那里,应该就是出口。

  幽夜和飔繇吀大喜,刚想喘口气不成想眼前黑影一闪,长着犄角的家伙挡住去路,

  “幽夜,你胆敢没经过主人允许私自逃离噬魂宫,今儿个抓你回去再受惩罚,还有你……”黑魔话锋一转盯上飔繇吀,张嘴阴阴的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

  “宿聂放你逃离地狱本就是死罪,如果你乖乖随我回去,只要我在主人面前为你说几句好话,你可免过死罪。”

  “黑魔,想当初你只是我身边的一只狗,没想到,现在倒学会咬主人了。”飔繇吀愤怒的瞪着黑魔,恨不得撕烂眼前这个耀武扬威的鬼。

  “我呸,落到如此地步还敢提以前,飔繇吀,看来你受的教训还是少。”

  手上光芒爆射,直接轰向飔繇吀的胸口,黑魔就没想过要放飔繇吀一条活路,想到以前自己在他身边做属下的时候,飔繇吀对他的鄙夷与羞辱,心中早就充满怨恨,现如今终于落到自己手里,岂有放过的道理。

  “黑魔,你敢辱我,找死!”飔繇吀何时受过这样的罪,想到以前的风光,飔繇吀瞪着眼睛不由得冒火,以前,在地狱之内,这些小鬼哪个见到他不是谄媚鞠躬,身前身后的说着好话,只求他在冥炙阴面前说几句好话,可是如今再看看,他落得什么地步,区区一个小鬼也敢大言不惭的侮辱他,想到这里,他气愤难平,脚下用力,一团白光冲着黑魔爆射而出。幽夜想要拦截却发现已晚,只好手臂一挥,锁魂链穿透黑雾直接卷向黑魔,黑魔大惊,躲开锁魂链却被白光击中胸口,鬼身翻滚着落入黑雾之中,锁魂链快速的窜入黑雾,顿时,那里响起一声惨叫,随后没了声音,周围的鬼魂见状,急忙躲闪,留出一条道任由飔繇吀和幽夜离去。

  幽夜和飔繇吀奔驰一段路,依然跑不到那抹光亮之处,幽夜停下脚步,沉声道:

  “飔繇吀,别再跑了,就算你我再跑几天几夜也到不了那个地方。”

  “为什么?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强。”飔繇吀不解的看向那个有光亮的地方。

  “难道你没发现,我们跑了这么久,为何还跑不到出口那里?”

  飔繇吀经幽夜这么一说,也觉得奇怪,沉默半天才露出惊诧之色:

  “难道,那个出口只是反射出来的一个影响。”

  幽夜默默点头,阴冷的双眸透过黑雾查看四周,忽然,他眸光一凝,惊异的‘咦’了一声。

  “怎么了?幽夜。”飔繇吀也凝眸看去,顿时脸色一变。

  “想不到诗如画也在地狱,为何不见赫离蕘等人?”幽夜喃喃自语,身形一晃便消失在这里,飔繇吀沉思片刻便也跟了过去。

  白情带着诗如画、篌殀来到出口这里,看着攀岩而上看不到尽头的台阶,诗如画微微凝眉:

  “白情,这就是离开地狱的出口,为何看不到尽头?”

  “你只有上去了,才能知道自己走多远,在下面,你永远看不到尽头,这就是地狱。”白情望着上面那一抹若隐若现的光亮,淡淡的道。

  蓦地,出口旁边的光幕荡起一层层涟漪,好似被什么东西在碰撞,发出闷声,等到涟漪平息下来,幽夜和飔繇吀的身影出现在光幕另一面。

  诗如画诧异,盯着幽夜和飔繇吀,微张小嘴半天才反应过来,意识低呼:

  “白情,幽夜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你是不是骗我,赫离蕘也在这里?”

  白情也是疑惑,幽夜和飔繇吀都有专人看守怎么会逃了出来,瞥了一眼诗如画冒火的眸光,低声道:

  “幽夜和飔繇吀本就与主人有交易,他们在这里也不出奇,至于赫离蕘,我只能告诉你,他不在地狱,好了,你们快走吧,再迟,主人回来你就别想走了。”

  大巫师篌殀看了一眼光幕那面的飔繇吀,就见他们二人疯狂的撞击光幕,不知在呼喊什么,神色很是狂乱和焦急,微微顿一下,篌殀看向白情,冷淡的道:

  “白情大人,不知我可否带走飔繇吀,他毕竟是鲛人的叛徒。”

  白情扫他一眼,神色有些不耐,刚想拒绝,却见黑暗之中闪现一小鬼,急忙跑到他身边,附耳禀告什么。

  也不知这只小鬼说了什么,白情脸色微变,看向幽夜和飔繇吀的目光中带着杀机。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零七章:三生石上定三生(1)
  幽夜与飔繇吀依然在不放弃的撞击光幕,光幕剧烈颤抖起来,荡起一层层的涟漪,白情神色阴冷的可怕,抬手一挥,一擒,幽夜和飔繇吀顿时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抓了过来,穿透光幕出现在白情面前。

  “你们两个竟然敢私自出逃,捣乱地狱?”

  幽夜阴冷的扫视诗如画和篌殀,阴阴笑道:

  “白情大人,你也不赖,在没有主人允许的情况下私自放走大巫师还有诗姑娘,这罪名恐怕不必我少。”

  飔繇吀盯着篌殀瞅了许久,眸光闪烁不定,眸底划过阴毒的光芒。

  “行了,别说些没用的,白情,我不管他们,我只带篌殀走。”诗如画的意识冷冷的在众人脑海中回荡。

  幽夜和飔繇吀脸色遽变,飔繇吀眼光一闪,猛的抓住法力被封印的篌殀,厉声道:

  “诗如画,如果你不带我们离开,你也休想带篌殀走。”

  幽夜眸底闪过一丝阴笑,望着白情,嗤声道:

  “白情大人,还请你多多帮忙,放两位也是放,不如再加上我们两位。”

  白情皱眉,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杀机,这两个碍眼的家伙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留着也无大用。

  “白情大人,在你动手想要杀死我们俩之前,要考虑考虑时间够不够,主人可是快回来了。”飔繇吀掐着篌殀凉凉的开口。

  白情目光一凝,神色很是难看,诗如画见状,不觉皱眉,随后意识响起:

  “带你们走可以,不过,出了地狱,你我各奔东西。”诗如画不想再浪费时间,万一冥炙阴回来,她就真的走不了了。

  白情扫了一眼诗如画,点点头,抬手,一缕光芒射向蔓延而上的台阶,顿时,冲破弥漫台阶的黑雾,分开,露出清晰可见的台阶,诗如画大喜,瞥了一眼飔繇吀,意识嘲弄的道:

  “还不放人,你除了会要挟自己人意外,其他无一大用。”拽过篌殀,诗如画抬步上了台阶,一步一步迈上,脚底下,席卷着阴冷寒气逼人的黑雾,像走在万丈悬崖边缘,心惊胆战。

  幽夜和飔繇吀跟后,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就怕自己稍有不慎滚落下去,台阶的下方可是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渊,摔不死也落个残废。

  大家不知道走了多久,久到浑身都发寒,小腿都微微颤抖,寒气袭人,令人从身体内部散发着寒气。

  “诗姑娘,离开地狱后,我打算去地府找寻海皇,不知你要去何处?”篌殀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意识传音,他不想让飔繇吀知道他的去向,法力被封印,暂无自保能力,只能依附于诗如画。

  好似看透篌殀所想,诗如画笑笑,快速瞥了一眼跟在几步远的幽夜和飔繇吀,用意识传递:

  “你暂时和我在一起吧,等找到赫离蕘或者海皇颸繇琊,让他们帮你恢复法力。”

  篌殀叹息,摇头,意识叹气道:

  “封在我身上的禁忌只有冥炙阴能解,或者是地府之主,这禁忌属于阴间的法印,你我都是阳间的人,根本解不了。”

  “没事,走一步说一步,看看再说。”诗如画说完,抬头向上看去,依然是望不到头的黑暗,微微皱眉,这条地狱之路太长,长到都令她忘记时间的流逝。

  过了许久,在诗如画抬头向上看的时候,终于有一缕亮光射了下来,诗如画大喜,加快步伐,当她穿透一层黑雾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地狱。

  篌殀还有幽夜和飔繇吀几人也穿透黑雾,四处看了看,地府不同于地狱,竟然有丝光亮照射着,这片空寂的地方,飘荡着无数的灵魂,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各个麻木的漂浮着,游荡者,见诗如画等人的出现,只是稍微看一眼,便挪开目光,向其他地方游荡而去。

  诗如画暗奇,她身上撒了‘灭息液’,鬼魂感觉不到她身上的人气,可是,幽夜和飔繇吀、篌殀呢,鬼魂为什么也察觉不到他们身上的人气?

  “诗如画,就按我们之间说的,就在这里分开吧。”幽夜冷冷的开口,诗如画巴不得他们离开走,便冷漠的点点头,身形一晃挡在篌殀面前,盯着飔繇吀,飔繇吀见自己计划落空,恨恨的冷哼几声,转身和幽夜离开这里。

  看他们消失在远方,诗如画才用意识问道:

  “篌殀,我身上撒了‘灭息液’,这些鬼魂闻不到人气,那你们撒了什么,怎么他们也好像闻不到你们身上的气息呢。”

  篌殀一笑,朦胧的双眸浮现一丝温和的笑意:

  “我本就是鲛人,鲛人的气息与人类不同,又由于常年生活在阴暗的海底,所以在气息上与鬼魂差不多,而幽夜呢,他本就是幽都的人,身上的极阴之气恐怕比鬼魂还深,还重。”

  “哦,原来如此!”诗如画了然的点头,抬头看向远方,她发现,所有的鬼魂虽然都在游荡,但他们都有一个方向,虽混乱但都排成一队,慢慢的向前方移动,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尾。

  “篌殀,我们传过这里,看看这些鬼魂都去哪里?”

  篌殀倒是没有争议,便跟着诗如画挤进鬼魂的群里,他很惊讶的看着诗如画,小小的她,竟然不害怕这些面目狰狞的鬼魂,那惨白的脸色,不同的死状,黑乎乎的眼睛,还有往外留着血迹和污泥的眼睛,这些都能令普通人失常,而诗如画就好像没有看到一样,挤开鬼魂,一直向前方走去,有的鬼魂见她如此嚣张,便狰狞着面孔呲着牙齿抓向诗如画,她便一掌挥过,顿时令对方全身好像被电过一般,颤抖,抽搐不已,其他鬼魂见状,全部离诗如画很远,瞅着她的眼神也充满恐惧和慌乱,一时之间,她周围倒是空旷起来,走起来方便很多,诗如画满意的点点头,拉着篌殀步向远方。

  相传有一条路叫黄泉路,有一条河叫忘川河,河上有一座桥叫奈何桥,走过奈何桥有一个土台叫望乡台,望乡台边有一个老妇人卖孟婆汤,忘川旁边有一个石头叫三生石,孟婆汤让你忘记一切,三生石记载着你的前世今生,走过奈何桥,在望乡台看最后一眼人间,然后让你喝下忘川水,忘记人间一切是是非非。

  阴间没有白天和黑夜,只有一天天的黑暗和一丝丝的光亮,不知岁月,漫漫悠长,令人忘记生命的尽头到底是什么?

  一袭黑袍披身,浓黑的发丝柔顺的披散在背后,每只鬼魂都能够清晰的闻到他身上的人气味,可没有一只鬼魂敢靠近他五步之内,那肃杀的气息,冷酷的眼睛,面无表情的神色,都令人退避三舍,他,就这样默默的站在三生石旁,谁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踏过奈何桥的鬼魂换了一批又一批,走了一批又一批,就他不变,依然默默的站在三生石旁,保持着一贯的冷漠。

  站在望乡台边的孟婆被黑雾遮住全身,只露出上半身,头还被笠帽遮住,端着一碗王婆汤,又看了一眼远处的黑衣人,无奈而又深深的叹口气。

  牛头马面驱赶着鬼魂,侧首看了一眼站在三生石旁的黑衣人,他们接到府主的命令,不许驱赶他,也不许打扰他,任何鬼魂不许靠近他,他愿意做什么都不许阻拦,这个命令很奇怪,但,牛头马面依然遵守,他们虽充满好奇,不过,一切的不寻常告诉他们,这个人还是不招惹的好。

  一道白影出现在忘川河边,幽黑的发丝被束在背后,含笑的眼里此刻染上一抹慵懒,背负双手静静立在河边,他的出现,令所有的鬼魂惊惧,前行上奈何桥也是躲躲闪闪,对他充满害怕,牛头和马面还有孟婆见此人出现都是微微躬身,白影一挥手,示意他们不必理自己,他抬步走到黑衣人身侧,淡声道:

  “赫离蕘,你已经站了好多天了!”

  这个黑衣人竟然是赫离蕘,只见他只是微微侧首看了一眼白影,又转头看向三生石,眸光冷漠无比。

  “冥脩狱,没想到你竟然是地府之主,当初,你为何出现在人间?”

  “我的出现,并没有阻止得了事情的发展,赫离蕘,三生石上刻着每个人的前世今生,你要看的,是你,还是另有其人?”

  “看我,或者不是我,冥脩狱,告诉我,为何,这三生石上有如画的名字?”一滴血滑落,三生石光芒闪烁,诗如画的名字赫然出现,伴随着还有一个陌生的名字,妖颉,这是谁?赫离蕘皱眉,能够和诗如画一起出现的,肯定是至关重要的人物,为何他没有印象?还是,他遗漏了什么?蒆慯菫曾说过,他忘记了所有,忘记了过去,难道,他真的有前世,可,他为何一点印象都没有?为什么?

  蒆慯菫知道千年前的事情,海皇颸繇琊知道千年前的事情,差不多所有人都知道,为何,他不知道,他想要答案,却被老太爷告知,还不到时候,那么。什么时间才是时候!眸底闪过冷光,赫离蕘又滴落一滴血,三生石光芒再次闪烁,诗如画的名字再次出现,而和她一起出现的竟然是赫离蕘三个字,他的名字,所有的事情都透露着莫名的诡异,他没来过地府,地府的三生石上却有他的名字。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零八章:三生石上定三生(2)
  冥脩狱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万年来,他看透了所有人的生生死死,前世,今生,来世,唯独看不透眼前这人,还有那几个闯进地府的人,地府因为他们的到来发生着莫名的变化,也是他无力阻止的。

  “三生石上显示的都是一人的前世、今生,喝了孟婆汤,忘记所有,唯有这三生石可以记得一人的经历,爱恨情仇,赫离蕘,你 事情,我无法解释,也不能解释,唯有时间到了,你自会明白。”

  赫离蕘冷笑,抬头看向望乡台旁的孟婆,眸光冷凝,说话的语气也冷的如冰:

  “冥脩狱,你应该知道,妖颉,是谁?”

  冥脩狱脸色微变,扭过脸看向别处,但,他掩藏在发髻里的眼角微微抽动,妖颉,有千年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所有事情的延续都按着他的安排发展下去,可惜,他,却为了诗如画,残忍的对待自己肉身,这世上,他冥脩狱唯一佩服的人,就是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那一抹优雅的风姿,那一袭白影,风华绝代,还有那无以匹敌的法力,这世间再无一人能够超越于他,就是那蒆慯菫还有鲛人颸繇琊,也不敌他丝毫,做为地府之主,千年前,因为那一人,他破了地府的规矩,与那一人成为忘年之交,就因为如此,本应该成为冥王的他,才只能做个地府之主,想到以前,他深深叹息一声,过了许久,冥脩狱才淡声道:

  “赫离蕘,这件事情已被冥王封存,任何人都不可泄露千年前的事情,你如果想要知道,恐怕,还要找属于你们狼之一族的长老。”

  掩藏在袖笼里的手用力攥紧,赫离蕘的眸光越发阴冷,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冥脩狱也是神色微变,急声道:

  “赫离蕘,在阴间,你要多考虑一下诗如画,此刻她还不知道在何处,如果你惹怒冥王,恐怕,不容易带走诗如画。”有一点他没有说的是,如果再一次因为诗如画而大闹阴间,这次,冥王恐怕会真的发怒,封锁所有出入人间的路口,彻底灭绝这些人。

  想到诗如画,赫离蕘神色一变,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心底的思念如潮水般汹涌。

  忽然,远处的鬼魂发生骚动,竟然打了起来,牛头和马面见状顿时气绿了脸,甩动手里的抽魂鞭向那边扑了过去。

  被围在鬼魂圈里的幽夜和飔繇吀更是气急,谁也没想到在成千上万的鬼魂中竟然能够遇到幽都曾杀害过的人,此刻,那些惨死在幽都的鬼魂见到幽夜仿佛野狼一般闪动绿色眸光扑了过去,惨白的脸庞口吐黑雾,黑雾好似具有灵性卷缩着缠到幽夜身上,幽夜大怒,甩出锁魂链泛着黑雾卷向那些阴鬼。

  飔繇吀拍飞一只鬼魂,急促的低声道:

  “我们不要再纠缠,被牛头马面发现就麻烦了。”

  “你以为我不想走,可他们放我们走才行啊。”幽夜恨极,锁魂链穿梭在鬼魂中,黑雾翻腾,只要被锁魂链碰到,便瞬间灰飞烟灭。

  “真是该死,为何地府中有这么多鬼魂。”飔繇吀说了一句令人发笑的话。

  “地府不多鬼魂,难道多人吗?”不知何时,牛头和马面出现在幽夜面前,马面抽魂鞭对上锁魂链,瞬间爆发火光,青烟腾空,卷曲,再爆射而出,围绕在周围的鬼魂发出惨叫的同时也烟消云散。

  幽夜收回锁魂链,冷着眼盯着牛头马面,心中发苦,地狱与地府本来就不对头,再加上幽夜曾经为难过牛头马面,此刻,再见,顿时心里有些发虚。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地狱之主身边的走狗,幽夜,你不好好呆在地狱,跑来地府做什么?”马面收回抽魂鞭,缠绕在手上,挥手示意那些围绕看热闹的鬼魂散开。

  牛头转动头颅看向飔繇吀,嗤笑一声道:

  “今儿个热闹,地狱之主的两大人类走狗都跑到地府里了,马面,你看他们憔悴的神色,我估计都是偷跑出来的,要不,我们给白情和黑煞通个消息,就说地狱的叛徒在这里呢,如何?”飔繇吀更是得罪牛头和马面很深,帮助地狱之主夺取官位时,征战,厮杀,没少伤过牛头和马面,可惜,今昔不同往日,二人心里忐忑不安的同时也在急速转动脑筋如何逃过眼前一劫。

  “牛头,马面,带他们过来!”地府之主冥脩狱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响起,令幽夜和飔繇吀变了脸色,相互瞅了一眼,想要逃离却没那个本事,无奈,只好跟在牛头马面鄙夷的神色下来到冥脩狱身后,大气也不敢出,这可是在地府能只手遮天的主。

  幽夜和飔繇吀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在冥脩狱前方背对着他们的黑衣人,眼底闪过疑惑,这个背影看着熟悉,可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是谁。

  赫离蕘没有转身,不过,冰冷的声音却响起来:

  “幽夜,飔繇吀,如果不是你们,何故会来这里,你们都该死!”这声音一响,幽夜和飔繇吀脸色大变,往后退了几步,却被牛头和马面挡住不能再退,瞪着惊恐的眼睛看向缓缓转过身来的赫离蕘。

  “赫离蕘……你……你竟然在地府……”看到赫离蕘眼底流动的杀机,幽夜连声道:

  “赫离蕘,你不杀我的话,我就告诉你诗如画在哪里?我……我可是看见她了。”

  “你在跟我谈条件,幽夜,你好像忘记,你已没那个资格,如果不是碍于你哥哥的面子,我定会杀了你,不过,既然遇见,我就让你知道,当初你想要沾染诗如画时,会得到什么结果。”说着,赫离蕘抬手,勇气一股猛烈的气息卷向幽夜,幽夜大惊,锁魂链飞起,卷向对方的人影。

  可惜,在他人影飞起来的瞬间,赫离蕘一指点出,一缕白色光芒瞬间爆射而出穿透幽夜的锁魂链,‘咔咔’脆响,锁魂链断裂,泛着黑色烟雾,幽夜大惊,急忙后退,见飔繇吀站在他身侧,急忙伸手抓去,想要抵挡爆射而来的白色光芒,飔繇吀脸色遽变,双臂一挥挡开幽夜,飞身而退,眼底,充满杀机。

  ‘砰’一声巨响,白色光芒击中幽夜的胸口,顿时,人影飞了起来,在空中翻滚几圈又重重坠落,口吐鲜血,眼里盛满绝望,赫离蕘这一击,已令他全身法力溃散,摧毁了生机,再无一丝恢复的可能。

  “赫离蕘,你好狠!”幽夜倒在地面上,惨白着脸庞,生机虚弱。

  “放心,你不会死,就算要死,你也是死在你哥哥幽冥手中。”赫离蕘说完,便转身,静静凝视三生石。

  “赫离蕘,其实,诗如画也来到地府,我们是在地狱出口那里分开的,诗如画和巫师篌殀在一起。”飔繇吀眼见幽夜被废,心中无底,知道只有坦白一切,才能够逃离阴间,没有冥炙阴的保护,他飔繇吀在阴间绝无生存下去的权利,幽夜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思虑再三,他决定对赫离蕘乖顺一些。

  背对着众人的身子一僵,赫离蕘瞬间又转身,冷冷盯着飔繇吀,冷声道:

  “如画,真的来到地府?”

  飔繇吀急忙点头,就怕赫离蕘不相信他所说,又道:

  “是地狱的白情私自放走诗如画和篌殀,不过,出来后我们就分开了,现在我也不知道她会去哪里?”

  赫离蕘看向冥脩狱,沉声道:

  “地府是你的地方,帮我找到如画。”

  冥脩狱点点头,在人间时,他与赫离蕘交战时,他就明白,在这个冷酷的男人心里,唯一能够令他上心的便是诗如画,冥脩狱深深叹息,千年前如此,千年后亦如此,哪怕毁了肉身,依然毁不掉他灵魂深处的那抹纠缠和痴念。

  “牛头,马面,速去地狱出口查看诗姑娘到底去往何处?”

  “是,大人!”牛头和马面转身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踪迹。

  赫离蕘转身,又从新面对三生石,三生石上定三生,不知,来世,他与诗如画是否能够在一起?

  一世岩石出,化作英雄冢,情义无可摧。

  二世磐石破,摆渡姻缘桥,鸳鸯两双飞。

  三世玉石焚,誓守金玉盟,生死两相随。

  三生石上定三生,三生庙前许三生。

  三世情缘圆三生,三世缱绻情三生。

  赫离蕘深深叹息,从肺腑之间发出惆怅,想到狼之一族的老太爷,心里,又浮上一层阴暗。

  诗如画和篌殀如果一直沿着鬼魂的路线走,也许真的能够遇到赫离蕘,可惜,在一个十字交叉路口,诗如画猛然瞥见一条繁华街道一闪而逝的颸繇琊身影,她和篌殀急忙追了上去,可惜,在这条繁华的街道左拐右拐竟然找不到那抹身影,诗如画叹气,随手抓住走过身边的一只小鬼,意识传音问:

  “这里为何如此热闹,是为何地?”

  小鬼好奇的瞥她一眼,很少有鬼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便道:

  “这里是阴司街,鬼城丰都阴司街,是幽冥世界,阴曹地府的政治经济,文化娱乐中心,是阴间臣民赶集、交流、汇集之地,如果你有什么好的稀奇的宝贝都可以拿到这里来交换,如果你想玩乐这里也是有钱鬼的天堂。”小鬼滔滔不绝的介绍着,听的诗如画直皱眉头,想不到堂堂阴间竟然也有如此之地。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零九章:彼岸花液
  诗如画听完小鬼所说,对这里充满了好奇,她穿梭在鬼魂之间,看着他们相互交易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笑着对篌殀传递意识:

  “篌殀,这里真跟人间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这里进行交易的全部是鬼。”

  “诗姑娘,这里的东西只能是鬼魂用,我们人类用不了。”篌殀看着那些挤来挤去进行交易的鬼魂,淡淡的道。

  “我知道,阴司街,鬼酆都城,倒是与地狱不同。”意识叹息,想到地狱黑雾濛濛,诗如画就有些感概。

  篌殀没有说话,抬头看向前方左侧的一间店铺‘玉宝阁’,那里,门的两边都站着一对相貌极是美丽的女鬼,笑语嫣然的招呼着来来往往的鬼魂,诗如画也顺着他目光望过去,微微挑眉,‘玉宝阁’外面装修的倒是很华丽,崇阁巍峨,层楼高起,面面琳宫合抱,迢迢复道萦行,青松拂檐,玉栏绕砌,金辉兽面,彩焕蓠头,两边飞楼插空,皆隐与青松之间,一条街望过去,只有‘玉宝阁’与众不同。

  诗如画稍有兴趣便向‘玉宝阁’走去,篌殀随后跟上,门旁的几位美女见诗如画和篌殀举步上来,神色微微诧异,不过转瞬即逝,笑着上前招呼:

  “两位贵客面生的很,想必是新客吧?”

  诗如画点点头,没有多说话,随着美女直接进了‘玉宝阁’,一眼看去,房间四角立着汉白玉地柱子,四周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黄金雕成的兰花在白石之间妖艳的绽放,青涩的纱帘随风而漾,中间香炉里升起袅袅的香烟,卷镶着纱帘,弥漫着整间楼阁里。

  “这位姑娘,你想买什么?我叫优儿,随时为您服务。”美女优儿跟在诗如画身侧,目光的余角扫向一直静静跟随的篌殀,蓝色的发丝,蓝色的眼睛,这不是主人交代下来要找的人吗?优儿向另一名使个眼色,另一名美女会意,微微错步转身离去。

  一楼卖的全部是一些不知名的东西,诗如画看了一圈并没有像中什么,毕竟这些都是鬼魂用到,她堂堂人类怎么会用,之所以进来就是想参观一下,跟在身侧的美女见她目光游走不定,以为在找什么,便笑着问道:

  “姑娘,你可是要找‘彼岸花液’?”一般鬼魂来到这里都是想找一些能够恢复自己记忆的东西,尤其是那些投胎好几次的,更是想要记忆起一起所忘记的人或者所忘记的事。

  诗如画一怔,彼岸花液,一直静默在后的篌殀闻言,脸色微变,踏前一步,冷声道:

  “我们并不需要彼岸花液,诗姑娘,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我们还是先走吧。”

  “彼岸花液,这是什么东西?”意识疑惑的问篌殀。

  而站在旁边的优儿见篌殀变了脸色,心底惊讶的同时,也知道自己可能闯了祸,便笑着解释:

  “一种普通的花液,鬼魂洒落在身上,能够遮掩身上的腐朽气息。”

  对于优儿的解释,篌殀很满意,目光也变得温和下来,对诗如画笑着道:

  “走吧,我们不需要。”

  诗如画也点点头,确实,他们又不是鬼,根本就不需要掩盖身上的气息。

  就在这时,站在优儿身后的一名中年鬼魂手里拿着一瓶液体,听见美女的解释,脸色大变,顿时怒声道:

  “想不到你们堂堂‘玉宝阁’竟然欺骗顾客,还说彼岸花液能够唤醒死者的前生记忆,原来,这不过是骗人的伎俩,我不买了,给我退货。”中年鬼魂很生气,一把扯过正准备去算账的店小二气哼哼的怒喝。

  店小二别他拽的一个趔趄,急道:

  “谁骗你了,彼岸花液确实能够唤醒死者前生的记忆,你这鬼魂,怎会如此无礼。”

  本来要出去的诗如画顿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店小二和那名中年鬼魂,优儿见自己的解释已引起店中客户的误会,本来美丽的小脸变得煞白,神色焦急,诗如画见状,心中陡然明白,冷冷瞥了一眼优儿便走到中年鬼魂面前,打量他手中的蓝色小瓶,意识淡淡的问:

  “你手里拿的真的是彼岸花液,它真的能够唤醒死者前生的记忆?”

  中年鬼魂怒哼一声,大声嚷嚷着:

  “本来他们卖的时候说是能够唤醒死者前生的记忆,可是,刚才这位美女跟店小二解释的可不一样,你们到底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如果说不清楚,找你们负责人的来。”

  他这一嚷嚷周围顿时围了许多鬼魂看热闹,也有一些鬼魂手里拿着同样的蓝色小瓶,见状,便跟着一起吵吵嚷嚷,谁都怕自己手里的真是假货,不是怕被骗,而是怕失望,他们这些鬼魂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寻能够恢复前生记忆的东西,虽然,过不了多久又该喝下孟婆汤,重新投胎转世,但是,在心里,他们一直执着于前生所忘记的人或者事。

  优儿见事态已超出控制之外,急忙向店小二使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先把中年鬼魂带走,免得再多生意外,可惜,店小二没理会她其中之意,他也在气头上,本来已经搞定的生意却被优儿一句话搞砸,心中不免气氛,无视优儿投递过来的眼色,急忙对中年鬼魂解释:

  “这位大叔,彼岸花液的的确确能够恢复死者前生的记忆,‘玉宝阁’敢用名誉做保证,‘玉宝阁’做了上万年的生意,不会欺骗客户的。”

  “哦,既然是做了上万年的生意,为何,你的解释和优儿的解释不一样呢?”诗如画的意识在大殿内回荡,她也想知道,优儿骗她的原因。

  正在大家都望着优儿的时候,从鬼魂群外响起一道笑呵呵的嗓音:

  “彼岸花液不仅能唤醒死者前生的记忆,也能够掩盖鬼魂身上的腐朽气息,这一点,优儿没有欺骗客户,店小二也没欺骗客户,所以,大家可放心购买‘玉宝阁’的东西。”一富态的老者走了进来,扫了一眼优儿,眼底闪过冷光令优儿神色畏惧,急忙低头站在老者身后。

  诗如画看向富态老者,白白胖胖,笑眯眯的眼睛已经变成一道细缝,对着诗如画微微躬身:

  “在下‘玉宝阁’掌柜风振子,姑娘有何需求今天玉宝阁免费奉送。”

  他的话令周围围着的鬼魂惊呼一片,玉宝阁的东西可是极其希珍而且宝贵,有些东西可不是冥币能解决的,掌柜一出现就说免费奉送,这得多大的手笔,每只鬼魂里都闪动着嫉妒的目光,落在诗如画身上恨不得烧个窟窿,篌殀站在诗如画旁边,眼底浮现深深地担忧和无奈。

  诗如画无视其他,盯着风振子,意识淡淡的道:

  “彼岸花液,我只想要它。”每个人都想知道前生被忘记的事情,诗如画也不例外,尤其是在认识蒆慯菫和海皇颸繇琊后,从他们只言片语中能听懂,有些事情,他们记得,赫离蕘和她自己都忘记,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想知道,到底,千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风振子眯眼一笑,笑的像弥陀拂,手平伸,掌心光芒一闪,浮现一个紫色小瓶,周围鬼魂见状,低呼,竟然是高级的彼岸花液,这种高级的彼岸花液被人体吸收后并不影响或者说损害身体,而蓝瓶的彼岸花液虽有唤醒记忆的功能却也能对身体造成一定伤害,损害灵魂的完整度,但是,没办法,一瓶紫色彼岸花液就是几百万的冥币,而蓝瓶的更适合大众,价格会适中一些才几十万冥币。

  “姑娘,这是高级彼岸花液,服了,对身体没害处。”风振子笑眯眯的道。

  诗如画伸手就要接过,却被篌殀一把拉住,朦胧般的眸底泛着淡淡的蓝光:

  “诗姑娘,有些事情不要太强求。”

  诗如画挑眉,不明篌殀话中之意,但也不想顺了他的意,便要接过,却在这时,门口,出现一抹高大的身影,冰冷的气息顿时令大殿内的鬼魂惊惧,齐齐转头看去。

  “如画!”一声呼唤,熟悉的声音令诗如画娇躯微颤,不敢置信的眸光发亮,倏地转身急忙看向门口。

  赫离蕘大步走来,浑身寒冷的气息令那些鬼魂自动让开,几步走到诗如画身边,冷漠的眸底闪动着激动的光芒,随即又很快淹没,伸出手直接搂她入怀,无视周围好奇的目光,黑色的长袍一挥,当场黑雾浮现,诗如画和赫离蕘还有篌殀顿时消失不见,风振子眯眼,狭小的缝隙中划过一抹冷锐的寒芒,回头,一掌掴向优儿,低声怒斥:

  “不知死活的贱婢,竟敢毁我声誉,罚你从底层从新做起。”

  优儿一颤,娇躯如风中落叶般急剧的颤抖,从底层做起,那岂不是要从最底层的妓女做起,不,她不要再服侍那些变态的恶鬼,急忙慌乱的攥紧风振子离去的袍角,跪了下来:

  “大人,求求你,不要罚优儿,优儿不想从底层做起,优儿愿意服侍您。”优儿低低哭泣着,央求着,她没有忽视风振子眼中一闪而逝的炽热,虽然很害怕,但她不想走回头路。

  “既然如此,从今儿个起,你就跟我吧。”风振子说完,眯眼一笑,抽回袍角,举步向二楼走去,优儿急忙起身,不顾周围鬼魂鄙夷的神色,低着头急匆匆跟上。

  光芒一闪,赫离蕘搂着诗如画出现在奈何桥旁,诗如画靠在他怀里眯眼看去,不解这是何地?为何会有如此之多的鬼魂一步步走上桥。

  “如画,这里就是奈何桥。”赫离蕘低声道,粗粝冰凉的手指抚上诗如画娇嫩如水的脸蛋,浓烈的思念早已泛滥,也就是他克制力强大才不至于太过激动,反而形成一种沉默。

  诗如画收回目光,没太关注其他,只是赖在他怀里,用小脸磨蹭着他,她的碰触令赫离蕘眸光放软,搂着她腰身的手臂更加用力靠近自己,诗如画低喘一声,意识才轻轻问道:

  “赫离蕘,我们分开这么久,你都去了哪里?有没有找我?有没有担心我?”诗如画咬着娇唇,抬头看他。

  赫离蕘一笑,笑融化了他脸上的冷漠和寒气,俯身亲她一下,才道:

  “如画,我翻遍地府所有角落没有发现你的踪迹,如果不是地府之主冥脩狱阻拦,我会闯入地狱,不管你在不在那里,我都要亲眼证实,后来,冥脩狱告诉我,会有人把你从地狱送出来,而且,也会保证你的安全,这我才放心。”赫离蕘搂紧怀中娇躯,心中叹息,不见她的日子度日如棉,惦记她不会被欺负但也会受气,一丝一刻都等不了,如果不是冥脩狱向他保证,会完好无缺的把诗如画送回来,他真的会闯进地狱,闹个天翻地覆。

  诗如画甜蜜一笑,意识回荡在赫离蕘脑海中:

  “哦,冥脩狱竟然是地府之主,这倒是令我意外。”随即,诗如画嫣然一笑,抬起小脸,笑眯眯的盯着赫离蕘:

  “那你一直在地府等我喽?”

  赫离蕘点头,沉声道:

  “是在等你,一直在等你,就在三生石旁等你!”

  诗如画一怔,三生石,就是那个可以记载前世今生的三生石。

  “赫离蕘,你为何在三生石旁等我?”诗如画疑惑的问,随即离开他怀抱,转头看向奈何桥旁望乡台上的一名老妇。

  “赫离蕘,她是孟婆,专门让鬼魂喝下孟婆汤忘记前生今世的孟婆,对吗?”

  “不错,她是孟婆,不,她不止是孟婆,还是……”赫离蕘没有说下去,因为,他接收到孟婆传递过来的意识,带着急切的意识,带着恳求的意识。

  “还是什么?”诗如画收回目光看向赫离蕘,他很少有犹豫的时候。

  诗如画很聪明,也可以说她的心思很敏感,从赫离蕘只言片语中能感受到,他有事情在瞒着自己,不过,她不急着问,举步向奈何桥走去,赫离蕘微微一怔,随即拉住她:

  “如画,你干什么去?”

  “我只是想过去,和她聊聊天,我想知道,彼岸花液是否真的能唤醒人的前世?”

  “你想知道你的前世?”赫离蕘神色微变,抓着她的手更紧,浓眉蹙在一起,堆积成山。

  “我想知道,因为,我发觉自从你带我入世后,有许多事情都令我不解,也令我迷惑,还有,就是蒆慯菫和海皇颸繇琊,他们都知道千年前的事情,而我和你,都不知道,问他们,他们不说,却也不清楚为何你我都忘记以前的事情,这次,来地府倒是个好机会,赫离蕘,难道,你不想知道千年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一十章:孟婆
  孟婆站在望乡台旁,端着一碗孟婆汤递给身边一只鬼魂:

  “喝吧,喝了就能忘记所有的恩恩怨怨,从新投胎,转世,未尝不是好的开端。”她的声音很低,很沙哑,听起来很低沉,不带生机,令人心里觉得她千百年来都是如此的重复,再重复,看多了悲欢离合,自己也变得冷酷无情。

  只露着皱纹横生,肌肤干燥的脸庞,沉默的眼睛一片平静,看不到半丝波澜,好像,这世上再无任何事情能够令她起了情绪。

  不过,在她回头看到诗如画一步一步向这边走来时,赶紧低下头,低垂的眸底划过波动,端着孟婆汤的手都在颤抖着,正在排队等候的鬼魂诧异的看她一眼,刚想提醒,被步上望乡台的诗如画推开,直接走到孟婆身边,意识笑着道:

  “婆婆,能打扰你一下吗?”

  “姑娘,老妇我很忙,你也看到了,有太多的鬼魂要投胎转世,恐怕我是没时间。”低着的头依然没抬起来,只是在诗如画靠近时,她后退了一步,脚已经站到望乡台边缘。

  “如画,不要再为难孟婆了。”赫离蕘走到诗如画身边,拉着她就要离去。

  “婆婆,用不了多长时间,只是一个问题。”

  赫离蕘无奈,只好放开他,双眉紧锁,心里也是在犹豫不觉,就像诗如画所说,他也像知道千年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为何,千年后,会有如此大变化,三生石上有他们的名字,眼前这孟婆在看见他第一眼时就认出了他,还知道他的名字,为何?在地府这么长时间,他见过冥脩狱,在问及深入性问题时,他总是以冥王交代为借口,避谈以前,而在地府,他也遇见过海皇颸繇琊还有蒆慯菫,他们并不像他一般,纠缠于以前的事情,他们只是在刻意避免与他见面的机会,这些都令他心生疑惑。

  孟婆看着眼前二人,眼里浮现一丝惆怅还有深深的哀倦意尤其是望着诗如画的目光,闪过一丝怜惜还有浓郁的令人不解的哀伤。

  “为何你们要想起以前的事情,难道,现在的你们不快乐吗?”孟婆悠悠的问。

  诗如画和赫离蕘一怔,是呀,他们为何要想知道以前的事情,现在,不好吗?可是,有些事情始终存与心底,哪怕是你想要刻意的忘记,但,终究有一天要面对,要接受,逃避,不是办法,有些时候,已经不是他们想要逃避的时候了,事情的发展从来不会按照安排走下去,一些意外,终究会导致事情超出预先规定好的路线走,就像此刻,他们从不曾想能够来到人人畏惧的地府,如果,他们不参与青城的事情,没有发现阴兵借道,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

  当他们发现阴兵借道只是为了地狱之主复活冥殤而作为时,他们何曾想到,事情会发展如此地步。

  “婆婆,你以为,我们还能置身事外吗?”诗如画的意识淡淡的在孟婆脑海中回荡,令孟婆神色微变。

  “是呀,躲避终究不是办法,你们想要知道什么?婆婆我知道的也有限。”孟婆叹口气,挥手,示意那些等候排队的鬼魂后退一些。

  望乡台上只有她、诗如画和赫离蕘,周围全部被清空,赫离蕘看向孟婆,沉思良久才问:

  “我赫离蕘从未来过地府,为何,婆婆会认识我,而且,三生石上为何会有我的名字?”诗如画诧异的看向赫离蕘,三生石上竟然有赫离蕘的名字,那也就是说,赫离蕘曾来过地府,喝过孟婆汤才,怕会忘记以前,才会在三生石上刻下自己的名字,但,为什么要刻上自己的名字,一般死去的人不都是要刻上自己难以忘记的人吗?

  接收到诗如画疑惑的目光,赫离蕘也是摇头,冷漠深邃的目光一直盯着孟婆,孟婆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孟婆汤,低沉的咳嗽几声,才沙哑着嗓子,道:

  “赫离蕘,这个,我回答不了。”

  “不错,她确实回答不了!”不知何时,蒆慯菫飞扬着白色的发丝浮现在半空中,一袭黄袍随风而杨,就那么静静的立在半空中,目光一扫,落在诗如画身上,邪魅的笑道:

  “如画,没想到你能够逃离地狱,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诗如画挑眉,诧异他话中之意,意识冷冷的问:

  “你竟然知道我被困地狱,那么,你也去过地狱?”

  “不错,我不止去过地狱,还见过你沉睡昏迷,只不过,为了阻止你和赫离蕘碰面而没带走你,想不到,你竟然能离开,看来,地狱的防范还不如我的都广之野。”

  “蒆慯菫,我真的猜不透你到底在想什么?亦好亦坏,到底哪个才是你?”诗如画扬着头,冷冷盯着飘然而落的蒆慯菫。

  随后诗如画想到篌殀,便看向赫离蕘,用意识传音焦急的问:

  “篌殀呢?你带我离开‘玉宝阁’,怎么不见篌殀?”

  “如画,不必担心篌殀,此刻,想必他和海皇在一起。”赫离蕘安慰她道。

  海皇颸繇琊竟然在地府,诗如画目光一闪,但愿海皇没发觉篌殀被地狱之主冥炙阴囚禁而发生的事情。

  “雪族之王,好久不见了!”在蒆慯菫落下的时候,孟婆淡漠的看向对方,蒆慯菫淡淡一笑,阴骘的眸光仔细的打量着孟婆,随即低声笑道:

  “是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真的做了这么多年!”蒆慯菫感慨,一晃千年,她真的遵守了千年前的誓言。

  诗如画疑惑的看着他们,蒆慯菫和孟婆竟然认识,而且,不止认识,好像关系还不一般。

  赫离蕘倒是没有惊奇,毕竟来这里很长时间了,他也知道,蒆慯菫和颸繇琊好似都认识眼前这位孟婆。

  “蒆慯菫,你怎么知道孟婆回答不了赫离蕘的问题?”诗如画冷冷的意识在众人脑海中回荡。

  “因为,唯一知道这个问题是怎么回事的只有他本人,谁都回答不了。”蒆慯菫凝望赫离蕘,对于赫离蕘不记得千年前的事情,他真的很好奇,千年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令他忘记了所有。

  赫离蕘和诗如画微微诧异,随后目光又看向孟婆:

  “婆婆,蒆慯菫说的可是真的?”

  孟婆点点头,眉头紧锁,看向赫离蕘,沙哑着声音道:

  “不错,蒆慯菫说的是事实,当年你们都来过地府,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我来到这地府做了孟婆,就发现三生石留有你们二人的名字。”

  “那,妖颉是谁?为何三生石上也有他的名字?”赫离蕘想知道的是,为何妖颉的名字会和诗如画的名字连在一起,不分彼此,这点,是他心底最想知道的事情,其他,倒是不重要。

  蒆慯菫和孟婆听到妖颉二字,脸色微变,瞅着赫离蕘的目光瞬间又移开,尤其是蒆慯菫眉头皱的更紧,脸上闪过一抹晦暗又难涩的神色。

  “赫离蕘,你为什么非得知道妖颉是谁?”

  不知何时,地府之主冥脩狱带着海皇颸繇琊还有幽冥出现在忘川河旁,众人看向他们,赫离蕘的目光更是锋利起来,诗如画看见海皇颸繇琊,唇边扯过一抹笑容,抬手向他扬了几下。

  “难道,我不应该知道妖颉是谁吗?”赫离蕘冷冷的问。

  颸繇琊听到妖颉二字目光连闪,越过众人走到三生石旁,静静凝视着三生石上忽隐忽现的字体,赫离蕘滴上的血迹还没有干枯,依然浸染着妖颉、诗如画和赫离蕘三个名字。

  孟婆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落在三生石上,悄然挪动脚步靠近诗如画,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挺住脚步,望着诗如画侧影的眸光泛着泪光,悄悄抬起黑漆漆的袖子擦掉滴落的泪水,在地府千年,她已忘记落泪的感觉,唯一记得的就是守候,守候千年前的誓言。

  诗如画身形一晃落到三生石旁,定晴瞧去,神色也是诧异,她的名字竟然和妖颉这个名字连在一起,怪不得赫离蕘要追根究底问个明白。

  感觉到诗如画眼底流动的笑意,赫离蕘神色有些尴尬,冷冷扫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傲娇自满,诗如画小嘴一撅,神态甚是娇憨可人,当然,这些动作都是背对着众人而作,不过,依然逃不过蒆慯菫还有颸繇琊盯着诗如画专注的目光,他们的眼神顿时变得一暗,心有些痛的揪起来。

  谁能回答赫离蕘的问题,谁都回答不了,因为,今天只要把这创口解开,势必要引起不必要的祸事。

  所以,诗如画见大家都不说话,淡淡的意识在众人脑海中回荡:

  “既然你们都回答不了,那么,还是回到先前我问的问题,彼岸花液是否真的能够唤醒前生的记忆?”说完,目光落在地府之主冥脩狱的身上,这个一身白袍的男子,在人间时可是调戏过她,人间的他,与地府的他,全然不同,人间的冥脩狱闲逸优雅,看似放荡不羁却又随意潇洒,而在地府的他,威严冷漠,不近人情的冷酷,如果不认识他的人,真的会错把人间的他和地府的他当成两个不相干的人。

  冥脩狱踏前一步走到三生石旁,袖笼一挥,一股黑色烟雾笼罩住三生石,顿时,三生石光芒爆射,丝丝亮光围绕着三生石旋转,不到片刻,三生石上不见密密麻麻的字体。

  “诗姑娘,彼岸花液确实能够唤醒前世的记忆,如果你真的想用,那就用紫色的吧,这种彼岸花液对身体无坏处。”冥脩狱伸手平摊,在掌心赫然出现一只紫色瓶装的彼岸花液,竟然与‘玉宝阁’风振子给的一模一样。

  蓦地,孟婆踏前一步,沙哑着声音,急切的道:

  “大人,紫色瓶装的彼岸花液冥王那里都是有数量记录的,如果你擅自送出一瓶恐怕不妥吧。”

  冥脩狱眉梢一扬,他心里明白孟婆阻止自己的意思,从始至终,孟婆就不赞同把彼岸花液给诗如画,孟婆什么打算他做为地府之主心里有数,可是,有些事情已经不受他们控制,又何必在彼岸花液上大作文章呢?诗如画要记起前生的记忆,她本就有这个权利,任何人都无法阻挡,何况,她身边还有个赫离蕘,就算此刻他们能阻止诗如画记起前生一切,那以后,谁能保证?

  “无碍,既然诗姑娘非要记起前生的记忆,我便成全你,希望,想起前生的事情能够令你开心。”冥脩狱说着令人不明的话,随即把彼岸花液放在诗如画手中,目光一转,看向众人,心中真的是无奈叹息,往日,地府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人类存在,没想到转眼间地府竟然进来如此之多的人类,如果被冥王大人发觉,后果,难料啊。

  正在他遐想之际,只见远处一股黑烟涌来落在冥脩狱面前,幻化出人形,竟然是牛头,他躬身道:

  “大人,地狱之主冥炙阴亲自来访!”

  得,又一件闹心的事情,冥脩狱眉梢一垂,难掩眸中冷意,冥炙阴前来的目的他知道,就是为了那个鲛人巫师篌殀,可惜,海皇颸繇琊在次,篌殀的去处不是他所能决定的,想到这里便对牛头吩咐道:

  “巫师篌殀法力可曾恢复?”

  “回大人,经过大人施法,鲛人巫师篌殀现已经恢复法力,不过,被地狱之主冥炙阴看管着,暂时不能前来。”

  “真是放肆,地府之地岂是冥炙阴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你速去转告,带鲛人巫师篌殀前来忘川河,就说是本座的旨意。”冥脩狱冷哼。

  “是,大人!”牛头领旨后立刻消失在原地。

  海皇颸繇琊上前,拱手,蓝色的眸光带着淡淡的笑,左耳耳钻在昏暗的空间内散发着璀璨的蓝芒。

  “麻烦大人了,如果地狱之主真的是想要带走鲛人巫师,请大人准许,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冥脩狱本就不想管这件事情,他与冥炙阴之间本就存在隔阂,如果再因为鲛人的事情闹翻,恐怕会招来冥王的责难,最后闹到冥王面前,一切事情都无法收拾,既然此刻身为鲛人的海皇亲自提出来,他便顺水推舟,道:

  “好,本座也不难为鲛人,如果冥炙阴真的闹的太厉害,本座也是绝对不允许的。”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谁都没说话,诗如画默默凝视海皇,颸繇琊感应到她的目光,冲着她扬起阳光一般的笑容,诗如画看在眼里,心底一颤,走到颸繇琊身边,拉着他的手,不顾众人讶异尤其是蒆慯菫逐渐冷厉的目光,对他悄声传递意识:

  “颸繇琊,你是不是知道……”

  “如画,不要说了,我知道,不管如何,谢谢你带巫师离开地狱。”颸繇琊笑着拍拍她的手背,眸光望向赫离蕘,见他没有不乐意的神色,心下稍微安慰,毕竟,千年前,他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一十一章:乱
  当地狱之主冥炙阴带着篌殀踏着黑雾出现在众人眼前时,还是免不了瞳孔紧缩,地狱之主冥炙阴周围缭绕着浓郁的黑色雾气,一双冰冷的眸光直接落在诗如画身上,阴沉的笑道:

  “看来,本座的地狱管束的还是松了些,否则,也不至于让诗姑娘离开地狱。”

  赫离蕘踏前一步,站在诗如画面前,挡住冥炙阴锋锐的目光,沉声道:

  “枉你为地狱之主,竟然自甘堕落到如此地步。”赫离蕘的话很狠很重,冥炙阴脸色阴沉如水,谁都知道他喜欢男色,但没有一人敢说出来,而眼前这个小小的人类竟然胆大到此,他心中发怒,脸色变的阴森恐怖,冥脩狱见状,心中暗叫不好,急忙踏前一步,沉声道:

  “冥炙阴,这里是地府,还容不得你随意放肆!”

  “哈哈哈……冥脩狱,这话你也只能说给外行人听,虽然你职位比我高,可是对于我来说,你还管不着。”冥炙阴阴森的说着,一把扯过篌殀肆无忌惮的搂在怀里,篌殀更是脸色大变,双手一翻,一团蓝色光芒爆射而出,炸在冥炙阴身侧,随后他人影一翻,躲过冥炙阴伸过来的大手,海皇颸繇琊见状,脸色冰冷如水,堂堂鲛人巫师竟然成为地狱的玩物,这叫他情何以堪,身形一晃,一抹蓝色光芒掠过,如剑芒一般急速的射向冥炙阴,冥脩狱神色微沉,他没想到这些人连话都不说直接动手,如果被冥王之傲,他这地府之主也不必做了,想到这里,他飞身而起,双手一挥,一抬,一团黑色光芒暴闪,令冥炙阴和颸繇琊等人急速分开,篌殀本就恨极冥炙阴毁了他清誉,在飞身而起的刹那,指尖爆射一缕剑芒,在冥炙阴躲闪黑色光芒的刹那,一剑穿透肩膀,溅起点点的黑色雾气。

  冥炙阴身形略退,怒眼暴睁,狠狠的瞪着篌殀,嘴角抽动着,掌心抬起,一团光芒从掌心爆发,直接射向篌殀,颸繇琊大惊,宽大水袖一挥,一股强有力的劲气激射而出,趁此空挡,篌殀连速后退,退到海皇颸繇琊身边,冥脩狱隔开劲气,连连挥舞袖笼,荡起滚滚的黑色烟雾,令冥炙阴忌惮,退在一侧,冷哼道:

  “冥脩狱,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这是地府,不是你地狱,冥炙阴,你最好想清楚在这里闹的后果。”冥脩狱官阶比冥炙阴整整大了一个台阶,要真的闹起来,没处讲理的依然是冥炙阴,所以,他恨恨的盯着篌殀,弹了弹手指,厉声道:

  “篌殀,你最好想清楚,在地府里我是奈何不了你,可是,回到人间,你该知道我的手段。”

  冥炙阴威胁的话令篌殀变了神色,颸繇琊眸光冷凝,冷声道:

  “想不到堂堂地狱之主竟会做出威胁之事,我们鲛人也不是惧事之人,只要你够胆来,我们便有胆对付于你。”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对付于我。”说完,便见他掌心攥紧,一团蓝色光芒从指缝间射了出去,而站在海皇身边的篌殀顿时一声惨叫,弯腰,躬身,脸色煞白,捂着胸口急促的喘息着,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侧滑落,深灰色的瞳仁里像火星一般爆发,碎裂,一点点的浮现红色光芒,海皇颸繇琊大惊,急忙扶住他,厉声对冥炙阴怒喝:

  “冥炙阴,你到底对篌殀做了什么?”

  一直站在赫离蕘身后的诗如画挪步上前,仔细看他一会儿,惊讶的低呼:

  “篌殀,你什么时候被冥炙阴下了咒术。”

  “炼魂咒,冥炙阴,你竟然敢用禁术。”冥脩狱脸色很不好看,踏前一步,抬手,一缕白色光芒从掌心落下,笼罩住篌殀,顿时令他的痛苦缓解,不可,在冥炙阴掌心一张一合的刹那,他又痛的单膝跪地,运用全身乏力抵御胸口那里仿佛被万千只虫子咬的感觉,心脏急速的抽搐和松弛,令他浑身颤抖不停,眼底,被层层叠叠的朦胧覆盖,金色的发丝全部散落,凌乱的垂地,任汗水打湿。

  赫离蕘本不想理会鲛人的事情,不过在看到诗如画关切的眼神和焦急的神态,他便改变了主意,暗地对幽冥传音:

  “幽冥,我记得你们幽都有一种邪术可以控制炼魂咒,只不过好像失传了许久。”

  幽冥诧异过后便明白赫离蕘为何要问,沉吟片刻,便道:

  “炼魂术本就死民间邪术,只不过后来不知为何失踪,想不到堂堂的地狱之主竟然会使用这种邪术,赫离蕘,你,想管鲛人的事情。”与赫离蕘相交多年,他当然知道赫离蕘的脾气,如果没有诗如画,他是不会管这些闲事的。

  “不想管,可过不去如画那关,她本就与海皇颸繇琊有些关系,颸繇琊不同于蒆慯菫,我不想令如画伤心。”赫离蕘冷淡的道。

  “好,既然如此,我就试试,只不过,这样会彻底得罪冥炙阴。”幽冥斜扬起漂亮的桃花眼睨冥炙阴,唇边,划过极冷的笑意。

  “无妨,事情闹大了,定会惊动冥王,这里,谁也别想脱身。”赫离蕘冷冷的嗓音令幽冥心中无声一笑,是呀,事情闹大了,冥炙阴的一些龌龊事情定会曝光,看他还有何面目肆无忌惮的耍横。

  幽冥上前,一掌拍在篌殀后背之上,众人的目光一下凝聚在幽冥身上,只见幽冥的目光渐渐变得黑如墨,而在,瞳孔竟然如漩涡般旋转起来,抵在后背的掌心浮现一丝丝的黑色光芒,如丝线般缠绕向篌殀的身体,渐渐隐没在他身体之内,站在对面的冥炙阴一开始还抱着看笑话的态度,不过片刻过后,他脸色骤变,盯着幽冥,扬唇,阴森的开口:

  “幽都,胆子不小!”说着,攥紧的拳头带着匹敌的趋势扑向幽冥,刺破空气,溅起点点星火,诗如画等人大惊,而距离幽冥最近的诗如画更是脸色发冷,倏地,飞身而起,抬拳迎击,她早就受够了冥炙阴的胆大妄为,拳与拳相抵,顿时,周围一阵摇动,以拳风为中心,一层层光波扩散开来,众人纷纷飞身而起,水袖连挥,层层叠叠的光波仿佛蘑菇云般席卷一切,周围远处看热闹的鬼魂瞬间发出凄惨的叫声,立刻又灰飞烟灭,消失于天地之间,冥脩狱脸色大变,瞅着冥炙阴的目光冲忙杀机。

  一直站在众人身后的孟婆紧紧盯着诗如画,眼底闪动着激动与担忧的泪光。

  “冥炙阴,你毁我地府灵魂,简直是放肆!”冥脩狱怒喝,脚下重重一踏,一团光雾如海啸,怒涛汹涌,冲击在冥炙阴的身上,耀眼而夺目,那凌厉的攻势与一声声长啸,令人不寒而栗。

  赫离蕘眸光冷凝,盯着诗如画,以防她出意外,而此时,篌殀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抵在后背的掌心更是浮现红色光芒,从掌心直接隐没在篌殀身体之内。

  倏地,黑色空间中,一缕身影一晃而过,正在凝视诗如画的孟婆瞳孔紧缩,身形一晃,刚掠到诗如画身侧,就见从黑雾中闪现一只黑手拍向诗如画,孟婆大惊,抬手迎击,在看清对方面孔时,脸色骤变,赫离蕘已发现这边异状,身形连闪落入黑雾之中,顿时,本来平静的黑雾翻腾起来,如海在呼啸,风在怒吼,不时掀起一排排巨浪,巨浪又一排排向前奔涌,冲向岩石,冲向一切阻碍黑雾前进的万物;终于,黑雾被一只大手撕裂,撞得粉碎,那黑雾飞沫依然向前漂洒,溅在半空中,赫离蕘高大的身影闪了出来,只不过,手里掐着一人,直接闪到诗如画身侧:

  “冥殤,怎么是你?”诗如画的意识惊呼,冥脩狱等人也是一变,目光扫向冥炙阴,孟婆后退一步,冷漠沧桑的眸底闪过杀机。

  “冥炙阴,你到底是要篌殀,还是要你儿子?”赫离蕘冷漠的道,手下用力,冥殤皱紧眉头,双手用力想要挣脱,没想到赫离蕘随便一指,落在他肩膀,顿时全身气力一泄,身子软了下去。

  冥炙阴暗恨,盯着赫离蕘,冷声道:

  “赫离蕘,你贵为朝云国都城府之主,为何要管鲛人的事情?”

  “本座不想管,可惜,你把我们都带来地狱,而如画,却得到你特别招待,冥炙阴,你以为我会放过肆意伤害如画的人吗?”

  冥炙阴眸光转了几下,知道今天无论如何是带不走篌殀的,心中恨极,冷声道:

  “赫离蕘,放了我儿子!”不待颸繇琊说话,冥炙阴攥紧的手松开,一团小小的黑色东西从他掌心漂浮起来,缓慢的移向篌殀,瞬间冲入他身体之内,幽冥见状,掌心再现黑雾,缭绕着篌殀身体,篌殀喘息几声,双臂一震,顿时一缕光华掠过全身,幽冥收掌,笑着对篌殀道:

  “好了,你已无大碍!”

  “谢谢你,幽都之王!”海皇颸繇琊这才放下提着的心,感激的冲幽冥点头示意。

  赫离蕘见篌殀无大碍,松开手,一挥,冥殤掠向冥炙阴,冥炙阴赶紧伸手接住,查看冥殤并无大碍,才冷眉对着眼前这些人,厉声道:

  “很好,本座会记住你们的!”说完,抱着冥殤身形一晃就要离去,却不想,黑雾总白色光芒一闪,一道白影出现在众人眼前,冥炙阴和冥脩狱看去,脸色微变,冥炙阴想要离去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白衣人看了看这些人,面无表情的脸庞惨白如雪,一点表情都看不出来,眼睛里更是没有半点清晰,冷声道:

  “冥王请各位前去丰都鬼城大殿!”冰冷的目光扫了一下,便转身迈步进入黑色烟雾中,冥炙阴抱着冥殤,浓烈的眸光沉了下去,什么话都没说跟着白衣人消失在黑雾中。

  冥脩狱沉思片刻,便对众人道:

  “走吧,既然被冥王知晓,我们也只能去一趟了。”冥脩狱说完,带头踏入黑雾之中,赫离蕘走到诗如画身边握紧她的手,诗如画抬头向他一笑,如娇花绽放,迷人心醉。

  “孟婆,你也去吧!”正走向望乡台的孟婆被冥脩狱唤住,沉默片刻,也跟着众人消失在忘川河旁。

  直到众人消失已久,忘川河旁的众鬼魂才敢走动,私下议论纷纷,不过看到牛头和马面出现,又乖巧的闭嘴不再说话。

  牛头瞪了一眼旁边议论纷纷的鬼魂,对着马面沉声道:

  “本来是冥炙阴搞出来的事情,大人却被牵连在内,真的是殃及池鱼。”

  “大人怎么说也是妖颉的朋友,难道,看到不管吗?而且,这些人,你看看,哪个都不是好惹的主。”马面叹口气,想到地府这些天的异动,心里都有些担心。

  “要我说,干脆放他们离开地府多好,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牛头甩了一下抽魂鞭,令旁边一直磨磨蹭蹭的鬼魂吓白了脸。

  “你以为大人不想,也得这些神人能离开才行啊。”马面深深叹口气,见前方的鬼魂一个个不走,站在望乡台前犹犹豫豫,神色冷下来,厉声道:

  “你们速度再慢,就去十八层地狱报道吧,别轮回转世了。”

  吓得众鬼急忙飘向望乡台,可是,孟婆不在,他们也只好全部拥挤在望向台上,回头,看看自己即将要忘记的亲人。

  正在二人悄声谈论的时候,奈何桥旁的黑雾荡起一层层涟漪,感应到波动,牛头马面抬头看向那边,就见白情和黑煞一起出现,看见二人,牛头和马面脸色甚是不好,牛头更是把抽魂鞭缠绕在手上,走到白情黑煞面前,嗤声道:

  “你们来地府做什么?”

  黑煞瞅也不瞅他,神色冰冷的撩目四望,毕竟到了别人的地盘,就算平时关系再怎么不好,也不能太过放肆,便冷淡的道:

  “我们少主可曾来过?”

  马面看了一眼黑煞,冷着脸道:

  “来过,不过,此时他们应该都在丰都鬼城大殿呢。”

  听到这里,黑煞和白情脸色大变,不是说来找篌殀的吗?怎么都跑到丰都鬼城大殿去了,那可是冥王办公的地方。

  本来还想再深问一下,见牛头和马面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白情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一定得到什么结果,便拱手道:

  “既然少主和大人都不在,我等便先告退了。”

  马面点点头倒也没阻止,牛头冷哼几声,转身离开。

  离开的白情和黑煞踏在黑雾中,就听黑煞低声道:

  “白情,我们要速找到主人和少主,鬾蕥已经走火入魔,再不控制,恐怕会引起地狱不必要的混乱。”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一十二章:冥王
  酆都鬼天子殿内,腾空缭绕着层层的黑雾,大殿内飘忽着无数幽冥鬼火,燃烧着,散发着令人刺鼻的气味,在大殿首座上位,冥王正低着头翻看折子,赏善司判官手持善薄,一身绿袍笑容可掬的站在一侧,而在另一侧,站着的是一身黑袍,一脸凶相,头上戴的黑色长帽散发着幽幽的黑色芒雾,赏善司侧首看了一眼黑无常,笑眯眯的眼底闪过一抹精光,随即又很快恢复平常的笑眯眯模样。

  “赏善司,既然已查明此人生前多有行善,而且,祖籍几代都是大善之人,便让他入轮回之道投生富贵人家。”冥王浑厚的声音在空寂的大殿内响起,满脸的胡须随着他说话而抖动漂浮,一身的官袍掩盖住他散发着阴气与黑雾的身体。

  “是,属下这就去办理!”赏善司判官拿起那个折子便退了出去,当他走到天子殿门口正好碰见白无常带着冥脩狱和冥炙阴等人进来,看见冥脩狱,赏善司判官笑呵呵的点点头,目光掠过诗如画和赫离蕘,当他看到冥炙阴时,目光低垂下去,加快步伐离开了大殿。

  冥王浑圆充满盛威的目光直接落在诗如画身上,闪过一抹竟然随后淹没在黑色的瞳孔后,白无常领着众人直接来到堂下,躬身,行礼道:

  “王上,人已带到!”冥王大袖笼一挥,白无常退到冥王另一侧站定,看了一眼黑无常,感应到白无常的目光,黑无常冷漠凶相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又很快隐没,点点头,便又转头看向立于大殿中的众人,这几人就是最近闹得特别热闹肆无忌惮的家伙,尤其是地狱之主冥炙阴,更是视阴间法则不在,肆无忌惮而又猖狂的收敛男子,虽然阴间也盛行男子之风,但大家都是暗地里盛行,谁也不会把这件事情放在嘴上,放在大面上做为,可这个冥炙阴不知道犯了什么邪证,竟然无视冥王的规则,而肆意破坏,已经引起冥王的不悦。

  冥王吹动着胡须,冷冷注视台下这些人,倒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各个法力高强,尤其是赫离蕘和诗如画,看见他们二人,冥王的粗眉不由自主的皱在一起,虽然不是太明显,但丝毫没有逃过诗如画锐利的目光。

  “冥炙阴,你身为地狱之主,怎可肆意挑起阴间之乱?”冥王冲着冥炙阴沉声问道,冥王本想问的是,怎可肆意妄为到掠夺人间的鲛人囚禁在地狱大殿之内,但因由外人存在,他不好破了阴间的威严,便另行责问。

  地狱之主冥炙阴放下自己儿子冥殤,单膝跪地,冷声道:

  “回王上,属下知错,此次回去定会痛改前非,不惹是非!”冥脩狱神色讶异,竟然不敢相信他会如此驯服,不过想到冥王惩罚犯罪之人的手段,心下倒也释然。

  冥王神色不变,对于冥炙阴能屈能伸的性子倒是颇为赞赏,便沉声道:

  “既然如此,你便回去,自此以后不可再随意出入地狱,懂吗?”

  “是,属下遵命!”冥炙阴恭敬的答道,起身就要拉着冥殤离开天子殿,却听冥王又沉声道:

  “这少年,可是冥殤?”

  冥炙阴高大的身躯一震,随即拉着冥殤又复跪在地,道:

  “回王上,冥殤却是我儿!”

  “冥殤虽为你儿,可他,毕竟是掠夺活人躯体复活,吸食活人阴气养生,念你为阴间效力多年,免去其他责罚,降你儿为地府鬼卒,跟在地府之主身边听候差遣,你可有异议?”

  “冥炙阴,无异议!”冥炙阴低着头,咬牙道。

  冥王点头,随即看向冥脩狱,沉声道:

  “冥脩狱,你可有意见?”

  冥脩狱躬身,冷淡的道:

  “属下,无异议!”冥王下的令谁敢违背,哪怕是他身为地府之主,也不行!冥脩狱心中暗自揣测,冥王好手段,冥炙阴犯下那么大的罪责,竟然惩罚在他儿子身上,这样的法子便是暗中警告冥炙阴,以后你如果再有大错,一切惩罚皆有你儿承担,看你还敢胡作非为,不过,也令冥脩狱无奈的事,冥王的计策也很毒,你冥脩狱不是暗中与冥炙阴不合嘛,那我就把他儿子调到你身边,如何做,就看你心性如何?适不适合担任地府之主这个职差就看你会不会平衡阴间各殿之间的势力了,否则,我堂堂冥王每天都要操心十殿之间的勾心斗角,要你何用!

  冥炙阴也明白冥王的计策,只能心中咬牙暗恨,却也无奈,他起身,撩了几眼冥脩狱,二话不说甩袖离开了天子殿。

  冥殤见父亲离去,自己又被调到冥脩狱身边,低垂着头,眸底闪过寒光,随后乖巧的走到冥脩狱身后,静静站在那里。

  冥王对与冥殤的表现很满意,至少表面看起来并没有多大怨言,这就很好,少年嘛,还是要多些磨练的。

  对于冥王治人于无形的手段,诗如画暗自咋舌,探究的目光落在冥王身上,虽不敬,却也没令冥王生气。

  “冥脩狱,无其他事,你可带着冥殤先行退下。”

  “是,王上!”冥脩狱投给赫离蕘一个眼神,见他依然冷漠的站在那里,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便心中无声叹息,领着冥殤悄然退下天子殿。

  冥王毒辣泛着精光的双眸落在赫离蕘身上,直接逼视着他,一股压力迎面扑来,赫离蕘不为所动,冥王的目光又扫向蒆慯菫和颸繇琊,幽黑的瞳孔令人看不出深浅,波动,最后,落在诗如画身上,沉声道:

  “冥炙阴一时之错竟然令你们齐聚阴间,倒是令本座意外!诗如画,冥脩狱奉本座谕旨前去人间告诫你们不可管青城之事,为何不听劝告?”声音不怒而威,自有一翻威严,可惜,他遇到的是诗如画,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诗如画踏前一步,拧着眉,意识冷声道:

  “既然冥王知道青城的事情,为何不阻挡而任冥炙阴肆意而为?”

  “大胆,谁准许你与王上如此说话!”一直站在身侧的黑无常冷声喝道,他的态度令赫离蕘扬眉,冷目扫过去,眼底流窜的杀机令黑无常眉梢微动。

  “我的女人如何说话,还容不得你肆意管束!”他的话令一直保持沉默的孟婆张大嘴,半天反应不过来,白无常和黑无常更是脸色骤变,浑身气息一变就要动手,冥王重重咳嗽一声,令黑白无常二人赶紧低垂下头,不在言语。

  冥王幽深不见底的目光落在赫离蕘身上,嘴角往下压,有些不悦:

  “赫离蕘,一如千年,你的性子始终没变!”

  冥王的话令赫离蕘动了动眉梢,而站在后面的蒆慯菫和颸繇琊不解的盯着冥王,他们不是太懂冥王的话,什么意思?难道,千年前,赫离蕘真的来过阴间,可,为何他们不知道?千年前的一战,陨落的可不止是他妖颉,还有他们二人,如果不是各自族里使用灭天法术,他们根本不可能复生,而如今,所有的不解好似在阴间能够找到答案,赫离蕘,为何会忘记所有?诗如画为何也不记得千年前的事情?

  孟婆听得冥王如此说,心颤了几下,落在袖笼里的手使劲的攥紧,神色变了几变,望向诗如画的背影有太多的不舍和心疼,各种情绪交加在一起,竟然令人看不懂。

  “这么说,冥王是知道我以前的事情?”赫离蕘冷声问。

  冥王盯着赫离蕘,没有说话,但谁都能看到出他眼底流动的冷漠和冰寒,大家心里一怔,什么意思?难道,千年前,赫离蕘做了对不起阴间的事情?

  大殿之内死一般寂静,唯有呼吸声彼此起伏,压抑,窒息,此刻,没有别的感觉。

  诗如画看了看赫离蕘,又看向冥王,眸光转动,唇边掀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其实,冥王也不必为我们这些人犯愁,只要你阴间大门一开,我们自会离去。”

  站在一侧的黑无常冷哼一声,看向诗如画的目光锋利无比:

  “阴间的大门岂可随意打开,想要离开这里,你们除了从新转世投胎,别无他法。”

  诗如画一瞪眼,看向黑无常的目光很不逊,嗤笑道:

  “每年的鬼节,地府阴门大开,各种孤魂野鬼都可随意出入人间,游离一段时间,接受人们的祭祀,难道,这也是假的吗?况且,我们进来时可是正好赶上鬼节,且不说这些,你们地府可允许我们这些人在地府呆上一年?”

  想到让这些人在阴间呆上一年,饶是冥王深沉似海也不禁眉头微蹙,瞅着诗如画,沉声道:

  “诗如画,阴间之门不可随意开放,除非有外力干扰之下,阴门才会大开,但,阴间岂可因你们几人随意大动干戈,如果真的不行,你们就在地府呆上一年吧。”

  蒆慯菫和颸繇琊等人脸色微变,在地府呆上一年,那人间属于自己的族们岂不乱套,颸繇琊踏前一步,躬身道:

  “冥王大人,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可以离开这里吗?”

  冥王目光一转,看向赫离蕘,道:

  “赫离蕘,你可比从前?”

  大家都被冥王问的话弄的一愣,赫离蕘也是一怔,看着冥王,沉声道:

  “冥王,何意??”

  看着赫离蕘疑惑的样子,想到千年前地府因妖颉而起的动乱,冥王不禁一叹:

  “也罢,既然千年前你如此安排,而本座亦答应你,便按照你安排走下去。”冥王在台上自言自语,却想不到下面的人听到他的话都是诧异,不解,而孟婆听到冥王的话,脸色突变,急忙上前,跪地,俯首,沉声道:

  “王上,现在,不好吗?”

  冥王瞅着台下苍老又悲苦的孟婆,心中暗自感叹,人间的情千年不变,该是多么大的坚持和执念。

  “孟婆,本座问你,你执念千年,到底为何?”

  冥王的话令跪伏的孟婆身躯剧烈颤抖起来,她哀戚的低声道:

  “老妇千年前犯错,只为了补偿,千年来在奈何桥承受痛苦和悔恨,如今,老妇知道,再多的悔恨也挽救不了已发生的过错,老妇不求她原谅,只为今生再见她一面。”

  “如今见到,你可曾有话要说!”这时,孟婆已哀泣出声,身子伏的更低,颤声道:

  “王上,老妇愿意以仅剩余力打开阴间之门,放他们离去。”

  冥王叹息一声,没有作答,只是,望着孟婆的目光泛着幽黑的光芒,看似阴冷而无情,做为阴间的冥王,他早已没了人间的七情六欲,对于孟婆的执着与痴念,他既是恨,又无奈:

  “孟婆,你可要想好,这么做的后果!”

  “孟婆不愿意回到从前,现在,很好!”别人不懂她的话,而冥王懂,非常懂,正因为懂,他才显得更加不赞同孟婆的做法,便道:

  “黑白无常,带他们下去偏殿等候,无本座传唤不可前来。”

  “是,王上!”黑白无常下台走到赫离蕘等人面前,抬手,示意众人跟他们离去。

  诗如画本不想离开,却被赫离蕘摇头阻止,心下疑惑之际,便也跟着赫离蕘离开,蒆慯菫和颸繇琊同时看向跪伏在地的孟婆,眼底,闪过一抹晦涩莫名的苦涩,随后跟着黑白无常离开天子殿。

  直到众人都离去,冥王才沉声开口:

  “孟婆,你千年来的执念难道不是为了她吗?千年前,你不也是答应那个人了吗?为何,现在反悔?”

  “王上,现在,她不好吗?我看她很开心,而他,亦很好,又何必非得记起以前的事情,徒惹是非。”

  “孟婆,那个人千年前安排好了一切,就必定有他的理由,你如此做,怕是会更加后悔。”冥王望着孟婆,眸光深沉似水,冷如寒冰,他做为阴间的执掌者,本想了却千年前的夙愿,可惜,却被孟婆硬生生阻止,而他,不得不采取她的意见,只因为,她是……沉重叹息,收起心中的无奈,冥王依然冷声道:

  “那个人是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千年前,你已做错,千年后,你如果再次做错,又怎么对得起那个人。”

  “王上,老妇只是希望她,幸福,如果,真的令她恢复千年前的记忆,她该如何自处,难道,要告诉她,千年前,那个人为了救她,残忍的对自己身体做了世上最狠绝的事情,王上,如果她知道,该如何与眼前之人相处,以后的路该如何走下去,难道,王上你没看到他对她的呵护与袒护吗?这些,难道不够吗?”

  “孟婆,可是,他不是那个人,哪怕是经过千年,他不是那个人!”冥王低声怒喝,眸光锋利似刀刃,散发着寒芒,令跪伏在地的孟婆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一十三章:黑白无常
  孟婆跪伏的身体颤抖剧烈的同时,心里更加坚定,赫离蕘对诗如画,种下的情不必那个人少,所以,她宁愿再次违背那个人的安排,不让诗如画恢复千年前的记忆。

  冥王沉默的看着台下一直跪伏在地却不再说话的孟婆,心中的怒气压下去又起伏,来来回回令他脸色冰冷的如万年寒冰,满脸的胡须胡乱的抖动着,可见他心底压抑的怒火有多重。

  妖颉,你到底给我留下个什么烂摊子,千年前的筹谋延续到如今,却给我留下个难题,孟婆,杀也杀不得,囚也囚不得,身为阴间的执掌者,竟然无力而为,该说是做为冥王的可笑呢还是无奈,冥王起身,不算太高的身材却有着无法比拟的威严,他步下台阶,站到孟婆面前,弯腰单手扶起她,沉声道:

  “孟婆,你可要想清楚了,万一,那个人回来发觉你没按着他的安排做下去,后果,你是否能承担得起?”

  孟婆抬起头看着冥王,一如万年前,她来到地府恳求冥王让她留在地府做孟婆时,一模一样,哀泣的张嘴:

  “王上,老妇唯有死而已!”

  “你,本座不知该如何劝你,但,有一点,你应该明白,经过千年,那个人如果再回来必定不再是他,后果是如何,谁也料不到,希望,如你所算,能够安好!”

  “谢谢王上,老妇在此叩谢。”孟婆大喜,知道冥王已经应了她的恳求,喜极而泣的同时,她又很想见到诗如画,想要多多和她相处一段时间,毕竟,他们在地府呆的时间也不长,一年,眨眼就过。

  偏殿内,蒆慯菫孤独的站在一侧,倏地,他眸光一凝,手抚在胸口上,眼底闪过冷锐,他的异状没有逃过黑白无常的眼睛,白无常走到蒆慯菫面前,冷冷的盯着他,沉声道:

  “雪族之王,有事?”

  蒆慯菫的眸光变得异常冰冷,冷冷凝视白无常,唇边,划过冷硬的弧度:

  “你只是地府的小小勾魂使者,也敢涉及本座的事情。”

  黑无常冷眉一竖,站到白无常身侧,冷声道:

  “来到地府,哪管你是什么王,在此地,必须听候我等兄弟的命令。”黑无常阴冷的眸光盯着蒆慯菫,千年前,如果不是因为眼前这个人,他们兄弟二人早就坐上十殿之主的宝座,就是因为他,才导致他们兄弟二人被惩罚降为地府的勾魂使者,这口怨气怎能不出。

  “你,真是找死!”从牙齿缝隙崩出几个字,蒆慯菫眼底杀机浮现,一掌挥出,卷起蓝色的波浪,黑白无常面无表情的翻身躲过,双手连拍,一层层黑色光雾从空中浮现,卷向蒆慯菫,似一把刀般劈在蒆慯菫手臂,鲜血飞溅,蒆慯菫的神色更冷,掠身后退,屈指一弹,一股气劲凌厉的射向二人。

  诗如画见蒆慯菫被黑白无常二人围攻,柳眉耸了几下,身形一晃,掠向白无常,一拳砸了过去,她不得不帮忙,在九嶷山时,蒆慯菫不顾自己安慰保护于她,于情于理,她不会坐视不理,况且,在诗如画心里,对于蒆慯菫的情,虽厌不恨,她没有权利阻止蒆慯菫对她的爱。

  “诗姑娘,你这是在与我们地府做对?”黑无常厉眉倒竖,厉声喝道。

  诗如画瞥他一抹嘲弄的眼神,拳风凌厉砸在他身侧,轰起万千光芒,偏殿内的黑雾缭绕翻腾,顿时随着诗如画的拳风扫向黑无常,白无常见状,手一伸,一白色的阴魂棒在手,扫向诗如画,赫离蕘厉眉冷凝,大手一挥,一股极强的气劲如海浪般涌向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脸色大变,连连挥舞阴魂棒,卷起腾腾猛烈的狂风,一次次迎击赫离蕘的气劲与诗如画的拳风。

  蒆慯菫眸光一闪,见诗如画与赫离蕘都出手,心中不知何滋味,看了一眼诗如画,意识传音道:

  “如画,帮我拖住黑白无常,鬾蕥出事了,我要去救她。”

  诗如画一怔,随即很快的点头,身形一晃拦在黑白无常面前,眼中闪过凶狠,她已忘记这里是地府,双拳紧握,拳尖之上,光芒缭绕,就在此时,蒆慯菫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黑白无常脸色突变想要追去,却被诗如画重如泰山的拳风困住,白无常向黑无常使了个眼色,黑无常会意,左手掐诀,一道白光划过消失在黑雾之中,赫离蕘眸光凝滞片刻,唇边掀起一道很浅的冷笑,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不到片刻又出现,只见他掌心攥着一道从指缝间射出来的白光,黑无常见状,眼底浮现阴冷,人影穿梭,侧身旋转,扑向赫离蕘。

  幽冥乃是与赫离蕘为好友,怎可任黑无常袭击赫离蕘,飞身而起的同时,屈指一弹,一道剑芒划破长空,激起火光射向黑无常,黑无常真的是恼怒至极,水袖一挥,挡住剑芒,却被穿透,击在臂间,溅起一缕黑雾。

  诗如画一掌拍开白无常,意识冷声道:

  “我们并不是你们的犯人,你们无权约束于我们。”

  黑白无常抽身而退,站在一起,敌视般盯着众人,冰冷的目光一一扫过赫离蕘和诗如画、幽冥、颸繇琊,唇边,掀起一抹冷嘲:

  “你们确实不是我们的敌人,可是,既然在我们兄弟手下,就必须遵守我们兄弟的规则。”说着,手一闪,幽夜和飔繇吀竟然凭空出现在他们二人身侧,幽夜已被赫离蕘废了全身法力,此刻如普通人一般软趴趴的被掐在黑无常手中,眼底,盛满着绝望和对生存的死灰,飔繇吀见自己哥哥就在对面,急忙呼喊:

  “哥哥,我错了,你快救我出去!”

  颸繇琊一怔,爱恨交加,瞪着蓝色的眼睛直视飔繇吀,身形一晃,立在赫离蕘等人前方,左耳耳钻在昏暗的空间内闪耀着璀璨的蓝色光芒,深蓝色的发丝随着他飘逸而浮动,柔和完美的五官透露着冰凉,一世风华此刻却也隐没在地府的黑雾之中。

  “黑白无常,鲛人的背叛者,你拿他来要挟本座,不觉得好笑吗?”

  此时,巫师篌殀亦是上前,眸底闪动着雾一般的涟漪,金色的发丝覆盖住他半边脸,瞧着黑白无常,沉声道:

  “鲛人从来不会对背叛者手软,如果能借你们兄弟二人的手铲除他,我们不会介意。”

  篌殀和颸繇琊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飔繇吀身上,令他浑身剧颤不已,眼光闪烁不停,最后,在黑无常掐着他衣领的手指点在脖颈的瞬间,他跪了下来,颤声道:

  “哥哥,巫师,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求你们原谅我。”

  颸繇琊咬牙,恨声道: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落地如此下场你咎由自取!”

  站在赫离蕘身侧的诗如画望着飔繇吀目光一闪,随后看向黑无常,目光落在他掐着飔繇吀衣领的手指上。

  “是,哥哥,我知道我是咎由自取,但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只要一次就好。”飔繇吀颤着声音恳求,蓝色眸光里的哀求令颸繇琊再次动容,抬眸看向黑无常,沉声道:

  “放了他,有什么事情找我说!”

  黑无常呲牙一乐,扬唇阴笑着道:

  “只要在地府一日,你们鲛人就必须乖乖的听我兄弟的话。”说着,黑无常举起飔繇吀,飔繇吀急忙闭眼,向着颸繇琊这边抛了过来,颸繇琊大惊,急忙飞身而起接住飔繇吀,而也在这一瞬间,闭眼的飔繇吀猛的睁开眼睛,眼里恶毒怨恨的目光令颸繇琊大惊,呆愣的刹那,一把明晃晃闪耀着刺眼光芒的匕首刺向颸繇琊胸口,一直在旁边关注的诗如画在飔繇吀睁眼的瞬间,五指屈拢,一股光芒从指尖爆射而出,直接卷向飔繇吀,而赫离蕘同时飞身而起掠向黑无常,手掌翻转之间,一股黑色光芒扑向黑无常,黑无常大惊想要退后却慢了一步,被赫离蕘狠狠的扣住拖了过来。

  飔繇吀持着匕首在已经靠近颸繇琊胸口的时候再也进不得,而诗如画爆发的光芒卷住他直接拖拽倒退,一直落在诗如画手中被暴戾的拍在胸口,而他,扬起匕首翻转方向刺向诗如画,脚下一踹,整个人脱离光芒掌控眼瞅着就要逃脱,巫师篌殀身形一晃,双手连出,尖锐的五指直接划过飔繇吀躯体,顿时,他发出一声惊人的惨叫,手中的匕首被篌殀扭转,‘咔咔’连声脆响,手腕断裂,匕首直接落地发出叮铃一声轻响,飔繇吀惨叫着坠地,蓝色的发丝飘扬落下,覆盖住他惨白绝望的脸庞。

  白无常一脚踹飞幽夜扑向赫离蕘,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兄弟落入对方手里,诗如画见状,侧身旋转掠向白无常,手腕连连舞动,一层层的光芒涌向对方,白无常大怒,整个人落入光芒之中爆射,双臂舞动阴魂棒吞噬着光芒,赫离蕘扣住黑无常,眼中浮现杀机,阴冷的命令黑无常:

  “叫他住手,否则,本座杀了你,冥王能耐我何!!”

  黑无常咬牙,胸口奔涌着愤怒的火光,但他知道眼前再拼斗下去也无结果,徒惹冥王震怒,便扬声喊道:

  “白兄弟,住手,不要再打了!”

  白无常抽身而退,盯着赫离蕘,眼中火光汹涌,却不能再动片刻。

  “赫离蕘,放了黑无常,我们不再为难你们。”

  赫离蕘也没说什么,推开黑无常,大手一挥,幽夜和飔繇吀被抽了回来,直接落到各自哥哥面前,赫离蕘扫了他们二人几眼,冷声道:

  “留着他们也是徒惹麻烦,杀了吧!”

  幽夜和飔繇吀大惊,尤其是飔繇吀更是惊惧,急忙侧首看向黑无常,颤声喊道:

  “黑大人,你不是说,只要我乖乖听你话,刺杀我哥哥,你就会帮我的吗?”

  颸繇琊和篌殀的目光凝滞,随后充满杀机,不等黑无常说话,颸繇琊踏前一步,翻掌,掌心光芒闪烁落了下去,直接覆盖在飔繇吀头颅上,光芒爆射,顿时搅碎了飔繇吀的头颅,飔繇吀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便脑浆喷溅瞪着死不瞑目的眼睛倒了下去。

  颸繇琊充满冷意的目光扫向黑无常,冷笑道:

  “黑无常,这个情,鲛人记住了!”黑无常浓眉一耸,眼底闪过冷光,握着阴魂棒的手攥紧,刚想动手却被白无常以眼神示意,不能再闹下去了,被冥王察觉,他们连勾魂使者都未必能胜任下去,今日这一切,他们兄弟二人只是为了出千年前的一口气,可惜,气没出去反倒受了掣肘,依然是以失败落幕,今日以后,去人间收取灵魂,怕是要小心鲛人了,鲛人天生对阴鬼灵魂敏感,他们兄弟二人怕是麻烦不断。

  被废了法力的幽夜静静凝视幽冥,突然一笑,落寞的嗓音令幽冥目光一闪:

  “哥哥,我已成废人,以后,再也不会威胁到你了,也不会找你的麻烦了,今后,幽都全靠你了,幽夜,在这里向你道歉,所有的麻烦,都是幽夜挑起,对不起父皇和母后,此次去见他们,幽夜会真心忏悔。”说完,他抬手拍向脑袋,幽冥大惊,掠身向前,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幽夜缓缓闭上眼睛,唇边带着释然的笑,缓缓倒了下去,幽冥悲痛,虽然幽夜屡次伤害于他,可他毕竟是自己的弟弟,亲手带大的弟弟,小时候跟在自己身后一口一个哥哥的弟弟,幽冥低头,泪水滑落,手缓缓抬起落在幽夜身上,顿时,一缕泛着黑气的幽魂漂浮落在掌心,幽冥掌心轻握,刚想收了起来,却听白无常冷声道:

  “他们二人的灵魂你们不可以带走,他们属于地府。”

  “放心,飔繇吀的灵魂本座是不会带走的,就让他永远留在地府受尽折磨吧。”颸繇琊一甩袖笼,瞅了一眼飔繇吀的躯体,不再说话。

  幽冥缓缓起身,握着手心的灵魂,冷漠的盯着黑无常:

  “幽夜的灵魂我要带走,你们谁也拦不住!”

  黑白无常齐齐踏前,黑无常更是低喝:

  “这是地府的规矩,你敢违背,幽夜必须留在地府。”

  幽冥冷笑,眸中杀机突现:

  “你们兄弟二人屡次为难于我们,难道,真的以为我们怕你们不成,今天,幽夜的灵魂我带走,看你能奈何我。”

  “大胆,找死!”黑白无常挥动阴魂棒扑向幽冥,就在此时,一鬼卒出现在偏殿门口,恭声道:

  “黑大人,白大人,王上要见众人贵客。”

  黑白无常挥动的阴魂棒凝滞片刻,便不甘的收了起来,狠狠瞪一眼幽冥,才举步向大殿走去,赫离蕘等人也跟随着步向大殿。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一十四章:鬾蕥入魔
  冥王沉默的端坐椅座内,他知道偏殿发生的事情,可他并没有说什么,权当作一切不知情,有些时候,他也私下默许属下的挑衅,只要不超出许可范围之内便可,本来,他对赫离蕘等人出现在地狱便有很深的抵触,就算是他知道,这些,可能都是千年前那个人的安排,但,不管如何,超出他所掌控的事情都令他厌烦,身为冥王,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不能泄露出来,只能放在心底自己默默的承受,所以,在见到黑白无常冷着脸步入大殿,他便知道,黑白无常没有得偿所愿,了却千年前的恩怨,想到这里,冥王低垂的目光划过寒光,随后又变得幽深,如看不到底的深渊。

  黑白无常站立在冥王两侧,赫离蕘等人站在台下,看着冥王,而孟婆在诗如画出现的瞬间便掩藏好心底的激动躬身退到一边。

  “你们暂时居住在地府,等一年后鬼节从开阴府大门,你们便可离去。”

  “多谢冥王照顾!”赫离蕘等人拱手谢意,毕竟是阴间的冥王,有些时候还是要给些面子,冥王虎目看了他们一眼,嘴角微微抽搐,这些人都留在地府,真的不知道会引起什么风波,希望,能够平静的度过一年,他也省心了。

  “既然留在地府一年,本座也希望各位遵守一下地府的规矩,毕竟,这里阴魂居多,稍有不慎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冥王的警告已经很明显,大家都是聪明人当然知道他话中之意,赫离蕘便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冥王,我等只能做到如此!”

  冥王点点头,警告的瞥了一眼黑白无常,便沉声吩咐大殿一旁的鬼卒道:

  “带众位贵客去‘掖悠阁’休息!”

  “是,王上!”鬼卒恭敬的转身面对众人,腰弯的很低,恭声道:

  “众位贵客,请随小的前往‘掖悠阁’。”

  赫离蕘等人也没说什么,便跟着鬼卒离开大殿,孟婆见状也急忙跟上,冥王望着众人消失的背影,在天子殿门缓缓关闭的瞬间,他整个人淹没在一片黑雾中,浮浮现现,鬼雾缭绕。

  掖悠阁乃是地府专门招待贵客的地方,地方很简单不像人间那么奢华,分为前殿后殿,厢房很多,众人可以随意居住,鬼卒介绍完毕便躬身退出。

  诗如画一把抓住赫离蕘袖笼,扬起小脸笑着抿唇,看她娇憨的样子,赫离蕘难得扯出一抹笑意,碰了碰她鼻尖,眼底满是宠溺,这一切落在孟婆眼底,很是欣慰,更多的是对自己决定的庆幸。

  众人都在庭院的凉亭内落座,虽然,掖悠阁依然是黑雾缭绕,鬼火漂浮,但比起地狱来说,已经是不错的选择了。

  “如画,蒆慯菫急忙离去是不是有事?”毕竟都是一起进来的,有时候虽然敌对,但绝大部分是,在对方遇到困难时还做不到冷眼旁观,谁叫他们三位千年前就是很要好的朋友,知己,颸繇琊想到这里,幽幽叹息。

  诗如画拖着下颚,抵着凉亭的石桌,意识轻叹一声,道:

  “是鬾蕥出事了,但我不知道鬾蕥在哪来,恐怕蒆慯菫知道吧。”说着,扫了一眼赫离蕘,放下手,眨眨眼,瞅着冷漠的赫离蕘,诗如画突然皱着眉头,对着赫离蕘,咧嘴一笑:

  “赫离蕘,你听到我刚才说的了吗?鬾蕥出事了?你不担心吗?”

  “她出事,关我何事?”赫离蕘冷漠的说着,一手扯过她,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抬手拂过她脸侧凌乱的发丝,眼底,流动着淡淡的温和和宠溺。

  诗如画娇俏的小脸上染上一抹嫣红,颸繇琊看见,悄悄收起眼底的苦涩,挪开目光看向远处,一直坐在旁边保持沉默的孟婆瞅了一眼诗如画,又看向颸繇琊,唇边,泄露淡淡的温馨,这样很好,至少,这一世,他们不再痛苦,虽然令有人悲伤,但,做为诗如画……她只是希望诗如画幸福,孟婆心里欣慰的笑了,忽然,她抬头望向远处黑雾翻腾的夜空,眼光一边,人倏地起身,苍老的身子俱震,眼露不敢置信的神色。

  诗如画发现她异状,急忙用意识询问:

  “婆婆,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哦,哦,没有,是望乡台召唤老妇回去呢,这样吧,你们就先呆在这里,我先回去看看。”孟婆佯装平静的道,向几人打了招呼便急匆匆离去。

  当她离开‘掖悠阁’殿门的瞬间,脸色突变,身形凌空掠向黑雾浓郁的地狱方向,不,她绝对不允许地府再有异状,现在,她都胆颤心惊的就怕有意外之事发生,令那个人安排好事情发生。

  “奇怪,婆婆好像走的很匆忙,赫离蕘,你说,是不是有事情发生啊?”诗如画踮着脚望向远方,她也看到高空中黑雾翻腾的样子,但是,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地府里最多的就是黑雾。

  “如画,你倒不必担心,地府再有事情也是冥王和冥脩狱他们的事情,我们就等到明年鬼节阴门打开离开这里就好。”颸繇琊笑着安慰诗如画,不过,当他瞥到远处夜空中黑雾翻腾的景象时,也是目光一凝,起身,远眺,有些疑虑的再次开口:

  “巫师,自从我们来到地府后,你可曾发现有如此疯狂翻腾的黑雾?”

  巫师篌殀起身走到凉亭栏杆边缘,手扶着栏杆,注目看了一会,也是眉头紧锁:

  “不曾,好像真有事情发生,方向好像来自地狱那边。”

  “地狱??不会是蒆慯菫出事了吧?”诗如画娇躯一震,急忙看向赫离蕘,抓住他手臂,道:

  “赫离蕘,我们去看看,好不好,如果真的是蒆慯菫出事了,我们也好帮帮他。”

  赫离蕘撩下眼皮,冷冷的目光落在诗如画眼睛里,过了许久才听他淡漠的道:

  “走吧!”

  诗如画大喜,幽冥见赫离蕘要走,二话不说也起身,笑着道:

  “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事情做,也好。”赫离蕘扫他一眼,无奈的挪开目光,起身向‘掖悠阁’殿门走去,颸繇琊和篌殀相互凝视片刻也跟了上去。

  蒆慯菫擦去嘴角的血迹,阴骘的目光盯着状如疯魔的鬾蕥,此刻的鬾蕥已是长发披肩,幽黑的发丝竟然全部变成白色,与蒆慯菫的发丝竟然一模一样,湛蓝碧清的眸光变得幽黑莫测,而在瞳孔的深处却闪现一点点红光,本来绝色容颜的她,脸上纵横交错着许多黑色雾丝,唇亦是黑的发紫,五指尖尖的,泛着幽黑的光芒,一看就是入魔的表现。

  此刻,地狱之主冥炙阴还有地府之主冥脩狱都站在一侧,冷冷的盯着鬾蕥,当孟婆赶到时看到的就是鬾蕥疯狂的怒吼,搅动万里黑云,她的身体仿佛无底洞般,吞噬着地府上万千鬼魂,周围的鬼魂疯狂的涌向她嘴里,尖叫着,嘶吼着,令这里一片混乱。

  “冥炙阴,你到底对鬾蕥做了什么?为何她会入魔?”蒆慯菫对着冥炙阴怒吼,阴骘的眸光里闪动着前所未有的杀机。

  “别想把所有都推给本座,她,难道不是你故意留在地狱吗?本座可告诉你,在她身上本座不屑做什么,不过,她可是背着我们吞了地狱的黄泉之水。”冥炙阴冷冷的道,盯着鬾蕥的目光闪过一抹兴奋,不过又很快隐没,冥脩狱,我儿子在你身边,我是动不了你,可是,我养出这么个怪物,搅乱你地府,看你又能奈我何,冥炙阴斜斜瞅了一眼一直保持沉默的冥脩狱,越看他一身白袍越发碍眼。

  还没等几人再开口,鬾蕥突然飞身而起向着冥炙阴扑了过去,她掠过的地方俱是黑雾腾腾,无数的阴魂被卷在里面疯狂的挣扎着,扭曲着,狰狞的面孔令人心悸。

  冥炙阴盯着鬾蕥扑过来的鬾蕥,一声冷哼,抬手拍了过去,自己养的怪物怎会没有对付的办法。

  鬾蕥呲牙咧嘴,本来黑雾一般的眼睛被红色光芒覆盖,双手一撕,一道闪电划过,令冥炙阴脸色大变,手掌顿时冒起黑烟,鬾蕥的身形一往无前的爆射过来,手指在里冥炙阴一步远一点,顿时,一股浑厚的摇动从地底鼓动,穿梭,冥炙阴和冥脩狱还有孟婆脸色大变,冥脩狱更是一声厉喝:

  “快阻止她,千万别把地底的东西唤醒。”

  冥炙阴顾不上其他,冷着脸凌空,抬手时,带起一挂银河涌向鬾蕥,随后手掌一翻,银河向着鬾蕥压了下去,冥脩狱抽身鼓动,脚下重重一踏,快要鼓裂的地面瞬间又被压了下去,地底的骚动复又平息下来,冥脩狱抬头看向鬾蕥,眼里闪过杀机,随后飞身而起,手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刺眼的光芒斜着劈向被银河压落的鬾蕥,蒆慯菫见状,脸色一紧,身形掠去,手在半空劈过,截断冥脩狱划过来的刺眼光芒,厉声怒喝:

  “冥脩狱,如你敢伤害雪族的灵幽之女,本座定不会放过地府。”

  “蒆慯菫,你看清楚,她已不是你雪族的灵幽之女,她已入魔,如不制服她,整个阴间恐怕都会陷入混沌之中,到时候,诗如画也会遭此劫难。”冥脩狱高声厉喝,飞身掠过,再次划过半空,刺眼光芒再现,斜着劈中鬾蕥掠起的身形,一道黑色的血雾喷溅,鬾蕥摇头怒吼,泛着红光的眼睛越发鲜红,满头白发乱舞,笔直的刺入高空,串起一只只鬼魂,快速的吸收吞噬,蒆慯菫见状,神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怒视一眼冥炙阴,杀机崩现,说话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冥炙阴,你真的是找死!”

  冥炙阴神色一阵抽动,他直接无视蒆慯菫的冷嘲,挥舞着手想要斩断那些丝丝缕缕如剑般的白色发丝,鬾蕥猛的甩头,阴森的瞪着血红眼睛,好似望入冥炙阴心底,令他的心猛的抽动,光芒闪过,鬾蕥也扑了过来,伸的笔直的五指直接插入冥炙阴胸口,而冥炙阴的掌风也切断了那些发丝,引起鬾蕥疯狂的怒吼,好似断了供给一般,她猛的搅动手指,冥炙阴顿时一声闷哼,脸色白的不能再白,蒆慯菫准备掠过去的身形立刻停了下来,眼底闪过恨意,既然你做的如此决绝,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他弹动手指,一股无形的光芒击在正在强烈反抗的冥炙阴腰眼上,顿时令冥炙阴瞪直了眼睛,身子僵硬片刻,便被鬾蕥拽着胳膊撕裂开来,黑雾奔涌,冥炙阴发出惊天的惨叫,冥脩狱和孟婆大吃一惊,急忙飞身掠去,齐齐攻向正在疯狂吞噬冥炙阴断臂的鬾蕥。

  从黑雾中出现的赫离蕘等人猛然瞧见鬾蕥疯狂的模样,不仅怔然,诗如画更是吃惊不小,而正在吞噬冥炙阴断臂的鬾蕥,在诗如画出现的瞬间,立刻停止了吞噬,泛着红光的双眸缓缓移向这边,瞬间瞪圆了眼睛,疯狂的吼一声,扔掉冒着黑雾的断臂,狂乱的向这边扑了过来,蒆慯菫神色大变,急忙掠身而起迎上鬾蕥,蒆慯菫可以任由鬾蕥伤害冥炙阴,但关乎到诗如画生命时,他是绝对不允许鬾蕥伤害她一分一毫,鬾蕥见蒆慯菫挡路,目光怔愣,歪着头瞅他一会儿,但见她身上黑雾腾空,瞬间覆盖住她,令她又怒吼出声,疯狂的扑向蒆慯菫,掌掌带起一缕逼人的寒气和夺人性命的黑雾,黑雾狂暴的像个恶魔,翻腾着泡沫一般烟雾,搅动着四肢,卷在蒆慯菫身上,立刻侵入身体之内,眨眼功夫便困住蒆慯菫,鬾蕥哈哈狂笑,舞动噬人的白发扑向诗如画,赫离蕘见状,闪身而出,挡住鬾蕥,掌风带起的蓝色光芒劈在鬾蕥身上,顿时裂开一道口子,喷溅出汹涌的黑雾,赫离蕘微微一怔便知道,鬾蕥已无药可救,整个人甚至整个心神都被魔物控制,根本就不是原来的她了。

  鬾蕥见眼前之人伤了她身体,愤怒的瞪着眼睛,不过在看清赫离蕘面孔是有一瞬间恍惚,可是眨眼间又被一层红色血雾遮盖,她扬起尖锐的五指刺向赫离蕘胸口,诗如画绝对不允许鬾蕥伤害赫离蕘,飞身而起,泛着白光的拳风砸向鬾蕥,突破黑雾的蒆慯菫眼瞅着诗如画的拳风落在鬾蕥身上,心中一颤的同时,急忙大喊:

  “如画,快闪!”只有他知道,鬾蕥的身体就是一具无坚不摧的武器,任谁都伤害不了。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一十五章:是否唤醒前世的记忆?
  可惜晚了一步,诗如画的身体瞬间被击飞,怀中的‘彼岸花液’飞了出来,瓶口的盖掉落,整只瓶子里的液体瞬间滑了出来,而此时,诗如画正好被击落在地,扬起头张嘴吐了一口血,眨眼间,彼岸花液落在她嘴里,一股芳香入口,诗如画只觉得身心舒畅,而一直在给冥炙阴疗伤的孟婆在诗如画吞没彼岸花液的刹那,脸色大变,身躯剧烈的颤抖着摇晃,坠落在地!!

  赫离蕘等人也发现诗如画吞了彼岸花液,神色倒是没有多大变化,只不过颸繇琊和蒆慯菫眼光闪烁几下,便迎击鬾蕥,现在的鬾蕥已不是原来的她,入魔的她红着眼睛扑向诗如画,赫离蕘冷眸一闪,掠身而过的时候,一股黑雾奔涌,她后背受创,鬾蕥仰头怒吼,白发飞舞,笔直的刺入苍空,红眸一转,死死盯着赫离蕘,幽冥和颸繇琊急忙掠到诗如画身边扶住她,低声问:

  “如画,你没事吧?”

  诗如画摇摇头,擦去嘴角的血迹,突然,她脸色一变,双手急忙捂住脑袋,眉头皱在一起,头,好像痛的很厉害,好似要炸开一般,幽冥和颸繇琊见状,脸色大变,以为她受到更加严重的内伤,颸繇琊更是焦急的扳住诗如画手臂,焦急的问道:

  “如画,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头……头……我的头好痛。”意识断断续续的说着,脸色瞬间变的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她蹲在地上,使劲的抱着头,发出低闷无声的痛哼。

  赫离蕘和蒆慯菫一起困住疯狂的鬾蕥,刚想掠到诗如画身边查看,却被鬾蕥抬掌,涌起骇浪般黑雾卷向二人,鬾蕥更是摇动着白色发丝,大声的怒吼:

  “赫离蕘,我要你死!”在她残存的意识中,唯一强烈的怨念就是赫离蕘毁了她清白,如果不是他,她怎么会失去沟通地狱黄泉之水的能力,如果不是他,蒆慯菫怎么会带她入世吸取极阴之气,如果不是他,她怎么会被幽都的人抓去成为魂胎之母又怎么会来到地狱,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她恨,这股强烈的恨意支撑着不让她残存的意念被魔支配。

  蒆慯菫宽大的袖笼一挥,一股极强的光芒爆射而出,随即对赫离蕘道:

  “快去看看如画,她到底怎么了?”蒆慯菫很焦急,看着抱头痛苦的诗如画,他的心很痛,抬头看向鬾蕥的瞬间,他的眸光变额的冷锐,阴骘,充满杀机。

  孟婆呆呆的看着已倒在地上卷缩成一团的诗如画,老泪纵横,哆嗦着嘴唇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她踉跄着脚步朝诗如画走去,远处,冥脩狱眼神复杂的盯着诗如画,他心底明白,彼岸花液入口,那么,最后的结果就是诗如画记起前世,可是,为何她会头痛?为何会这样痛苦?彼岸花液并不会令人如此痛苦不堪的啊?

  冥炙阴只是撩下眼皮,看了一眼诗如画,便闭上眼睛,继续恢复伤势,鬾蕥伤的他很重,断去一臂,令他法力大损,心中恨意丛生,但也知道眼前急不来,只有快速恢复伤势从新长出新臂才可以应付眼前困局。

  诗如画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脑袋想要爆炸似的痛,裂开,仿佛突然之间涌进许多东西,装不下却硬要装下,而她意识剧痛的同时却也看不清装进的那些东西,只能无助的抱着脑袋咬着牙齿强力的忍住,随着脑袋的痛加剧竟然一点点扩散开来,蔓延到身体上,好似被撕裂的感觉令她卷缩起身体,剧烈的颤抖着,也许只有卷缩颤抖才能减少身体内部的撕裂的疼。

  赫离蕘掠到她身边,急忙扶她入臂弯,焦急的呼道:

  “如画,如画,你怎么样了?”

  赫离蕘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缓缓睁开眼睛,诗如画紧紧的咬着牙齿,脸色早已苍白的透着青紫,孱孱弱弱的意识在赫离蕘脑海中响起:

  “不用担心……我……还能挺住。”

  赫离蕘皱眉,打横抱起她就要离去,突然,颸繇琊和幽冥瞳孔急速的紧缩,鬾蕥竟然拜托蒆慯菫向着这边扑了过来,滚滚的黑雾随着她身体的快速移动疯狂涌了过来,铺天盖地,似一道瀑布,飞流直下,幽冥和颸繇琊二话不说,飞身而起迎击而上,鬾蕥怒吼,满头白发甩了过来缠上幽冥,双手挥舞扑向颸繇琊,一直站在旁边的孟婆心中虽悲怆,但也知道眼前情形危急,连忙走到赫离蕘身边低声道:

  “去望乡台,那里,不会有危险。”

  赫离蕘没有说话,抱着诗如画掠身飞起。

  “赫离蕘,诗如画,我不会放过你们的。”身后,响起鬾蕥震天怒吼,劈开颸繇琊,一拳砸向地面,全身舞动,就见一层层的黑雾冲入地底,远处,冥脩狱大惊,失声喊道:

  “快拦住她,不要惊醒地底之物!”说着,身形掠来过来,十指抓向鬾蕥挥舞缠绕的发丝。

  赫离蕘单手抱着诗如画,此刻,诗如画已陷入昏迷,意识处于半昏迷半清醒状态,身子仿佛被抽干力气,软的不行,赫离蕘心中焦急,脸上神色不变,反手向后回去,顿时,一股强猛的光芒窜起,从上面冲下,仿佛已被扯成大小的几绺,不复是一幅整齐而平滑的布,一条白练从天而降,如巨柱擎天,直插苍穹.如闪电劈空,格外醒目,轰的炸响在鬾蕥身边,鬾蕥身形如断线的风筝倒飞,口吐黑色血液,地面硬生生被拖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蒆慯菫,你再不下杀手,别怪我手下无情。”赫离蕘冷冷的对蒆慯菫警告,蒆慯菫脸色遽变,眸光连闪,刚想掠过去劈昏鬾蕥,不成想地面竟然鼓了起来,快速的鼓动,地底下好似有活物要冲出来,地面裂开,奔涌出汩汩的黑雾,冥脩狱和孟婆二人神色骤变,顾不上赫离蕘等人,急忙扑了过去,双手连连掐动,一缕缕白色光芒覆盖住裂开的地面,可惜,奔涌的黑雾阻挡住所有白光,刹那功夫,地面全部裂开,一黑色的背脊从地下慢慢浮了出来,冥脩狱和孟婆见已无法控制连忙飞身而退,鬾蕥更是红眸波动,飞身而起竟然立在那个从地底出来的庞然大物身上,此物,有着蛇头,蜈蚣般的身子,背上还有蓟,就像鲨鱼,瞪着灯笼大的眼睛,口鼻吞吐着黑雾,漫天遮盖,顿时,大家都掩藏在黑雾中若隐若现,鬾蕥站在脊背上,长袍飞舞,白发飘扬,红眸里涌动着嗜血的光芒,怪物仰头,发出震天怒吼,尾巴大力的摆动,砸塌楼阁亭宇,无数游魂野鬼被他的吼声震碎,消散于天地之间。

  冥炙阴见阴间唯一被镇压的邪物出来,急忙隐藏于黑雾之中,他伤势未曾恢复绝对不能被这个邪物发现。

  冥脩狱等人全部聚在一起,冷冷盯着这个邪物还有邪物背脊上的鬾蕥,赫离蕘放下诗如画,命令孟婆照顾她,孟婆当然是一千个愿意,更是心疼的搂她入怀,不断的擦去诗如画脸上滑落的汗水,诗如画手脚冰凉,虽然不再抽搐和剧痛,但她依然陷入昏迷之中,外面一切她都感应不到。

  “冥脩狱,这是个什么东西?”蒆慯菫盯着鬾蕥,冷冷的问。

  冥脩狱目光冰冷,一袭白衫迎风而舞,神色严肃,慎重的开口:

  “这是万年前被几大冥王合力锁住的妖物,没想到今天却被鬾蕥这个入魔的女子印出来,这次地府恐怕真的是面临前所未有的劫难。”

  “既然是万年前几大冥王合力才能控制,为何你现在不通知冥王?合我们几人之力恐怕制不住他吧。”幽冥深深叹息,望着脊背上那个入魔的女子,心里,只能感叹命运捉弄人,如果幽夜不把她带入幽都,她又怎么会入魔。

  “就算冥王出来也未必能控制住他。”冥脩狱苦笑。

  正在他们打量妖物的瞬间,妖物动了,他的身躯很庞大但动作依然快速,像蜈蚣一样的身子长满了触角,这些触角蠕动带着庞大身躯扑向赫离蕘等人,鬾蕥站在上面纹丝不动,眼神凌厉,红光越发璀璨,盯着诗如画,泛着怨恨的光芒。

  好似感应到鬾蕥的恨意,诗如画勉强睁开一条缝隙,淡淡扫视着鬾蕥,唇边,扯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随后又闭上眼睛。

  也就是眨眼功夫,鬾蕥和妖物与赫离蕘等人战在一起,似瀑布般的光芒从上面冲下,溅着的水花,晶莹而多芒,像一朵朵小小的白梅,冲击而上,银河下泻,闪耀着万缕光辉,一股汹涌澎湃的光雾,咆哮着猛扑下山,发出惊人的轰响,宛如万马奔腾。

  倏地,颸繇琊、幽冥和蒆慯菫的身形被击飞,凌空倒退,口吐鲜血,赫离蕘与冥脩狱一直与妖物纠缠,光芒闪烁,此刻,再无任何保留,声势有如万马奔腾,有如冲锋陷阵,震天震地,轰然作响,烟雾腾腾,似溅起亿万颗珍珠。

  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动了一下,孟婆急忙看去,见诗如画已缓缓睁开眼睛,清冷无任何情绪的眸光令孟婆的心沉了下去,这双眼睛就那么静静的凝视着孟婆,定定的凝视着,眨也不眨,孟婆也不敢动,也直直的盯着诗如画,就算心跳的很乱,她也不敢动。

  “我恨你,难道你不清楚吗?为何还要出现在我面前。”冷漠的意识在孟婆脑海中回荡,令她脸色煞白,猛的放开诗如画,踉跄着身子起来,急退几步才稳住身形,吃惊的盯着诗如画,蠕动着嘴唇却半天没说出话来。

  诗如画无视其他,缓缓起身,站在孟婆面前,静静的站着,清冷的眸光下是难掩的杀机。

  “我说过,再见你,我定会杀了你!”

  “不……不……”孟婆连连摇头,痛苦令她扭曲了苍老的脸庞,想要踏前一步解释,却在诗如画冷漠的眸光下顿住脚步,所有话都憋在喉咙里吐不出一个字。

  倏地,空气中黑雾翻腾,猛烈的冲着诗如画涌了过来,鬾蕥更是快速的闪动身形扑向这边,五指泛着寒光,布满黑丝的脸上闪现深深的杀机,诗如画仿佛没有看见,只是,侧首,轻轻向她瞥去一眼,这一眼,令鬾蕥变了神色,刚想稳定身形却被诗如画缓缓抬起的一指,定在半空,诗如画无声轻笑,唇边,划出一道嘲讽的弧度,意识在空寂的空间内蔑视的响起:

  “小小人类,竟敢挑衅本座,该死!”话音未落,只见她手腕一转,鬾蕥竟然被她扭转身子捏到面前,纤细有力的手掐住鬾蕥的脖子,唇边,掀起嘲弄的弧度:

  “你是谁?入魔了,那就该死!”手下用力,掐的越来越紧,鬾蕥挣扎,瞪着红色的眼睛,恐惧而慌乱,蒆慯菫和赫离蕘拳风砸在妖物身上,却被弹开,他们看见鬾蕥落入诗如画手里,心下惊讶的同时也感觉到震撼,诗如画的法力他们是清楚的,但想一招就制服鬾蕥,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她意识里的含义,他们二人都听不懂。

  鬾蕥伸出手想要抓住诗如画,却够不到,只能在她手里挣扎,扭曲,脸庞变得狰狞不堪,冒着血光,诗如画嗤然,松开她的同时,一掌拍在她胸口,顿时,一股光芒爆射穿透鬾蕥胸口,汩汩黑雾从她身体之内翻腾奔涌出来,鬾蕥发出惊天惨叫,挥舞着手臂凌空倒退,撞在倒塌的楼阁残垣中,发出‘砰’的一声重响,诗如画凌空而立,眸光冷锐,背负着双手静静凝视着翻滚的妖物,冷漠的意识在空寂的空间内回荡:

  “堂堂的阴间地府,竟然孕养如此妖物,该死!”也不知道她说的是冥王该死还是眼前这个庞然大物该死,但,无论如何,此刻的诗如画,在大家的心中绝对不是先前的诗如画,赫离蕘心中更是震撼,有些不敢相信的盯着诗如画,掩落在袖笼内的手紧紧攥起来,这时,远处,腾云驾雾,滚滚而来的冥王瞬间落在诗如画面前,抖动着乌黑的胡须,幽黑的眸光旋转着黑色的烟雾:

  “此妖物被谁所放!”雄厚冷漠的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

  掩藏在极远处的冥炙阴心神微微一震,便沉默了下去,也更加完美的掩藏好自己身形。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一十六章:她到底是谁?
  冥王的话落下去却半天没得到回应,因为大家还沉静在诗如画诡异的变化中,冥王浓眸紧锁,幽黑的目光扫过去,一眼看穿隐藏在黑色烟雾中的冥炙阴,心底暗恨,大手抬起,一甩,冥炙阴被摄了过来,阴冷的眸底闪过慌乱。

  “说,这个魔物是不是你放出来的?”

  “回王上,不是属下。”冥炙阴坚决否认,侧首看向倒在楼阁残垣中的鬾蕥,急忙又道:

  “王上,是那人间女子鬾蕥,她显然已入魔,至此唤醒地底魔物。”

  冥王浓眉锁的更紧,目光落在鬾蕥身上,见她脸色被魔纹控制,身心聚受残破,知道命不久矣,便转头看向赫离蕘等人,随后,目光最终落到诗如画身上,在看见诗如画的眼神时,心陡然颤了一下,便沉声道:

  “诗姑娘,既然此魔物已经出世,恐怕,要想压它回去会花费些力气。”

  诗如画冰冷扫他一眼,闪过嘲弄,她的嘲弄很深,深到人的骨子里,却也令冥王变了脸色,万年来,不曾有人在他面前如此猖狂,更不曾如此鄙夷,所以,他很生气,也很震怒,但这一切都掩藏在他心里,脸上,不表露分毫。

  诗如画凌空踏步立在魔物上空,此刻的她再也无以前的半点娇憨,有的,只是冷冷的蔑视,还有一股发自骨子里的冰冷,这样的她令赫离蕘陌生,令蒆慯菫吃惊,令颸繇琊心伤,一个已经唤醒记忆的人,就算醒了,也可能不复以往。

  所以,颸繇琊踏前一步,凌空而立在诗如画面前,勉强扯出一抹笑,这样的笑只是令诗如画微微耸眉,眼底,划过疑惑,说不清楚什么滋味,只是,一向冰冷无情的心,仿佛有片刻的动摇。所以,她看着颸繇琊,冰冷的缓缓开口:

  “鲛人,你是飔灭天的什么人?”

  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是一变,此刻的诗如画竟然知道飔灭天,那么,也就证实大家心里的猜忌,她,不是原来的诗如画,也不是千年前的诗如画,因为,在蒆慯菫和颸繇琊还有冥王心里都清楚,千年前的诗如画绝对不是这样的性格,戾气也没有这么重,那样绝色风华,优雅飘逸的女子绝对不是眼前这个冰冷无情之人。

  颸繇琊苦笑,望着诗如画苦笑,望着他心系之人苦笑,蓝色的眸光划过悲痛,却也含笑开口:

  “飔灭天,是我父皇!”

  “你竟然是飔灭天的儿子,得来全不费功夫,飔灭天,想不到你儿子竟然会落在本座手中,拿就只有死!”诗如画眸光一变,凌厉如刀锋,双臂一展掠向颸繇琊,赫离蕘和蒆慯菫脸色大变,急忙飞身掠起扑向诗如画,不知她话中何意?

  冥王亦是微微锁眉,他听不懂诗如画所说的话是何意思,目光一转落向魔物,而魔物硕大的眼睛也顶上冥王,怒吼一声,蠕动着身下的千足涌向冥王,背上的背脊突突冒着黑雾,卷向周围所剩无几的灵魂,冥炙阴和冥脩狱大惊也不顾自身法力是否能够抵御,齐齐扑向魔物,冥王在场,他们不敢再勾心斗角,只有从新封印此魔物,地狱才不会被毁灭。

  “如画,他是海皇颸繇琊,你的朋友,难道,你忘记了吗?”赫离蕘掠到诗如画身边,一把抓住她拍过去的手腕,眼里,闪过不敢置信。

  诗如画微微一怔,随即扭头看向身边陌生之人,柳眉倒竖,锋锐的眸光令赫离蕘的心都颤了几下,这样的眸光他不曾见过,这样的诗如画令他陌生,也令他心沉了下去,仿佛失去什么,内心一角空落落的,心无来由的有些烦躁,所以,看向诗如画的目光也无半点温柔和平淡。

  “你是谁?不想死的话,滚!”

  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尤其是幽冥,深知赫离蕘的脾气,心不由提了起来,全身戒备,眼睛紧紧盯着赫离蕘和诗如画,只要他们二人之间一有异动,他便阻挡,哪怕是舍了性命也在所不惜,因为,他知道,在赫离蕘的心里,诗如画占的分量够足够重,他不想让赫离蕘痛苦,也不想让诗如画后悔。

  赫离蕘盯着诗如画怒极而笑,攥着手腕的手更加紧迫,压迫人的寒气也令诗如画脸色冷的如寒冰,手腕一震,一股极强的气劲从手臂上奔涌而出滚向赫离蕘的手腕,赫离蕘无动于衷,依然盯着诗如画,哪怕是他手腕此刻刺痛入骨,他依然不为所动,神色冷漠到极点:

  “从来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说个滚字,如画,你是第一个。”

  诗如画挑眉,即讶异于赫离蕘的强硬也震惊于赫离蕘的沉稳,脚下猛的一踏,一团白色光芒顿时爆射,裹向赫离蕘,随后手臂一扭,如灵蛇般脱困,整个人如秋风扫落叶碰在赫离蕘身上,一股雄厚的力量令赫离蕘微微变了脸色,这时,幽冥飞身路过来,双臂连挥,一股股黑色光芒分别扑向诗如画和赫离蕘,口中连连低喊:

  “如画,你醒醒,他是你最爱的赫离蕘,伤了他,你会难受的。”幽冥的话令诗如画顿住攻伐,水袖一甩,顿时一股猛烈的力量攻在幽冥身上,幽冥大惊,旋身急转,卸去一部分冲击力,却也令自己血气翻涌,喉咙一阵腥甜,血腥味冲击而上,脸色白了又白,落在二人中间,唯有苦笑。

  这时,蒆慯菫和颸繇琊也凌空而立,站在一侧,静静凝视此刻的诗如画,蒆慯菫雪白的发丝飘扬在黑雾之中,突然,他背后,一股浓烈的黑雾席卷而来,正好落入诗如画眼中,只见她眼中杀机浮现,抬指,凌空一点,一股汹涌猛烈的光芒落在蒆慯菫后方,而蒆慯菫等人以为诗如画要伤害他们便齐齐飞身掠起扑向诗如画,站在远处的孟婆老泪纵横,沧桑悲怆的眼睛再也盛不下任何,只有满腹的愁苦逼的她不得不面对现实,眼前这个诗如画再也不是她曾认识的人,她可以感受到对方从骨子里对她的杀意,还有浓烈的恨意,孟婆泪涌长叹,抬起布满皱纹的双手擦去眼角的泪水,腰仿佛又弯了一些。

  诗如画的一指干脆断了鬾蕥生机,整个人口吐着黑血重重坠地,浑身被黑雾遮盖,俱颤的抽搐着身体,手和脚已经卷缩成一团,只露出一双绝望的眼睛,仿佛是回光返照,有那么一丝清明,望着高空与诗如画激战的蒆慯菫,那一袭黄袍最后落入眼眸中,带着深深的眷恋,眨眼功夫,黑雾也遮盖住了带有眷恋的眼眸,正与冥王和冥脩狱、冥炙阴激战的魔物发现鬾蕥快要断去生机,硕大眼睛的猛的爆发出寒芒,张着大嘴吐出一团黑雾汹涌的卷向鬾蕥,一缩,把鬾蕥吞回到嘴里,一股黑血从他嘴角喷涌,溅在冥炙阴身上,令他锁着眉头,一掌划过,落在魔物背脊之上,溅起点点星火,冥王暗叹,魔物一出,不知谁能从新封印它,难道,真的要召唤那些另在一处空间修行的老家伙不成,那岂不是被他们笑话死。

  诗如画见蒆慯菫、赫离蕘等人都在围攻自己,心下怒火冲天,逼人的杀机缭绕在她周围,抬手,凌空拍了过去,顿时一股寒芒汹涌澎湃的冲向颸繇琊,咆哮着猛扑上去,发出惊人的轰响,宛如万马奔腾击在颸繇琊身上,口吐鲜血,凌空坠落在残垣之中,蓝色的发丝飘扬,裹着深邃柔和的目光落在黑暗之处。

  蒆慯菫见状,心下大惊,盯着诗如画的眸光浮现阴骘的黑雾,厉喝道:

  “你到底是谁?你绝对不是诗如画?”

  “哈哈哈……现在才问我是谁,不觉得晚了吗?早在你们准备彼岸花液时就应该明白,有些事情总会超出你们掌控之中。”说着,目光一转落在孟婆身上,充满恨意的嗓音令在场的人心里都发颤:

  “该死的你,竟然还活着,如今我醒了,也就是你的死期。”

  孟婆沧桑一笑,黑雾遮住了她的眼睛,像是落了一层黑幕,看不到任何情绪,在这憔悴的脸上布满死亡气息。

  “雾隐娘,没想到,你竟然会隐藏在诗如画身体之内,千年前,你是不是就算计好这一切?”

  “是,这个丫头,亲眼看见我死,却不伸手救我,所以,在她死的那一刻,我控制住她虚弱的灵魂瞬间占据她的身体,可惜,那个人破坏掉我部署的一切,使我被困了千年,终于,今日我解脱了,所以,你们都得死,这个丫头也得死!”诗如画疯狂的大笑,满头黑发飞扬起来,彰显着她的狂乱和运筹帷幄的傲气。

  孟婆挪动趁重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到诗如画面前,离五步远站定,深深叹息,她的叹息很轻,犹如风吹过,她的叹息又很重,落在众人心里,仿佛一座大山压的众人喘不过气来。

  “雾隐娘,放了她,我的命归你!”孟婆脸容倦怠,苍老.唇边似乎总有一缕苦涩的微笑,抬起脸,静静瞅着诗如画,数不清的皱纹,从她的眼角和嘴角伸展开去,仿佛有一张隐隐约约的粗状的网覆在整个脸庞上,看见这样的脸,诗如画,不,应该是雾隐娘倒吸一口凉气,随后又开心的哈哈大笑,伸开手臂,厉声的笑着:

  “飔灭天,这就是你喜欢的人,到最终,她始终不如我漂亮,容颜常驻,哈哈哈……飔灭天,你真的是瞎了眼睛,看不到我的美,看不到我的爱。”

  颸繇琊挣扎着站起,擦去嘴角血迹,身体在听到雾隐娘三个字时瞬间石化,蓝色的眸光里闪过难以置信的光芒。

  这时,冥王的怒吼在远处响起:

  “你们还有心思叙旧情,此魔物如果不除,阴间将不复存在,你们也必死无疑。”

  此刻,冥炙阴和冥脩狱纷纷被魔物弹飞,身子如落叶般漂浮倒退着,一路狂喷鲜血,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白的透明。

  冥王心中很怒,很生气,什么时候了还要纠缠千年前早已失去颜色的记忆,愤怒的挥掌,滚滚如骇浪的烟雾爆射,落在魔物庞大的身躯上却又瞬间被反弹回来,幸苦冥王有准备,身子腾空旋转,卸去一部分攻击,身子又连续后退才稳住身形,不过,气血上涌也令他不好受。

  魔物瞪着铜铃大的眼睛,落在诗如画身上,蠕动着千足,冲着诗如画扑了过去,诗如画身上有它要摄取的东西,这样东西能令他恢复人身,恢复万年前的功力,所以,这次出来,它必须成功,所以,他的目的,就是活吞了诗如画就像活吞了鬾蕥,摄取鬾蕥身上浓厚的极阴之力来增补自己虚弱的法力。

  见魔物瞬间扑到诗如画身边,赫离蕘神色骤变顾不上许多,飞身而起,手掌平伸,一道白光浮现,空中顿时被寒气覆盖,咆哮,喷涌,抖出一缕白烟,用万斛晶珠闪出一道银白色的狂颠劈在魔物千足上,顿时,正要张嘴吞噬诗如画的魔物发出惨痛的惊叫,转动硕大的头颅瞪着血芒的眼睛冲向赫离蕘,陷入狂乱情绪的诗如画感受到魔物的靠近,刚想抬手灭了它,没想到赫离蕘一刀划过令魔物失去无数只脚足,冷冷扫向赫离蕘,雾隐娘嘴角悄然掀起一道诡异的笑,赫离蕘,竟然是诗如画这个丫头最爱的男人,如果,自己亲手杀了这个男人,诗如画这个丫头岂不是痛苦一生,哪怕她被那个人利用秘法救活,这次,恐怕也会心碎致死。

  仿佛看穿她心底所想,孟婆手掌一翻,布满皱纹的手心顿时浮现一丝光芒,继续旋转着,渐渐扩散开来,眨眼间掠向雾隐娘。

  蒆慯菫和颸繇琊、幽冥三人也攻向魔物,就像冥王说的,如果阴间被魔物毁灭,他们也休想活下来,自己的命不重要,诗如画不能死,经过千年等待,他们谁都想挽回千年前的错误,所以,哪怕是死,他们也要铲除这个魔物。

  “孟婆,千年前,你就斗不过,千年后,你依然如此,既然这样,你就死吧。”雾隐娘阴恻恻的笑着,抬手的瞬间,她眸光突然一变,身子颤了几下,倏地,她剧烈颤抖起来,眼神大变,惊恐而慌乱,孟婆掌心的光芒就要笼罩住雾隐娘的刹那,雾隐娘的头顶突然冒出股股白色光芒,直冲苍穹,照亮了昏暗的阴间地府,也令正在与冥王等人激战的魔物有刹那的凝滞。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一十七章:灵魂重叠
  所有人都停止激战,包括那个魔物,它兴奋的瞪着铜铃大的眼睛,闪烁不停,冒着红色的血芒,张着大嘴,吞吐着漫天云雾,仅剩的上百条脚足慢慢蠕动着,慢慢向着诗如画那边移动,谁都没注意,唯有冥炙阴眨着阴冷的眼睛凝视着魔物的动作,他,唇边掀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随后,目光落在诗如画身上,唇角向下压去,脸上划过饮恨。

  冥王背负双手,凌空而立,凝视着处于变化中的诗如画,眉头紧紧锁在一起,随后眸光扫向孟婆,希望在她眼里能够看到解惑,可惜,孟婆亦是愁眉不展,苍老倦怠的脸庞浮现深深的沟壑,就像被开垦过的荒田,虽被开垦但却缺乏水的滋润,依然是干燥,沟壑丛生。

  诗如画头顶的白色光芒越来越明亮,就像一弯十六的月亮照耀着昏暗的阴间地府,蓦地,诗如画仰头大喊,虽无声,但,众人都从她痛苦纠结的脸上感受到一抹深深的挣扎,赫离蕘飞身落到她身边,深邃冷漠的眸光注视着诗如画,在头顶白光倏地缩回她身体的刹那,赫离蕘一掌劈向诗如画脖颈,然而,处于狂乱的诗如画猛的瞪大眼睛,直直的盯着赫离蕘,唇边,掀起一股妩媚诱人的媚笑,纤纤玉手一抬落在赫离蕘肩膀上,带着媚笑的眼光扫过赫离蕘抬起的手,娇媚妖娆的谄媚,身子一软跌入赫离蕘怀里,这样的她令众人一怔,尤其是孟婆更是瞪大沧桑落寞的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眼前诡异的一幕。

  然而,蒆慯菫却皱起了眉头,眼底闪过疑惑,随即,猛的眸光射出凌厉的光芒,死死盯着诗如画,落在袖笼的手攥紧又松开,最后,他踏前一步,眼角余光撇过魔物,好似看透魔物的打算,旋身一转,凌厉的掌风砸在魔物侧面,顿时令魔物浑身黑雾翻腾,舞动着剩下的一百多只脚足,冲着蒆慯菫扑了过来,众人这才回醒掠空各种光芒爆射劈向魔物。

  赫离蕘冷锐的眸光一闪,缓缓推开怀中娇躯,低敛的眸光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是,落在腰间的手臂越发用力,掩藏在怀中的小脸闪过一缕邪笑。

  “如画,你无碍了?”赫离蕘低沉的问,搂着细腰的手臂越发抽紧,令诗如画有些难受起来,微微蹙起柳眉,意识弱弱的道:

  “没事了,只是,奴家身子有些累了,想要靠着你才安心。”声音软的如水,如蜜,带着甜带着腻人的柔媚,一双带着温度的小手更是肆无忌惮的伸进他怀里,抚摸着,挑逗着。

  “累了,就靠着我!”赫离蕘依然冷淡的道,眼底流动的眸光更加清冷,好似入冬的湖水,冰冷而清澈,又如寒冰,刺的痛人。

  “好,奴家靠着你,奴家离不开你,奴家希望你永远陪着我。”诗如画更加揉进他怀里,掩藏在衣衫里的小手更加放肆,对面一直盯着他们的孟婆抽动嘴角,那像牡蜘壳一样打着皱纹的眼皮底下露出微弱而混浊的目光。

  透过缝隙,诗如画挑衅和得意的目光扫向孟婆,唇,无声的翘了起来,孟婆脸色更加悲伤,更加落寞,身子仿佛更加弯了下去。幽冥和颸繇琊都发现诗如画的诡异,不似先前的冷冰冰还有杀机四溢,但现在的她又不是以前的诗如画,不知道赫离蕘为何会沉溺其中。

  魔物吐出一大股黑雾,那扬上半空的黑雾,仿佛一群尖啸的雄鹰,向着高空和黑暗隐身的地方快速上升,向着茫茫苍弯猛烈冲击;从黑雾的飞波之间跃起的一束束白光,照亮了幽暗的天空,照亮了向上的道路,黑雾呼啸着,翻涌着,一波一波地卷向诗如画,在天地间凸起一道光芒夺目的圆弧,像震响的鼓,像发光的瓮,瞬间爆射而出,颸繇琊和幽冥大惊,纷纷掠身而起,扑向那朵圆弧,蒆慯菫和冥王等人也掠向魔物,此物不除,阴间永无宁日。

  赫离蕘低敛的双眸闪过冷锐的寒光,半眯着眼睛瞅着怀中的娇躯,低沉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催命符:

  “能陪伴我的只有如画,其他人,休想占据她任何。”话音一落,诗如画脸色大变,腰间的手臂箍紧细腰,痛感顿斯传遍全身,张着小嘴,诗如画眨动妖媚诱惑人的眼睛,想要用最后的妖媚之术蛊惑眼前冷漠如冰的男人。

  “本座不管你是谁,雾隐娘也好,其他女子也好,伤害到如画,都得死!”说着,手指抬起,点在诗如画眉心,顿时,一层层涟漪在诗如画眉心荡漾开来,娇躯剧颤,猛的推开赫离蕘,诗如画怒睁着眼睛,一抹红色覆盖双眸,她低低的呻吟,低低的叹息,仿佛一点石子击在平静无波的湖中,荡起千层涟漪。

  娇躯依然在剧烈颤抖着,眼睛却越发明亮,唇,无声的翘了起来:

  “赫离蕘,你不是喜欢她吗?同样的躯壳,只不过不同的是灵魂,你为何有如此大的差别。”嗓音柔而媚,软而娇,带着侬音也带着嗲音,令人心颤,也令人从骨子里散发莫名的寒颤。

  “诗如绿,你不要再诱惑赫离蕘,千年前够了,现在也够了。”孟婆突然怒吼,飞身而起落在诗如画身边,光芒一闪,一巴掌掴在诗如画娇嫩如水的脸蛋上,顿时浮现五指印肿了起来。

  诗如画,应该是诗如绿没有生气,依然笑颜如花,捂着红肿的脸蛋,盯着孟婆,掀唇一笑。

  “你和我,大家不过彼此彼此,俱是伤害过诗如画的人,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孟婆慌乱的看向赫离蕘,见赫离蕘眼底闪过杀机,急忙解释道:

  “赫离蕘,不管过去如何,我现在在赎罪,只要如画幸福,哪怕牺牲我的命都可以。”

  随后又看向诗如绿,沧桑悲切的目光划出一滴眼泪,浑浊而又沉重。

  “诗如绿,为何你会在如画身体内,难道,你也同雾隐娘一样,千年前想要剥夺如画身体?”孟婆不敢相信的盯着诗如绿,痛心疾首的低呼:

  “别忘记,你可是如画的妹妹啊,她是最疼你的姐姐啊。”

  赫离蕘愣在当场,眸光一闪,再次看向诗如画,心底掀起滔天骇浪。

  “住嘴,你有何资格说我,姐姐,哈哈哈……千年前我明明也喜欢那个人,为何她不让给我,既然爱我,为何不成全我,拥有同样面貌的我们,难道与同一个人有何区别,我也爱那个人,深深的爱着,她为何不帮帮我,每天看着我以泪洗面,她还不是无动于衷,说什么姐妹情深都是骗我的,你们一个个都骗我,包括蒆慯菫,都骗我……”诗如画意识哭喊着,大力的挥舞着手臂,这时,蒆慯菫抽身而退落在赫离蕘身侧,阴冷的开口:

  “诗如绿,从始至终,我都没爱过你,在我心里,一直爱着你姐姐,当你学着你姐姐的样子接近我的时候,我曾有过一时迷糊,可是,后来,我却知道,你不是她,所以,在你设计害死你姐姐的时候,我亲手杀了你,并且,困住你的灵魂,孕养你的灵魂就是为了有一天当你姐姐回来的时候,增添她的法力。”

  笑声戛然而止,诗如绿恨恨的盯着蒆慯菫,咬牙切齿的喊道:

  “这世上,最该死的人就是你,你困我千年依然是为了那个贱人,所以,我恨你们所有人,包括你死老太婆,当年如果不是你阻止我,最后,我可能会代替了她,成为了她,那么,这世间又会少很多的痴怨的人,哈哈哈……痴怨的人,何其无辜啊。”

  赫离蕘皱眉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心里唯一惦记的就是诗如画的身体,不过,当他知道此刻附在诗如画身上的诗如绿竟然是蒆慯菫孕养的,心底的杀机更加浓厚,盯着诗如绿,沉声道:

  “我不管你们千年前的恩怨,此刻,你立刻从如画身体内消失,否则,别怪我令你魂飞魄散,消散于天地之间。”

  “你想毁了我,来啊,只要你能下的去手,我就成全你,这具身体,不知多少人想要掠夺,希望你有那个能力。”诗如绿疯狂的大喊,水袖舞动,道道光芒爆射而出,劈向孟婆和蒆慯菫。

  蓦地,诗如绿脸色大变,手握成拳拍向自己胸口,随后目光一闪,声音冷了起来,再无半点柔媚和娇弱。

  “哼,凭你也想灭了我,找死!”

  随后,从诗如画身体内部缓缓浮现一缕灵魂立在诗如画头顶,只见她手臂一抖,一道白光卷向诗如画身体,随后那抹灵魂对赫离蕘急声道:

  “城主大人,麻烦你快点再次点向她眉心。”

  漂浮在诗如画头顶的灵魂竟然是相柳喜欢的女人,也就是与诗如绿灵魂纠缠在一起的女子,此刻,她独自漂浮出来,身形若隐若现,飘渺不定,令人心惊。

  “我的时间不多,趁着她的灵魂被你先前一指禁锢在诗如画身体内我才能独自出来,城主大人,时间不等人,麻烦你快点,好吗?”此女子柔声相劝。

  一直站在身侧的蒆慯菫脚下重重一踏,顿时,一层薄冰瞬间覆盖而上,散发着浓烈寒气的薄冰覆盖住诗如画,令她被冰冻在其内,沉声道:

  “赫离蕘,此刻是剥夺诗如绿灵魂最好的时机,我们不能再让诗如绿的灵魂占据如画身体。”

  赫离蕘没有说话,看着冰层内的诗如画,抬起指尖,轻轻穿透冰层,一指点在诗如画眉心,顿时,一股红色光芒在眉心扩散,蓦地,漂浮在诗如画头顶的女子灵魂发出一声惨叫,只见她被一股黑色光芒缠住嗖的拽向魔物那边,蒆慯菫和赫离蕘脸色微变,正在与魔物激战的幽冥见状,掌心翻滚,一道道剑芒划过长空,响起破空之声,劈向那股卷着女子灵魂的黑色光芒,魔物大吼,甩动庞大身躯,弹飞冥炙阴,却被冥王切断了下半身,一股黑血喷涌,飞溅在半空中,溅落在女子灵魂之上,女子惨叫,疯狂扭动着若隐若现的娇躯,想要挣脱,而就在这一刹那,幽冥掠到搅碎了黑雾,掌心光芒一闪,女子灵魂瞬间落在幽冥掌心快速缩小,软软倒了下去,身影也渐渐飘渺起来,好似要快消失般。

  幽冥心下一横,五指撩动,从指尖窜出屡屡红色光芒遮盖住女子,幽冥低声道:

  “你先在此恢复能量,等灭了魔物再说。”被红色光芒裹住的女子娇柔的点点头,随即消失在幽冥掌心。

  诗如画眉心的红色光芒扩散的速度很快,包围住了全身,被冰封在里面的诗如画剧烈挣扎着,瞪着血红的眼睛恨极的盯着赫离蕘,意识高声怒吼:

  “赫离蕘,难道你就不怕我毁了诗如画的躯体吗?啊……”

  渐渐的,红光一点点从诗如画身体内剥离出一抹淡淡的人影,就在要分开的瞬间,淡淡的人影瞬间又努力的融合进去,孟婆见状,眸光一凝,抬手,掌心光芒闪烁贴在冰层上,白色光芒穿透冰层落在诗如画身上,立刻,一声惨叫响彻长空,那抹淡淡的人影瞬间从诗如画身体内剥离出来,努力的挣扎着,疯狂的舞动着手臂想要逃离。

  然而,就在此刻,诗如画猛的挥臂,震碎冰层凌空飞起,一甩水袖,诗如绿的灵魂漂浮的飞向魔物,诗如绿控制不住自己躯体,惊叫着,正在与冥王等人激战的魔物见又有灵魂向这边漂浮过来,铜铃的大眼睛闪过兴奋与嗜血的光芒,不过在看清灵魂面目的瞬间,闪过不可思议的目光,恰在此时,冥脩狱和冥王的攻击落在魔物头颅上,本来魔物受伤颇重,被断开的身子虽然愈合,可也伤了元气,在看见诗如绿飘过来的灵魂时,张大嘴巴吞吐出一股黑雾掠向对方,幽冥知道不能再让魔物吞噬灵魂了,否则,真的控制不住他,便抬手带起一道光芒,波光粼粼,像千万棵银针在穿梭,仿佛要为昏暗的阴间织上一条轻纱,瞬间隔开了魔物与诗如绿灵魂。

  被剥离两个灵魂的诗如画凌空而立,瞅着赫离蕘,一甩水袖扫向赫离蕘,柳眉竖了起来,唇边,浮现诡异的笑容。

  赫离蕘后退,并不想伤害诗如画,所以,他侧身躲过,脚下重重一踏,一团黑雾从脚底升起,裹着蓝色光芒涌向诗如画。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一十八章:吞噬
  昽崎猞很厉害,厉害到诗如画也急忙后退,脚下停稳,便抬手向赫离蕘罩了过去,孟婆也是脸色大惊,惊疑不定的盯着诗如画,苍老的嗓音带着一丝尖锐:

  “你依然不是诗如画,怎么可能,为何诗如画身体里有这么多的灵魂?”不止孟婆吃惊,赫离蕘也吃惊,脸色已阴沉的似水,看不到一点表情。

  被幽冥隔开的诗如绿的灵魂见魔物凶狠兴奋的眸子瞪着自己,心中一阵慌乱,她不想死在这里,就算没有肉身她依然活着,所以,她必须回到诗如画的身体内,继续掌控,这样才能证明,自己还活着。

  所以,当她想到时灵魂也闪电般飘香诗如画,想要再一次夺舍成功,可惜,她没有细看,如果细看能够看到此刻的诗如画冷冰冰,全身似冰,眼睛似冰,手似冰,苍白而有力,纤细而柔弱,柔弱与有力组合在一起,看起来是那么的协调而不搭调。

  就是因为此,当诗如绿的灵魂在闪电般飘到诗如画面前时,诗如画突然展颜,唇边划过诡异的笑,她的笑令诗如绿发怔,也令孟婆和赫离蕘停止了手中攻势,蓦地,诗如画张嘴,一股猛烈的光芒从她嘴里喷射出来卷住诗如绿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灵魂,卷向嘴里瞬间吞没,诗如画双臂一展,浑身滚滚翻腾着红色光芒,在诗如绿被碾碎的刹那,她听到诗如画冰冷而诡异的意识:

  “你们姐妹真的是蠢,蠢到相信爱情,那么,你们就准备为爱情葬生吧!”

  “不,你到底是谁?你把我姐姐怎么了?”到最后,诗如绿才幡然悔悟,她什么都争,什么都要,要到最后,争到最后,她什么都没得到,反而,令最爱最疼自己的姐姐葬身,可惜,什么都晚了,她只有毁灭在附身在诗如画身体内强大的灵魂之内。

  诗如画吞噬了诗如绿的灵魂,瞬间身体的红雾更加浓郁,她眸光一转,看向阴间四处飘荡躲闪的灵魂,眸光一亮,掠身而起,不顾孟婆和赫离蕘的阻挡扑向远处的灵魂。

  “快,阻止她,千万不要再让她吞噬灵魂,否则,诗如画真的就不能再回来了。”孟婆惊呼,掠向诗如画,抬起手掌拍了过去,一道白光划过,溅起一缕血迹,诗如画无视受伤的身体,反正不是她的,她也没想过长用此身体便任由孟婆的攻击落在此身上,反而掠夺灵魂的速度加快,一只只灵魂嘶喊着挣扎着却没有任何用处,依然被诗如画疯狂的吞入嘴里,眼睛,红的璀璨,也红的似血,浑身缭绕的红色血芒更加散发着浓烈的异味,孟婆脸色突变,她忽然想起一人来,难道,附身在诗如画身体内的灵魂是她吗?不可能,怎么可能,她可是诗如画和诗如绿姐妹最亲近的人啊,孟婆胡乱的摇着头,攻势越发猛烈。

  魔物见诗如画疯狂的吞噬地府内的灵魂,心下大怒,‘砰、砰、砰’弹飞蒆慯菫和幽冥、冥脩狱,却被冥王又在身体上开了一道口子,浓黑的黑血顿时喷溅出来,空气中充满了血腥味,令人作呕。

  一条黑影窜过,窜过赫离蕘窜过孟婆直扑诗如画,正在吞噬灵魂的诗如画大惊,翻手拍了过去,却拍在坚硬的头颅上,令她诧异,脚下翻转踢去,一脚踢碎了魔物的一只灯笼大的眼睛,令他发出惊天的惨叫,就在这时,赫离蕘飞身掠来,手中白光一闪,劈在魔物的尾巴上,斩断,令魔物仰头怒吼,奋力挣扎,吞吐着滚滚的烟雾挡住众人视线,顶着受伤流血的头颅撞在诗如画来不及躲闪的身体,‘砰’诗如画凌空倒退,踉跄着脚步撞在破碎的残垣上,背部受到的撞击令她惨败了脸,嘴角溢出雪丝强自咽了下去,刚擦掉嘴角血迹还没等她喘口气魔物又扑来过来,带着漫天的血腥直接喷入鼻里,诗如画神色大变,双掌往前推去,一股瀑布似的光芒罩住魔物扑来的趋势,断了尾巴的魔物已陷入疯狂,庞大身躯甩开,天摇地动,楼阁陷入摇晃残破之中,漫天躲闪的灵魂惊叫,嘶吼,慌忙夺路而逃。

  冥王看着混乱的阴间,眉毛都气的竖了起来,颤抖着乌黑的胡须抬起乌黑泛着黑光的大手凌空拍了过去。冥炙阴早已夺的很远隐藏在黑暗之中,见魔物受伤他也没出现,只是眸光闪烁的更加厉害,转身掠起离开这里,与魔物战在一起的众人谁也没发现冥炙阴的离去,他们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魔物和诗如画,如今的诗如画超出他们意料之外,不受控制,不知道这样的诗如画对阴间是否有利或者有害。

  冥王凌空的一掌直接砍在了魔物身上,坚硬如铁的背脊顿时裂开一道缝子,浓黑的黑血涌了出来,魔物腾空怒吼,回头看向背脊断裂处,眼里流动着疯狂的嗜血,他要灭了这里所有人,包括那个冥王,他要阴间彻底从地下消失。

  魔物用头顶碎了诗如画带起的屏障,哪怕是他头流血很严重,他也要吞吃了诗如画,这是他唯一反败为胜的机会。

  赫离蕘就是怕魔物伤害诗如画,不顾浓烈腥臭的烟雾,手中白光一闪,血凌刀在手劈向魔物脖子,魔物感受到身后袭来的危险,庞大身躯瞬间移动闪过血凌刀寒芒,断裂之处鲜血喷涌作痛,魔物怒吼,甩动庞大身躯砸向诗如画,诗如画大惊,孟婆也是大惊,飞身而起扑向诗如画,抱着她滚落,甩开诗如画却被魔物砸中,口吐鲜血,孟婆惨败了脸,五脏六腑好似碎了一般,痛的她张着嘴,苍老像树皮一般的面部急剧的扭曲,悲切隐含着不舍的眸光一直落在被甩在远处躲过一劫的诗如画身上,唇,缓缓蠕动着,嗓音很低,低到如风一般,却被诗如画听的清清楚楚:

  “羑仙,你是如画的表姐,不要再伤害她了!”

  诗如画瞪大眼睛,直直盯着孟婆,嘴角微微抽动,眼底划过冷光,随即望向蒆慯菫,那一袭黄袍,飘扬的白发,千年前,她舍生忘死要守护的人。

  “你现在说这些太晚,太晚,你、我、如绿都已经不能回头,哪怕是你做了孟婆,也不能改变千年前的遽变。”诗如画的声音很低,很低,低到只有孟婆能够听到。

  心脏一抽的孟婆再次吐血,眼眶发红,眼窝深陷,沟壑丛生的皱纹包围住深陷的眼窝,拚命地往里边缩,虽深却依然掩盖不住眼底突然爆射出的厉光,就像鸷鸟的眼一样,锋利无比。

  “羑仙,哪怕我拼尽最后一点力气也要阻止你。”

  诗如画旋身一转,不管孟婆死活,抬手间一道雷电划过,劈在魔物身上,冒起了黑烟,发出嗞嗞声响,赫离蕘舞动血凌刀,无视诗如画在身侧是否攻击他,刀刀寒光,罩住魔物,冥王和冥脩狱等人急速掠来一起围攻魔物,成败在此一刻,谁也不敢放松。

  诗如画身形一掠来到蒆慯菫身边落下,刚想说话,不成想魔物疯狂的抖动身体,从身体内爆射出道道寒芒,似利剑般射向众人,而魔物自己扑向诗如画,张着大嘴牙齿带着黑色的血迹咬向诗如画娇躯。

  诗如画想要躲闪已来不及,在她惊呼中一道黑影扑来隔在他们中间被魔物一口咬中,从腰部绞碎,浓烈的血腥顿时充斥在空气中,蒆慯菫大惊,脸色骤变,赫离蕘亦是,急忙飞身掠起想要挽救,而就在这时,本来憋着惨叫的孟婆猛的张开眼睛,爆射出最后的寒光,一双手狠狠拍在诗如画眉间,一道红芒浮现,诗如画发出无声的惨叫,眉间血迹浮现,一道红色烙印闪烁,孟婆急喊:

  “快,剥离如画身体内的灵魂。”

  赫离蕘不顾其他,抬手扣在诗如画头顶,一道红芒浮现缠上诗如画的身体,与此同时,魔物彻底咬碎孟婆的身躯,直接把孟婆下半身吞了下去,上半身落在地面上,孟婆惨叫着,蠕动着,像树皮一样的肌肤急速的萎缩着。

  魔物不顾危险再次张口扑向诗如画,就在这危难之时,幽冥、颸繇琊等人扑了过来想要阻挡,

  却被魔物身体内爆射出来的白光连连挡住,危险迫在眉睫,掩藏在诗如画脖间的覐生环突然急速旋转起来,爆射出一道红光,以诗如画和赫离蕘为中心,红色光芒扩散开来,冥王大惊,瞪着眼睛看向诗如画脖间,覐生环爆射红芒,随后白色光芒浮现,笼罩住魔物,而赫离蕘此时到了关键时刻,诗如画脸部痛的扭曲起来,带着狰狞,双手连连挥舞想要驱赶什么,却被赫离蕘另一只手挡住,封住,一声尖锐的长叫,只见从诗如画身体内又剥离出一道灵魂,她挣扎着,扭曲着不想离开,赫离蕘手下用力,眼中冷芒爆射,另一只手抓向她,用力的攥紧,这只灵魂才停止了挣扎,慢慢扭动脖子望向蒆慯菫。

  蒆慯菫望去,脸色一变,低敛下双眸,眸底,闪过阴骘的冷锐,竟然是她,真的是出乎他意料之外,她怎么会在诗如画的身体之内,千年前,他亲眼看着她死在那个人手中,为何,会附身在诗如画身体之内?

  千般疑惑,万般疑惑盘旋在心底得不到答案,似乎,所有事情都超出掌控之外。

  当颸繇琊看见那只灵魂时,眼底闪过惊讶,随后看向蒆慯菫,蓝色的眸光飘移不定,他也很疑惑,为何羑仙的灵魂会附在诗如画身上,千年前,在他们遂灭躯壳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所有的事情都好像走了样?

  此刻的覐生环依然在爆射着红色光芒,而且,看似越演越烈,竟然裹住魔物,任魔物如何挣扎咆哮却挣脱不开,羑仙的灵魂静静凝望蒆慯菫,在赫离蕘掌心黑雾浮现的瞬间,她掀唇一笑,笑里带着依恋,还有对蒆慯菫浓浓的情意,蓦地,覐生环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听‘咔’一声脆响,覐生环竟然自动脱离诗如画的脖间,凌空漂浮起来,大家都惊诧莫名,尤其是冥王更是脸色骤变,死死盯着覐生环,掩藏在胡须下的嘴角抽动的很厉害。

  只剩下半截身子的孟婆在看到覐生环的瞬间,唇边,带着满足的笑,缓缓闭上眼睛,不到片刻,化为点点星光飘散在黑雾之中。

  蒆慯菫和颸繇琊瞅着那点点星光,眼底划过痛苦和悲涩,心仿佛刀绞般难受,一声尖叫惊醒了他们,就见羑仙的灵魂被极度的扭曲着抽向覐生环,在人们惊恐的目光中,羑仙消失在阴间被覐生环吞没,红色光芒再次落下来,赫离蕘抱着诗如画快速的离开覐生环范围,诗如画缓缓睁开眼睛,有些惊讶的望着覐生环,薄弱的意识在赫离蕘脑海中回荡:

  “赫离蕘,它怎么会离开我的?”

  听见诗如画的声音,赫离蕘眼底闪过惊喜,搂紧怀中娇躯,他知道,自己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他不管有多少灵魂附身在诗如画身上,只要在他能力范围之内的他定会拼尽性命护她周全,低头望去,正好迎向诗如画疑惑不解的目光,压低声音道:

  “如画,难道你真的不记得发生的事情?”

  诗如画茫然摇头,随后看向被红色光芒笼罩的魔物,依然在剧烈挣扎的魔物,意识惊讶的低呼:

  “我怎么感觉过了好久好久,这个魔物还没有铲除啊。”

  赫离蕘也抬眸看向覐生环,仿佛是僵持下来,覐生环散发的红色光芒越来越烈,竟然隐隐带着杀气,魔物已经慌乱,恐惧,怒吼着仰头挣扎,想要挣脱红色光芒的束缚,可惜,无论它如何挣扎却被覐生环一点点挪了过去,越靠近覐生环,魔物眼底的恐惧越深,那里,仿佛是无底深渊,令它惊惧,令它害怕,万年来,除了那个人它从来不知道怕为何物,可是,现在,眼前这个小小的覐生环令他产生相同的恐惧和慌乱,不,眼瞅着能够成功逃离阴间绝不能败在此物手上。

  魔物越是挣扎,覐生环颤声的摄取之力就越强,突然,一道若有若无清冷如琴音的嗓音在魔物脑子中回响:

  “孽障,千年前本想收了你,奈何,有人心善放了你,如今,你还想逃脱,真是痴心妄想。”

  魔物大惊失色,忘记了挣扎,只有脑海中的声音依然在回荡,他不敢相信,这个声音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竟然,是那个人的声音,怎么可能,千年了,他不是死了吗?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一十九章:那个人!!
  魔物永远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事隔千年还能听到那个梦魇的声音,令人心悸的声音,它左右挣扎想要挣脱却被红色光芒紧紧笼罩着,慢慢移向覐生环所爆射出来的摄取力量,赫离蕘搂着诗如画凌空站立,冥王和冥脩狱、蒆慯菫、篌殀等人也是站在一边惊骇的盯着覐生环,尤其是颸繇琊和蒆慯菫,他们二人心底的震撼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他们知道有覐生环的存在,但不知道覐生环竟有如此威力,而且,现在看来威力还不止如此,眸光扫向诗如画,眼底划过疑惑。

  “诗姑娘,此物为何会出现在你身上?”冥王沉声问,全身的阴寒气息越发猛烈。

  诗如画目光眨也不眨的盯着覐生环,此刻,她感觉那里有生命存在,有个无上的存在,不是他们可以猜测的存在,所以,在听到冥王问话时,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微微摇头。

  这样的答案令冥王不满,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因为,覐生环旋转的速度停了下来,但它散发的摄取能力更加强劲了,魔物咆哮,涌起扑天的黑雾,卷缩着冲击着覐生环。

  “不好,魔物好像要挣脱红色光芒了,我们帮一把吧!”颸繇琊一直盯着覐生环,见它裹着魔物的红色光芒越来越淡,急忙道。

  众人点头,一起抬手,顿时,漫天的光芒落在红色光芒之上,眨眼便覆盖住魔物,本来喜悦的魔物瞬间又被压了下去,顿时仰头怒吼,铜铃的眼睛了喷射出火焰般的怒火,庞大的身躯扭动的更加厉害,众人脸色微变,没想到此魔物功法如此高强,竟然合几人之力险之又险的控制住。

  蓦地,覐生环又扩散出一缕红色光芒,如蘑菇云般腾空,翻滚,而在蘑菇云中间缓缓浮现一缕身影,他的身影很淡,很淡,淡到像烟雾一般,有些透明,看不到任何,甚至看不到面目,被一层烟雾遮盖,然而,众人吃惊的同时却也能感受到此人的存在,一股睥睨天下的威压漫天降落,压在众人身上,令众人色变,他们不知道从覐生环里出来的是何人,但,诗如画却心底一颤,她有种感觉,此人,绝对不会伤害于她,她扬首看着那个人,虽然看不清楚她依然努力的看着,心底涌动着一股令她熟悉但又很陌生的感觉,像与她血脉相连的感觉,又好像不是,她说不清楚。

  凌空而立的那个人背负双手,一袭白色衣裳迎风而舞,被黑雾笼罩着更显得他处于光明之中,那么的与众不同,他,淡淡的静静的凝望着诗如画,眼神是那么的专注,那么的宁静,虽然大家都看不到他的眼神,但,心里都能感受到他注视诗如画的目光,赫离蕘的心沉了下去,他是想得到覐生环,利用覐生环救活都城府地底的那个人,可是,他不曾想到,在覐生环中还有个无上的存在,这个人,他自认,还不是对手,尤其是他一身睥睨天下的威严令他沉默,他不知道为何心里会对那个人存有很大的排斥,尤其是感受到那个人注视诗如画的目光,令他的心起了杀机,他不在乎牺牲生命,但绝对不允许别的男人窥窃属于他的女人。

  好似感受到赫离蕘心里的变化,那个人的目光终于落在赫离蕘身上,猛的,他的目光射出一道白色闪电,凌空劈向赫离蕘,众人大惊,诗如画更是脸色突变,旋身一转,一掌拍向那道闪电,赫离蕘冷哼一声,侧身闪过抬手带起一挂黑色光芒与白色闪电相击,顿时,如烟花般爆射,璀璨,赫离蕘掠起搂着诗如画连连倒退,其余几人依然施法困着魔物,但心里都是非常的震惊,不知那个人为何要攻击赫离蕘?

  那个人见没击中赫离蕘也不再出手,抬手,凌空点向红色光芒中央,顿时,红色光芒暴动,一缕蓝光穿透紧紧的裹住了魔物,那个人抽手带着魔物飞向覐生环,魔物惊恐的怒吼,声音更大震得周围漂浮的灵魂瞬间飞灰湮灭,空中突然想起一声冷哼,是那个人发出的,声音极冷极沉,令冥王脸色大变,不过,幸亏他一切表情都掩藏在胡子下面,没人瞧见,不过,那也够他心神震撼,低敛的双眸充满着不敢置信,堂堂的阴间冥王竟然会失色,可见那个人对于冥王来说,有着不同的感觉。

  魔物再挣扎也逃不过命运,嗖的一声,魔物在最后的怒吼中消失在覐生环内,翻腾的黑雾顿时沉寂下来,蒆慯菫等人收起功法,抬头凝望空中站立的那个人。

  那个人的目光落在冥王身上,清冷如琴音的嗓音单独在冥王脑海中响起:

  “你背叛了当初你我之间的约定!”

  冥王大震,有些肥胖的身躯剧烈颤抖几下,不敢置信的张着嘴,掩藏在袖笼内的五指颤抖的非常厉害,竟然是他,他竟然真的活了,他竟然活在覐生环中,为何?他不是已经破碎了自己身体了吗?怎么会把自己困在覐生环中?

  “我没违背,只是,孟婆她……觉得目前一切很好!”冥王把沉重带着惊疑的意识传递过去,这一切,他不希望蒆慯菫、赫离蕘等人知道。

  “她,还活着?”那个人意识低沉的响着,却也多了一抹冷锐。

  “不,为了救诗如画而死!”冥王的意识赶紧告诉那个人,真怕他再一次大闹阴间,千年前的事情绝对不能再重演。

  “命中注定的,既然我的目的已达到,他们几人,我会打开阴间大门送他们离去,冥王,我回归的日子已经临近,我不希望在人间见到你们地府的人,懂吗?”

  冥王极是尴尬,但又不敢多说什么,心中倒是恨起了冥炙阴来,如果不是他为了复活自己儿子,地府何苦多了这些磨难。不过,想到那个人的安排,他又是一叹,无论有没有冥炙阴的事情,诗如画终究会来地府一趟,完成那个人千年前的安排。

  “冥王,虽然诗如画没有按照我的安排来到地府,但她依然令覐生环吸收到许多能量,令我的法力渐渐恢复,不过,还差一些,就拿你地府的灵魂补偿吧。”说完,那个人抬起淡的很透明的手臂甩出一道光芒,瞬间,阴间所有的灵魂尖叫着被覐生环吞噬,而那个人身形一晃也消失在覐生环之内,眼瞅着覐生环吞噬的灵魂越来越多,冥王心痛的要命,这可是上万的灵魂啊,都被那个人吞噬,这……该如何是好?该如何改写生死簿啊!

  这里,冥王心痛阴间的损失,赫离蕘等人却冷漠的盯着覐生环吞噬着阴间万千灵魂,诗如画更是张着小嘴无法置信,什么时候覐生环变得如此诡异了?

  当覐生环划过一道红色光芒时,刹那便停止了吞噬,爆射出如骇浪般的红色光芒,直冲天际苍穹,没入空中那阴暗之处,急速的旋转着,这时冥王沉声道:

  “覐生环正在打开阴间之门,你们做好准备,当阴间之门开启时要快速离去。”

  几人大喜,终于不用等一年后再离开,他们紧紧盯着直冲苍穹的红色光芒,忽然,在天空阴暗之处如湖面涟漪般扩散出圆形的白色光芒,涟漪波动的越来越快,就见在中心缓缓出现一道门,虽然虚无却能看得见,赫离蕘等人大喜,飞身而起,掠向那道阴间大门,赫离蕘搂着诗如画飞向上空,巫师篌殀望了一眼阴间,眼睛闪动着波光,如雾一般散开,随后,掠向阴间之门,可是,就在他独自飞向阴间之门的瞬间,一团黑雾蔓延过去,瞬间掩盖住篌殀消失不见,其他几人都忙着掠向阴间之门谁也没太注意篌殀的消失,因为,无论谁离开都要穿过黑雾,虽淡,毕竟能遮挡人的视线。

  在他们身后,覐生环收起了红色光芒,光芒一闪,也消失在原地,等诗如画等人接近阴间之门时,顿时一股人间的气息透了过来,诗如画更是高兴的握紧赫离蕘大手,脚下用力窜了出去,等几人全部消失在门后,阴间之门缓缓关闭,最终,一切恢复平静,只不过,阴间之内空荡荡的不见一只灵魂,冥王沉重的叹息一声,冥脩狱上前,低声道:

  “王上,刚才的人是否是那个人?”

  冷眸扫去,冥王盯着冥脩狱,许久,才沉声道:

  “从此以后,不许阴间的人出入人间,那道入口也要给本座封闭,懂吗?”

  冥脩狱虽然惊讶,但依然恭敬的垂首:

  “是,王上,但,冥炙阴该如何处置?就是因为他,地府才发生了如此之多的事情,地府的灵魂更是损失殆尽,还不知判官那里的生死簿如何改写呢?”

  冥王知道冥脩狱说的是实情,也叹息一声,思索良久,才道:

  “发布公告,撤去冥炙阴地狱之主的职位,你暂时兼任地狱之主,至于冥炙阴,关入‘镇阴阁’,没有本座的允许,不许他出来。”

  “是,王上!”冥脩狱低头,唇边,划过一道冷锐的笑意。

  冥王点点头,刚想离去,却见黑无常出现,急忙上前躬身道:

  “王上,冥炙阴伤了白无常还有牛头马面,强行带走冥殤。”

  “什么?他是想造反吗?”冥王大怒,宽大的袖子一甩,消失在原地,黑无常瞅了一眼冥脩狱,唇边浮现一丝笑意,点点头也随着冥王消失,冥脩狱背负双手,望着倒塌楼阁残垣破败,深深叹口气,踏上奈何桥,看向望乡台,那里,再也不见了熟悉的身影,孟婆啊孟婆,你何苦呢?千年的忏悔,终究落的魂飞魄散,而那个人依然不被你所感动,心中的恨意不知是否消散,哎,千年啊……一碗孟婆汤,散去恩恩怨怨,却也令你逃不脱百般恩怨,你能解决掉死者的恩怨却化解不了你自己的恩怨,冥脩狱凝望望乡台喃喃低语。

  黑雾一闪,一道身影出现,疾步走到冥脩狱身后,扑通一声跪地:

  “大人,请你帮帮我的父亲。”冥脩狱转身,一袭白袍划起美丽的弧度,他眯眼,望着冥殤,淡淡的叹口气,道:

  “你起来吧,你父亲,本座也救不了!他为了你,破了太多地府的禁忌,该是受到惩罚了。”

  冥殤神色一变,想要再跪下去却被一股力量阻止,他咬着牙,有些稚嫩的面孔充满悲切:

  “大人,我替我父亲偿还,只要能令他少受些惩罚。”

  “冥殤,你该知道你是怎么复活的,你父亲为了令你复活杀了许多人间的生灵,这本就违背了天条,可是,他不知悔改依然顾我的令鬾蕥入魔,释放了地底魔物,残害万千灵魂,他心中算计的只有他自己的利益,无视阴间一切规则,冥殤,你该如何让本座为他求情。”冥脩狱沉声道,盯着冥殤的目光泛着冷锐的寒芒,如果不是碍于冥王,他真的想铲草除根,这个冥殤,虽然年龄尚小,但从他眼睛里都能看到冥炙阴的邪气和冷酷,这又是另一个冥炙阴。

  冥殤低着头,握紧拳头,沉默,他知道,任何人都不会帮助父亲的,他咬紧牙齿,心中暗暗恨着,总有一天,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得罪他父子俩的下场,只有魂飞魄散!

  当篌殀睁开眼睛时,他就知道,自己落在了冥炙阴手中,这辈子,他是休想离开阴间了。所以,在睁开眼见看见冥炙阴的瞬间,他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静静凝视着他,没有任何言语。

  “篌殀,本座是不会放走你的,你只能留在本座身边,这里是镇阴阁,只有你我,不再有闲杂人等,从此以后,你我相伴一生!”

  篌殀闭上眼,金色的发丝飘起,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冥炙阴邪邪一笑,抬起手,落在那片金色的光芒中,慢慢的抚摸着,眼底,不再冰冷,不再阴暗,流动着柔和,和一片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柔情。

  感受到发丝中的触摸,篌殀身子瞬间变的僵硬,但,很快又软了下去,在地狱,无论他怎么折腾都逃离不出去,又何必浪费力气,海皇,鲛人,这些都将渐渐远离他,在他以后的生活中慢慢的覆灭,唯有眼前这人,陪伴他到死!!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二十章:穷奇出事
  当诗如画睁开眼睛的一刹那,看到的就是悬崖边缘上赫离蕘与相柳对峙的局面,她眨眨眼睛,不明白他们为何拔刀相向,尤其是相柳盯着赫离蕘的目光充满了仇视和杀机,她翻身而起,看向四周,瀑布之水轰隆轰隆作响,溅起千万朵浪花,迎面扑来一阵清爽。

  见诗如画醒来,赫离蕘飞身而起落在诗如画身边,沉声问:

  “感觉身体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诗如画摇摇头,不解他为何这样问,便用意识询问:

  “我怎么了?你为何与相柳对峙?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一连问了三个问题,令赫离蕘冷硬的脸庞微露一丝笑意,摸着她娇嫩却有些冰凉的脸蛋,淡淡的道:

  “出了阴间之门你变昏倒,而相柳得知我们去过阴间,他怕那个他所喜欢的女子有所意外才找我对峙,不过,那个女子真的不在我手里,而是在幽冥手里,但,我们从阴间之门出来后便不知何原因各自分开,到现在我还没有他消息。”

  诗如画微微皱眉,起身,望着悬崖边缘上的相柳,想到自己曾答应相柳会好好保护那个女子,谁会知道在阴间栽了跟头,不知道和诗如绿重叠在一起的那个女子是否完好,想到这里,她掠身飞起落在悬崖上,面对相柳,意识轻声道:

  “相柳,你不必着急,与诗如绿融合在一起的那个女子不会出什么大事,而且,她也没有落在阴间,如果你真的怕出事,可去幽都寻找幽冥,他是我们的朋友,定会告诉你一切。”诗如画善意的提醒对方,自从她离开都广之野后,便一直没看见相柳,真不知道这段时间他去了哪里?

  相柳阴暗的眸光盯着诗如画,随后看向赫离蕘,厉声道:

  “当初,我留下保护你就是为了绿儿,如今,绿儿已经离开你身体,她当时曾说过,离开你的身体就不会存活,现在,你让如何相信你说的话。”

  “相柳,难道我还会为了一个灵魂而破坏你我之间的约定,还是,我诗如画本就是残酷的人,硬要为难一个灵魂?”诗如画的意识也硬了起来,对于相柳的心情她理解但不会接受,明明受害的人是大家,为何要把这个责任推到她身上,况且,她也是九死一生才从阴间出来,一个无关紧要的灵魂,难道还要她赔命不成。

  相柳咬牙,锐利的眼睛闪烁着寒芒,就像毒蛇的眼睛,流转着噬人的怨毒。

  “我回去幽都,但愿如你所说,如果她出了意外,我会水淹都城,让你们所有人为她陪葬。”阴冷的话令赫离蕘起来杀心,身形一晃移到诗如画身边,冷漠的盯着相柳,冷声道:

  “你会为你所说的话付出代价!”

  相柳冷哼一声,旋身掠起消失在原地。

  诗如画叹息一声,望着远处绵延起伏的群山,心,忽来的一丝疲倦,娇艳美丽的脸庞上布满淡淡的忧愁,赫离蕘拉住她有些冰凉的小手,给予她无声的安慰,轻轻搂她入怀,轻柔的嗓音令诗如画飘忽的心忽然静了下来。

  “如画,走吧,我们回都城府。”

  诗如画点点头,随即意识轻轻问:

  “赫离蕘,蒆慯菫、幽冥和颸繇琊他们呢?”

  赫离蕘摇头,眉宇微微皱起,他没有告诉诗如画,在刚刚离开阴间之门时,颸繇琊发现巫师篌殀消失不见,返身想要重回阴间找寻篌殀却被一道白光摄走,不知去向,而同时消失的人还有蒆慯菫、幽冥。

  光芒一闪,夜修、姉扈和银狼三人出现,他们看见赫离蕘,眼露惊喜急忙躬身:

  “夜修、姉扈、银狼见过城主大人!”赫离蕘摆手,沉声道。

  “这段时间本座不在,府里可有大事发生?”

  “回城主大人的话,城主大人与诗姑娘不在期间,二夫人把持府里一切,俨然是府里的主人。”

  赫离蕘点点头,诗如画眸光一闪,眼底浮现丝丝淡淡的笑意,经过一年半在外颠沛流离的生活早已不是刚刚入世的小姑娘,无论心智还是手段方面都已超越府里的那些个勾心斗角的女人,扬起小脸似笑非笑的盯着赫离蕘,小手放在他胸口,轻轻的摩擦着,眸底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赫离蕘神色一怔,随即轻轻笑道:

  “你还是府里的主人,谁也取代不得你!”

  诗如画扬眉,小手在他胸膛画着圈圈,意识淡淡的道:

  “我真希望永远不回去,不回去,就是你我,可是,我也知道,我们必须回去,赫离蕘,希望回去之后,你不要让我失望。”

  “如画,你太多心了,在阴间,本就是想弄明白一切,可是,谁会想到在你身体内蜗居着那么多的灵魂,彼岸花液没有让你恢复记忆,却清除了你身体内的杂质,回去都城府后,无论如何,我都会去找老太爷弄明白所有事情,在你身上,我不想再浪费时间。”赫离蕘冰凉的指尖滑过诗如画脖间,那里,覐生环静静的呆着,依然挂在脖子上,想要打开却不能,一如以前,赫离蕘很是迷惑,心里存在警惕,他忘记不掉从覐生环内出现的白衣人,明显,冥王认识那个人,可他却没有告诉自己,这一切,只有回都城府找老太爷寻求答案了。赫离蕘叹息一声,眉宇间的褶皱没有松开,反而越堆越多,令诗如画忽然展颜一笑,抬手抚平他眉宇间的皱纹,意识柔声道:

  “我不是逼你,只是,未来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心总是不踏实,而我也知道,只要回到都城府,你我之间好似又回到从前,那不是我所喜欢的。”

  握住想要缩回去的小手,赫离蕘冷冷的眸底闪过柔和,眨也不眨的盯着她,放在唇边轻轻吻着:

  “如画,我不会负你,如真的负你,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因为他这一句话,诗如画的心剧烈的颤抖几下,脸色微变,想要说些什么却无法开口,她只是觉得此次回去,恐怕会发生一些她无法预料也无法掌控的事情,尤其是在阴间见过那个人后,她感觉的会更加强烈,微微咬着娇唇,诗如画投入他怀里,柔声一叹。

  “赫离蕘,我的心,很不安!”

  “有我在,没什么可担心的。”说完,赫离蕘搂着诗如画水袖一挥,几个人在原地消失不见。

  穷奇奔腾着四肢腾云驾雾出现在城门口,它奇怪的样子令城中人惊讶,围在四周指指点点,穷奇无视这些,顶着硕大的脑袋用犄角撞飞守护城门的卫兵,踏踏踏的出了城门,眼巴眼望的望向远方,一年半了,时间过的好快,他真的很想念那个丫头,每天呆在府里的它,每次看到二夫人耀武扬威的在府里指手画脚,它就特别怀念城主大人在的时候,没人敢放个屁,没想到老虎不在猴子称霸王,真是令人生气,‘呼呼’的吐了几口浊气,张着嘴巴吞吐着烟雾,铜铃大的眼睛闪烁着逼人的寒芒,令周围看热闹的人退避三舍,谁也不敢招惹这个凶兽。

  “你在等城主大人吗?”不知何时,二夫人抚茹眉出现在穷奇身后,她身边还跟着一名女子,妖娆的身段,娇媚如妖的脸蛋,甚是迷惑人的心智。

  穷奇抬着头,逼视的瞪她几眼,甩过头不再理她,二夫人抚茹眉扬唇一笑,眸底闪过杀机,很快又消失不见,状似无意的笑着开口:

  “我们也是去迎接城主大人和如画妹妹的,本来是打算告诉你一下的,不过,看你的样子是没打算和我们同行,那就算了。”

  穷奇一怔,迎接城主大人,我看她是去看看诗如画那个丫头才是,没有理会抚茹眉,依然站在城门口眺望远方,怎么还看不见他们人影呢?夜修传回来消息不是说就是今天午时吗?

  正在穷奇纳闷时,抚茹眉又笑着开口道:

  “好了,穷奇,你就在城门口等候吧,我们去前方丛林迎接城主大人了。”抚茹眉说完扭着腰肢带着那名如妖般的女子姗姗离去。

  穷奇吐了一口烟雾,甩动四肢,铜铃大的眼睛闪烁不停,眼瞅着抚茹眉她们走的远了,急忙追上去,意识传递过去:

  “抚茹眉,为何去丛林中迎接城主大人,夜修大人来消息说不是在城门口迎接吗?”

  “你接到的消息还是昨天的,本夫人是刚刚接到消息的,说是城主大人会在丛林中休息片刻,我身为城主府的二夫人怎么也得提前去迎接准备啊,穷奇,你可以不去的,本夫人想,城主大人也不会责备于你。”走在前头的抚茹眉嗤然一笑,眸底,流动着冰冷的寒芒,与她并肩走在一起的如妖般的女子看了一眼抚茹眉,唇边,划过狡猾的笑容。

  穷奇不知有诈,思索片刻,由于急于见到诗如画,意识在二人脑海中响起:

  “那好吧,我也和你们一起去。”

  抚茹眉和如妖般的女子知道穷奇必定会上钩,相视一笑,衣衫漂浮掠向丛林之中。

  丛林中,空气比较潮湿,杂草和落叶落了满地,浓厚的腐蚀气味令抚茹眉微微皱眉,拎着裙摆举步慢慢向丛林深处走去,身边的女子如走平地,步伐轻快,这令穷奇心底一震,跟在二人身后的脚步放慢,铜铃大的眼睛四处搜索着,突然,眸光凝滞,脚步也停了下来,抚茹眉和如妖的女子见它停下,二人也停了下来,抚茹眉看了一下四周笑着道:

  “怎么了?我们可还没到城主大人约定的地方哦?”

  穷奇吞吐着烟雾,瞪着大眼,怒吼一声,这会儿丛林中没有外人在的情况下,它也不必用意识传音,直接恨声道:

  “林中埋伏了这么多人,不知二夫人是何意?”

  抚茹眉娇声一笑,笑意倏地收敛,眼底充满杀意,冷声道:

  “本想引你到深处再动手,没想到你心思缜密倒是发现了我的计划,可惜,今儿个你别想离开这里。”说完,手一挥,林中顿时闪现几十人,手持闪耀着寒芒的弓箭瞄准穷奇,眼底,杀气腾腾。

  穷奇本是上古四大凶兽之一,如果不是被天帝禁锢法身,他怎么会流落成二三级妖兽,也不会受眼前这些人挟持,心中有气,‘扑棱棱’张开翅膀,遮天蔽日,折断许多的树木,可见它翅膀的锋锐,令抚茹眉二人脸色微变,抚茹眉更是疾言厉色的怒哼:

  “穷奇,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保你不受任何伤害。”

  “呸,当真以为老子怕你不成,抚茹眉,如果你有那个能耐,你就亲自来抓老子啊,我穷奇乃是上古四大凶兽,再怎么说,也不会败于你手。”嘴里吐出一股烟雾,如海浪般扑向抚茹眉和如妖般的女子,抚茹眉和那个女子腰身一扭,飞身而起,水袖连挥,却被黑色烟雾腐蚀了衣袖,脸色大变,抚茹眉厉喝道:

  “大家注意它喷出来的烟雾,有腐蚀性不要近身作战。”

  手持弓箭的几十人躬身后退几步,在如妖女子挥手的刹那,箭,发出,发出破空之声,急速旋转的箭尖与空气产生摩擦发出火花,刺破苍穹,穷奇不示弱,挥动翅膀卷起铺天盖地的落叶,带动狂风般的气劲扫向几十人,散发着寒芒的箭尖在狂乱的落叶中被阻挡了去势,也暂时缓解了箭尖的锋锐,趁此空袭,穷奇腾空而起,张开大嘴,再次吞云吐雾,浓厚的黑雾遮住了半壁天空令抚茹眉脸色大变,她没想到被禁锢法身的穷奇还有如此高强的法力,急忙对那个如妖般的女子急声道:

  “柳妖妹妹,该怎么办?”

  柳妖妖娆一笑,腰肢如蛇般扭动,娇媚如花的脸蛋上浮现深深的冷意,只见她双手连动,一股股无形的气劲波动,卷动着丛林中所有拥有生命的植物。

  “姐姐,知道主人为何派我来辅助你吗?”

  “柳妖妹妹,你深得主人厚爱,有些事情,姐姐是比不上你。”抚茹眉笑着说道,只是低敛的眸底闪过逼人的冷锐,心里嘲弄的嗤笑,不就是主人的宠妾嘛,有什么资格与本夫人平起平坐,如果不是用到你,暗地里,本夫人直接可以杀了你。

  “姐姐,这丛林中,只要是有生命的东西,我都能为我所用。”柳妖笑的如妖,笑的媚人,手臂一抬,顿时,在穷奇周围静止的树木杂草全部动了起来,仿佛有了灵识,铺天盖地的卷向穷奇,正在高空挥动翅膀弹飞弓箭的穷奇大惊,他感觉到空气中流动的层层杀机,急忙抬眼四处查看,立刻发现,周围所有的树木和杂草都伸长了手臂向他卷来,无数条树枝刹那就卷住了它四肢,狠狠的锁住,任它奋力挣扎用尽法力竟然挣脱不开,在一边,柳妖五指变动,法诀不停的闪现光芒,对着奋力挣扎的穷奇咯咯娇笑:

  “穷奇,不要再挣扎了,越挣扎,他们锁你锁的会更紧,任你有万千法力也挣脱不开,还是乖乖听我话,跟我走,如何?”

  穷奇怒吼,翅膀弹开用过来的凌乱交错的树枝,怒吼道:

  “妖女,你休想!”

  柳妖叹息,咯咯娇笑,如杨柳般柔软的身子一晃,消失在原地,随后出现在穷奇上空,双臂连连舞动,顿时,漫天遮盖的树枝落了下来,急速的向穷奇压了过去。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二十一章:古老家族之狼族
  眼瞅着漫天遮日的树枝压了下来,穷奇仰头怒吼,遮天蔽日的翅膀挥动的更加猛烈,卷起阵阵风波荡起万千树枝,带着刚猛的气息扑向杨柳,抚茹眉见状,微微皱眉,飞身而起,手臂一挥,一条白色丝带窜了过去,瞬间缠住穷奇挥动的翅膀,翅膀被束缚,穷奇嘶吼,而在远处手持弓箭的黑衣人‘嗖嗖嗖’放射弓箭,闪耀着寒芒的箭头如黄蜂般密集如雨的成弧形铺天盖地的射向穷奇,穷奇怒极,用尽全身力气,砰砰脆响,白色丝带崩碎,穷奇更是身形一晃,躲闪开密集的箭雨,落在远处,黑雾顿时从他身上浮现,缭绕在周围,幻化出人影,一身白衣随风舞动,墨黑的眸光冰冷的盯着抚茹眉和柳妖,冷冷的道:

  “抚茹眉,没想到你敢背叛城主大人。”

  抚茹眉和柳妖都很惊讶,她们没想到被禁锢法身的穷奇还有能力幻化出人形,神色微变片刻,柳妖扭腰一转,晃到穷奇面前,双手挥动,顿时一股猛烈的光芒劈向穷奇,嘴中娇笑着开口:

  “穷奇,哪怕你幻化出人形,本姑娘也照抓不误,姐姐,还不上手。”柳妖人影闪烁,对着抚茹眉方向娇笑着呼唤。

  抚茹眉银牙一咬,知道不遵从柳妖的后果就是被主人惩罚,神色一凛,扑身上去,双臂挥动,一条条白色丝带缠绕向穷奇,几十个手持弓箭的黑衣人扑散开来,环绕在周围,虎视眈眈的盯着穷奇怕他有夺路而逃的可能。

  看见他们,穷奇冷哼,眼中红光乍现,顿时如涟漪般扩散开来,天地之间一阵摇晃,模糊,柳妖和抚茹眉一怔,心中微紧,加紧手上攻击,铺天盖地的落叶与树枝被卷起如瀑布般涌向穷奇,穷奇后退,眼中红光旋转的更加迅速,瞬间,天地之间一阵变化,抚茹眉和柳妖这才脸色大变,惊呼:

  “斗转星移,你竟然会斗转星移!不好,大家快退。”柳妖惊叫着,可惜,晚了一步,眨眼功夫他们便被困在一方天地里,泉水细流而蔓延,遍地青草绿叶,空气清新沁人心脾,空中飞着奇珍异鸟惹人注目,知道这是个虚幻的空间,心里依然震撼。

  空间外,穷奇冷着脸,双臂舞动,一团团黑色烟雾缭绕在丛林之中,他竟然把这方丛林幻化成奇景,使得抚茹眉等人落入迷惘之中。

  “姐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被困在这里?”柳妖查看四周,眉梢上翘,淡淡的道。

  抚茹眉看着四周,叹口气:

  “除非我们能找到破这幻阵的阵眼,否则就会永远被困在这里。”

  那几十个手持弓箭的黑衣人放下弓箭四处散开仔细查询,不过片刻功夫便无功而返,就在这时,一阵咕噜声响起,抚茹眉尴尬的羞红脸色,这里太过寂静,所以她饿肚子的声音才会听起来如此清晰,柳妖瞥她一眼,眼底闪过鄙夷,很快又消散,娇笑道:

  “姐姐,看来我们要找些吃的了。”话刚说完,就听她的肚子也是咕噜咕噜响起,接着,周围所有人的肚子都咕噜咕噜响起,抚茹眉尴尬之色这才消退,望向周围一片绿茵茵,并无什么可饮食的东西,不禁皱眉,忽然,一黑衣人看着泉水惊喜的道:

  “主子,泉水里有鱼,我们可以烤着吃。”

  众人都急忙看向泉水,真的见水底游动着许多小鱼,而且,泉水清澈,手捧起来轻轻饮一口,竟然甘甜清冽,入肺腑顿时令人精神一振,抚茹眉和柳妖见喝泉水的人没出问题,也纷纷捧起一汪泉水喝了起来,其他手下抓了几条大的鱼儿就地取材烤了起来。

  穷奇见丛林中冒起了硝烟,呲牙一笑,眼中,划过一股令人心悸的凶狠,手指微弹,一滴绿色的光芒落入丛林之中。

  几条大鱼已烤熟,但抚茹眉和柳妖多了个心眼没有先吃,而是假惺惺的让那几十人先饮食,这几十人心里明白是让他们先尝试看看有没有毒,心里都逼视之余也难免失落,谁叫他们是死士,死士就是随时为主人而死,所以,他们没有什么意义,纷纷拿起烤好的鱼吃了起来,鱼肉鲜嫩,散发着香甜,勾引的抚茹眉和柳妖二人食欲更加强烈,等了片刻,见吃鱼的这些人并没有什么反应,二人大喜,也优雅的撕碎鱼身慢悠悠的吃了起来,可是,当她们二人咽下第三口的时候,就见那些黑衣人瞬间七窍流血,眼睛暴睁,露在外面的肌肤一点点裂开,就像干枯的地皮从内而外裂开,鲜血涌了出来,抚茹眉和柳妖大惊失色,尖叫着扔掉手中的鱼肉,手很快的塞入嗓子眼想要把吃入的鱼肉吐出来,可惜,无论她们怎么折腾也后悔莫及,十几人倒在地上,身体抽搐片刻便停止了呼吸,而从他们碎裂的身体上慢慢爬出许多的小虫子,全身被鲜血染红,抚茹眉和柳妖再次惊呼,也顾不上其他,拼命的扣嗓子希望能够吐出一些东西,看见那些蠕动的小虫子,二人感觉全身都冷飕飕,心跳的特别厉害,仿佛从嗓子眼要出来一般,就在这时,抚茹眉手揪着胸口,红艳的嘴唇微张,眼睛瞪的溜圆,不只是她,就脸柳妖也是,她们知道,她们也会同那几十个人一样,全部被那恶心的虫子撕裂身体而死去,此刻,她们没了刚才的凌然,傲气,使劲的努力运转法力控制住毒性的蔓延,嘶声大喊:

  “穷奇,放了我们,有什么都可以谈!”

  空间再次转换,抚茹眉和柳妖睁开眼,只见她们依然在丛林中,而前方,站着一袭白色长袍的穷奇,乌黑的发丝在微风中漂浮,令他看起来多了一些诡异的气息。

  “我说过,想要我的命,你们也得随我陪葬,被毒物撕裂身体的感觉如何?”穷奇站在原地,冷冷的嗤笑,落在身侧的五指不停的跳动,随着他五指不规则的跳动,抚茹眉和柳妖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娇嫩的肌肤上隐约浮现一丝丝裂纹,二人都惊恐的快要崩溃,跪在地上手抚着胸口,想要极力控制跳的飞速的心脏,她们知道,心脏如果再加速跳下去,她们会崩溃而死。

  “穷奇,怎么样才会放过我,开出你的条件?”柳妖喘口气,七窍渐渐流出鲜血,这令她更加恐惧和慌乱,她不想死,不能死,她必须活着回去。

  “说,你背后的人?”穷奇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冷冷逼视着柳妖。

  柳妖凄然一笑,擦去嘴角的血迹,脸上的裂纹越来越深,痛已经令她麻木:

  “你在为难我,说,我是死,不说,也是死,那我为何要说。”

  穷奇皱眉,身侧的跳动的五指凝滞片刻又舞动起来,不过却是一会快,一会慢,冷冷笑道:

  “你不说,绝不容易死,反而,生不如死!”

  一直低头抵抗身体内毒物侵蚀的抚茹眉猛的抬头,冷冷逼视着穷奇,刚想开口说话,蓦地,丛林中狂风大作,落叶纷飞,铺天盖地的强猛气息从林中席卷而来,三人大惊,不解,为何会变了天气,而就在这一瞬间,一条黑影如闪电般扑向柳妖,一声惨叫,柳妖半截胳膊被残忍的撕裂,抚茹眉更是不顾身体痛疼连滚带爬的向后退去,一只狼,高大威猛的狼,眼底泛着红色光芒的狼,凶狠威严的扫了一眼抚茹眉,随后抬爪拍向柳妖,带着惊天的气势拍碎了一直处于痛苦交加中的柳妖,随后,眸光一转,死死盯着抚茹眉,并无半点动作。

  丛林中,一袭红袍的诗如画缓缓出现在穷奇和抚茹眉眼前,飘扬的黑发,冰冷的眸光,死死盯着抚茹眉,唇边,带着一缕嘲讽的笑意。

  看见诗如画出现,抚茹眉大惊失色急忙四处看去并不见赫离蕘身影,心才微微落下,不过瞬间又提了起来,柳妖已死,现在只剩下自己,又身重剧毒,眸光闪烁间,她便决定,只有招供出背后主使之人,穷奇才会给她解药。

  穷奇见诗如画出现,大喜,身形一晃,如一道闪电扑向诗如画,一动一晃之间他已恢复原形,落在诗如画身边,用硕大的脑袋拱了拱她娇小的身子,有些撒娇,又有些想念的叼住诗如画衣角,惹得诗如画眼底柔和浮现,不过瞥向那只威严的狼时,见狼眼里闪烁着寒光,急忙抽出被穷奇叼着的衣角,撇撇小嘴,脸上挂满笑意。

  随后目光一转,望向抚茹眉,唇边带着冷意:

  “二夫人,回都城府之后,你亲自向城主大人解释吧!”

  抚茹眉脸色一白,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显得更加雪白,穷奇口里吐出一口黑雾笼罩住抚茹眉,意识在众人脑海中回荡:

  “抚茹眉,我现在控制住毒物蔓延,但是,如果你不说出背后主使之人,想必城主大人更有手段让你说出来,到时候,你死的比现在惨百倍。”想到赫离蕘对待敌人的手段,抚茹眉娇躯剧烈颤抖着,尤其是看到不同于以前的诗如画,她的心坠入谷底,看不到半点活着的希望。

  诗如画无视她如何,直接走到黑狼身边,蹲下身子,搂着狼脖子,抚摸着他身上柔软幽黑的毛发,用意识传递在狼脑中:

  “赫离蕘,二夫人背叛了你,不如就用她的身体来补偿你,可好?”

  黑狼扫她一眼,本来锐利凶狠的眸光顿时柔和下去,看也没看其他人一眼,举步向丛林外走去,诗如画掀唇一笑,昨晚本来是十五月圆之夜,因为露宿在山野之中没有女人,而赫离蕘又不想伤害诗如画,便忍着痛苦恢复狼身一直到现在,诗如画心里对赫离蕘的疼爱高兴的无以复加,就像掺了蜜的糖,甜的心都飞扬起来,穷奇跟在诗如画身边,见她神采飞扬,心也跟着高兴起来,被黑雾笼罩的抚茹眉绝望的漂浮在众人中间,心冷的如坠冰窖。

  一道黑影在丛林中划过,正在前方行走的黑狼立刻停下脚步,缓缓转身,凶猛锐利的狼眼扫视着浓密的丛林,浑身散发出凌人的寒气,诗如画心神微凛,也抬眼看向丛林,唇边,划过杀意。

  “来者何人?为何鬼鬼祟祟躲闪?”诗如画冰冷的意识响彻在空寂的丛林中。

  蓦地,一道寒光劈向被黑雾笼罩的抚茹眉,诗如画冷哼,飞身而起,一拳砸向寒光,顿时光芒四射,一道更加猛烈的光芒向着丛林之中爆射而出,一道血光喷溅,一声闷哼在丛林中低微的响起,穷奇和诗如画凝目望去,就见林中站着一道人影,鲜血染红了他灰色的长袍,面目被黑巾蒙住,只露出一双充满忧郁的眼睛,在扫向抚茹眉时,划过杀机,但又很快的淹没。

  “你是谁?”诗如画踏前一步,浑身气息爆升,逼人的寒气令对方也微微皱眉。

  化为黑狼的赫离蕘移步走到诗如画前方,凶猛锐利的眸光直直盯着来人片刻,突然嘶吼出声,这一声吼叫令来人眼神突变,变的惊异,变的不敢置信,随后接连退离好几步才稳住心神,削瘦的身躯微微颤抖着,诗如画和穷奇惊疑,不解的看向黑狼,他们之间,好像认识!

  那人在后退几步后又踏前一步,盯着黑狼,颤着声音低声喃喃的道:

  “你,还记得我!”

  黑狼又一声怒吼,脚下重重一踏,顿时一股黑雾卷向那人,那个人一惊,急忙挥手挡住,急切的辩解:

  “不,我没有想伤害你的意思,只是……只是……”他磕磕巴巴想要表达些什么,可惜,最终在黑狼愤怒的咆哮中,身子如断线的风筝在半空中划过弧度后又重重垂落,脸上的黑巾飘然而落,露出他白皙英俊的脸庞,眼睛里盛满痛苦,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勉强支撑着身体站起来,望着黑狼,微微苦笑后,眼神突然一变,凌厉而又锋锐,抬手,一道寒芒劈向抚茹眉,诗如画大惊,手臂一身,一道红色光芒腾空,急速的盘旋卷向那道白如闪电的寒光,两者相碰,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隆声,如蘑菇云般爆发,席卷一方天地,众人都凌空而起,急速的后退,来人不敢置信的盯着诗如画,随后又苦笑的看向黑狼,捂着嘴连连咳嗽几声,才低声的道:

  “既然你知道了我,我也告诉你,她,抚茹眉,必须死!”

  诗如画身形一晃,落在黑狼面前,挡住他大部分视线,意识清冷的道:

  “你想让她死,你就得有那个本事!”

  诗如画的话令那个人目光凝滞,随后,淡淡的叹息!!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二十二章:狼族少主
  一声叹息,很轻很柔的叹息,悄无声息的在丛林中回荡,就像一颗石子击在平静无波的湖面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却令所有人心神都微微一颤。

  黑狼仰头,望向丛林深处,那里,一只更加高大粗壮的全身长满灰色毛发的狼影忽隐忽现在众人面前,倏地,黑狼口吐人语,声音低沉浑厚:

  “铁狼,你终究和他走到了一起!”说出的话,有着深深的叹息,诗如画挑眉,看向黑狼,唇边,浮现丝丝的冷锐,唇,抿的更紧更深。

  铁狼低垂着头,半天没说话,谁都能看的出他心有愧疚,面对黑狼的愧疚,他身后的脚步声越发沉重,重重的撞击在铁狼心头,令他瞬间又抬起头,转身,面对背后站稳脚步的灰色毛发的狼影,苦涩的一笑:

  “少主,属下办事不力,请求责罚!”

  灰狼发着绿光的眼睛划动着摄人的寒光,它的目光越过铁狼,一直落在黑狼身上,过了许久,才听它口吐人言,狼声特别尖锐冰冷:   

  “你我,终于见面了!”

  面对着铁狼口中的少主,黑狼依然稳如泰山,只是,眸底,浮现很淡很淡,淡如青烟的涟漪,随后又很快的淹没,就好像从来没存在过一般。

  “见与不见,有何区别!”

  “当然有区别,我,狼族的少主,而你,只是狼族抛弃在外的孤儿,你说,有没有区别。”灰狼嘲弄的说着,绿光的眼睛忽然一转,望向站在黑狼身边的诗如画,眼睛里浮现浓厚的兴趣与贪娈。

  “我身为狼族的少主,有权决定你的一切,她,归我!”说着,抬起狼爪指向诗如画,被诗如画挡在身后的抚茹眉在灰狼露面的时候,就已经眼露绝望,不过,在听到灰狼的话后,她眸光一转,闪过诡异的冷锐,手,悄悄的抬起,掌心萦绕着光芒,在众人没有发现的刹那,一掌拍在诗如画背后,正在凝望灰狼的诗如画根本就没防备抚茹眉,顿时口吐鲜血,脚步踉跄着向前扑倒,随后手向背后一甩,一道刺眼的白色光芒劈向抚茹眉,抚茹眉大惊,撩袖挥开,‘刺啦’袖笼被划破,刺穿肌肤,顿时鲜血喷溅,痛的抚茹眉闷哼一声,不顾身上疼痛,快速的扑向诗如画,手抓向对方,她要抓住诗如画,亲自把她送到少主面前,这样,她才能有活路。

  穷奇见诗如画遇难,怒吼一声,遮天蔽日的翅膀展开,忽闪,一股强风涌向抚茹眉,阴寒着逼人的杀气,抚茹眉急忙躲闪,反手一道光芒射向穷奇。

  黑亮没动,他,依然静静的凝视着灰狼,浑身气息收敛,无一点外放。

  铁狼看了一眼灰狼,落在袖笼中的手倏地攥紧,刚想飞身掠去,却被灰狼淡淡却又不失肃杀的语气顿住脚步:

  “铁狼,你该知道,本少要的是什么!”

  铁狼痛苦的看一眼黑狼,只能沉默的垂首在银灰狼身后!

  诗如画飞身撩起,脚下发力,直接踹在抚茹眉肩膀上,忍着背后火辣辣的痛,手握成拳砸在抚茹眉腰肋上,抚茹眉惨叫一声,接连在空中后坠,落在地面上接连退了好几步靠着树干才稳住脚步,张嘴吐出一口鲜血,胸口的疼痛才缓解许多。

  穷奇收敛翅膀落在诗如画身边,关心的眼神令诗如画倍感亲切,揉着它硕大的脑袋,摇摇头,以示无碍,擦去嘴角血迹,诗如画狰狞着目光,呲牙,一步一步走向抚茹眉,抬指,点向抚茹眉眉心的瞬间,两道人影一闪,抚茹眉刹那不见了人影,而诗如画却被一股猛烈的杀机逼退三步,横眉,冷冷逼视着林中突然出现的两道人影,一老一少,俱是紧紧抓着抚茹眉飞身落到灰狼少主身边。

  黑狼在灰狼少主抬手要诗如画时,心里就已经充满杀机,不过在看见突然出现的一老一少时,眼中杀机更加浓郁,仰天长啸,啸声刺破苍穹,激起林中片片落叶飞旋,一股股波浪在半空中扩散,无数的残枝落叶被劈碎折断,对面的灰狼少主狼眼一变,铁狼和刚出现的一老一少脸色更是大变,他们没想到事隔百年,曾经被他们看不起的黑狼已经成长到如此地步。

  丛林中黑影若隐若现,不到片刻,夜修、姉扈和银狼身影闪现在黑狼身后,目光绕过灰狼等人直接落在抚茹眉身上,闪过寒厉的杀机。

  抚茹眉凝望黑狼冰冷毫无感情的眸光,心顿然沉了下去,她没有忘记,自己的妹妹还在都城府,不过,幸亏她和柳妖出来是吩咐妹妹速速离开都城府,不知道她逃走了没有。

  夜修望着抚茹眉,突然,淡淡一笑,道:

  “二夫人,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乖乖过来,否则,你心里应该明白你的后果是什么。”

  夜修淡淡含笑的脸孔令抚茹眉心底咯噔一下,勉强笑道:

  “既然开口叫我二夫人,你就应该明白,我的身份高于你!”

  “是吗?希望二夫人一直这样认为。”夜修诡异的轻笑,手一挥,林中再闪现两道人影,等抚茹眉看见其中一抹身影时,脸色遽变,娇躯微颤,张嘴惊呼:

  “妹妹,你怎么会落在他们手中,我不是叫你离开都城府了吗?”

  随后目光一凝,看向夜修,愤怒的喊道:

  “堂堂一个男人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你不觉得羞耻吗?”

  一直站在旁边的诗如画细细打量那个女子,怎么看怎么眼熟,沉思半天,眼中亮光一闪,意识惊讶的在空寂的林中响起:

  “竟然是你!”如果不仔细看,诗如画真的会忘记,眼前的看着眼熟的女子就是曾经用‘子母离心箭’伤过她,又把她卖入湘姐月海阁的那个蒙面女子,想到这里,她柳眉倒竖,眼里,充满杀机。

  “不错,如画姑娘,她就是曾经伤害过你的抚茹纤,也就是二夫人的妹妹。”夜修瞅着抚茹眉淡淡的笑着说道。

  诗如画一怔,随即心思透明,原来,她竟然是二夫人的妹妹,那也可以说明,她为何要伤她,不止是大夫人简梦蝶想要她的命,二夫人抚茹眉也在暗中下手,这叫诗如画心底喷涌着深深地 杀机。

  瞥见诗如画眼底涌动的浓烈杀机,抚茹眉脸色大变,她一生就只有这个妹妹了,再无其他亲人,当下身形一晃,刚想走过去,却被一老一少紧紧扣住手腕,丝毫动弹不得,她不禁心急如焚,当下怒声大喊:

  “放开我,难道你们看不到我妹妹在他们手里吗?”眼底,已泛起泪花。

  没想到扣着她手腕的少年嗤然冷笑,冷冰冰的眸子里无一点波动:

  “她的死活,与我们何干!”

  抚茹眉气急,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紫,令身体内的伤势越发加重,一丝血顺着嘴角流出来。

  “姐姐,不要管我了!”看见自己最疼爱的姐姐神色惨白到难看的地步,她心疼的仿佛被刀割一般,随后目光看向诗如画,凄然一笑:

  “诗姑娘,我知道你恨我,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屈服的,你也休想拿我威胁我姐姐。”说着,她就要咬舌自尽,诗如画早已防备于她,身形快如闪电落在她面前,强劲的五指狠狠的扣住她下颚,逼的她不得不张着嘴,卸了她下巴,诗如画死死盯着她,冷冷的唇翘了起来。

  “你想死,没那么容易,你姐姐必须回都城府接受城主大人的惩罚。”诗如画冷入骨髓的意识令抚茹纤打个寒颤,掩藏在裙衫中的娇躯剧烈的颤抖着。

  ‘啪啪啪’不合时宜的掌声响起,诗如画扭头看去,竟然是那位老者笑着拍掌。

  “闻名不如见面,诗姑娘,果然是雷厉风行的侠女子,我们少主就是特别欣赏如诗姑娘般的女子,不知道,诗姑娘是否给老夫一个面子,前往狼堡做客几天?”

  老者说的很善意,笑的很亲和,但诗如画就是明显感应到他狡猾之处,这老者,不是善茬。

  “话术长老,你的面子在我们城主大人面前不值钱,还是收起你的丑脸,免得看见恶心。”夜修淡淡的笑道,眼里,浮现着浓厚的嘲弄之色,令话术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而他旁边的少年更是冷哼,身形一闪,扑向夜修,手中,刀光闪闪,爆射而出,夜修冷嗤一声,飞身而起,手中一闪,五指曲张,刀光闪过,五指却稳定而紧紧的夹住刀刃,令少年色变,用力想要抽回刀刃,却见一只脚踹了过来,带着凌厉的气劲,少年急忙松手,抽身而退,刀没了,人飞身退到话术长老身边,稚嫩却布满杀机的脸上狰狞着,扭曲着,看起来特别瘆人。

  “话术长老,你的小辈,该好好教育了。”夜修的讽刺令话术长老微微变脸,随后又笑道:

  “想不到曾经小小的护卫竟然成长到如此地步,你们的城主大人倒是好本事。”

  两者的头领黑狼和灰狼少主一直都没说话,彼此之间只是静静的凝视着,直到这时,黑狼转动幽黑冷锐的目光看向话术长老,阴冷的开口:

  “银狼,姉扈,杀了他!”

  “是,大人你!”银狼和姉扈二话不说,飞身而起扑向话术长老,夜修却抬手拍在抚茹纤的肩上,顿时令抚茹纤身子软了下来,躺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面肝肠脆断的姐姐抚茹眉,抚茹眉被话术长老控制身子无法动弹,只能悲苦的咽下自己曾惹来的苦果。

  话术长老见黑狼二话不说就下令杀了他,无视他尊严,心中大怒,再也无法保持亲和的笑容,宽大的袖笼一甩也冷哼一声迎击银狼和姉扈,在他眼底,他从不曾认为曾被赶出狼族的孤儿能够有多大做为,就连他的属下也是不能入他法眼,所以在银狼和姉扈在一闪划过时,他本不屑的目光立刻凝滞,身形一缓,整个人重重的坠落在地面上,大口的吐血,身上被鲜血染红,从前胸到后背已经被划开,鲜血汩汩的流着,少年呆愣片刻便惊喊着扑向话术长老,手无措的想要阻止汩汩往外流的血:

  “爷爷,你挺住,千万不要死!”

  银狼和姉扈身形落回到黑狼身侧,冷冷的凝视全场,铁狼脸色大变,不敢置信的打量着银狼和姉扈,身子难免颤抖,灰狼只是微微叹息一声,道:

  “想不到,你的人,竟然厉害至此,本少倒是佩服你的努力!”随后目光一冷,盯着黑狼,幽幽的道:

  “可,这又如何,你依然回不到族里,你依然是被狼族抛弃的人。”

  诗如画见对方一直提起黑狼内心深处的伤疤,心中不禁大怒,踏前一步,红色的长袍随着她脚步移动而漂浮起来,令她看起来更加的飘逸,更加的迷人,冷锐的眼睛射在灰狼身上:

  “你身为少主又如何,还不是一只畜生,在我眼里,你连畜生都不如,又何来讽刺别人。”诗如画的话很重,令灰狼睁大泛着绿光的狼眼死死钉在诗如画身上,呲牙,阴冷的声音令站在一边的抚茹眉都浑身一颤。

  “侮辱本少的人都得死,你就算有利用价值,本少也要让你知道,惹怒本少的下场。”狼身一晃爆射而出,四肢舞动,卷起滚滚的黑雾,黑狼一动,刚想迎击,诗如画冰冷的意识在空寂的林中回荡:

  “我来,他,一只畜生而已,还不值得你出手!”

  诗如画眼一眯,射出冰冷残忍的光芒,也如狼眼般浮现一丝诡异的绿色,随后,渐渐被红色血芒覆盖,飞身掠起,五指屈拢,刺向灰狼的狼身,溅起一道血光,灰狼吃痛,抬起突然变大的脚掌拍向诗如画,带着狠厉,带着恨意。

  诗如画无声掀唇,嘲讽的目光更令灰狼大怒,拍下的脚掌突然暴起一道白光,快如闪电劈落,诗如画旋身飞转,双手抬起,架起一层光幕直接挡住灰狼的攻击,经过一年半的征战早已不是以前的诗如画,她眸中红光连闪,脚下抬起,卷起一层层光波,掠起地面,顿时令地面的灰尘落叶如旋风般狂暴而起,疯狂的涌向灰狼,片片落叶虽然薄弱,但也如薄刃划破灰狼的狼身,令毛发飘飞,灰狼大惊,急速后退,不顾身上流血的伤口,他嘶吼一声,一股股气流从嘴里扩散出来,诗如画无视,双臂连连挥动,一道光芒直接轰向对方,灰狼正立于少年上空,他无视下方正在抱着已经死去的话术长老哭泣的少年,一声声长啸震的地面摇动,破碎了如旋风般的狂暴,然后,此刻,诗如画爆射过来的光芒直接砸在他身上,顿时扩散,不仅砸飞了他,也劈飞下方少年,原地卷起千层的波浪,翻滚,林中立刻树断,花破!

  灰狼口吐鲜血撞在树干上又重重坠地,不敢置信的盯着诗如画,无视铁狼的惊呼,踉跄着四肢站起来,再吐口鲜血,狼眼里一片灰败,沮丧,怨恨。

  “弱小如你,也敢挑衅城主大人的威严,真是找死!”诗如画冷锐嘲讽的意识令灰狼再次吐血,狼眼一翻,倒了下去,这是被气昏了。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二十三章:老太爷
  当诗如画踏进都城府的那一刻,她才真真正正的舒口气,一年半了,离开这里一年半了,都城府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她觉得,自己人没变,心变了,看事物的心境变了。丫鬟云儿和秀儿高兴的迎了上来,急忙躬身:

  “奴婢云儿、秀儿见过主子!”

  诗如画抬手,虚扶她们起来,唇边微微一笑,目光划过出现在云儿和秀儿身后几步远的鲛人笝黎、飔愔和棽迌,眸底光芒一闪,想起了已经死去的颸繇琊,还有她背后的附魂蚀骨术,便笑着迎了上去,笝黎和飔愔、棽迌急忙迎上来,喜悦的表情没有骗人,她们是真心的欢迎曾经救过自己命的恩人回来。

  “姑娘,你终于回来了。”笝黎一下挽住诗如画胳膊,再也不松开,飔愔和棽迌也是微笑着,疾步上前拥着诗如画步入厢房。

  这时夜修大人来到厢房外边,躬身道:

  “诗姑娘,城主大人有请!”

  诗如画微微一怔,随即点点头,对笝黎三人意识传音:

  “你们先稍等,我等会回来。”

  “姑娘,你先去忙,我们姐妹先为姑娘准备一些晚膳,想必姑娘忙碌一天也该饿了。”棽迌娇美的容颜透露着从心底发出的微笑,诗如画笑着点点头,随即跟着夜修步向书房。

  诗如画有些疑惑,她不知道赫离蕘找她前来还有何事。在丛林中,她击伤了狼族少主,铁狼无奈之下带着狼族少主还有那个少年黯然离开,而抚茹眉和她妹妹抚茹纤直接被留下来,在夜修等人守住丛林时,赫离蕘直接在丛林中吸收了抚茹眉和抚茹纤的精气神,致使二人形如枯槁,没了往日娇媚,元气大伤但又没让她们死去,赫离蕘留下她们自由他的目的,一切完毕后几人才返回都城府。

  步入书房,只见赫离蕘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见脚步声停在他身边,抬头看去,唇边划过笑意,眸底流动着少有的柔和,伸出长臂搂她入怀,摩擦着她柔嫩光滑的脖颈。

  “赫离蕘,是不是想我了?”诗如画笑着打趣,她很喜欢他们相依偎在一起的感觉。

  倏地抱起她,惹得诗如画一阵无声惊呼,急忙搂紧他脖颈,整个人投入他宽厚有力的怀里,二人直接倒在软榻上,赫离蕘更是覆盖住她,冰凉带着余温的唇覆盖住她娇嫩芳香的唇,诗如画嘤咛一声,整个人都软了下来,更加贴近他,恨不得彼此之间都把对方揉进身体内,书房之内,片刻散发着缱绻的旖绮。

  “如画,我真想要你,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赫离蕘低沉醇厚的嗓音在诗如画耳边轻喃,引起娇躯的微颤,心,跳的飞速,脸,红的透明,红的妩媚,唇,红的诱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溢满了水雾,透着隔着轻纱的深情,令赫离蕘更加痴狂。

  “赫离蕘,你们狼族的那个少主是不是也同你一样,没到月圆十五时吸收女人的精气神才能维持人形?”诗如画忽然想起那个少主也是为狼身,岂不是与赫离蕘一样。

  赫离蕘的眸光沉了下去,翻身而起,拉起诗如画,为她打理好凌乱的衣服,才沉声道:

  “他与我不同,我是被狼族遗弃的人,而他,是真正的狼族少主,只不过修炼的功法不同,所以,他大部分时间都会以狼身出现。”

  没见到赫离蕘眼底有任何悲伤之色,反而,浮现一丝丝冷锐,令诗如画放下心来。

  “赫离蕘,能告诉我,你为何会被驱除狼族吗?在我看来,你比那个什么狼族少主厉害多了。”

  赫离蕘微微一笑,笑,慢慢柔化他眼底的冷锐,搂着诗如画柳妖,走到书桌后坐下来,沉声道:

  “具体原因我不知道,在我印象中,狼族之间的两大势力争权夺利,无奈,属于老太爷这一势力太过弱小,便被赶了出来,所以,我才建立了都城府,与狼族之间势同水火,这些年,老太爷一直闭关,不曾插手繁务杂事,也不与狼族来往,想不到这些年下来,狼族倒是在都城府安插了不少眼线。”

  诗如画眼中寒光一闪,意识充满杀气的道:

  “他们步多少眼线,我们杀多少,杀到他们怕为止。”

  “这倒不错,交给你了,怎么样?如画。”赫离蕘笑着道,的确,以诗如画的手段定能令狼族损兵折将,何况,他自己也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这些人身上,想到阴间那个人,他决定,入夜后要去趟大殿见过老太爷,有些事情他要了解清楚。

  不知赫离蕘心中所想,诗如画倒是很高兴,毕竟在府里太闲也是件很烦闷的事情。

  “好,这件事情我来办,你不许插手,还有,夜修等人也要听我指挥。”诗如画娇憨的皱着鼻子,惹得赫离蕘搂着她,低闷的轻笑。

  这时,脚步声在书房门外停下,烸魈冰冷的声音响起:

  “城主大人、诗姑娘,老太爷有请。”

  一听老太爷有请,诗如画赶紧离开赫离蕘怀抱,赫离蕘捏捏她鼻尖,轻笑着道:

  “走吧,老太爷早就想见见你,你这未来的真正城主夫人!”诗如画小脸一红,不依不饶的捶着赫离蕘胸口,二人一起离开厢房,传过竹林,直接来到被参天大树包围的大殿。

  厚重的殿门发出沉闷的声响一股阴冷的寒气从里面扑了出来,赫离蕘牵着诗如画小手抬步进入大殿,殿门,在二人身后缓缓关闭。

  前方,幽火燃亮,殿内空旷,四只古铜铁柱矗立四方,殿顶壁龙雕刻,栩栩如生。大殿前方横矗一道水槽,两端连通地底,两具铜俑站立两边,手持琉璃灯座,鲛人膏脂燃烧的幽光在空寂有些晕黑的大殿内摇晃。在水槽前方,地面放置一个蒲团,蒲团之上,端坐一位花甲老人,此刻,睁开双目,精光爆射,胡须浮动。

  赫离蕘和诗如画走到老太爷前方几步远站定,诗如画心里暗惊,老太爷虽枯瘦,像平常的老人家一样,但从他眼里的精光可以看出,必定功法精湛,老太爷眸光转动,落在诗如画身上,沧桑布满皱纹的脸上硬生生挤出一道笑容,抬起布满皱纹如枯皮的手,招了招,诗如画看了一眼赫离蕘,赫离蕘点点头,便抬脚走到老太爷身边坐了下来。

  “丫头,你可记得,这是你第二次来老头子这里了。”老太爷笑着,淡淡的说着,眸光一瞬不瞬的凝视着身边看似娇小却蕴含爆发力的小女子。

  诗如画知道,第一次进来是自己受伤过重被老太爷施法救治,想到这里,便低头,意识真心的道:

  “如画谢谢老太爷上次的救命之恩。”

  老太爷笑着点头,眼底,划过赞赏,随后看向赫离蕘,叹息:

  “这丫头,可比那几个强多了!”老太爷肯定的话令诗如画笑开了眼,娇蛮的横了一眼赫离蕘,挑衅的皱皱小鼻子,惹得赫离蕘眸光一闪,浮现笑意。

  “老太爷说的是,不知,老太爷叫我们来有何事?”没事的时候,身居大殿的老太爷是绝对不会招他前来的,几百年招一次,已经算是奇迹了。

  老太爷叹息一声,脸上的皱纹更深了,陷入眼窝的双眸浮现淡淡的忧郁,沧桑低落的嗓音令人听起来倍感无力,心颤的厉害。

  “回来时,遇见他们了?”

  诗如画心中暗惊,老太爷消息太灵通,没想到他们刚回来老太爷就知道了,那这是不是意味着,在府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身居大殿深处的老太爷。

  “是,狼族少主亲自前来,话术长老也来了。”赫离蕘站在那里冷冷的开口。

  老太爷深深叹口气,仿佛又老了许多,坐着的身子好似又弯了许多:

  “他们,逼人太甚啊,我们已经脱离狼族,竟然还敢挑衅我等,那个狼族少主功法如何?”

  “几招败于如画手里,他所炼的功夫应该还没有到火候,老太爷,话术长老已死,想必,他们很快就会派人来。”赫离蕘冷冷的说着,眸底,闪动着逼人的寒芒,还有若隐若现的杀机,诗如画知道,狼族的人胆敢进入都城府,赫离蕘定会叫他们有来无回,此刻,说给老太爷听,只不过是告诉老太爷一声,都城府与狼族之间,势同水火,不可能再融合到一起。

  老太爷再次深深叹息,目光收回,落在诗如画身上,枯燥起皮的嘴唇掀起一抹笑容,亲和而令人倍感亲近。

  “丫头,你打败了狼族的少主?”

  诗如画点头,脸上不敢太过于放肆,意识便淡淡的道:

  “是那个少主太过放肆,总是无形中挖苦城主大人乃是被抛弃的人,如画听不过便动了手。”

  “动的好啊,至少,狼族不敢再随意放肆,丫头,这段时间出门在外,苦了你了。”

  诗如画眼眶一红,低着头急忙压回眼底的水雾,她很少被人关心,此刻,被老太爷一句关心的话勾起心中久违的温暖。

  “如画不苦,有赫离蕘在身边,如画从不觉得苦!”

  “哈哈哈……好,好,好。”老太爷高兴的连着说了几个好,才挥挥手,示意他们二人可以离去了。

  诗如画乖巧起身走到赫离蕘身边,微微躬身看,便随着赫离蕘离开了死寂般的大殿,厚重的殿门在二人离去后缓缓关闭,大殿内,沉闷的声音缓缓回荡。

  老太爷依然坐在蒲团上,只是,本来柔和的目光瞬间变得寒气逼人,缓缓起身,走到横矗水槽旁边,望着水槽里缓缓流动的红色的血液,眸底光芒闪烁,手一挥,空气如波浪一般荡开,从荡开的空气缝隙中掉出两个人,随后空气愈合。

  老太爷转身,冰冷如毒蛇般的眼睛死死盯着眼露惊恐和慌乱的二人,他们俱被折断了手脚,躺在地上努力躲闪着老太爷盯着他们的目光,老太爷瞅着他们,突然阴冷一笑,手下发力摄过二人,顿时,二人惊呼着落在水槽上空,老太爷手一挥,二人身上顿时裂开,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嚎,一股股如水般的鲜血涌了出来落在水槽之中,二人漂浮在上方,动弹不得,只能惨嚎着渐渐灭了气息,血,不停的涌出来落下来,老太爷阴冷的盯着水槽,不到片刻,水槽被鲜血充满,而上方的二人也早已断气,老太爷手一挥,二人顿时消失不见。

  水槽里的鲜血慢慢的从两端流入地底,顿时,地底响起一阵阵轰隆之声,大殿的地面还隐隐有所浮动,老太爷目不转睛的盯着水槽,不到片刻,地面不再浮动,而水槽里的血不再向地底流动,老太爷松了口气,转身,拂袖,又落座在蒲团上,微闭双眸,陷入沉寂。

  诗如画回到厢房,见桌子上已摆满了晚膳,棽迌见诗如画回来,急忙笑着道:

  “姑娘,想必饿了吧,快吃些东西吧,还热着呢。”

  笝黎目光望门外看了看,笑着打趣道:

  “姑娘,城主大人怎么没随你一起回来,难道城主大人不用晚膳吗?”叫笝黎一提醒,诗如画才想起,赫离蕘也许久不曾用饭了,便吩咐飔愔前去书房请城主大人过来,飔愔微微一笑,便姗姗而去,诗如画盯着飔愔离去的背影,沉思良久,才低低叹息一声,颸繇琊已死,再追究一些事情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了,但,自己后背的附魂蚀骨术无论如何也要清除掉,想到这个,便想到了海皇颸繇琊,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是否安全回到北海?

  诗如画坐了下来,手托香腮,望着门外发呆,笝黎和棽迌相互凝望一眼,笝黎踏前一步,低声询问:

  “姑娘,你心里有事?”

  摇摇头,随即看向笝黎和棽迌,沉思良久,意识才淡淡的道:

  “你们鲛人海皇颸繇琊已经苏醒,找个时间,你们还是回去吧。”

  笝黎和棽迌听见海皇苏醒,惊喜万分,随后听到诗如画让她们回到北海,喜悦的心情顿时冷了下来。

  “姑娘,你在赶我们走吗?”

  诗如画叹口气,望着笝黎和棽迌,不知该如何开口时,飔愔走了回来,见她身后没人,笝黎和棽迌都很惊讶。

  “飔愔,城主大人怎么没来?”棽迌不解的问,难道, 城主大人又不喜欢诗姑娘了吗?棽迌担心的想着。

  飔愔急忙摇头,怕几人误会便急忙道:

  “不是,城主大人忙于事务,所以暂不会过来,不过,城主大人说了,稍晚些会过来与姑娘一起过夜。”棽迌和笝黎听完高兴的直点头,不过又想到刚才诗如画让她们离去的话又黯然失色。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二十四章:下毒事件
  丫鬟秋儿端着厨房刚刚熬好的鸡汤经过梅园没走几步便被刚从梅园出来的抚茹纤笑着叫住,秋儿扫了她一眼,知道是城主大人回来就宠幸的二夫人的妹妹,便讨好的上前笑道:

  “奴婢见过抚姑娘,不知召唤奴婢有何吩咐?”

  抚茹纤扫了一眼秋儿手中托盘端着的鸡汤,笑着问道:

  “这鸡汤是谁要的?”

  “是城主大人吩咐厨房为诗姑娘熬制的,怎么,抚姑娘想要尝尝?”丫鬟秋儿谄媚的笑着,在她以为是二夫人要喝呢。

  “哎,你也知道姐姐夜夜被城主大人宠幸,身体方面更定是虚弱的很,刚吩咐我去厨房为她熬制一些补汤,没想到正好看到你,顺便问问厨房还有没有鸡汤?”

  “二夫人喝啊,可惜不巧的很,厨房没有了,这碗是城主大人特意吩咐厨房为诗姑娘熬制的补汤,这……要不这样吧,等奴婢把这碗汤给诗姑娘端过去之后,再亲自为二夫人熬制一些,你看,怎么样?抚姑娘?”秋儿讨好的问。

  “秋儿,比起诗姑娘,二夫人的地位你可是见到了,这样吧,你随我进去,看看姐姐喝不喝,如果不喝的话,也就不麻烦你了。”

  秋儿一想也是,虽然她身为风管家的义女,但,毕竟还是个丫鬟,不能得罪府里的任何人夫人,尤其是这个占据着城主夫人头衔的二夫人,谦卑的笑了笑,便随着抚茹纤进了梅园。

  “姐姐,你闻闻,这鸡汤的闻到你喜欢喝吗?如果喜欢的话,可以留下。”抚茹纤说的理直气壮,却令秋儿眼眉一跳,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抚茹眉懒洋洋的靠着床边,抬手招秋儿过来,抚茹纤却挡了下来,亲手接过托盘递到抚茹眉面前,抚茹眉闭眼,细细闻香,过了许久,才淡淡的摇头,道:

  “此鸡汤香味过于浓郁,我不太喜欢,拿走吧!”

  秋儿见状,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上前接过托盘,弯身笑着道:

  “二夫人,你喜欢什么味道的鸡汤可以吩咐奴婢,奴婢会为你熬制。”

  “好,那你就先下去吧,赶紧给诗姑娘送去,免得她等急了会责罚于你。”抚茹眉虚弱的摆摆手,令秋儿退了出去。

  抚茹纤见秋儿离去,关好殿门,来到床边望着神色憔悴的姐姐,心疼的道:

  “姐姐,你的气色好像越来越不好了,不如我给你找个大夫吧。”

  “不必,过几天就会好,城主大人夜夜留宿在姐姐这里,怎好让这里充满药味,况且,城主大人不喜欢寝宫内有异味。”抚茹眉低声咳嗽几声,淡淡的道,憔悴的眼睛里流动着死灰一般的颜色,只有她自己明白,身体越来越虚弱,法力缓缓的消失,这其中,恐怕,存在一些问题,随着城主大人每一晚的留宿,她身体就越发空虚,疲乏,仿佛被掏空一般,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要说城主大人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妹妹是同样的侍寝为何不见身体虚弱,难道,真的是自己身体有问题。抬眼,看见妹妹关心的眼神,她勉强淡淡笑着,安慰着道:

  “妹妹,你不必担心我,我会自我调解的。”

  抚茹纤只好点点头,看了一眼宫墙那一边,冷冷的道:

  “姐姐,诗如画的存在,对我们来说总是个麻烦,不如,今晚,我找个时间除掉她,如何?”

  “妹妹,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诗如画上次被你所伤,必定心怀嫉恨,如果不是有城主大人压制,她说不定早就会报复你了,如今,你千万不可鲁莽,待姐姐身体恢复再想办法逃离都城。”

  “逃离都城?姐姐,我们为何要逃离,城主大人对我们也很好啊,况且,我们能逃到哪里去。”抚茹纤叹息一声,想到每晚在自己身上翻云覆雨的男人,她的心又火热起来,悄悄撩下眼皮瞅了一眼微微闭目的抚茹眉,再次道:

  “况且,姐姐,城主大人好不容易接受了我,我不想再错过他,姐姐,你该知道,从见到城主大人那一刻起,我的心里就装满了他,姐姐,就算不为别的着想,也为妹妹终生大事想想。”

  抚茹眉深深叹息一声,没有睁眼,些许疲惫的开口:

  “妹妹,只要有诗如画存在,你就没机会,不要再对城主大人怀有不切实际的想法了。”

  抚茹纤见自己姐姐如此说,眼底划过诡异的光芒,弯身,附在抚茹眉耳边,阴冷的轻轻的道:

  “姐姐,正因为知道有诗如画存在,我就没有半点机会,所以,刚才我在鸡汤里下了毒,恐怕,此刻她应该喝了鸡汤了。”

  抚茹眉大惊,随后目瞪口呆,震惊的盯着自己妹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诗如画看了一眼桌子上放的鸡汤,笑着系好棽迌递过来的披风,撩袍坐了下来,水汪汪少了平时冷锐的眸光静静打量着眼前样貌清秀,有些耐看的丫鬟秋儿,意识淡淡的在对方脑海中响起:

  “听说,风管家是你的义父?”

  “是的,诗姑娘,秋儿从小是孤儿,便被义父收养。”秋儿规规矩矩站在那里,虽然诗如画并没有流露出半点威严和冷漠,但,秋儿面对着诗如画就是感觉到恐慌,惧怕,往那一坐的诗如画本身就流露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严,尤其是那双静静打量自己的眼睛,透露着精明和锐利。

  “辽才也是你义父的义子,对吗?”

  “是的,当年义父先收留的奴婢,随后在一次外出时收留的辽才,义父宅心仁厚,对奴婢和辽才都很好呢。”秋儿笑着解释,并没有发现诗如画低垂的眼底闪过一抹冰冷的寒芒。

  就在这时,丫鬟秀儿进来,站在门口躬身请示:

  “主子,风管家求见!”

  “哦,风管家来了,请吧。”诗如画看了一眼鸡汤,并没有动,秋儿见状,便讨好的笑着道:

  “诗姑娘,这鸡汤是城主大人吩咐奴婢为姑娘熬制的,鸡汤是大补之物,姑娘应该趁热喝了。”

  “不急,看看你义父前来所为何事?”诗如画起身走到殿门口,就见风管家脚步匆匆的进来,离诗如画几步远站定,躬身,恭敬的道:

  “老奴见过诗姑娘!”

  诗如画手一抬,示意他不必多礼,意识便淡淡的询问:

  “风管家前来所为何事?平时没事,可不见风管家来我这儿。”躬着的身子一颤,风管家急忙低头,恭敬的道:

  “老奴前来是有一些琐碎杂事想请示一下诗姑娘,快要到年底了,不知府里大人有何安排。”

  “风管家,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年底的安排就与往年一样,不必有大的变化,这一切还要劳烦风管家了,多多幸苦了。”

  风管家一听赶紧躬身,道:

  “这些,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诗如画点点头,步下台阶走到风管家身边站定,意识淡淡的道:

  “风管家,据城主大人所说,你也是被狼族给驱赶出来的,不知,所谓何事呢?”

  面色不变,风管家躬着身子,声音波澜不惊的回答:

  “老奴当时是因为反对狼族长老们驱逐老太爷而惹怒当时的掌权人,所以,在留得性命的情况下被驱逐,城主大人见老奴可怜便收留下来,一直到今天。”

  “哦,风管家真是有心了,要论真心,府里的人就属风管家最忠心,秋儿,把那碗城主大人亲自吩咐的鸡汤端给风管家尝尝,如果合胃口,以后,秋儿就要多多照顾你义父了,毕竟,他年龄也大了,而且,最主要的是对城主大人忠心。”

  低垂着头的风管家神色微露惊喜,但他心思深沉并没有表露出来,躬着身子连连感谢,秋儿确是大喜,端着托盘稳稳的走到风管家面前,喜滋滋的开口:

  “秋儿替义父谢过诗姑娘,义父,鸡汤是姑娘赏的,您老还是趁热喝了吧。”

  风管家结果鸡汤一口喝了下去,喝到肚子里顿时感觉暖洋洋的,便略带感激的笑着道:

  “老奴谢过诗姑娘的体恤,以后诗姑娘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老奴就是。”

  诗如画笑着点点头,转身抬步向厢房走去,没想到她刚走几步,身后便传来秋儿悲切的惊呼,在屋内的棽迌、笝黎和飔愔听到秋儿凄厉的惊呼都跑了出来,诗如画也是急忙转身看去,在瞧见风管家的样子时也是大吃一惊,急忙上前,意识快速的道:

  “秋儿,怎么回事?风管家,你这是怎么了?”

  此刻,风管家七窍流血,手掐着自己脖子,瞪着眼睛,瞳孔都快要凸出来,脸色青紫交加的颜色令人心惊,抽搐着倒在地上,不到片刻便断了气,秋儿更是一声惊呼扑到风管家身上大哭起来。

  “风管家这是怎么了??他……好像是中毒了。”棽迌仔细查看后,不敢置信的对诗如画汇报,她们几人心里都是一惊,这鸡汤可是敖给诗如画喝的,如今毒倒的是风管家,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秋儿一听风管家是中毒身亡,震撼的急忙摇头:

  “不,不可能的,奴婢没有下毒。”

  “哼,你没下毒,为何风管家会被毒死,你的话,谁信?”飔愔冷冷的盯着秋儿,眼冒杀机。

  秋儿大惊失色,慌乱的爬过来抱住诗如画的大腿,连哭带嚎的嘶喊:

  “姑娘,奴婢真的没有,奴婢真的没有下毒。”

  诗如画低头瞅她一会儿,眼底闪过冰冷,令秋儿胆颤,缓缓松开抱着的大腿,跪在地面上连连磕头,不,她不想死,况且,她真的没有下毒。

  诗如画盯着她,一字一字的用意识发问:

  “既然你说不是你下的毒,那么,你可有证据证明你自己?”

  “我……奴婢没有,熬制鸡汤时只有奴婢一人,可是,诗姑娘,奴婢真的没有下毒。”秋儿怔愣片刻,便又惊慌惊恐的哭了起来。

  “秋儿,如果找不出洗脱自己嫌疑的证据,我只有把你投入府里大牢交给城主大人处理。”诗如画冷冷盯着她,意识淡淡的道。

  “不,奴婢真的没有下毒……”这府里的人谁不知道,不管有罪没罪到了府主大人手里只有死路一条,秋儿见诗如画要把自己交到城主大人手里,慌乱的怔住,随后眼前一亮忽然想起来时的事情,便爬着上前急忙抓住诗如画袍角,慌乱的道:

  “诗姑娘,奴婢虽然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清白,但是,奴婢来姑娘厢房时曾被二夫人的妹妹叫进梅园,她也亲手端过鸡汤。”

  笝黎、棽迌三人对视一眼,瞬间便明白,鸡汤里的毒搞不好就是二夫人所下,诗如画冷冷盯着秋儿,并没有轻易相信她的话,意识冷冷的警告她:

  “秋儿,你该知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城主大人可是很宠幸二夫人的,她有何原因要这么做?”

  “是呀,秋儿,你身为府里的丫鬟该知道撒谎的后果是什么?”不知何时,二夫人的妹妹抚茹纤站在院门口,巧笑嫣兮的盯着秋儿,她虽然在笑,但谁都能感觉到她眼里的冷锐。

  秋儿瑟缩一下肩膀,转动泪眼蒙蒙的眼睛盯着抚茹纤,尖声喊道:

  “不,我没有撒谎,你给我说,二夫人身体不好,也需要鸡汤进补,便吩咐我随你进入梅园,随后你亲自端过鸡汤给二夫人闻味,只不过二夫人不喜鸡汤味道浓郁便没有喝,难道,这些我也撒谎了吗?”

  笝黎等人也看向抚茹纤,对于这个居住在府里名不正言不顺的女人,她们看着都很讨厌,何况,她时不时的仗着二夫人威严在府里狐假虎威更是惹人生厌。

  诗如画静静凝望抚茹纤,这个以前要制她于死地的女人,抚茹眉的妹妹,意识淡淡的在空静的院内响起:

  “你来这里,有事吗?”

  “呵呵……诗姑娘,没别的事情,这不听说府里的一切大小事务都由你掌管吗,姐姐想要出府一趟去庙里上香祈福,就让我过来问一下你的意见,走到门口刚好听见这贱婢说我的不是,诗姑娘,掌管偌大的府邸,眼睛可要擦亮些,不能受小人的蒙骗。”抚茹纤幸灾乐祸的掀唇笑着,眼睛撇过秋儿,发出警告的杀机,令秋儿无来由的颤抖起来,眼神躲闪几下,便低垂着脸蛋不再为自己哭泣喊冤。

  这些暗中的小动作都没逃过诗如画精锐的眼神,她淡淡一笑:

  “放心,既然我敢掌控偌大的都城府就有能力制服那些不安分的宵小,二夫人既然想去庙里上香祈福,那是好事,多备些糕点让府里的丫鬟跟随二夫人身体虚弱还要多劳累你了。”

  “那是自然,毕竟二夫人可是我的亲姐姐,既然你应允了,我就回去告诉姐姐,让她高兴高兴。”抚茹纤冷冷扫了一眼秋儿,高傲而盛气凌人的举步离去。

  “姑娘,她太欺负人了,明显没把姑娘放在眼里!”棽迌气氛的低吼,眼底流动着杀机,诗如画挥挥手,淡淡的一笑,看向秋儿,意识冷冷的道:

  “秋儿,念你乃是风管家的义女,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尽管说出来,我尽力帮你完成,以后的路,你好好走!”

  跪着的娇躯剧烈颤抖起来,诗如画的话她明白,以后的路就是阴间的路,这是不打算查明原因,让她做了替死鬼了,秋儿低垂着头,眼底,翻动着怒火般的怨恨,紧紧咬着娇唇,带着哭腔,道:

  “诗姑娘,请看在义父生前为府里忠心耿耿的情份上,给秋儿一个晚上陪陪义父,明天,秋儿会与义父一起上路。”

  “好,我答应你!”诗如画说完,甩袖,抬步进了厢房!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二十五章:夜起惊变
  窝在赫离蕘怀里,小手无意识的在他胸前画着圈圈,脑子里想着一些事情,赫离蕘侧躺,看着她晶亮毫无睡意的眸光,眼底流过笑意,抓住胸前乱动的小手,柔和的问道:

  “还在想白天的事情?”

  眉梢一挑,诗如画瞟他一眼,娇憨的哼几声:

  “你说过的,府里的一切事情都由我自主决定,你可不许插手,明白吗?”

  “好,不过前提是,保证你自己的安全,几天这样的事情不可再出。”赫离蕘好笑的看着她眼里突然出现的防备,无奈的弹了下她鼻尖,惹得诗如画张嘴咬住他之间,眸眼流动波光,媚眼荡漾,令赫离蕘心神荡漾,急忙抚平心底的骚动,搂她入怀,深吸口气才压下翻腾的炽热。

  “我会令嫇孇暗中保护你,至于其他,随你折腾,这府里是该清理清理了,以前,没你,我不在乎,但现在你是这府里的女主人,有些事情就随你安排吧。”赫离蕘宠溺的抚摸着她柔顺滑腻的发丝,一缕缕淡淡的清香窜入鼻里,令他身心舒畅。

  忽地,赫离蕘眸光凝滞片刻,刚想起身,却被诗如画压了下去,只见她眸底闪动着令人心惊的亮光,随即赫离蕘明白,这一切都在她的谋算之中,便悠然的躺了下来,宽厚的手掌拍拍她后背,低沉醇厚的嗓音在沉寂的厢房内缓缓响起:

  “去吧,让笝黎她们跟在身边,虽然,她们的忠诚度有待考证,但,至少目前,她们是希望你平安的。”

  诗如画讶异的低头瞅他一眼,意识有些惊讶:

  “你,看出来了?”

  眉梢一挑,赫离蕘双臂枕于脑后,笑着道:

  “你身边的人,我从未放松过警惕。”

  诗如画内心一甜,俯身亲他一口,眼底涟漪散开,柔情流动:

  “奖励你的!”

  赫离蕘无奈一笑,微微闭眼,整个人陷入沉寂当中,诗如画吐吐舌头便下了床,就在这时,门外响起鲛人棽迌焦急的脚步声,诗如画怕打扰到赫离蕘休息便开门闪了出去随手关好门,就看到棽迌、笝黎和飔愔三人已站在门外等候。

  “姑娘,刚才奴婢夜探放置风管家陵寝的地方,发现不见了丫鬟秋儿,姑娘,她是不是逃了?”鲛人飔愔怕吵到屋里休息的城主大人,惹来责罚,便低声说着。

  诗如画眸光一闪,看了一眼飔愔,便转头望向远方,梅园的方向,举步向殿外走去,飔愔三人相互凝视一眼不解诗如画去做什么,便无声的跟在她身后,也向着梅园方向走去。

  此时,梅园内,抚茹纤冷冷凝视着突然出现在梅园的黑衣人,冷声道:

  “你是什么人?为何夜闯梅园?不知道这里是都城府吗?”

  来人嗤声,不屑的盯着她,好似看着死人一般,涌动着冰冷的怨恨,说话的声音也是尖锐沙哑,刺人耳膜:

  “抚茹纤,你个贱人,今晚,我让你血债血偿。”

  抚茹纤凝眉,腰身一扭,一股逼人的杀机涌向对方,人也扑了过去,掌风掀起层层如骇浪般的波浪,汹涌的卷向黑衣人,黑衣人脚步微错,闪开扑过来的抚茹纤,抬臂,一道凶猛的力量砸向抚茹纤,抚茹纤大惊,身子在半空中急速旋转,卸去全部力度,手一挥,一道光芒劈向黑衣人,黑衣人冷哼一声,人凌空踏步,脚底下卷起一层层黑雾,如剑雾,爆射而出,一道血光喷溅,抚茹纤踉跄着脚步落地,手捂住流血的伤口,一丝慌乱划过,盯着对面眼底闪动杀机的黑衣人,这时,抚茹眉缓缓出现在门口,身子虽然虚弱,但依然不减她平时的威严与冷傲,冷冷盯着对面的黑衣人,她并没有看受伤的妹妹,只是,专心的对付对面的人。

  “我妹妹与你有何冤仇,让你黑夜前来寻仇?”

  “你的话太多,她,今晚必须死!”黑衣人杀气腾腾的指着抚茹纤,身形一晃,掠向抚茹纤,却被抚茹眉抬手之间挡了回来,眉梢微冷,盯着黑依然,嗤声道:

  “凭你,杀不了她,今夜,我就当什么都发生,你走吧!”

  “杀不了她,我就以命抵命!”来人怒斥一声,飞身又扑了过来,抚茹眉神色变冷,抬手,一道白色光芒成扇形劈向黑衣人,五指翻转,光芒直直的劈过黑衣人腰间,一道血光乍现,黑衣人急忙后退,腰间的衣服被劈出一道血口,抚茹纤见状,冷笑一闪而过,整个人掠起欺了过去,眼底恨意涌动,竟敢伤她,她定不会轻饶这个人,在她以为,可以轻易的击杀黑衣人,抚茹眉也是这样想,所以,在她放松低声咳嗽中,一道黑影快如闪电的掠过,抚茹纤顿时惨叫出声,手臂飞了起来,身子也摇摇欲坠落在抚茹眉身边,脸色已白的毫无血色,抚茹眉更是大惊,看向突然又出现的一道黑影,眸底光芒冰冷,她真的是怒了,妹妹被砍断一条手臂,犹如挖了她的心,她整个人扑了过去,带起一道淡雾般的光芒,出手招招致命。

  诗如画带着鲛人棽迌三人静静凝立在梅园外面,一道黑色的光芒笼罩着几人,她们能看见梅园发生的事情,对方却看不到她们。

  “姑娘,那两个黑衣人是谁?”棽迌笑着问,抚茹纤被断了一臂,令棽迌三人顿时舒了一口气,心情莫名的好了许多。

  “看下去就知道了!”诗如画淡淡的盯着空中激战的三人,心中暗自讶异两个黑衣人的功夫,也震惊抚茹眉的厉害,被赫离蕘吞噬了那么多的元气竟然还能再战,怪不得赫离蕘要留下她,补充以后的需求,也怪不得狼族的人要带走抚茹眉或者杀了她,这个人隐藏的太深,大夫人简梦蝶是一只九尾狐,不知,这二夫人是什么妖物所化?诗如画一边观战一边沉思。

  不道片刻,两道黑影被击飞,咯血倒飞,重重的坠落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诗如画知道,时机到了便挥手收起黑色光芒,举步踏入梅园:

  “这没想到,二夫人这里很热闹啊!”

  抚茹眉和抚茹纤抬头看向突然出现的诗如画,抚茹眉本就身子虚弱,击败了两个黑衣人已经用尽力气,此刻,她剧烈的咳嗽起来,嘴角溢出血丝,抚茹纤急忙捂着断臂伤口上前,揪心的疾呼:

  “姐姐,你没事吧,快进屋休息,这里交给妹妹好了。”

  抚茹眉瞅一眼诗如画,诗如画点点头,挥手示意抚茹眉进屋休息,冰冷的眸光看向倒在地上的两位黑衣人,刚想询问,却见抚茹纤怒气汹汹的上前一把掀飞黑衣人的蒙面巾,顿时惊呼出声:

  “怎么是你们?你们怎么可能会武功?”

  诗如画也趁着月色看过去,嘴角划过一道微不可见的笑意,随即又很快的隐没,踏步上前,盯着二人,脸色冷了下来:

  “秋儿,辽财,你们到底是谁?为何会武功?”

  秋儿和辽才见事迹败露,恶毒的盯着抚茹纤,忽然诡异的笑出声:

  “抚茹纤,你下毒害死我义父,这个仇,哪怕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抚茹纤神色大变,眼底杀机陡现,抬手就要拍了下去,却被诗如画紧紧的攥紧手腕,怒火冲冲的扫向诗如画,不过在看到诗如画冰冷无感情的眸光时,刹那醒悟过来,姐姐现在身子虚弱,惹不得眼前之人,而且,在这府里,也少了她们心府之人,便收敛了心底用地的戾气,眸光忽然变得平静,缓缓笑着道:

  “诗姑娘,不好意思,我只是一时气愤,况且,她们真的冤枉了我。”

  放下她手腕,诗如画无视她的转变,看向秋儿和辽财:

  “秋儿,下毒之事你本就可疑,竟敢连夜刺杀二夫人,留你不得,至于你辽财,倒出乎我意料之外,会武功的人我见多了,但,身为一个小小的奴才,隐藏这么多年,倒也难为你了,说吧,你的身份是什么?为何要潜藏在都城府里,是不是与秋儿一伙的?”诗如画意识冷冷的发问,随后吩咐棽迌三人:

  “带他们回去交给城主大人发落!”

  “是,姑娘!”棽迌和笝黎二人上前,抓着他们二人拖了起来。

  听见要交给城主大人,秋儿和辽才眼露绝望,想要逃跑无奈被抚茹眉两掌断了逃跑的生机,只有含着怨毒的目光跟着诗如画离开了梅园。

  抚茹纤冷冷瞅着诗如画强行带走了秋儿和辽财冷冷笑几声便转身回了寝宫,一道黑影掩藏在黑暗中,露在外面的眸光滑动着摄人的绿光,扫了一眼抚茹纤的背影,便消失在夜色之中,然而,他刚离开,嫇孇的身影出现,望着掠向丛林后面大殿的黑影,他眸光一闪,也消失在原地,此时,夜修连夜来到诗如画寝宫,站在门外,低声禀告:

  “城主大人,人,出现了,前往老太爷的宫殿。”

  话音刚落,赫离蕘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负手在背后,抬起冰冷的眸光望向老太爷常年居住的大殿,沉声道:

  “既然来了,就去看看!”说着,和夜修一起消失在夜色之中。

  当诗如画带着秋儿和辽财回来时,已不见了赫离蕘身影,丫鬟云儿急忙上前躬身:

  “主子,城主大人有事,先行离开,大人曾留下口话,这里一切都任凭主子做主。”

  诗如画有些奇怪赫离蕘离去,不过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她嫣然一笑,而跪在她身后的秋儿和辽财在听到城主大人不在时悄然松了一口气,落在诗如画手里总比落在城主大人手里好受些,毕竟,赫离蕘的冷酷与残忍他们是见识过的。

  诗如画转身面对秋儿和辽财,踏前一步,盯着他们,许久,空寂沉闷的院落内才响起诗如画冷漠的意识:

  “说吧,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辽才低垂的头,眼珠乱转,秋儿神色灰败,她知道,下毒之事落在她身上,她必死无疑,便眼里含泪,跪在那里连连磕头:

  “姑娘,秋儿真的没有下毒,秋儿求姑娘查明真相,为秋儿证明清白。”

  诗如画瞅她一眼,没加理会,冷锐的眸光望向辽财,低垂头的辽财顿时感觉到头顶射来两道令人心悸的眸光,狠狠插入他惊颤未定的心底,跪在那里的身子动了一下,才缓缓抬头看向诗如画,在开口说话的瞬间,人也拼命的向诗如画扑了过去:

  “想要知道我是谁,除非我死!”

  “好,我成全你!”一声叹息,诗如画抬手,拍在辽财撞过来的人影上,瞬间,鲜血喷涌,一颗头颅飞了起来,一道血柱冲天喷涌,带起浓烈的血腥之气充斥在空气中,辽财的身体抽搐几下摇晃着向后退一步才倒了下去,被劈飞的脑袋在空中盘旋几下落下来,暴睁的眼睛含着怨气,死死盯着诗如画,诗如画神色不变,一指弹去,即碎了辽财的脑袋,脑浆四溢,令人心惊。

  “阴间我都去过,还怕你小小的贼子。”

  随后,目光落在秋儿身上,走到她面前,吓得秋儿颤抖着身子,呆呆的望着诗如画忘记了喊冤,实在是辽财的死给她冲击太大,令她思绪瞬间麻木呆愣,还带着茫然。

  诗如画蹲下身,与她靠的很近,很近,瞅着呆愣的秋儿,诗如画唇边划过一抹淡淡的笑,嘴唇蠕动,站在后方的笝黎等人不知诗如画说了什么,就见秋儿忽然睁大眼睛,里面充满着不敢置信、震惊、意外、最后缓缓变成怨恨,在她杀机四起的刹那,一双柔软白嫩的手掐住她脖子,用力,‘咔嚓’一声脆响,秋儿带着怨恨的目光死去,到死她都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原来,在这府里,最厉害掩藏最深的不是下人口中所谓的二夫人,亦不是已失去踪影的大夫人,而是眼前这位看似娇小、天真却最狠毒最冷酷的诗如画。

  诗如画收回手,接过棽迌递过来的白色手帕,轻轻擦拭着手心,抬头,冰冷的眸光凝望隐于黑暗之中的丛林,那里,她感觉到阵阵的杀机。

  “飔愔,把他们俩拖走,扔到后山的山谷,听说,山谷中出现一些妖兽,喂它们,免得浪费。”意识毫无感情的吩咐,飔愔颤了一下身子,此刻的诗如画令她们有些陌生,心惧,杀人不眨眼的瞬间,也令她们明白,在外厮杀一年半的诗如画,再也不是以前可以随意谈心的人了。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二十六章:破杀
  诗如画负手在后,遥望被参天大树包围的大殿,随后看向飔愔三人,眸光沉思许久,意识才幽幽的开口:

  “我已说过,你们鲛人海皇已经复苏,现在你们就可以回去了,不必再跟在我身边。”

  飔愔、笝黎和棽迌脸色微变,在夜色里看的不太清楚,不过,说话的声音却泄露她们的急切:

  “姑娘,我们说过,要永远留在你身边,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棽迌焦急的说着,在她心里,始终认为,自己的命是被诗如画救的,那么,就要报答这份恩情,这也是巫师篌殀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诗如画凝视棽迌,在她心里,棽迌是唯一令她没起戒心的鲛人之一,虽然,三人同为鲛人,但,她们来都城府的目的都不同,以前,她真的以为这三人是真心想要报答她的救命之恩,不过,在经历海皇颸繇琊复苏的那一刻,她知道,这三人中,至少有两人对她存有异心。

  扫了她们一眼,诗如画不再说话,遥望大殿方向,掠身而起,消失在原地,不过,她的意识却在三人中回荡:

  “都城府已不适合你们留下,况且,海皇也在等你们回去!”声音越飘越远,最终,消散在空气中。

  飔愔和笝黎相互对视一眼,随后又很快的移开,唯有棽迌低声叹息几声,有些萧索的道:

  “既然诗姑娘如此说,我们也只好离开,笝黎姐姐、飔愔姐姐,我们明天就返回北海吧。”

  “也好,再留下来必定招惹诗姑娘不喜,棽迌妹妹,我们回去收拾收拾,明儿起早离开都城府。”笝黎说着,挽着棽迌手臂向屋内走去,飔愔跟在身后,低敛的眸底,闪动着冷光。

  诗如画掠过竹林,倏地,一道黑影拦住她去路,什么都没说抬手就攻击过来,诗如画冷哼,眸底浮现杀机,握拳迎击,红色的长袍在风中划起圆顺的弧度,在笼罩住黑影的刹那,诗如画一拳砸在黑影后背,速度快的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黑影闷哼一声,笼罩在黑夜中的眸光闪烁着诡异的绿光,身形一晃,黑雾缭绕随着身形晃动再次扑向诗如画,诗如画翻身侧腿,踏着竹林的反弹之力,身子如缭绕的绳子充满弹性令黑影大吃一惊,急忙后退,却被缠过来的诗如画手臂抓住头发,黑影也不示弱,双手翻转,从肋下推了过去,无奈,诗如画松手,空中侧翻,双手挥舞,一道光芒劈向黑影腋下,一道血光喷溅而出,黑影踉跄着脚步后退靠着竹杆,阴冷泛着绿光的眸子死死盯着诗如画,沙哑的开口:

  “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厉害,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诗如画耸眉,脸色冰冷,没有说话,飞身扑过去,双掌用力拍向对方,一道黑雾随着掌风涌向黑影,黑影急忙躲开,黑雾扫过竹杆,瞬间竹杆破裂,发出嗞嗞的声响,黑影脸色突变,有些后怕的抬眸看向诗如画,突然呲牙一乐:

  “无论你如何厉害,今晚,必须拿下你!”

  黑影阴恻恻的说完,整个人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忽然,周围黑雾腾空,一道锁链凭空出现,如毒蛇似的锁向诗如画,诗如画急忙腾空,锁链却追随着诗如画卷向她双腿,而在半空中,一道白色刀光划过劈向诗如画头顶,刀光泛着逼人的寒气令诗如画大惊,双手急忙抬起,一道白光爆射挡住劈下来的刀光,刚想喘口气,却不成想周围刀光闪烁,交叉着闪电般劈向诗如画身体各个部位,而那道泛着黑色光芒的锁链更是在接触到诗如画脚底刹那,腾空顺着大腿缠向腰身,诗如画神色不变,上下左右都无出路,就在这危难之际,一道黑影划过,顿时空气中飘散着浓郁的血腥之气,一道道黑影从黑暗中跌了出来,暗中保护她的嫇孇手腕翻转,又拍飞一道劈向诗如画后背的刀光,诗如画见危急解除,双手用力抓向腰间越勒越紧的锁链,‘咔咔咔’急声脆响,锁链应声而断,身形掠出,诗如画立在半空凝望地面上被断了手臂的刺客,不多不少正好六名刺客被断了双臂,他们都惊惧的盯着半空中的诗如画,随后看向缓缓出现在竹林中的黑影,嫇孇,瞳孔紧缩,如针芒刺向对方。

  诗如画扫了一眼嫇孇,意识清冷的在空寂的竹林中响起:

  “如我猜的不错,你们是狼族的人,是来对付赫离蕘的,对吧!”

  “要杀要剐随你便,但,休想从我们口中得到任何资料。”其中一人惨白着脸强硬的道,充满怨恨和仇视的眸子死死盯着诗如画。

  “我无需你说什么,只要认定你是狼族派来的,后果就不是很好。”意识刚落,诗如画便飞身落下,几步走到刚才说话的那人面前,抬脚踩住他小腿,使劲用力的踩住,强硬的黑影死死咬紧牙关,任凭豆大的汗珠从脸侧滑落,不让自己发出一点闷哼,诗如画冷冷笑着,脚下再用力,‘咔嚓’一声脆响,小腿骨断裂,黑影发出一声惊天的惨叫。

  “好个阴毒的妖女,你杀了我吧!”黑影抽搐着身子,想要用手捂住断裂的小腿,却发现双臂已被砍断,再无半点恢复的希望,眼露绝望,随后仇恨的盯着诗如画,张嘴咬向舌头,一股浓烈的血从嘴里喷了出来,诗如画急忙后退免得鲜血溅身,冷冷的盯着缓缓倒下去灭绝的黑影,目光一转又看向其他几人,其他几人脸色大变。

  “狼族的人,你们真的是欺人太甚,赫离蕘已经离开了狼族,你们竟然还不放弃,该死啊。”意识轻轻的呢喃在寂静的空气中,诗如画眸光倏地变冷,身形掠起,抬手拍向这些人,就听着连连惨叫后,剩下五人纷纷瞪着双眼倒地,死去!到死他们都不敢相信,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真的杀了他们,他们可是狼族的人啊,是狼族少主近身的护卫,没想到一夜之间全部死在这里,有再多的不甘,也只能含恨的咽下去,到阴间报道!

  嫇孇见诗如画神色不变的杀了几人,神色微变随后又很快恢复无波无澜,既然城主大人让他暗中保护她,其他,他并没有权利参与。

  诗如画一甩水袖,看了一眼嫇孇没有说什么,在诗如画冷锐的目光中,嫇孇隐身而退,随后,诗如画飞身而起掠向被参天大树掩藏的大殿,那里,刀光剑影,杀机暴露。

  诗如画穿梭在方圆百里的竹林中,倏地,她目光微凝,刚停下脚步,却不成想一道身影从黑暗中跌了出来倒在她脚边,诗如画急忙看去,脸色微变,竟然是回来还没来得及看的魈婆婆,只见她满身伤痕,脸色惨白的已无半点血色,胸口左上方竟然硬生生被撕裂,露着骨头渣子,诗如画大怒,从心底升起浓烈的杀机,抬眸,泛着血腥的眸子死死盯着竹林中的黑暗一角,一道人影缓缓从林中出来,静静的立在寒风中,凌乱的发丝飘舞在半空中,他的眸光没有丝丝活气,仿佛死人一般的眸光却流动着火焰般的红芒,二话不说,双臂向下一震,地面陡然波动起来,一层层波浪卷向诗如画,诗如画急忙拎起已陷入昏迷的魈婆婆凌空而退,却不成想身子撞到一层光幕被弹了回来,定晴瞧去,却见四周已被来人封闭,心沉了下去,轻轻放下魈婆婆顾不上看她伤势如何,诗如画脚重重踏在地面上,如海浪般涌动的地面被一股蛮力压了下去,随后又冲向对方,对方咦一声,好似很惊讶,随后咧嘴,阴森森一笑,抬手竟然狠狠的插入地底,顿时,被光幕笼罩的地面瞬间爆发,碎裂,纷纷刺向诗如画,诗如画神色不变,甩动水袖,挡住一切攻击,随后人扑了过去,五指屈拢,眸底,波动着诡异的红芒。

  “伤婆婆者,必须死!”

  一拳砸了过去,顿时光芒爆射,来人脚下踏稳,硬是接住诗如画砸来的拳风,身形一晃又稳住,诗如画神色一冷,随后又砸下,拳风爆射,光芒闪烁,卷着二人在半空中激战,魈婆婆低声咳嗽一声,吐出一口黑血,冷漠的看了一眼露着骨头的肩膀,随后目光望向半空中激战的二人,陡然,光芒爆射分开,两道人影快速的后退,分开,魈婆婆急忙看向诗如画,却见她嘴角流血,眸底涌动着更加炽热的疯狂,而来人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身子摇晃几下,嘴又吐出一口鲜血,眼睛里流动着红色的血芒,身形弓起 ,如一道闪电扑向诗如画。

  一袭黄色长袍镶嵌着金边的身影出现在黑色的夜色之中,蓝色的发丝飘扬在黑夜中,蓝色的眸光泛着淡淡的温柔,左耳的耳钻在黑夜中散发着璀璨的光芒,颸繇琊缓缓抬手,一道蓝色的光芒在掌心浮现,急速的旋转着涌向笼罩着诗如画的光幕,光幕破,颸繇琊掠了进去,手一扬,一道蓝色光芒劈中来人的后背,来人闷哼一声,身子摇晃之际,却被诗如画闪耀着锋锐光芒的五指穿透胸口,直直的穿过去,五指再一攥紧,来人仰头惨叫,跳动的心脏被诗如画攥在手心,微一用力,来人的身子就哆嗦一下,他张着嘴,就像快要渴死的青蛙,大口大口的吸气,诗如画唇边泛起阴森的笑意,眸底流动着红色的血芒,疯狂的血芒。

  “我说过,伤害婆婆者,必须死!”说完,插在胸口内的手使劲的攥紧心脏,心脏被挤压,瞬间破碎,来人抽搐着身体发出愤怒的惨叫,随后大口大口的吐血,诗如画抽回手,染满鲜血的手,泛着浓烈血腥的手,垂落在身侧,手上,缓缓滑落着鲜血,浸染着干枯的地面。

  来人的身体重重摔落地面,在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他很是怨毒的盯着诗如画,嘴唇蠕动半天才停止呼吸,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情却因为颸繇琊的出现而破灭。

  见来人已死,诗如画后退一步,张嘴吐了一口鲜血,身子有些发软,颸繇琊急忙上前扶住她,眼底充满疼惜,低声,温柔的问道:

  “能支持的住吗?”

  诗如画缓缓点头,不顾苍白的脸色,轻轻推开颸繇琊,急忙走到魈婆婆面前蹲下身子,意识慌乱而急切的问道:

  “婆婆,我来为你疗伤,你一定要挺住。”

  魈婆婆阻止诗如画慌乱无措的动作,布满沧桑皱纹的脸庞绽放柔和慈祥的笑容,脸上有笑容,可她的眼睛的神色却缓缓变得黯淡:

  “如画,不必为老身费力了,能够坚持到现在就是想看到你平安无事,老身年数过高,又被来人破了生机,再无活的机会,老身也活的够了,能够看到你平安无事,死也死的瞑目了,上千年了,老身也该去找我那儿早走的老伴了。”魈婆婆笑着缓缓的说着,诗如画急忙摇头,一滴泪水滑落,沾满鲜血的手散发着一道光芒想要把那露着骨头的肉皮愈合,可是,她的手只能哆嗦着,却无半点办法:

  “不,不……婆婆……你不能走,你还要陪着我呢。”诗如画心碎的胡乱说着,她的意识已经茫然,只想着能够救魈婆婆一命。

  “傻丫头,你只要记住,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你都记住唯一的一点,城主大人,他是爱你的,从心里,从骨子里,爱你的!懂吗?”魈婆婆倒了下去,一只手依然紧紧抓着诗如画染满鲜血的手,渐渐黯淡的目光望着悲痛欲绝的诗如画,缓缓闭合。

  “不,不……婆婆,你别走,如画不让你走!”紧紧抱着已死去的魈婆婆,诗如画意识疯狂的喊着,泪水滑落,浸湿了衣衫,她紧紧抱着魈婆婆,一边无声哭着一边狂乱的喊着,寒峰卷起地面的残叶,也卷起了诗如画狂风飘舞的长发,她的眸光泛着猩红的血芒,身上,渐渐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阴森之气,颸繇琊大惊,想要抬手劈昏她,却又无奈而悲伤的落下,如果不任她发泄,怕是有走火入魔的趋向。

  她一声声的嘶喊,意识的嘶喊在空寂的天空中回荡,赫离蕘神色微变,一掌挥开攻击之人,阴冷残酷的眸光看向竹林深处,他的心微颤,如画,你怎么了?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二十七章:潜伏的棋子
  魈婆婆的死对于是诗如画来说是锥心彻骨的痛,在刚来都城府时,是魈婆婆暗地里安慰她,慈祥亲和的包容她,可如今,眨眼间,魈婆婆活生生死在她面前,叫她如何不痛,如何不恨,恨意令她眸底的红光更深更亮,她抱着魈婆婆的躯体,紧紧的抱在怀里,如果不是颸繇琊一双充满力量充满温暖的手落在她肩上,她的思绪依然沉寂在死亡的悲伤之中。

  “如画,人既然已经走了,你再悲伤也徒奈何,还是解决眼前的危急吧。”

  缓缓放下渐渐变得僵硬的魈婆婆,诗如画起身,擦去脸上冰凉的泪水,抬眸看向竹林黑暗之处,那里,杀机四伏,隐藏着她不知道的阴险。

  “颸繇琊,你不该趟都城府的浑水,狼族是要覆灭都城府。”诗如画紧咬着娇唇,冰冷的红眸闪动着凛人的杀机。

  颸繇琊望着那一方侧脸,娇嫩的肌肤在柔和而朦胧的月光下,浮动着迷人的光泽,而那浑身散发着杀机的气息却也令人退避三舍,他的唇边,划过温暖的笑意,抬手,想要拂开诗如画脸侧凌乱漂浮的发丝,却在半空又收了回来,眼底,浮现淡淡的萧瑟,随后在诗如画冰寒的意识中隐没。

  “今晚,都城府注定血流成河!”

  “如画,都城府到底有什么东西让狼族的人窥窃?”颸繇琊不解的问,他不明白,千年前,狼族的人都是一家,到底是什么原因令他们反目成仇。

  诗如画也是疑惑的摇头,她也不知道,自从在丛林中遭遇到那个狼族少主后,一切事情都好像变了,赫离蕘回来后也整天不见人影,问过夜修等人,他们你却告之,府里,不久将来要发生大事。

  原来,狼族的人连夜偷袭都城府就是夜修口中所谓的大事,可惜,她依然不明白,在这都城府中到底隐藏着什么东西令狼族的人不放弃,还有,他们的目的之一好像也要抓走她?难道,她与这都城府中他们想要的东西有关联吗?

  抬眸,冰冷的红眸落在被竹林隔开的大殿那边,忽然,她目光凝滞片刻,又掀起嗜血的杀机,远方黑暗之处,掠过几道人影,他们去的方向俨然是琉璃金塔的方向,诗如画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颸繇琊望向她离去的方向,眉头不仅微微皱起,转眸看向竹林另一边的大殿,沉思片刻便追向诗如画,他不能令诗如画出任何差错,这也是赫离蕘连夜给他传递信息来都城府的原因之一。

  在他们二人消失不久,一袭黄袍的蒆慯菫闪现在竹林之中,飘扬的白发在空中飞舞,阴骘邪气的眸光深深凝视着竹林那边的大殿,唇边,掀起一道邪气的弧度,都城府的老太爷,没想到,最终你还是逃不过狼族的逼迫,我就不相信你能守住那个不让人知道的秘密能有多久?他身边光芒一闪,两道人影出现,其中一人竟然是笝黎,只见她眸光流转间冰冷乍现,盯着竹林对面的大殿,低声道:

  “主人,那个大殿属下侦察过好几次,都被里面的老太爷击退,不过,属下有一次发现,赫离蕘的护卫貀篸曾抓过几个人进入大殿,其后之事属下没探到。”

  “你可曾被诗如画发现足丝马迹?”蒆慯菫盯着大殿方向,淡淡的问,他的声音虽然很淡,却充满了肃杀,平静而柔和的肃杀,令笝黎的心一颤,赶紧低头,落在身侧的手狠狠的攥紧。

  “不,不曾,属下每次探查大殿都是在诗姑娘熟睡之时。”她没敢告诉蒆慯菫,她曾被诗如画发现打伤之事,因为那次,她险些被诗如画抓到发现,幸亏她遮住了脸。

  蒆慯菫又看她一眼不置可否,目光落在大殿的方向,这时,他另一侧的身影低声道:

  “蒆少主,别忘记我们之间的协议?”这人态度很恭歉,但,闪动的眸光却充满着趾高气昂,有着不可一世的势头,这一点,令蒆慯菫嗤然,嘲弄的目光透过黑夜落在此人身上,邪邪一笑,道:

  “酋长老,你放心,我的目的就是想得到诗如画,至于其他,依然属于你们狼族,不对,应该是属于你酋长老所侍奉的主子。”

  酋长老脸色微变,气恼蒆慯菫调侃却邪气的语气,不过为了二少爷的大业,他也只能忍气吞声,先顺了眼前之人。

  “只要蒆少主遵守你我之间的协议就好。”酋长老勉强的呵呵一笑,随后望向大殿方向,眸底,闪动着激动的光芒,谁也不知道,其实,今晚攻击都城府的人都是二少爷的人,但在赫离蕘眼里,他们肯定认为是少主的人,这样不仅能激化赫离蕘与少主之间的矛盾,也能令二少爷找到接近赫离蕘的机会。

  诗如画落在琉璃金塔前方,挡住要闯入塔内的三位黑衣人,红色的血眸冰冷的盯着三人,唇边,翘起微微弧度,眼前三名黑衣人见有人挡住去路,手中光芒一闪,剑光冲天刺向诗如画,诗如画无视攻击而来的招式,脚下一踏,飞身掠去,一道黑色光芒划过,‘咔咔咔’几声脆响,黑衣人手中的长剑赫然断裂,三人脸色大变,急忙甩掉短剑,手腕翻转,一股股光芒爆射而出,诗如画身形翻转,侧身,躲过,反手扫向三人,这时颸繇琊掠过来,蓝色的发丝在空中划过美丽的弧度,如一缕硝烟掠过其中一黑衣人,抬手,一道闪电劈出,令对方惨叫,血喷涌而出,对方捂着伤口踉跄着脚步后退,眸中的杀机令他神色更加阴狠:

  “鲛人,你们不该插手这件事情!”阴狠的声音里充满着浓浓的警告。

  颸繇琊微微一笑,淡然道:

  “如画是我朋友,伤了她,你们都会死!”说着,颸繇琊身形一掠,再次扑向对方,诗如画拍开其中一黑衣人的攻势,从对方肩上掠过,一道光芒划过,被对方挥掌劈散,随后剑光闪烁,急速的刺向诗如画,一前一后挡住诗如画任何退势,无奈之下,诗如画挥掌迎击,一道血光喷溅,剑光穿透诗如画的掌心,诗如画咬牙,欺身上前,抬掌拍碎了对方的脑袋,鲜血混合着白花花的脑浆溅了她一身,诗如画忍痛抽掉刺透掌心的剑尖,五指攥起来,顿时一股红色光芒在掌心浮现,环绕着手掌。

  另一黑衣人见诗如画受伤,脸上大喜,挥舞着剑光又扑了过来,诗如画冷眸一扫,一道寒芒射出,随后人影一闪,迎击黑衣人,攥紧的拳头从缝隙中闪烁着白色光芒,直直的砸在对方身上,一声惨叫,另一道人影跌了过来,颸繇琊身形一晃,落在诗如画面前,见她手掌受伤,虽然红色光芒缭绕在恢复伤势,但他依然震怒,手中蓝光爆射,先后击飞了二人,身体重重的垂落在地面,刚想逃走,诗如画上前,手连挥,两道血光喷溅,二人缓缓倒地死亡。

  “如画,你手伤势如何?”颸繇琊心疼的上前急问。

  “无碍!”诗如画转身看向琉璃金塔,充满血芒的眼睛闪动着疑惑的光芒,这些人为何要潜入琉璃金塔,这里,她呆过两次好像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吸引人的,不对,她每次都在一层呆着,没上过二层或者更高一层,那道铁门挡住了所有。

  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琉璃金塔前方,烸魈静静的凝立在黑暗中,静静的望着诗如画:

  “诗姑娘,属下是护卫琉璃金塔的烸魈,城主大人吩咐属下,请诗姑娘护好自己,其他,勿须担心!”

  诗如画点点头,看了一眼琉璃金塔,随后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直奔竹林对面的大殿,直到诗如画的身影消失,烸魈的身上光滑流转,片刻浮现出另一人,赫然是狼族的少主灰狼,只不过,他此刻是以人身出现,年轻英俊的面庞带着少主的傲气,英挺的剑眉浮现深深的杀机,冷锐的眸光流动着诡异的绿光,他身边也出现一人,一蓝色长发蓝色眸光的女子,媚眼微挑,带着浓烈的情意深深凝望眼前意气风发的男子,娇声道:

  “少主,这琉璃金塔属下已探明白,赫离蕘经常在塔身四层修炼,那里,肯定有我们所不知道的东西存在。”

  “这么长时间,你只探出这些东西,枉费本少把你安排在她身边。”灰狼少主冷冷的说着,眸光闪过杀机,令身边女子脸色微变,咬着娇唇,急忙道:

  “是属下办事不利,但,这琉璃金塔守卫森严,属下趁着赫离蕘不在府里曾多次深夜暗探,都差悬被发现,今夜如果不是少主派人声东击西,恐怕,我们还是不能够轻松靠近这里。”

  “声东击西,你真的愚蠢到以为,今夜来这里的人,都是本少主的人。”灰狼少主斜睨女子一眼,眼底,充满嘲讽。

  他的话令女子发出低低的惊呼,随后像想明白什么,脸色微变,低声急促的惊呼:

  “少主,难道,那些人是,是二少爷的人?”

  灰狼少主冷笑,冷锐的眸光闪过彻骨的杀机,低声咬牙切齿的冷哼:

  “那个贱女人生的贱种,也只有父亲才会相信他的话,今晚,就已经露出他本来的面目,等回到狼族本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女子战立在灰狼少主身边没敢说话,这毕竟是狼族少主之间的勾心斗角,还不是她小小的属下能够打听的,见此女子不说话,灰狼扫她一眼,随即柔和了神色,低声道:

  “雅尔,你是本少最信任的人,希望你别令本少失望才是。”

  听见灰狼推心置腹的话语,女子展颜轻笑,又靠近灰狼身边一步,眼里流动着动情的波光,声音软的如水般令人听起来心里荡起层层涟漪:

  “少主,雅尔定会帮助少主完成宏图霸业。”

  动情的雅尔并没有看见隐藏在黑暗中的眸光闪动着冰冷的寒光,不过在看向雅尔的瞬间又快速的隐没:

  “好了,我们别浪费时间,速进琉璃金塔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令父亲窥窃的东西。”

  “无论塔里面有什么,都怕你没命享受!”不知何时,从黑暗之处,诗如画和颸繇琊的身影出现,灰狼少主还有雅尔顿时大吃一惊,诗如画更是冷眼盯着灰狼身边的雅尔,唇边,浮现一丝冰冷的弧度。

  “飔愔,没想到你竟然和灰狼是一伙的,倒是令我讶异。”

  灰狼身边的雅尔竟然是鲛人飔愔,飔愔望着诗如画,媚眼的双眸中浮现死死的冰冷,盯着诗如画冷笑道:

  “诗如画,我也没想到你会去而复返,你的聪明真的是令人吃惊。”

  “不是我聪明,是你太蠢,你不该在都城府中明目张胆的与风管家见面,见的次数多了,也就令人起疑了,也不该认为这偌大的都城府都是傻子,否则,风管家不会死的太冤,秋儿和辽财也不会死的太早。”诗如画嗤笑,嘲弄的目光令飔愔变了脸色,尤其是说到风管家时,她脸色更是大变:

  “诗如画,你怎么知道风管家和我是一伙的?”她以为,她已经做的够隐蔽的了,每次借着调配府里的大小事情找风管家协商,没想到,还是被诗如画发现端倪,忽然,她想到风管家的死,脸色更是变得惨白,死死盯着诗如画惊呼:

  “难道,风管家的死,也是你主使二夫人做的?”

  诗如画掀唇一乐,意识冰冷而令人心悸:

  “错,抚茹纤下的毒只能够令人疯癫,而我下的毒却令人致命,风管家死的不冤,秋儿和辽财死的其所,既然你们都是为狼族少主办事,那么,就都死有余辜。”

  飔愔终于变了脸色,娇躯剧烈的颤抖着,盯着诗如画恨不得吞噬了她,怪不得风管家死的夜晚她去查探风管家尸体,竟然发现两种不同的毒药,本以为抚茹纤下了不同的毒药,没想到竟然是眼前这个蛇蝎女人下的手,心中恼怒不已,却也拿对方无奈何。

  “诗如画,你的心,好毒!”

  诗如画盯着飔愔,淡淡叹口气:

  “飔愔,我的心,不毒,如果毒当年我就不会救你们,可惜,到最终,你们还是背叛了自己的亲族。”

  “哈哈哈……你真的以为我是鲛人嘛,我只不过借用了她的身子而已,原来的飔愔早已死去,我,是狼族少主身边的贴身护卫雅尔,只不过暂时潜伏在都城府罢了。”雅尔嚣张的笑着,眸底,闪动着恨意的光芒。

  诗如画了然的点点头,随后神色有一丝轻松:

  “既然如此,我下手也就没有顾忌了,杀了你,为飔愔报仇,也心安理得!”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二十八章:对峙蒆慯菫
  雅尔嗤然,仰起脸,逼视着诗如画:

  “诗如画,虽然你是都城府唯一说的算的女人,但,难道你不想知道鲛人棽迌下场如何吗?”

  诗如画神色一成不变,散发寒气的眸光直勾勾落在雅尔身上,令她本来得意高昂的心跌落下来,一股不安萦绕在心头。

  “她死,你死,她活,你也死!”诗如画飞身掠起扑向雅尔,颸繇琊却对是配合她,掠向灰狼少主,掌心蓝色光芒一闪爆射而出,令灰狼少主惊呼:

  “鲛人,你真是该死!”灰狼身形一晃,一道黑色烟雾浮现围住他全身,顿时,颸繇琊爆射而来的蓝光全部被黑色烟雾挡住,随后,灰狼抬手直接穿透烟雾抓向颸繇琊。

  诗如画双臂齐挥,掌心光芒爆射,落在雅尔身上,啪啪炸响,雅尔虽然抵挡但也被炸伤,大怒之下,飞射掠起,一道道寒芒从她掌心爆射扑向诗如画。

  “雕虫小技,找死!”诗如画怒哼,手掌抬起,带动一片血芒如翻滚的骇浪淹没雅尔,雅尔惊呼,随即没了声音,诗如画身形一转,伸手插入血芒之中,五指狠狠的扣住雅尔脖子,眸中,红色光芒涌动,凌人的杀机令雅尔变了神色,眼球转动,努力的看向灰狼少主那里。

  “飔愔,我说过,棽迌,她死,你死,她活,你依然死!”冰冷的意识令雅尔眼中浮现绝望,手臂摇晃着攻击向诗如画胸口,侧身闪过,扣住雅尔脖子的手攥紧,令雅尔翻起白眼,整个人手脚急促的抽搐着,努力想要挣脱诗如画的箍制,诗如画眼中血芒一闪,手中光芒爆射,一声惨叫,雅尔顿时被血芒劈碎,寒风中血肉纷飞,散落半空,鲜血喷溅在空气中,令正在与颸繇琊激战的灰狼心神俱震,心下骇然,手中攻势都缓,被颸繇琊劈来的一道蓝光击中身体,顿时口吐鲜血,身体在半空中飞退,划出一道弧线撞击在高耸入云的城墙上。

  诗如画抬袖挥去落在身上的碎肉,擦去喷溅在脸上的鲜血,瞪着红芒的眼睛逼向灰狼,凌空踏步,直接落在灰狼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说,今晚,你们来了多少人?”意识中的杀气令灰狼心弦一颤,不过,目光在看到黑暗中闪动的人影时,阴笑着掀起了唇角。

  外面的激战丝毫不影响大殿内清醒,老太爷本来佝偻的身形此时站的笔直,他立在身后的血槽前方,浑身闪烁着逼人的杀气,静静的望着对面突然出现的老者:

  “你到底还是来了!”说话的声音显得苍老,又有些无奈。

  “是,我来了,你我本就在千年前约定好了,赫长老,他可好?”

  老太爷赫长老缓缓摇头,盯着对面老者,沉声道:

  “错,萧长老,不是你我之间约定,而是,我与家族之间的约定,你该知道,他,关乎着狼族将来的兴旺,只要他复活,我们狼族定能称霸这云荒,无论是雪族、鲛人,还是其他种族,必定臣服于我们狼族。”

  萧长老神色微微一变,随即,踏前一步,从黑暗中走出来,精锐的双眸落在赫长老身后的血槽上:

  “不错,你劳苦功高,忍受多年的驱族之痛,狼族,对你有愧,不过……”萧长老目光一变,盯着赫长老,冷锐的目光里闪动着噬人的寒光:

  “你把赫离蕘培养的太好,好到已经重创狼族少主,赫长老,这好像与我们初衷不符,你有何解释?”

  赫长老盯着萧长老,心里明白对方暂时不会动自己,但,在赫离蕘身上,他们必定下定狠心,他不能令赫离蕘出事,而且,只要赫离蕘不死,他就能活下去,这是他自己私心里的秘密,谁也不知道,就连当初与他暗中约定的家族也不知道,他在赫离蕘身上种下了那个人的影子,只要地底的那个人复活,赫离蕘绝对是他赫长老最大的依仗,而狼族的人,分离千年,心早已离异,何况,他并不太喜欢现在的狼族少主。

  “萧长老,都城府必须有一人坐镇,难道,你想让一个无能的人掌控而被雪族和鲛人吞没吗?别忘记,都城府能有今天全是赫离蕘的功劳,你们今晚不应该如此莽撞的重创他,何况,你们也未必能讨得多大便宜。”赫长老讽刺的话令萧长老变了神色,随后又踏前一步,浑厚的气息迎面扑来,赫长老神色不变,依然站在血槽前方,宁静的盯着萧长老,嗤然一笑:

  “你今晚来我这里,恐怕目的不是那个人,而是,整个都城府吧!”肯定的语气令萧长老哈哈大笑,眼里再也不隐藏满身的杀机,死死盯着赫长老,森人的道:

  “当赫离蕘在丛林中重创灰狼少主,他就已经被判了死刑,今晚,赫离蕘必须死,而且,必须由灰狼少主掌控都城府!”

  赫长老听着他异想天开的话,暂不说都城府的护卫有多少,单说赫离蕘,那已经是老一辈人仰望的存在,就连自己有时候也恍惚,如果不是顾忌自己是抚养他长大成人的人,恐怕,自己私藏地底的那个秘密早就遭到赫离蕘的袭杀,望着眼前这个得意洋洋的萧长老,赫长老只能为他祈祷,希望,他不会丢了命!

  “萧长老,你,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今晚,恐怕会令你失望了。”赫长老阴恻恻的笑着,笑声穿透了大殿厚重的宫壁,响彻在大殿外厮杀阵阵的高空中,赫离蕘扬眉,冰冷的目光扫了一眼大殿,眼底,划过浓烈的杀机,随后,手抬起,一道黑色光芒卷向酋长老,他不想再浪费时间,决定速战速决。

  酋长老连身后退,想要躲闪却被赫离蕘猛烈的攻势绊住脚步,顿时,整个人眼前一黑,胸口一痛,一道黑色光芒窜进他身体内,瞬间绞碎了他生机。酋长老瞪大眼睛,到死,他都不敢相信,他竟然会死在赫离蕘手里。

  赫离蕘眨眼击杀酋长老,目光随后扫向场中其他黑衣人,唇边,划过冰冷的弧度,令众人心惊。

  “夜修、袶姰、姉扈、银狼,不留活口!”赫离蕘冷冷的吩咐。

  夜修、袶姰、姉扈和银狼的身影扑了出去,顿时惨叫惊天,血流满地,浓烈的血腥瞬间充斥在清冷的空气中,令人闻之作呕。

  赫离蕘凌空而立,负手在后,冰冷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大殿的方向,他心里能够捕捉到一缕陌生的气息,气场虽强大,但在他眼里,依然没放在心上。

  下方进行着残酷的厮杀,今晚来的黑衣人太多,前扑后涌好像没有尽头,既然如此,他就叫这些狼族的人全部覆灭在这里。

  目光幽转,幽黑的视线落在竹林阴暗之处,那里,他感觉到两股不同的气息,但其中有一股他绝对熟悉,雪族之王蒆慯菫,赫离蕘唇边,挂起嗜血的弧度,眼底,拨动着一丝红芒,随后又很快的隐没。

  既然你今晚来了,就别想抽身而退,蒆慯菫,我都城府不是你想来就想来,想走就走的!

  手缓缓抬起,一道黑色光芒爆射而出,传过竹林直扑对方,刹那,竹林中顿时浮起一层散发着寒气的薄冰,蔓延而来,与黑色光芒相遇顿时发出烟花般的璀璨,破碎在竹林中,冰块急射,折断了许多赫离蕘孕养多年的青竹。

  “蒆慯菫,来了,为何不露面?”赫离蕘冷锐冰寒的嗓音在竹林中回荡。

  一袭黄袍出现在竹林边缘,白色的发丝随风而扬,蒆慯菫扬着阴骘的眸光盯着赫离蕘,淡淡一笑道:

  “如此混乱的都城府,赫城主竟然也能捕捉到本座的存在,实在是令本座惊讶。”

  “你我之间,朋友不是,敌人不是,终究,算什么?”赫离蕘冷冷的开口,寒锐的目光含着令人心悸的杀机。

  这样的话令蒆慯菫有瞬间的怔然,是啊,朋友不是,敌人不是,到底是什么?他们之间隔着诗如画,只要她存在,他们就什么都不是。

  可是,对方有难时,却不会冷眼旁观,舍命相护,可过后,却依然彼此算计,筹划,这样的关系恐怕任何人都说不清楚。

  鲛人、雪族、狼族恐怕纠缠千年也纠缠不清楚,蒆慯菫幽幽叹息片刻,才开口:

  “可惜,你忘记了所有,否则,你定会清楚,你我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幽幽的叹息响彻在赫离蕘耳边,他冷硬的心没有丝毫波动,这样的话对方已经说过很多次,所以,赫离蕘也只能把疑问放在心底,时机没到,他自己也得不到答案。

  “无论如何,今晚,你出现在都城府,就是本座的敌人!”赫离蕘手中光芒一闪,一道刀光划过竹林,劈向对方,同时,脚下重重一踏,一团黑雾缭绕着蓝色光芒席卷入竹林中,闪电般令人无暇看清,便听到竹林中响起一道惨叫,随后,黑雾中缭绕的蓝色光芒缠着一道身影退了回来,赫离蕘瞅也没瞅,依然盯着蒆慯菫,冷冷的道:

  “蒆慯菫,既然是你的人,本座就交给如画,如何?”这样的话令蒆慯菫邪气而又阴骘的目光起了变化,双手轻轻推出,一道波光劈散了刀光,随后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却瞬间出现在另一侧,脚下一踏,一层层冰层蔓延覆盖,赫离蕘把血凌刀重重插入地面,顿时,光芒以血凌刀为中心扩散开去,击碎了蔓延而来的冰层,蒆慯菫凌空飞起,双手划动,一道道剑芒射向赫离蕘,只见一袭黄袍与黑袍激战在光芒中,眨眼便被光芒隐没,被黑雾中的蓝色光芒缠住的笝黎扭动着身体,身体越动,蓝色光芒勒进肉里的劲力就越强,鲜血涌了出来,笝黎绝望的闭眼,她知道,无论如何,今晚必定是她的死亡之日。

  她也没想到,赫离蕘的功力竟然如此之高,能够轻而易举的抓住逃离之中的她,在都城府埋伏这么久,她以为,赫离蕘就算再厉害也不如自己的主子蒆慯菫,没想到,粗心使自己失去了生命。

  血流的越来越多,她也渐渐变了模样,一层人皮慢慢的褪了下去,立刻闪现出雪人的本相,晶莹剔透的蓝色光芒萦绕在她身上,眨动着眼睛,她眼瞅着自己身上的冰雪慢慢融化,眼前,人影一闪,诗如画出现在她面前,笝黎,唇边浮现一丝凄凉的笑意,这笑,令诗如画冰冷的眸光变得更加深邃,如深渊般闪动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身后,颸繇琊拖着一道身影出现,灰狼被颸繇琊一脚踹翻在地,身上,束缚着道道闪耀着光芒的丝线,他挣扎着,愤怒的低吼,依然得不到半点回应,他转眸看去,顿时看清楚满地的尸体,悲痛之余,目光忽然凝滞,再次细瞧那些倒地的尸体,他忽然呼吸急促,这些人不是他的人,竟然是那个下贱女人的人,真是老天帮忙,终于让他能舒缓心中的恶气。

  “笝黎,也是你杀的?”冰冷仿佛来自地狱的意识令笝黎心颤,抬起冰雪形成的蓝色脑袋,盯着诗如画,缓缓点头。

  “不错,为了完成主人的任务,我杀了她,附身于她。”

  “好,那你就为笝黎偿命吧!”诗如画抬起手,掌心光芒闪烁,拍碎了笝黎冰雪的脑袋,瞬间,雪块破裂,笝黎整个人碎成一团,竟然无一丝血迹流出。

  灰狼少主停止了挣扎,好奇又心颤的看向已成碎冰的笝黎,心底暗自沉思诗如画的阴狠和毒辣。

  诗如画的目光没有理会灰狼,抬头,看向空中激战的赫离蕘和蒆慯菫,目光,幽深而又冷锐。

  一声爆响,赫离蕘和蒆慯菫的身影从光芒暴退而出,空中,划过一道血迹,蒆慯菫胸口的衣衫碎裂,一道血口,渐渐的被一层冰层覆盖,飞扬的白发狂乱的舞动,阴骘的眸光充满摄人的光芒。

  赫离蕘倒退的身影一晃,手中光芒一闪,血凌刀隐没在掌心,随后落在诗如画身边,侧首看她一眼,见她无恙,便放下心来,冷冷的目光扫向对面的蒆慯菫。

  蒆慯菫在诗如画出现的瞬间,心颤了几下,随后看到海皇颸繇琊,难掩震惊,随后一抹苦涩的笑出现在唇边。

  “赫离蕘,你竟然招来了颸繇琊,难怪,你放心如画一人四处厮杀,在你心里,你始终相信他,无论千年前,还是现在,你,还是相信颸繇琊!”

  赫离蕘浓眉一耸,冷然开口:

  “颸繇琊也喜欢如画,但,我知道,他不会伤害如画,而你,太过正邪不定,没有令人相信的心。”

  蒆慯菫苦笑,任胸口的伤口慢慢被冰层覆盖,疗伤,目光转向诗如画,里面,流动着悲伤、晦涩、纠结和深深无奈而又执着的痛苦。

  “赫离蕘,我的心早已被痛苦纠缠的千苍百孔,这世间,容不得我有丝毫退怯,你我之间,终究只能一人独活!”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二十九章:血腥的镇压
  诗如画冰冷的眸光落在蒆慯菫身上,为他说的一句话而起了杀机,看到诗如画眼里涌动的杀机,蒆慯菫苦笑,邪气而阴骘的眸光再一次的黯淡下去,寒风吹起,掀起他萧索而苍凉的黄袍,满头的白发凌乱的飞舞着,越发显得他凄凉悲伤的气息。

  “如画,你对我的怨,越来越深!”

  “你逼的,如果你不找赫离蕘的麻烦,我会试着把你当朋友。”诗如画的意识在厮杀震天的空气中回荡。

  蒆慯菫再次苦笑,泛着幽光的眸子落在一身冰冷的赫离蕘身上,掀唇,笑道:

  “你总是集运气与信任于一身,赫离蕘,我真的很佩服你,无论何时,如画的心总是贴向于你,不过,今晚,你们要留下我是不可能了。”蒆慯菫幽幽的笑着,目光掠过赫离蕘再一次落在诗如画身上,深深望一眼,身形掠起,消失在原地的同时,一层寒冰向着赫离蕘这边蔓延而来,速度极快,眨眼功夫就已经到了赫离蕘脚边,赫离蕘神色不变,抬手一道黑色光芒拍出,人已经掠起,黑色光芒瞬间掀起寒冰层,发出咔咔声响,刺透人的耳膜,令人心颤,诗如画神色冰冷微怒,怒的是蒆慯菫的偷袭,临走还来伤害赫离蕘,心中杀机喷涌。

  颸繇琊看了一眼蒆慯菫消失的方向,眼底闪过无奈至极的哀伤,随后水袖连挥,蓝色的光芒击碎了寒冰层,随后看向赫离蕘,只见他立在半空,冰冷的眸光凝望大殿方向,也顺着他目光看去,只见大殿上空凌立两人,赫然是赫长老和萧长老,二人已战在一起,光芒爆射,惊天动地,卷起万丈硝烟,周围百里之内树断沙起,硝烟弥漫,轰隆声,仿佛骇浪一般,轰击着万丈长空,掀起层层的如闪电般的白光,划破幽黑的夜空,撕裂了一片夜空。

  赫离蕘微微凝眉,他也是第一次见赫长老出手,心中震惊于赫长老的功法,也惊讶于此次带人来袭击都城府人的功法深厚,眼角余光扫向被束缚住的灰狼少主,并没有把对方放在心上,一个靠着家族护佑长大的少主能有多大的能耐。

  他的目光又放向与赫长老激战的萧长老,今夜,他要把这个敢打扰赫长老精修的人留在都城府,哪怕是尸体,也要留下来!

  仿佛感应到赫离蕘心中突然涌起的杀机,诗如画飞身掠起落在赫离蕘身边,唇边,划过温暖的淡淡笑意。

  “我帮你杀了他!”

  赫离蕘冷硬的目光稍微柔化,收回,看向身边娇媚却又杀机弥漫的诗如画,缓缓摇头,冰冷而又低沉的嗓音在渐渐接近尾声的厮杀中响起:

  “区区一个狼族的长老,还不入本座的法眼!”

  他的话令正与赫长老激战的萧长老心中震怒,手下一抖,便被赫长老一掌拍在肩膀,身形略退,脚下光芒爆射,布满阴狠的眸光穿透空气落在赫离蕘身上。

  海皇颸繇琊扫了一眼灰狼,抬手,一道蓝色光芒闪出急射在灰狼身上,顿时令他闷哼一声晕了过去,随后他飞身而起也立在半空中,蓝色的眸光流转着清凉的寒光,略带着忧郁的眸光被清凉的寒光一点点覆盖。

  “萧长老,千年不见,你依然如此!”

  萧长老的目光凝滞片刻,阴冷的笑道:

  “我道是谁,原来是鲛人族的海皇颸繇琊,你能醒来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多谢萧长老关心,颸繇琊在这里多谢一下萧长老,多谢萧长老千年前没给鲛人致命一击,能够令我等到今天。”

  颸繇琊的话令萧长老脸色一变,阴沉似水,眸光里更是杀机崩现,阴阴笑道:

  “鲛人命大,不用谢我,否则,千年前,我们狼族就会覆灭曾对我们狼族之主所做过伤害的鲛人。”

  颸繇琊的眸光更加显得忧郁,流转着淡淡的哀伤,好似想起了什么,柔和的五官突然显得萧索哀伤,身上流动的气息仿佛也变得低沉,哀怨。

  “千年前,我们都错了!!错的太过决绝,所以,没了以后。”

  “哈哈哈……颸繇琊,鲛人,雪族,都晚了,总有一天,我们狼族定会覆灭你们,为我们狼族之主讨回公道,为何,你们能活?他不能活?为什么……”萧长老悲涩的怒吼着,他空旷粗厚的声音回荡在渐渐平息的夜空中,赫长老本来充满杀机的眸子也黯淡下来,想到地底的那个人,心中对萧长老今晚袭击都城府的怨念少了许多,也灭了许多,无论是他,还是眼前的萧长老,心里都是为狼族那个唯一被公认为奇才的狼族之主而活,千年了,一些事情也该解决了,想到这里,他的目光幽幽的望向站在竹林中的赫离蕘,心中突然涌起浓烈的愧疚,还有深深的无奈,随后,又被一层冰冷的决绝覆盖,为了地底的那个人,他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哪怕是承受赫离蕘无穷无尽的怨恨,他都甘之若怡。

  “萧长老,今晚,你走吧,带着灰狼少主,回到狼族,不要再出现在都城府,一切,都有我!”

  萧长老狠狠的盯着赫长老,转动似刀子的目光阴阴的笑道:

  “赫长老,达不到我们的目的,我们还会再来,不管怎么样,你还是狼族的人,只要没死,就要听从狼族少主的吩咐。”

  “老不死的,你是想死吗?既然已经把赫离蕘等人赶出狼族,你就不配在此说话。”诗如画飞身而起落在大殿上空,冰冷的眸光泛着血红的光芒,直直的射进萧长老心口,令他神色微变,盯着诗如画,一如千年前的容颜,胸口急促的涌动着愤怒的怨恨,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狼族少主怎么会死,怎么会破碎肉身毁了万年的道行。

  赫离蕘目光一紧也追着落在大殿上空,守护在诗如画身边,见赫离蕘如此,萧长老更是满眼怒恨加深,深深的嫉恨扭曲了他脸,令他看起来狰狞恐怖。

  站在下方的颸繇琊在诗如画出声的时候就脸色大变,此刻见萧长老因为诗如画而扭曲恐怖的脸,心下陡然升起一股不安,也急忙飞射而起落在诗如画另一侧,这样的颸繇琊更是令萧长老疯狂,他嫉恨的目光一一扫过眼前三人,忽然疯狂的大笑起来,只有赫长老深深叹息,扫了一眼赫离蕘三人,仿佛,时光又回到千年前,一样的容颜,一样的姿态,此刻,再次重演。

  “赫长老,这就是你筹划千年的结果,看看,他们又走到了一起,一如千年前,哈哈哈……”萧长老疯狂的大笑着,随后,怒吼一声,吼声震天,顷刻间,黑夜中一条条黑影掠来,凌空而立在上空,围住了都城府。

  萧长老收住笑声,死死盯着赫离蕘和诗如画,眉宇紧皱,长发飞扬,狂风吹起来他隐于黑暗中的长袍,他嘶声怒吼:

  “狼族的儿郎们,今夜,覆灭都城府,鸡犬不留。”随着他命令的发出,上空的一条条人影落下都城府,闪入黑暗中,扑向都城府内的各个角落。

  赫离蕘神色不变,依然盯着萧长老,眼底泛着疑惑,却没有开口发问,至于扑向都城府的那些人,他不上心,来多少杀多少就是,说到底,最后还是以武力制胜,任何勾心斗角阴谋算计在武力面前很轻松攻破,灰飞烟灭。

  只是,他听不明白赫长老和萧长老之间的对话,难道,赫长老隐瞒了他一些事情?

  寂静的长空下,顿时响起阵阵惨叫,一声声嘶声裂肺的惨叫令人心惊,诗如画扫过被困住的灰狼少主,眸底,闪过杀机,飞身落在灰狼身边,唇边,划过嗜血的光芒,伸手抓起他,就像提起一只小鸡落在大殿上空,嘲弄的盯着萧长老,意识嚣张而又冷硬的响起:

  “萧长老,既然你有毁灭都城府的心,他就成了牺牲品。”说着,诗如画在赫长老和萧长老震惊的目光中劈碎了灰狼的脑袋,脑浆喷溅,如鲜花般在空中绽放,带着浓烈的血腥,喷溅诗如画身上,又犹如一朵花凋零,粉碎,灰狼到死也处于震惊当中,他没想到诗如画说杀他就杀他,没有半点犹豫也没有半点的废话,直接当场格杀,这样的暴力手段令萧长老眼皮直跳,心中怒火奔腾,却在眼底,划过阴谋得逞的笑意,随后,快速湮灭,用极其悲愤的口气怒喊着:

  “诗如画,你杀了我们狼族少主,狼族的人是不会放过你的,也绝对不会让你容易死,定让你承受求生不能求死不成的责罚。”

  赫离蕘始终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任寒风吹起他猎猎长袍,幽黑深邃的眸光在赫长老和萧长老之间扫视,对于灰狼少主的死,他丝毫不放在心上,死与不死,对于他来说,没多大区别。

  “老太爷,你是不是瞒着我一些事情?”赫离蕘盯着赫长老,冰冷的意识在他脑海中回荡。

  赫长老微微一怔,随后神色微紧,黑暗笼罩着他脸令人看不清楚,所以,他只能用意识淡淡的回答:

  “怎么可能,你我相处千年,你可曾见我害过你。”

  “既然我们是被驱赶出狼族的,为何,萧长老的话听起啦那么古怪,好像,我们并没有被赶出狼族一般,还是,老太爷你与他们暗中做了什么交易?”赫离蕘的话令赫长老的心一跳,意识急忙否认。

  “怎么可能,既然被赶出来怎可再做交易,他们今晚来,只不过想要我们重新归顺狼族,掌控都城府,狼族的那些长老想要为未来的狼族少主铺路。”赫长老发现自己否认的太快,便把后面的话放缓了语气,但,这也令赫离蕘起了疑心,从今晚厮杀看,还有萧长老言语间的模糊不明听来,似乎,其中酝酿着更大的阴谋,但,赫离蕘并没有急于弄清楚,怕打草惊蛇便好似松了口气,意识淡淡的道:

  “只要没有交易就好,至于今晚来的这些人,我定会让他们全部留下,一个不留。”赫离蕘杀气腾腾的话令赫长老心惊肉跳,他一向知道赫离蕘的残酷和冷硬,尤其是对待敌人和背叛他的人,向来辣手无情,冷酷绝情,残忍无比。

  “好,这些由你决定!”赫长老的意识说完,便面对萧长老,幽幽叹口气。

  萧长老知道赫长老和赫离蕘在说话,他感应到空气的波动,阴冷的眸光盯着赫离蕘,露出嗜血的光芒,随后,只见他手一挥,空气浮动如一道道涟漪荡开,从中间又出现两道人影,赫长老看见来的两个人,脸色沉了下去,死死盯着萧长老,冷冷的道:

  “萧长老,今晚你是有备而来。”

  “哈哈哈……赫长老,别怪我事先没通知,本来我认为你识趣的话,我并不想派狼族的死士护卫出手,你也知道,狼族培养一个死士护卫要费很多精力和银子,可是你太不识好歹,而且,还允许诗如画杀害狼族少主,这个仇不能不报,只有拿你和赫离蕘的命来抵了。”萧长老说完,手一挥,两道没有任何知觉的死士护卫带着逼人的杀气扑向赫长老和赫离蕘,而萧长老的阴恻恻的目光落在诗如画身上,随后身影一晃,凌空出现抬手抓向诗如画。

  颸繇琊冷哼一声,脚步抬起,一步跨到诗如画身边,立刻一道蓝色光芒扑了过去,萧长老冷哼几声,随手破开,势如破竹的再次抓向诗如画,浑身带着一股杀机迫近诗如画,诗如画冷眉微耸,眼中红芒更盛,浑身凝结,手上蓄满力量,眨眼间抬拳迎击,轰隆一声巨响,萧长老没想到小小的女子竟然有如此力量,顿感抓向对方的手臂被撕裂一般疼痛,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想抽身飞退,诗如画势如破竹,飞身掠起一道光芒劈向萧长老,颸繇琊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诗如画,企图伤害诗如画的人也必须铲除,所以在萧长老受伤后退的刹那,追击而上,一道蓝光伴随着诗如画的出击直接轰在萧长老身上,一声惨叫伴随着飞溅的鲜血,萧长老满身伤痕的从光芒中跌落,眼露惊恐的盯着二人,嘶声力竭的怒喊:

  “你们敢伤害狼族的人,那就是与全狼族的人为敌。”

  “死到临头还嘴硬,你真该下地狱。”诗如画的意识幽幽叹息,随后脚下一错出现在萧长老面前,呲牙一笑,笑容中带着嗜血的残忍和暴戾,抬手又劈飞萧长老,一直站在旁边观战的赫长老幽幽的、深深的叹息:

  “丫头,给他痛快的死法!”

  诗如画没有反驳,飞身而上的同时,手中光芒爆射直接轰在萧长老身上,瞬间,他发出最后绝望的惨叫,身体被炸裂开来,血肉横飞,鲜血喷涌在半空中,如浪花般洒落,浓烈的血腥之气散发中空气中,冲入鼻里,令人作呕。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三十章:质问
  赫离蕘冷然的盯着空中飞散的碎肉,脸上不带一点表情,眸光透过血光透过乱飞的碎肉射向赫长老,没有忽略他眼中一闪而逝的苦涩,赫离蕘微微挑眉,唇角无声的翘了起来,这时,空中掠来几道黑影,廆帇、烸魈和貀篸三人出现在赫离蕘面前,他们的出现令赫长老眸光一闪,好像有些讶异都城府有这些人的存在。

  “城主大人,来犯之人已全部铲除。”廆帇冷冷的躬身。

  赫离蕘点点头,随手一挥,廆帇三人消失在夜色之中,赫长老稍微望了一眼他们消失的方向,心底震撼不已,什么时候都城府有如此多的精锐,他心中吃惊于赫离蕘的未雨绸缪,还有深深的心机。

  “你既然是都城府的主人,就要安排一些人守卫都城,防范于未然。”赫长老深深的叹口气,望着满地的血迹和碎肉,心里面有些疼痛,这些死者毕竟都是狼族的人。

  对于赫长老的话,赫离蕘只是点点头,随后目光望向颸繇琊,唇边,勉强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让如画安排你休息之处,今晚,幸苦你了。”

  海皇似阳光般掀唇笑道: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诗如画看了一眼赫离蕘便带着海皇颸繇琊飞身掠起,消失在夜色之中。

  空寂的空气中还流窜着浓烈的血腥之气,赫长老尝尝舒口气,看向对面一脸冷漠的赫离蕘,心像压了块重石般,逼的他喘不过气来。

  “折腾一晚,你也休息吧。”

  赫离蕘目光不转,依然淡漠的盯着赫长老,语气冰冷而无感情:

  “老太爷,我想,我和你之间,该谈谈了。”

  赫长老一怔,随即明了他话中之意,心中微怒,但想到自己的部署便忍下心中之怒,勉强笑道:

  “你是整个都城府的主人,有什么要问的,我们回去再说。”见赫离蕘没有反对,水袖一甩,消失在大殿上空,赫离蕘冷冷扫了一眼清冷寒冽的夜空,随后也消失在大殿上空。

  阴暗空寂清冷的大殿内,赫长老站在血槽前方,静静的凝视着眼前这个自己亲手带出来的一城之主,仿佛一夜之间,他看不透眼前之人。

  赫离蕘也站在他对面,眸光透过赫长老看向他身后的血槽,散发着浓烈腥气的血槽,心中疑惑此物有何用之处。

  “你想要和我谈什么?”赫长老动了动身子,淡淡的问。

  赫离蕘眉梢一挑,收回目光,落在赫长老身上,唇,抿的很紧。

  “其实,你并没有被狼族驱逐,只不过是为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目的,才会让人误以为你被狼族驱逐,顺便,我也是你算计之中的棋子之一,对吗?”

  “哎,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赫长老哀叹一声,幽幽的道。

  赫离蕘眸光一转,再次落在他身后的血槽上,沉声问:

  “告诉我,你身后的是什么?为何你要用血来祭奠它?”

  赫长老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子一震,随即,幽幽笑道:

  “离蕘,有些事情,还不是你该知道的时候?”

  “所以,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其实,从一开始,你便是在利用我,如果不是今晚萧长老他们出现,我一直都被你懵在骨里,赫长老,枉我尊称你一声为老太爷。”赫离蕘冷哼,浑身,突然散发着浓烈的杀气,这气息,令赫长老脸色微变,脚步动了一下,做好了防备。

  “离蕘,我对你,只有善意,没有恶意,千年来,我可曾利用你分毫,伤害你一点!”赫长老变了声音,疾言厉色的质问,语气也愤怒起来。

  赫离蕘无动于衷,依然神情不变,冰冷的眸光直直的落在赫长老脸上,逼视着他,令他眼角和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一下,虽然动作不明显,但依然逃不过赫离蕘明锐的眼睛,所以,他的唇,翘了起来,眼底,涌动着空前的嗜血光芒。

  “既然你没骗我,那就告诉我,血槽到底用何用处?今夜,萧长老他们来都城府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你是在质问我吗?”赫长老语气也凌厉起来,眼神变得冰冷无情。

  赫离蕘不改初衷,依然盯着赫长老,掩藏在水袖内的手掌狠狠攥紧,掌心,泛着浓湿的汗水,但他的脸上依然平静无波,有着诡异的冷静。

  “我想知道所有!”态度依然强硬的令人气恼,赫长老落在袖笼里的手松了又攥紧,攥紧又松开,胸口激荡的起伏着,神色变得晦明莫测,如果不是掩藏在黑暗之中,此刻的他,已经泄露太多太多。

  “好,五天过后,我全部告诉你,现在,你可以离开大殿了。”赫长老一甩袖笼,倏地转身,背对着赫离蕘冷冷下令。

  赫离蕘转身就走,脚步在走到大殿门口时,停顿下来,冰冷无情的嗓音在空寂的大殿内回荡:

  “麻烦你告诉狼族之人,不想死的更多,就让他们安分守己一些,否则,别怪我灭了整个狼族。”背对着他的身躯剧烈颤抖一下,赫长老狠狠的咬紧牙关,努力的从齿缝间崩出一个一个字:

  “放心,我会的!不过,你别忘记,你也是狼族之人。”

  赫离蕘没有说话,只是很果绝干脆的离开了大殿,厚重的殿门在空寂幽黑的暗夜里缓缓关闭。赫长老长长舒口气,本来挺的很笔直的身子忽然间变得苍老,弯了下来,幽幽的开口:

  “时间不够了,你还要等吗?”

  “五天足够!”不知何时,在赫长老身后出现一道身影,高大巍峨的身影仿佛矗立在天地之间,浑身散发着一股诡异阴森的气息,他全身上下都隐没在黑暗之中,只有一双泛着诡异绿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这是唯一的办法吗?难道,没有其他的出路吗?”赫长老幽幽的道,语气显得很低沉和失落,脸上布满了前所未有的痛苦。

  “别忘记,这是我们千年前就已经定好的计划,否则,哪有赫离蕘的今天,赫长老,你,心软了?”来人阴森森的问着,眼底,闪烁着嗜血的杀机。

  “他,毕竟是我亲手带大的,千年来,也亲如自己孩子。”

  “哼,妇人之仁,他本就是一个流浪的狼崽,如果不是我们狼族收留他,他焉有今天,也不会有成人的一天,更何况会享受到权势的滋味,他,这一辈子也没白活。”来人顿了一下,又开口,语气里充满摄人的寒气:

  “赫长老,到了最后已容不得你后悔,我们狼族一步步走下来,不就是为了今天嘛,只要剥夺了所有,我们狼族就会在所有异族之中成就宏图霸业,一统云荒,你,赫长老就是狼族的功臣。”来人放缓语气,徐徐诱导。

  赫长老转身,缓缓面对来人,唇角划出一道深深的苦笑,盯着对面隐藏黑暗中的人,苦笑道:

  “如果不是千年前狼族的势力大减,我也不会出此下策,现在想来,那时的我太过疯狂,如今,一切都已形成,再想后悔也来不及了。”他扬声叹息,神色凄苦。

  “所以,赫长老更应该珍惜现在,只差最后一步,我们狼族就能成功,不过,有一点你要注意,狼族内部现在也不平静,几位狼族少主为了争夺狼族之主的位子,相互之间算计,厮杀,恐怕他们会把这趟浑水引到都城府,所以,最近,你要严加防守,如果狼族的人再一次偷袭都城府,你不必手下留情,来多少杀多少,千万不能让他们坏了狼族的未来。”来人严重的警告,说话的声音里也充满了瘆人的杀气。

  赫长老默默点头,眉宇间浮现疲倦:

  “放心吧,这里交给我,你去安排五天之后的事情,希望,五天之后所有事情都顺利进行,也都有个结果。”

  来人点点头,绿色的眸光一闪,整个人消失在黑暗中,独留下赫长老站在空寂的大殿内,惆怅的幽幽叹息!

  赫离蕘来到琉璃金塔前方,褪去身上带血的黑袍,随手一挥,一件崭新的黑袍覆盖身上,抬头,冷冷凝视矗立黑夜之中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琉璃金塔,眸底,涌动着暗涌的波光,手一挥,厚重的塔门缓缓开启,赫离蕘抬脚走了进去,随后,塔门缓缓关闭。

  塔内,阴冷的寒气布满全身,赫离蕘抬手,一弹,光芒亮起令黑暗沉寂的塔内顿时明亮起来。赫离蕘长舒一口气,盘腿坐了下来,冰冷无感情的眸光静静凝视着塔内的黑暗。

  不到片刻,塔内光芒一闪,阴寒之气荡起一层层涟漪,如波浪一般扩散,一道白色人影出现在塔内,他恭敬的垂首立在赫离蕘身侧。

  “那边可有异常?”赫离蕘目光不动,冷冷的问来人。

  “回禀城主大人,内部争斗很厉害,不过,今晚,血巫长老好似离开了。”

  “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属下没查到,还有,最近内部高层好似密谋什么,十位长老前后开了三天大会。”

  “可探出他们密谋的内容?”赫离蕘眸光一闪,冷冷的问。

  白衣之人缓缓摇头,沉思良久,才压低声音道:

  “属下从其他少主口里暗中打听到,好像关于到千年前狼族之主的事情。”

  赫离蕘眸中精光爆射,沉稳的身形显得更加严峻,冷笑一声,道:

  “已死之人,他们还在折腾什么?”

  “不,城主大人,属下在其中一位喝醉酒的少主口中稍微得知,十位长老好像掌握可以复活狼族之主的办法,但可惜的是,那位少主也不知什么办法。”

  “那他又怎么知道狼族之主复活的消息?”赫离蕘眸光连闪,唇,紧紧的抿起。

  “据属下所知,他的母亲很得现如今狼族之主的欢心,所以,他的母亲也是无意间从枕边人口中得知,又无意间透露给这位少主。”

  赫离蕘点点头,陷入沉默之中,过了许久,他才冷冷的吩咐:

  “你连夜回去,不要打草惊蛇,尽量打探出狼族有什么异动,还有,无论用何种办法,一定要探出他们是否密谋狼族之主复活的事情,如有新的情况,速暗中通消息。”

  “是,城主大人!狺蒆(yin xue)告退!”白色人影一闪,消失不见。

  赫离蕘缓缓闭上眸光,静静的沉寂下来!

  诗如画安顿好颸繇琊,刚想离去,却被海皇颸繇琊叫住,看着眼前脸露疲倦之色的心爱女子,颸繇琊脸上升起一丝疼惜之色,手指抚过她落在脸侧的发丝,怜惜的开口:

  “如画,你可曾想过离开这充满阴谋诡计的漩涡之中?”

  诗如画眸光一闪,挪开目光看向远方渐渐绽放光亮的边际:

  “他在这里,我怎么会离开!”

  “如画,我怕,将来有一天,最终伤害的会是你。”颸繇琊幽幽的叹息,今晚,萧长老和赫长老的对话,他也放在心里,也觉得其中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目的,可是,这毕竟是狼族的事情,他身为鲛人是无权参与的。

  “颸繇琊,伤害了也就伤害了,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躲避,除非是我不爱他,可是,那又怎么可能呢。”意识苦涩而艰难的道。

  “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怎么会这样?”颸繇琊痛苦的攥紧了拳头,眸底波动着痛苦的晦涩,令他神色黯然。

  诗如画展颜一笑,手轻轻放在他攥紧的拳头上,轻轻的按着,眼中,流动着暖人心意的光芒。

  “颸繇琊,谢谢你的关心,希望这次没有拖累鲛人,否则,赫离蕘我们心里真的过意不去。”意识幽幽的说着,余留下悠长而深远的叹息。

  颸繇琊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诗如画缓缓消失在曙光中的背影,心口,仿佛被针扎一般痛苦,眼底,浮现水雾,如涟漪一般荡开,扩散,最终,眼睛朦胧起来。

  诗如画深深叹息一声,推开门,随着一股寒风的涌进,诗如画一眼看见床上昏迷的棽迌,加快脚步走到床边,见她只是被击昏并没有受到伤害,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侧身坐在床边,冷锐的眸光渐渐变得柔和,再无半点锐利,忽然想起已经死去的飔愔和笝黎,心情顿时低落下来,好似一堵墙压的她喘不过气来,神色顿时变得不甚好看。

  雪族、狼族竟然残忍的杀害鲛人,何其无辜的飔愔和笝黎,竟然这样成为了牺牲品,不禁想起她救三人时的情景,如果,她当初不救她们,也许她们不会死,只会多受点罪,但还不至于丢了性命。

  如今,香消玉殒,独留下满室的空寂,还有那一丝丝一缕缕的娇笑言语回荡在脑海中!

  诗如画痛苦的闭上眼,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心底,有一丝丝裂缝在缓慢的便大,便宽,仿佛要吞噬她一般,令她喘不过气来。

  “姑娘,你怎么了?”不知何时,棽迌已醒来,有些担心的望着她!

  诗如画苦涩一笑,摇摇头。

  “没事,就是太累了!”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三十一章:琉璃金塔第五层的秘密
  诗如画人不累,就是心累,累这里的勾心斗角,累这里的尔虞我诈,累这里的激战厮杀,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她没有会属于自己的厢房,叮咛棽迌多加休息后,便踏着刚升起的朝阳步向被城墙围起来的琉璃金塔,传过铁门,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琉璃金塔,在朝阳的辐射下,云雾环绕在塔尖,一层层一叠叠金色的琉璃闪烁着冰冷的寒芒,铁塔形如春笋,瘦削挺拔,塔顶如盖,塔刹如瓶,颜色似铁,别具一格,数千年来,它犹如擎天一柱,直插云霄。

  整个塔体挺拔高大、古朴雄浑,给人以力的启示,美的感受。

  金塔掩映于绿树之中,隐约可见,来到塔脚,举目仰望,才发现比在远处看见的更雄伟,更伟大。琉璃金塔耸立在天地之间,一缕缕缥缥缈缈的雾气,丝丝缕缕地弥漫于塔身之间。

  收回打量的目光,诗如画伸手缓缓推开厚重的门,竟然无一点声音发出,门在开启的瞬间,一股阴冷的空气迎面扑来,寒气逼人,里面黑幽幽不见一丝光亮。

  诗如画禁不住打个寒颤,进去过多次,每一个看见琉璃金塔她都禁不住浑身发冷,仿佛一座大山重重的压在心头,令人喘不过气来。

  赫离蕘缓缓睁开双眸,静静凝视着塔门口缓缓移来的诗如画,唇边,扯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伸出手握住落在掌心的小手,诗如画禁不住颤了一下,赫离蕘的手很冰很冷,竟无一点温度,冰的似寒雪令人心惊。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旋身坐在他怀里,意识轻轻的问。

  “狼的身怎么会有太多的温度,何况琉璃金塔本身就很冰冷无温度,你怎么过来了?”看着她带着憔悴的脸庞,赫离蕘有些心疼。

  “怎么不去休息?”

  缓缓摇头,诗如画深吸口气靠着他冰冷的怀抱,带点温度的手紧紧握住对方冰冷的大手。

  “担心你,昨晚和老太爷谈的怎么样?”

  “五天后,一切都会有个结果,如画,这五天我可能会有事情外出几天,让海皇颸繇琊陪着你,也可以保护你,这样我才不会当心。”

  “让颸繇琊陪着我,你不吃醋啊。”诗如画扬唇无声的娇笑,赫离蕘搂紧她,低声沉闷的笑了几声。

  “我放心你,也放心他,无论怎么样,在我心里,信任颸繇琊多于信任蒆慯菫。”

  “好,我会保护自己,你也要小心,千万不要让自己受伤。”诗如画没有问他要去哪里,昨晚经过狼族的袭杀,想必赫离蕘会有很多事情要安排,何况,他刚刚也说了,五天之后,一切都会有结果。

  就在这时,夜修的身影出现在金塔门外,躬身道:

  “城主大人,可以走了!”

  赫离蕘拉着诗如画长身而起,拂开她脸侧的发丝,冰凉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红嫩的娇唇,低低的柔声道:

  “在府里等我,我会很快回来!”

  诗如画点点头,目送着赫离蕘和夜修消失在金塔外,她转动眸光,看向金塔内部四周,依然是昏暗,从门透进来的阳光微微照亮了塔身一角,诗如画走到铁栅栏挡住的二楼,看了一眼铁锁,碰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声响,手指刚碰到铁锁时,突然身后一股寒气扑了过来,诗如画大惊,刚想转身看去,却不想后颈一痛,人便昏了过去。

  被参天大树包围的大殿内,老太爷盘膝坐在蒲团上,闭着双眸,幽幽的开口问向大殿内突然出现的一抹身影。

  “安排好了?”

  “是,赫长老,她醒来后定会发现城主大人对她的隐瞒。”

  “很好,没留下手尾吧?”

  “没有,城主大人已经和夜修等人离开了都城府?”

  “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赫长老突然睁开眼睛,直直的逼视着对面隐于黑暗中人。

  “属下不知,不过,城主大人和夜修等人三天后会回来,而在府里属下已经安排好一切,不会让任何人起疑。”

  赫长老满意的点点头,随后挥挥手,示意来人可以离去。

  正在竹林中散步的抚茹眉和抚茹纤见一道人影从大殿内闪出,急忙躲在竹林后的假山后,露出眼睛看着那道人影步入竹林,抚茹眉眯眸看去,看见来人她心中一震,心中暗自嘀咕,他怎么会从老太爷的大殿内出来呢?难道,眼睛一亮,他是老太爷的人?

  “看够了没有?”一道冷冷的阴森的嗓音从二人背后响起,抚茹眉和抚茹纤神色俱震,急忙转身防备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背后的人影。

  看着他充满杀机的眼睛,抚茹眉脸色微变,紧咬红唇,暗中蓄满力量,笑着道:

  “袶姰,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袶姰眉梢一条,眼里杀机崩现,一步踏前,逼视着二人,阴森森的笑道:

  “二夫人,你明知故问,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袶姰就对不起二夫人了。”

  “不,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袶姰,你如果敢杀我们,城主大人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抚茹眉厉喝,拉着抚茹纤后退了两步,心中焦急,汗水踏湿了后背,抚茹眉看了一眼如临大敌的姐姐,心中不满,横眉立竖,对着袶姰骄横的怒斥,抚茹眉想要阻止已经晚了。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对我姐姐如此说话,不知道她是城主大人的二夫人吗?”

  袶姰嘲弄的扫了她一眼,随后阴森的笑道:

  “知道又如何,该杀照样得杀!”随后,他的目光划过一道阴邪的光芒,紧紧的盯着抚茹纤,唇无声的裂开。

  “放心,我会留下你,让你欲仙欲死后再走。”说着,人影一闪,混杂着一道黑色光芒卷过抚茹眉,抚茹眉大惊,拉着抚茹纤急忙掠身而起,水袖连挥荡开扑过来的黑色光芒,迎击袶姰猛烈的攻势,随手推开抚茹纤,低呼道:

  “妹妹,你快走,不要管我!”

  抚茹纤被推得一个踉跄,摔倒在竹林间,见姐姐被袶姰缠住,心中大恨,从她心中根本就没瞧得起袶姰,一个手下而已还不值得她逃走,所以,她伸手,手上光芒一闪,子母离心箭浮现,抚茹纤掀唇冷笑,撑开弓弦对准了与姐姐激战的背影。

  好似感应到后背射来的阴寒之气,袶姰心中大吃一惊,抓住抚茹眉的手腕,掌心用力拉过来,随后人重重的撞在抚茹眉身上,对方被他撞得吐出一口血,随后身形一晃与袶姰对换了位置,而恰在同时,子母离心箭也射了出去,箭头刺破长空,溅起点点火光急如闪电的射向人体。‘扑哧’箭头入体的声响,抚茹眉扬首惨叫,箭头穿透了身体,直接从胸口露出箭头,鲜血喷溅,随着箭头的趋势抚茹眉直接狠厉的被钉在竹竿上,抚茹纤直接被惊呆,手中握着的箭弓掉落在地面上,眼睛瞪的很大,充满着惊恐和痛苦,袶姰全身而退,立在半空冷笑看着钉在竹竿上抽搐身体的抚茹眉,随后目光落向已经痴呆的抚茹纤,眼底闪过诡异的邪光,人影一闪扑了过去,掌风连闪,抚茹纤一声惨叫被击飞随后重重坠落地面,口吐鲜血,蓝色惨白如纸,眼睛依然直直的盯着自己亲手伤害的姐姐。

  “不……不……姐姐,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抚茹眉凄然一笑,长发散落下来,披散在身上遮住了被鲜血染红的裙衫,叼在竹竿上的身体缓缓往下滑动,死死钉在肉里的箭头划过肌肉,又深深的裂开了肌肤,鲜血再次狂涌而出,抚茹眉皱紧眉头,嘴里大口大口的吐出鲜血。

  “妹妹,不要管我,你快走。”

  抚茹纤慌乱的摇头,向着抚茹眉爬了过去,陡然,袶姰抬脚死死踩住她娇嫩的手指,狠狠的碾压,抚茹纤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痛呼出声,眼底,迸发仇恨的目光,抬头死死盯着袶姰,咬牙切齿的咒骂:

  “你会不得好死,就算我最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就凭你,差的远了,我等着你的鬼来报复。”手中光芒一闪,一道寒光劈过抚茹眉颤抖的身体,顿时打量的鲜血从她腰处涌了出来,抚茹眉张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痛已经模糊了她神智,此刻,她只想死,死的快些受的折磨也少些。

  “姐姐……恶魔,我要杀了你!”抚茹纤挣扎着起身扑向袶姰,袶姰冷笑一声,抬脚直接踹飞她,随后人影一闪落在抚茹眉面前,掀唇阴冷的一笑:

  “活该你命绝,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你……你竟然是老太爷的人,城主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你死了之后再关心这个吧!”手闪电般的掐住她纤细的脖子,掌心用力,抚茹眉瞪着眼睛缓缓的低下了头,原本抽搐的身体也缓缓软了下来。

  “不……姐姐……”抚茹纤嘶声哭喊,踉跄着脚步向这边扑了过来。

  袶姰阴笑着踏前一步,直接抬手抓住了她,在她挣扎撕心裂肺的哭声中,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独留下抚茹眉被钉在竹竿上的尸体,寒风吹过,卷起片片落叶,显得凄凉而萧索。

  鲛人棽迌缓缓从竹林中走出,看着抚茹眉凋零被鲜血染红的躯体,深深叹息一声,手一挥,钉着躯体的箭射了出来,抚茹眉掉落地面,棽迌缓步上前,深深凝视片刻便转身离开竹林,向着海皇颸繇琊的住处走去。

  诗如画摇了摇昏沉的头部,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睁开打量着四周,空荡荡的室内竟然没有任何东西,诗如画惊讶,起身,透过狭小窗户射进来的光亮看清楚了室内一切,当她的目光望向墙壁的时候,瞬间目光凝聚,随后,眼露震惊,急忙上前,脚步有些杂乱,她扑了过去细细的看着挂在墙壁上的那些画,心,沉了下去。

  墙上挂的竟然是画,是诗如画的画,与蒆慯菫那里挂的画一模一样,同样的人,一模一样的字体,显然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诗如画的心痛了起来,这里到底是哪里?为何会挂有诗如画的画?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一副一副的看过去,每看一副,她的心就沉一分,因为,在这些画上,她认出了熟悉的字体,那是赫离蕘的字,每个字写的特别用情,仿佛,在他写字的时候,写的不是字,是情,诗如画可以想象的到,在为画写字的时候,他的眼里,他的心里,想的都是眼前这个画中的女子。

  她的胸口很闷,手轻轻抚上,却丝毫不减痛,她的脸色很白,白的让她心都颤抖起来,赫离蕘的字,赫离蕘的画,画中的女人,这些的这些,为何会出现在她眼前?

  她曾问过赫离蕘,他喜欢自己,是因为画中的女子吗?是把她当作替代品吗?他是否也拥有与蒆慯菫同样的画?

  那时,她记得清楚,他说,他没有把她当作替代品,也没有同样的画,可是,现在,一切现实戳穿了谎言,原来,从始至终,他都在骗她,他不是爱她,他爱的是画中的女人,只是因为,她诗如画与画中的女人长相一样罢了。

  年年相思只为你,独留钟情忆千年!

  这是赫离蕘提的字,赫离蕘的心声,年年的相思只是为了画中的女人,钟情也为画中女人所留,千年来,他思念的、想念的、爱的都是画中女人,就连自己的名字也是画中女人的,赫离蕘,你好狠的心,竟然骗我如此之深。

  不,诗如画急忙摇头,她不相信,赫离蕘话虽少,但他每说一句话能够看出来是用了心的,不,她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要好好想想,想想,不能在此混乱时刻做出错误决定。

  首先,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谁把她击昏的?击昏她之人显然就是为了让她发现这里的画,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

  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击昏她的人,绝对是赫离蕘敌对之人,让她发现画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与赫离蕘反目成仇,那么,获得最大利益的是谁?

  诗如画眸光转动,狼族两个字不期然的映入脑海里,难道,是狼族的人做的?可是,又有谁能不被人发觉闯入琉璃金塔呢?

  能够轻松进入琉璃金塔的人显然是都城府内的人,难道,在都城府内还有隐藏的狼族之人?

  诗如画眼神微凛,再次看了几眼墙壁上的画。

  “你,已经是过去的人,现在,只属于我诗如画,赫离蕘也属于我的,无论是谁拿画做文章,我都要揪出他,彻底毁灭他。”诗如画低低的轻喃,随后,离开了房间。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三十二章:夜探大殿
  当琉璃金塔的塔门缓缓关闭时,诗如画恍如隔日,前后进去心情却如石头般沉重,五层的画,如一把针扎在她胸口,痛的她难忍,但她必须忍住,不能令暗中的人得偿所愿,所以,她毫不留恋的离开琉璃金塔,来到海皇颸繇琊所居的厢院,进去便看见鲛人棽迌站在颸繇琊身侧,低声说着什么,眼见诗如画进来,棽迌展颜一笑,急忙走到她身边,关怀的问道:

  “姑娘,一早你去哪里了?我找你好久都没找到。”

  诗如画看着这个唯一没有对她变心的鲛人棽迌,真心的露出笑容。

  “去了琉璃金塔,在那里静坐了一会儿。”

  “我也是刚来问候海皇,姑娘,谢谢你冒险救醒鲛人的希望。”说着,棽迌跪了下来,诗如画一惊,急忙拦住她,意识沉闷的有些压抑。

  “棽迌,你们鲛人的海皇也是我的朋友,你不必如此见外。”

  “可是,无论如何,海皇都是姑娘救醒的,这个礼不能少。”棽迌绷着小脸坚定的开口。

  “如画,你就让她拜吧,否则,她心里会很难过。”颸繇琊走了过来,阳光般的脸上带着迷人的笑意,诗如画神色有点恍惚,看着他迷人清澈眼神,心好像轻了许多。棽迌跪了下来,诗如画无奈,只好站在一边承受,棽迌双手叠压平方地面,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这才笑着起身:

  “姑娘,以后棽迌就跟着姑娘,随身保护你。”见诗如画要拒绝,棽迌急忙又道:

  “你不用拒绝,海皇已经同意棽迌的决定。”棽迌得意洋洋的笑着,鲛人的眼睛一向很清澈,如泉水般一般,透明,随后眼神又黯淡下去,声音也低沉起来:

  “姑娘,飔愔和笝黎她们……可好?”

  “她们已经死了,棽迌,你不必伤心难过,原来的飔愔和笝黎早已死去,如今附在她们身上的只是我们的敌人,不过,可惜的很,就在昨晚,我已全部击杀她们,也算是为鲛人飔愔和笝黎报了仇。”诗如画幽幽的叹息,棽迌眼眶微红,紧咬着娇唇才没使自己落泪,鲛人的泪落下来就会化成珍珠。

  诗如画见她伤心,也没说什么,只是搂紧了她给予无声的安慰。

  “如画,这几天赫离蕘不在,你出进都要棽迌跟着,以免被人暗中偷袭。”颸繇琊郑重的叮嘱,诗如画听出他话中之意,眉梢一挑,唇边带笑。

  “颸繇琊,府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棽迌收起悲伤之色,急忙凑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道:

  “姑娘,府里的袶姰大人有问题,今天上午我暗中看到他击杀了抚茹眉,带走了抚茹纤,而且,最主要的是,听抚茹眉临死之前所说,他好像是老太爷的人。”

  诗如画一惊,脸色微变,眼底划过冷光:

  “抚茹眉死了?”

  “是,袶姰下手极其狠辣,所以,姑娘,你以后一定要防备着他,现在城主大人不在府里,有些事情有些人会禁不住现了形。”

  诗如画心神一凛,忽然想到赫离蕘现在离开都城府,难道就是为了令隐藏在都城府内的敌人全部自动跳嚣出来,想到这里,她的心倒是放了下来。

  “好,我知道了,棽迌,不可再往外说,就当作这件事情你不清楚,明白吗?” 她怕暗中的人伤害棽迌,看向颸繇琊,诗如画的心更放了下来。

  “颸繇琊,这段时间,谢谢你了。”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我们还是看看抚茹眉吧,不管怎么说,她都是都城府的二夫人,无缘无故死了怎么也得给府里的人一个交代。”颸繇琊笑着道。

  “不仅要给府里的人一个交代,也要给暗中的人一个交代。”诗如画意识幽幽的道。

  望着眼前浑身鲜血的抚茹眉,诗如画幽幽叹息,伸手合闭她瞪着的双眸,眼中的怨恨显而易见,令人心惊。

  一些丫鬟和男佣仆都惊惧的站在一边,暗自猜测最近府中到底是怎么了,先是风管家中毒而亡,随后秋儿和辽财也莫名其妙的死去,现在,府里的二夫人也奇怪的死去,难道都城府真的中了邪不成。

  “肖波,以后你就是都城府的新管家。”

  站在诗如画身侧的一中年人脸上大喜,急忙躬身静声道:

  “是,肖波以后听从姑娘调遣。”

  诗如画满意的点点头,意识冷冷的吩咐:

  “找块风水宝地埋了二夫人,吩咐下去,府里的人嘴巴严些,不要说些蒲风捉影无中生有的事情,都城府的荣耀也是你们的荣耀,可明白我说的。”

  诗如画冰冷的口气令肖波身子惊颤,浑身出了冷汗,急忙应声:

  “是,老奴定当办妥。”

  诗如画满意的点点头,旋身,冷幽的目光望向被参天大树遮掩的大殿,眼底,划过深深地精光。

  夜凉如水,就在大家都沉寂在睡眠之中时,一道黑影掠过竹林扑向大殿,诗如画掩藏好踪迹,屏住呼吸,晶亮冰冷的眸光落在隐于黑暗之中的大殿。

  她悄无声息的如一缕烟扑向大殿,整个人如一团黑雾落在大殿上面,大殿周围全部被黑雾缭绕,鬼影森森的,令人心惊胆颤,但,诗如画艺高人胆大,脚下轻移,挪动大殿上的琉璃瓦片,竟无半点声音,在瓦片中间露出一点点缝隙便不再动,俯身看去,心中不免气馁,大殿内黑漆漆的不见一点光亮,什么都看不到,诗如画凝眉,再次定晴瞧去,竟不见老太爷平时打坐的身影,诗如画心下疑惑,目光四处转动扫视大殿内部,真的不见老太爷身影,诗如画心下暗自猜测,既然他不在正好可以进去查看一番。

  诗如画飞身落下大殿,直接轻轻推了一下门,门竟然慢慢的开了一条缝隙,诗如画心下大喜,急忙闪身而入,殿门随后缓缓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关闭。

  大殿之内空无一物,也方便探查,诗如画按照记忆中的情景直接走到蒲团后面的血槽旁边,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扑入鼻里,令她一阵反胃,随后手摸到血槽两边的铜俑,冰凉入骨,沿着铜俑摸到琉璃灯座,沉思片刻便放弃点燃鲛人膏脂的打算。

  收回的手正好碰到铜俑,没想到铜俑的手臂竟然动了一下,诗如画大惊,急忙伸手握住轻轻的顺着逆时针转动,随后便听到一阵咔咔声响,在空寂的大殿内听起来特别清晰,诗如画微微锁眉,凝聚目光顺着声响看去,竟然在老太爷所坐的蒲团旁边开启了一道正方形的地下通口,一股阴森逼人的寒气从通口涌了上来,诗如画急忙走到通口边缘俯身向下看去,地下黑幽幽的,不见一点光亮,诗如画刚想伸指凝聚光芒,耳朵动了几下,脸色微变,急忙回到铜俑身边扭动铜俑手臂,通口缓缓关闭,随即诗如画隐藏在离蒲团远一些黑暗之处,屏住了呼吸。

  不到片刻,大殿的殿门缓缓开启,随着殿门的开启,琉璃灯座上的鲛人膏脂自燃,散发着昏暗的幽光,诗如画心下吃惊,也闪过侥幸,幸亏自己远离了蒲团,否则,搞不好就被突然回来的老太爷发现。

  两道人影走了进来,走前前面的显然是老太爷赫长老。

  “查出赫离蕘去了哪里?”

  “赫长老,既然他暂时离开,就先不管他,我们还是先看看那个人吧?”一苍老包含冰冷的声音响起。

  “墨长老,难道你不相信我吗?还是……”赫长老冷笑着甩袖在蒲团上坐了下来。

  另一个人直接站在赫长老面前,神情严肃的开口:

  “不是相信的问题,是为了确保万一,赫长老,这件事情我们筹划了千年,谁都不想出任何差错。”诗如画透过昏暗的幽光看着来人眼底泛着的冷光。

  “哼,既然不想出任何差错,就不应该派萧长老和灰狼少主前来打草惊蛇,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们的愚蠢已令赫离蕘起疑,我已经答应他五天之后给他答案,现在,我只希望你们在这五天之内一定要清除他的余党,否则,谁也保证不了五天之后,我们筹划千年的事情能否成功。”赫长老冷冷的说着,他的话令隐藏暗中的诗如画大吃一惊,心下惊骇的同时,也担心起赫离蕘等人的安全。

  “哼,这还不是你肆意任他成长的原因,哪怕在这千年之中你稍微控制一下他,岂会有如今这局面。”墨长老神色不是太好看,泛着冷锐光芒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赫长老,隐于黑暗中的诗如画明显感觉到对方浑身散发的杀气。

  “墨长老,你起了杀心,怎么,想杀了我取而代之?”赫长老冷笑着,浑身一动,也散发着比墨长老更加凛人的气势。

  “墨长老,回去告诉狼族,休想杀了我取而代之,地底那个人这些年来都由我孕养,他早已熟悉我的气息,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被击杀,如果你们不信,大可以试试。”赫长老神色不动,似笑非笑的盯着墨长老,心中却警觉起来,看来,狼族的人对自己已经起了不满之心,想要杀了自己掠夺一切成果。

  墨长老卸去浑身的杀气,嘿嘿低笑起来,声音阴森而冷锐:

  “赫长老,说哪里话,既然你已经安排好,我也就放心了,好了,我现在回去安排一切,争取在明晚之前袭杀都城府一切人等。”

  “嗯!但有一人你们必须留下。”

  “谁?难道是赫长老的人?”

  “我的人和诗如画都不许伤害,墨长老,最好遵守你我之间的约定,否则,事情失败狼族的人不要怪责在我头上。”赫长老也够狡猾,他没告诉墨长老,要想复活地底那个人,必须得有诗如画的血才成。

  “嘿嘿嘿……放心,你的话我肯定会传到。”墨长老说完,抬头瞅了一眼赫长老身后的血槽,转身便离开了大殿。

  赫长老深吸口气,浑身气息一散,整个人静坐在幽暗空寂的大殿内,幽幽叹息。

  过了许久,就在赫长老站起来的时候,大殿外,响起一阵脚步声,随后袶姰的声音在外轻轻响起:

  “赫长老,属下有事禀报。”

  “进来吧!”赫长老的声音充满无奈,随后,他又坐了下来,微微闭上双眸,不再看已经进来的袶姰。

  袶姰在他面前恭敬的站定,恭声道:

  “赫长老,为了稳妥起见,我们是否派人袭杀鲛人所居之北海,否则,属下怕事变后他们会里应外合。”

  本来闭着的双眸刷的睁开,赫长老死死盯着袶姰,声音冷的如冰,也透露着杀机:

  “袶姰,你越距了!”

  袶姰一哆嗦,赶紧躬身,腰弯的更低,声音也充满了颤音:

  “属下也只是为赫长老多想一层,没别的意思。”

  “该想的你都想了,不该想的你也想了,袶姰,你的人够聪明了,记住,聪明的人一向短命。”

  “是,是,是,属下明白!”袶姰惊颤着跪下来,头低低的附着地面,姿态压的很低很卑微。

  “袶姰,这具身体用着如何?”

  “回赫长老,这具身体属下用着很合适,而且,还全盘接收了袶姰的全部功力,这要多谢赫长老的成全。”

  “嗯!我既能成全你,也能灭了你,袶姰,我知道你是狼族派来我身边监视我的人,可惜,在你用这具身体的时候,就已经被我下了禁忌咒术,如果不真心听从我的指挥,你,只有死路一条,懂吗?”

  跪着很低很卑微的身子猛的剧烈颤抖起来,但他没敢抬头,说话的嗓音已经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畏惧。

  “袶姰明白,袶姰一定会真心听从赫长老的指挥,真心为赫长老办事。”

  “不错,你还能放正自己的位置,袶姰,玩也玩了,那个女人该杀了,我不希望留下一个可以随时泄露秘密的活口。”赫长老阴冷的说着,带着杀机的眸光缓缓恢复平静。

  已经出了一身冷汗的袶姰凝滞,俯低的脑袋僵硬片刻,便赶紧答道:

  “是,属下这就去解决她!”

  赫长老满意的点点头,闭上双眸,不再理会于他。

  袶姰没有起身,依然俯低身子,想要抬头看一眼赫长老,却聂于他的威势,最终没敢抬头,只是压低声音,颤着口音道:

  “赫长老,狼族的人吩咐属下,暗中动用您的人袭杀都城府的人,不许动用狼族任何一兵一卒。”

  “哼,狼族打的好算盘,又想吃鱼又不想当偷腥的猫,袶姰,不得启用我的人,隐于暗中,伺机等待,看他们有何动静,记住,只要有点动静就要随时告之于我,懂吗?”

  赫长老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他冰冷泛着阴森的口气令袶姰再次惊出一身汗,湿透后背的衣衫,急忙应道:

  “是,属下明白!”

  “去吧,不要被诗如画等人发现。”

  袶姰急忙起身,躬着身子一点点退出大殿,当殿门缓缓关闭的时候,赫长老睁开眼睛,布满杀机的眸光静静的凝视着大殿内的幽暗之处。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三十三章:危机四伏
  “既然来了,为何不出现,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赫长老冷冷的低喝。

  隐藏于黑暗中的诗如画大惊,急忙稳定心神,抬脚刚想步出黑暗,却没想到大殿另一侧黑暗之中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哈哈大笑声:

  “赫长老,千年不见,你功力竟然进步不少啊。”

  一道人影从黑暗中闪现而出,花白的胡须,一身黑色袍子无风鼓动,精锐泛着寒光的眸子冷冷的盯着赫长老,见到来人,赫长老也是吃了一惊,浓眉紧锁,冷声开口:

  “怎么是你,你怎么来都城府了?”

  “我怎么不能来,赫兄,多年不见,不是如此欢迎为兄我吧。”来人阴笑着问,几个大跨步迈到赫长老面前,冷凝的眸光掠过赫长老望向他身后的血槽,惊疑不定。

  “哼,千年前你伤我那一剑,我还没找你清算呢,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赫长老冷嗤,眼中,杀机浮现。

  “赫兄,这样说,你可就冤枉我了,千年前,那可是狼族长老们内部决定的事情,为了使事情逼真些,才假戏真做,赫兄,你不会真的放在心上吧,这样,如果你真的还没解气,来,你现在就还千年前的一剑,如何?”说着,他往前迈一步,挺起胸膛,对着赫长老拍着胸口。

  “萧雨某,你以为我真的不敢!”赫长老话还没有说完,一掌拍在了萧雨某的胸口,掌心翻转,一道光芒爆射,穿透萧雨某的胸口,他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胸口,眼中冒着血芒,不敢置信的盯着赫长老:

  “赫要天,你真敢下手。”说的咬牙切齿,神色阴冷,就像吃人的老虎,隐忍着狂暴的戾气。

  “笑话,不是你让我拍的嘛,怎么,此刻又后悔了,还是,你在我赫要天的面前只是做个样子?”赫长老阴冷的笑着,一甩水袖,划出一道冰冷的弧度,顿时,一股光芒顺着弧度扩散开去,萧雨某大吃一惊急忙又后退,胸口涌出的鲜血令他白了脸色,眼中的血芒渐渐散退,他冷冷的阴笑:

  “今天这一掌,算是还了千年前的一剑,赫要天,你我之间再无所欠。”

  “滚!”赫要天一声怒喝,随后,抬手向上方拍去,一道凌厉的光芒爆射而出,穿透大殿直射向外,顿时,一声惨叫从楼顶响起,萧雨某脸色大变,不顾身上伤势,和赫要天一起飞身而起掠出大殿直接落在大殿楼顶,一眼看去,只见一人别击碎了脑袋,直挺挺的死去。

  “萧雨某,你带来的人?”赫要天阴寒的问,踏前一步,直逼向对方。

  “怎么可能,我就算要来也只能是一个人。”萧雨某惊疑,盯着死者看了一会,才压低声音道:

  “他竟然是狼族二少的人。”

  “你怎么知道是二少的人?”赫要天扫了一眼死者,冰冷的目光望向都城府四周。

  “狼族少主已死,现如今只有二少和三少内斗,而区分他们唯一的区别就是脖间的纹身,此人脖间的狼头,乃是二少的人,三少的人脖间是狼身。”萧雨某苦笑。

  赫要天收回目光看向死者,真的在脖间看见一狼头纹身,眉锁了起来,语气也沉重无比:

  “看来,这都城府成了漩涡之地,如果再这么闹下去,千年前的计划真的会功亏一篑。”

  隐藏在大殿内的诗如画见他们二人都离开了大殿,急忙从黑暗中出来,一晃身闪出大殿,快速的隐于大殿旁侧的竹林中,提着的心这才放下,心里暗自庆幸,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离开大殿,没想到,身为都城府的老太爷掩藏的如此深,忍耐千年这该是多么大的决心和毅力,想到他和墨长老的筹划,诗如画眉头皱了起来,现在都城府内明里袶姰是他的人,暗里却不知道有多少人是他们的,该怎么办呢?赫离蕘现在又不在都城府,一切要靠自己来解决,否则,明晚之前他们真的要血洗都城府,到那时候,都城府将不复存在换了主人。

  所以,她的时间真的有限,要在明晚之前尽快找出隐于暗中的人,彻底铲除!

  想到这里,她向颸繇琊住处掠身而去。

  掩藏在黑夜之中的琉璃金塔闪烁着淡淡的金色光晕,一道道一缕缕的黑色烟雾缭绕在其间,在琉璃金塔的五层楼上,忽然,闪现一抹幽幽的光芒,不是太明亮但能令人看清屋内的情景,赫离蕘静静负手在后,冷漠无情的眸子静静凝视着画中之人,眸底,闪现一丝丝柔和的光芒,不知何时,夜修如鬼影般出现在门口,低声禀报:

  “城主大人,一切按计划进行。”

  赫离蕘点点头,目光依然没离开画中之人,夜修目光一闪,犹豫片刻便低声道:

  “城主大人,如果这样,诗姑娘会有危险。”

  赫离蕘的目光依然没离开画中之人,手抬了起来,冰凉的指尖抚上画中人,轻轻的划过,眸底的温柔越加深邃,夜修明白,便躬身退了出去,喉咙间,发出一声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叹息。

  颸繇琊很惊讶诗如画这么晚来自己这里,急忙迎她入屋,笑着问道:

  “如画,你身上很冷,是不是出去了?”明察秋毫的颸繇琊担心的问。

  诗如画点点头落座,抬头看向颸繇琊:

  “颸繇琊,我刚刚夜探大殿。”

  “什么,你独自一人夜探大殿,如画,这太危险了,如果被赫长老知道,你唯有死路一条。”颸繇琊神色一变,急忙上前抓住她瘦弱的肩膀。

  “幸亏今晚我去了,否则,都城府真的会迎来最惨痛的覆灭。”

  颸繇琊目光一闪,心惊了起来,语气不甚肯定的道:

  “难道,赫长老要伤害都城府的人?”

  诗如画点点头,神色有些凄然,叹息一声:

  “明晚之前,他已令狼族的人覆灭都城府所有人,不过,独独留下我,不能让我死,颸繇琊,你能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我怎么感觉这其中有很大的阴谋呢?”诗如画咬着娇唇,眼底流动着深深的疑惑。

  颸繇琊缓缓摇头,沉思良久,皱着眉头道:

  “我虽然不知道他留下你有何意图,但,只要你无碍就比什么都好,如画,既然他们决定明晚之前动手,我们要尽力找出他们隐藏在府中的人。”

  “我也是这么想,可惜,赫离蕘走时,带走了所有的护卫和亲信,也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会不会有危险?”眼底,流动着担心。

  颸繇琊的眸光黯淡下去,随即又抬头,笑着安慰诗如画:

  “如画,赫离蕘身为都城府的府主,他定会有办法保护自己,现在你我的任务就是加紧时间找出府中的敌人。”

  诗如画深吸口气,令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眼中冷光浮现:

  “好,我现在就把袶姰抓起来,连夜审问,一定要从他嘴里掏出埋藏府中的敌人。”

  “如画,这件事情不如我来做。”

  “不,赫离蕘找你来的目的就是保护我,这府里大小事情还是由我自己亲自动手才好,否则,惹下麻烦,鲛人也不得安宁,那样,我心里更过意不去。”她没有告诉他,如果鲛人真的插手,赫长老狠下心来说不定会报复鲛人,到那时候,鲛人何其无辜。

  颸繇琊沉思片刻,便道:

  “不管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如画,记住,哪怕天崩地裂,我都会用自己的命来保护你。”千年前,他用尽自己的生命只能来得及护卫她沉入昆仑山底,如今,历史如果再次从演,他会断血、断肉也要让她活过这一世。

  诗如画泪眼朦胧,心神震动,疾走几步投入他怀里,低声闷哭,双臂紧紧搂着他,就像搂住自己最后一块浮木。

  如果,如果自己入世第一眼看到是颸繇琊该有多好,她的爱就不会走的如此辛苦!

  颸繇琊温暖的笑了,搂着她,轻轻拍拍她后背,这样的亲密他已经满足,哪怕是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他也满足了,至少,在她心底,危难之际,她想到的,会有他的一部分。

  能够参与到她的生活之中,是他求取了千年的愿望,此生,此心,再次满足!

  诗如画缓缓离开他怀抱,不好意思的笑了,意识闷声道:

  “颸繇琊,不要对我这么好,否则,我心里会更加难过。”

  抬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珠,颸繇琊展开如阳光一般的笑容,声音柔的能滴出水来:

  “只要你能安好,我怎么过都是开心的!”

  诗如画深深看他一眼,决然的转身离去,萧索单薄的背影隐没在黑暗之中,颸繇琊站在门口,泛着柔和的目光渐渐变得冰冷,望向远方幽黑的夜空,长长的出口气,蓝色的发丝迎风飘了起来。

  身边,空气一阵浮动,眨眼间,婳寙、莥姒、陌卣三人出现在他身边,蓝色的长发随意的劈散在身上,婳寙淡漠不带一丝人气的蓝色眼眸望向诗如画离开的方向,淡漠的开口:

  “海皇,不如由我暗中保护诗姑娘。”

  “不,我招你们前来就是隐藏暗中散落都城府内,帮如画看着,到底有哪些不鬼之人,还有,明晚之前,都城府可能会来一场大清洗,到时候会用到你们,你们只能隐藏,不能暴露,懂吗?”

  “是,属下等听候海皇指令。”三人齐齐躬身,蓝色的眸光闪过坚定,不管如何,诗如画和赫离蕘曾帮过鲛人,鲛人不会忘记曾有过的恩情,所以,他们不会眼瞅着都城府覆灭,何况,此城之内还有海皇关心之人。

  三人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颸繇琊背负双手,蓝色发丝飘过,原地也消失了他的身影。

  诗如画如一阵烟掠向袶姰休息之地,踏入院内,只有厢房内的一缕幽光昭示着袶姰还没有休息,只是,当她悄无声息的落在门口时,里面响起的女子呻吟和男子的低吼却令她瞬间羞红了脸蛋,推门的手急忙收了回来,人立在门外,抬手划起一道黑色光芒笼罩住自己,也隔绝了里面的娇喘和丝丝旖旎之音。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里面传来一声惨叫,诗如画才破门而入,眼前的情形令她大吃一惊,也令正把匕首插入床上女子裸体之内的袶姰吓了一跳,匕首拔出,床上的女子再次发出一声惨叫,袶姰凶狠的擦去匕首上的血迹,上身裸露的他转动泛着阴狠的目光看向诗如画,嗜血的轻笑:

  “诗姑娘,这么晚了来属下这里,不妥吧!”

  诗如画眸光冷凝,床上的女子竟然是抚茹纤,不过,此刻的她瞪着死鱼般的眼睛,双手死死的扣着袶姰手臂,缓缓的僵直了身体,咽下不甘的怨气。

  “袶姰,你真的是禽兽,畜生。”意识怒喝,充满逼人的杀机。

  袶姰见自己已经暴露,不再掩藏,随手拿起长袍穿好,无视诗如画杀人的目光,手腕转动匕首,闪烁着寒芒的匕首在他腕间漂浮:

  “诗姑娘,大家你情我愿的事,怨不得谁。”

  “畜生,二夫人是不是你杀的?竟然还糟蹋她妹妹,糟蹋也糟蹋了,你竟然还下黑手,都城府绝对不允许你这样的人存在,袶姰,我给你机会,自废武功,离开都城府。”

  “哈哈哈……诗姑娘,属下可不想自废武功,也不想离开都城府。”说着,他手腕一转,扑向诗如画。

  诗如画早料到他会这样,激他自废武功就是为了让他先出手,这样,她才会有理由下狠手废他武功,逼他说出他所知道的一切。

  随手划出一道光芒,狂风暴雨般击在袶姰扑来的身体上,袶姰咬牙,身子硬生生承受住光芒的暴击,闪烁寒芒的匕首穿透光芒刺向诗如画,诗如画冷嗤,飞身而起,旋身侧转,手落在袶姰肩上,顿时,他脸色大变,肩膀上的手仿佛如一座大山压了下来,脚下不稳,他向前扑去,诗如画岂会放过,手下用力,顿时,一股阴冷的黑色光芒穿透他身体,‘啊……’袶姰一声惨叫,顿感自己身体仿佛被抽干了力气,立刻变得软弱无力,袶姰震惊的跪在地上,颤抖着嘴唇,不敢置信的盯着诗如画:

  “你……你废了我功法。”

  “我说过,让你自废武功,可惜,你不听,只好由我亲自动手,袶姰,你不该违背我的话。”意识冷漠的说着,随后,诗如画手一挥,房门应声而关,五指张开,立刻一层黑色的光幕笼罩住这间屋子,袶姰满头大汗的看着诗如画做完这一切,心却沉入冰窖。

  “袶姰,我给你活命的机会,只要你告诉我想要知道的事情,我绝对会放你一条生路。”

  袶姰眼前一亮,但他狡猾的低敛眸光,急促喘息着压制身体内猛烈撞击残破身体的阴寒之气。

  “诗姑娘,你想知道什么?如果姑娘想知道城主大人去了哪里,这属下可真的不清楚。”

  “府里有多少狼族的人?有多少赫长老的人?”诗如画的话令袶姰瞬间抬起头,震惊的望着她,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眼底,渐渐浮现一丝丝惊恐,他目光躲闪,想要找出可以逃生的希望。

  “不要妄想骗我,袶姰,我知道,这具身体也不是你的,原来的袶姰已被你杀死,在赫长老的帮助下附身这具躯壳,袶姰,说实话,我也许会考虑给你一条活路,可如果你冥顽不灵,我就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意识里的阴狠令袶姰的心颤了一下,也疑惑她是怎么知道自己不是原来的袶姰。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三十四章:凄冷的夜 哀戚的心
  袶姰勉强撑住身子,微微挪动身子,抬头,有些卑微的看向诗如画,眼里浮动畏惧的光芒,以往,诗如画在他眼里只是赫离蕘的女人,一个如同二夫人抚茹眉般争风吃醋的女人,只有一股蛮横不知轻重的女子,如今,他才明白,诗如画的阴辣和狠绝都掩藏在她清澈的眼中,只有自身受到威胁时她才会展露她带毒的獠牙,狠狠的抨击着敌人,令人胆寒。

  “诗姑娘,什么狼族的人,什么赫长老的人,属下听不明白?”袶姰存有侥幸心理,试图能够逃过此劫。

  诗如画冷哼一声,抬脚,狠狠踩住袶姰扶着地面的手背,用力的踩下,一层层光芒缭绕,穿透袶姰手腕和手臂,如针扎的感觉令他张大嘴,瞳孔暴凸,急促而又猛烈的喘息。

  “袶姰,现在明白了吗?”

  袶姰慌乱而急促的点头,汗水顺着脸庞滚滚滑落,脚下的手已经感觉不到疼,‘咔咔咔’急声脆响,在袶姰咬牙闷哼中,手被诗如画完全踩碎,跪在地上的袶姰猛烈的颤抖着,痛的后背都弓了起来。

  “诗姑娘,属下知错了,属下说。”

  挪开脚,诗如画冷冷盯着他,眼底的杀机若隐若现。

  袶姰没敢挪动手,卑微而又恐惧的看向诗如画,想要扯出一抹笑,却在痛感中变得像哭的样子。

  “都城府隐藏狼族的人有三人,至于赫长老的人将近五十多人,都被属下安排到各个位置,只等明天合适机会动手,覆灭都城府。”眼瞅着诗如画眼里杀机越加浓重,袶姰的呼吸就加粗,畏惧的想要挪动身子却被诗如画一脚踹飞,一口血喷了出来,他不敢吭声也不敢有怨恨,不管身子有多痛他都急忙爬过来,匍匐在诗如画脚下,就算身子恐惧的颤抖的已稳不住身形,他依然不敢令自己出现一点点怨恨。

  “枉费赫离蕘对你们仁慈,都该死!”

  “是,是,属下该死,属下定会将功赎罪,铲除隐藏府中的叛徒。”

  诗如画眼中闪过不屑,手指转动,一颗药丸浮现,意识强硬的命令:

  “吞下去,这才是你能活命的保障!”

  “好,好,我吞!”只要能够活下去,哪怕让他喝毒药他都愿意。

  袶姰一口气把药丸吞下去,浑身顿时感到一股暖流流动,全身的伤口显而易见的在恢复,他心中大喜,脸上也带着恭维的喜悦,诗如画瞥他一眼,说出来的话令袶姰的喜悦顿时凝固在脸上。

  “你刚才吃的是噬心丸,只要你稍微有点异心,你便会尝到噬心丸的痛苦,袶姰,能够活下去,就看你能否识趣。”

  “是,诗姑娘,袶姰以后唯你是尊,只要你吩咐的事情,属下定会全力去办。”

  诗如画脸上的不屑于嘲弄更加浓厚,刚刚他还和赫长老保证,全心为赫长老办事,如今,一颗噬心丸又令他全心为自己办事,真是个狡猾能屈能伸的赖皮,就是这样的人才能够活的长久,诗如画盯着他,考虑是不是要杀了他,感觉到诗如画涌动的杀意,袶姰大惊,急忙俯低身子,颤着声音道:

  “诗姑娘,属下现在就去为你铲除狼族与赫长老暗中安排的人,属下定会保证都城府不会有被覆灭的危险。”

  “袶姰,你把名单列出来就好,至于你,依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依然听候赫长老办事,记住,他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及时禀报我,懂吗?”

  知道不用自己亲自出面,袶姰大喜,连忙点头:

  “是,属下明白。”说完,不顾手上伤势,跑到桌子那里拿笔写了起来。诗如画背负双手站在那里冷冷盯着袶姰,不放过他一丝一毫。

  感觉到诗如画散去的杀机,袶姰心里高兴,手下落笔更加快速,只要能活下去,哪怕现在让他杀了赫长老他都愿意。

  过了一会儿,名单写完,袶姰恭敬的递给诗如画,诗如画拿起来细看,越看,眼底的冷光越盛,杀机越重。

  “你确定这些人都是赫长老和狼族的人?”

  “确定,诗姑娘,袶姰敢拿生命做保证,这些人绝对不是都城府的人。”

  诗如画点点头,也知道袶姰不敢再撒谎,便撤了笼罩住厢房的光幕,转身离开这里,可她冰冷的意识回荡在袶姰耳边:

  “袶姰,你最好保证这些人都是对方的人,如果让我发现有一点错误,我定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袶姰惊颤一下,脸白了几分,急忙低下头,恭敬的送走诗如画。

  诗如画手里捏着名单,脸冷的如冰,都城府里竟然隐藏了这么多人,如果不是自己提前发现,明晚,恐怕都城府真的不会有一个活口留下。

  忽然,她停住脚步,目光冷凝,盯着前方,一道身影从黑暗之处走了出来,诗如画藏好名单,背负双手全身戒备。

  骦飞炎看着前方独立风中的红衣女子,眼中闪过一抹惊艳随后又很好的掩藏,都城府里谁都知道,红衣女子诗如画是城主大人最在意的女子,位置比起失踪已久的大夫人和已死去的二夫人高了不止一点,现在,府里谁都知道,唯一说得算的就是眼前这位看似冷漠而又娇憨的女子,想到这里,他疾步上前,躬身:

  “属下骦飞炎见过诗姑娘,这么晚了,诗姑娘还没休息。”

  诗如画挑眉,看着眼前这位英俊而又带着柔和笑意的男子,他是府里守卫都城的侍卫头领。

  “骦头领,这么晚了还在巡逻。”

  “是,城主大人临离开之前,交代属下务必要保护好都城府的安全,守护好诗姑娘的安全。”

  “是吗?既然这样,真是辛苦骦头领了,明儿个中午在前厅设宴,我决定宴请各位有功之臣,骦头领到时候可要准时参加,千万不要叫我失望。”意识带笑的道。

  看着她脸上明媚如花的笑颜,骦飞炎平和的心无来由的一颤,英俊的脸也微微泛红,辛亏是晚上,一切变化都掩藏在黑暗之中。

  “多谢姑娘体恤之情,明天中午骦飞炎定会参加。”极力压抑心中泛起的喜悦,骦飞炎平淡的道。

  “好,你去忙吧!”诗如画微微一笑,举步离开,娇小纤细的身影渐渐隐没在黑暗的夜色之中,望着那一抹倩影,骦飞炎幽幽叹息。

  琉璃金塔内,赫离蕘依然站在画前,姿势没有任何变化,就连眼里的柔情都没有丝毫变化,不知何时,夜修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低声禀报:

  “大人,诗姑娘制服了袶姰,明天中午在前厅设宴,宴请守护都城的各个将领。”

  终于,赫离蕘的眸光起了变化,在柔和之中多了一抹赞赏,唇边,也划起一道优美的弧度,笑意浮现,令他冷硬的脸柔和起来。

  “如画,该试着自己成长了!”

  “大人,属下怕诗姑娘应付不过来,要不属下派……”还没等夜修说完,赫离蕘抬手阻止,冷冷的开口,虽然他唇边带着笑,可他的声音依然冰冷无情。

  “被保护太好的雏鹰是永远也长不大的,夜修,如画,她应该是属于天空的,自由自在的,可惜,她被爱束缚在都城府,那么,她就要学会承受,学会残酷,虽然,她已很残酷,但还不够,我要她长大,变得能够独当一面,变得在都城府内有她自己的人,这样,等我走的时候,她有能够活下去的勇气,有能够守护都城府的能力。”

  “大人……”夜修的目光变了,变的悲戚,抿紧的唇也颤了起来。

  “夜修,什么都不必说,一切,早在千年前他们已经策划好,而我,也在按着他们策划好的在走,其实,这也是我的目的,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要知道,我失去记忆的部分,哪怕最后粉身碎骨。”赫离蕘的目光便的冷硬如刀,闪烁着寒光。

  “大人,我们可以制服赫长老逼他说出一切。”夜修有些激动的踏前一步,眼底,浮现一丝水雾。

  “没用的,这件事情已经脱离他的掌控,现在,他也无能为力,夜修,如果我真的有什么不测,你们几人就跟随如画,替我,保护好她,不能令她有任何伤害,哪怕一点也不行。”说到最后,他的眸光已变得冷漠无情,锋锐。

  “是,大人!属下等会用命来守护诗姑娘。”夜修悲涩的低垂下头,落在身子两侧的手狠狠攥紧,指甲扣进肉里而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夜已深沉,寒风吹拂,掀起一层层落叶,盘旋在半空,寒风吹过,发出呜呜啸声,令漆黑寂静的也多了一抹凄凉。

  诗如画坐在床边,手中,紧紧的捏着名单,她的眸光很冷,也很亮,闪耀着比星星还亮的光芒。

  脚步声在厢房门口轻轻响起,鲛人棽迌出现在门口,直接走到诗如画身边,见她一夜没合的双眼,心里疼惜浮现,握住她冰冷的手,轻声道:

  “姑娘,天大的事,也要休息,否则身子会受不了的。”

  诗如画看向棽迌,这个唯一没有背叛她的人,冰冷的眼浮现一丝丝淡淡的笑意。

  “我不累,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担心你,城主大人不在,一切事情都落在你肩上,我怕你承受不住。”棽迌心疼的叹息。

  诗如画一笑,抖了抖手中的名单,唇边,划出一道嗜血的弧度,冷锐而嘲讽。

  “这么多人的存在,我哪有休息的心,棽迌,你去休息吧,我要再想想。”

  “不,棽迌陪你。”棽迌也有些倔犟,在诗如画身边坐了下来,见诗如画无奈的眼神,她掀唇微微一笑,眼光瞥向捏在手里的名单。

  “姑娘,你准备怎么处置这些人?”

  “铲草除根,都城府才会安全。”诗如画冷冷的充满杀机的意识令棽迌抿紧了唇,眼底浮现忧心。

  “将近六十人,我怕姑娘杀心过重,对你修为不好。”

  诗如画看向她,忽然展唇一笑:

  “棽迌你可有什么好办法?又不影响我修为。”

  “杀不如疏通,可以劝他们归降,这样,你的杀戮之心会降低很多,而都城府也会多了一些生力军,何乐而不为。”

  琉璃金塔内,赫离蕘依然凝视着画中之人,夜修站在一边,沉思片刻,道:

  “城主大人,那些人,诗姑娘会不会招降,留下他们的命?”

  赫离蕘的唇角压了下去,眸底,闪过冷光:

  “如果招降,你去给加把火,我要的是,她嗜血的残酷,有一颗冷硬无情的心,懂吗?”

  “是!”夜修眼神一变,犹豫许久,才又问道。

  “大人,这样的诗姑娘,你,还会喜欢吗?”

  一直挺拔的身躯瞬间变得僵硬,背负在后背的手,刹那攥紧,赫离蕘的眸底,闪过一抹哀戚,随后被冷漠覆盖,攥紧的手缓缓松开:

  “现在的我,还有喜欢的资格吗?”冷漠的嗓音悠远悠长,仿佛是说给夜修听,也仿佛是说给自己听。

  “大人,也许诗姑娘并不喜欢你给安排的路,也许,她也有自己的选择,为什么大人不把这些说给诗姑娘听,也许,她会陪着你,走下去!况且,诗姑娘发现这些画时,不也没对你产生任何怨恨吗?不是依然守护着都城府吗?”仿佛想到什么,夜修急急的开口,也好似在努力的改变着赫离蕘的一些决定。

  “夜修,爱,我们谁都不懂,如画她不是没有怨恨,只是,她压了下去藏在了心里,从我怀有目的接近她开始,结局已经注定,只是,我也在努力,努力做到,最后的结局保全她的性命,哪怕是我死。”

  “不,属下不会让大人死!”夜修跪下去,无声的怒吼,眼眶红了起来。

  “夜修,当初,我以为我不会喜欢任何人,所以,我冷漠而残酷的对待如画,可如今,我承受了这个恶果,爱她的同时却也被爱折磨着,如果如画知道我接近她的目的,她会恨我,恨到地老天荒,我承受不了,既然如此,就由我来了结,到最后,哪怕她恨我,我却也内心无悔,只要能保护好她,便是我此生最大的愿望。”赫离蕘幽幽的说着,移开目光,转身,望向窗外漆黑冷漠的夜。

  夜修一拳捶在地上,一丝丝蜘蛛网的裂缝蔓延而去,他低垂着头,任泪水滑落!

  诗如画笑了,看着棽迌,摇了摇头,眼底也浮现深深的无奈。

  “棽迌,他们不会归降都城府的,不会,他们既然身为狼族的人,哪怕到了最后一刻,他们也会为狼族尽忠,所以,这份忠心也会令他们步入死亡,棽迌,不是我嗜杀,而是,他们逼得我不得不这么做。”

  棽迌颤了一下,想到明天中午前厅布满六十多名的尸体,她就不寒而栗。

  “好了,你去休息吧,明天,有得忙呢。”诗如画幽幽叹息。

  棽迌无奈,看了一眼诗如画,便起身离开了厢房,她也知道,明天真的会有的忙,忙着埋藏尸体。

  诗如画再次看了一眼名单,记住里面的名字,随后手一抖,一缕火焰浮现,瞬间燃烧着名单,看着缓缓跳动的火焰,诗如画的眼睛越发冰冷,随着名单化为灰烬,诗如画心里的一丝惆怅也消失殆尽,长吸一口气,起身,走到窗户那里,抬头看向弯月般的月牙,心里突然好想念赫离蕘,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是否,也如她一般,思念着自己。

  那份思念在想到琉璃金塔内的画像时,又变得酸涩而痛苦,本来上翘的唇角又压了下来,一丝丝怨恨浮动在心底,就像落根发芽的小草一点点滋生,她咬紧牙关,硬逼着自己不要再想,哪怕一分都不要想,再想下去,她怕自己会发疯!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三十五章:穷奇归来
  凝视月牙的目光忽然凝滞,陡然射出一道凌厉的寒光,前方黑夜之中,一道黑影划过夜空直接奔着这边掠来,诗如画飞身掠出窗外直接凌空而立,黑影冲到她面前突然刹住脚步,黑雾散去露出模样,诗如画定晴瞧去,唇角弯了起来,人影一闪扑向对方抱着对方身子。

  竟然是穷奇,回来都城府时她就去找穷奇,却被府里的人告之,当年她离开都城府时,穷奇也跟着失去踪影,没想到今晚却回来了,诗如画空荡的心瞬间溢满喜悦,穷奇扬起硕大的脑袋回头碰了碰诗如画,张着嘴吞云吐雾,晶亮闪烁亮光的眼睛里也流动着喜悦的光芒。

  “小丫头,这将近两年的时间你去了哪里?我找遍云荒都不见你踪影。”

  “一言难尽,不过,穷奇,我怎么感觉你修为提升了许多。”诗如画看着穷奇周围掩饰不住的高深修为,还有周围流露的空气波荡,一层层如涟漪般荡开,令人心惊。

  穷奇得意洋洋的昂起头,嘴里的黑雾吞了回去又缩回去,顿时,空气中‘啪啪啪’炸响,诗如画心惊,凝目看去,只见空气竟然裂开一道缝隙,一股股寒冰似的光芒从里面爆射而出,直接劈碎了远方的竹林。

  “穷奇,你真的是令人惊讶。”诗如画笑了,对于明天中午的安排又多了一层信心。

  “丫头,怎么样?我的修为还不错吧!”穷奇摇晃着脑袋,甩动尾巴,一股刚猛的气息缭绕在周围,刚猛的气息仿佛令空气凝固,有一瞬间令人感觉到窒息,胸口一阵阵疼,憋闷,诗如画再次看向穷奇,实在不敢相信这还是两年前的那个穷奇吗?

  “快告诉我,你的修为怎么提升的如此之快?”诗如画不依的揪着穷奇犄角,穷奇呼哧呼哧喘口粗气,在他面前也只有诗如画才能揪着他最不愿意让人碰的犄角,在外修行两年,是反碰触他犄角和翅膀的人全部被他吞噬掉,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可是,面对诗如画,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杀心,反而对于诗如画的碰触他还有着奇怪的依恋,这一直是他心底最疑惑的存在。

  眼前人影闪过,快如闪电,穷奇刚想发威,却见海皇颸繇琊出现在他们面前,颸繇琊一眼看见穷奇,脸色微微一变不过又很快淹没,温柔的笑容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特别温暖,穷奇瞪着铜铃大的眼睛,仔细的打量着颸繇琊,蓝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竟然是鲛人,能够随意出现在都城府而且来到诗如画这里,显然是朋友,穷奇呼哧吐出一口黑雾,盯着颸繇琊,有些仇视的问:

  “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都城府?经过城主大人的允许了吗?”虽然那个他口中的城主大人并没有教它什么,但,身为赫离蕘的坐骑,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别看自己修为恐怖,但在那个变态的赫离蕘面前,他自觉,依然没有胜算的把握,但是,对付眼前这个小小的鲛人,他自信能够征服对方。

  感受到穷奇活活跃势的心,诗如画抿嘴微笑,海皇颸繇琊也盯着穷奇,眼底,闪过一抹令人心悸的亮光,穷奇,你依然没变,千年前,你我第一次相见也是如此心情,此情此景,是多么的熟悉,可惜,你被封印了法身却忘记了所有,但心底那一缕若有若无的牵连也与千年前一般无二。

  “小子,我知道你是鲛人,来,我们比试比试。”穷奇摇晃着脑袋,眼里闪烁着挑衅。

  颸繇琊思绪一阵恍惚,好似又回到千年前,同样的话语同样的态度,变了的确是心与记忆。

  颸繇琊掀唇一笑,身影一晃扑向穷奇,穷奇大吼,奶奶的,玩偷袭啊,老子也会,‘砰’翅膀铺天盖地的展开,顿时,一股浑厚而冰冷的气息从翅膀上面滚滚散发出来,直冲天际。

  琉璃金塔内的赫离蕘眸光一动,透过金塔的窗户望向天际,那里,是诗如画所居住的厢房,浓烈的冰冷气息如翻滚的云层,呼啸着掠下。

  夜修站在赫离蕘身侧,看向那边,眼里闪过亮光,道:

  “大人,看来是穷奇妖兽回来了,只是不知道这个家伙又和谁挑战呢。”穷奇在都城府的那一段时间,有事没事就挑战夜修等人,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趁着大家不注意就玩偷袭,后来惹得众怒,大家合起来把穷奇暴揍一顿,只不过自那次后就不见了穷奇,没想到事隔两年它又回来了,而且,修为看起来进步很大很恐怖,夜修欣慰的想着。

  “说起来,我倒是亏欠这妖兽很多,如画与它签订盟约,要为它找回法身,没想到事隔两年,我竟然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赫离蕘冷冷的幽幽的道,目光一直望向诗如画所在的方向。

  相隔如此短的距离,却仿佛隔着千年万年,这一步,无论如何是迈不出的,赫离蕘的心仿佛刀搅一般,难受的令他窒息。

  穷奇仰天怒吼,挥舞着翅膀,嘴里吞吐着漫天的云雾与颸繇琊激战在一起,空间一点点被撕裂,一道道冰冷的寒气从里面喷涌而出扫向颸繇琊,颸繇琊长发一甩,顿时,挥散了铺天盖地的寒气,手中蓝色光芒爆射,顿时令空间裂缝一点点愈合起来,穷奇大怒,大吼:

  “鲛人,打就打,做什么甩头发,像个女人似的。”

  颸繇琊扬唇一笑,笑意令人心醉,还有那在漆黑夜晚散发璀璨光芒的耳钻。

  “穷奇,千年了,你的性子依然不改!”攻击的手势顿时停止,穷奇怔怔的望着眼前之人,眨着大眼睛,吞吐着云雾:

  “我和你,认识??”穷奇犹豫着问,法身被禁锢一直是它心底最疑惑的存在,可惜,找不到半个对它有印象的人,此刻,颸繇琊的一句话令它郁闷的心豁然开朗,仗也不打了,收敛起翅膀,一跃之间落在颸繇琊面前,盯着他,闪动着急切的光芒。

  颸繇琊拍开一掌,退离穷奇一段距离,才笑着道:

  “认识,何止认识,千年前你我第一次见面就像现在这样,打了一仗你才罢休。”颸繇琊幽幽的语气令穷奇眯起了眼睛。

  “那你也知道我的法身被谁禁锢了?”

  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的诗如画此刻也是惊疑的看向颸繇琊,她没想到颸繇琊和穷奇在千年前竟然认识。

  颸繇琊盯着穷奇看了一会儿,有些纳闷的开口:

  “你的修为虽然现在进步很大,但比起千年前差的太远了,千年前,法力高深的你才与我打成平手,现在的你,差的太远,不是我对手。”颸繇琊调侃的取笑穷奇,穷奇怒吼一声,瞪着眼睛,怒吼着:

  “老子是在问你关于我法身的事情,你说些没用的做什么。”对于自己打不过眼前这个小小的鲛人,说什么它都不会同意也不会承认,化成原形的鲛人就是条人人都可以吃的鱼,所以,在它高傲的心里,被人吃的鱼入不了它老人家的法眼。

  颸繇琊一笑,背负着双手,悠哉的看着穷奇,很欣赏它暴躁而又发怒的样子,一如千年前。

  “穷奇,其实你不必着急找回你的法身,有些事情要顺其自然,强求不得。”颸繇琊没告诉它,千年前那一战,它的法身已经随着那个人的消失而破灭,如果真有一天,那个人能够恢复记忆,或者,它的法身可以回来。

  穷奇不愿意的吐了一口黑雾,侧首看向诗如画,闷声道:

  “丫头,你我可是签订了盟约的,法身的事情你不能骗我。”

  “既然签订了盟约,我诗如画定会帮你找回法身就是。”诗如画的话令穷奇点点头,随后摇着尾巴就要离去。

  颸繇琊看着诗如画,心里一阵难受,去哪里找寻穷奇的法身,如果那个人始终不恢复记忆,不回到从前,穷奇的法身永远都不会回来。

  “穷奇,这次回来还走吗?”

  穷奇奇怪的看了一眼诗如画,眼睛转动着:

  “丫头,我既然和你签订了盟约就不会离开,不过,我回来怎么没看到城主大人?他不在都城府吗?”穷奇疑惑的问,同时眼睛还看向诗如画的厢房。

  “赫离蕘不在都城府,他要三天后才回来。”

  “哦,那我去休息了,有什么事情通知我。”穷奇吐了一口黑雾,这次回来它总感觉都城府变的不一样,到底哪里不一样它又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在黑暗中好像有很多眼睛在盯着似的,令人浑身上下觉得不舒服。

  “好,穷奇,明天中午我宴请府中各个统领,到时候你要幻化出人形出席,懂吗?”

  看了一眼诗如画,穷奇奇怪她这个决定,但也没深问什么,摇着脑袋离开了这里,颸繇琊一直看不到穷奇身子才收回目光看向诗如画,低低叹息一声。

  “如画,你决定了?”

  “嗯,这次,我必须守护好都城府,绝对不能让他们血洗这里。”诗如画眸光变冷,浑身散发着一股凌人的气息。

  “好,如画,既然你已经决定,我就暗中帮助你,无论如何,明天中午你都要保护好自己,懂吗?”颸繇琊慎重的叮咛,他怕,在危险的时候他来不及救她,毕竟,明天关乎到狼族和都城府之间的成败。

  大殿内,赫长老猛然张开眼睛,扫过黑暗之中的漆黑,淡然的眼眸中忽然闪过一抹疑惑,为何会在此刻,闻到空气中的一抹异味,难道,先前还有人掩藏在黑暗之中吗?

  赫长老紧紧皱起双眉,随后起身走向诗如画隐藏的地方,他深深吸口气,脸色微变,这里真的藏过人,那岂不是意味着这里掩藏的人知道了所有一切。

  赫长老的心情变得不好起来,随后,他手指弹动几下,就见他对面黑暗之中出现一道身影,恭敬的立在他面前。

  “今晚都城府可有何异动?”赫长老冷着脸沉声问道。

  “回长老,都城府并无任何异动,只不过在外游荡的妖兽穷奇回到府中。”

  “妖兽穷奇!”赫长老喃喃私语,随后又问。

  “鲛人的海皇是否还留在府中?”

  “是,长老,一天之内鲛人海皇与诗姑娘见过几次面,属下无能,没有探查到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

  “府里还有没有其他事情?”

  “有,诗姑娘明天中午要在前厅宴请府中各位统领,说是为了感谢各位统领誓死守护都城府的决心。”

  “哦,举行宴会……”赫长老沉思,目光连连闪烁。

  “可知道她宴请哪些人?”赫长老紧接着问,阴沉的眸光死死盯着来人。

  “暂时不知!”

  “好,你先退回去,暂时观察府中一切动静,切记不可轻举妄动。”

  “是,属下告退!”来人身形一退,隐没在黑暗中消失不见。

  赫长老眯眼,心中暗思,诗如画为何在此节骨眼宴请府中各位统领,他心里清楚,府中的统领中有几人可是他的心腹,但不管诗如画如何折腾,明天中午便可见分晓,如果诗如画真的太过分,他不介意囚禁她,等到五天后地底那个人醒来的一刻。

  黑暗无论多长时间,光明总会来临,当清晨第一缕眼光照射进厢房内,诗如画缓缓睁开眼睛,静静的打量着射进屋内的眼光,神思有些许的恍惚。

  棽迌端着洗漱用品出现在房间内,见诗如画已经转醒,笑着道:

  “姑娘,快洗洗脸用早餐吧。”

  诗如画没说什么,只是冲着棽迌微微一笑,刚穿好衣服洗漱完毕,丫鬟秀儿出现在门口,恭声道:

  “主子,袶姰大人求见!”

  “叫他进来!”诗如画眉毛都没抬,落座,拿起筷箸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细细的品尝。

  袶姰进来见诗如画正在用餐急忙站在一边,半弯着腰,卑微的神色令棽迌扬了扬眉,这个袶姰她是见过的,以前可不是如此表情,冷冷的高高在上的,怎么今天会变得如此微小令人从心里发出不屑。

  “这么早过来,有事吗?”诗如画放下筷箸,冷冷的看向袶姰。

  袶姰本来稍微抬起的头急忙低垂,眼角余光扫向棽迌,诗如画明白,冷笑。

  “有什么话就说,棽迌不是外人。”

  “是,诗姑娘,昨晚莫求统领见过赫长老,回来后,他直接问属下,为何诗姑娘要在今天中午宴请各位统领,还有宴请的都有何人?”

  “哦!”诗如画目光一闪。

  “你怎么回答的?”冷锐的眸光死死盯着袶姰,令袶姰的心剧烈颤了几下,急忙回答:

  “属下回答,未知,今天会得到通知。”

  “既然你这样回答,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办,记住,无论是这方的人还是狼族的人、赫长老的人,都务必请到,就连那五六十的护卫也要请到,外加都城府的护卫今天全部到席,懂吗?”

  “是,属下定会遵照姑娘吩咐办事!”

  “嗯!去忙吧。”袶姰弓着身子退出了厢房,出来门口他才敢长长的舒口气,刚喘完气便见妖兽穷奇大摇大摆的从门口走了进来。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三十六章:风起云涌
  穷奇一眼看见袶姰,呼哧呼哧喘口粗气,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细细打量袶姰,没好气的道:

  “臭小子,有时间我俩再比试比试。”他还以为眼前这个袶姰依然是以前与他比试修为的袶姰。

  袶姰目光一闪,略微躬身,有些卑微恭谦的开口:

  “改天,改天,只要我有时间。”他可不敢在穷奇面前装大,府里谁都知道,眼前这个妖兽穷奇可是城主大人的坐骑,与诗如画的关系绝对是亲密无间的,谁也招惹不得。

  穷奇吐了一口烟雾,斜睨着眼睛瞅他,怎么感觉他与原来不一样了呢,刚想再说话,诗如画冰冷的意识从房内传出:

  “穷奇,来了就进来。”

  穷奇摇晃着尾巴,深深瞅了一眼袶姰没再说什么,迈着脚步进了厢房,袶姰长舒一口气,这才急匆匆离去。

  “丫头,我怎么感觉袶姰好像与原来不一样呢?”穷奇进来后黑雾浮现,一道人影从里面迈步而出,直接落座。

  诗如画看了一眼幻化人形的穷奇,意识淡淡的道:

  “他已经不是原来的袶姰,原来的袶姰已经死了,他是老太爷也就是赫长老的人。”

  穷奇皱眉,本来阴骘精锐的蓝眸更加阴冷,古铜的肤色染上一抹黑气,冰冷无情的声音更加令人心悸。

  “赫长老杀了袶姰?”

  诗如画点头,看着他蓝眸内闪烁的怒火,唇边,不自觉扯出一抹淡淡微不可见的笑意。

  “赫长老的人占据了袶姰的身体,毁灭了袶姰的灵魂,穷奇,我知道你与袶姰关系很好,但是,此刻不是你杀他最好的时机,我留着他还有用。”

  “什么用?难道不给袶姰报仇了吗?”穷奇怒吼,盯着诗如画的目光冲满了愤怒。

  棽迌看不过,上前一步,气势汹汹的道:

  “你刚回来不知道府里的局势,凭什么质疑姑娘的决定。”

  穷奇一个横眉瞪过去,棽迌挺挺胸口,也瞪着眼回视他,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这样的棽迌令穷奇眯眼,眼前这个小小的鲛人竟然不怕自己是威势,倒是令人惊讶,不过想到她刚才说的话,便急忙问:

  “丫头,府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诗如画没有说话,棽迌便把府里隐藏的势力和局势一一说给穷奇听,听到最后,穷奇脸色阴沉的似水一般,满眼的杀机,从嘴缝里逼出几个字:

  “这个老不死的真是该死,我直接去灭了他。”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吃了对方。

  “穷奇,不可轻举妄动,我不想祸及都城府。”诗如画叹口气,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清粥。

  “你可有计划?”穷奇也知道鲁莽行事只会令都城府陷入死境。

  诗如画点点头,这时,海皇颸繇琊举步踏进厢房,见穷奇也在,展颜一笑随即落座在他身侧,穷奇斜睨他一眼,刚想说话,却见棽迌向颸繇琊微微躬身:

  “棽迌见过海皇。”

  颸繇琊摆摆手,看向诗如画,见她眼底的黑色,止不住的有些心疼,眼里浮现疼惜。

  “如画,昨晚没休息好?”

  穷奇也看向诗如画,知道她是为都城府的事情忧心,便张嘴说道:

  “丫头,你有什么计划尽管吩咐我们,只要能守护住都城府,给城主大人一个交代,穷奇我也会尽力帮忙的。”

  诗如画感激的点点头,随后,悄声说了起来。

  琉璃金塔五层内,赫离蕘盘膝而座,在夜修进来的同时,他也睁开了眼睛:

  “事情安排好了?”

  “是,如果诗姑娘有危险,我们的人会出手,如果诗姑娘无碍,我们的人不会出现。”夜修恭敬的站在他身边,恭敬的回答。

  “不到生死关头,我们的人不可出现,如画,她一定要经过这次的考验,否则,我走的不安心。”赫离蕘幽幽的道。

  夜修站直的身子猛的一颤,眼底再次浮现哀戚,沉声道:

  “城主大人……”沉重的声音却哽咽下去,无声的停住。

  “不必想太多,有些事情是注定的。”赫离蕘目光一冷,手一挥,一道人影摔在屋内,赫然是与赫长老见面的萧雨某,只见他满身血污,神色灰败,四肢都已被折断软软的耷拉下来,他含着惊惧的目光看向赫离蕘,微颤颤的开口:

  “你不是已经知道所有了吗?为何不放过我?”

  赫离蕘面无表情的盯着萧雨某,冷声道:

  “我说过,她活你活,她死你死,外加狼族陪葬。”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别忘记你也是狼族的人,难道就为了一个女人要葬送整个家族吗?”萧雨某愤怒的低吼。

  “你错了,在你告诉我所有阴谋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是狼族的人,萧雨某,你们在我身上做的一切,我会加倍奉还。”赫离蕘阴冷的说着,诡异的目光闪烁着红色的血芒。

  萧雨某一惊,惊惧的挪动身子,可惜他手脚全部被折断,一身修为被废,此刻,他就连挪动都做不到,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绝望的闷声。

  “你别忘记,狼族的人并没有对不起你,千年前,你只不过是一只流浪在外快要死亡的小狼,如果不是我们,你怎么会有今天,难道,你不该感恩吗?你不该报答狼族赠予你的救命之恩吗?”

  “感恩??报答??”赫离蕘冷嗤,眸中血芒再盛,他长身而起,一脚踩住萧雨某的胸口,脚步重的令他吐了一口血,满眼的绝望。

  “从头到尾你们都在骗我,都在利用我,何来的感恩?何来的报答?萧雨某,我就让你亲眼看着,狼族是如何被灭亡的,还有赫长老,他不是一直在孕养到底那个人吗?我就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在那个人手中,为如画,为我,陪葬!”赫离蕘抬脚,踹飞萧雨某,水袖一甩,背对着夜修,冷冷下令:

  “利用他,把狼族的那几个长老全部引出来。”

  “是,大人!”

  被踹飞的萧雨某张嘴涌出一大口鲜血,在听到赫离蕘的吩咐后,更是气急攻心晕了过去,夜修面无表情的拖着他消失在金塔内。

  空气一阵浮动,廆帇出现在赫离蕘身后,寂静无声的他好似幽灵一般,只露出一张诡异森白的脸庞,眼睛里的瞳孔闪烁着幽深的绿光。

  “城主大人,我回来了?”

  “廆帇,幸苦你了!不过,你不该回来,这里,已经不适合你。”

  “我的命是大人所救,理应为大人效命。”廆帇面无表情的回答。

  “你本就是地府的人,何来我救命,就算我不救你,你也不会死,廆帇,你我缘分已尽,走吧。”赫离蕘闭眼,掩藏住眼中越来越盛的红色血芒。

  廆帇神色一变,掩藏在黑袍中的身体颤抖几下,人便跪了下来:

  “廆帇不走,如果大人真的赶廆帇走,廆帇唯有自灭灵魂。”廆帇跪在那里决绝的说,泛着绿光的眸子闪动着狠绝,对自己的狠绝。

  赫离蕘倏地转身,面对廆帇,厉声喝道:

  “你本就是地府的判官,为何不听我劝。”

  “不,自我离开地府那一刻起,我便不是地府的人,何况,廆帇能有今天都是大人给予的,所以,廆帇的命属于大人。”廆帇蓦地起身,盯着赫离蕘决然的道。

  “何况,大人你看……”廆帇摊开手掌,顿时一道白色光芒爆射开来覆盖了所有,照亮了昏暗的空间,透过白色光芒,一枚如太阳般圆形的寒冰玉石散发着清冷的光泽,赫离蕘眉宇微微皱起。

  “大人,这是寒冰玉石,世间只有一颗,是冥脩狱偷偷给我的,他让我转交给你,滴血认主,说是具有转换空间穿梭过去的功能,必要时能够救得一命。”说着,廆帇把圆形的寒冰玉石放在赫离蕘手里,手倏地攥紧,狠狠的攥紧,如果能够转换空间穿梭过去,那是不是意味着如画有危险能够救她一命,保她平安,赫离蕘的唇角,第一次展开温柔的笑意。

  地府里,冥脩狱静静站在奈何桥,抬头,凝望着漆黑的空间,他的身后站着牛头、马面。

  “孟婆,日缘我已经给了赫离蕘,希望,能救他们一命,你,可以安心了!”前方,一缕飘渺淡无的虚影微微向他躬身,随后,化成黑雾与黑暗融合在一起。

  “大人,属下不明白,你为何消耗修为也要留住她已经消散的魂魄?”

  “因为我生前曾欠她救命之恩,而她如此痛苦的活着,日日夜夜的在奈何桥等待,就是为了她那唯一的女儿,如今,心愿已了,她没了牵挂,该安心了。”

  马面目光一闪,惊讶的低呼:

  “大人,难不成诗如画就是孟婆的女儿?”

  冥脩狱点点头,幽幽叹息:

  “一切都是孽啊,延续了千年的孽啊!诗如画、赫离蕘,能否躲过此劫,就看你们的造化了,希望,你们能够参透日月缘的秘密,获得新生。”

  大殿内,浓烈的血腥气息盘旋在半空中,血水汹涌的冲入血槽内,上方的身体剧烈的抽搐着,死者瞪着不甘含着怨恨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赫长老,赫长老冷哼,手上光芒一闪,死者的胸膛被剖开,奇怪的是内脏依然紧紧的依附着身体,鲜血却汹涌的落入血槽之内,赫长老望着血槽,嘴角勾了起来,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当尸体最后一滴血滑落,赫长老手一挥,上方的尸体消失不见,赫长老的手放在两侧的铜俑手臂上,感受着铜俑里传出来的气息,泛着笑容的眸光突然变得冰冷,阴森:

  “已经被封了千年,你们竟然还没有死,真是冥顽不灵。”

  赫长老的手狠狠拍在两侧站立的铜俑身上,顿时,一股股黑色光芒缠绕在铜俑身上,瞬间隐没,铜俑立刻震动起来,里面,若有若无的响起一丝丝惨叫,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见。

  大殿的门此刻开启,赫长老立刻恢复到正常神色,一甩袖袍落座蒲团,望向大殿外走进来的人。

  “袶姰,你来何事?”

  “回长老,诗姑娘今天中午在前厅宴请府里所有统领,这里面包括狼族的人和长老的人。”袶姰躬着身子,毕恭毕敬的说着。

  赫长老扫他一眼,声音平和的听不出有任何不同:

  “既然如此,你就多帮衬着一些,看看有哪些可利用之人,为今晚的计划做准备。”

  “是,长老,属下已经安排妥当,不过,今天的宴席不知赫长老是否参加?”低垂的眼闪过一抹凌厉,随后在他抬头看向赫长老时又变得卑微恭谦,说不出的小心翼翼,袶姰的态度令赫长老很满意,摇头道:

  “不必了,我常年身居殿中,已不适合喧哗之处。”

  见赫长老拒绝,袶姰犹豫片刻才道:

  “长老,诗姑娘吩咐属下,务必请赫长老出席,诗姑娘说,都城府首次举行宴会,城主大人又不在府内,没有一位德高望重的人主持,她怕指挥不来。”

  赫长老展露笑容,眼底闪过满意,看着袶姰勉为其难的开口:

  “既然如此,你告诉丫头,就说我老头子出席,为她压阵。”

  “是,属下这就去告诉诗姑娘,姑娘必定高兴无比。”袶姰高兴的转身离去。

  诗如画的确很高兴,拍着袶姰的肩膀,她不吝啬夸奖:

  “这件事,袶姰你办的很好,如果你真心为我办事,等有机会,我会帮你解除赫长老在你身上下的禁咒之术。”

  袶姰大喜,急忙躬身,腰压的更低,声音也充满了颤音和感激:

  “属下定会为姑娘鞠躬尽瘁,真心办事!”

  “好,前厅是否安排妥当?人员是否到位?”

  “回姑娘,已经安排妥当,还有几位统领没到,其余人等全部到齐。”

  “好,你先退下,去前厅帮我好好照看着,懂吗?”

  “是,属下明白!”袶姰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棽迌见袶姰走远,忙走到诗如画身边,担心的低声道:

  “姑娘,赫长老修为高深,万一,我们制不住他,可怎么办?”

  诗如画冷冷一笑,透过窗户凝望外面艳阳高照的天气,浑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杀机。

  “我本来是没想过要拿他开刀,不过,穷奇回来,让我又多了一分胜算,既然如此,我就拿下赫长老逼他说出一切,我就不相信,他能硬气到哪里?那晚我听到的必须弄个明白,棽迌,你不必担心,我们已经安排好对付赫长老的办法,想必他也很意外我们的安排。”

  看着诗如画勿定的表情,棽迌提着的心才落下去,走到传边拿起红色厚重的披风轻轻披在诗如画身上,心疼的开口:

  “自从城主大人离开后,你就没好好休息,等这些事情办完,你要好好休息才好,否则,城主大人回来见你消瘦,定会心疼。”诗如画微微一笑,手摸向腰间系着的月缘腰佩,无意识的摩擦着,脑海中回想着以前的一切,心却冷的无半点温度。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三十七章:宴席
  装饰华丽的前厅,可以容纳百人的大厅此刻人流穿梭,蜚语喧哗,身为都城府的几大头领脸上虽然带着笑,可那泛着寒冷的眸光却在人群中穿梭,都城府共有十大统领,十大护卫长,他们不同于赫离蕘的暗影,他们是都城府明面上的队伍,每个人之间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管理系统,此刻,他们虽然围在一起有说有笑,但从他座位上的距离来看,彼此之间还是有些防备的,尤其是最近狼族的人袭杀都城府,更是引起众统领身体之内的血腥之气。

  骦飞炎统领笑着端起冒着热气的茶杯轻轻啜饮一口,眼睛盯着前厅外面搭着的台子,台上,唱戏的戏子正在咿咿呀呀的表演着令这些武者厌烦的桥段。

  “没想到诗姑娘竟然还请来戏班子登台唱戏,倒是新颖的很。”莫求统领屈指悠然的敲着桌面,眸光却在人群中穿梭。

  “呵呵呵……我只是个大老粗,可不喜欢女人喜欢的东西,咿咿呀呀唱个没完,恼人的很。”身材很粗犷的寒狼哈哈大笑,宽厚的手掌握着腰间的刀柄,如狼一般的眸光扫过台上纤细妖娆的身段,闪过浓厚的兴趣。

  “这可是诗姑娘安排的,寒狼统领不喜欢也得喜欢啊。”其子求头领不急不缓不冷不热的插了一句,惹得寒狼瞪目,狠狠挖他一眼,怒哼道:

  “其子求,少他娘的给我下套子,阴险的家伙,等宴席过后,看老子我不好好教训你一顿。”

  其子求嗤然一笑,轻轻放下手中茶杯,顿时,本来冒着热气的茶杯立刻散发着森森寒气,茶面竟然眨眼间结成厚厚的冰层,这一份修为令寒狼虎目凝聚,闪过凌厉的光芒,握着刀柄的手更加紧固。

  看场面有些僵持,名儒修头领笑呵呵的开口:

  “几位兄弟这是做什么,今天可是诗姑娘第一次开宴席,多少要给些面子的,就算城主大人不在府内,也不是我们可以随意撒野放肆之地。”

  其子求和寒狼互自冷哼一声,各自别过头不再看对方,一直站在最高层阁楼观察这边的诗如画唇角微微勾起,眼底闪过一抹厉光:

  “看来,这些统领之间也是面合心不合啊,正合我心意。”

  “丫头,知道谁是对方的人吗?”幻化成人形的穷奇瞪着阴骘冰冷的眸光扫向前厅那些人。

  嘴角勾起,诗如画脸上闪过阴狠,意识肆意笑道:

  “掌握之中,只要袶姰没撒谎的话。”

  “那个见风使舵的家伙,不敢,况且,姑娘不是给他吃了噬心丸了吗?他哪还敢反抗。”一直站在身后的棽迌不屑的冷哼。

  “人心隔肚皮啊。”诗如画幽幽叹息,随后转身看向身后一直保持沉默的身影鲛人婳寙,心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意识在空寂的房间内响起:

  “婳寙,人抓到了?”

  “是的!已经安排下去。”婳寙面无表情的回答,浅蓝的眼睛淡漠而一片死寂,竟然无半点活气。

  诗如画满意的点点头,透过窗户的寒风吹起她稍微凌乱的发丝,拂过胸前,飘扬在二人之间,闻着空气中漂浮过来的淡淡香气,婳寙死寂的眸光起了淡淡的波光,随后又很快的淹没。

  “好了,时辰已到,我们下去吧。”诗如画掀唇一笑,率先领着众人离开了阁楼。

  喧哗热闹的前厅,在诗如画出现的一刹那瞬间寂静下来,每个人都是伸长脖子凝视着从大厅门口缓步进来的红袍女子,冷然带着淡淡笑意的容颜,水汪汪晶亮的双眸,闪烁着动人的涟漪,如一层层水面微微荡漾,飘扬的长发在身后随着步伐的移动而形成美丽炫人的弧度,众人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她直接落座,笑着面对众人,众人才微微回过神,齐齐起身,拱手,微微垂首:

  “属下见过诗姑娘!”众人齐喝,声音宏壮,令人激荡。

  穷奇和棽迌直接走到诗如画身后,站住脚步,隐含冰冷的眸光直接在人群中穿梭。

  诗如画抬手,示意众统领和护卫长还有一些护卫落座,随后,柔和蕴含笑意的意识在大厅内回荡:

  “如画代替城主大人谢过各位誓死守护都城府,都城府能够有今天的局面,离不开大家的努力,在此,如画以酒敬大家,希望大家以后齐心协力共同守护我们的家园,为表诚意,如画先干为敬。”诗如画说完,便接过棽迌递过来的酒杯扬首一口气喝光,台下的众人见诗如画如此干脆利落,起身,也是端起酒杯满面红光的喝光杯中酒。

  赫长老走到门口时一眼看见诗如画喝掉杯中酒,呵呵笑道:

  “丫头,只此一杯啊,如果让离蕘知道,他可是会生气的。”赫长老笑呵呵的抬脚步入前厅,直接走到诗如画身边,众人目光微凝,尤其是寒狼和莫求,更是目光冷锐,凝聚成针,直直的盯着诗如画。

  好似没感觉到台下众人的表情,诗如画起身,扶着赫长老的手臂,带笑的意识落入众人耳中:

  “老太爷,你还说,如画请了你好几次,您老人家才出山,难道,不怕如画第一次宴请各位统领出丑啊。”

  “哈哈哈……丫头,老头子我知道丫头的能耐,有我没我还是一样的。”笑呵呵的赫长老拍拍诗如画的手背,直接坐在了首座,一直站在后面的穷奇脸色微微变得阴沉,不过在看到依然笑脸相迎的诗如画时,又勉强压了下去。

  诗如画坐在赫长老身侧,抬手往下压了压,众人才躬身落座,目光一一扫过去,尤其是名单上的那些人,诗如画更是多看了几眼,随后意识笑着道:

  “说起来今天还有一件高兴的事情,那就是抓住两名外来的探子,昨晚他们夜探都城府伤了如画的侍婢伺机逃走,幸亏被穷奇抓住,为了给诸位助兴,今儿个如画就当着众人的面杀了他们,来呀,人带上来。”

  不到片刻,袶姰和侍卫压着两名已经被斩断手臂的中年人等候在大厅门外,袶姰更是一脚踹在两名中年人膝盖上,就听两人惨哼一声齐齐跪地,抬起头瞪着吃人的目光盯着诗如画,当赫长老看清两人面貌时,落在袖笼内的手微微一颤,神色一变的同时尽快恢复正常,而在台下,寒狼、莫求和名儒修等人更是脸色突变,寒狼握着刀柄的手更是攥紧,坐在众人中的他们表情上的变化丝毫没有逃过诗如画的眼,嘴角微微勾起,眼底,闪过冰冷的寒芒和丝丝冷笑,随后,对着袶姰意识厉喝:

  “各位统领和护卫长都是战场杀伐之人,不会在乎眼前这样一点血腥表演,权当席前助兴了,袶姰,好好招呼他们,竟然敢深夜窥探都城府,该杀。”意识在最后已变得冰冷阴寒,令在场的众人心中一紧,寒狼的表情更是阴森恐怖,虎目眼睛死死盯着袶姰手上扬起的刀,明晃晃闪烁寒芒的刀刃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令人心惊的寒气。

  在刀光要落下去的那一刹那,赫长老忽然呵呵一笑,道:

  “丫头,如此高兴的日子,杀人未免太煞风景,不如留待明日,如何?”

  “老太爷发话,如画不敢不听,袶姰,他们二人死罪暂停,活罪难逃,把他们二人吊在柱子上,每人赏赐一百棍杖,离门口远些,别玷污了都城府的干净。”

  “是,袶姰照办!”袶姰低垂的头闪过一抹冷光,他知道,赫长老能够杀人的目光直接冲入他心头,可惜,被人控制的他已经完全心悦诚服的归顺诗如画,就算赫长老杀人的目光能够劈碎他几百次,他也忍了下来,这些屈辱,他会在狼族的两位长老身上找回。

  前厅内的众人随着诗如画话音一落,脸色都是微微遽变,诗如画直接无视,端起酒杯站在众人面前,笑语嫣然的盯着众人,无波无澜的意识在众人耳边回荡:

  “为了感谢各位统领和护卫长的劳苦功高,如画在此代表城主大人与在座每一位喝一杯,来表达如画的谢意。”

  如果说众人对诗如画刚才的杀伐果断心惊,现在又为她大方得体的表现而折服,女人漂亮无所谓,如果漂亮的愚蠢那就是令人鄙视的,可是,眼前这位红袍女子不仅修为高深,言谈举止更是得体圆滑,手段更是令人心悸和惊惧,忠心为都城府奋战的统领和护卫长倒是很高兴,很开心,城主大人能够找到如此可心的女子,也算是做为属下的他们所期盼的。

  然而,对那些掩藏在都城府内居心拨测的人来说,诗如画就像一道紧箍咒狠狠的掐在他们脖子上,令人透不过起来,内心也扬起恐惧的慌乱,不过,在脸上却丝毫没表现出来,他们的目光纷纷望向首座的赫长老,见他面色沉静无任何异状,提着的心倒是放了下来,毕竟现在还不是大家撕破脸皮的时候。

  诗如画一一与众人碰杯,有些酒水喷溅出来,但处于高兴之中的众人也无丝毫介意,棽迌端着酒壶跟在诗如画身后,随时为她空的酒杯斟满酒。

  来到寒狼身边,诗如画笑意嫣然,娇嫩的唇随着酒水的滋润更显得娇艳红润,寒狼望着绝美带着柔意的女子,目光一时恍惚,诗如画的酒杯碰了过来,发出一声‘叮当’声响令他回神,尴尬的咧嘴笑笑,不过,他的笑在传进厅内的一缕惨叫而慢慢凝固在嘴角,诗如画无动于衷,眼神微挑,看着寒狼,举起酒杯掩袖喝了干净,心神不宁的寒狼勉强压下心中翻滚的烦躁,举起酒杯也喝了干净,随后,诗如画越过他来到莫求身边,棽迌急忙为她斟满酒杯,眼里,闪过一抹担忧,再大的酒量一杯一杯喝下去也会醉啊。

  “莫大统领,如画在此敬你一杯!” 诗如画脸上溢满的温柔笑意令莫求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他毕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心中虽然为诗如画展现的风情而眩晕,脸上却是文风不动,沉静的端起酒杯,在两个酒杯相碰后的刹那,他一口喝干了杯中酒,诗如画嫣然一笑,随后走向名儒修,一身儒雅的他,在看见诗如画展露不同风情时,早已为这不同于普通女子的她而折服,优雅的起身,在诗如画柔笑中,与诗如画酒杯相碰,他没有看到,诗如画眼底闪过的阴冷杀机,因为这个名儒修就是狼族潜藏在都城府的探子,想到那天狼族的袭杀,都城府因此死伤几百人,内心涌动的杀机就不受控制的浮现出来,诗如画怕引起对方警觉,转身走向骦飞炎,骦飞炎急忙起身,在看见诗如画脸颊上的娇艳红晕时,眸底闪过担心,随即笑着道:

  “诗姑娘,你的心意大家已经收到,酒毕竟伤身,我们这些属下可不是辣手摧花之人,怎可任姑娘一人承担所有,不如,诗姑娘这一杯酒敬我们大家,如何?”诗如画深深看一眼骦飞炎,她知道,这个人乃是赫长老的人,修为高深,平时也是不显山不露水,为人很是低调,况且也是忠心为赫离蕘办事,不曾有过半点的邪心,可是,他毕竟是赫长老的人,不管他有没有背叛赫离蕘之意,杀他之心不曾放弃过,不过看到眼前他真心为自己着想,心思缜密的诗如画当然也没错过他眼底发现的担心,内心微微一动,随即没有碰杯,意识笑着道:

  “既然骦统领发话,如画听着就是,毕竟,再喝下去,如画可能真的会出丑了。”

  她开玩笑的话令在场的人都神色放松,呵呵笑了起来,随后诗如画吩咐棽迌:

  “既然我不能和大家一一碰杯,棽迌,代我给各位统领和护卫长斟满一杯,表达我的谢意。”

  “是,姑娘!”棽迌盈盈弯身,随后端着酒壶一一给没喝过的人斟满手中酒。

  诗如画喝完杯中酒,深深看了一眼骦飞炎,随后走向赫长老,意识笑着道:

  “老太爷,如画也敬您一杯,偌大的都城府还要靠您支撑呢。”说着,从穷奇手中接过酒壶斟满一杯,亲自端起递给赫长老,赫长老缓缓堆起笑容,接过酒杯,呵呵笑道:

  “丫头啊,看到你,我心里真的为离蕘开心啊。”

  “老太爷,您就别夸如画了,如画只是为城主大人稍微分担一些责任,再大再重可就不行了。”诗如画端着酒壶,笑意盈盈的望着赫长老。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三十八章:惊变
  诗如画把酒壶递给穷奇,笑着接过斟满酒的酒杯,往前轻轻一举,柔和的意识在众人耳边响起:

  “如画真心希望老太爷能够多多承担一些都城府的事务,毕竟,这偌大的都城府是老太爷在背后扶持城主大人而建立的。”

  “啊……丫头啊,你可真会说话。”赫长老心情舒畅,端起酒杯一口喝尽,随后众人连连喝好,就连寒狼等人也是满脸喜色,不过,在一声惨叫再次传进来时,名儒修的脸色变得极其阴沉,一身儒雅的他此刻看起来印沉似水,低垂的眸光布满暴风雨般的杀机,尤其是传进大厅的一声声惨叫更令他心烦气躁,握着酒杯的手隐隐颤抖着,坐在他旁边的畫七夜瞥他一眼,低声笑道:

  “名统领,你这是怎么了?”

  名儒修急忙恢复一如往常的儒雅,英俊的脸上带着迷人的笑容:

  “畫统领,今天诗姑娘可真是与平常不一样,风姿卓越,柔媚动人,这样的女人哪怕是拥有她片刻,也是心情荡漾,百般风流,迷人至极呢。”

  畫七夜的眸光一变,闪过惊讶随后被凌厉淹没,盯着名儒修,声音很低,很沉:

  “名统领,说话可要注意,她是都城府的诗姑娘,是掌控都城府的主人,就犹如城主大人存在一般,你怎可口出污秽之言。”

  名儒修一怔,他只是随便说说,并没有往深处去想,也可以说他从未把这个突然闯入都城府的女人当回事,见畫七夜脸色变得冰冷,阴沉,他嘴角压了下去,冷哼一声:

  “畫统领,你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你说呢!诗姑娘在都城府的威信等同于城主大人,你出言侮辱诗姑娘,就是不把城主大人放在眼里,名儒修,你必须向诗姑娘道歉。”

  “什么,道歉,畫七夜,只是一句话而已,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吗?”名儒修脸色不好,极力压低声音道。

  畫七夜起身‘啪’拍在桌子上,这一声脆响立刻令热闹的前厅寂静下来,大家的目光都落在畫七夜身上,诗如画和赫长老也挑眉看去,只见畫七夜蓦地站起身,冰冷的目光就像泛着寒光的刀刃直接的劈在名儒修身上,他的一系列动作令名儒修大怔,神色变得甚是难堪。

  “名儒修,诗姑娘在都城府那就是犹如城主大人存在一般,岂可任你言语侮辱。”畫七夜大声的厉喝。

  名儒修尴尬的望向众人,见众人疑惑和稍微鄙夷的目光心中更是生恨,感受到赫长老和诗如画扫过来的目光,他也起身,尴尬的笑道:

  “畫统领,你喝多了。”

  “名儒修,喝没喝多你心里有数,你不该口出污言,侮辱诗姑娘,就算城主大人不在府内,也绝对不允许你对诗姑娘产生半点龌龊心里。”

  “畫七夜,你说话不要太过分,我何时有过龌龊心里。”名儒修也动怒,英俊儒雅的脸上布满阴森森的寒意,冷声叱喝。

  诗如画坐在座位里,手里把玩着晶莹剔透的酒杯,似笑非笑的盯着名儒修,玩味的语气令在场的众人都感觉到隐隐杀机:

  “畫统领,不知名统领刚刚说了什么话令你如此震怒?”

  畫七夜回身抱拳,沉声道:

  “名统领口出污秽之言,心存拥有姑娘片刻的龌龊念头,损了姑娘威严,属下心中极其愤怒。”在场的众人哗然,望向名儒修的目光出了震惊意外还有深深地嘲弄,城主大人的女人你也敢起念头,实在是找死啊!

  诗如画目光望向赫长老,神色变得苦涩,微微侧首低垂脸蛋,委屈的意识在众人耳边回荡:

  “老太爷,你可要为如画做主,如画今天出面宴请各位统领只是想为城主大人感谢各位守护都城府的忠诚之心,没想到却引起名统领的窥窃之心,老太爷,如果被城主大人知道,如画哪还有活路。”

  赫长老神色微紧,盯着名儒修的眼睛仿佛要冒出火一般,两侧的手紧紧握着座椅把手,沉声道:

  “名儒修,你贵为都城府的统领,竟然敢对主子起邪心,你可知罪。”

  “老太爷,属下没有都是畫七夜胡说八道。”名儒修神色大变,急切的反驳。

  “名儒修,你敢说你刚才没说拥有姑娘片刻,便是百般风流也不抵一次。”畫七夜扬声冷笑,泛着讽刺笑容的眼睛死死盯着名儒修。

  “你……我是说过,可……可我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名儒修急切而慌乱的解释,不过在看到众人鄙视嘲讽还带着杀机的目光中,语气缓缓的弱了下去。

  诗如画委屈的低垂小脸,唇边,勾起冷然的杀机,她委屈含泪的样子更是令在场的统领和护卫长心生愤怒,夜狩蛟更是直接站起身,逼视着名儒修,厉声质问:

  “名儒修,你是什么意思?不把城主大人放在眼里吗?”

  “夜狩蛟,你别乱说话,我何时说过不把城主大人放在眼里了,小心,话多死的多。”名儒修盯着夜狩蛟,阴冷的威胁着。

  “老太爷,没想到都城府中竟然有如此飞扬跋扈之人,看来,都城府是该清理清理一些垃圾了。”一直站在诗如画背后的穷奇不阴不阳的开口,赫长老脸色凝固,一缕不悦之色浮现脸上,盯着名儒修的眼睛流动着不忍之色,诗如画利用眼角余光瞥过去,唇边,微微翘起,随后柔弱的意识响彻在众人耳边:

  “老太爷,你是否也如名统领一样看轻如画?”

  赫长老的目光缓缓移向诗如画,突然笑道:

  “丫头,怎么可能,他既然出言侮辱了你,我就替你做主,废了他修为逐出都城府,如何?”

  诗如画乖巧的低垂脸蛋,微微一笑:

  “如画全听老太爷的。”

  站在台下的名儒修浑身发冷,双手紧紧攥起,泛着寒光的眼睛盯着赫长老,突然,一声嗤笑道:

  “赫长老,您老应该明察秋毫才是。”赫长老看着名儒修的眼睛,里面投射出来的意思他懂,可惜,在这种场合他做不了什么,也不能凭着身份而保下他,否则,扰乱了晚上的计划得不偿失。

  此刻,前厅外面搭建的台上,戏子依然咿咿呀呀的唱着,长袖广舞,衣衫翻飞,声音凄凉而低沉,听着这样的语调众人都是微微皱眉,这戏子唱的如此哀戚,一如名儒修的处境。

  “放肆,我是都城府的老太爷,岂容你之意我的话。”赫长老动怒,名儒修嗤然,忽然长声笑道:

  “我看你们谁敢废了我的修为,赫长老,你以为你真的可以掩……”还没等他说完,一直站在一侧的骦飞炎和莫求直接向他扑了过去,光芒闪烁的同时,名儒修也是一声暴喝,飞身而起,掌掌拍向二人。

  而这时,袶姰提着有手臂粗的木棍踏进厅内,众人的目光落在木棍上,依然在滴血的木棍,散发着浓烈的血腥之气,他几步走到诗如画面前,躬身单膝跪地,大声道:

  “诗姑娘,一百棍杖已经完毕,不过,他们承受不住,已然死去。”

  坐在首座的赫长老脸色微微低沉,盯着袶姰的目光隐含着深深的探究和杀机。

  “哦,可问出他们是什么人?”

  “回姑娘,是狼族的人!”

  “狼族?真是该死啊,偷袭不够还要夜探都城府,监视都城府的一举一动,各位统领,护卫长,我们不能任由他们如此猖狂,如有机会,如画定会带领众位统领、护卫长为都城府讨回尊严。”

  “一切听凭诗姑娘安排!”几大都城府的统领和护卫长齐齐躬身,他们的心至始至终都是效忠都城府的,听到狼族的人连续夜探都城府,心中愤怒,杀机陡现,目光里充满着嗜血的光芒。

  寒狼攥紧刀柄,如狼一般的眼睛盯着与骦飞炎和莫求激战的名儒修,不,他绝对不能任名儒修死在这里,想完,他目光一闪,掠向诗如画,心中虽然知道对方修为高深,但他更认为自己的修为更加厉害,所以,在他的唇往下压的瞬间人也向诗如画扑了过去,好似有准备的诗如画意识惊呼,身形一晃挪到赫长老身边:

  “老太爷,寒狼统领要造反啊,您可要为如画主持大局。”

  “寒狼,还不快退下,难道你想造反吗?”赫长老怒喝,气的胡须都飘了起来。

  寒狼目光一闪,狠下心直扑诗如画,穷奇想动却被诗如画用眼神止住,掌风带着一股浓烈的炽热气息直接卷过来,赫长老大袖一挥直接拦住,神色甚是不好看,诗如画站在赫长老另一侧,亭亭玉立,脸带笑容,静静凝视着已经处于暴怒边缘的寒狼,意识淡然而起:

  “寒狼,你为何要攻击于我,难道,你是狼族的人?”

  诗如画的话令众人大惊,畫七夜、其子求、梦落殇等人的目光冷冷的扫向寒狼,心中震惊。

  “寒狼,还不退下。”赫长老真的是震怒了,眼瞅着寒狼势如破竹的扫过来,赫长老终于忍不住,心中怒火冲天,一些饭桶竟然坏了大事,起身,宽大的袖子忽的掠过去,带起一阵冰冷的光芒,寒狼被击中,身子如落叶一般在空中翻滚,张着嘴,‘扑哧’喷出一大口鲜血,眼里充满不敢置信,随后紧咬牙关,身子在半空中一扭,再次扑上。

  正与骦飞炎和莫求激战的名儒修见寒狼口吐鲜血,心下着急,不禁大怒:

  “莫求,你胆敢攻击我。”

  莫求有苦难言,急忙向他使眼色,可惜,处于震怒当中的名儒修根本没看到,掌风挡过骦飞炎的攻击,随后身子如闪电一般掠过莫求直扑诗如画。

  可是,就在这一刻,骦飞炎的掌风带起一缕剑芒,直接刺入名儒修的后背,‘啊’名儒修惨叫身子直接坠地,莫求大吃一惊,急忙收掌,吃惊的看向骦飞炎,眸底,闪过凌厉的杀机。

  “骦飞炎,你敢伤他,真是找死!”

  骦飞炎冷眸一闪,冷哼道:

  “胆敢侮辱诗姑娘者,都该死!”

  一直静静站在旁边的诗如画听到骦飞炎如此说,目光一闪,随后看向穷奇点点头,穷奇也是唇边浮现一丝笑意,点头回应。

  棽迌端着酒壶姗姗走到诗如画身边,压低声音,悄悄道:

  “姑娘,全部完成!”

  “很好!”诗如画淡然的意识在棽迌脑海中响起。

  名儒修忍痛化掉后背上的剑芒,冲满杀意的目光扫向骦飞炎,咬牙切齿的低哼:

  “骦飞炎,没想到你会背后偷袭,更想不到的是你竟然敢背……”还没等他说完,骦飞炎上前,一掌拍去,掌风带起光芒落在急忙侧身后退的名儒修身上,鲜血喷溅,名儒修惨哼一声,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莫求怒喝一声,人影掠来光芒直接爆射而出,前厅内的众人急忙四周散开,畫七夜、梦落殇等人更是悄无声息的后退到诗如画周围,形成一个保护圈,充满冷光的眼睛盯着前厅内光芒爆射的激战。

  莫求眼瞅着寒狼和名儒修受伤倒地,大口大口的吐血,显然伤的很重,他眼中闪过悲凉,布满冷意的目光死死盯着赫长老,随后,他手一挥,高声怒喝:

  “孟秋听令,带领兄弟杀出都城府。”

  “是,莫统领!”人群中闪出一人,手一挥,顿时,涌出六十多号人如狼般扑向名儒修和寒狼,他们想在创出都城府之前救走二人,可惜,在他们奔跑之间,顿时感觉气血无力,浑身力气好似被抽干一样,六十多号人摇摇晃晃坠倒在地,眼里浮现震惊和绝望,莫求更是气血攻心,身子摇晃几下,他也倒了下去,赫长老大吃一惊,随后好似想明白什么似的,不敢置信的的看向始终脸带微笑的诗如画,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到脑后,浑身一震寒凉。然而,畫七夜、梦落殇、其子求、洛笙寒、夜狩蛟几大统领并没有吃惊神色,他们依然面无表情的守护在诗如画周围,诗如画迈步而出,居高临下的看着倒满一片的侍卫,俏媚水汪汪的大眼浮现一股浓烈的杀机:

  “莫求、寒狼、名儒修,你们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三人隶属于狼族之人,窝藏在都城府几百年不就是为了给都城府最后重要的一击嘛,可惜,今天,我叫你们全军覆灭在这里,狼族之人,其心可诛。”

  赫长老站在一边,眼角隐隐抽动,嘴角抿的很紧,眼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骦飞炎,见他并没有中毒,心里稍有安慰,至少,他的人还没有被发现,这也说明,袶姰并没有背叛他。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三十九章:局中局
  穷奇扫见赫长老如释负重的表情,眼底,划过嗜血的光芒,还有一股深深地嘲弄之色,老东西,你的还在后头呢。

  畫七夜踏前一步,死死盯着名儒修,冷声道:

  “诗姑娘,不要跟他们废话太多,全部杀了。”畫七夜杀气腾腾的话令倒下的六十多号人全部变了脸色,绝望的看向莫求,唯一一个没有受伤的人。

  霍地,莫求转身,冰冷的眸光看向诗如画,冷冷的开口:

  “诗姑娘,你别忘记,都城府本身就是狼族的分支。”

  “是吗?既然是分支,为何狼族的人要袭杀都城府的人?”诗如画踏前一步,满身的寒气直压莫求,一股通天的气息令莫求悬着的心颤栗起来,脸色变得有些惨白,目光一转,望向赫长老,紧紧抓住最后一棵稻草:

  “赫长老,难道你就允许诗姑娘肆意残杀狼族的人吗?”

  站在边缘的骦飞炎神色一变,担忧的目光看向赫长老,落在袖笼内的手攥起来。

  诗如画冰冷无情的目光悠悠转向赫长老,唇边,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老太爷,这里,可是你亲手扶持起来的地方,大家还等着你做主呢。”

  赫长老咬牙,诗如画真的把他摆在台面上了,如今,只要他开口救下这些狼族的人,必定引起都城府的反弹,如果,他不开口落井下石,事后必会被狼族的人垂弃、暗杀,无论他怎么做最后的结果就是此次覆灭都城府的计划功亏一篑。

  众人齐刷刷的目光望向赫长老,骦飞炎幽幽一叹,暗赞诗如画的高明,无声无息之间拔起都城府的隐患,而也在一瞬间至赫长老于绝地,如此心机,如此手段,想叫人不佩服都不行。

  莫求的心随着赫长老眼神的变化而坠入谷底,一股浓烈的绝望从心底升起,名儒修和寒狼也是绝望的怒吼,恨不得撕碎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老家伙。

  赫长老知道自己必须下决定,他的目光落在莫求等人身上,忽然,扬声一笑,厉喝道:

  “想不到隐藏都城府的狼族如此之多,为了确保都城府的安全,丫头,这些人全杀了吧。”

  “老匹夫,你敢尔,想不到你竟然违背我们当初的约定。”门外,一声怒吼响起,赫长老脸色大变,莫求等人眼露惊喜,齐齐看向门外,三道身影出现在门口,其中一人更是悲惨怒喝:

  “谁杀得马长老你、风长老?”

  诗如画转眸看去,唇微微勾起,一抹冷笑从嘴角划泄而出,盯着其中一少年,意识带笑的在空寂的大厅内响起:

  “话引,你是来给你父亲报仇的吗?”

  少年话引冷冷掀眉,死死盯着诗如画,寒声道:

  “你要给我父亲陪葬。”

  诗如画无视话引吃人的目光,看向其余两人,嗤然一笑。

  “我还以为你们能忍得住,没想到这么快就蹦跶出来,耐心差得很啊。”

  “妖女,你敢侮辱狼族的人?真是找死。”其中质问谁杀了马长老和风长老的中年人冲着诗如画怒喝,满脸的惊怒,他没想到马长老和风长老一夜没归竟然死在都城府,这口恶气说什么也得拿都城府的人出。

  诗如画直接无视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侧首看向一脸阴沉的赫长老,唇角微微勾起,眼底闪烁着冷光。

  “赫长老,杀一人也是杀,杀六十人也是杀,不在乎多几个人陪葬。”诗如画幽幽淡漠的意识在众人耳边盘旋,令在场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心惊的同时也震撼于诗如画的冷酷无情,简直与赫离蕘有得一拼。

  赫长老眉梢微挑,看了一眼诗如画,往前踏一步,直逼门口三人:

  “书长老、尤长老看在大家以前都是狼族的份上,你们走吧。”

  诗如画嘲弄的掀起唇,背在身后的手指动了几下,穷奇见状,眼底闪过噬人的血芒,随后缓缓从侧门退了出去,大家的目光都注视着场中人,根本就没人注意穷奇的离去。

  前厅外,搭建的台上,唱戏的依然在唱戏,丝毫不受现场剑拔弩张的气势所震慑,衣衫飞舞间,一缕低幽哀戚的嗓音缓缓盘旋在上空,余音缭绕,惆怅百转。

  书长老和尤长老听到赫长老施恩一般的口吻,立刻动怒,怒目圆睁,死死瞪着眼睛,喷射出炽热的火焰,燃烧着在场之人的呼吸。

  “赫长老,要走可以,我们必须带走这六十多号人。”书长老冷冷说着,眸光一转又看向诗如画,冷冷哼声:

  “妖女,今日你算计狼族六十多号人,他日狼族定当奉还。”

  “哈哈哈……老家伙,你真的以为,这六十多号人可以离开都城府?没有我的允许,别说他们,就连你们也会葬身都城府。”诗如画姿态张扬,嚣张跋扈的样子更令书长老和尤长老咬牙切齿,心里恨不得立刻上前劈杀了此女子,如果不是看在她还有用之地,哪会忍受如此侮辱,一直站在他们身边的话引冷哼一声,人影飘忽,扑向诗如画。

  站在诗如画身侧的畫七夜直接掠身迎击,掩藏在水袖内手突然爆射而去,撞击着空气,散发出刺人的火星,两人拳风相碰,顿时光芒扩散,赫长老等人急忙划出一道光芒护住前厅,顿时二人被圈在一个空间内激战,畫七夜无视话引的阴狠,拳风裹着白光爆射在话引周围,顿时令站在门口的尤长老和书长老齐齐变色,书长老更是踏前一步,手抬了起来,一道光芒闪电般射入光圈中。

  诗如画冷哼,位于身后的梦落殇身形一晃,山现在光圈之外,双掌齐飞挡住了书长老射过来的白光,随后他双手旋转裹着白色光芒冲向书长老,书长老大吃一惊,人影掠起手不断的挥舞,一缕缕光芒劈向梦落殇。

  诗如画无视场中激战,冷冰冰的意识在光芒爆射中悠悠响起:

  “骦统领,你去击杀莫求,其余人等屠杀此些人。”诗如画抬手一指,指向那些瘫软在地的六十多名护卫还有寒狼和名儒修。

  “是,诗姑娘。”众人没有犹豫直接入恶狼般扑向他们,唯有骦飞炎犹豫片刻,见赫长老悲戚的闭上眼,他便心中发狠,直接掠向莫求与之激战在一起。

  尤长老见骦飞炎击杀莫求,心中大怒,暴喝一声扑向骦飞炎。

  “鼠辈,你敢!”浑身裹着黑色光芒的尤长老不顾危险落在莫求面前,莫求心中一震,刚想飞身而起协助,不成想飞起的身子直接软趴趴的落地,他震惊的张着嘴,急忙运息,却发现身体的修为全部封住,暂时没有一点力气浑身好似被抽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条人影掠过尤长老向他刺杀而来。

  尤长老本就想救莫求,见他也中毒,怒极攻心,招式狠辣直逼骦飞炎,一道寒光闪过,一股鲜血喷涌冲天,浓烈的血腥之气顿时充斥在前厅之内,莫求的身体颤抖几下随后从腔里里喷出的鲜血染红了地面,他随之也倒了下去,洛书七缓缓擦去剑刃上的血迹,冰冷的眸光慢慢挪向寒狼和名儒修,脚步踏过满地的血液,发出嘎吱嘎吱声响,激荡着人心,他一步一步走向寒狼和名儒修。

  寒狼和名儒修见莫求被杀,悲愤怒吼,挣扎想扑杀洛书七,可在挣扎间猛然惊簌,浑身竟然没有一点力气,被抽干的身体此刻软的如一滩泥,眼睁睁的看着洛书七走到他们面前,缓缓扬起闪烁寒芒的长剑。

  忽然,从门口卷进一股冷冽的气息,黑色烟雾翻滚在门外,赫长老和诗如画定晴瞧去,黑雾散去,竟然出现三十多名的黑衣人,他们全部隐藏在黑色之中,只露出如狼一般泛着绿光的眼睛,手持明晃晃泛着血腥之气的匕首,什么也没说卷着一道冷冽气息扑向前厅。

  正在激战的书长老等人见来人顿时大喜,高喝一声:

  “今天咱们就血洗都城府,全部杀光,屠光,赫要天,你敢撕毁协议,就别怪狼族人心狠手辣,今天,你必死无疑。”书长老哈哈大笑着抬掌拍向畫七夜。

  赫长老浓眉紧锁,如今,再无退路,要么鱼死网破杀光这些狼族之人,要么挟持诗如画,避免狼族人投鼠忌器,毁了他千年来的布置,正在他思虑之间,诗如画眸光一闪,缓缓移步走到赫长老身边,意识悠悠的开口:

  “老太爷,不管你与狼族之人有和协议,但都城府必定是你一手扶持起来的,难道,你就忍受任这些人肆意屠杀?”

  赫长老浑身僵硬,他的目光越过众人,透过门看向远方,那是都城府巍峨耸立的城墙,他的心忽然浮现丝丝缕缕的惆怅,悲涩,与眼前比起来,复活那个人才是重掌狼族的最大希望,所以,心思陡转之间,他忽然出掌,快如闪电抓向诗如画,仿佛早就料到他有此一招,诗如画飘然而退,双手翻飞,一道道水袖划出光芒挡住赫长老的攻击,随后,诗如画阴邪的一笑,眸底划过令人心惊的残酷,只见她身形一转,人在原地消失,赫长老一怔之间,却见与畫七夜激战的话引被一只手掌贯穿前胸后背,他张着嘴满眼的不敢置信,身体急促的抽搐着,鲜血和带着泡沫的血水如河一般从嘴里涌了出来。

  缓缓地,诗如画冰冷邪魅的容颜从他身后浮现出来,只见她张嘴呲牙,无声一笑,手臂震荡,一道光芒爆射,话引的身体顿时四分五裂,破碎成碎肉飘散在空气中,一道白色的脑浆喷溅在畫七夜身上,他无动于衷,冰冷的眸光直接逼视着赫长老,满身的杀气。

  赫长老眼露震惊,骇浪般盯着诗如画,他知道此女子凶狠如狼,可没想到却凶残到如此地步,眸底,杀气渐起,此女子杀心太重绝对不能久留。

  话引的死早已令书长老和尤长老悲惨的嘶吼,话引平常与他们关系极好,犹如自己的亲孙子般疼爱,如今眼瞅着话引死在他们面前,如何不叫他们心疼失神,可他们被畫七夜和骦飞炎缠住,根本就脱不开身。

  诗如画一拳击杀话引,飞身掠出大厅落在外面,伸手接过棽迌递过来的白色手帕,缓缓的擦拭着,随后,她扔掉手帕,唇角,肆意的勾了起来,正扑过来的赫长老眼瞅着诗如画的手缓缓抬了起来,手势一动,就见前厅周围顿时被一股浓烈的黑烟覆盖,而在台上唱戏的戏子忽然停止了凄厉的唱音,各个如鬼影般扑向前厅,而于此同时,空气中一阵阵浮动,如涟漪般荡开,随后闪现的人影带着蓝色的光芒扑向正在厮杀的黑衣人。

  赫长老满脸悲戚,飞身落地,落在诗如画面前,仿佛不认识她一般,蠕动着嘴唇,最后才痛苦的冷笑:

  “丫头,没想到你准备的如此充足,真的是令老夫大开眼界。”

  “赫长老,如画给过你机会,可惜,你并没有好好把握。”诗如画静静凝视着赫长老,淡淡的笑着,海皇颸繇琊和穷奇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她身后,赫长老见到他们二人出现,瞳孔急速紧锁,如针尖一般的光芒射向海皇颸繇琊。

  “鲛人竟然也参与到狼族之间的争斗,千年了,你们竟然还没忘记血一般的教训。”说到最后,他的声音竟然狠了起来。

  “你该知道,在我心中,什么是最重要的。”颸繇琊淡淡的开口,蓝色的眸光荡漾开如水一边的温柔。

  一声声惨叫从大厅内传出来,顷刻间,三十多名的黑衣人瞬间被击杀殆尽,唯有书长老和尤长老护着寒狼和名儒修边激战边后退,眼露绝望,他们知道,到了此刻,再无任何退路。

  诗如画冷漠带笑的眸光掠过赫长老看向厅内唯一存活的四人,冰冷的意识悠悠响起:

  “砍下他们的脑袋,暴晒尸体三天,以儆效尤!”仿佛在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唇边的笑越来越旺盛,最后,目光落在赫长老身上,带着笑意的眸光渐渐凝聚起来,凝聚成如针一般的厉芒射向赫长老。

  “老太爷,你放心,如画不会杀你,会留你一命。”

  大厅内响起四声惨叫,闪烁寒光的长剑直接穿透书长老和尤长老的身体,而失去力气的寒狼和名儒修在绝望中被夜狩蛟等人砍落脑袋,血柱从腔子内喷涌,身体直立半天才倒下,滚落在旁的脑袋瞪着充满恐惧和怨恨的眸光死死盯着众人,散发着诡异的阴森。

  惨叫声扰乱赫长老的心神,凄然长叹,悲涩的他苦笑道:

  “迄今为止,狼族的十大长老死其七算是全军覆灭,都城府从此以后固若金汤。”他并不知道萧雨某长老已被赫离蕘所抓,折断四肢又被废去修为成为废人一个。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四十章:雪族再现
  “老太爷,如画保的是都城府,所以,狼族只要不再攻击都城府,我诗如画也绝对不会再伤害他们任一人。”诗如画盯着赫长老,淡淡的笑着。

  “那就多谢丫头你了。”赫长老长叹一声,突然,他脸色大变,嘴角一缕血丝流了出来,他瞪着眼,努力的克制颤抖的身体,看向一脸平静,淡漠如水的诗如画。

  “你,在酒了下了毒?可是,不可能,今天所有人喝的酒水我都暗中查探过,并没有毒。”赫长老不敢置信的盘膝坐下,运用功法努力克制毒性的蔓延。

  诗如画蹲下身子,眯眼笑着看向神色惨白,渐渐浮现青色眼圈的赫长老,唇边的冷更加无情:

  “如画知道,如画所做的任何动作都不会逃过老太爷明察秋毫的眼睛,所以,我并没有在你们的酒里下毒,而是把毒下在我酒里,穷奇配置的毒天下独有,解药我先吃了,随后当我和寒狼等人碰杯时,酒水溅落在对方酒杯内,无知无觉的喝下有毒的酒水,而我为了照顾老太爷,直接给你喝的我带毒的酒,嘻嘻……老太爷,感觉如何?虽然如画知道,不杀你,留你一命,你会感激,但在如画心里,只有死人和废人才会是最安全最把握的,所以,我毒伤了你,并且,还要废去你的修为,这样,无论你怎么折腾都不会逃出我的手掌心。”

  赫长老一口气涌上胸口,喉咙腥甜,一口血喷了出来,溅满诗如画鲜红如血的红袍,站在旁侧的穷奇大怒,满脸杀机,踏步上前手指飞落,赫长老眼露绝望再次口吐鲜血,脸上的青色随着他动怒的情绪而渐渐蔓延开来,已经打扫完战场的畫七夜等人出来,见赫长老已被废去修为,心中压着的石头才悄然落下,不过,经此一事,他们对诗如画更加畏惧和信服,至此开始,诗如画才在都城府内树立起自己的威严,有了自己的随从。

  琉璃金塔五层内,赫离蕘负手在后,静静站立在窗前,冰冷淡漠的眸光透过窗户望向都城府前厅方向,他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擦着,随着门口脚步声的响起而停止。

  夜修疾步上前,惊喜的开口:

  “城主大人,诗姑娘真的是令人刮目相看,此次宴席之局令人惊叹,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的顺利。”

  赫离蕘没有转身,冰冷无情的面孔终于浮现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温柔:

  “局势已经控制了?”

  “是的,掩藏在都城府内的六十多号人包括后来的三十多名黑衣人全部被击杀,寒狼、名儒修和莫求三大统领也被击杀,后来出现的书长老和尤长老还有话引亦被击杀,赫长老被诗姑娘废去修为,身重剧毒,囚禁起来,至此,诗姑娘全部掌控都城府。”

  “如画她终于长大了!”赫离蕘冷淡的幽幽叹息,眸底,闪过一抹惆怅和隐隐的安心。

  “城主大人,当时诗姑娘喝毒酒的时候我还真担心穷奇这家伙不靠谱,没想到一场毒宴撂倒所有隐藏的敌人,而诗姑娘设计的局中之局更是经典,谁也没想到,那些唱戏的人竟然也是诗姑娘安排的人,到了现在,我还都不相信诗姑娘竟有此能耐。”

  随后夜修又锁眉,思索着开口:

  “这次激战的人差不多全部出场,不过,我怎么没看见鲛人婳寙、莥姒和陌卣呢,他们也曾在都城府中出现过,不过没人发现罢了。”

  赫离蕘勾唇,冰冷无情的眸光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

  “夜修,如画在下棋,她在下一盘很大棋,此棋如下好,都城府以后再无敌人,此棋如若下不好,下残了下败了,都城府从此消散在云荒之中。”

  “啊!!”夜修吃惊的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低呼,他更不敢相信那个小小的女子竟然有如此魄力。

  赫离蕘转过身,冷冷的凝望夜修,沉声道:

  “夜修,虽然我们利用萧雨某引出狼族的其余长老残杀殆尽,但其内部依然是资本雄厚,争端不休,你传信息给狺蒆,让他想尽办法激化内部矛盾,争取从内部分化狼族,使之崩溃。”

  “是,城主大人!”

  赫离蕘的目光移向窗外,落在诗如画所居方向,幽幽叹息一声:

  “夜修,从今天开始,我要去地底那个人身边,我不出来你们就不要进去,记住,你等随时暗中保护如画,绝对不能令她有丝毫伤害。”

  当听到赫离蕘要上地底时,夜修脸色微变,紧咬着嘴唇,一股悲戚从他眸中升起,浮现淡淡的水雾,该来的总是要来,躲也躲不过。

  “是,城主大人,夜修等人以命守护诗姑娘!”

  一缕缕冰层从远方蔓延过来,眨眼间冻结所有,就连被绑在柱子上死亡已久的马长老和风长老也被冰封住,诗如画挥出一道光芒挡住侵略过来的冰层,扬眉,抬头看向空中,穷奇和颸繇琊的目光略微变色,随后相视一眼,杀机陡现,身后几大统领和护卫长也是神色俱凛,死死盯着突然山现在半空的一袭黄袍男子,满头飞扬的白色发丝随着身形而划出美丽弧度,他目光阴骘而阴邪,尤其看向诗如画的目光更是肆无忌惮,令众人动怒,此刻的诗如画已经成为他们心中真正的领袖。

  蒆慯菫凝望地上那一抹红影,飘然落地,他的身后,姒摩、珌陌、炑莨、竡谒潶飺等人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相熟之人相见,有些尴尬也有些惆怅,诗如画望着这些人,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穷奇踏步就要上前却被诗如画伸手拦住,她踏前一步,带笑又冰冷的目光一一扫过眼前众人:

  “没想到,雪族之人会大驾光临都城府,如画是欢迎各位老朋友呢,还是该怀着敌对的心理防备你们呢?”她的话不软不硬,令姒摩等人躲闪着眼神,炑莨和竡谒本来千年前就认识诗如画,此刻心情很是复杂,同时,心里也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难道,千年前的事情又要重演吗?

  风吹起蒆慯菫一袭黄袍,他展开迷人的魅惑,邪邪的笑道:

  “如画,何必满身是刺呢,你该知道我今日所来得目的,只要你满足我,我定不会伤害这里一分一毫。”

  海皇颸繇琊上前,眉头微锁,满身心的凄凉和悲哀,他的心仿佛又回到千年前,只不过此刻少了一人,那个誓死守护诗如画的人,妖颉,你是否真的存活世上?

  “蒆慯菫,纠缠千年,你的心不累吗?”颸繇琊苦笑着,幽幽的开口。

  蒆慯菫本来带笑的脸瞬间凝固,他的目光,忽然变得冰冷,阴骘,带着残酷的锐利盯着颸繇琊:

  “颸繇琊,你能放下,并不代表我能放下,千年来,我痛苦的活着,只是为了她,难道,这点小小的愿望不能满足我吗?”站在身后的畫七夜等人听不明白他话中之意,不过也知道,雪族前来的目的就是为诗如画,想到这里,他们的目光起了变换,冰冷、泛着凌人的杀机。

  颸繇琊叹息,刚想再说话,诗如画踏前一步,寒风吹起她鲜艳如雪的红袍,吹拂着她凌乱的发丝,却吹不去她眼底忽然浮现的惆怅。

  “蒆慯菫,我不知道千年前如何,但我知道,现在,眼前的我心中只有赫离蕘,而你,如果可以,我希望做朋友,如画并不希望与你生死相搏。”随后,目光一一扫过雪族的人,淡淡的叹口气。

  “今日你带他们来,是不是要与都城府开战?”

  开战二字令蒆慯菫悲戚的笑了起来,他侧首看向炑莨和竡谒,眼里的哀伤令二人心头加痛,随即竡谒幽幽的开口:

  “诗姑娘,在殿下眼中,心中,他不会伤害你,可是,他的心太苦太累,已经压抑不住。”

  “竡谒,那又如何?难道你们想让我和他走吗?我被困都广之野一年多,情没动,反而令我对他更加的死心,竡谒,不要再说一些令我更加厌恶他的话。”

  蒆慯菫的白发忽然笔直的冲入苍穹,众人心神俱凛,死死盯着变得阴骘而邪魅的蒆慯菫:

  “如画,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会回到我身边,对吗?”

  颸繇琊神色一阵惨白,同样的话,同样的表情,晃如回到千年前,一颗心针扎般痛了起来。

  “不错,我的心只有赫离蕘,再无其他!”

  “哈哈哈……好,既然如此,那我就用我的剑再次困住你的心,封印你的情,断情绝爱,我蒆慯菫宁愿毁去自身血肉而缠你诗如画千秋万世。”

  “不,蒆慯菫,你不可!”颸繇琊大惊失色,神色惨白的无一点血色,他越过诗如画直接挡在她面前,颤抖着嘴唇,凄苦而哀伤,蓝色的眸光被绝望所覆盖。

  过了千年,难道历史又要重演吗?苍天啊,为何要折磨这几个人,难道,经过了千年,还消不掉心中的牵挂吗?

  “蒆慯菫,难道你忘记千年前吗?难道你忘记,那一剑,毁去的不仅是她,还有你自己啊,蒆慯菫,历史如果重演,这次,你该如何?如画该如何?难道还让她再沉睡千年万年吗?”颸繇琊悲戚的嘶声低语,强忍着快要滑落的水雾。

  竡谒和炑莨也慌乱恐惧的踏前,转身面对蒆慯菫,眸子里的祈求和绝望令渐渐陷入疯狂的蒆慯菫恢复一点点理智,他冰冷的手更加冷,一如他的心,根本感受不到半点温度。

  剑,他的剑千年来不曾用过,只是因为,千年前,那一剑,断了她的生机,也绝了自己活下去的念头!

  他的剑,不出则以,一出风云变色,不见血誓不回鞘!

  蒆慯菫不明白,为何颸繇琊能够放得下对诗如画的爱,一如千年前,在诗如画生机将要断送之际,身为鲛人海皇的他毁灭己身化成护魂棺封印诗如画沉入昆仑山地底之渊,而那个人更是残忍,用尽全身法力滴血覐生环守护诗如画以免魂飞魄散,肉身化成钦原隐没诗如画身体内提供生机能量,反而他,是伤害几人最重的,导致他的心才是最累最痛苦的,纠缠千年依然化不去他心中的爱恨情仇。

  诗如画的目光越过颸繇琊,静静的落在蒆慯菫布满死灰之色的脸上,眼底,闪过冰冷的杀机,伸手轻轻推开颸繇琊,俏然站立在蒆慯菫面前,平淡的意识盘旋在空际:

  “蒆慯菫,也许,以前,你曾做到了你要做的,可是,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再伤害任何人,尤其是颸繇琊,如果,这一次你不听我劝,那么,我与你之间,只成生死敌人,绝无半点牵连。”

  颸繇琊震惊,竡谒、炑莨惊骇,他们印象中的诗如画,不曾有过如此果绝狠辣的语气,那时的她,面对蒆慯菫的疯狂痴恋,依然温柔的让那一把嗜血的剑刺进了身体。

  蒆慯菫嘴角抽动,眸光阴冷泛着邪光,渐渐恢复神智的他,突然掀唇,勾起一抹微笑:

  “如画,赫离蕘呢?他怎么不在你身边?”

  “在与不在我身边,我依然不惧于你,蒆慯菫,也许你的痴狂依然停留在千年前,可惜,现在的我不记得所有,那么,对你,我也不会心中有情,手下留情,无论是你伤害赫离蕘,伤害颸繇琊,伤害都城府的任何一人,我都会与仇视到底,厮杀到底,哪怕是我流尽最后一滴血,我也杀了你,毁了你。”她说的很慢,很轻柔,就像风一般拂过众人的心,但,谁都能感觉到她话中冰冷骇人的杀机。

  落在袖笼内的手狠狠攥紧,蒆慯菫阴冷的盯着诗如画,看着她娇小的身子在风中伫立,看着她明艳的眸光泛起冰冷的寒气,看着她飞扬而柔顺的发丝,他的心,忽然紧紧抽搐,一丝疼痛穿插过去,令他有瞬间的窒息,脚下的冰层渐渐断裂,密密麻麻的缝隙蔓延开去,竡谒和炑莨等人都忧心的凝望蒆慯菫,可惜,他的目光依然死死的注视着诗如画,一如诗如画的目光也死死盯着蒆慯菫,竟无一点波澜。

  “如画,比起上次,你变化很大!”蒆慯菫忽然幽幽的开口。

  “我本就如此,如果不是赫离蕘约束于我,以前更盛现在。”

  “那么,你我之间,没有余地了!”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蒆慯菫缓慢的抬起手,手指微动,顿时,四周浮现许多闪烁蓝芒的雪人,晶莹剔透的身体,一层层寒芒散发而出,他们都手持着泛着寒光的雪剑面无表情的盯着都城府的人。

  诗如画的唇勾起一抹凄冷的笑容,她的眼,忽然绽放清凉如水的涟漪,对着蒆慯菫幽幽一笑,笑的哀戚,笑的绝情,她的手,也缓缓抬起!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四十一章:血一样的天空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诗如画缓缓抬起的手,手在风中穿过,微微一动,牵动所有人的心弦,蒆慯菫的目光随着手指的微动而闪过阴冷的光芒,颸繇琊在手指微动中而神色骤变,他知道,一场血雨腥风即将来到,他想要阻止,可他也知道,压抑千年的恩怨情仇岂是他可以轻易阻挠的,所以,在诗如画的手一摆之际,他飞身掠起落在二人之间,他的眸底浮现深深的凄然,就像秋季的落叶,枯萎而凄美,他湛蓝的眸光随着视线的移动而显得深邃,还有一丝丝对未来的茫然。

  忽然,本来灿烂明媚的阳光瞬间被一层黑色的光芒缓缓覆盖,一点点遮起那一缕射入的光芒,众人大惊,都抬头看向变得漆黑的天空,唯有那一轮太阳依然散发着炽热的光芒,穿透黑雾射入都城府这块充满血腥之地。

  周围手持匕首的雪族之人微躬着身子,晶莹剔透的身体在黑夜的包裹下,散发着迷人的暗晕,他们的眼睛,有着寒光,有着冷锐,盯着诗如画,静等他们的雪族殿下一声令下,奋死杀敌。

  蒆慯菫与诗如画没动,他们依然盯着对方,彼此都不放过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一如此时,黑暗的天空突然又被一层鲜红的血芒覆盖,撩起翻滚如海的惊涛骇浪,蛰伏在都城府的上空,这一次,诗如画与蒆慯菫都眨动冰冷的眸光看向天空,翻腾如海的血芒就像奔腾的大海,在众人上空滚动,汹涌的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血腥之气,他们谁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都城府为何会变成这样?

  琉璃金塔内的夜修也是惊骇的盯着都城府上空,吃惊的程度不亚于诗如画、颸繇琊等人,不知何时,廆帇出现在他身边,森白诡异的脸庞散落一点红色光芒,映照着他泛着绿光的眼睛,就像荒原上的孤狼,嗜血而暴戾。

  感受到廆帇气息的变化,夜修侧首看去,沉声道:

  “廆帇,我们帮不上忙,这是城主大人与那个人的较量。”

  “那个人是要毁灭都城府,以都城府内所有生灵的鲜血做为复活的祭奠,夜修,城主大人对诗姑娘有何安排?”

  “让我们誓死守护她,但,我想最后,恐怕城主大人他……”夜修没有说下去,但眼里的悲戚泄露太多的情感。

  地底下,一片光明,赫离蕘满脸震惊,一向无表情的他此刻也是被一股深深的震撼扭动心灵,如海一般的血水汹涌的充满四方形的密室,密室上空,鲛人膏脂千年燃烧而不灭,鲜红的血水与璀璨的火焰形成鲜明的映衬,浓烈而浩瀚,满室的血水汹涌的流淌过赫离蕘的腿和脚,他震惊,他的心狠狠的被打了一拳,这得多少人的血才会形成如海一般的血池。

  在血池的中央漂浮着一人,一身白袍的人被一层层白茫茫的烟雾笼罩,三千青丝被血池的血水浸染,漂浮在血水上面,他的白袍漂浮而不被浸染血红,令赫离蕘诧异,他站在血池边缘,随后,缓缓抬起手带起一层暴戾的光芒直直的插入血池,搅起万丈风云,血水涌动,翻滚,如海浪般喷起,血水浪花飞溅,带起血腥之气,赫离蕘屏住气息,脚下重重一踏,顿时一股黑色光芒夹杂着蓝色光芒扑向血池中的人影,可惜,被漂浮人影周围的一层光幕所阻挡,急然汹涌的退了回来,带动血水翻天覆地的卷起千层血浪,更有一些血浪穿透地底涌向高空,瞬间化成鲜红的血芒扑向高空,这就是遮住天空的血芒。

  在外面的诗如画等人不知是赫离蕘在地底搅动血芒,遮蔽天空。

  诗如画收回目光看向蒆慯菫,唇边勾起冰冷的弧度:

  “蒆慯菫,如果你要战,我绝对奉陪!但,战争一起,你我绝对再无半点回旋余地。”

  “如画,为何要让我亲手伤害于你!”蒆慯菫幽幽的说着,蓦地,眸光一闪,他身影消失,眨眼间出现在诗如画身边,与此同时,周围的雪族之人带起冰冷的寒气扑向都城府的护卫,颸繇琊和穷奇大怒,颸繇琊更是痛苦钻心,在蒆慯菫扑向诗如画的同时,他也抬手拍出一道蓝色光芒,闪烁着刺痛肌肤的光刃,劈向蒆慯菫的后背。

  炑莨和竡谒等人见蒆慯菫真的掠空抓向诗如画,无奈之下他们也扑向畫七夜等各位统领,心中虽有百般不忍,但,违逆蒆慯菫的后果会更加残酷。

  诗如画冷着脸旋身躲开,随后反手劈出一道光芒射向蒆慯菫,穷奇怒吼一声,黑雾缭绕,显出原形,‘砰’展开遮天蔽日的翅膀挥舞着扑向姒摩等人。

  畫七夜与各位统领和护卫长掀起嗜血的冷酷挥舞着手中长剑扑向周围杀到的雪族之人,长剑所过之处,冰雪破碎,蓝光飞溅,如点点破碎的星光,闪耀在血芒的天空之下,一眼看去,令人心弦颤动。

  “蒆慯菫,用你的剑,了结你我之间的夙愿!”诗如画拳风猛烈,浑身被白色光芒笼罩,一层层寒气如沧海横流,怒啸滔天,耀眼而夺目!

  阴骘的眸光更加变得寒气逼人,蒆慯菫白发飞舞,在光芒之间穿梭,一缕缕冰层如毒蛇般卷向诗如画,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气,惊涛裂岸,汹涌滔天。

  “如画,痛苦了千年,是该结束的时候了。”蒆慯菫望着诗如画冰冷娇媚的容颜,心底,闪过刺骨的寒冷,和一缕若有若无的温柔,那抹温柔令他的眼浮现水雾,却在他眨眼间消失,他不需要温柔,他需要的是在最后一刹那毁灭自己。

  穷奇吐出一口黑雾,瞬间覆盖了珌陌,珌陌也不含糊,一条锁链缠向穷奇,散发着阴寒之气的锁链如毒蛇般卷住穷奇的四肢,穷奇暴怒,一层层光芒从他身上爆发出来,翅膀挥舞,骚气狂风暴雨的气劲,珌陌大惊,飞身掠起的同时手腕抖动,锁链瞬间勒紧,穷奇被带起,蹄下生辉,如剑芒的黑雾瞬间穿透锁链,‘咔咔咔’卷住四肢的锁链眨眼间崩裂,珌陌神色不变,手腕再次抖动,蜿蜒扭曲的锁链再次散发着寒芒冲向穷奇。

  颸繇琊爆射出一道光芒,击退姒摩,随后抬手向天空发出一道摧残至极的蓝色光芒,姒摩脸色微变,人随着抋冰拳的拳风砸向颸繇琊,蓝色的发丝飘扬,婉转,丝丝缕缕的光芒与抋冰拳的拳风相击,光芒爆射,然而,漫天飘舞的寒风顿时凝聚在姒摩的拳风之上,光芒闪烁,急速旋转,寒气逼人,瞬间蓝光爆射,凝聚在拳风之上的寒冰刺破空气,激起点点火光,冲向颸繇琊,拳风上凝聚成团的寒冰势如破竹一举轰向颸繇琊,颸繇琊直接无视,鲛人灵活的身子扭转,一掌拍飞寒冰,错手锤击,一道蓝色光芒劈碎了拳风上的气劲,姒摩大吃一惊,抽身而退,从新凌立在半空,他倒是小瞧了鲛人海皇。

  颸繇琊撩眉看去,顿时,眸底闪过亮光,不知何时,周围闪出许多人影,鲛人莥姒、陌卣和婳寙等人率领大批的鲛人闪现在雪族身边,顿时光芒爆射,场面极其绚丽多姿。

  婳寙落在颸繇琊身边,面无表情的冷声道:

  “海皇,他交给我。”

  颸繇琊也没和他客气,飞身旋转,扑向竡谒和炑莨,这个千年前的对手,如今,再次相对,依然是生死相搏。

  蒆慯菫的手掌抵住诗如画砸过来的拳风,浑身气劲一震,光芒从体内爆射而出,诗如画大惊,急忙想要抽身而退,恰在此刻,蒆慯菫人已涌了过来,贴着诗如画掠过,诗如画凌空倒退几步,血气翻涌,强行压下喉咙的血腥之气,她展颜,掀唇一笑,凄冷的笑,嗜血的笑,令蒆慯菫眉宇间的阴邪之气更重,更深。

  “如画,你不是我的对手!”

  “是,如画的确不是你的对手!蒆慯菫,你伤他一分,我便屠尽雪族。”不知何时,赫离蕘如一缕幽灵从空气中浮现,他出现的诡异,更带着浓烈的血腥之气出现在激战现场,谁都不知道他从哪里来,谁也不知道他的神情为何看起来特别的阴森恐怖,天上的血芒突然间翻滚,如旋风般急速旋转着,成螺旋形卷向赫离蕘。

  赫离蕘直接无视,脸上挂着瘆人的暴戾之色,他的眼,被一层血覆盖,闪烁着令人心悸的鲜红,蒆慯菫微微锁眉,此刻的赫离蕘看起来是那么的陌生,他仿佛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也仿佛来自高高在上的擎天霸主,一股无法比拟的威严从他身上蔓延而出。

  所有人都停止了激战,目寒惊骇的光芒盯着赫离蕘,诗如画飞身落到他身边,展颜轻笑,不过在看到他毫无感情的眸光时,心底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她心底渐渐蔓延。

  赫离蕘盯着蒆慯菫,鲜红的血芒令蒆慯菫微微皱眉,颸繇琊也是飞身一掠,落在赫离蕘一侧,抬眸看去,心底一惊,这样的赫离蕘太过陌生,他身上散发的气息虽然熟悉,可是,他的眼神却令人惊恐。

  “赫离蕘,你,怎么了?”诗如画包含温柔的意识在赫离蕘脑海中回荡。

  赫离蕘挪眸看向身边静静凝视他的诗如画,冰冷的唇角微微勾起,泄出温柔的角度。

  “现在,无任何人能伤害你!”

  天空疯狂旋转的螺旋形血芒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吞没了他,诗如画脸色遽变,刚想扑过去,却被一股强猛的光芒推开,一抹高大的身影在血芒中静静而立,突然,他仰天长声怒吼,眨眼间,螺旋形的血芒疯狂的冲入他身体之内,诗如画连忙后退,脚步踉跄好远才稳住,颸繇琊等人也急忙后退,赫离蕘身上仿佛有一股极强的吸力疯狂的吸收着所有的东西,第一个色变的是蒆慯菫,他眼中狠厉再现,一声厉喝:

  “大家快退,快速防护,否则定会被血芒吞噬!”

  “如画,不必心惊,我不会伤害你!”赫离蕘低沉冰冷的嗓音在血芒中缓缓飘了出来。

  诗如画咬紧牙关,紧紧的抿着唇,眼底,浮现深深地担忧!

  ‘吼……’一声怒吼,赫离蕘冲天而起,带走所有血芒,他在半空中身形晃动,冲进身体内的血芒瞬间又被退了出来,汹涌的扑向天空,疯狂的肆虐,忽然,又像瀑布般疯狂的倾泻而落,缠绕在赫离蕘周围,却不能冲进身体。

  赫离蕘长舒一口气,神色冰冷无情,血芒的眼睛在一眨一闭之间,好似有凌厉的寒光爆射而出,蒆慯菫飞身而起,‘轰’他刚才所立之处,光芒爆射,空气一阵波动,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神色煞白,心中惊惧,何时,赫离蕘变得如此厉害。

  “蒆慯菫,雪族之王,今日你来,就别想活着回去!”冰冷无情的声音在空寂的天空中回荡。

  姒摩、珌陌、竡谒、炑莨等人急忙掠到蒆慯菫身边,神色谨慎,死死盯着赫离蕘,掌心微微出汗,谁也不知道为何眼前的赫离蕘变得如此陌生。

  诗如画踏前一步,盛满担忧的目光落在赫离蕘身上,此刻的她再无半点冷锐和残酷,有的只是对赫离蕘的担心和深深地牵挂。

  就在这时,空中掠来一道道身影全部落在赫离蕘身后,众人目光望去,居然是夜修、廆帇、银狼、嫇孇等人,这些人的出现令姒摩等人的心提起来,撩目看去,周围居然差不多都是都城府的人,雪族的人虽然还有剩余,但此刻,面对都城府高手,他们心里没了刚才的底气。

  站在一侧的穷奇确实心中暗惊,赫离蕘此刻的表现分明是入魔的症状,他虽然看起来还残存着理智,但如果不破去他周围缭绕的血芒,也许不到片刻,便会丧失心智被魔所控,不过,他实在想不明白,城主大人到底去了哪里,为何会招惹上如此厉害强劲的魔血,他稍微挪动脚步靠近颸繇琊,用意识传音:

  “颸繇琊,赫离蕘看起来很不对劲。”

  颸繇琊也暗暗点头,湛蓝的眸光落在赫离蕘身上,意识轻微的回道:

  “恐怕是跟他身边的血气有关系,与天连成一片的血气里面蕴含着令人慑服的威压,这股威压抑制了赫离蕘的心神,我们得想办法破除才行,否则,再过片刻,赫离蕘被全全控制,恐怕都城府所有人都得陪葬。”

  “你说的不错,可是,从他现在看来,我们好像没一人是她的对手?”穷奇呼哧呼哧穿着粗气,目光闪烁不定。

  “先不要打草惊蛇,我们看看再做决定。”

  于此同时,竹林阁楼的一间囚室内,赫长老站在窗前,抬头看着漫天的血气,心中惊惧不已,这血气他太熟悉了,熟悉到他闭上眼都能嗅到血气中那个人的气息,可是,时候还不到,那个人怎么会提前散发出属于他的气息?难道,赫长老目光一闪,落在天空中如螺旋形倾泻而落的血气上,那里,站着的是什么人?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四十二章:血祭
  被血雾缠绕在中间的赫离蕘凌空而立,一身黑袍随着血雾的涌动而翻飞,他的长发与血雾融合在一起,鲜红的血芒穿梭在发丝之间,竟然激起点点的如火一般的星光,他的眸很冷很血腥,散发着红色的血芒,一张一合之间空间波动,竟有丝丝裂缝破碎,蒆慯菫讥讽的盯着他,突然畅声大笑,宏亮而带着嘶哑的嗓音穿破云霄,响彻在长空之下:

  “赫离蕘,没想到最后你竟然走到这一步,我是该庆幸呢还是为你悲哀呢!”

  赫离蕘眨动红眸,像一把寒冰的眸光落在他身上,无形成如压着一座大山,令蒆慯菫心神骤变,但他神色不变,赫离蕘微微扯动嘴角,一股仿佛来自地狱的嗓音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在血雾中浮动:

  “蒆慯菫,庆幸也好,悲哀也罢,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我都得到我所要的,而你,只能日日夜夜回忆在痛苦之中,无法自拔。”这样的话令蒆慯菫的心好似被刀隔开,一股股鲜血汹涌的喷射出来,痛的他神色苍白无色,不错,千年了,他依然沉浸在过去,依然无法自拔,可是,这都怨谁?他曾经试着解脱,可是,到最后,他反而变得更加痛苦,更加难过,如今,落到如此地步,他无话可说,只想尽快解决所有,哪怕是两败俱伤,他也无所谓。

  所以,他的眸光像钉子一样扎在赫离蕘身上,撕心裂肺的怒吼一声,白色的长发随风而扬,他身影一晃,眨眼出现在赫离蕘面前,蓝色的光芒直接穿透血雾爆射而出,赫离蕘双手交叉,挡住拳风,手腕转动,血雾随着手腕的转动而疯狂的涌动起来,似骇浪般扑向蒆慯菫。

  “蒆慯菫,你也尝尝这滋味!”

  蒆慯菫瞬间被血雾包围,疯狂暴戾的血雾就像万马奔腾冲进蒆慯菫的身体,忽然,他目光凝滞,嘴角剧烈的抽搐着,一副惊骇欲绝的模样令在场的人心神俱凛。

  “你……这……这气息不是你的,是他啊……”谁也不知道蒆慯菫在说什么,然而,颸繇琊心神惊颤,他捕捉到一缕信息,随后,他微微闭目,凝神静气,深深吸口气,随后,他渐渐感受到一缕若有若无的令人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微微的气息冲入他身体之内,顿斯令他猛然睁开眼睛,大惊失色的同时,一爽湛蓝的眸光落在赫离蕘身上。

  穷奇见他有异状,往他身边挪动一下脚步,低声问道:

  “颸繇琊,你是不是感觉到什么?”

  瞅着眼前这个千年前属于诗如画的坐骑,他有些悲涩的眨眼,他能告诉穷奇,在那股血芒中,他闻到了妖颉的味道,千年前狼族之主的味道,难道,传说是真的,妖颉真的能复活?可是,赫离蕘又算什么?为何,他与妖颉如此的一模一样?千般纠结凝固在心底,令他稍微有些分神,此刻,诗如画见赫离蕘状态不对,而且,她也感觉到血雾中的那一缕异味,不同于赫离蕘身上的气息,所以,她凝神静气也静静捕捉血雾中的气息,手缓缓抬起,缓缓移向缭绕在赫离蕘周围的血雾,穿透而过,众人大吃一惊,因为,他们看见当蒆慯菫的手穿透血雾时,竟然令血雾起了强烈而暴戾的反抗,如果不是蒆慯菫退的急快,恐怕他的手臂会被搅碎,然而,当诗如画的手穿透过去的刹那,本来翻滚汹涌的血雾竟然奇迹般的平静下来,轻柔的浮动,甚至,竟然看不到半点暴戾之气。

  众人变色,蒆慯菫的神色变得更加阴冷,目光充满怨毒死死盯着平静下来的血雾,他心中明白和惊骇,这血雾中确实有属于那个人的气息,所以,他的目光看向颸繇琊,也见到对方惊疑和踌辍的目光,本来怀疑的心瞬间落地,所以,他突然掀唇一笑,邪虐的瞅向赫离蕘,似笑非笑的眨动眼睛,随后,他一晃,闪到诗如画身边,低柔充满阴邪的嗓音在诗如画耳边响起:

  “如画,你是否也感觉到了那股气息,如果真的有传说,场面可热闹了。”

  诗如画看向他,心中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神色丝毫不变依然冷漠的盯着他:

  “无论如何变化,我的心不变就好!”

  笑凝滞在蒆慯菫的嘴角,刚想开口却被一股猛烈的光芒推开,赫离蕘冰冷的盯着他,一步踏前搅起滚动血芒。

  “蒆慯菫,拿命来吧!”

  蓦地,一股浑厚无比的暴戾气息扩散开来,蒆慯菫大惊,顺势急速后退,双手舞动,带起层层蓝色光芒,诗如画见状,飞身而起,于此同时,颸繇琊和穷奇也掠过来,双手挥舞,光芒爆射,令蒆慯菫疲于应对,雪族的人见雪族殿下受到攻击,神色大怒,纷纷冲向对方,一时之间,场面又是大乱,一直观战的夜修、廆帇等人没有动,伫立在半空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赫离蕘,他们全身绷紧时刻准备介入。

  站在囚室内的赫长老抬头望着半空中激战的人群,凄苦 的长叹一声,心底那股涌动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尤其是在看到被血雾包围的赫离蕘时,他神色更是变得凄然和痛苦,他知道,一切都已经脱离他所安排的,这都城府恐怕会遭到灭顶之灾,那个人,在今天恐怕要复活了,但在时间不够的情况下要想他强行被复活,只有吸收无数的生灵血液,而都城府是最好的选择,覆灭,血流成河,白骨遍地,那个人是踩在万人的尸骨上复活啊,这不是他想要的,他不曾想过要牺牲这么多生灵。

  他长叹一声,缓缓走到囚室靠着墙壁缓缓盘膝坐下,眉宇堆积如山,眼里,流动着如深渊般的懊悔!

  高空中如绚丽绽放的烟花,光芒爆射的同时也伴随着惨叫和破碎的冰块滑落,正在空中一掌拍飞雪族之人的时候,诗如画身形一晃,脚下虚浮,突然一股不知名的气息从她身体之内缓缓散发出来,诗如画忙运功抵御,随后那股气息被强行压制下去,现在顾不上多想,她抬眸看向赫离蕘,只见他搅动着滚滚如烟尘的血雾与蒆慯菫纠缠在一起,蒆慯菫也感觉到赫离蕘疯狂的厮杀不禁连连后退,然而,赫离蕘攻击的动作一下凝滞下来,他眸光突然变得更加深邃,红色的血芒在瞳孔中飞速的旋转起来,他整个人仿佛被什么控制一般突然仰天怒吼,一声吼叫,惊天动地,遮蔽天空的血雾瞬间翻涌起来,围绕在赫离蕘周围的血雾也翻涌起来,众人都是大吃一惊,都掠身飞退,颸繇琊和穷奇更是落在诗如画身边,万一有什么异变能够保护住诗如画的安全,蒆慯菫连退几步稳住身形,死死盯着正在嘶吼的赫离蕘,眸底闪过深深地震撼。

  万丈光芒以赫离蕘为中心爆射出来,居然都是从他身体之内射出来,就犹如万丈霞光,刺花众人的眼,在闭眼的同时,谁都没有发现赫离蕘眼中闪过的嗜血光芒。

  他挥动手臂,一团团光芒从他身上射出去,眨眼间笼罩住都城府,诗如画心底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有些惊恐的盯着赫离蕘,嘴唇微微颤抖着,希望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样。

  夜修和廆帇等人也是脸色大变,他们盯着赫离蕘手攥紧,胸口距离的跳动着,一股强烈的凶猛的恐慌堵在他们胸口,令他们喘不过气来。

  赫离蕘眨眼,瞳孔的红色更加璀璨,他仰天怒吼,光芒四射,惊的众人都急忙后退,一缕缕红色血芒从他身体内爆射而出,冲向四面八方,瞬间,一声声惨叫从血腥之气中响起,随后,在众人恐惧和瞪大的眼睛中,就见为笼罩的都城四周,浮起一个个人,他们剧烈挣扎着,惊恐的嘶喊,害怕和恐慌已令他们失去方寸,不敢置信的盯着都城府这边。

  处于血雾中间的赫离蕘陡然挥动手臂,再次爆射出一缕缕血芒,瞬间,那些浮起的人都惨叫而起,从他们身体内喷涌出浓烈的鲜血,全部破空涌向赫离蕘,随后涌入到血雾之中,随后,全部猛烈的转动起来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冲入赫离蕘身体之内,颸繇琊狠狠的攥紧拳头,这样的赫离蕘太过诡异,然而,这还不是最诡异的,被吸干血液的身体瞬间干瘪下来,一层皮裹在身上,在赫离蕘怒吼中,化为飞灰,飘散在空中。

  “血祭,城主大人到底还是被那个人控制了!”廆帇站在夜修身边,轻轻的低喃,夜修看向他,也是深深叹口气,心中虽悲哀,但他们不能阻止,这也是城主大人计划中的一部分,如果他们肆意插手,会累及诗如画,到时候真的令诗如画受到伤害,他们愧对城主大人的临终嘱托。

  “不管如何,我们的任务是保护诗姑娘,其他的,我们不必理会!”嫇孇盯着吞噬血液的赫离蕘,冷漠的说着。

  嫱魑抬眸透过看向都城城门口方向,唇角,勾起一层冰冷的弧度:

  “夜修大人,他们来了!”

  “来了好,省得城主大人残害城中居民。”随后,夜修说完,几人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眨眼间出现在城门口这里,夜修、廆帇、嫇孇、嫱魑、貀篸、烸魈、银狼和姉扈合力打开血雾一角,即便他们合力也是耗费许多修为才打开容得一人进来的缺口。

  “可以了,他们看见有缺口,便会疯狂的涌入,到时,他们都会成为城主大人的盘中餐,即消灭威胁,还令城主大人得到能量,一举两得。”银狼阴冷的笑着,随后,和众人一起隐身退离。

  场中谁也没注意他们的离去,每个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快要被血雾包围的赫离蕘,诗如画心急如焚,两只小手狠狠的攥紧,可又无计可施,眼瞅着赫离蕘全部淹没在血雾之中,而且,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鲜血依然汹涌的冲入到血芒之中,仿佛那里是无底洞似的,急速的旋转着。

  “如画,赫离蕘恐怕是入魔了。”不知何时,颸繇琊走到他身边,忧心的低声道。

  入魔?诗如画一怔,她见过赫离蕘入魔,样子绝对不是现在这样。现在的赫离蕘,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有些熟悉有些陌生,还有一股深深地不安和蠢蠢欲动纠缠在她心底,她没敢说出来,尤其是心底的那股要破体而出的异样思维好似再也按捺不住,诗如画勉强咬牙压制,饶是如此,她也知道自己快要克制不住了。

  “颸繇琊,不管如何,我都不能让他受到伤害。”

  怒吼声从血雾之中传出来,血雾扩展收缩,动作猛烈,暴戾,搅动方圆百里,一缕缕红色血芒疯狂的射向四方,而刚从血雾缺口冲进来的狼族之人在还没有收起脸色得逞的笑容之际,一个个被刺穿身体,如肉串般漂浮在半空,他们惊骇的张着嘴,瞪着死鱼般的眼睛,感受身体之内生机的流失。

  诗如画转眸看去,瞥见那些陌生之人,展开冷漠的笑容:

  “无论赫离蕘再怎么变,他还是不忍心伤害都城府的人。”

  颸繇琊顺着她视线看去,看着那些被穿成肉串急速枯萎的陌生之人,心中明白,想必是狼族之人趁众人不备想要偷袭都城府,没成想刚到都城府便成了噩梦的开始。

  诗如画刚想说话,一缕若有若无的声音传递到她脑海里,赫然是赫离蕘的声音,诗如画惊喜交加急忙凝神听去:

  “如画,远离我,远离都城府,快走,你快走,我不想伤害你。”

  “不,赫离蕘,我不离开,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帮助你。”意识急切而慌乱的叫着,诗如画神色上不变,只是盯着血雾中翻滚人影的眸光充满担忧。

  一声悠远而无奈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荡:

  “如画,你不走,最终,你会后悔!”

  “赫离蕘,哪怕是后悔,我都要留在你身边,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意识勉强镇定的问道。

  “如画,血雾之中有那个人的气息,他控制了我,虽然,我现在还有意识,但是我知道,过不了多久,我会成为他,他也就是我,而你……我不想……可他会要……啊……如画,他就是我……我知道了一切……如画……求你快走……快走不要管我……”赫离蕘的意识断断续续的吼着,直到最后消失,诗如画脸色大变,意识也不管不顾的喊了起来:

  “赫离蕘,你怎么了?你说话啊,赫离蕘,回答我。”她的意识疯狂的在众人耳边叫着,充满无助和慌乱,蒆慯菫、颸繇琊和穷奇等人大惊,急忙看向她也掠身来到她身边,蒆慯菫落在众人后面,掩藏好关心之色,但掩藏在水袖内手泄露他紧张而急挫的心,死死的攥紧。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四十三章:复活
  小小的身子在剧烈颤抖着,惊恐的眼睛里盛满着绝望,诗如画死死盯着如骇浪般翻滚淹没一切的血雾,方圆百里之内,血芒滔滔,滚动穿梭,掀起浓烈的血腥之气,许多许多的血液依然涌向血雾,依然有许多的狼族之人漂浮在半空,疯狂而绝望的挣扎,但阻挡不住扑向他们的血芒,他们的身体在迅速干瘪,在赫离蕘一声一声怒吼中化为飞灰,前扑后续的狼族之人终于在惊恐的骇浪中急速的后退,他们想要快速的返回狼族之地,此刻,他们恨少生了几条腿,恨不得立刻飞回去,可惜,方圆百里之内全部都笼罩在血雾之中,可以说,整个都城府全部在血雾中心,谁也别想逃离,上百名的狼族之人全部被血雾缠绕漂浮在半空,此景壮观,血腥,暴力,疯狂,铺天盖地的血液散发着血腥之气涌向血雾中心,然而他们也在瞬间飞灰湮灭,散落漫天。

  畫七夜等统领和护卫长全部吃惊的盯着涌动疯狂卷浪的血雾,他们全身戒备,也紧紧盯着血雾之中愤怒挣扎的赫离蕘。

  雪族之人全部退在一边,全身戒备,一是防止都城府的反扑,二是防止赫离蕘的突变,不过,他们心里都明白,此刻,就是身为雪族之主的蒆慯菫也满心担忧的望着诗如画,都城府这一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诗如画贝齿紧紧咬着嘴唇,看着赫离蕘的黑影在里面愤怒挣扎,心如刀搅一般难受,突然,她眸光一冷,脚步上前踏一步。

  “如画,你要干什么》”颸繇琊看见她眼中的决绝,心中惊颤,急忙拉住她。

  穷奇也是踏前一步,挡住她去路,黑雾缭绕显出原形,神色严肃的盯着诗如画,沉声喝道:

  “丫头,这血雾不是你能抵御的,不要进去。”

  他的话令蒆慯菫神色突变,攥紧的拳头震了几下,白色的发丝由于他心情的波动而飞扬起来,他想要上前劝阻,却知道,此刻最没有机会说话的就是他,所以,他只能站在原地悲伤绝望的盯着那一抹坚强的背影。

  “让开,我要去,赫离蕘不能有事!”坚定果绝的意识令众人变色,颸繇琊和穷奇相视一眼就想动手,没想到诗如画一句话令他们动作凝滞:

  “不要试想着打昏我,颸繇琊、穷奇,让我去,否则,我会疯的!”

  穷奇沉着脸,默默挪开脚步,他知道,此刻,无论再说什么都不会改变诗如画的决定,她是个坚强的丫头。

  诗如画的眸光扫过颸繇琊、扫过穷奇、扫过畫七夜等人、扫过婳寙等人、扫过夜修等人最后落在鲛人棽迌身上,微微一笑:

  “棽迌,此处事了,你随海皇回去吧!”

  尘土踏前一步,忍者将要落下来的泪水,急切的摇头:

  “不,姑娘,我要跟着你,等你回来!”

  诗如画没有说话,她只是微微掀唇,转身举步踏进了血雾之中,本来翻滚的血雾瞬间平静下来,任由诗如画进去随后淹没她的背影。

  ‘吼……’怒声震天,这是赫离蕘的声音,此刻,在血雾中的赫离蕘暴睁血红的双眸,盯着那一抹娇小的身影,眼中,怜惜和心痛覆盖红色的血芒,他的声音冷硬而冰寒:

  “出去,立刻出去!”

  诗如画摇头,再摇头,隔着血雾,静静凝望被血雾缠绕的赫离蕘,唇边,掀起一缕凄然的笑意:

  “赫离蕘,我说过,要么我们在一切,要么我和你一起毁灭!”

  赫离蕘冰冷的脸终于慢慢的融化,在浮现一丝温情的时候,红色的血芒再一次缠绕而上,一缕缕散发温度的血液瞬间冲进他身体之内,刹那,他暴睁双眸,张着嘴,半天没发出声音,被血雾掩埋的身体风一般颤抖着,搅动着血雾,掀起一层层波澜,一缕缕疯狂。

  诗如画一步一步向他挪动脚步,随着她的移动,疯狂暴动的血雾却一点一点平静下来,随后在诗如画背后又疯狂的搅动,卷起,翻滚,如骇浪滔天,发出呼啸。

  ‘吼……’只露出头部的赫离蕘狂乱的甩动头部,红色的血色终于覆盖他满眼,再也看不到任何情绪,诗如画的心剧烈的颤抖着,她缓缓伸出手,微微颤抖的指尖轻轻穿透血雾,抚上赫离蕘冰冷如冰的脸庞,一滴泪水滑落,诗如画忍着泪水却依然挡不住滑落,她的人猛的扑上,一把抱住赫离蕘,使劲的抱住,突然,本来围绕在她周围平静的血雾瞬间掀起滔天波动,疯狂的尖啸,搅动无边如旋风般的疯狂,吞噬着方圆百里之内的所有生物。

  颸繇琊、蒆慯菫等众人大吃一惊,不知血雾之内发生了什么,就见都城府内的护卫和雪族之人包括狼族的成员都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随后被一缕缕血雾缠绕漂浮上半空,随后,在血液爆射的同时,他们竟然全部四分五裂,血肉横飞。

  颸繇琊等人震惊,也顾不上其间的罅隙,全部运用法力爆出白色光芒形成一个保护圈,他们被裹在里面全部抵御猛烈撞击光芒的血雾。

  “怎么会这样?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夜修等人也是神色骤变,在城主大人的计划中可没有预测有现在这种情况,难道,城主大人在里面出了异状?

  血雾之内,赫离蕘努力的维持最后一缕清明,对着紧紧抱着她的诗如画厉喝:

  “如画,出去,立刻离开我,否则,你会害死外面所有人。”

  搂着他身躯的手臂凝滞,诗如画看着他,眸底涌动着疯狂:

  “我不出去,赫离蕘……啊……”突然,诗如画的意识忽然嘶声喊叫起来,赫离蕘神色大变,急切而疯狂的怒喊:

  “如画,你怎么了?”

  诗如画猛的松开赫离蕘,抱着头急速的后退,瞬间被一层血雾包围,只见她在里面剧烈的扭动身体,满头的长发疯狂的飞舞,瞬间,那些血雾缠绕上发丝,竟然通过发丝一缕缕进入诗如画身体之内。

  此刻的诗如画痛不欲生,她感觉,身体之内好像有什么不明的气息想要穿透她身体,想要出来,所以使得她身体内部就好像有许多虫子在努力的啃咬,痛传遍全身,也令她咬紧牙关疯狂的抵御。

  被血雾缠住的赫离蕘眼冒红光,他怒吼一声,全身俱震,双臂急速的挥动,一层层黑雾从他身体之内窜了出来瞬间与血雾纠缠在一起,这本来是赫离蕘最后的杀招,想要在全面覆灭那个人时用的依仗,可是,诗如画进到血雾之中使他再也顾不上掩藏力量,全身窜出来的黑色烟雾仿佛蕴含着强大的能量瞬间推出空间,缠绕在赫离蕘身上的血雾渐渐消退,最后,赫离蕘暴喝一声,人已向着诗如画扑了过去,在看到从诗如画身体之内要涌出的不明气息时,神色大变,抬掌,一团黑色的光芒射了过去,眨眼间锁住诗如画身体,如瀑布般倾泻而落,随着他的人已落在诗如画身边,两只手白色光芒暴闪全部落在诗如画身上帮助她抵御那股气息。

  “无论你多么强大,本座也绝对不会令你复活。”赫离蕘阴狠的说着,血红的目光闪烁凶狠的光芒,蓦地,血雾之中,那股凶猛的气息絮乱起来,越发的疯狂,赫离蕘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随后,他惊恐的发现,一缕缕血丝顺着诗如画嘴角流出来。

  “哎……”一缕若有若无的叹息在血雾中悠远的轻轻的响起,就像从远方吹来的一股风,很淡,很遥远,又仿佛在耳边,很轻声的呢喃。

  赫离蕘脸色大变,他努力的想要控制,可是,他发现,他身上窜出来的黑雾越来越少,最后消失不见,然而,这还不是最惊恐的,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在发生的变化,他一步一步退离诗如画,红色的血雾缓缓围上诗如画,她体内的气息缓缓流出来,那股气息竟然与血雾中的气息融合在一起,诗如画闭着眼,她仿佛睡着了一般,唇边流出的血散发着诡异的亮光。

  “你本就是我,为何要抗拒?”从血雾之中发出的声音很淡,很平和,竟没了先前的暴戾。

  赫离蕘仿佛没听到那缕声音,他依然盯着自己身上看,他的衣服一点点撕裂,露出里面的肌肤,可是,在肌肤之上竟然长出了黑色的毛发,一点点在长着,身上的衣服瞬间爆碎,碎裂的布料在血雾中眨眼化为灰烬,他全身赤裸的站在血雾中,全身各处的毛发在疯狂加速的成长,他好像回到了原始状态,成为人之前的状态,而且,他的身体在渐渐产生变化,一点点收缩,扭曲,他却无力控制,好似全身的法力都被封锁一般,对方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具皮囊太脆弱,已经不适合我了。”声音依然平淡如水,却蕴含着对生命的蔑视,对生灵的残酷。

  赫离蕘无力而为,他绝望的闭上眼,在最后一瞬间,变成狼的瞬间,他知道,属于赫离蕘的一切已经没了。

  “你不必绝望,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一样的!”平淡如水的声音安慰着他。

  随后,在赫离蕘完全变成狼的瞬间,一缕身影从狼身中浮现,一点点脱离狼身,直到完全剥离,才发现,黑色毛发的狼砰然倒地,缓缓闭上眼睛,眼角,滑落一滴泪水,气息全无。

  从狼身剥离出来的身影静静凝立在血雾之中,模糊看不清楚,仿佛一缕烟,在血雾之中漂浮,他静静凝视气绝身亡的狼身,幽幽叹息着,随后,他的目光透过血雾望向诗如画,那一缕红袍映入眼帘,令他平淡如水的眸子起了变化,唇边,忽然,掀起一抹诡异的笑意。

  他漂浮到诗如画面前,手抬起,模糊的手穿过血雾落在诗如画脸上,却接触不到,他幽幽叹息,声音飘渺,虚无:

  “千年了,只差最后一步,如画,我知道,你想让我复活,那我便复活,但你要贡献你的血啊……”他平淡如水的眸子忽然变得邪气而阴冷,与先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他的唇勾了起来,散发着诡异的冷锐。

  他缓缓抬起手,一道寒芒透过指尖射向诗如画的脖间,顿时,一道红色的光芒从她脖间扩散开来,‘咔咔’两声脆响,覐生环自动脱离诗如画,漂浮在血芒中,一点点移到此模糊身影面前,他的手落上,轻柔的抚摸,虽然,模糊的手好像漂浮在覐生环上一样,令人惊奇的是,覐生环好似找到归宿般竟然主动的靠近他,轻轻颤抖着,此人一笑,他的笑虽然融化了他眼中的邪气,却莫名的升起一股寒厉。

  “千年了,你也累了!”

  随着他话音一落,在覐生环的圆珠内一直沉睡的血人玉猛的睁开眼睛,射出一缕冰冷的寒芒落在模糊身影上,模糊身影眼中闪过讶异,随后嗤然一笑:

  “血人玉,经过千年,你还是找到覐生环。”

  拇指大小的血人玉坐起来,很小很小的眼睛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冷,他盯着模糊身影,射出毒辣的寒芒。

  “你不该毁了他,毕竟,他也是你身体内的一部分。”

  “我可不想要个不听话的灵魂,赫离蕘,他只是我的替身,只是替我孕养灵魂的场所罢了。”模糊身影冰冷而幽幽的说着,血人玉眯起眼,冷冷注视眼前这个模糊身影,也就是千年前从他手里抢走覐生环的人。

  “好了,血人玉,废话不多说,我要释放覐生环内属于我的灵魄。”模糊身影幽幽的说着,手抬了起来,指尖弹动,顿时,一缕缕红色光芒射进覐生环内,光芒闪烁间,就见从覐生环内缓缓飘出一道身影,漂浮着,一点点移向模糊身影,在血人玉冰冷尖锐的目光中,他们合二为一,渐渐融合在一起,瞬间,模糊身影好像清晰一些,能够隐约感受到他身体的厚实,也能渐渐看到他仿佛罩着一层纱的面庞,竟然与赫离蕘一模一样,但气息却与赫离蕘截然相反。

  血人玉眯起冷锐的眼睛,心思陡转,随后目光看向倒地已经死去多时的黑狼,目光又望向陷入沉睡的诗如画,小小的薄薄的唇紧紧的抿起来。

  模糊身影掠过覐生环,直接飘到诗如画面前,手一挥,诗如画幽幽转醒,缓缓睁开双眸,看见眼前之人时,她目光亮起来:

  “赫离蕘,你没事吧!”

  身影掀唇,勾唇,阴邪的笑了起来,他的笑令诗如画一怔,在她怔然中,就见此人的手缓缓抬起,一把匕首在他掌心浮现,诗如画的笑凝固在嘴角,她盯着散发寒芒的匕首:

  “赫离蕘,你要做什么?”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四十四章:毁灭
  覐生环中的血人玉也是突然睁大眼睛,死死盯着身影掌心泛着红色寒芒的匕首,小小的身子微微瑟缩一下,不敢置信的开口,声音弱的似蚊子叫,可依然被对方捕捉到。

  “你,你真的变了,她可是你心中最深爱的女人。”

  与赫离蕘一模一样的人侧首看向血人玉,邪魅的掀唇,阴冷的眸子令血人玉不禁心中寒悸。

  “不错,她是我最爱的女人,但她心里装的全部是赫离蕘,我要把那些记忆全部清除,我要让她恢复到千年前。”

  他的话令血人玉张大嘴,深深喘着粗气,小小的胸脯急促的起伏着,口干舌燥的舔舔薄薄的嘴唇,仿佛看见怪物一般盯着对方:

  “你是要重塑她,疯子,你真是疯子,你那样做就根本是杀了她。”

  “那又如何?千年的时间我都等了,还在乎这一点点吗?血人玉,我的事你最好不要管,否则,我毁了覐生环。”说到最后,此人邪邪的瞅他一眼,眼底,泛着令人惊颤的寒芒。

  蓦地,血雾滚动,掀起万丈波浪,如狂风呼啸,如大海滔天,卷起千层波澜,涌上高空,三道人影从血雾之中闯了进来,内层里血雾翻滚,疯狂的涌向三人,蒆慯菫、颸繇琊和穷奇大惊失色,身形晃动,掌掌拍散涌来的血雾,一眼看见站在诗如画面前的赫离蕘,不过,在他们看见对方眼睛的一瞬间,颸繇琊和蒆慯菫脸色大变,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然而,此人没等三人反应过来,人扑了过来,一掌带起千层般的血雾,如骇浪般涌向三人,袭卷滚荡,三人大惊,顾不上其他,飞身而起却被头顶如风一般狂狷的血雾压制下来,三人挥手划出一道道光芒阻止侵袭而入的血雾,随后闪电般迎击此人。

  血人玉小小的眼睛一眨,覐生环浮动,趁着此人不注意移到诗如画面前,刚想开口说话,一道红雾劈来,似剑芒一般劈开了覐生环,里面的血人玉脸色煞白,小小的手臂急忙舞动,瞬间稳定住急速旋转的覐生环,诗如画转动疑惑的眼睛落在此人身上,就见此人掌心的匕首闪烁着寒芒在血雾之中穿插,发出一道道红色的光芒劈在蒆慯菫、颸繇琊和穷奇身上,渐起一道道雪光,诗如画吃惊的瞪大眼睛,她不敢置信的盯着此人,在她心中始终以为,眼前的男人是赫离蕘,那个舍命保护她的赫离蕘。

  蒆慯菫白发飞扬,一道道蓝色光芒扫开血雾,冰寒的扑向此人,手顺势划过,划破此人手臂,竟然没有一点血喷溅出来,令蒆慯菫眉峰紧皱,一股不好的预感划过心底。

  海皇颸繇琊甩动蓝色长发身影飘忽,出现在此人背后,双手泛着蓝色的光芒拍向后背,此人旋身飞转,穷奇却在此刻飞身而上,怒吼一声,双手黑雾划过,击碎了此人拍过来难道血色光芒。

  此人掀唇阴邪一笑,眸底,闪过诡异的红光,他的唇角,勾起,勾的很高,令人心惊,他的眸眼,如闪电般滑动白色的光芒,瞳孔中间竟然闪烁着红色光点,一点点扩散,晕成红色血芒,只见他双臂一震,方圆百里之内的血雾疯狂的涌动,如蘑菇云般直冲高空,随后如天女散花般散开,发出璀璨的红色血芒,笼罩半壁天空,血腥之气疯狂的涌入血雾之中,无数声惨叫响彻在半空,一具具尸体漂浮在半空中,鲜红的血液疯狂的涌入血芒之中,随后,眨眼间化为飞灰。

  众人惊骇的盯着遽变,他们简直不敢相信,到底是什么样的能量才会毁灭一切,虽然他们被蒆慯菫和颸繇琊、穷奇设置的光屛笼罩住,暂时没有危险,但看到都城府内所欲人被抽干血液变成干尸后飞灰湮灭,都是心中大痛,更有些雪族之人直接化为破冰碎块,漂浮在高空,慢慢的旋转,随着转速的加快竟然散发着逼人的寒气,直接被卷入血雾之中。

  囚室内,赫长老一直站在窗口,他已经无力阻止无力说些什么,只能绝望的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这个结果本就在他心中,却也令他心惊胆战,吃惊不小,无数人被毁灭成为那个人复活的养料,可亲眼看到,还是有些接受不了,所以,他连连后退几步后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深深闭上眼睛,任那些翻滚如骇浪的血雾一点点侵蚀着都城府内的一切。

  此刻的赫长老,不知道自己从小养到大的赫离蕘已经死去,所以,心中的痛来的不免莫名其妙,令他疑惑。

  蒆慯菫、颸繇琊和穷奇一一被此人击飞,口吐鲜血,受伤颇重,此人要赶尽杀绝,飞身欺上的刹那,诗如画的身影一晃挡在他面前,张开手臂,意识痛苦又悲伤的喊道:

  “ 赫离蕘,你到底在做什么你?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怎可伤害他们。”

  此人眸光一闪,闪过诡异的亮光,掌心匕首浮现,寒光一闪,一股白色光芒令诗如画眯眼,在此刹那,寒芒一闪,刺入诗如画毫无遮挡的胸口,一股鲜血喷溅,喷了此人满身,他竟然阴阴一笑,张嘴,吸入喷溅出来的鲜血,疯狂的吸着。

  被匕首刺头胸口的诗如画,钻心痛的瞬间,她猛地睁大眼睛,惊骇、意外、悲伤、和一丝丝不解在眼中徘徊,她缓缓低头,飘忽的目光望向胸口的匕首,眨呀眨,依然不敢相信,手抚上匕首,紧紧的握住,随后,她缓缓抬头看向他,嘴角,想要扯出一抹笑,可胸口传来的痛令她脸色变得白如纸,脸上的肌肉隐隐抽搐着,心碎的瞬间,她也悲苦的盯着此人,嘴唇颤悠悠的蠕动着,薄弱充满痛苦的意识在突然寂静的血雾之内响起:

  “赫离蕘,为什么?这就是你要保护我的结果?”

  “是,我留你在身边就是为了今日。”此人竟然笑着说道,大手慢慢落在匕首上诗如画冰凉的手,紧紧的抓住,随后,他眸光一冷,唇无声的勾起,手拔了出来,‘啊……’诗如画突然发出声音,悲愤的仰头嘶喊,她的声音清脆,悲涩,还带着令人心碎的绝望,鲜血从伤口喷溅而出,此人翻手握着匕首扑了过去紧紧抱着诗如画,他的嘴猛地覆盖在伤口上,疯狂的吸吮喷溅出来的鲜血,而握着匕首的手却狠狠的插入诗如画后背,一声惨叫令蒆慯菫、颸繇琊红了眼眶,疯狂了眼睛,他们怒吼一声,发疯一般扑向此人,狂暴的戾气顿时袭卷所有血雾,那一抹喷溅而出的血液染红了几人的眼,那一声绝望的惨叫击垮了几人的心,他们陷入千年前的疯狂,掌风裹着冰冷的寒芒劈在此人身上,顿时令他一震,但嘴依然没离开诗如画胸口的伤口,依然如痴如醉的吸吮着鲜血,诗如画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子不住的颤抖,不住的抽搐,她好像没有了力气,手和脚仿佛便软,整个人迷迷糊糊挂在此人手臂中,她的眼前,仿佛闪现赫离蕘冷漠却带着柔情的眸光,一瞬间,在此人的身上突然涌现一股疯狂的气息,这股气息肆虐着此人的身体,然而,此人在吸收诗如画鲜血的同时也在发生着变化,一股毁天灭地的威压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如狂风一般席卷而过,蒆慯菫和颸繇琊狂吐鲜血,身子像落叶般被击飞,穷奇更是伤痕累累,大口大口的吐血,倒在血雾之中,瞬间被血雾圈住手脚,束缚住他一切法力。

  仿佛吸够了,此人松开诗如画一掌拍飞,诗如画如短线的风筝在空中转了几圈后落入血雾之中,此人不顾诗如画死活,染满鲜血的嘴唇猛的暴喝一声,浑身红光爆射,强力压制从身体内射出来的黑色光芒。

  “已经死的人,还妄想脱离我的掌控,真是找死!”

  蒆慯菫和颸繇琊摇摇晃晃站起,目光再一次落到此人身上,深深地盯着,他们的心里忽然被一股深深的恐惧攫住,因为,眼前的气息太熟悉了,熟悉到令他们怀疑那个人已经回来,血人玉仿佛看出他们的疑惑,催动覐生环移到他们身边,幽幽叹息一声道:

  “赫离蕘已经死了,他,就是那个人,妖颉,他回来了!”

  “回来了,真的回来了!”颸繇琊喃喃自语,忽然,他蓝色的目光变得冰冷,可冰冷中又渗透着痛苦,他盯着妖颉,不相信的嘶喊:

  “既然回来,为什么要伤害如画,为什么,妖颉?”

  蒆慯菫脸色苍白的咳嗽几声,飞扬的白色发丝被鲜红的血液浸染,散发着诡异的红光,与滚滚翻腾的血雾融合在一起。

  “妖颉,我知道你会回来,但没想到是牺牲赫离蕘的基础上,也不敢相信你会伤害如画。”

  妖颉收敛威压,邪邪一笑,眸光凝聚,周围涌动的血雾直接冲进他身体之内,顿时,黑色光芒薄弱许多,可依然固执坚强不屈的挣扎着,覐生环内的血人玉微微闭眼,薄薄的唇抿的很紧,心中下定决定,倏地睁开眼,一缕寒芒从眼里射出来,他小小的身子一闪,从覐生环内缓缓移出来,在黑色烟雾快要被压制的缩回身体内的刹那,他如飞蛾扑火般冲进黑色烟雾中,空寂的血雾中,回荡着血人玉最后的嗓音:

  “妖颉,你已经入魔,我便帮他最后一次,想要摆脱他,你妄想!”

  随后,血人玉与黑色烟雾融成一体,白色光芒闪烁,竟然渐渐换化成赫离蕘的模样,一身黑袍裹着冲天的黑气,他的目光冰冷残酷,却隐藏着一缕缕温柔,目光掠过众人直接落入血雾之中,慢慢站起的身影。

  “血人玉你,你竟然敢帮他,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妖颉怒吼一声,仰头嘶吼,一缕缕红色血芒从他嘴里喷涌而出,缠向立于他上空薄弱的身影。

  一道光芒爆射过来,阻断了妖颉的攻击,红影一闪,满身带血的诗如画模糊着双眼扑到妖颉面前,拳风夹带着狂风暴雨的戾气,狠狠的砸在妖颉身上,也令妖颉攻击赫离蕘的红色血芒一顿,就这一瞬间,赫离蕘的身影直接落入妖颉身体之内。

  “赫离蕘,我恨你!”诗如画开口,声音如坠入深渊般冰冷、绝望,哀恸。

  “恨我,那你就恨到底!”妖颉也疯狂的抓向诗如画的脖子,蒆慯菫和颸繇琊飞身掠起,双手如幻影般挥舞,一道道光芒劈向妖颉身体,一道道血光喷溅,丝毫不改妖颉的凌厉的攻势。

  “我要以前的你,我要你记起我,忘记那个男人!”

  被邪虐扭曲的脸庞布满狰狞,疯狂而又阴冷的眸光直直射进诗如画眼中,一双大手狠狠攥紧诗如画纤细的脖子,一股暴戾之气喷涌,诗如画仿佛也抱着必死的决心,手中光芒一闪,一道剑芒刺进妖颉身体,滚烫的鲜血涌出来,喷溅到诗如画身体上,灼烫着她悲戚、伤痕累累的心。

  “如画……”

  “如画……”两声绝望的怒吼,蒆慯菫和颸繇琊的身影扑了过去,却被妖颉已手划出的光芒劈飞,身受重伤的他们重重垂落在地,颸繇琊更是张嘴吐出一大口血,蓝色眼睛已被绝望覆盖,蒆慯菫连连咳嗽几声,喘不过气来的咳嗽,阴骘的眼眸被痛苦和悔恨填满。

  复活后的妖颉,修为更盛千年前,可是,在看到诗如画被他掐着脖子重重掬起后又重重的砸落,他们的心被撕裂成千千万万块。

  “不……”再也不顾伤势,他们发出最后绝望的嘶吼,运转浑身法力,两道蓝色光芒从他们身体内爆发,分别裹着两颗闪烁白色光芒的内丹射向妖颉,而他们却软软的疲惫的垂落地面,抬起早已被鲜血覆盖的眸光奢侈的希望,最后的一击能够挽救诗如画的命。

  紧紧抓着妖颉手臂的手缓缓松开,垂落,砸在地面的力度令诗如画口吐鲜血,心神涣散,眼前迷迷糊糊已看不清楚前方,只凭着一口气慢慢移动目光,望向身边一脸阴冷的男人,她的嘴角,忽然掀起,露出温暖的笑容,鲜血汩汩的从她嘴里涌出来,唇微微掀起:

  “赫离蕘……我说过……要么我和你在一起,要么我和你一起毁灭!”

  说完,她的眸光爆射一股令人心悸的凶狠,本来软弱无力的双臂蓦地缠上妖颉的脖子,紧紧的勒住,妖颉微微变脸,但依然无动于衷,在唇角勾起的刹那,他的手抬起在头顶拍落,勒住妖颉脖间的手,再次缓缓松开,诗如画的人带着最后凄婉的笑,闭眼,在那一瞬间,她仿佛又看见第一次遇见赫离蕘的情景!

  那么的清晰,那么的刻骨铭心,那么……一切都被黑暗吞嚼!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四十五章:此情此景已物是人非
  当诗如画倒下去的瞬间,蒆慯菫和颸繇琊的内丹裹着白色光芒直接爆射在妖颉身上,血液飞溅的同时,诗如画也被骇浪掀飞,穷奇不顾自身伤势飞身掠起正好接到对方软绵绵的身子,转身就要离开血雾。

  “穷奇,没有我的允许,你绝对不能离开。”阴森森的嗓音在穷奇后面缓慢的响起,浑身被鲜血染红的妖颉眨着阴冷而邪气的眸光,定定望着化成人形的穷奇。

  穷奇抱着诗如画缓缓转身,忍者身体上传来的痛,冰冷的开口质问:

  “凭什么?就算你是妖颉,想要战胜我们三个,也要付出很严重的代价。”蒆慯菫和颸繇琊费劲爬起来,挪动沉重脚步走到穷奇身边,擦去嘴边的血迹,身上仿佛被碾压过一般,疼痛难忍,这种痛好似钻到骨子里的痛,令人心灵都在颤抖,可他们依然在勉强支撑着最后一口气,就是想带诗如画离开这里,离开都城府。

  “你不是一直在找你的法身吗?我可以给你法身,但,她,必须留下。”妖颉的目光落在诗如画身上。

  “况且,就算你们带走她,她苏醒后依然会回到我身边,她会忘记所有,只记得千年前最美好的事情。”

  “蒆慯菫,千年前你就已经伤害过如画一次,这次,你恐怕是没机会了,只要我醒来,她的一切都由我决定,谁也干涉不到,留下她,你们可以走。”

  “这是我给你们的机会,最后一次机会,别妄想挑战我活着考验我的耐心,如果你们真的不识趣,我会拿整个都城府来陪葬。”

  蒆慯菫三人悲戚的咬牙,他们从未有如此的痛恨过一个人,没想到事隔千年,妖颉复活后竟然变得如此令人捉摸不定,诡异莫测,颸繇琊踏前一步,蓝色的眸光闪动着彻骨的悲伤:

  “你已经毁灭赫离蕘,难道,如画你也要毁灭吗?那么,你醒来的目的是什么?”

  “颸繇琊,我从未说过要毁灭如画,我只是想让她恢复千年前的记忆,让她彻底忘记赫离蕘,虽然,赫离蕘本身就是我,可是,我依然不允许他存在如画的心中。”妖颉阴冷的说着,眸光一转,抬手,一道光芒射出,涌起翻滚的血雾疯狂的卷向穷奇怀中的诗如画,蒆慯菫和颸繇琊急忙飞身阻拦。

  “既然你们如此违逆于我,就别怪我不顾千年之情。”妖颉厉喝,虽然他被两只内丹攻击受伤,但在血雾之中他可以随时补充能量,大量翻滚如云的血雾疯狂的涌入妖颉身体之内,他的修为又达到了顶端,蒆慯菫和颸繇琊失去内丹,功法尽失根本就没有抗御能力,被血雾击飞‘砰砰’两声重响,他们被卷出血雾,重重摔落在外面。

  穷奇抱着诗如画,眼露绝望,他知道,单独一人的他根本就不可能带走诗如画,脑海中掠过妖颉所说的法身,便轻轻放下诗如画,盯着妖颉,道:

  “妖颉,你所说可是真的,不会伤害诗姑娘?”

  “到了这份上,你还有跟我讨价还价的机会吗?穷奇,千年前,你本身就是如画的坐骑,如今,依然是,所以,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伤害于你。”妖颉幽幽叹息,随后看到穷奇软化的表情,微微一笑,笑融化他眼中的阴冷与邪气,只见他双手舞动,瞬间,笼罩住都城府的血雾翻滚,涌动,方圆百里之内的雪域最后汇聚成一团,如旋风般在半空盘旋,都城府内剩下的人全部惊骇的盯着那一团具有很大能量的血雾,随后,目光更是骇然的望向从血雾之中抱着诗如画缓步而出的妖颉,穷奇,面色苍白的跟在他身后,默默无语。

  夜修等人见赫离蕘安全出来,心中大喜,几人飞身掠起直接落在妖颉面前,躬身,道:

  “城主大人,您没受伤害,属下等就安心了。”

  原来,蒆慯菫和颸繇琊被击出血雾后,他们并没有告诉所有活下来的人,原来的城主大人赫离蕘已经死去,现在的这位乃是千年前的狼族之主妖颉,怕的是引起妖颉杀心,铲草除根,到时候都城府真的是血流成河,所以,在他们昏倒的瞬间,只是绝望的看向血雾之内,不知道诗如画到底如何?

  妖颉变得平和的眸光静静凝望前方夜修、银狼、嫱魑等人还有跪下一堆的畫七夜等各位统领和护卫长,心中杀机四起,这些人都是赫离蕘的人,留下他们只会成为祸患,穷奇好似看出他心中所想,脸色微变,急忙靠近他,低声道:

  “妖颉,留下他们可以为你守护都城府,最主要的是,他们的心里会把都城府当场自己家来拥护从而成为你的耳朵和眼睛。”

  妖颉也知道自己刚刚苏醒,对于世间和都城府还不了解,也不能一下子就掌控,便点点头算是暂时留下这些人的性命,夜修等人可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在鬼门关转了一圈,见诗如画陷入昏迷,浑身是血不知生死,便急忙道:

  “城主大人,诗姑娘怎么样了?”

  “你们退下吧,她,我会亲自疗伤!”妖颉抱着诗如画冷冷扫他们一眼,越过众人向琉璃金塔走去,穷奇急忙跟上,他不放心诗如画在妖颉身边,向前走的脚步停住,妖颉头也没回对穷奇道:

  “你留下,勿须跟我过来!”穷奇抬起的脚步瞬间凝滞片刻怏怏放下,站在原地看着妖颉抱着诗如画消失在琉璃金塔内。

  夜修等人凝视妖颉消失的背影,眉头紧紧锁了起来,因为,他们感觉眼前的城主大人好像有些不一样,到底哪里不一样他们又说不出来,见穷奇留下,夜修急忙上前垂问:

  “穷奇,城主大人在血雾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感觉不对头呢?”

  “从今天开始,记住,什么都不要问,平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城主大人和诗姑娘的任何事情都不要管不要问,如果你们想活命的话。”穷奇说完,便离开了这里,漫天的血雾消失,只有那如旋风般的血雾依然在都城府上空盘旋,飞舞。

  夜修等人相互凝视几眼,只看到对方紧皱的双眉,和深深的忧虑!

  琉璃金塔五层内,妖颉负手在后静静凝视墙壁上的画,仿佛回到千年前在绘这些画时的美好旖绮,一切好像陌生又熟悉,一样的人不一样的环境,就算复活,眨眼间千年已过,许多事情都已经物是人非,此情此景却叫他萧索落寞。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五层塔内站了多久,只是,窗外的阳光落了又升起,天亮又黄昏,直到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他才缓缓转身看向来人,唇边,一抹温柔的笑意浮现。

  “醒了,身体好些没有?”

  “你不用担心,我好些了,你在看什么?”一抹温柔过来,依偎在妖颉身边,一抹清香滑落,带起妖颉屡屡温柔情丝,此刻的诗如画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可如果仔细观察就能发现,现在的她温柔如水,优雅恬静,唇边带笑,眼神如水一般荡漾着层层涟漪,少了以前的晶亮与冷锐,还有独属于她自己的霸气,同样的人却展现不同的风情,只是因为记忆。妖颉搂她入怀,指着墙壁上的画,温柔的开口:

  “如画,好看吗?我把你画在纸上,随时都能看到,一如你在我身边。”

  “妖颉,我不会离开你,就算是母亲反对,我也要和你在一起,谁都不能分开我们。”诗如画温柔的窝进他怀里,恬静温柔的脸上带着幸福的甜蜜,她的眸光掠过窗外,看见窗外的景色有些诧异,离开他怀抱走到窗前向外看去,不免惊呼道:

  “妖颉,这是哪里?为何看起来如此陌生?”

  “如画,你沉睡千年,刚刚醒来,这是我为你建造的都城府,现在,我已经脱离狼族成为都城府的城主大人,以后,谁也不能分开我们了,我和你生活在这里,好吗?”

  诗如画一怔,眼前闪过母亲怨恨和果绝的神色,还有妹妹如绿充满恶毒的诅咒,不禁深深一叹:

  “妖颉,我母亲和妹妹是绝对不允许我呆在这里的,哪怕是我沉睡千年,况且,你就算脱离狼族,也还是狼族之主,终有一天还是要回去的。”

  妖颉深情的望着她,冰凉的手不自觉的抚上她娇嫩如水的脸蛋,诗如画羞涩低头,就算过了千年,对于妖颉的亲密依然感觉到脸红心跳,情不自禁的靠近那双冰凉的手。

  “这个天下,我能舍弃任何,唯独舍弃不掉如画,从今以后,我的身边只有如画,唯有如画,我才心安!”

  诗如画微微一笑,她的笑如寒梅绽放,独立于寒冬,散发她特有的魅力,妖颉伸臂搂紧她纤细的腰身向外走去。

  “如画,我领你看看我为你建的都城府。”

  “好,一切都听你的。”诗如画幸福的靠在他怀里,温柔如水的眸里绽放迷人的风彩。

  一袭黄袍在听到身后脚步声时瞬间转身,看到那一抹柔媚身影的刹那,心仿佛是一汪平静的湖面,突然一颗石子投进湖里,荡起层层涟漪,他掩饰着自己的激动,一步一步走向缓缓而来的人儿。

  显然,诗如画也看见蒆慯菫了,在望见那一抹熟悉身影时,本来带笑的神色微微有些凝滞,她没有忘记,就算沉睡千年她也没有忘记,那一剑,刺穿她所有的期盼,刺穿她对他怜悯的心。

  “如画……你……还在恨我吗?……对不起。”蒆慯菫痴痴望着眼前红颜,压下澎湃激荡的心,可使劲攥紧的拳头依然泄露他内心的激荡。

  诗如画细细望着他,忽然,眸光一变刚想上前,却被妖颉搂住,脚步硬生生停在原地。

  “蒆慯菫,为何你的法力会尽失?”随后,她的目光扫向缓步而来的海皇颸繇琊,脸色瞬间大变,再也不顾妖颉的箍制,奔到海皇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痛心的低呼:

  “颸繇琊,为什么你也失去法力和修为,为什么,这千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会失去修为?”诗如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失去修为的他们如何还能驰骋云荒,如何能压制各个族内的异动。

  颸繇琊神色有些恍惚,看着她焦急的模样,眼前却浮现霸气而又冷酷的诗如画,可以娇憨,可以耍赖,可以凶狠的面对敌人,唯独没有温柔、优雅与高贵,可,为什么?那样的诗如画反而更能令他记住,更能深深的烙印在心底。

  “我没事,鲛人有恢复修为的禁术,你不用为我担心。”颸繇琊微微一笑,柔声安慰她。

  妖颉上前搂住诗如画,使她远离一些,避免二人之间的太过亲密,好似感觉到妖颉的霸道和独占欲,诗如画微微脸红,轻轻捏他一下手背,才看向颸繇琊,随后目光转向一脸萧瑟的蒆慯菫,唇边,绽放一抹温柔的笑意,她的笑如寒冬绽放的腊梅,以她独特的方式散发诱人的芳香:

  “我知道你们都有属于自己家族的秘术能够恢复修为,可我心里还是很难受,如果不是因为如画,你们三人又怎么会闹成如此局面。”说到最后,语气变得哀戚,还有浓烈的悲伤,她忘不了那一剑,刺穿她的身体,也斩断她心中最后的痛苦,她不想看见三人因为她而决裂的场面,三人对她的爱,她明白也清楚,就因为明白才导致牵连不断,自己最疼爱的妹妹也因此由爱生恨,暗中曾多次追杀她,可她依然不会怨恨自己的妹妹,谁叫自己夺走了妹妹最爱的男人——妖颉!

  蒆慯菫举步上前,站在离她五步远的地方,深深望着那一抹容颜,心底的痛如翻江倒海般难受,他依然挤出一点笑容,阴骘的眸光里也充满着柔情,笑道:

  “如画,我们三人不希望你每天沉浸在痛苦之中,毕竟那些已经过去千年了,现在,你和妖颉可以快快乐乐幸幸福福的生活,我和海皇依然是你们最好的朋友。”

  “真的,你们没骗我!”诗如画高兴的一把抓住妖颉的手臂,喜悦浮上她的脸,融化令人心痛的哀戚。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四十六章:灵魂作祟
  竹林中植满了金色的曼陀罗花,一身白色裙裳的诗如画漫步在金色的海洋中,她闲适舞步,每一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迷人的韵味,发丝飞舞中,点点星华闪烁,妖颉站在竹林边缘,唇边带着温柔的笑意望着那一抹娇柔的身影,仿佛梦一般,存在他脑海中,不知何时,穷奇出现在他身后,口里吞云吐雾,瞪着大眼睛仿佛不认识一般,凝视着林中轻舞的女子。

  “她很美是不是?”仿佛呢喃一般说给穷奇听。

  褪下红袍的诗如画如仙子般有着不容沾染世间烟火的味道,又仿佛如烟般,琢磨不到,这样的诗如画并不是穷奇心中所认可的那位,所以,它只是吐吐烟雾,后退几步,摇摆着粗壮的尾巴退离竹林。

  “不想要法身的话,你大可离去!”

  “你在威胁我?虽然你现在是妖颉,可我也不怕你。”穷奇吐口烟雾,冷冷开口。

  “我不让你怕我,我只是在告诉你,她,从今往后,是你的主人!”仿佛在说着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妖颉侧首看向对方,妖异的眸子闪过冰冷的嗜血光芒,这样的妖颉是令人惊簌的,赫离蕘与之比起来,善良许多。

  “我想,我有权利选择我自己的生活,况且,你别忘记,诗如画与我是鉴定盟约的,如果对方违背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妖颉,如果你不信,大可试试。”穷奇说完,转头就走。

  妖颉冷冷注视穷奇离去的背影,眼中杀机浮现。

  “妖颉,你什么时候来的?”不知何时,诗如画走出竹林,手里掐着一跺曼陀罗花,散发着迷人诡异的香气。

  妖颉收回目光看向眼前如仙女般的诗如画,轻轻搂她入怀,轻轻的开口:

  “刚来,跳了一上午的舞,累不累?”

  诗如画温柔的嫣然轻笑,摇着头,深深叹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对现在生活的满足。

  “不累,妖颉,你不知道,现在这种生活是我期盼已久的,我很喜欢,也希望永远维持下去。”

  “如画,放心,只要有我在,你就永远生活在无忧无虑的幸福之中,无论是谁都不能破坏。”手抚上娇嫩的脸蛋,他搂紧对方,有些冰凉的唇覆盖而上,辗转吸吮,诗如画嘤咛一声软化在他怀中,如水一般温柔,双臂更是紧紧搂着他脖间,使自己更加贴近他怀中,妖颉好似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内,一股光芒浮现笼罩住二人,地面上光华闪现,妖颉搂着诗如画倒在上面,把她压在身下,一股浓烈的炽热冲击着他身体,妖颉忽然喘息粗重,内心的欲望强烈的冲击着他。

  “如画,我要你!”

  诗如画小脸娇羞,微微闭眼,轻轻嘤咛一声,整个人仿佛染上彩霞一般,娇媚,诱人,妖颉狂喜,整个人覆盖住她,光华一闪,遮盖住所有缱绻风情。

  倏地,一声闷哼,妖颉的身影从光芒中退了出来,他嘴角见血,眼露不敢置信的光芒,随后,诗如画慌乱而又无措的身影从光芒中掠出来,她急急的抓着妖颉衣袖,慌乱而心焦的问:

  “妖颉,你没事吧?”

  妖颉盯着她,任她欲哭欲泣的就着衣袖,脸上浮现的杀机缓缓隐退,随后换上平淡如水的神情,翻手握紧她的手:

  “没事,你别担心。”

  “我不知道刚才是怎么了,只是突然觉得好愤怒,心中好像有一把火,想要焚烧一切,妖颉,我不是针对你,对不起。”小脸上的慌乱被心疼取代,轻轻擦去妖颉嘴角血迹,眼中浮现深深的悔意,就在妖颉更进一步解开她衣衫时,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毁天灭地的暴戾,吞噬着她的神经,那一双柔软的手好像不受控制似的拍在妖颉胸口,眨眼间系好衣衫,心中杀机凛然,跃出光芒时突然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令她诧异之极。

  妖颉没有说什么,只是安慰似的拍拍她手背,召唤丫鬟出来陪伴诗如画,他转身离开竹林,诗如画呆呆凝望他离去的背影,眸底浮现一丝水雾,这时,鲛人棽迌出现在她身边,望着眼前已经不是以前的诗如画,心底深深痛苦着,脸上却勉强扯着熟悉的笑容:

  “如画姑娘,天凉寒气重,我陪姑娘先回去吧。”

  “好,谢谢你,棽迌!”不自觉的就说出棽迌的名字,诗如画微微一怔,张嘴小嘴半天才呐呐的轻言自语:

  “我们好像是第一次见面,为社么我感觉好像认识你很久了呢?”

  棽迌楞然,随后在望向前方时轻轻擦去眼角水雾,又转过头来温柔的看向诗如画:

  “如画姑娘,那是因为你沉睡千年,都是棽迌在身边陪伴你。”

  “哦,原来如此,棽迌,谢谢你,告诉海皇,我心里真的很谢谢他。”在她以为,鲛人棽迌能够留在都城府,属于狼族的地方,一定是海皇颸繇琊拜求妖颉才允许棽迌被留下,所以,她善良的心里对鲛人又多了一些愧疚。

  “如画姑娘,你……”棽迌想要问诗如画,是否对以前真的没有印象,难道,真的忘记了赫离蕘,忘记了所有,只记得千年前的事情,可是,话到嘴边她又无法说出口,解开伤痕累累的伤疤并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尤其是,现在的城主大人妖颉更不允许下人们在诗如画面前说三道四,曾有个丫鬟私下试探诗如画,被妖颉知道后直接毁灭肉身,灵魂被焚烧而消散在天地之间,这样的惩罚令都城府内所有知情的人都缄口,害怕惹祸上身而遭到毁灭,大家都很自觉的对诗如画保持着沉默,然而,大家还是发现,诗如画经常站在窗前静静的发呆,有时候一站就是一天,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现在的她记起千年前的事情,也能和妖颉在一起,为何,她的脸上有时会浮现令人心伤的迷惘呢?

  棽迌跟在诗如画身后,亦步亦趋离开竹林,在她们离开后,蒆慯菫和颸繇琊的身影出现在临终,凝望诗如画纤弱落寞的背影,二人都神色沉重,眼露凄然。

  “如画明明已经和妖颉在一起,为何,她看起来还是郁郁寡欢呢?”蒆慯菫紧皱眉头,狠狠握拳砸在竹竿上,‘咔嚓’一声脆响,竹林这段,露出新鲜尖锐的利茬。

  “如画现在身体内存有两种意识,过去和现在,无论任何时候,以前的诗如画都会慢慢影响现在的诗如画,除非是,能够清除她身体内的另一种意识,否则,不知道何时,她会清醒过来,记起一切。”颸繇琊深深叹口气,忧愁满腹。

  “这一些,难道妖颉没有发现吗?如果他保护不了如画,就不要再霸占她。”蒆慯菫英俊阴冷的面孔渐渐扭曲,有些狰狞,恨意填满冰冷的双眸。

  “蒆慯菫,你要学会收敛你的情绪,难道,你还想惹怒妖颉吗?”颸繇琊扫他一眼,淡漠的提醒着他。

  “况且,无论如画多么迷惘痛苦,这些,都是她亲手选择的,你无权干涉。”颸繇琊无情的话令蒆慯菫神色惨白,紧握的拳缓缓松开,他凄然一笑。

  “是呀,这一切都是如画亲手选择,我无权干涉!”说完,他转身离去,只有那满头的白发在飞扬中展现森冷的光芒。

  颸繇琊望着前方,忧愁的闭上眼,把满腹愁思压在心底!

  月光、星光交映的树荫下,夜晚显得幽沉、朦胧、迷幻大地像被轻纱罩着,隐约的像轻雾。

  诗如画闭着眼睛,脸上满是汗水,胡乱的摇着脑袋,口中梦呓不断,她的手紧紧的攥着的前襟,梦里,她感觉自己变成另一个人,杀戮不断,鲜血飞溅的同时,她看见一双眼,一双凶狠,闪烁寒芒的眼睛,充满暴戾,充满血腥,一层层烟雾散去,露出他本来面目,妖颉,是你吗?为什么我对你感觉熟悉又陌生?你到底是谁?为何会在我梦里?

  诗如画努力的挣扎,努力的想要挣脱,可是,她感觉自己好像被束缚在一具身体内,这具身体的意识不断告诉她,她们是同一个人,拥有同一具身体,不,不会的,我只是沉睡千年,怎么拥有另一个意识?诗如画恐慌,害怕,她想要逃离,却被那个长似妖颉的男人拦住去路,他一掌拍了过来,脸上带着浓烈的杀机,还有泛着阴森恐怖笑容的眸光,不……诗如画大喊出声,人也坐了起来。

  “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棽迌出现在床边,见她满脸大汗,身上也被汗水湿透,急忙拿过干手巾轻轻为她擦拭。

  诗如画深深喘息,迷茫的眸光落在棽迌身上,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勉强扯动嘴角,虚弱的开口:

  “棽迌,不好意思,又吵到你休息了。”

  “姑娘,别说客气话,夜还长着呢,你还是再睡会吧!”

  诗如画摇头,她不要再睡,她怕,怕梦中再看见那个男人,也怕梦中那个陌生冷漠的声音,更怕梦中的那个自己。

  “棽迌,妖颉呢?”

  “城主大人在竹林后山的大殿内修炼呢。”棽迌接过手巾放在一边,见她憔悴落寞的神色,心中不免叹息。

  “棽迌,陪我出去走走吧!”诗如画下床,棽迌急忙为她披上披风,系好带子,见她依然游离不定,茫然的眸光,心中有些心疼,叹口气道:

  “姑娘,最近一个月你和城主大人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城主大人不来姑娘这里过夜?”自从上次在竹林中,诗如画拍开妖颉后,妖颉就对她若即若离,晚上也不来她厢房陪宿,这令棽迌讶异,也令诗如画心痛哀伤,虽然每天依然保持着笑容,可是,天知道她忍的有多么痛苦,有多么难受,听见棽迌如此直白的问,诗如画本来虚弱的身子颤抖几下,冰凉的小手落在棽迌手里,令她心惊。

  “过了千年,也许,有些东西都会变的,棽迌,你不懂的,我感觉,妖颉,他变了,也许,我也变了吧……”经过千年,她醒来本以为可以快快乐乐与妖颉在一起,没了母亲的阻拦,没了妹妹的憎恨,没了蒆慯菫和颸繇琊的为难,在她以为,一切顺理成章,她可以无忧无虑的与妖颉在一起,可谁会想到,走到今天这步,妖颉对她变了,变的诡异莫测,变的不像千年前一般对她宠溺,爱意十足。

  缓步出了厢房,抬头看着漫天的星光,诗如画嘴角弯了起来,露出一缕淡淡的微笑。

  “棽迌,今晚的星星好亮!好美!”诗如画幽幽叹息,一股寒风吹来,令她不自禁打个冷颤。

  “姑娘比星星漂亮,城主大人一定会和姑娘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棽迌也抬头望着星星,笑着道。

  竹林后山大殿内,也就是赫长老居住的大殿内,本来黑暗的大殿此刻被幽光照的亮如白昼,妖颉也站在窗前,正抬头凝望夜空上闪烁亮光的星星,唇,抿的很紧,浑身充满着一股逼人的寒气和凌厉,令人无法靠近半步。

  在他身后十米远处,站着的赫然是修为被废的赫长老,此刻,他恭敬而立,微微低首。

  “少主,这样对待诗姑娘是不是过于残忍一些。”

  妖颉背对着赫长老,并没有说话,只不过,他的眸底却闪过一丝丝痛苦。

  “在没有完全消灭赫离蕘的灵魂之前,我是不会再碰如画的,上次,就是一个明显的教训,她身体内那个她也在强烈排斥着我的碰触,而我身体内,赫离蕘的灵魂越来越强硬,尤其是血人玉和他融合在一起后,我渐渐感觉快要控制不住他,赫长老,你可有办法完全毁灭赫离蕘?”冷冷的嗓音直接落在赫长老身上,令他心惊,那一缕嗓音充满浓烈的杀机,是对赫离蕘的杀机。

  “少主,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月圆之夜你反吞噬掉赫离蕘的灵魂。”

  “月圆之夜,赫长老,你在说笑吗?”妖颉猛的转身冰冷的盯着赫长老,如果目光可以杀人,赫长老已经死了一次。

  “难道你不知道,月圆之夜就是我最虚弱的时刻吗?还是,你存心让我消失,给那小子机会?想不到我筹划千年,会败在这小子手里,早知如此,千年之前,我就不应该选他。”

  吓得赫长老一哆嗦,赶紧跪了下来,俯身,颤声道:

  “少主,如果老朽真的为他着想,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少主,月圆之夜也许是您最虚弱时刻,可是,这也是完善您修为的最好时机,您虽然吞噬万灵血液,也吸收了诗如画的血液,可是,毕竟万灵的血液有所杂乱,恶念、邪念、七情六欲充斥,虽被你吸收但也会扰乱你心智,如今,正好趁此月圆之夜,利用赫离蕘的灵魂去杂成简,完成统一。”

  “只要少主你的源法统一,到时候就可以为诗姑娘驱除身体之内的另一个她,使她不再干扰现在的她。”

  妖颉眼中冷光划过,死死盯着赫长老,想要看透他心中所想,对于这个唯一孕养他千年的长老,说相信是有的,但说不相信也是有的,自他掌控都城府以来,身为长老的他从来都是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差错,这样的他,绝对不是千年前的他,所以,对于他提出的策略,妖颉是要深思熟虑的,虽然,他也知道,赫长老提的想法是唯一解决眼前困境的办法。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四十七章:混乱的梦、迷惘的现实
  都城府后山的一座山崖边缘,寒风吹裂着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夜修、廆帇、嫇孇、姉扈等人聚集在山崖边,任寒风吹起长袍,吹乱发丝,他们冰冷的眼神注视着融于黑夜中的都城府。

  “夜修大人,难道就任城主大人消失吗?”廆帇冷冷的低问,在他们心底从不承认现在的城主大人,虽然,他们样貌一模一样,可是,气息却完全不同,在他们心里,赫离蕘的位置不是任何人能够代替的。

  “等,我们等,城主大人有过最坏的打算,那就是自己被复活后的妖颉控制在身体内,所以,我们等月圆之夜,城主大人说过,月圆之夜他会夺回肉身,毁灭现在的妖颉,他绝对不允许被别人掌控。”

  “可是,诗姑娘她……变的不如从前。”嫇孇冷漠的注视着黑夜,幽幽的开口,他的心里,始终认为以前的诗如画更甚现在的诗如画,现在的诗如画虽然温柔似水,但是,总感觉少了一些灵气,少了一些霸气,少了一些让人心跳和无奈的暴戾,他们不是被虐待狂,而是,他们心里早已适应以前的诗如画。

  “只要城主大人回来,诗姑娘自有城主大人解决。”夜修也幽幽叹口气,随后低低咳嗽几声,一丝血迹从嘴角流出来,趁着黑夜他又轻轻擦去。

  妖颉复活的那一天,他为了挽救都城府的生灵而被妖颉重伤,直到现在,身体内还残留着严重的内伤,跟随在赫离蕘身边几百年,从未被惩罚过夜从未被怒斥过,赫离蕘待他,虽严厉冷酷,但从不伤害于他们,这是他们这批暗影最庆幸的,可惜,自从妖颉复活掌控都城府后,都城府的人每天都生活在冷冰冰如地狱般的生活中,死寂的都城府就像一座坟墓,阴冷而令人心惊,每天颤巍巍的行走都城府就怕哪一点招惹妖颉不高兴而打开杀戒。

  “夜修大人,我们暗中召集暗影,月圆之夜一定要助城主大人回归!”廆帇惨白着一张脸,阴狠的说着。

  “暗中行事,不要被妖颉发现,否则,你我都性命难保。”嫇孇沉声叮嘱。

  夜依然如黑墨笼罩着大地,风,吹过,掀起阵阵呼啸而过的寒冷,众人的心,就犹如此刻的冷,感觉不到半点温暖!

  诗如画踏着月色静静漫步在院内,本来空荡荡的院内已被她种植上曼陀罗花,满园的芳香,散发着诡异的红芒,说句实在话,棽迌不喜欢这些花,曼陀罗花看起来鲜红如血,芳香诡异,如死亡一般散发在空气中的每一个角落,可是,现在的诗如画喜欢,她非常喜欢,所以,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都城府差不多每个角落都种植曼陀罗花。

  缓步走在曼陀罗花中的诗如画停住脚步,她微微锁眉,后背,传来一阵阵轻微的疼痛,就像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撕裂肌肤想要钻出来,伸手摸向后背却没有什么东西,站在一边的棽迌发现她异状,急忙上前问道:

  “姑娘,怎么了?”

  “我后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撕的肌肤好疼。”也就是眨眼功夫,诗如画的小脸被苍白取代,低吟一声,柔软的身体蹲了下来,诗如画手指掐动法诀,一缕光芒沿着手臂掠到后背覆盖住疼痛之处,疼痛渐渐缓解下去,棽迌慌乱过来扶起她,脸上浮现深深的担忧。

  “姑娘,不如先回屋休息吧。”

  “好!”诗如画长长舒口气,脚步有些虚浮的进了厢房,随后对棽迌道。

  “你回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你了。”

  棽迌见诗如画意志坚决,便点点头退离厢房,出的时候随手关好门。

  诗如画盘膝坐在床上,闭目,微微调整呼吸,凝神静气,渐渐的后背上的附魂蚀骨术出现在她脑海中,诗如画讶异的扬眉,她何时中的附魂蚀骨术?这可是鲛人的禁忌之术,海皇是绝对不可能伤害她的,那还有谁会在她身体上下如此邪术?

  诗如画缓缓睁开眼睛,透过窗户凝望窗外漆黑的夜晚,她感觉,自己好像笼罩在迷雾中,不知道何时会出现一些令自己惊讶和意外的事情,不是说沉睡千年吗?为何她会认识棽迌,为何身上会有附魂蚀骨术,为何,这都城府的每个人私下里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穷奇明明是自己的坐骑,为何这次看见它会显得如此陌生,到底,这千年之间发生了什么?

  她下床离开厢房直接向海皇颸繇琊的院落走去,踏在月色下,寒风依然吹散不掉她心中的疑惑,还没等她走到颸繇琊院落门口,就见一身蓝袍的颸繇琊闪现出来,左耳明亮的耳钻闪烁着迷人的光彩,诗如画眯眼,唇角扯出一抹笑容,上前道:

  “颸繇琊,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感受到你的气息,所以出来迎接你,如画,这么晚了不休息做什么来我这里?”颸繇琊温柔笑着道,随后,明亮带着温柔的目光望向远方漆黑之处,唇角,很自然的勾起来,眼底闪过戏谑,妖颉啊妖颉,明明很关心如画却把自己强制压在一角,这样的你与千年前比起来差的远了。

  “颸繇琊,这千年之间,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我,不要骗我。”诗如画急切的说着,没看到颸繇琊凝滞在唇边的笑意,他目光一闪,解下披风系在诗如画身上,淡淡的问道:

  “如画,怎么想问这些?”

  “我的后背,为何会中附魂蚀骨术,这明明是鲛人的禁术。”

  颸繇琊心中咯噔一下,这才想起以前的诗如画曾中过附魂蚀骨术,后来虽然被赫离蕘压制下去,隐伏起来,但谁也说不准何时会复发,本来他决定给除掉的,可是,时间长了就给忘记了,今天倒是被诗如画给发现。

  “还有,你们是不是瞒我什么,为何我感觉你们怪怪的,而且,我每晚睡梦中,总是梦见另一个我自己,不同的我自己,她总是试图掌控我,还有一个与妖颉一样的男人,虽然他与妖颉长的一模一样,但我知道,那个男人不是妖颉,他是谁?告诉我。”诗如画一把抓住颸繇琊的手,焦急的低声喊道。

  颸繇琊叹息一声,缓缓抽出被她握着的手,轻轻的安慰她道:

  “如画,那只是梦,做梦而已,你不要多想,还有你后背上的附魂蚀骨术,是你在沉睡中被鲛人下的禁术,他们是为了要挟我,不想再让我与狼族之人交往。”颸繇琊只有撒谎,不撒谎实话实说就会被黑暗中监视的男人撕裂,而且,他自己也不忍受诗如画再一次受到伤害。

  “真的是这样吗?为什么梦中的情景感觉那么真实,就像现实中发生的一样。”诗如画神色落寞,喃喃自语。

  看着她憔悴的容颜,颸繇琊心底划过一抹心疼,看了一眼黑暗中站立的人影,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怒火,你的人明明就在,却假装看不到如画的伤心落寞,依然冷漠的注视一切,妖颉,你的心太狠了,想到这里,颸繇琊牵起诗如画冰凉的小手,温柔的道:

  “如画,我送你回去,明天天凉我会设法除去你后背上的附魂蚀骨术,不让它再伤害你。”

  “你现在法力尽失,照顾自己还来不及呢,我怎么忍心再让你受到伤害。”诗如画牵强一笑,便任由颸繇琊牵着小手向自己所居的院落走去。

  “颸繇琊,我母亲,她好吗?”

  行走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继续向前走去,颸繇琊想起阴间的孟婆,那个一直为自己赎罪等候女儿归来的孟婆,心中叹息,嘴上却安慰着对方:

  “她很好,在你陷入沉睡后,你母亲也知道自己错了,远离尘世,不知道云游到哪里去了。”

  “是吗?只要母亲安好,我便放心了,虽然千年前她不喜我和妖颉在一起,但她毕竟是我母亲,恨不起来。”诗如画柔柔一笑,唇边的笑令颸繇琊心神一阵恍惚,眼前忽然浮现以前的诗如画,时而温柔时而调皮时而暴怒时而冷漠时而残酷的诗如画,如果知道孟婆是她的母亲,又作何想法?颸繇琊突然发现自己竟然猜不透以前诗如画的想法。

  两种性格不相同的人如何能进行比较,虽然她们共用一个身体!

  “如画,以后不要胡思乱想,你要好好调养身体,懂吗?”

  “我也想,可是,梦中的一切令我害怕,恐慌,另一个我是那么的恐怖凶残,如果被妖颉知道是不是不会喜欢我了,颸繇琊,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妖颉对我若即若离的,不如千年前的感情。”诗如画抬起头凝视颸繇琊,期盼对方能给予她安心的理由。

  “妖颉他依然很爱你,只不过他刚刚掌控都城府,陪你的时间有限,你也知道,狼族在一边虎视眈眈,难保有一天狼族会攻入都城府伤害这里的人。”颸繇琊温柔的安慰着她,眼角的余光恨恨的扫向黑暗之处。

  “是吗?我以为,妖颉不喜欢我了,其实说来可笑,我的心总是恍恍惚惚的,感觉自己好像在梦和现实中来回穿梭……”

  “好了,我到了,谢谢你,颸繇琊,我好多了。”诗如画冲他温柔一笑,便转身走向厢房,直到诗如画的身影消失不见,颸繇琊才冷淡的扫向黑暗之处,嘲讽的开口:

  “你每天这样不觉得累吗?”

  妖颉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来,冰冷的脸庞浮现一丝若隐若现的痛苦随后很快淹没,讥讽的勾起唇角:

  “这不正好,你可以陪伴如画,难道,这不是你心中想要的吗?”

  “你混蛋!”颸繇琊低喝,神色冷的不太好看。

  “你心里该明白如画为何会这样,妖颉,我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如果再让如画如此痛苦惘然的活下去,我定会带她离开都城府,让你永远也找不到她。”

  “你在威胁我,颸繇琊,虽然我知道你有这个能耐,但,前提是我允许的情况下,诗如画,无论生与死,她都是我的人,你动不得。”妖颉深吸口气,脸色变得更加阴冷。

  “况且,伤害她的同时,我的心也是痛的,如果不是为了抵抗身体内的赫离蕘,我至于出此下策吗?”

  “赫离蕘?他不是被你毁灭了吗?怎么还在?”颸繇琊的心一跳,不知为何当听到赫离蕘还活着时,心里禁不住一丝丝喜悦浮现,不过他没敢表露出来,怕引起妖颉的杀机。

  “如果不是血人玉,赫离蕘确实被我毁灭,现在血人玉已经与赫离蕘融合一起,血人玉的能量你该清楚,赫离蕘拥有血人玉的修为和能量,意识空前强大,在我身体内渐渐复苏,已经有超脱我掌控的趋势,所以,这一个多月我没见如画,就是为了压制赫离蕘的反弹。”

  “那岂不是说,终有一天赫离蕘会掌控你的身体?”颸繇琊震惊的低语,他的话令妖颉神色遽变,狠狠瞪他一眼,阴森的邪笑:

  “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颸繇琊不,如画后背上的附魂蚀骨术麻烦你尽快给除掉,时间长了怕会趁如画身体虚弱时吞噬她的精气神。”

  “你放心,明天我便回北海恢复法力与修为,妖颉,我也希望你抽出一点时间安慰安慰如画,不要再让她伤心难过。”颸繇琊说完,便转身离去。

  妖颉冷眸盯着颸繇琊的背影,唇无声的勾了起来,月圆之夜,一切都会解决的!

  你是谁?走开,为什么老是缠着我,走开!睡梦中诗如画胡乱的挥动手臂,想要驱赶梦中的另一个她,可是,那一身红袍仿佛梦魇般纠缠住她,一声声呼唤,一句句的轻喃都令诗如画如梦如幻,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她静静凝视对面那个她,突然,自己脖子被那个她掐住,使劲用力的掐住,诗如画感觉到了窒息,感觉到死亡的降临,不,她胡乱的摇着头,从指尖爆射出一道道光芒劈在对方身上却无半点反应,诗如画绝望,身上的力气一点点被抽干,渐渐的感觉自己的意识陷入黑暗。

  “如画,如画,你醒醒,快醒醒!”

  一声声呼唤铃她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是妖颉焦急心疼的面孔,她以为是在做梦,眨眨眼,再一次确认真的是妖颉,止不住的笑了起来,眼底,浮现淡淡的水雾,她猛的起身扑到妖颉怀里,颤抖的娇躯泄露她心内的害怕与慌乱。

  “没事了,如画不怕,没事了。”妖颉搂紧怀中柔软的娇躯,轻声安慰她。

  可是,被梦境吓住的诗如画紧紧搂着他,仿佛抓住最后一刻浮木,再也不放开!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四十八章:惊变的诗如画
  诗如画紧紧搂着她,抓着他衣服的手用力的攥紧,仿佛攥紧肉里,她娇躯颤抖的非常厉害,仿佛受惊的小鹿寻求安心的保护。

  “如画,只是梦而已,没事,今晚我陪着你。”妖颉柔柔的说着,眼中消退的冷漠和阴森被温柔与怜惜取代。

  他轻轻拍着怀中人儿的后背,温柔的安慰着,他没发现怀中诗如画的眼睛一点点变得冰冷,血腥,被一抹红色覆盖,唇角,诡异的勾了起来,散发着一股摄人的气息,感觉到怀中人儿的变化,妖颉抱着他的胳膊变得僵硬,一点点推开她,就在看见她血红眼睛的刹那,诗如画的手抬起,带着铺天盖地的光芒拍在妖颉胸口,随后人影欺上,长发飞扬间,带着白色光芒的拳风临空而落,妖颉急忙抬手迎击,人也急速后退,光芒爆射,如一层层涟漪扩散,诗如画如猛兽一般疯狂的扑上,不顾他爆射过来的凌厉气势,势如破竹的攻入对方范围,双腿如闪电般划过,妖颉闷哼一声,人影再次,抬起手指往空中一点,一缕剑芒射向诗如画,诗如画无所畏惧,相反,她的嘴角流泻一抹诡异的笑意,随后任那缕剑芒穿透身体带起一片雪光,随后她的人揉进妖颉身边,双掌挥出,一股猛烈的暴戾气息夹杂着阴寒之气劈中妖颉身体,血光飞溅的同时,妖颉眼含痛苦,那一缕剑芒仿佛刺入自己身体一般,呼吸凝滞,让他不敢相信对方竟然一副拼死的气势,再次射了过来完全不顾伤口还有那汹涌往外流泻的鲜血。

  “赫离蕘,你刺我那一刀,我还你!”诗如画阴冷残酷的说着,光芒大盛,铺天盖地卷向妖颉,在光芒中一把闪耀寒芒的刀光在妖颉怔然中刺入,妖颉吃惊,他吃惊的不是自己受伤,他吃惊的是此刻的诗如画根本就不是温柔如水的她,难道,如画已经被原来的她控制了吗?这是他不允许的,绝对不允许的,所以,他不顾刺入胸口的刀刃,一手抓着刀柄人也推了过去,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他阴狠的盯着飘然而退的诗如画。

  “如画,你竟忍心伤我!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妖颉并没有反驳自己是赫离蕘,既然对方认为是赫离蕘伤的她,那么就让她一直误会下去,对方的仇恨会落在赫离蕘身上,虽然,他与赫离蕘不分彼此,但私心作祟的情况下,他想这样做。

  “当你把刀刺入我身体后,我与你的情就已经断,赫离蕘,今生今世我与你势不两立。”血红的眸光就像夜空下的灯笼,闪烁着温暖的光芒,却在她身上气息一变时又冷的如令人心悸的鲜红,她呲着牙,浑身气息凶狠而暴戾,红色的眸光锐利如刀刃劈向妖颉。

  妖颉不为所动,抓住刀柄从身体内拔出,一股血柱喷溅,顿时染红了星光的夜晚,手上光芒一闪落在伤口处,鲜血立刻止住,脸色却变得苍白如纸,他的唇液变得红如血液,散发妖异的寒芒。

  “看来,为了长远考虑,我势必要毁灭你,如画,不要怪我,从始至终我都在利用你得到覐生环中的灵魂,也利用你的血液令我恢复巅峰状态,不再化为狼人,如画,你的付出,我会一一回报给你。”妖颉幽幽的说着,一字一字落入诗如画心田,字字诛心,令人泣血,掩藏在水秀内的手剧烈的颤抖着,使劲的攥紧,指甲扣进肉里却丝毫感觉不到痛的滋味,因为,她的心比手上的痛更加厉害,一字一字落下去就像被千刀万剐一般,使人生死不如。

  “赫离蕘,你践踏我的情,我要杀了你,哪怕是最后死亡!”诗如画咬牙切齿的说着,眼中的水雾越聚越多,最后在眨眼间滚滚滑落,如她的心摔成千瓣万瓣,再也愈合不了。

  围绕在她身边的狂风突然凝聚起来,形成一股旋风裹着诗如画掠向妖颉,妖颉眸光凝聚,闪过寒光,杀机,他绝对不允许她再次控制诗如画。

  五指势如破竹的闯入旋风般的光芒中,一掌拍在诗如画胸口,鲜血飞溅的同时,诗如画不后退反而掠进,手中寒芒一闪,狠狠的扎在妖颉肩膀,随后握拳的手带着黑色光芒砸在妖颉胸口,光芒爆射,笼罩住生死搏斗的二人,房垣倒塌,‘轰隆’一声巨响,房屋轰然碎裂,尘土飞扬,碎末横飞,二人裹着白色光芒激斗在半空,轰响惊醒黑夜沉睡的人们,棽迌更是惊骇的从房中冲出来,身上溅落许多尘土,在抬头看见激战的二人时脸色大变,浑身颤粟不停,不顾其他急忙掠向海皇颸繇琊的方向,没等她出了院落,颸繇琊和蒆慯菫、穷奇、夜修等十多人全部冲了过来,都是吃惊的盯着半空,心却如石头般沉了下去。

  空中光芒爆射,两道人影急速分开凌空而立,诗如画一身白衫猎猎飞舞,长发狂乱的飞扬在空中,她阴狠毒辣的血芒双眸死死的 盯着妖颉,唇边更是挂着诡异的笑意,妖颉不顾身上血液,微不可见的锁眉,负在背后的手紧紧攥起,诗如画的修为出乎他意料的难缠,如果不是怕伤了这幅躯壳或者说怕伤了身体的另一个她,他早就下杀手轻移能解决对方,可是,他也明白,只要自己起了杀心,身体内的赫离蕘必然会觉醒,再次突破压制与他争夺身体控制权。

  穷奇紧紧盯着空中的诗如画,他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高兴之余口吐烟雾的同时飞身而起落在诗如画身边,用硕大的头颅拱拱她,诗如画侧首看向穷奇,眼中划过笑意随后拍拍他脑袋,像安抚小狗似的安抚他:

  “乖,先下去,等我与赫离蕘算清我们之间的帐再找你。”

  穷奇一怔,铜铃大的眼睛看向妖颉,努力抽动鼻子闻,可是他并没有从对方身上闻到熟悉的气息,便开口说道:

  “丫头,他不是赫离蕘。”

  对面的妖颉见他要说破,抬手一指,一道寒芒射向穷奇完全是灭杀的趋势,穷奇大惊,诗如画大怒,抬手一道光芒爆射而出,抓着穷奇侧身躲过,心头怒火奔腾,人影一闪又扑了过去。

  “没想到你如此灭绝人性,赫离蕘,为什么?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诗如画厉喝,人影裹着光芒与妖颉激战,下面观战的蒆慯菫和颸繇琊神色复杂,不知该如何是好,说他们不思念以前的诗如画,那是假的,不同于温柔似水的诗如画更加令人心动,可是,无论怎么样,他们都不能任由她们被妖颉伤害,眼中闪过决定的同时人影也飞了起来扑向妖颉,随后抬手的瞬间,一道道光芒分开妖颉和诗如画。

  “如画,不要再打了。”颸繇琊急忙喝止诗如画疯狂的反击。

  “颸繇琊,你不要管我……”还没等她说完,脸色突变,攻击的威力也弱了下去,整个人好似被定住一般,眼中的血芒渐渐消退,在她抱头滚落的刹那,她仰头‘啊……’叫出声,一股钻心的痛从她身体钻入头部,头部好像被劈开一般,痛的令她痉挛着身体的同时人也直直坠落。

  颸繇琊和蒆慯菫大吃一惊急忙俯冲而下,以风一般的速度接住诗如画滚落的身体,那颗跳动颤抖的心才落下来。

  穷奇冷冷扫妖颉一眼,也落在颸繇琊身侧急急看去。

  头部的痛缓缓消退,抱着头的手慢慢松开,痉挛的身体也缓慢的松弛下去,诗如画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入眼的是颸繇琊和蒆慯菫关怀怜惜的眼神,她微微一笑,眸光温柔似水:

  “你们怎么来了?妖颉呢?他去哪里了?”颸繇琊、蒆慯菫和穷奇心中一怔,穷奇神色暗黯淡,退到一边,转头正好看见夜修等人焦急关心的眼神,便低声道:

  “不用担心,她没事。”

  “穷奇,是不是如画姑娘回来了?”夜修走到穷奇身边,低声问,目光还不时的扫向被颸繇琊和蒆慯菫守护的诗如画。

  穷奇郁闷的吐口烟雾,刨动四肢,沉声道:

  “不是,又回去了,是现如今的诗如画。”说完,他转头又看一眼诗如画,虽然他千年前是原来的她的坐骑,可是,经过千年他却感受不到半点熟悉,反而对凶狠野蛮的诗如画留恋不已,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叹息,默默的转身离去。

  夜修等人见诗如画已经恢复过来,心中叹息,也有些失落,期盼的目光消退,抬头看向凌空而立的妖颉,望入他阴冷泛着寒光的眸中,心禁不住的惊簌,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颸繇琊抚着诗如画起来,忧心的目光令诗如画诧异,不过在看到自己满身鲜血还有许多伤口,顿时脸色一变,急忙查看全身,不敢置信的低呼:

  “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我身体怎么有许多伤口?”

  妖颉飘落在她身边,脸上挂着晦明莫测的笑容,搂过她,阴冷的笑着道:

  “房子突然倒塌,你被砸在里面,不过没事,稍后我会为你疗伤。”他的笑没达眼底,盯着诗如画的目光依然寒冷无情,蒆慯菫和颸繇琊心里咯噔一下,想要扯回诗如画,却在妖颉扫过来的警告目光中,神色变得凄然。

  “如画,不用担心,妖颉定会治好你的。”蒆慯菫阴骘的目光变得柔和,悄声安慰惊慌失措的诗如画。

  好似也感觉到不同往常的妖颉,诗如画抬头看向他,弯如月牙的柳眉微微锁在一起,突然,她的目光也凝滞,惊呼的同时手落在妖颉身体上的伤口,泪眼汪汪的低语:

  “妖颉,这是为救我受的伤吗?对不起,我又令你受伤了……”欲哀欲泣的嗓音令妖颉冰冷的眸光有瞬间的融化,叹口气道:

  “没事,夜很深了,大家都去休息吧。”冷漠的挥手示意大家都离去,夜修等人深深看一眼诗如画,神色落寞的转身离去,颸繇琊和蒆慯菫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深深叹口气,便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棽迌站在一边等候妖颉的吩咐,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妖颉该如何对待性格反复的诗如画。

  妖颉望着破败碎裂的房屋,心中的冷更加旺盛,今晚发生的一切告诉他,有些事情要尽快解决,否则,夜长梦多,怕再有一次现在的诗如画再也回不来。

  “棽迌,带如画去‘客月居’休息一晚,明天我会从新安排住的地方。”

  “是,城主大人!”

  “不,妖颉,我不要走,我要留在你身边,你受伤了。”诗如画不依的开口,深情的凝望妖颉刚硬冷漠的侧脸。

  “乖,你先过去,我稍后会过去为你处理伤口,听话。”妖颉耐着性子哄着她,眸底的冷光越加繁盛,可惜,在黑夜中,诗如画并没有发现他眼底的冷与一闪而过的杀机。

  “好,妖颉,那你要快点过来。”

  妖颉点点头,直到诗如画和棽迌的身影消失不见,妖颉才仰头怒吼,发泄满身的恨意和心中奔腾的怒火,身上的伤口由于他动用法力而再次撕裂,鲜血喷溅而出,洒落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血腥之气。

  “城主大人为何要动怒呢。”不知何时,赫长老蹒跚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

  “你该明白,千年前这个决定注定会有如今的局面,你要静下心来解决眼前的困局。”赫长老幽幽叹息,心中也是百般无奈,谁知道布置千年的计划虽然成功了,可他们身体内却同时寄宿两个灵魂,谁都担心不知何时会被另一个灵魂取代,他也是诧异,赫离蕘竟然能够令法力高深的妖颉如此忌惮,如此动怒,自己倒是小瞧他了。

  “我不想听废话,没事的话,滚!”妖颉红着眼睛,死死盯着那一滩废墟,脸上的阴冷之气令人心悸、从灵魂深处发出颤粟。

  “诗如画、赫离蕘,我会让你们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妖颉一掌向前拍去,满地的废墟冲天而起,疯狂的舞动着,好似他狂乱而暴躁的心。

  赫长老站在一边,无声叹息,现在的妖颉已经不是千年前集儒雅、尊贵为一体的狼族少主,难道,用万灵的血液孕养真的能令人性情改变?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四十九章:以往的痕迹
  一夜无话,当阳光从窗户射进来使,诗如画缓缓睁开眼睛,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妖颉治疗的差不多,虽然还稍微有些痛,但已不碍事。

  “姑娘,你醒了,快起床洗漱,用早餐吧。”

  诗如画起床,满头乌黑的发丝倾泻而落,映衬着她娇嫩的脸蛋,煞是迷人。

  “妖颉呢?他不过来用早餐吗?”诗如画一边问着一边低头洗脸,没有看到棽迌脸上一闪而逝的不自然,早餐做好她便去通报妖颉可以陪诗如画用膳,可是,她却被冷冷的斥责回来,以后不准她没有他允许的情况下私自去后山大殿和琉璃金塔。

  “城主大人很忙,可能要稍晚些。”棽迌看着诗如画期待的眼神变得黯淡,落寞,心里也很难受。

  “姑娘,快用餐吧,太凉就不好了。”棽迌勉强笑着招呼。

  诗如画摇摇头,拿起披风系好,一边向外走一边吩咐棽迌:

  “不要跟来,我想自己走走!”

  迈出的脚步停在门口,棽迌欲言又止,最后只能看着诗如画的背影消失在院内。

  书房内,诗如画静静打量,沉静如水的目光一一扫过书房内的东西,这些,她感觉熟悉又陌生,指尖一点点划过,溅起一丝丝冰凉,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些令她讶异的画面。

  一红袍女子正站在书桌后,手中握笔写着什么,她低着头,周围的气息清冷如月,满头乌黑发丝垂落脸侧,握笔的手轻轻在宣纸上划动,蓦地,一身黑袍的妖颉出现在她身边,不,不是妖颉,这个男人虽然与妖颉长的一模一样,可那气息不对,只见他冷冷扫过宣纸,冰冷淡漠的眸中却闪过惊讶,随后唇角翘了起来,诗如画明显看到他眼里闪过的温柔笑意,虽然很淡很轻,可她没有忽略掉。

  “没想到你的人与字如此不相称,人家都说字如其人,可惜,字,很好,人却……”

  “人却怎么的?赫离蕘,你成心气我,是不是?”红袍女子倏地太起头,凶狠的瞪着对方。

  诗如画大惊失色,踉跄着脚步后退,靠着冰冷的墙壁,不敢置信自己脑海中出现的画面,那个红袍女子为何与她长的一模一样?难道,她就是梦中的那个她吗?

  “字,纤细娟秀,流美,飘逸,灵动,可你的人,暴躁、凶狠,像狼似的,不好。”赫离蕘忍住笑,像逗弄小老虎似的撩拨快要发怒的女子。

  突然,红袍女子嫣然一笑,如百花齐放,令赫离蕘有瞬间的失神。

  “你不要管我,我才不上你的当呢,你又不是我的谁。”

  忽然空气变得死寂起来,有刹那的凝滞,就连诗如画都察觉到当那个红袍女子说完这句话后,赫离蕘的气息变得诡异莫测起来,眼中闪过玩味,还闪过令人心惊的霸道,他猛的扯过红袍女子,在对方惊呼中俯身吻住她,任红袍女子如何挣扎丝毫不为所动,赫离蕘吻的很猛很热烈,令红袍女子娇软了身子,整个人都窝在对方怀里,气喘吁吁,就连诗如画都感觉到流动在他们之间的浓情爱意,眨眨眼,就见脑海中的画面一转,此时的红袍女子已经换成黑袍,慵懒的躺在床榻上,露出纤细滑嫩皎白的赤足,眼神勾魂摄魄,荡漾着浓烈的媚意,乌黑发丝随意披散在床榻上,形成一幅令人荡起浓烈欲望的画面,依然是刚才的赫离蕘,只见他步上床榻,伸手拉起黑袍女子,擒住她纤细的下巴,低沉魅惑的开口:

  “小妖精,你又在勾引我。”

  “是呀,我是在勾引你,可惜,你这个冷冰冰的城主大人不上当呢。”黑袍女子横他一眼,满脸的不乐意,还有一丝丝掩藏在眼底的狡黠。

  “等我忙完,你先自己去玩,不过,先换回衣服,这样的你我虽喜欢,但我可不希望养别人的眼,懂吗?”

  赫离蕘狠狠掐她下巴一下,随后起身又坐到书桌后提笔写东西,黑袍女子嘟囔几声,唇角忽然勾起来,狡黠的眨眨眼,只见她撩起白嫩纤长的五指轻轻滑落身上的黑袍,顿时,一具散发着香气的白嫩身体浮现在赫离蕘面前,笔就那样僵硬在手中,他的眸底闪过幽深的暗沉,冰冷的唇抿的很紧。

  “赫离蕘,可是你让我换衣服的,别说反悔的话。”黑袍女子嘻嘻一笑,娇嫩的脸上荡漾着戏谑的玩味。

  扔掉手中的比,赫离蕘几步走到黑袍女子身边,却见他撩起床榻上摆好的红袍很温柔的为她穿上,他的唇附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不脱衣服,我都忍不住要你,何况你脱衣服,如画,趁我还有克制力的时候,快离开这里。”

  诗如画惊骇的捂住嘴,她不敢相信,那个黑袍女子也叫诗如画,难道,她真的是自己身体内的另一个她吗?诗如画不想再看下去,猛的打开门冲了出去,她像疯子一般奔跑在竹林间,寒风吹起她白色的裙摆,就像风中的落叶,单薄而纤弱,容易受伤。

  可是,还没等停住脚步,脑海中又浮现画面,她怔怔的看过去。

  红袍女子正端坐在石桌旁,一手托着香腮嘟着小嘴无奈的看着对面为她布置菜肴的赫离蕘,男人的脸很沉静,也很淡漠,可以说毫无表情,却在抬头看向红袍女子瞬间,眼底,浮现一丝丝温柔的笑意,就像明媚的阳光照亮黑暗的一角。

  “赫离蕘,非得让我吃这些东西吗?我不想吃,我想喝血。”

  “如果你不想再被我禁足,你可以试试挑战我的耐性。”赫离蕘冷淡的说着,随手夹起一块肉递到红袍女子唇边。

  “尝尝,很好吃!”

  红袍女子微微张开小嘴,一口咬下,大口大口嚼了起来,顺着嘴角流下一丝丝油渍,随后她抬手就擦去。

  “我说过多少次了,你要有淑女的风范。”赫离蕘冷冷扫她一眼,一碗散发着香气的米饭放在她面前。

  “你管我,我喜欢这样。”红袍女子娇蛮的说着,在诗如画吃惊中抬手抓了一把米饭塞进嘴里,对面的赫离蕘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握着筷子的手瞬间变得僵硬,唇角不自觉的抽动。

  忽然,他起身跨到红袍女子身边,在对方呆愣间一把拽起她,皱着眉头擦去她满脸的饭粒,无奈的叹息。

  “你要学会做人的一切事情!”红袍女子怔然的望着他,眼底,野蛮的凶狠渐渐消散。

  诗如画不想再看这些画面,踉跄着脚步离开这里,她的脸上不知何时挂满了泪水,看着那些画面,她觉得好心酸,好痛苦,仿佛失去什么,心里空空的,她跑了起来,泪水被风吹的飘落,在空中划过美丽的弧度。

  都城府的范围很广,她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她就像缩壳的乌龟想要逃避一切,可是,脑海中的画面仿佛在折腾她一样,一遍一遍的重复播放,折磨着她敏感而脆弱的神经。

  望着耸入高云的城墙,泪水模糊她双眼,疲惫的靠着城墙,她颓然放弃奔跑,逃离,抬头凝视明媚的天空,蔚蓝的天空,雪白的白云,缓缓漂浮着,偶尔,会飞过一些奇形怪状的鸟儿,自由自在的畅游,她深吸口气,感觉自己就像被困在笼中的金丝雀,想要逃离却被折断翅膀。

  忽然,脑海中画面一转,就见红袍女子飞舞在城墙上,她怔怔看过去,却感觉不到丝毫惊讶。

  城墙上,红袍女子展开双臂仰头高呼,城墙下,一大群下人心惊胆颤的呼唤着,就怕城主大人宠爱的女人有个三长两短。

  “姑娘,你快下来吧,再不下来,这些下人自杀的心都有了。”不知何时,夜修大人背着手走到城墙下,无奈的看着那个不顾危险的红袍女子。

  “我不下去,谁叫赫离蕘整天忙都不带我出去,也不允许我自己出去,他就是个蛮不讲理的人,哼,打死我都不下去。”红袍女子站在城墙上,手拢起来大声喊着,风,掀起她衣衫飘飘的红裙,飞扬的黑发凌乱的狂舞着。

  一道身影掠过,带起清冷的寒气,赫离蕘出现在她身边,挥手示意城墙下的夜修和下人全部退下,夜修提着的心才落下来,带着一大群下人离开这里。

  诗如画也抬头看着城墙上那对男女,只见红袍女子在城墙上跳跃几下,随后俏皮的歪着头,背负着小手,洋洋得意的呲牙一乐:

  “赫离蕘,你终于肯出现了,我还以为你就是个大木头呢,嘻嘻……”

  赫离蕘无奈,叹口气,走到她面前,平伸出手,幽深淡漠的眸光静静落在对方身上,令红袍女子微微羞红小脸,有些冰凉的小手放在赫离蕘大手中,大手猛的攥紧拉过她,拥她入怀。

  “在府里太寂寞??”赫离蕘的声音虽然依然冷漠,但谁都能听出他声音中的温柔。

  “也不算太寂寞,有你的大夫人、二夫人陪着玩,耍耍她们也不错。”窝在他怀里的红袍女子戏谑的瞅他一眼,讥讽的眼神却令赫离蕘百般无奈,搂着她腰身的手臂更加用力。

  “找个时间,我带你离府,去外面逛逛。”

  “真的,不许你骗我,如果你敢骗我,我就让你好看,你该知道我的能耐。”

  “为防止你骗我、后悔,拉钩。”

  红袍女子威胁着对方,翘起小拇指冲着赫离蕘勾了勾,赫离蕘只是扯扯嘴角,淡淡一笑。

  “不骗你!”也伸出小拇指勾住,冰冷的心在小拇指勾在一起的瞬间,柔软似水。

  画面上展现的爱意令诗如画微微笑起来,脸上的泪水已经被风吹干,她眨眨眼,画面消失,也令她忽然甜起来的心又沉了下去,莫名的悲涩浮现在心头,她深深锁眉,心里的哀伤如平静的湖面荡起一层层涟漪。

  “姑娘,你怎么在这里,这里风大小心着凉。”棽迌出现在她身边,忧心的望着她迷离茫然的神色,还有眼底来不及消退的萧瑟。

  “没事,我只是逛逛。”诗如画虚弱的说着,随后,移步离开这里,她的心神还停留在红袍女子与赫离蕘的浓情眷恋中。

  她的梦中,是红袍女子的暴戾和凶狠,还有一丝丝的绝望在挣扎,而在白天,她却感受到红袍女子与赫离蕘的痴缠眷恋,让身为旁观者的她都心生喜悦和甜蜜,此刻,她的唇角就挂着迷人的弧度和甜蜜的笑意,她没发现,然而,刚进屋的妖颉发现,也怔住,冰冷的心也在瞬间融化,他走到诗如画身边,轻搂她入怀,叹息一声,这声叹息令诗如画回神,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她娇柔的窝进他怀里,幽幽的舒口气。

  “妖颉,我呆在府里很闷,你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妖颉的眉额微不可见的皱在一起,随后低头俯视怀中的女子,沉声问道:

  “怎么了?在府里太寂寞?”

  “就是一个人呆着很闷,妖颉,我想出去散散心,你陪我,好吗?”扬起小脸,诗如画期待的凝视着眼前看不出任何表情的妖颉,她的心忽然颤抖起来,因为此刻的妖颉看起来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令人捉摸不透。

  妖颉也低头看着她,仿佛要看到她心里,看透她所想,是否,她真的是他想要的女人。

  “怎么了?是不是没时间?”期待的眼神变得黯淡,诗如画微微苦笑起来,想要退离他怀抱却被他抱的更紧。

  “好,今天我安排一下,明天我带你出去。”

  “真的?”诗如画黯淡的眸光立刻明亮起来,小脸上绽放迷人的风彩,妖颉有一瞬间失神,随后嘴角也微微勾起来,展现一缕柔和。

  “真的,只要你高兴!”大手抚上诗如画娇嫩的脸蛋,眼底浮动浓烈的欲望。

  “为防止你后悔,拉钩。”诗如画微笑着翘起小拇指,随后她的笑凝滞在唇边,她何时会做如此幼稚的动作。

  妖颉的目光一闪,眼底的欲望瞬间消散,盯着翘起的小拇指,他眸光变得阴冷,千年前的诗如画从来不做如此愚蠢看起来幼稚的动作,她是那么的优雅、那么的高贵、如仙女一般令人仰望,就算是身为他的女人也从来不会变得如小孩子一般。

  诗如画在妖颉冰冷的目光中呐呐的收回小拇指,尴尬的笑道:

  “无聊……无聊而已……”随后缓缓离开他怀抱,转身向外走去的刹那,一行清泪滑落,冰凉的手抚在心口,那里,痛的厉害。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五十章:密谋
  妖颉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落寞而娇弱,就像她那颗易碎的心,碰触不得。

  在诗如画跨出门的瞬间,妖颉上前一把抓住她手臂,轻轻一拉,对方从新拥入他怀中。

  “告诉我,为社么要哭?”妖颉放柔了嗓音,倾身问。

  “妖颉,告诉我,到底是我们之间哪里不对,为什么自从我醒后你对我若即若离的,不像以前,温柔眷恋。”诗如画低低的轻轻的问,就像小心翼翼备受委屈的可怜猫儿,令人心疼。

  妖颉也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她的身体内存有两种意识,本来这两种意识可以相互融合,就像一个人失去记忆,过一年或者两年可以恢复记忆,但他也记得这一两年内发生的事情而不起冲突,可到诗如画这里却变了味道,由于那个诗如画被压制时正好赶上妖颉刺她一刀,那一刀令原来的诗如画怨气横生,恨意颇重,无法与现在的诗如画意识相融才造成现在的局面,他心里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两种意识本来就是属于一个人的,并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目前,他要想办法把诗如画身体内的两种意识融合在一起,不起冲突。

  “如画,不是我对你冷情,我心里依然有你,可是,我身体内部有些问题要处理,所以,不能把太多时间放在你身上,这点请你体谅我,好吗?等我解决掉这件事情,我天天陪你。”妖颉温柔的嗓音令诗如画忐忑不安的心顿时落下来,人也轻松许多,绽放许久不见的笑容。

  “好,妖颉,我等你!不过,你答应我明天出城去散心可不许忘记喽。”冲着妖颉甜甜一笑,妖颉点点头,亲她红唇一下,便松开她离开客月居。

  “姑娘,你神色好像好看很多。”不知何时,棽迌端着午餐举步进来,笑着打趣。

  诗如画娇羞的横她一眼,温柔笑道:

  “棽迌,你再开我玩笑,可要小心我会惩罚你哦。”

  “嘻嘻……姑娘,你才不会惩罚棽迌呢,来,快过来吃午餐,早餐你都没吃,身体会受不了。”

  “好,都听棽迌的。”心情非常好的诗如画落座,拿起筷子刚夹上一颗青菜,脑海里突然想起红袍女子用手抓着吃却被赫离蕘阻止,反而很亲昵的喂她吃饭,幽幽叹息一声,诗如画把菜放入嘴里,犹如嚼蜡。

  赫离蕘,他到底是谁?为何会与妖颉长的一模一样,难道,这个赫离蕘是妖颉的孪生兄弟吗?他与那个红袍女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是恋人关系为何中间还参杂着大夫人和二夫人?

  “棽迌,你认识赫离蕘吗?”

  正在舀汤的手颤了一下,汤溅出许多,诗如画撩眉看向她,目光落在桌上溅落的汤水,轻轻放下筷子,静静凝视不自然的棽迌。

  “你认识赫离蕘,对吗?”

  “姑娘,你为何要问这个人?”深吸口气,棽迌又装不在意的收拾桌上溅出来的汤水。

  诗如画依然盯着她,并没有放过她眼里一闪而逝的慌乱,伸出手握住正在擦拭桌子的手,有些冰凉,她讶异的挑眉:

  “棽迌,你的手好凉。”

  “告诉我,你在怕什么?还是,那个赫离蕘是都城府里不能说的人?”

  “姑娘,求求你,不要再问了。”棽迌扔掉抹布,‘扑通’一声跪倒,慌乱而哀伤的低着头,嘴里有些发苦,心有些痛,为那个消失不见的城主大人还有如画姑娘而哭泣哀伤。

  “棽迌,你这是做什么,我不问就是,何必要下跪呢。”诗如画吃惊的赶紧扶起她,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问题就令棽迌下跪,慌乱而恐惧,看来,那个叫赫离蕘的人绝对是不可碰触的存在。

  棽迌刚起身偷偷擦去眼角泪水,海皇颸繇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见诗如画正在用餐便进屋笑着道:

  “如画,我是来向你告别的,我要回北海恢复修为和法力。”

  “啊,真的,太好了,你毕竟是海皇法力和修为不能废,颸繇琊,我等你好消息。”

  颸繇琊扬唇一笑,如明媚的阳光绽放:

  “好,等我法力恢复,我就会立刻回来为你消除附魂蚀骨术。”

  “颸繇琊,不急,我不会任它伤害我的,你去吧。”诗如画起身相送颸繇琊,棽迌默默无语的跟在后面,忧虑的眸光落在诗如画身上,唇抿的很紧。

  一行三人步出前厅,颸繇琊停住脚步,笑着看向诗如画:

  “如画,不用送了,我走了。”

  诗如画有些依恋的点点头,侧首看向棽迌,见她眉宇间的忧虑便开口:

  “棽迌,如果担心海皇,你可以随着海皇回北海,一路上也有个照应。”

  “不用了,棽迌,你就留下来陪伴如画。”颸繇琊一口拒绝后,深深看了一眼诗如画便转身,身形一晃消失在二人面前。

  琉璃金塔五层内,妖颉静静背负双手站在窗前,冷冷凝视离去的颸繇琊,他知道颸繇琊回北海恢复修为和法力,不过,他并不打算让颸繇琊再次回到都城府,他不想在月圆之夜埋伏下隐患,虽然他妖颉与颸繇琊千年前是生死好兄弟,但是,千年后,谁也保证不了,鲛人海皇颸繇琊和那个赫离蕘有多深厚的感情,万一,在他决定斩断毁灭赫离蕘的灵魂时,颸繇琊阻止该如何是好。

  “袶姰,你去安排一些人,日夜监视北海,如有鲛人出没前来都城府,一律阻止,如若不听,格杀勿论。”

  “是,大人!”袶姰恭敬畏惧的弯腰,眼底闪过更深的恐惧,他心里实在疑惑,为何眼前的城主大人与以前比起来,更加的神秘莫测,难以捉摸,而诗如画姑娘也是与以前大不相同,温柔似水的目光总是令他想入非非,他躬着身子一步步后退出去,直到离开琉璃金塔他才长长出口气,擦去额间的汗水。

  他身上中的毒已经被眼前这位城主大人清除,虽然没了剧毒的威胁,可他依然不敢在府内擅自胡作非为,聪明的他知道,现在的都城府与以前大不相同,还是小心行事才能保住性命。

  “袶姰,你这是要去哪里?”一身黑衣的夜修从对面走过来,袶姰急忙笑着上前,拱手道:

  “这不,城主大人交代下来,让我派一些人日夜监视北海,防止鲛人再来都城府,如果不停劝阻,就要格杀勿论呢。”

  夜修心里一惊,脸上不变,低声说道:

  “袶姰,那可要好好完成城主大人的交代,失责的话可是会丢命的。”

  一句话吓得袶姰身子瑟缩一下,脸色微变,呐呐笑道:

  “多谢夜修大人提点,袶姰铭记在心。”说完,他拱拱手便离去,夜修盯着袶姰离去的背影,沉思不已。

  空气一阵浮动,一身黑袍的廆帇出现在夜修身边,低声问道:

  “夜修,这个城主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夜修皱眉,思索良久才压低声音开口:

  “都城府恐怕会有什么变故,廆帇,这个城主大人阻止海皇颸繇琊回都城府恐怕也是为月圆之夜做准备,他怕,怕到时候海皇颸繇琊会帮助赫离蕘城主大人。”

  “既然如此我们暗地里灭了袶姰派去的人。”一团黑雾浮现,姉扈冷着脸幻化从黑雾中踱步而出。

  “那个狗东西,自从被现在这个城主大人清除掉身体内的剧毒后,完全归附对方,丝毫不留恋以前的城主大人,真想杀了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廆帇冷冷的掀唇,泛着绿光的眼睛闪过浓烈的杀机。

  “现在不能杀了他,他现在是城主大人打理都城府的爪牙,杀了他我们必定会惹祸上身,不值得!”夜修深深的叹口气,透过竹林间的缝隙,仰望那一缕缕射进来的阳光,阳光虽明媚却丝毫赶不去都城府内的冰冷气氛。

  “姉扈,你带着银狼和嫇孇暗中护卫北海,只要有风吹草动立刻禀报海皇,并且,私下与海皇商谈一下,看他心意到底属谁,如果,他真的忠于现在的城主大人……”夜修微微闭眼,眼底,闪过鲛人与赫离蕘并肩作战的场景。

  “如果,他真的忠于现在的城主大人,姉扈,你就带人毁了鲛人的根据,我们据对不能留下他们妨碍城主大人的回归。”夜修睁开眼,爆射出一缕寒光,流动着令人心悸的杀机。

  “好,我赞同夜修的决定。”姉扈说完,转身隐没于黑雾中,随后连带黑雾一起消失不见。

  “不知雪族之主蒆慯菫的决定是什么?”夜修幽幽叹息。

  “雪族之主蒆慯菫昨夜已经离去,没有惊动任何人。”一团光芒闪现,嫱魑步出,冷硬的脸上闪烁着一道道黑色的光芒。

  夜修有丝惊讶,微微锁眉,道:

  “他走了?什么话都没留下?”

  “是的,他走的毫无留恋,夜修,这个蒆慯菫太过诡异,令人捉摸不透,也看不透他心中所想,不知道对于城主大人的回归,他持什么态度,我们要不要派人监视雪族,如有异动,坚决灭之。”嫱魑满脸杀机,冷硬的开口。

  夜修锁眉在原地来回走了几步,才开口道:

  “从现在的情形来看,蒆慯菫与现在的城主大人并不对付,他们之间好像有着很深的隔阂,也许,这是我们的一个契机,嫱魑,不要打草惊蛇,只在黑暗中监视,千万不能让对方发现,否则,定会适得其反。”

  、      “好,我这就去安排。”嫱魑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嫱魑,让貀篸和你一起去,有个照应。”

  “好,我去找他!”说完,嫱魑闪入光芒中随后快速消失。

  “夜修,他们几人都离府恐怕会引起城主大人的警惕。”廆帇抬眸看向矗立云层的琉璃金塔,那里,曾经他们也可以随意进入,可是,自从被现在这个城主大人下令禁止后,他们再也没有进去的权利。

  “没事,现在这个城主大人每天想的就是如何毁灭赫离蕘城主大人,他没有多余时间理会其他,难道你没发现他去诗如画那里的次数也很有限嘛。”夜修冷笑几声,转身离开,廆帇沉思一会儿也跟着消失在空气中。

  随着他们身影的消失,赫长老的身影渐渐浮现,跟在他身后一起出现的是护卫军统领畫七夜和梦落殇。

  “畫统领、梦统领,你们对现在的城主大人有何感想?”赫长老慢悠悠的问道,略显沧桑的目光浮动着颓败和死寂,就仿佛一棵没有生机的大树,在勉强的活着。

  他的话令畫七夜和梦落殇心下一惊,急忙单膝跪地,畫七夜颤声道:

  “赫长老,属下不敢妄自揣测城主大人心机。”

  “不怕,你说吧,这里没有外人,虽然,你们与我曾经有过不愉快,但是,自从他们回来后一切都变了,我心里也很茫然,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对是错,呵呵呵……说起来,我真的不如夜修等人,至少他们知道自己心里所要的,所坚持的。”赫长老长声一叹,满脸凄然。

  单膝跪地的二人相互凝视一眼,彼此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忧虑和深深的慌乱,如此大的事情不是他们小小统领能够决定的。

  “赫长老,属下等不敢,也不能!”

  “我知道,你们不敢也不能的原因,所以,在都城府,你们永远是统领,永远做不到夜修等人的位置。”赫长老长长叹息一声,转身便要离去。

  “赫长老,属下等只知道维护都城府的荣誉,至于谁来做都城府的主人,此等大事不是属下等能够参与的。”他们也隐隐约约察觉到都城府的遽变,尤其是最近,他们看到不一样的诗如画又看到不一样的城主大人,他们心中疑惑猜测但谁都不敢说出来、问出来,就怕惹祸上身,他们没有夜修等人的气魄,也没夜修等人的能力,可是,如果谁要毁灭都城府,谁要与都城府为敌,他们会以命来相搏,誓死守护都城府。

  “呵呵呵……你们都是都城府的好儿郎,都城府少了谁都可以,唯独少不了你们!”赫长老的声音渐渐消失,声音却依然缭绕在二人耳边,久久不逝去。

  畫七夜盯着赫长老消失的方向,嘴抿的很紧很硬,他眸底闪烁着挣扎,随后看向梦落殇,低声道:

  “畫统领,你认为我们该如何?”

  “你觉得现在都城府的气氛如何?”梦落殇的目光环绕竹林一周,随后目光望向那座高耸入云的琉璃金塔,眼底闪动着波光。

  “很压抑,也很冰冷,就像一座阴森的坟墓,令人喘不过气来。”这是畫七夜心里真实的想法。

  “刚才从夜修大人的嘴里我们可以听出,现在的城主大人绝对不是赫离蕘,虽然他们长大一模一样,在我心里,赫离蕘城主大人始终至高无上。”梦落殇说完,笑着看向畫七夜,畫七夜瞬间明白他话中之意,也微微笑了起来。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五十一章:铲草除根
  早晨的太阳刚刚升起来,诗如画就已经起床,用最少的时间洗漱完毕,用完早餐,就静静的站在门口凝望前方。

  今天,是妖颉答应她出城散心游玩的时间,所以,她早早的等候在门口,满怀期待妖颉的出现。

  思绪模糊间,她好像看到红袍女子翘首以待的模样,唇角含着媚人的笑意,眼神荡漾的如秋波一般,迷人心神,一身红袍在微风中徐徐飘起。

  诗如画一怔,回过神来,轻轻叹口气,那个红袍女子好像无所不在,每一个地方每一个角落都留下她的足迹。

  正在恍惚之间,妖颉一身白袍的身影在视线中出现,她展颜一笑,像小鸟一般扑向对方,揉进怀里,扬起笑颜如花的容颜,温柔笑道:

  “妖颉,我没想到你真的会出现。”

  “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妖颉散去眼中的冰冷,低笑道。

  “走吧,今天一天我都是你的。”说着,搂着诗如画向城外走去,暗地里闪过几条身影追随妖颉而去,应该是保护妖颉的护卫。

  漫步在街道人群中,看着人来人往穿梭而行忙忙碌碌的人们,诗如画娇媚如花的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她一边看着路边的小摊一边挽着妖颉的手臂,仿佛什么都很稀奇又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只是看,并没有下定决心买任何东西。

  今天的妖颉好像心情很好,神色不再冰冷,带着浅显的笑意随着诗如画的步伐而移动。

  “妖颉,你看这个小泥人好玩吗?”诗如画像小孩子一般举着泥人娇笑,映衬在阳光中的娇颜是那么的明媚,那么的吸引人。

  “姑娘,泥人很便宜,很好玩,要不要买一只?”老板蛊惑着对方,看他们衣着华丽,应该是有钱人。

  “好,我买,不过,我不是买这个,我要你捏我们,怎么样?”

  “啊??”老板傻眼,看着妖颉那带冷又带笑的模样,老板可不敢触眉头。

  “捏吧,只要如画喜欢。”妖颉对小摊老板下了命令。

  “好叻,您稍等。”老板欢天喜地,为自己今天能赚到银子而高兴。

  诗如画期待着,温柔的眼睛泛着水雾般的涟漪,妖颉凝望她如水波的眼眸,心底荡起点点柔情。

  “小姐,你看这些新进的胭脂水分,味道很好闻呢。”捏泥人旁边卖的就是胭脂水粉,一小丫鬟拿起一盒胭脂闻了闻,对身边一身华丽裙装的女子娇声道。

  华丽女子转身看去,目光瞬间变得惊讶,泛起淡淡的惊喜,随后步向妖颉,微微躬身,娇声道:

  “舞烟见过城主大人。”盈盈施礼,神情妩媚,秋水如波。

  妖颉微微锁眉,正在期待泥人的诗如画也转眸看向她,眼底闪过疑惑。

  “嗯!”妖颉只是应了一声,嗓音冷漠,只看她一眼便望向眼含疑惑的诗如画。

  “如画,泥人捏好了。”妖颉笑了一下。

  落舞烟怔怔的看着对他冷漠的妖颉,眉心紧锁,心中有深深的失落,自从上次被赫离蕘惩罚只剩下骷髅后,她以为自己真的会死去,悲哀的死去,没想到最后赫离蕘竟然施法让她从新拥有一副皮囊,这副皮囊虽然赶不上以前的,可只要能够让她像人一样活着,她就别无所求啦。

  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赫离蕘,她以为自己再无机会见到心中所爱之人,没想到今天却在街市上无意间偶遇,心中窃喜之余也难免心有失落,城主大人的眼里还是只有诗如画的存在,没有其他女人半分半毫,该是其他女人的悲哀呢,还是其他女人的绝望。

  见妖颉付完钱要离去,落舞烟鬼使神差的上前一步伸手拦住去路,脸带迷人笑容,娇笑道:

  “城主大人,如画姑娘,既然来了不如去雪海阁逛逛,怎么说雪海阁也是奴家地方。”

  妖颉眸底闪过一片冷光,盯着落舞烟,沉声道:

  “你是谁?”

  笑容凝滞在嘴角,落舞烟奇怪的看了一眼妖颉,那是一双冰冷无情的眸光,闪烁着冷血的光芒,那绝对不是赫离蕘的眸光,落舞烟心底咯噔一下,难道,最近的传闻是真的,都城府发生了巨变,城主大人也发生变化。

  随后她目光扫向诗如画,见对方笑意温柔,眸光似水一般泛着涟漪,没有一点以前的野性与活力,这也绝对不是诗如画的气息。

  落舞烟后退一步,她是聪明的人,既然发觉不对,她就想离去。

  “既然城主大人已经不认识舞烟,舞烟还是不打扰大人了。”转身带着丫鬟就要离去。

  “站住,说,你是谁?”妖颉眯眼,眯起的缝隙中闪过猩红的杀机,本以为出来逛逛不会遇见赫离蕘的人,没想到时运不济,还真碰到了,既然碰到他就不会放过属于赫离蕘的任何势力,而且,从此女子身上他能感受到对赫离蕘的一抹爱恋和牵挂。

  落舞烟顿住脚步,幽幽转身,扬起娇媚的脸蛋,直接看向诗如画:

  “如画妹妹,怎么,不认识姐姐啦,哦,难道妹妹还惦记以前你我之间的恩怨?”

  诗如画捏着泥人的手微微攥紧,温柔一笑,她性子温柔并不代表她傻,不明是非,眼前这名女子很明显对她充满敌意,见妖颉并没有阻止自己接触对方,便笑道:

  “我并不认识你,想必,你认错人了。”

  “呵呵呵……妹妹真会说笑话,姐姐受教了,既然妹妹已经忘记以前的恩怨,姐姐也就不纠缠了。”随后目光一转看向妖颉,委屈的掩去眼角水雾。

  “城主大人,既然你狠心忘记奴家,奴家虽然伤心,但也知道城主大人心里只有如画妹妹,在此,奴家只能说预祝你们幸福,其余的别无所求。”说完,她盈盈施礼,便转身带着丫鬟离去,在转身的瞬间眼底划过冷锐的光芒,早已没了刚才的委屈模样和娇柔样子,悄声吩咐身边丫鬟筱儿:

  “速给夜修大人递消息,让他来一趟。”

  “是,小姐,不过,会不会惹怒城主大人,毕竟城主大人吩咐过,不许私自与都城府的人见面。”

  落舞烟低声冷笑一声,加快离去的步伐,她感应到妖颉冷锐视线落在她后背上,如针扎一般,令人心惊。

  “筱儿,现在顾不上其他,你等会速去办。”

  “好!”

  “妖颉,你认识那位姑娘,对吗?”诗如画捏着泥人,状似无意的问道,眸里依然温柔如水。

  “如画,你不相信我?还是在试探我?”妖颉笑了一下,抬起的手微微摆了一下,隐于暗中的人影一闪,消失不见。

  “好了,不要让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影响你的心情,看看,还喜欢些什么。”妖颉拉着她手向前走去,没看到诗如画眼底划过的失落。

  她能感觉到刚才的女子绝对没说谎话,她绝对认识妖颉,而且,关系还不一般,难道,在这千年里妖颉又有其他女人了吗?

  她不相信,也接受不了,尤其想到妖颉的怀里曾躺过其他女人,她就感觉到一阵恶心和反胃,想着的同时脚步顿了一下,令妖颉讶异侧首看向她,见她神色恍惚,虽然依然在维持着脸上的温柔笑意,他叹息一声,站定,望着她,轻声道:

  “如画,你多想了,我真的不认识她,或许,她认错人了。”妖颉绝对不会告诉诗如画,那个女子喜欢的是原来的城主大人赫离蕘。

  认错了!诗如画眼前一亮,难道,刚才的女子喜欢的是赫离蕘吗?可不对啊,赫离蕘并不是都城府的城主啊!

  怕引起妖颉的不耐,诗如画放下心中的纠结,笑着挽住妖颉的胳膊,抬手指向前方:

  “我要去前方的寺庙,求一支签。”

  “好,都听你的。”妖颉一笑,只要她不纠缠刚才的话题,倒是能满足她任何愿望。

  落舞烟急匆匆回到雪海阁,筱儿跟在她身后,低声道:

  “小姐,我现在就去?”

  “去吧,不要耽误时间。”落舞烟冷着脸一挥手,筱儿急忙躬身退出,急匆匆离开雪海阁,在出门口的时候,她左右看了几眼见无人注意这边便举步离去,刚路过一条小巷,猛的被扯入小巷,在她惊骇欲绝的眸光中,只见光芒一闪,筱儿不敢置信的捂着脖子软软倒了下去,鲜血顺着手指缝隙咕咕流出来,染红她衣襟,身体抽搐几下便张大嘴不动了,来人冷漠的掏出黑色瓷瓶,倒出些许液体滴落筱儿身上,瞬间冒出黑色烟雾融化筱儿尸体,眨眼功夫地面只留下一滩血水,再无其他。

  此人冷哼一声,转身消失在空气中,落舞烟绝对想不到,就是今天无意间的打招呼和试探令妖颉起了杀心,要覆灭雪海阁,他绝对不允许在都城内有属于赫离蕘的势力存在。

  落舞烟坐落不安的在厢房内走来走去,一股深深地恐慌攫住她心神,她想前想后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里做错,抬头看向前方,见还没有夜修的影子,心难免焦急慌乱,就在这时,她感觉空气一阵浮动,在她惊讶中,就见一层白色的光幕笼罩住雪海阁,隔绝与外界的牵连,落舞烟脸色大变,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白天,雪海阁是不营业的,此刻,雪海阁内所有人都在休息,落舞烟急忙向楼下奔去,可还没奔到楼梯口,她一步一步又退了回来,在楼梯尽头,一人一步一步向楼上走来,手里,一把明晃晃的刀芒闪烁着寒光,落舞烟惊慌失措,脸色煞白,转身就向自己厢房跑去,也就在这时,整个雪海阁内响起一阵阵惨叫和撕心裂肺的嘶喊,救命声不绝于耳,落舞烟颤抖着心,几步奔到屋内急忙关好门,胆颤心惊的欲哭无泪。

  面临死亡的那股绝望已经搅碎她的心,急的她在屋内团团转。

  ‘砰’门外响起撞击声,落舞烟惊呼一声,转身死死盯着摇摇欲坠的房门,浑身哆嗦不停,不,不要,赫离蕘,你在哪里?快来救救我,我不想死!

  “明知逃不过,为什么不乖乖的等死,真是蠢啊!”来人一脚踹飞房门,雪白的刀光划过冷锐的杀机。

  落舞烟连连后退,一脸的惊恐和绝望,哆嗦着嘴唇道: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灭我雪海阁,你可知道,雪海阁可是城主大人设立的。” 

  来人嘿嘿一笑,手抹过刀刃,划起一片血芒:

  “提起城主大人,你死的更快!”刀光划过,散落一片雪白的光芒。

  一声惊呼,落舞烟闭眼,本以为必死之局,可她等了半天也不见疼痛感,急忙睁开眼睛,就见掩藏在黑袍中的廆帇闪动诡异的眸光注视对方。

  “又来一个送死的,很好!”来人凶狠的呲牙一乐,举刀挺身而进,卷起一道光芒扑向廆帇。

  廆帇无惧,唇边勾起阴冷的寒芒,随后身影化成一道黑烟卷向来人,刀芒扑射的同时,也发出一声惨叫,随后光芒消失,‘当啷’一声脆响,刀落地,来人踉跄着脚步后退,捂着咕咕流血的胸口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此人手中不过一招便立刻死去,他睁大眼睛心有不甘,拼着最后一点余力怒吼一声整个人化作一团黑雾呼啸着涌向廆帇。

  “孽畜,找死!”廆帇一声厉喝,在黑袍中伸出一条苍白的手臂如毒蛇一般圈住此人,血光爆射,此人的头颅竟然断裂飞了起来,滚滚落在一边,身体砰然坠地,烟雾散去,露出本来面目,竟然是一头妖兽山猪精,人头也变成猪头,鲜血汹涌的从颅腔内喷射而出。

  “落舞烟,立刻解散雪海阁,我能保你一次,保不了第二次。”廆帇落下话后,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落舞烟长吁一口气,虚弱的靠着床边坐了下来,神色惨白的她,不敢相信发生在眼前的事情。

  城主大人真的要杀死她吗?

  一道身影闯进屋内,满身鲜血的茹儿扑到落舞烟身边,恐惧的哭喊:

  “小姐,所有人都死啦,所有人……没有一个活口,小姐,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落舞烟勉强稳定心神,看向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茹儿,沉声厉喝:

  “住嘴,哭能解决问题吗?茹儿,点燃雪海阁,我们从后门溜走,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明白吗?”

  抽抽噎噎的茹儿连忙点头,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心里明白,只要听从小姐的指挥,肯定能活命。

  “小姐,我们去哪里?”

  落舞烟凄苦一笑,笑中有泪,望着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雪海阁,悲痛的开口:

  “先躲起来,过一阵子再说,快去,不要耽误时间。”

  茹儿被落舞烟严肃冰冷的目光震慑,急忙匆匆离去。

  “雪海阁,我一定会重建,城主大人,舞烟一定会回来!”落舞烟望着被白色光幕笼罩的雪海阁,低低的轻喃。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五十二章:月圆之夜(1)
  华业寺是都城内唯一一座寺庙,香火鼎盛,人缘汹涌,无论男女老少都为求的心中一片净土或者希望而来,据说这里的虔愿特别灵验,在寺庙前方有一颗百年老树,树干粗壮,十个人围拢都抱不过来,枝叶茂盛,郁郁葱葱,而在老树上面的枝叶间挂着许多红色的绸条,上面写着每一个虔诚者的心愿,灵不灵验倒是不知道,但每位来这里的人都是非常虔诚而庄严的。

  妖颉和诗如画跨进寺庙,人流特别拥挤,妖颉护着诗如画进去大堂,见有许多方外和尚盘膝而坐,口中念念有词,诗如画掀唇一笑,温柔的看向妖颉:

  “妖颉,我们也去求一支签,保保平安。”

  “如画,你什么时候也信这些?”妖颉不接的看着她,随后目光望向大堂上方的佛祖,心有鄙夷,不过脸上并没有显露出来,怕惹诗如画不快。

  “以前是不信,但千年后我信,也许是,心有不安吧!”诗如画幽幽叹口气,随后又笑道:

  “妖颉,你是堂堂的狼族之主,陪我小小女子前来求签有失威严,不如,你去大堂外等我吧。”

  “好了,既然来都来了,陪你一次又何妨!”妖颉握着她小手依着规矩在堂下的蒲团跪下来,接过年轻小和尚手里的签筒摇晃起来,妖颉眉梢微翘,看了一眼小和尚,在后者惊讶的目光中起身,站在诗如画身侧,让他给佛祖磕头叩首那是不可能的,堂堂狼族之主不会做如此幼稚可笑之事。

  诗如画也察觉到妖颉起身,但她并没有阻止,只是,唇角微微压了下去,心中,划过一抹失落。

  谁也不知道诗如画求的是什么签,当寺庙大和尚批签说这是上上签时,诗如画眉开眼笑,她光顾着高兴没看到妖颉眼中一闪而逝的鄙夷,那是对大和尚忽悠人的鄙夷和不屑,转身向大堂外走去,他觉得自己还是不适合留在这里,诗如画眼角瞥见妖颉离去,内心划过深深的失落,唇边的笑也显得僵硬勉强。

  “姑娘,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何必彼此折磨呢。”一直闭眼的高僧此刻缓缓睁开眼睛,充满睿智平和的眸光令诗如画失落的心平静下来,柔柔一笑:

  “大师说的是,是小女子太执着于形式了。”

  “大师,帮我看看这支签,是否如如画心中所想。”高僧接过诗如画递过来的签,低头看去,就在这时,大堂侧门闪进几道人影,他们二话不说直接冲向诗如画,在对方诧异的瞬间,一道光芒划过,正在低头看签的高僧砰然倒了下去,鲜血喷溅而出,周围的人看见的同时也惊呼出声,顿时,大堂乱了起来,诗如画眸底闪过冷光,在三人扑向她的时候,她飞身而起,一掌划过一道光芒爆射而出,扑向对方,向她扑来的三人大惊的同时也飞身而起,划出一道道白色光芒围住诗如画,他们的目的不是伤害她而是抓走她,以此来与妖颉进行谈判。

  来的三人不俗眨眼间困住诗如画,也可以说,现在的诗如画法力和修为远远不如原来的诗如画。

  “诗姑娘,你最好不要再挣扎,伤了你并非我等所愿。”其中一人冷声道。

  诗如画横眉瞅去,有些发怔,随后淡淡的笑道:

  “狼族的人,你们真的是纠缠不休啊。”

  这时听到动静的妖颉闪了进来,冷眸盯着三人,唇角冰冷的勾了起来,说话的嗓音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

  “放了如画,我饶你们不死!否则,别怪我血洗狼族城堡。”

  他的话令三人微微发怔,随后其中一人冷声道:

  “你乃是狼族之主,竟然敢如此蔑视狼族,难道,你忘记,你今天所得一切都是来自狼族的筹划吗?”

  “那又如何?伤害如画的人都该死,无论是狼族还是其他人,在我眼里都一样。”

  三人感受到对方心底涌动的杀机,彼此相互凝视一眼,其中一人硬声开口:

  “狼族的人,只希望城主大人能够回到狼族城堡,那里才是你的归所,而不是这个都城府。”

  “真是找死,连我都敢威胁。”妖颉冷冷掀唇,光芒爆射的同时,人影也闪了过去。

  三人挟持着诗如画急忙后退,脸上浮现一抹杀伐之气,随后二人同时迎击妖颉,光芒闪烁,轰击着古老的寺庙,其他闲杂人等惊恐而慌乱的奔出大堂就怕殃及池鱼,哭喊声和救命声不绝于耳。

  诗如画眉心紧皱,看着倒在激战光芒下的普通民众,内心纠结不已,如果不似乎自己要来寺庙就不会毁坏寺庙,高僧也不会死,这一切,都是自己惹下的恶果。

  “妖颉大人,我们并无敌意。”挟持诗如画的狼族人急声吼道。

  两声惨叫从光芒中传出来,同时,两道人影也跌了出来,二人口吐鲜血,砰的一声坠地,汹涌的鲜血从身上滚滚流出来,脸色煞白的他们充满绝望。

  “你不可以杀我们,我们是狼族乔长老的人。”

  妖颉攻击的动作微微凝滞片刻,倒是没有下杀手,而是,屈指一弹,一股锋芒射向挟持诗如画的人,‘啊’此人被击的凌空飞退,倒跌在地面上,血红的血迹从嘴角流出来。

  诗如画见脱困飞身落到妖颉身边,轻声道:

  “妖颉,既然是乔长老的人,我们还是放他们一马吧。”乔长老乃是千年前最维护和最疼惜妖颉的人,如果有人要杀害妖颉,乔长老肯定是第一位挡在他面前,哪怕是自己丢失生命也绝对不会令妖颉受伤。

  所以,诗如画才提议留得这些人性命,以免将来妖颉后悔!

  “滚,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们,回去告诉乔长老,不要再做无谓的事情,千年前,我可以尊敬他,千年后,一切都由我来决定,如果,你们再次伤害如画,休怪我毁掉狼族城堡。”

  妖颉的话令三人大惊失色,本以为搬出乔长老的名号能改变妖颉的决定,没想到结果依然如此。

  “城主大人,话,我们一定会带到!多谢不杀之恩。”三人相互扶持着离开寺庙。

  “妖颉,对不起,如果不是我要求来寺庙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怪如画。”

  “好了,我们快离开吧,等会会有人来处理这里的事情。”妖颉扫一眼被毁掉的大堂,冷着脸拉着诗如画离去。

  三人离开寺庙,忍住身上的痛掠空而行,蓦地,前方出现一道身影拦住去路,三人一惊,急忙刹住身形,其中一人长声喝道:

  “阁下是何人?为何拦住我们去路?”

  貀篸目光一闪,冷光乍现,在三人惊骇欲绝中,一道暴戾的光芒划过,三声惨叫在寂静的林中响起,随后三道人影砰然坠落,汹涌喷溅的血液染红了被白雪覆盖的地面,一点点浸染,融化,随后,化成猩红的血水在寒冷的风中冻结成冰。

  貀篸目光不变,身形一晃消失在林中!

  由于狼族人的出现,诗如画也没了游玩的兴趣,拉着妖颉回到都城府,棽迌早就等候一旁,见她回来,笑脸相迎:

  “姑娘,今天玩的可开心?”

  诗如画勉强扯了扯嘴角,没有回答棽迌的问话,随后转身看向妖颉:

  “我知道你有事要忙,去吧,逛了一天我也很累,想要先休息了。”

  “好,稍后我会来看你。”妖颉淡淡笑着说完,便转身离去,没有半点留恋之情,诗如画怔怔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股心酸从心底浮起,棽迌见状,低声问道:

  “姑娘,今天出去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狼族的人偷袭,惹妖颉不高兴了。”诗如画幽幽叹息,转身向床边走去落座,抬起毫无光泽的眸光看向棽迌:

  “蒆慯菫呢?我怎么接连两天都没看见他呢。”

  “姑娘,蒆慯菫已经离开都城府了,他走的无声无息。”棽迌为诗如画倒杯热水放进她冰凉的小手内。

  “姑娘,明天是月圆之夜,要不要赏月呢?”棽迌见她不开心,便想到明天是月圆之夜是否可以邀请城主大人一起来赏月,谈谈情,也许能令此刻的诗如画开心一些。

  “赏月?月圆之夜?恐怕妖颉没有时间。”诗如画落寞的低喃,握紧手中滚烫的水杯。

  “姑娘不适适怎么会知道城主大人有没有时间,有些事情还是要靠自己努力争取的。”这句话,是以前的诗如画告诉她的,她说,有些事情不能期望别人帮你,要想得到,就要自己努力去争取,哪怕是头破血流,只要自己不后悔,到现在,棽迌自己都记得。

  现在的诗如画太过优柔寡断,太过温柔,没有以前诗如画的果绝与狠厉,令人心惊而又惧怕的狂暴。

  入夜,诗如画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起身下床,系好披风踏着月色出了客月居,她没有惊动棽迌,缓步在月色之下,星光点缀的夜空下,不算太黑暗的都城府此刻都沉寂在静默之中,偶尔,来回巡视的护卫兵向诗如画点头示意,便快步离去。

  自己独自一人漫步在竹林中,曼陀罗的花香散发在清冷的空气中,令诗如画落寞的心喜悦起来,穿过一丛丛的曼陀罗,诗如画直接来到魈婆婆曾经居住的阁楼,一眼看去,坐落在黑暗中的阁楼显得鬼影憧憧,寒风吹过,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令人心微微颤抖起来。

  诗如画不知道这是哪里,眉头锁起,心里好像又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在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啊,是魈婆婆,千年前,唯一赞同她和妖颉在一起的婆婆,比母亲对她还亲的魈婆婆,诗如画带着笑容步上阁楼,一切都没什么变化,一如千年前,诗如画眼含泪水,静静凝望魈婆婆卧室还有窗前的摇椅,仿佛,那里真有一抹苍老的身影,慢慢的摇晃起来,对着诗如画绽放慈祥而又温柔的笑意。

  婆婆,你在哪里?如画好想你!诗如画伏在摇椅上闷声哭泣,一滴滴泪水滑落滴溅在地面上,蓦地,一道身影从诗如画身上渐渐浮现出来,淡的如烟一般,仿佛风一吹就散落,她低着头静静凝视俯身哭泣的女子,幽幽叹息,叹息声在寂静的黑夜中听起来特别清晰,正在哭泣的诗如画急忙静声,抬头四处张望却没看到半点人影,在她抬头的瞬间,头上浮现的身影隐入身体之内,诗如画起身眸光转动,明明听到叹息声为何不见人影。

  婆婆、婆婆,是你吗?你在看着如画吗?

  诗如画穿梭在阁楼见寻找魈婆婆的身影,许久找不到,失望的擦去眼角泪水,站在阁楼边缘,抬头静静凝视黑夜的星空,蓦地,一道人影从她眼前划过,诗如画微微惊讶,人影穿过竹林直接扑向竹林后山的大殿。

  那里,是妖颉修炼的地方!

  诗如画身形一晃跟了上去,掠过竹林,悄声的尾随在此人身后,直到那人落在大殿前方,诗如画才急忙把身形隐入石山后静静观察。

  厚重的殿门缓缓开启,此人身影直接掠进去,随后殿门又缓缓关闭。

  诗如画从石山后出来,静静凝望耸入高云的大殿,掠起身形飞向大殿上空,稳住脚步,轻声挪动就怕引起殿内之人的警觉,轻轻掀开一片瓦片,一道微弱的光芒从里面射了出来,诗如画凝目看去,就见妖颉盘膝而坐,刚才进入大殿之人恭敬的立在他面前。

  “城主大人,属下已令狼族的几位少主相互厮杀,相互猜忌,到现在为止,已死伤两位少主,三位长老,此刻狼族掌权者为乔长老,所以,属下前来汇报,城主大人可有何安排。”他竟然是赫离蕘安插在狼族的狺蒆,都城府发生巨变,狺蒆完全不知情,他还以为眼前这位就是都城府的赫离蕘,丝毫没起疑心。

  妖颉眉梢一挑,心里划过冷笑,赫离蕘竟然在狼族安插了人,真是不能小瞧于他。

  “狼族现在还剩几位少主,几位长老?”妖颉冷冷的问道。

  “回城主大人,狼族还有两位少主,五大长老,不过,五大长老也是最近新选出来的。”狺蒆恭敬的回答。

  “乔长老对狼族有何安排?”妖颉起身,负手在后,冷冷的凝视眼前之人。

  低垂着头的狺蒆没有发现妖颉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机,然而,他的一切变化都没有逃过诗如画的观察,心惊的同时也握紧了拳头。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五十三章:月圆之夜(2)
  狺蒆微微抬手望向此刻盯着他的妖颉,心微微咯噔,怎么此刻的城主大人看起来如此的渗入骨髓的阴冷,城主大人虽然冷漠冰寒,但给他的感觉绝对不像此刻的感觉,就像刚从死人堆爬出来满身鲜血满身杀机的死人一般,散发着透入骨子里的阴气,还夹带着一丝丝血腥气息。

  “如不出意外,乔长老会从两位少主之间取一人立为狼族之主。”狺蒆低头,恭敬的回答,心里虽然有疑问,也只是想想,随后便抛之脑后,效忠都城府赫离蕘的忠心令他不能起任何疑心。

  “是吗?这么说,狼族的事情都由他说的算?”妖颉低头,凝视着食指上的黑玉石戒指,把玩,在指尖间转来转去。

  “现在看来,确实,是!”不知为何,狺蒆没来由的感觉心口一跳,不知名的危险忽然降临,令他全身忽然紧绷起来,人也微微抬头看向对面始终保持沉默的妖颉。

  “回去告诉乔长老,今天的事情,我会亲自找他算一算。”

  狺蒆一怔,他并不知道什么事情,不过,既然城主大人交代他便拼命也完成,后退一步,垂首:

  “是,城主大人,属下立刻返回狼族城堡。”

  妖颉一挥手,狺蒆躬身退了出去。

  直到狺蒆身影消失不见,妖颉才阴阴一笑,露出洁白闪烁寒光的牙齿:

  “阁下,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一叙!”说着,抬手,一道寒芒爆射而出,向着楼顶涌去。

  诗如画大吃一惊,刚想露面,没想到那股寒芒却没向着她用来而是冲向另一侧,‘轰隆’一声巨响,随着巨响一道身影穿过寒芒挥舞着刀光扑向妖颉。

  “魑魅魍魉,找死!”妖颉厉喝一声,一手抬起,一道如闪电般的剑芒射向对方,雪光飞溅的同时,来人已扑进妖颉近身,一把闪烁诡异光芒的刀光划过妖颉腰身,妖颉连忙后退,双手连连浮动,一层层光波护住,挡住来人的刺杀。

  “你是何人?为何前来刺杀于我?”

  “赫离蕘,你该死!”来人怒吼,一把长刀舞的虎虎生威,杀机凛凛,不顾生命危险死死撞进能攻击妖颉范围之内。

  妖颉一怔,来人竟然把他当成赫离蕘,就证明此人绝对不是都城府的人。

  而在楼上俯瞰的诗如画更是脸色遽变,她变的是为何来人称妖颉为赫离蕘,赫离蕘不就是那个与妖颉长的一模一样的男子吗?

  垂立身侧的小手紧紧的攥起,一股不明的恐慌从内心深处升起,这次清醒,让她疑惑不已,感觉一切没变化,又感觉一切都变化,身边总是出现一些她不认识却能叫得上名字的人,而让她感觉最陌生又熟悉的是妖颉,变得与千年前不一样,千年前的妖颉风华天下,儒雅、谈笑风生、温柔、满腔正义却又不乏冷酷,这样的男人却是女人的罂粟花,然而,现在的妖颉给她的感觉一直是阴邪而冰冷,就像突然从棺材醒过来的行尸走肉,也许这样说有些不恰当,但她的感觉就是这样,缺少人类的情感,更多的是被一股阴邪暴戾所掌控,这样的人令人不敢接近。

  她紧张的注视大殿的搏斗,心弦全部注入到妖颉身上,哪怕她对妖颉有丝疑惑,但也绝对不允许他出现任何伤害。

  妖颉屈指弹飞射过来的刀刃,翻身一转,一道光芒划过,溅起层层血花,来人闷哼一声,持刀再进,刀刃划起暴戾的寒芒,不顾危险的射向妖颉。

  妖颉微微锁眉,来人修为高强,竟然不在他之下,何时,都城府出现这样的人物,就在他疑虑之间,来人更是怒吼连连,刀刃直直的挺进,一股血光喷溅,手臂被划破,妖颉并没有出声,而是眼神变的更加尖锐,寒森,眼底渐渐被血芒覆盖,一股嗜血的凶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的变化令来人眼神微微凝滞,也就不过片刻,咬牙又扑了上去。

  “赫离蕘,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一定要为舞烟报仇雪恨。”

  妖颉凝眉,舞烟,这是何人?他连听都没听过。

  然而楼顶偷听的诗如画听到舞烟二字有些发怔,脑海中忽然闪过白天与他们纠缠的绝美妖娆女子,难道,来人口中的舞烟就是她吗?为何要说报仇呢?难道白天的女子死了吗?忽然想到妖颉白天的摆手,心神微震,心底忽然升起一股惊簌,难道……难道是妖颉暗中命人杀那名女子吗?为什么?他不是说,不认识吗?

  还是,从始至终,妖颉都在骗她!

  诗如画的心忽然很痛,小脸都有些苍白,落在风中的娇躯微微颤抖着,映入黑暗的小脸浮现一丝丝痛苦!

  她不明白,经过千年,到底发生什么令妖颉变化如此之大!

  “赫离蕘,你为何要杀了舞烟,只不过是白天与你打个照面,你就要杀人,杀人如草芥,就连她你都不能放过,你还是人吗!”来人充满憋气的怒喝。

  原来是她,白天纠缠他们的绝美女子!

  妖颉目光冰冷,唇角讥讽的勾起,盯着来人像盯着死人一般,冰冷的嗓音令楼顶的诗如画禁不住浑身发冷。

  “既然你们是一伙的,那你下去陪他吧!”说完,妖颉气息一变,一股吞天灭地的血腥之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滚滚的血芒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带着浓烈的血腥味道冲入来人身体之内,顿时,令来人闷吼一声,瞬身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哐当’长刀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来人挣扎怒吼,全身被血芒掩埋,鲜血从他身体之内如河水一般涌了出来。

  妖颉长啸,双掌齐飞,向前抓去,顿时,从来人身上涌出来的鲜血被妖颉凌空摄取,全部注入他掌心之中,妖颉享受般的微眯双眼,一道道血芒从他眼底划过,散发诡异的红光。

  楼顶的诗如画急忙捂住娇唇,不敢置信的盯着大殿内发生的一切,妖颉……他竟然吸人血,这是入魔的症状……怪不得,他变得阴邪莫测不定。

  诗如画呼吸加粗,双手紧紧握拳,唇角抿的很紧,目光散去不敢置信,染上一抹坚定,不,她绝对不允许他再次伤害无辜之人,也不能再吸收人血,想到这里,她掀开瓦片,在瓦片击飞的瞬间落入大殿,双掌翻飞,一道道光芒爆射而出,截断涌向陌生男子的血芒,血芒被断,正在挣扎的陌生男子顿时停止挣扎,呼哧呼哧大口大口喘气,脸色苍白如透明的空气,双眼凹陷的非常厉害,眼圈变得乌黑,看起来如厉鬼一般恐怖,诗如画顾不上其他,急忙对他厉喝:

  “还不快走,想死吗?”

  陌生男子一怔,随即想到来人是在救他,眼中闪过复杂之色,不过在看到女子眼中的坚决后,身形一闪,一手捞起掉落的长刀,踉跄着身形闪离,妖颉被打断血液的供给,非常震怒,睁开覆盖血芒的红眸想再次擒住陌生男人,却被诗如画一招阻止。

  “妖颉,是我,如画!”已经奔出的陌生男子在隐隐听到妖颉二字时,眸中闪过惊诧,不过他也没多想飞身掠起,消失在黑夜之中。

  诗如画以为妖颉已经入魔,便欺身而上,娇美的容颜落在妖颉眼中,显得诡异魅怅,双臂一震,收回在大殿内肆虐疯狂乱窜的血芒,长舒一口气,才压下心底暴乱的狂躁,看向诗如画,眼底闪过冷锐的光芒。

  “如画,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声音冰冷而无情,并不因为对方是诗如画而有所改变。

  诗如画微微凝眉,仔细端详对方,看到他眼底涌动的血芒,叹口气道:

  “妖颉,你在练什么功法,为何有走火入魔的趋向?”娇柔的声音里有些怪责,也有些担心。

  妖颉眼底流窜的冷锐淡淡消散,为她声音里的担心而消散些许,不再冰冷森寒,向前一步靠近她,低声说话:

  “如画,你在担心我,还是在阻止我乱杀无辜。”他的嗓音很轻很低柔充满蛊惑人心的魅力,令诗如画心跳加快,小脸微微发红,泛起一层层羞涩的涟漪。

  诗如画后退一步,想要退离他逼人的炽热气息,却被对方紧紧搂入怀里,袖笼一挥,厚重的殿门缓缓关闭。

  诗如画微微娇喘,呼吸加快,想要推开她,却被他搂的更紧,更加贴近对方怀中的滚烫,妖颉在她耳边轻轻吹起,引起诗如画的轻颤,此刻的他,看起来是那么的邪魅,那么的诡异,他虽然在笑,但笑的却令人从心底发毛。

  可惜,一直低垂小脸的诗如画并没有发现他的变化,见推不开他,便叹息道:

  “我是在担心你,妖颉,你现在已经有走火入魔的症状,放弃功法,不要再修炼,否则,你会变成不是你。”

  “哦,是吗?假如我变成另一个人,你还会喜欢我吗?”妖颉一语双关的问道,眼底流动的邪气更加深邃,也更加令人心惊。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的人,我都会喜欢你,此情天长地久永不改变。”诗如画抬起小脸,柔柔笑着,映入对方泛着诡异温柔的眸底。

  妖颉动情,俯身吻了下去,他的吻很疯狂很猛烈,好像要把对方揉进身体内,狠狠的搂紧,诗如画不由自主地低吟出声,无措的小手更是死死抓紧他前襟,不知该如何是好。

  妖颉炽热狂烈的双手游走在诗如画身上,引起对方一缕缕轻颤,娇躯更加柔软下来,像水一般毫无抵抗力,摊在妖颉怀中。

  妖颉唇角,勾起一缕笑意,双手一挥,对方的衣袍被他瞬间撕裂开来,露出里面带着肚兜的娇嫩如水般的身子,妖颉只感觉到口干舌燥,不顾诗如画的惊呼压倒她在地面上,自己身上的长袍也在脱离身体,露出他健硕有力的身躯,盖住身下的娇小。

  用力分开她双腿,不顾诗如画被吻的吃痛的娇唇,也不顾对方被他双臂搂紧的热度,挺身而进,诗如画猛的睁大眼,一股撕裂般的痛令她娇呼却被对方吞入嘴里,只不过被覆盖的娇躯变得僵直而疼痛。

  妖颉猛烈的撞击,仿佛要发泄什么,他疯狂的一次又一次撞击,眼中的血芒越来越旺盛,不受控制的心神仿佛贪恋身下的娇躯,不顾诗如画痛苦的低吟一次次猛烈的冲击,如一叶轻舟在漂泊大海中颠簸起伏。

  痛,传遍全身,没有一点温柔,只有残酷的狂暴,还有如狂风一般的肆虐,诗如画没想到今晚会成这样,虽然,她早做好成为妖颉的女人,可是,这样的经历就像噩梦一般,在她温柔的心底留下深深而恐惧的烙印。

  坠入情欲中的妖颉把对方双腿搭在肩上,双手更是死死按住对方不让她有丝毫移动,狂暴的冲击,平时英俊冰冷的脸上不见一丝温柔,只有唇角诡异的弧度,散发着嗜血的光芒。

  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诗如画被对方折磨的昏了过去,随后被弄醒,再一次承受对方狂风暴雨的撞击,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然而,无助的她却不能做什么,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咬牙接受对方的撞击,唇咬出了鲜血,混入嘴里尝到血中的腥甜,她的眸光平静的凝望被照亮的殿顶,如一波无波无澜的大海,死寂般的凝视,已经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她仿佛麻木,就像僵尸一般承受妖颉的蹂躏和糟蹋。

  妖颉眼中的血芒渐渐消退,人已显得不再暴戾和冰冷,只是,目光在落在赤裸的诗如画身上时,闪过一缕愧疚,不过瞬间又被冰冷覆盖。

  从她身体内退出来,挥手一件黑袍覆盖住娇嫩白皙的身体,妖颉深深吸口气,一缕缕淡淡的清香扑鼻而入,他知道,这是诗如画身上的体香,清淡而迷人。

  闻到这股清香,他眸光变的温柔起来,拉起伤痕累累的女人拥入怀里,轻轻拍着她后背,就像哄着小孩子一般。

  “如画,以后不许来大殿,懂吗?这次给你的惩罚,就是让你记住,这座大殿,你不许再靠近,没我的命令,你也不可出现在大殿周围,否则,下次,惩罚比这次还严重。”

  感觉到怀中娇躯的轻颤,妖颉满意的搂着她起身,为她抚顺凌乱的发丝,丝毫没看到诗如画眼中的一片死寂。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五十四章:月圆之夜(3)
  诗如画神色的麻木的独自一人回到客月居,正在屋内急的团团乱转的棽迌见诗如画回来,惊喜交加,急忙奔上前,不过在看到她凌乱的发丝,苍白无血色的脸蛋,外带一双毫无感情的双眸,棽迌捂着嘴,惊呼,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诗姑娘这是被人强暴的样子。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什么人干的?”棽迌慌乱抚着诗如画摇摇欲坠的娇躯走向软床。

  诗如画没有反应,只是默默的坐在床边,抬起空洞而悲伤的眼睛望向棽迌,沾染血迹的唇轻轻掀启:

  “棽迌,我没事,不要声张,是妖颉要了我,我已经成为他的女人。”

  棽迌惊讶的张大嘴,妖颉,城主大人要了姑娘,可是,成为城主大人的女人不因该是很开心很温馨期待已久的事情嘛,为何会搞成被强暴的样子,难道是,城主大人是在诗姑娘不愿意的情况下吗?

  诗如画空洞迷蒙的眼睛眯起,透过窗户看向外面渐渐升起的一缕朝霞,唇边,忽然扯出一抹淡淡的凄然的笑意。

  “棽迌,你说我是不是很傻!期待已久的男人竟然像疯子一般强暴了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诗如画忽然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她哭的很无助,很凄然,就像被丢弃的孩童,找不到妈妈的那种绝望!

  “姑娘,也许,城主大人不是故意的!”棽迌不知该如何解释,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只是,她觉得,往后恐怕不会再看见她温柔无邪的笑容,这次的事情,在她心底烙下深深的恐惧的灰色。

  “棽迌,你出去吧,我想静静,我不想吃任何东西,你不用管我。”诗如画停止哭声,低垂着头,柔柔的说着,任一滴一滴泪水滑落,溅落在手背上,滚烫的泪水依然温暖不了她渐渐冰冷的心。

  “姑娘,让棽迌留下陪你,好吗?”

  “出去吧!”诗如画坚决的开口,头依然没抬起来,只是声音坚决了许多。

  棽迌叹息一声,怜惜的看她一眼便退出卧室。

  诗如画麻木的平躺在床,空洞的目光死死盯着床顶,刚哭过的眼睛略带红肿,想到在大殿发生的事情,眼底又浮现一层水雾,闪动着悲伤绝望的涟漪。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你?你该杀了他!

  心底有一缕声音在为她打抱不平,诗如画缓缓闭上眼,她看见了那一抹红袍,正俏然而立在虚空中,脸色冰冷,双眸冒火的盯着自己,与她截然相反的气质反而更加的吸引人。

  “能告诉我,赫离蕘是谁吗?”仿佛在梦中,诗如画喃喃自语,她就那样平静的躺在床上,双眸紧闭,呼吸有些微弱,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她还活着。

  梦中,红袍女子俏然瞪目,一身的凶狠气息令诗如画接连倒退几步,勉强掀起没有敌意的笑容迎合着红袍女子的愤怒。

  不过,对方在听到赫离蕘三个字时,眼底虽然闪过凶狠的恨意,但眼中也瞬间浮现深深的怀念与眷恋。

  这是她们双方首次交谈,也是第一次红袍女子没再暴戾的做什么事,而是静下心里聆听诗如画的呢喃。

  “赫离蕘,是我喜欢的男人,也就是强暴你的那个男人。”红袍女子厉声说着。

  “不,他不是赫离蕘,他叫妖颉,是我千年前的男人,虽然他们长的一模一样,但我感觉的到,他们气息不同。”诗如画柔柔的强调这一点。

  红袍女子一怔,随后眯起眼,一道闪电从眸中划过,嘴角讥讽的勾起来,语气不悦的笑道:

  “你竟然为强暴你的男人狡辩,真是个懦弱无能的女人。”一声嗤笑令诗如画尴尬不已,脸色更加苍白些许,她紧紧咬着娇唇,随后低声温柔的开口。

  “我说过,他叫妖颉,不是赫离蕘!不是那个温柔对你的赫离蕘。”

  “温柔,他那个大木头大冰人才不温柔呢。”红袍女子勾起嘴角,嘟着小嘴,一副娇憨的模样,此刻的她没了刚才的冰冷与愤怒,也许是想到平时赫离蕘对他的喜怒和惩罚,眼底闪过眷恋而又哀伤的神色。

  “可是,我看的出,你在他眼里就是宝,是他的爱恋,我能感受到他对你的喜欢与爱意。”诗如画柔柔的说着,目光充满迷茫与哀伤,想到已经走火入魔的妖颉,她的心又痛了起来,不自觉地咬紧娇唇,压抑住内心悲苦的哀伤。

  棽迌站在门外,抬头看看已到正午的太阳,诗姑娘憋在屋里已经一上午了,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想要进去却又怕引起她的不快,这时,看到妖颉的身影出现在客月居的门口,她浑身一颤,急忙低头恭敬上前:

  “棽迌见过城主大人!”对于妖颉,她从心底发出一股害怕的恐惧,好似也感受到棽迌对他的惧怕,妖颉只是哼了一声,走到台阶之上推开门,一缕阳光随着他进屋而流泻进去,随后,门缓缓关闭,遮挡住一切属于阳光的东西。

  来到床边看到诗如画静静的平躺在床上,眸底闪过惊讶,侧身落座,冰凉的手落在她没有温度的脸颊上,轻轻的抚摸。

  正在梦中的诗如画突然感觉到浑身一颤,脸上浮现一丝冰凉,随后,对面红袍女子渐渐脱离她视线之内,缓缓的消失,她想要喊住对方,却在感觉到身上好似压着什么东西时猛的睁开眼睛,一眼看见覆盖在她身上的妖颉,冷锐毫无温度的眼睛把诗如画吃惊和一丝丝惧怕落入眼底,他冰凉的指尖挑起她纤细的下巴,轻声笑道:

  “怎么,怕我了?”

  诗如画挪开目光,双手隔在中间很自然要推开对方,却令妖颉扬了扬眉,一把擒住她下巴,逼着她面对自己。

  “如画,不要逼我冷酷的对待你,也不要拿着我对你的宠爱来挑战我的底线,说,是不是怕我了?”

  “不,我不是怕你,我只是觉得,你不是千年前的妖颉,千年前的妖颉不会这样对待我。”诗如画咬紧娇唇,扯出一抹凄凉的笑。

  “人是会变的,何况,过了千年,但是,如画,我对你的心始终没变。”妖颉把玩着她胸口的发丝,指尖有意无意的撩拨她露在外面的肌肤,引起诗如画轻微的颤粟。

  “你能下去再说话吗?”推推他,对方却无动于衷。

  “我过来本是想告诉你,我为你从新盖了一座阁楼,周围种满了你喜欢的曼陀罗花,但是,现在看来你很排斥我,尤其是我的接触,如画,你真令我失望啊。”覆盖在她身上的妖颉轻轻的笑了,却依然没离开。

  诗如画一怔,不解的看着他:

  “从新盖了阁楼,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想要推开对方,对方却纹丝不动,用尽了力气她只好疲惫的放弃,只是有些无奈的蹙眉。

  “稍后我会带你去看,如画, 我想要你!”醇厚带着诱惑的嗓音在诗如画耳边轻柔响起。

  诗如画一僵,娇躯微颤,恐惧害怕的心理又升起,她撇开脸,双手死死的攥紧,她想要拒绝,可是在那双有力的双臂搂紧她时,她怕,拒绝的后果会被对方更加疯狂的对待,所以,她只好咬紧娇唇,微微闭上眼,浑身僵硬的等待对方在他身上肆虐。

  看透诗如画心里所想,妖颉冰冷的眸底闪过一缕怜惜,他知道昨晚在大殿发生的一切令对方恐惧和害怕,所以,他今天过来,想要给她一个温柔体贴的不一样的交合。

  轻轻褪去她身上的长袍,露出里面布满青紫痕迹的肌肤,妖颉眼神微变有些自责,自己不该如此残暴的对待她。

  她太娇弱需要用心来呵护!

  所以,他附头很温柔的吻上冰凉轻颤的肌肤,诗如画落在两侧的小手死死攥紧床单,承受着妖颉一波又一波的轻吻。

  渐渐的身体有了变化,僵硬的身体变得柔软下来,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她有些惊讶对方会如此温柔而又耐心的消去她内心的恐惧。

  正要张嘴说话却被对方狠狠稳住,两具赤裸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在妖颉进入她身体的瞬间,诗如画明显感觉到一股电流从身上划过,她感觉到与昨晚不一样的异样,麻酥酥、浑身仿佛极力渴求着什么,承受着妖颉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经过妖颉温柔耐心的挑逗,诗如画已散去内心的恐惧,极力迎合妖颉温柔又猛烈的撞击,这一次,她感觉自己飘到云端,微颤颤的暗中攫住心神的异样,令人回味无穷的感觉。

  她的脸很红,唇很润,眼半眯,搂着媚人的妩媚,深深的诱惑着已经失去控制的妖颉,他想要的更多,他想要把对方揉进身体内,尝到诗如画的滋味,他百般不厌,反而流连忘返,所以才不顾内心的渴求来到客月居,猛烈的索欢!

  诗如画不知道自己被要了多少次,总是她昏迷多少次也就被妖颉要了多少次,浑身酥软疲惫不堪,此刻想要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虚弱的躺在妖颉怀里,心里的恐惧和悲伤早已在索欢中消散。

  就在第一缕落日的余晖射进卧室时,诗如画才娇羞的从妖颉怀内起来,满身娇媚的她,微微红着脸开口:

  “已经黑天了,你……你真是疯狂!”

  “你不喜欢!!”妖颉也起身,亲她红唇一下,下床,穿好长袍,转身为她抚顺凌乱的发丝,附在她耳边轻喃:

  “今晚是月圆之夜,等我办完事,再来找你!”

  轻轻捶他一下,诗如画娇柔如水的瞥他一眼,咬着娇唇道:

  “你不怕掏空身体??”娇嗔的白他一眼,也下床穿好衣衫,坐在铜镜前方慢慢的梳理着发丝。

  “只要是你无所谓掏不掏空,这事,本来千年前就应该做,可惜推迟了千年,你怎么也得补偿我。”妖颉邪魅的在她耳边吹一口气,随后邪笑着离开客月居。

  拿着梳子的手颤了一下,诗如画的小脸更加红润,这时,棽迌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托盘,笑着道:

  “姑娘,折腾一下午该吃点东西了。”打趣的话语令诗如画更加羞涩,放下梳子不依的开口:

  “棽迌,你也开我玩笑。”

  “好,好,我不说,只要城主大人能令你开心,棽迌就闭口不说话,可以了吧。”棽迌调笑着摆好晚膳。

  妖颉回到大殿,阴暗的大殿瞬间明亮起来,他站在大殿中央,身上早已没了与诗如画温存时的温柔,变得阴冷而寒森,身后脚步声响起,妖颉头也不回的冷冷开口:

  “赫长老,你来,所谓何事?难道是来阻止我的吗?”

  赫长老恭敬的站在他身后,叹息一声道:

  “城主大人,你可要三思,如果赫离蕘的修为能够压制住你,消失的可就就是你了。”

  “呵呵……放心,也许先前我不敢保证胜过对方,现在,我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令那个人消失,赫长老,你知道吗,与如画交合竟然能够提升我身体内的能量,也能令身体内的血芒更加旺盛,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赫长老大惊失色,急忙上前几步,急声道:

  “城主大人,你真的与诗姑娘交合?”

  “不错,千年了,我终于拥有她了。”

  “糊涂,城主大人,你与诗姑娘交合,不错,是能提升你的能量令血芒更加强盛,可是,你知道嘛,她丢失的确是精、气、神,身体的三大能量,如果再这样下去,她会失去所有甚至生命。”赫长老喘口气,又道:

  “难道你忍心伤害她吗?无视她最后的痛苦吗?”

  妖颉盯着赫长老,唇角掀起一股冰冷诡异的弧度,眸底闪过嗜血的光芒,死死盯着对方,令赫长老心颤的同时也忽然明白,恐怕妖颉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既然知道他也做了,那么,在他心里,诗如画的位置还没有重要的那个地步。

  这个发现令他踉跄着脚步后退好几步,震惊的同时也悲伤起来,这就是自己用万物生灵之血孕养的结果,就连他自己最疼爱的女人都可以无视牺牲掉满足自己的私心,想到赫离蕘,他现在才后悔,为什么要复活妖颉??

  “赫长老,我希望这个秘密只是你知,我知,懂吗?”妖颉阴冷的警告。

  事已至此,赫长老也无奈,便点点头,转身步履蹒跚的离去,他的背影仿佛一时之间苍老佝偻许多。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五十五章:月圆之夜(4)
  人都是有私心的,包括人们口中最爱的人,妖颉从不认为自己所做是错了,相反,只要能出去赫离蕘,另一个他自己,无论做出什么牺牲他都可以接受,哪怕是毁掉诗如画,在他心中,被赋予两种意识的诗如画就是一个随时会爆发的炸弹,终有一天会把自己伤害的生机全无,所以,趁着自己还有能力控制对方的反搏,他要集中全部力量除去赫离蕘,随后他就会借势毁灭另一个诗如画,他要拥有完完整整的诗如画,不参合任何杂念的诗如画!

  负手在后,抬首静静凝望明亮、皎洁的月光,圆圆的月光照亮漆黑的大地,浓郁的阴森,也令死寂的都城府染上一抹金色的光辉。

  方圆十丈之内空无一人,也无任何其他阻碍,妖颉阴冷的盯着高挂夜空的那一轮明月完成最后的一点愈合,随后,他唇掀起的同时人也矗立苍穹,一股股凶猛如骇浪般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而出,搅动着万里黑云,一缕缕血芒更是铺天盖地的护住四方,形成一个以妖颉为中心的旋风般存在的极致。

  黑暗中,一双双冰冷无情的眼睛紧紧盯着血芒中心,夜修更是把自己整个人掩藏在黑幕中,屏住呼吸,哪怕泄露一点气息都不行,今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穷奇站在独属于他居所的院中,抬着硕大的头颅看向明亮的满月,眼底闪过一股莫名的激动,是从心底发出的一缕缕激动,属于他自己气息的波动。

  ‘砰’翅膀展开,穷奇飞起掠向妖颉所处之地,在那里,他感觉到一股自己渴望已久的气息,铜铃大的眼睛精光闪烁,一眨眼便到了此地,然而,掩藏在黑暗中的夜修大人却大吃一惊,穷奇为何出现?

  夜修身形一晃,刚想挪向穷奇,没想到一股血芒闪电般卷向他,夜修大惊急忙后退,双手挥舞,带起一层层光芒挡住血芒的攻击。

  他的心沉了下去,妖颉竟然知道他们的筹划,为何还要进行?

  处于血芒中心的妖颉阴森的掀唇,一股嗜血的杀机从眼底划过,平时,碍于都城府所有人的心思,他不能动夜修等人,但是,今晚,他要借助自己铲除赫离蕘的机会,也同时除掉那些不听候自己命令的人。

  一股邪笑从嘴边倾泻而出,他不会自己亲自出手,有一人可以帮助他,而且,心甘情愿的帮助他。

  那就是刚到此地的穷奇,他要让穷奇亲自染血夜修等人的鲜血!

  “穷奇,既然来了就为本座护法,如有冒犯之人,杀无赦!”妖颉阴冷妖邪的嗓音穿透血芒,响彻在寂静的夜空中。

  穷奇的目光四处扫视,他没有找到那股熟悉的气息在哪里,听到妖颉的话,他只是呼哧呼哧喘口气,沉声道:

  “城主大人,我只是诗姑娘的坐骑!”这是在提醒对方,他的职责就是为诗如画保驾护航,至于其他人,休想让他伸手帮忙,包括他都城府的主人妖颉。

  好像猜到穷奇会这样说,妖颉并没有生气,而是,阴冷的笑起来,他的笑声回荡在死寂的空气中,显得诡异而尖锐。

  蓦地,一股令穷奇惊呆的气息从血芒中散发而出,还伴随着一具略微模糊的妖兽浮现在上空,穷奇张大嘴看去,顿时吃惊和骇然,那,竟然是他的法身,怎么会在妖颉的手中?

  “你……你怎么会有我的法身,我的法身不是被玉皇大帝……”目瞪口呆的穷奇都不知道说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法身终于出现了。

  然而,掩藏在黑暗中的夜修、廆帇等人却深深皱眉,心有不好的预感,妖颉此刻释放出穷奇的法身,难道就是为了让他们之间相互残杀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妖颉的心思真的很歹毒!!可他们又没有办法,毕竟,今晚可是令赫离蕘城主大人回归的最好时机,再要错过,恐怕还要等一阵子,谁知道其间会出现什么问题。

  “穷奇,只要你做好我的护法,法身我会还给你,如何?”

  穷奇犹豫片刻,便呼哧喘着粗气,闷声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万一我帮你挡住所有意外,事成之后,你不还给我法身呢?”

  它还不笨嘛,妖颉冷冷的想,妖异的目光在血芒中闪烁,唇边的戏谑之色更加深重。

  “凭我是都城府之主,你别无选择!”

  穷奇喘口气,用四肢刨着地面,闪烁的目光扫向四周黑暗之处,他感觉到一缕缕熟悉的气息,他知道,那是夜修、廆帇、嫇孇等人的气息。

  难道,自己真的为了得到法身而与他们相互残杀吗?可,如果不按照妖颉所说去做,法身定会被对方销毁,此刻的穷奇真的是心中恼怒至极,暗恨妖颉的卑鄙无耻的同时心中也对夜修等人连说对不起。

  “好,我答应你!”

  他们的对话一一落入夜修等人耳里,倒是没引起多大反应,既然决定做了那么就有可能遇到任何意外,有阻拦,意料之中的事情,只不过是换成他们认识的人罢了!

  突然,在血芒中传出一声怒吼,夜修等人临危俱震,试图穿透血芒看向里面,穷奇也全身戒备,为了法身,他要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血芒中,妖颉的眼睛泛着诡异的红色,他整个人处于一种濒于死亡边缘的疯狂,他疯狂的任那些血芒穿透身体,溅起一点点血光。

  忍着痛,当第一缕满月的月光直直散落下来,穿透血芒落在妖颉身上时,刹那之间,血芒翻滚,一道黑色人影从妖颉体内渐渐分离出来,只不过,他依然漂浮在妖颉上空,一团团黑雾缭绕,只有他的眼睛,苍茫而空旷,平静而悠远,散发着一种大气磅礴的波澜,妖颉微微吃惊,随后阴邪一笑,整个人忽然如血芒一般隐于之中,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浪爆射而出,射向赫离蕘。

  赫离蕘悠然转身,脸上无冰冷无阴森,只有平静,淡如水的神色令隐于血芒中的妖颉有刹那间失神,这样的风华好似千年前的他。

  他咬牙,心如刀搅,纠结起来,也刺痛他敏感的神经,一股恨恨的疯狂的杀机直扑对方。

  “赫离蕘,你只是我的替身,何来如此成就!”声音嘲讽,还隐藏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嫉恨。

  赫离蕘平静如水的面对妖颉,也许,放在以前,他会惊于对方的威压,可是,在自己决定牺牲狼之肉身隐藏妖颉体内借机提升修为时,他就知道,对妖颉的畏惧一点点消散,就在妖颉与诗如画水乳交融的刹那,妖颉以为得益的只有他自己,谁也不知道,隐居体内的他受益最深,他透过诗如画的身体与最爱的女人沟通,要用妖颉与诗如画的身体进行双修,他赫离蕘的气息和最爱女人的气息相融合,相沟通,在妖颉与诗如画的情欲一次次达到高峰时,他与最爱女人的修为也在疯狂的猛涨。

  他赫离蕘已经决定,既然妖颉私心到要牺牲诗如画的身体,他不会阻止,就算最后,诗如画飞灰湮灭,他也会为最爱的女人找另一具躯壳,延续生命活下去。

  躯壳而已,对于他来说,只要其中的灵魂依然是他最爱的女人,怎么样都无所谓,在他眼里,一副皮囊抵不过他想要的灵魂。

  这样的纠缠也不知道到底谁算计了谁!

  赫离蕘无话,他抬手掠起一股凶猛骇浪扫向隐藏妖颉的血芒,‘砰、砰、砰’连声巨响,妖颉的身体从血芒中飞射而出,一缕光芒射向赫离蕘胸口,一剑穿心的同时,赫离蕘的手掌也拍在妖颉的胸口,鲜血喷溅,妖颉仰首后退,一口鲜血落入血芒中,引起血芒更加凶猛的翻滚。

  赫离蕘无视胸口的剑芒,盯着妖颉,抬手覆盖在剑芒处,一股黑色烟雾从掌心浮现盖住伤口一点点在愈合。

  妖颉被血芒稳住身形,震惊的同时也诧异对方修为,比起上次,修为好像更加高深莫测,这个曾经是他眼中蝼蚁一般的存在,竟然渐渐有超越他的趋势,这是妖颉所不能容忍的,所以,他望向赫离蕘的目光杀机隐隐浮现,嗜血的杀机令他看起来更加诡异阴森。

  藏于黑暗中的夜修等人并没有出现,因为在他们决定冲入血芒中时突然接收到赫离蕘传递过来的信息,那就是让他们暂时隐伏,不要过早起冲突,尤其是妖颉阴险到利用穷奇法身来拽制夜修等人。

  想引起他们之间的互相仇杀,从而削弱属于赫离蕘的势力!

  赫离蕘面对着妖邪,虽然,他没有实体,但依然可以斩杀对方,收回穷奇的法身,这是最爱女人与它之间的盟约,必须实现!

  “赫离蕘,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妖颉舔着如血般的嘴唇,阴森的笑着。

  “不错,今天,不是我亡,而是你死!”赫离蕘淡淡的开口,随后,身影一闪,掠向对方,随后一股股黑色烟雾在他身后浮现与那些血芒纠缠在一起,牵制妖颉利用血芒攻击自己。

  妖颉阴狠一笑,整个人化作一团红色的血雾扑向赫离蕘,光芒爆射的瞬间,二人也被裹在黑雾和血芒之中,看不见身影,只见天地之间风起云涌,狂风大作,卷石滔天。

  穷奇和夜修等人震惊,更是从黑暗中浮现身影,紧张的盯着半空中,那里,是交战的中心。

  客月居内正准备休息的诗如画抬眼看向窗外,蓦地,她神色微变,急忙冲到窗口,那一轮满月竟然被红色的血雾包围着,散发着一点点惨色的红晕。

  “棽迌,棽迌……”诗如画冲向门外,正好与急忙赶来的棽迌碰到一起。

  “怎么了?诗姑娘。”看到神色慌张的诗如画,棽迌连忙问。

  推开她,诗如画一边冲出院门一边急声说道:

  “棽迌,妖颉出事了,今晚是月圆之夜,他肯定瞒着我做些危险的事情。”

  事先得到夜修告知的棽迌急忙拉住诗如画,紧紧的攥住她冰凉的小手。

  “姑娘,城主大人修为高深,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到他,你去了反而会成为他的累赘,令他分神分心。”

  “棽迌,你不明白,有些事情你不懂,我必须去。”猛力挣脱开棽迌,诗如画掠身飞起射向交战中心,她心焦慌乱,就怕妖颉走火入魔残害都城府内的人,那一晚印象深深烙印在诗如画心底。

  棽迌微微叹口气,也掠身而起追了过去,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诗如画不受伤害!

  血芒与黑雾瞬间分开,分别裹着两道人影凌空而立,妖颉在血芒中凌然而立,诡异的唇角划起令人心惊的弧度。

  “赫离蕘,虽然你修为增进不少,可惜,你没有肉身,依然会死于我手。”

  与黑雾融为一体的赫离蕘静静凝视对方,沉声道:

  “妖颉,有些事情不要太过于自负,今天,我就让你看看,共用身体的我们谁更厉害!”

  黑雾如龙一般腾空,怒吼,长啸,令空气如一层层光波扩散,随后一道白色光柱从天而落,直接圈住黑色烟雾融合进去,化成如满月般的圆圈裹着赫离蕘射向妖颉。

  妖颉大吃一惊,带着血芒飞身而起,抬手,一道泛着浓烈血腥的光芒砸在圆圈上却没想到被一股大力反弹,更有一股隐藏的气息冲入妖颉体内,‘扑哧’妖颉仰头,口吐鲜血,随后身体摇摇欲坠正好被赶过来的诗如画看见,娇躯一扭,飞身扑来正好借助下坠的妖颉。

  “赫离蕘,你竟然借助满月的阴冷气息增强自己的爆发力,我倒是小瞧你了。”妖颉擦去嘴角血迹,猛的推开诗如画,对方没注意被他推得一个踉跄跌坐在地,赫离蕘目光扫去,眼角微微抽动,随后平静的眸光泛起冰冷的寒芒:

  “妖颉,她是你最爱的女人,你竟然敢伤她如此!”

  不知何时,夜修、廆帇、嫇孇一众人等也从黑暗中走出来,静静凝立在赫离蕘那一侧。

  诗如画呆愣的瞅着半空中那一黑袍男子,虽然没有身体,只是一缕模糊身影,依然深深闯入诗如画的心。

  想到妖颉对自己的冷漠,心中痛苦难免,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她轻轻擦去,缓缓起身,看向妖颉,被血芒包裹的妖颉,轻轻的开口:

  “妖颉,我是如画,不要再让心中的恶念控制,我求求你,恢复原来好不好?”

  “住嘴,如画,如果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杀了你。”妖颉狂暴而阴冷。

  诗如画凄然一笑,缓步走到他身边,手穿透血芒温柔的抚上妖颉冰冷坚硬的脸颊:

  “杀了我,我的心就不会痛了!”

  “诗姑娘,你这又是何苦,他的心里不会有你,如果有你,他就不会利用交合吸收你的精、气、神来增强自己的修为。”不知何时,赫长老缓步出现在众人面前。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五十六章:月圆之夜(5)
  见赫长老出现,妖颉嘴角微微抽动,一股狠劲划过,随后,他猛然转身死死盯着赫长老,嘲弄的开口:

  “赫长老,你这是在选择站队吗?”

  赫长老蹒跚着脚步走到赫离蕘面前,并没有理会妖颉的话,而是静静的凝视模糊的身影,眼底,浮现淡淡的懊悔。

  “你终于靠你自己走到今天,赫离蕘,你的成长超乎我们想象,也超乎狼族当初的谋划,现在弄成这样也不知道是谁的错,但不管如何,我在这里,向你说声对不起。”

  赫离蕘依然平静的望着他,只是眸底的冷色依然不见清减:

  “错已铸成,再说对不起,还有何用!你们谋划千年就是为了让他复活,宁愿牺牲都城上百万生灵,赫长老,现在,你看到你们谋划千年的结果,他,这样的他,是你们想要的吗?”

  冷眸一闪,赫离蕘唇角勾起,讥讽的笑道:

  “这是不是叫,自食恶果!”

  赫离蕘的话令赫长老脸色青白交加,落在身侧的手悄悄握成拳来控制自己的失态,诗如画不明他们所说,被棽迌扶起,流动目光看向赫长老,颤着声音问道:

  “赫长老,他说的 是什么意思?什么谋划千年?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如画,这里由我来掌控,你回去,棽迌,带如画回去!”妖颉冷冷下令,棽迌脸色闪过恐惧,心颤了几下,急忙拉了拉诗如画,示意她不要再触妖颉的霉头。

  “不,我不回去,妖颉,你不告诉我其中真相,我就不回去。”诗如画甩开棽迌,第一次倔犟的盯着妖颉,贝齿紧紧咬着下唇,掩藏在白袍里的娇躯微微颤抖着。

  妖颉眼底闪过嗜血的光芒,一股冰冷的气息忽然卷向诗如画,‘啊’诗如画惊呼一声,整个人被抓了过去,直接被扣在妖颉臂弯中,惊慌失措的小脸对上妖颉阴冷泛着寒气的眸光,顿时心颤抖不停,一双毫无溫怒的小手想要挣脱对方的箍制,却被妖颉勒的更紧。

  “如画,你敢违背我的话,乖乖的回去,有些事情,我会向你解释。”低低的温柔的嗓音在诗如画耳边缓缓响起。

  诗如画惊颤的僵直了身体,硬是抬头盯着妖颉,哀伤的开口:

  “妖颉,你对我真的像赫长老所说,只是为了提升你的修为?”

  妖颉的神色很不好看,一缕缕杀机从他身上散发,不过,他还是控制住涌动的暴戾,尽量耐心的低声回答:

  “乖,你先回去,等我毁了赫离蕘,再来和你详细倾谈。”

  仿佛看透他心中所想,还有那一缕敷衍的神色,诗如画凄然而笑,慢慢退离妖颉臂弯,离他三步远站定,凄苦一笑:

  “妖颉,从始至终,你都在骗我,敷衍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你还是不是千年前的妖颉啊……”

  “他不是,他早就已经不是了……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用上万生灵的血孕养他,他就不会变成这样。”赫长老痛苦的说着,尤其是看到妖颉那闪动红芒的眼睛,一如毫无人性的野兽,吞噬着所有。

  “上万生灵的血,孕养,赫长老,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不是我在沉睡吗?难道,妖颉也沉睡了吗?”诗如画轻声呢喃,随后不敢置信的看向赫长老,想要说些什么,却瞥到赫离蕘,心里咯噔,一股恐慌狠狠攫住她心神,颤抖着脚步挪到赫长老面前,一把抓住他苍老的手,指甲狠狠的扣进肉里,令对方的嘴角隐隐抽搐。

  “赫长老,难道,你们用古老的咒法,强行复活妖颉?”

  看到赫长老没有反驳,诗如画震惊不已,一点点松开他的手,荒谬的摇头。

  “那你们知不知道,就算你们救活妖颉,他也不是原来的他啊。”怪不得,怪不得自己醒来就感觉妖颉不对,无论任何方面都不对,这根本就是妖颉的另一面,或者是他另一个性格的复活,而自己却把清白之身给了这个不是妖颉的人,不,可以说是妖颉,但确是他负面性格的人。

  “如画,我们狼族就是怕出现不好的局面,千年前,几大长老合力收集好妖颉少主的三魂七魄,分别置于覐生环还有……”赫长老的目光看向赫离蕘,凄苦的叹息。

  诗如画的目光也看向立于半空的赫离蕘,唇角蠕动:

  “这么说,赫离蕘也是妖颉的分身,可他们并不相同。”诗如画不解,微微皱眉。

  “事到如今,我也不妨把事情说开,不错,赫离蕘的确与妖颉少主不同,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但是,就因为我们千年前把妖颉少主的一魂一魄强行放进当时还身为小狼的赫离蕘身体内,当赫离蕘经过千年的修行化为人类时,由于隐伏体内一魂一魄的修为也在增加,便强行让赫离蕘修成妖颉的模样,这也是其他人误以为赫离蕘失去千年前记忆的原由,其实是他根本就没有千年前的记忆,不一样的人,怎么会拥有另一个人的记忆。”赫长老长喘口气,随即又道:

  “我们千算万算,依然算漏妖颉少主性格上的扭曲,本来以为,三魂七魄不同归一处,再次合聚时就不会发生异变,谁会想到,用错了万灵血液,其中夹杂的七情六欲、万恶邪念改变了妖颉少主,令他邪恶的一面苏醒毁了原来正义的一面,这……出乎我们意料之外,恐怕也是对我们逆天而行的惩罚。”

  分别立于半空中的妖颉与赫离蕘神色不变,好似都已经知道其中缘由,只有夜修等人还有穷奇和诗如画震惊连连,诗如画更是脚步踉跄,悲苦的抬头看向妖颉,泪眼汪汪,贝齿紧紧咬着下唇,一丝血迹滑落。

  “妖颉,既然你知道你不是他,为何要……为何要毁我清白之身,你明知道我心系的不是你。”

  妖颉看着她,眸底光芒连连闪烁,随后,他深深叹口气,低声道:

  “我心里也有你,如画,哪怕我不是他,心里也装着你,可惜的是,你的心里总是把我当成他,我忍受不了才那么对你,但,我从不后悔,现在,既然你已知晓一切,有些事情也是该你选择了。”

  “我选择,我选择什么?你毁了我一切,我恨不得杀了你,还要什么选择。”诗如画娇声厉喝,眼里充满绝望和痛苦,娇躯在寒风中剧烈的颤抖着,心疼她的棽迌上前拥住对方,低声道:

  “诗姑娘,海皇让我转告你,只有活下去才能找到你心系之人。”

  “海皇……”诗如画轻声呢喃着鲛人的海皇,这个永刻她心底的名字,凄然而笑,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本以为,这一世苏醒能够与心爱之人双宿双飞,谁会想到,结局会如此残酷,一切的美好都被人为的破坏,一如千年前。

  “棽迌,我还有什么资格牵挂心爱之人,我还有什么资格……他毁了我,毁了我一切,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流动痛苦和绝望的目光越过翻滚的血芒死死落在一脸阴冷的妖颉身上,忽然,她展颜一笑,如百花盛开,令天地放晴,众人都迷失在她绝美的笑容中。

  忽然,她推开棽迌,飞身而起落在妖颉身边,小手轻轻抚上日夜思念的脸庞。

  “妖颉,你有多爱我??胜过你的命吗?”诗如画轻轻的,低低的,柔声呢喃。

  妖颉心神一阵恍惚,不过眨眼又被一层阴冷覆盖,他低头冷冷的瞅着眼前绽放娇颜的女子,嘴角阴冷的勾了起来。

  “只要你心里完完全全有我,我对你的爱胜过我的命!”

  一声叹息幽幽飘荡在半空,赫离蕘微微锁眉,心底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望着诗如画落寞悲涩的背影,心也不知名的痛了起来。

  “妖邪,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你要记住,我的心里永远都有你!”轻声呢喃的嗓音令妖颉柔化神色,双臂也圈过他,轻轻搂入怀中,一声满足的叹息响彻在圆夜之下。

  忽然,他目光凝滞,嘴角微微抽动,眼里被震惊和骇然覆盖,缓缓低下头,瞅着怀中依然笑颜如花的女人。

  痛,胸口涌起的痛令他脸色瞬间苍白,心脏一紧一松的刹那,痛的他浑身痉挛,一把推开怀中女人,鲜血飞溅,一双染满鲜血的小手从他胸口滑出,手里,依然攥着被她摘掉的心脏,‘砰砰’跳动的心脏。

  ‘啊……’妖颉一声惨叫,回响在天地之间,周围涌动的血芒更加疯狂,暴戾,他双眼赤红,脸色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唇更是黑的如墨炭,散发着诡异的黑芒。

  诗如画依然平静如昔,唇边还是带着笑,手里攥紧依然在跳动的心脏,这样的她,令众人大惊的同时,寒毛倒竖,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妖颉,我说过,你毁了我,杀了你我都不解恨,可是……我还爱着你,可怎么办呢?虽然你不是他……但你们依然是同一人……”

  妖颉捂着空荡荡的胸口,鲜血已经染红他衣衫,脚步虚浮再也站立不稳从半空中坠落,失去心脏,也就是失去身体的灵魂支柱,能不能够活下来都是问题。

  ‘砰’妖颉摔落下来,身体与地面相撞,发出砰然坠响,还惦记法身的穷奇急忙扑过去,扶起妖颉,连声呼道:

  “妖颉,你不要死,还我的法身啊?”

  “哈哈哈……”妖颉疯狂的大笑起来,猛的推开穷奇,踉跄着脚步站起来,用手堵住的胸口依然挡不住汹涌而出的鲜血,脚底下,已经血流成河,染红干枯的地面,散发着浓烈的血腥之味。

  “如画,想不到……想不到平时看起来最柔弱的你,竟然做出如此残暴的事情,你杀了我……也等于亲手杀了他……你不后悔吗?哈哈哈哈……这恐怕会是一生的噩梦,如画,我死不足惜,但我的噩梦依然纠缠你千秋万世,永不停歇。”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变得阴冷,寒森,尖锐,就像恶魔一般死死的纠缠着对方。

  诗如画手攥着依然跳动带着温度的心脏,指尖轻轻划过心脏表面的薄膜,很温柔的划过,就怕碰坏什么,她的脸上依然带着柔和的笑容,纯洁毫无杂质的笑容,这样的画面看起来是那么的诡异,阴森,让人从脚底一点点冒寒气。

  “放心,妖颉,你可以放心的去,我会与你同在,不会做噩梦!”众人都被她的话弄的一惊,赫长老踏前一步,沉声道:

  “如画,毁了心脏,这个妖颉就不会再作恶!”

  “毁了他,狼族的人不后悔吗?”诗如画依然盯着跳动的心脏,温柔的笑着。

  赫长老老脸灰败,深深的懊悔已经令他失去往日的争霸之心,现在只想恢复到以前平静的生活。

  “事过千年,有些事情该结束了。”

  “老东西,亏你说的出口,如果不是你们狼族搞东搞西,会出现如今的场面吗?”不知何时,雪族之主蒆慯菫一袭黄袍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眸光从始至终只落在诗如画身上,眼底的痛深深埋下。

  “雪族的人,来我都城府所谓何事?”赫长老一声厉喝,本想像以前一样,用威压压住对方,可惜,换来的只是对方讥讽的一瞥。

  这样无礼的蔑视令赫长老神色冰冷,刚想下令,忽然想到,这里再也不是自己做主的时候,不免幽幽叹息,脚步后退一步,看向立于半空中始终沉默不语的赫离蕘。

  “啧啧……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不是妖颉,怪不得没有以前的记忆。”蒆慯菫对着赫离蕘,妖邪的笑着。

  赫离蕘神色不变,瞅也不愁蒆慯菫,看向妖颉,踏前一步缓缓落地,沉声道:

  “妖颉,你也是一方霸主,希望你能够归还穷奇的法身,毕竟,他千年前也是诗如画的坐骑。”

  咳出一口鲜血,妖颉勉强稳住身形,失去心脏他再也不能活下去,只是想到自己竟然死在心爱女人之手就心有不甘,盯着模糊身影赫离蕘,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邪邪一笑道:

  “赫离蕘,你没有身体,我没有心脏,不如,我们合在一起,如何?”

  他的话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更是令诗如画变了神色,咬着娇唇看向赫离蕘。

  “赫离蕘,如果你不答应他,我就把你最爱的女人还给你。”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五十七章:月圆之夜(6)
  诗如画的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谁都知道她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原来的诗如画将要回归,赫离蕘目光闪烁,妖邪眸光冰冷隐含,更盛满怒气,对诗如画的怨恨,怨恨中又隐含一丝丝情意,蒆慯菫邪邪一笑,玩味的目光落在赫离蕘身上,他倒是想看看眼前这个男人到底如何取舍,自己的身体与最爱的女人?他嗤鼻,在他心里,输给妖颉,他认;但如果要输给赫离蕘,他不认。

  夜修等人不同于别人的想法,在他们心底,最迫切需要的是赫离蕘能够得到肉身,完完全全恢复到原来!

  赫长老张着嘴半天没反应,他看了看诗如画,又看向赫离蕘,目光再看向妖颉,最后,他苦涩一笑,低着头,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穷奇呼哧呼哧喘口气,心里迫切需要自己的法身,不过这些人好像都没把自己的事情发在心上,他看向诗如画,盯着她手里依然跳动的心脏,狼族的心脏能量特别强,生命力也特别旺盛,如果现在把心脏放入妖颉体内,他会立刻恢复如常。

  穷奇舔舔干涩的嘴唇,心扑通扑通挑着,他也在进行着人生最艰难的抉择,如果,他把心脏抢过来还给妖颉,是不是可以得到自己的法身?

  如果不抢,看眼前情形,诗如画是要从心底消灭自己和妖颉,那么,也就意味着自己 法身也许会被毁灭,那自己与原来诗如画签订的盟约是不是也就无效了?

  可,私心下,还是希望取回自己的法身!何况,他只是一名妖兽,失去法身的妖兽!

  赫离蕘无动于衷,平静的目光依然看向妖颉,眸光淡漠而无情:

  “妖颉,先释放穷奇的法身,其他一会儿再谈!”

  穷奇复杂的目光再次落在赫离蕘身上,心里有着小小的感动,这个一向冰冷无情的城主大人终于把自己放在心上了。

  “哈哈哈……释放法身,赫离蕘,你当我真的到了绝路,我说过,你我二人合二为一,我便释放穷奇法身。”妖颉阴冷的笑着,目光连连在诗如画和赫离蕘身上闪烁。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赫离蕘踏前一步,目光骤然变得森冷,唇角掀起一抹讽刺,已经到了绝路的对方还有什么依仗,况且,就算他有依仗,已经掌控全局的自己对付他又有何难!

  最主要的是,他的心脏在诗如画手中,只要他愿意,自己最爱的女人分分秒秒都能夺取肉身,毁灭现在的诗如画。

  蒆慯菫身影一飘落在妖颉身侧,邪邪的挑眉,对着赫离蕘笑着道:

  “赫离蕘,每个人谈判都要有筹码,何况是妖颉,就算他不是原来的妖颉,毕竟他们同为一体,本就是同一个人没什么区别,况且,只要你答应妖颉,穷奇的法身自会回到他身上,何乐而不为呢!”

  赫离蕘冷冷瞥他一眼,讥讽的翘起嘴角,戏谑的目光令蒆慯菫神色一变,眼底闪过不悦。

  “蒆慯菫,你真的是令人捉摸不透,到底,在你心里,诗如画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如果你真爱她,就不会说刚才的话,一个连心都不能确定的男人又有何资格来说爱。”

  随后目光看向妖颉,一步踏前,顿时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去:

  “妖颉,我现在灭你,易如反掌,但考虑到你对诗如画所做,所以你的生死交给诗如画,只是,在此之前,你必须释放穷奇的法身,他已经被你压制千年,你不该如此。”

  “你不答应我的要求,我是不会放的!”妖颉阴冷的长笑,现在的局面处于两难阶段,不答应他的要求,穷奇的法身就会消散,也令穷奇失去毕生的法力,成为普通妖兽从新修炼;答应他的要求,穷奇能够得到发生,然而,谁也不能确定二人合二为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也可以说是,到底是谁掌控了谁?

  如果是妖颉掌控赫离蕘,现在在场的众人差不多全部会消灭,剜去妖颉心脏的诗如画也会得到残酷的报复。

  如果是赫离蕘掌控妖颉,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活命,唯一失去生命的怕是只有诗如画,她没有活下去的希望,被毁去清白的她内心充满绝望和痛苦,又该如何活下去。

  但,众人心中都没有定数,虽然大家都希望赫离蕘能够赢得身体的掌控权!

  “妖颉,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还是不放?”赫离蕘又踏前一步,身上散发的阴寒之气更加浓烈,仿佛一团寒入彻骨的冰覆盖住空间,快要凝固成型。

  “赫离蕘,你还没有掌控全局,也没有威胁我的资格。”妖颉阴冷的怒哼,目光泛起嗜血的红芒。

  诗如画攥着依然跳动的心脏踏前一步,清冷的目光看向蒆慯菫,唇边,划过一抹凄然的笑意。

  “蒆慯菫,你是在帮毁我清白的人吗?”

  蒆慯菫一怔,他的本意是想与赫离蕘抗衡,协助妖颉夺取主动权,但诗如画的一句话令他左右为难,他心里也愤怒这个不是原来妖颉的人毁去诗如画的清白,也戏耍他雪族之主在手掌重之中,但是,如果让赫离蕘夺取一切,他又心有不甘。

  “如果你心里还有我,蒆慯菫,你就给我退后!不要帮助我所怨恨之人。”

  “蒆慯菫,别忘记,千年前你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从此以后不再伤害如画。”

  海皇和幽冥的身影缓缓出现,幽冥那双桃花眼睛很有神,幽深、睿智还散发着淡淡的忧郁,红润的唇角此刻挂着一抹苦笑,幽黑明亮的发丝被金丝带束缚在背后,他看向赫离蕘模糊的身影,心有痛苦,这是他唯一的朋友竟然落地如此下场,实在是可悲,随后他的目光又看向那个妖颉,令自己好友失去身体的敌人,忧郁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寒厉。

  海皇颸繇琊走到是如花身边,抬手,轻轻落在她攥着心脏的小手上,对方的手冰凉刺骨,海皇颸繇琊微微锁眉,随后脱下身上的披风温柔的披在诗如画身上,语气轻柔的道:

  “如画,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一如千年前!”

  诗如画掀唇一笑,冰冷的心里注入一股温暖:

  “颸繇琊,谢谢你!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忘记你对我的好!”

  蒆慯菫嘴角抽动,有些嫉妒的盯着诗如画与颸繇琊,他就不明白,颸繇琊也是深爱着诗如画,为何他能够做到不令诗如画怨恨他,疏离他,反而,他们之间的友情更能天长地久,如陈年老酿越来越醇厚。

  妖颉咳嗽几声,鲜血顺着嘴角流出来,他阴冷的看向赫离蕘:

  “赫离蕘,如果你再不答应,我就毁了穷奇,毁了我自己。”他知道自己的生机在一点点消散,要尽快取得赫离蕘的合作,只有他们二人合二为一,就算没有心脏他依然能够活下去,凭着自己强大的法力和修为再借助满月的能量定能铲除赫离蕘。

  诗如画攥着心脏的手一紧,目光有些绝望的看向赫离蕘,掩藏在白袍下的娇躯微微颤抖着,颸繇琊拍拍她冰凉的手,示意她不必慌张和恐惧,颸繇琊的笑令诗如画紧绷的心瞬间放松下来,眼睛里的绝望被一缕苦涩而悲伤的笑取代。

  赫离蕘盯着他没有说话,这时穷奇踏前一步,在离赫离蕘一米远的地方站定,沉声道:

  “城主大人,你不必为难,我不要我的法身了,大不了从新修行。”

  大家都知道穷奇口里的城主大人是谁,自从妖颉掌控都城府以来,穷奇从未称他为城主大人,这也是众人奇怪的地方,明明千年前,他穷奇就与妖颉和诗如画认识,更是诗如画的坐骑,为何,每每看到妖颉,穷奇总是一副冷冰冰淡漠的样子。

  赫离蕘唇角划过一抹淡淡的笑,那是对穷奇的笑,随后,他的目光又幽然变冷,直射妖颉,在蒆慯菫神色骤变的刹那,赫离蕘的身影闪电般扑向妖颉,他的背后,一股袭卷天地的黑色光芒汹涌的爆射而出。

  蒆慯菫被这股黑色光芒震的接连后退好几步,在稳住身形的同时,身体之内气血翻涌,一股腥甜涌上喉咙,用力才压制住,他震惊的盯着那股模糊的背影,不敢相信自己所感受到的强大气息。

  妖颉在赫离蕘扑来的瞬间就要翻身躲过,可惜,他的速度在赫离蕘眼里慢如蜗牛,抬手间形成一道光幕,阻隔所有一切障碍,人也化成黑色光雾圈住妖颉的身体。

  光芒爆射,‘轰隆’一声巨响,如蘑菇云般扩散开来,众人惊呼中连连飞身而起落于远方,在爆响的刹那,海皇颸繇琊就抓着呆愣茫然的诗如画连连后退到安全地带,看着她茫然而又痛苦的神色,颸繇琊也是心底难受,一股悲涩涌上心头。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握紧她冰凉的小手给予无声的安慰!

  “赫离蕘,你以为你能控制我吗?休想!”妖颉在黑雾中怒吼。

  一股股血芒挣扎着腾空要逃脱黑雾的纠缠,可惜,依然被黑雾强势压制下去,又被黑雾吞噬渐渐融合在一起。

  赫离蕘沉默无语,抬手,一道光芒穿透妖颉身体,渐起雪光,妖颉闷哼,他不敢相信自己轻易被对方击伤,自尊心受损的情况下,他显得疯狂而暴戾。

  然而,赫离蕘并被给他这个机会,身影一闪贴身靠近妖颉,泛着黑光的手掌顿时罩住妖颉的头部,黑光瞬间窜入妖颉头部,‘啊……’仿佛头部被敲开,妖颉扬声大叫,身子疯狂的颤抖抽搐着,他眼露惊恐的同时,双手也拍向赫离蕘的前胸,然而,他的攻击却只是穿透而过,一团黑雾在他两手之间缭绕纠缠。

  他不明所以,先前剑芒不是刺透他身体,飞溅血迹的嘛,怎么此刻会不同呢?

  然而,时间没给他太多遐想之际,见攻击无效他要后退,赫离蕘却不允许,箍制头部的手用力压下去,汹涌的黑光更加猛烈的冲击他头部。

  蓦地,一团被红色血芒裹住的东西从妖颉头部漂浮而出,赫离蕘用掌心控制漂浮的血芒,随后抬脚踹飞妖颉。

  “穷奇,凝神静气,护住心神。”赫离蕘清冷的声音在穷奇心中炸响,穷奇大惊,急忙按着他所说去做。

  赫离蕘运用法力控制血芒,一层层黑雾缭绕而上,覆盖住血芒瞬间吞噬完毕,露出里面的东西,原来是穷奇的法身,一个小小的穷奇正懵懵懂懂的睁开眼睛,怕有所闪失,赫离蕘身影一闪落在穷奇身边,抬手把小小的穷奇法身打入穷奇体内,顿时,一股强大无比的威严从穷奇身上释放出来。

  而此时妖颉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他眨动血红的眸光,愤怒而怨毒的盯着赫离蕘,高声怒喝:

  “赫离蕘,我与你誓死不休!”说着就扑了过来,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一道身影划过,诗如画用力攥紧手中心脏,五指插进心脏之内,妖颉顿时发出一声惨嚎。

  “妖颉,我说过,你下地狱的时候,我会陪着你!”诗如画的身影眨眼间落在妖颉身边,唇边,浮现一缕温柔如水的笑意。

  她的目光一一掠过众人,最后落到赫离蕘身上,幽幽的开口:

  “赫离蕘,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在手中心脏破碎飞溅的同时,她缓缓闭上眼睛,一缕温柔而绝望的笑凝滞在她唇边!

  颸繇琊痛苦的闭上眼睛,蓝色的发丝疯狂的在风中舞动,身子剧烈的颤抖着,被他深深的压制住!

  蒆慯菫瞪着阴冷的眸光,死死盯着缓缓倒地的诗如画,那一缕幽香飘荡在他鼻间,忽然,他觉得,世间的一切争斗都变得暗淡无光,失去了娇颜的颜色,令他的心跌落谷底,变成死亡和茫然!

  心脏的碎裂直接导致妖颉大口大口吐血,围绕在侧的血芒一点点消散,化为乌有!

  “不,不,我不能死,我要活着,经过千年,我好不容易活过来绝对不能死!”妖颉愤怒的吼着,努力想要挽回一切,然而,血芒的消散最终导致他生机一点点逝去,无论他怎么挣扎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灭亡,他的目光最后一次落在倒地的诗如画身上,无限眷恋又无限怨恨,开始是因为诗如画,结束也是因为诗如画,他的一切都与诗如画牵连至此!

  原来,无论他怎么逃避怎么谋算,依然逃不过宿命的安排!

  在他闭眼的最后一刻,赫离蕘模糊身影一闪钻入妖颉体内,瞬间被一股股黑色烟雾覆盖!!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五十八章:别离千年终聚首
  破碎飞溅的心脏如点点星光在空中飞舞,盘旋,释放着耀眼的光芒,众人俱是抬头神色紧张的盯着如繁星一般的心脏碎块,没有鲜血飞溅,也没有血芒离蕘,只有亮如星光的碎块围绕着赫离蕘的黑雾旋转,漂浮。

  颸繇琊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移到诗如画身边,眼里的悲怆令他英俊的脸庞盛满苍白和一股从骨子里发出的无力感。

  他的手想要落在那沉静如水的容颜上,却在半空中凝滞,不知为何,他却落不下去,那一抹容颜,那一抹凄然而美丽的笑,仿佛一根针狠狠扎在他心口,令他喘不过气来。

  蒆慯菫站在他身后,看不出任何表情的眸光始终凝视被黑雾掩盖的赫离蕘,他的心跳的飞快,掩藏在一袭黄袍中的身体好似被一股躁动冲击着,想要掠夺一切又好像要撕裂一切,他明白,如果自己不控制住这股躁动,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这不是他允许的。

  黑雾依然在腾空飞舞,缠绕着妖颉的躯体,包裹着赫离蕘的灵魂相互纠缠在一起,赫长老面色苍白的站在一边,闭目沉思,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穷奇依然与自己的法身在慢慢融合,速度不慢也不快,太快反而得不到预期的效果,他很感激赫离蕘,在妖颉临死之前为他取回法身,完成他与诗如画的盟约。

  夜修等人目光连闪,他们倒是不担心赫离蕘,反而对蒆慯菫和颸繇琊的突然出现有些疑惑,姉扈、银狼和嫇孇呢?他们三人为何不见?难道出了意外?

  还有,袶姰呢?他不是奉妖颉命令暗中监视北海的吗?既然海皇颸繇琊已经出现,证明他们的监视已经失败,为何不见人影?难道都被鲛人铲除了吗?

  一个个疑问在心里盘旋得不到答案,廆帇从夜修连闪的目光中知道他心里所想,挪动脚步走到他身边,低声道:

  “恐怕出事了?”

  夜修点点头,压低声音,目光看向颸繇琊,道:

  “海皇颸繇琊出现在这里没有对赫离蕘大人造成伤害,那就是说明,姉扈他们知道海皇进来来都城府是没有恶意的,既然如此,他们为何不出现?此点说明,他们可能遭到毒手。”

  廆帇一惊,心神俱凛,低声道:

  “怎么可能?没人能杀得了姉扈、银狼和嫇孇三人的联手,夜修你盯着这里,我去一趟北海看看,如果真的是鲛人下的毒手,我定会灭了北海鲛人。”廆帇的声音有些狠厉,还带着杀机。

  夜修看向被黑雾包裹的赫离蕘,点点头,眼底划过一抹冷光。

  “廆帇,小心任何人说的话,直到现在为止,袶姰也没回来,事情恐怖不简单,如发现异样赶紧给我报信。”

  “好!”廆帇应完,身形一闪消失在空气中。

  一直闭目的赫长老在廆帇消失的同时,眼角动了一下,随后便无动于衷。

  赫离蕘居于妖颉身体内,血肉一点点与身体融合,镶嵌,慢慢撕裂开来,血液顺着身体的毛孔喷溅出来,他脸色苍白,眼神凌厉如刀,说句实在话,想要完完全全掌控这具身体,赫离蕘也是心中有苦说不出来,这具身体毕竟是被万灵血液孕养出来的,带着万灵的怨气与狠毒,那一缕缕充满怨念的血芒狠狠冲击着他的灵魂,想要撕裂,想要吞噬,想要拖着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幸亏赫离蕘心智坚定,毅力超强,能够强大的修为掌控这股力量,化怨念和暴戾为能量给身体提供强大的保障。

  一股钻心的痛从头顶传入身体,赫离蕘仰天怒吼,长发飞舞,掀起滚滚黑雾遮蔽半日天空,一声怒吼惊醒沉寂的众人,赫长老抬头看向空中,那疯狂乱舞的黑雾,一抹担心浮现眼底,他怕,再出现一个被万灵怨念充斥的赫离蕘,如果真是这样,都城府恐怕真的会被覆灭。

  赫离蕘说不清楚此刻是什么感觉,全身好似置身火炉中,焚火燃烧,燃烧着身体每一块血肉,每一块皮骨,发出嗞嗞火焰碰撞的声响,赫离蕘咬牙挺住,任火焰穿心,穿过身体每一块肌肉。

  在身体经过火焰焚烧的同时,赫离蕘运转全身法力,把身体内蕴藏的怨灵恶念慢慢转化吞噬,实在消化不了的直接覆灭,同时,天空中万鬼哭嚎,响彻天地,赫长老猛的张开眼睛,死死盯着空中,想要透过黑雾看透里面所发生的一切。

  处于悲伤中的颸繇琊也抬头看向空中,黑雾中,渐渐隐现被烈火焚烧的赫离蕘,只见他七窍都往外喷火,双手急速挥舞,万灵恶念瞬间被掌心爆发的光芒吞噬。

  蒆慯菫神色遽变,落在袖笼中的双手狠狠攥紧,整个人气息忽然一变,他绝对不允许赫离蕘从新归来。

  感觉到蒆慯菫的变化,颸繇琊心神微凛,蓝色的眸光慢慢移向蒆慯菫,眼中警告味十足,人也踏前一步与蒆慯菫相视而对,彼此眼中都看透对方心中所想。

  “颸繇琊,你这是与我作对?”蒆慯菫阴冷的开口,眸中杀机划过。

  颸繇琊缓缓摇头,眼底悲涩不去,只是脸上笑容发苦。

  “不是与你作对,而是阻止你再做错事情,免得再来千年后悔。”

  “难道,你真想赫离蕘回归吗?”蒆慯菫厉声质问。

  “争斗千年,我已经很累了,蒆慯菫,放过彼此,不好吗?”颸繇琊的蓝眸变得黯淡,幽幽叹息。

  始终沉默不语的幽冥紧紧盯着蒆慯菫,唇边掀起一抹冰冷的漠笑:

  “蒆慯菫,无论如何,今天我都不会让你阻挡赫离蕘回归。”

  蒆慯菫暗恨,攥紧的拳头用力一荡,一股猛烈的气劲从他背后爆射,他扬眉,邪笑道:

  “凭你们,也想阻拦我,真是痴心妄想!”

  “还有我们!”夜修、嫱魑、貀篸、烸魈几人往前踏步,神色凛然的盯着蒆慯菫,所有阻挡城主大人回归的人都是敌人,直接杀无赦!

  蒆慯菫隐隐抽动嘴角,想笑,扯动嘴角却显得僵硬,时至今日,他知道自己再无半点力量撼摇赫离蕘的地位。

  千年前,他输给妖颉;千年后,他再次输给赫离蕘!

  虽然不同为一人,但,他们长的一模一样,这样更加刺激他紧绷快要疯狂的心。

  “蒆慯菫,放弃吧,为了雪族,你不要再执着心中恶念,否则,定会引火烧身。”

  ‘吼……’一声怒吼,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黑雾之处,就见赫离蕘疯狂的吞噬掉所有恶灵,身体急速鼓胀又急速萎缩,一团团火焰被强制的吸收到身体之内,黑发飞扬之际,黑雾扩散的瞬间,如星光闪烁的心脏碎块眨眼间窜入赫离蕘体内,一瞬间,赫离蕘光芒四射,从他身体中爆射出万丈光芒,眨眼间淹没方圆百里之内。

  然而就在此时,在万丈光芒中,浮现一道白色身影,他长发飞舞,衣衫飘飞,眸中风华流转,一泄倾华,优雅的姿态震慑众人,颸繇琊和蒆慯菫心神俱震,均是张着嘴目瞪口呆。

  赫长老更是激动的浑身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就好像被什么堵住,只能发出呜咽低吟声,枯瘦的五指伸出仿佛要抓住一些快要失去的东西,最后,只留下一片云烟,转眼即逝。

  诗如画身上,一道白袍身影缓缓从她身体内浮现,冉冉升空,一点点向那道身影飘去,眨眼间二人相拥在一起,仿佛经过千年,彼此等待千年,终于等到心灵最后的归宿。

  “妖颉……妖颉……狼族真正的之主啊……”赫离蕘呜咽的低声哭泣,他跪倒在地,双手撑地,高昂的头缓缓低下。

  风华绝代的妖颉只是优雅一笑,搂紧怀中笑的甜蜜的诗如画,抬手虚浮,一道光芒射向赫长老,硬生生令他起身站直,随后,他柔和溢满笑意的眸光落在颸繇琊和蒆慯菫身上,一抹优雅,一抹高贵,一抹清冷,一抹绝尘,倾世风华此刻展露无遗。

  怀中的诗如画笑容甜蜜的看向颸繇琊和蒆慯菫,唇微微翘起,眼中泪光闪烁,摆摆手,随着妖颉一起腾空,白色烟雾在他们背后滚滚翻动,瞬间,不见他们踪影,直到化成一点星光在夜空闪烁,众人才回过神,那绝世风华的清姿深深烙印在众人心中,再也抹不去。

  别离千年终聚首!!

  爱恨情仇化烟云!!

  满月的最后一缕光芒射在赫离蕘身上,黑色烟雾褪去,血芒已消失不见,一身黑袍的赫离蕘凌空而立,淡漠的眸光一一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依然陷入昏迷的诗如画身上,飘然落地。

  夜修等人踏前,齐手躬身:

  “属下等见过城主大人!”

  “你是赫离蕘?还是妖颉?”幽冥盯着对方瞅,有些不确定的询问。

  他问的也是众人心中所想,赫离蕘掀唇,淡漠一笑,走到诗如画身边弯腰温柔的抱起她:

  “幽冥,妄你是我好友,看不出来我是谁吗。”

  “啊……哈哈哈……赫离蕘,好,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幽冥哈哈大笑,上前一步,一拳捶在赫离蕘肩膀上,眼中有泪,却被水雾掩盖。

  颸繇琊也是微微一笑,走到赫离蕘身边,眼中虽然依然有着悲涩,但他还是笑着开口:

  “赫离蕘,欢迎你回来!”

  赫离蕘望着他,妖颉的记忆已经成为他的记忆,所以,他能看到千年前发生的事情,心里对颸繇琊当时的决定不免真心佩服。

  “颸繇琊,谢谢你千年前所做的一切,没有你的守护,就没有今天的诗如画。” 

  颸繇琊飒然一笑,眼中浮现水雾,蓝色眸光如蓝色的大海,深邃,辽阔。

  “ 你虽然不是妖颉,但,鲛人依然把你当朋友,颸繇琊也把你当作朋友,一如千年前!”

  赫离蕘淡淡一笑,重重点头,随后看也没看蒆慯菫,有些事情有些血帐要等到诗如画醒来再算,他,赫离蕘绝对不会放过伤害诗如画的人。

  云层顶端,白色光芒缭绕之处,两道白色人影立于云层边缘,静静凝视云层下方都城府内,温柔似水的诗如画眸光流转,荡起点点涟漪。

  “妖颉,你说,赫离蕘会放过蒆慯菫吗?”

  风华绝代的男人怜惜的望着怀中女人,柔情似水的眸光专注而深情。

  “千年了,蒆慯菫心中执念太深,终究会毁了他。”风华绝代的妖颉幽幽叹息。

  “你我,注定不能管太多,如画,我这一缕孤魂在投胎转世之前能再看你一眼,心满意足,无论将来如何,我一定会找到你。”

  “妖颉,我会陪着你,无论消失也好,投胎也好,我都会陪伴在你身边,永生永世不再分离。”绝美的容颜深情凝视身边男人,思念千年的男人,无论相隔多远,终究有一天他们会再次相逢。

  目光,再一次望向都城府内,赫离蕘抱着诗如画消失在琉璃金塔内的背影,眸底流转深深地 祝福。

  “我希望,赫离蕘会和诗如画幸福平安的生活下去!”

  “放心,千年前我们没完成的,他们会延续下去,定会在一起谱写可歌可泣的爱情。”妖颉柔声安慰,随后目光看到渐渐湮灭的小腿,一点点化成星光,凝聚在一起继续蔓延而上。

  “如画,我真希望,多一点时间,让我再陪陪你!”一声叹息,消散在云层中。

  诗如画眼中含泪,小手紧紧握住对方的手,绝美的嫣然一笑,想要给对方留下最美好的存在,她的身体也在渐渐消散,化成点点星光与妖颉的星光相互纠缠在一起。

  妖颉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拥抱着自己最爱的女人,紧紧的搂住,低柔的嗓音在诗如画耳边回荡:

  “如画,不要忘记我;无论转生多少世,投胎多少次,我都会找到你!”

  “妖颉,一定要记住如画,如画会紧紧追随在你身边,永生永世不分离!”

  直至身影化为星光渐渐消失不见,他们最后绝望悲怆的声音依然回荡在云层之内,余音袅袅,久久不散!

  千年前的惊世一瞥,造就今天的生离死别!

  ‘哎……’一声叹息在云层内响起!

  孽缘、孽债、千年了,纠缠不清,还不清,反而越还越纠缠,延续到现在,竟然演变成如此局面,妖颉啊,妄你为天界真神,竟然看不透情之一字!

  如今,又为了情字,宁愿舍弃真神之尊,甘愿转世追随钟情之女子,何苦啊!

  也罢,为了尽快让你偿还人世间的情劫,这次,我就助你一臂之力,让你和那女子同时转世一万年后的和平时代!

  希望,这次,不再有任何差错,否则,你真的回不了天界啊!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五十九章:风波再起
  琉璃金塔五层内,灯火明亮如昼,照亮广阔的空间,也驱走角落里的黑暗。

  五层内的墙壁上,已不见诗如画的画像,空白一片,一张床,铺着柔软毛毯的床上躺着陷入沉睡的女子,一张容颜,倾世倾城,虽略带苍白,依然不失她绝美的俏丽。

  一身黑袍的赫离蕘守候在旁,冷淡舒寡的眸子静静落在女子脸上,唇边,刮着令人心疼的怜惜。

  万事纷争此刻都不入他的心,他只是坐在床边静等诗如画醒来!

  门口响起脚步声,一身黑衣的夜修出现在门口,看了一眼床上依然没醒来的诗如画,心中叹息一声,便躬身恭敬的开口:

  “城主大人,姉扈、银狼和嫇孇被妖颉余孽所伤,而袶姰知道妖颉失败便逃回狼族,寻求乔长老庇护。”

  赫离蕘头也没转,只是眼底划过一抹冷然:

  “他们三人伤势如何?”

  “经过救治,暂无大碍。”

  “夜修,传令下去,命嫱魑、貀篸带领一千护卫队连夜潜入狼族城堡,杀人示威。”

  夜修神色一凛,恭声道:

  “是,夜修这就去安排!”

  等夜修离去,赫离蕘起身站在窗前,静静凝望窗外漆黑夜晚,两天过去了如画还没有苏醒的迹象,这不是个好兆头,虽然他暂时找不出她不醒来的原因,但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眉头微微锁起来,他背负双手孤独的立在床前。

  “廆帇,蒆慯菫等人呢?”

  空气一阵波动,廆帇的黑袍从波动中闪现,苍白阴森的面孔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森白恐怖,泛着绿光的眸子如磷火一般散发着诡异的阴森。

  “回城主大人的话,他们规规矩矩的在厢房内休息,并无其他动作。”

  “对于颸繇琊和幽冥,我没多大担忧,唯有蒆慯菫,这人向来阴邪不定,此次前来都城府必定有阴谋,廆帇,暗中紧盯着他,等如画醒来,我再与他算清所有恩怨仇恨。”

  “是,城主大人。”廆帇躬身后退,身形隐没在空气中,直至消失不见。

  赫离蕘侧身看着沉睡不醒的诗如画,眉梢紧紧锁在一起,这时,赫长老蹒跚的身形出现在门口,不过,他并没有进来,只是站在门外,凝视着赫离蕘冷硬无表情的侧脸。

  “你来,有事吗?”虽然心中对他有恨有怨,但,千年前如果是赫长老,当时身受重伤的自己也许就会默默死去,所以,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对赫长老动手,何况,对方已经失去一身修为。

  赫长老看了一眼诗如画,低声咳嗽几声,才开口:

  “离蕘,如果想让如画醒来,还需要一种灵果才可以,毕竟,她心魂都受过重创,而且阴寒之气太过沉重,以令她灵识被困,想必挣脱不开身体内另一种束缚。”

  赫离蕘一怔,随即转身看向赫长老,盯着他半天,才沉声问道:

  “赫长老为何要说出来??你不是从心里恨我,想让我消失吗?”

  赫长老脸上闪过一抹凄然,想到最近都城府的骤变,内心波澜起伏。

  “是,在妖颉没回归之前,我是想令你消失,让妖颉回来执掌一切……”赫长老的话令赫离蕘眸光变得清冷,嘴角,隐隐有一丝抽动,不过想到后来的变化又恢复清冷之色。

  处于激动之中的赫长老显然没发现赫离蕘的变化,叹口气:

  “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一切都错了,也许,千年前的筹谋就错了,离蕘,自从你被妖颉控制我想了许多,也懊悔了许多,如今,幸亏天可见怜,终于让你能够回归,都城府又可以回到以前的状态,就算让我死,我也心甘了。”

  “天可见怜!!”赫离蕘冷哼几声,踏前一步,直接逼视着赫长老,目光突然变得凶狠异常,闪动着暴戾和冰冷。

  忽然变成这样的他令赫长老瞬间呆愣,没有反应过来,不过眨眼功夫,赫离蕘又恢复如常,清冷的开口:

  “你的算计,妖颉的回归,都在我掌控之中,我是故意让妖颉回归控制我魂魄,这样我才能够借助他肉身脱离狼之躯壳,而在他身体内我能更好的提升修为,也摆脱每到月圆之夜恢复狼身的窘况,赫长老,其实说来,这些我都应该感谢你。”

  赫长老张大嘴目瞪口呆,苍老的身躯隐隐克制住颤抖,他目露一丝惧怕和不敢置信。

  “你是说,这一切都在你谋算之中,而我们也成为你摆脱狼之肉身的跳板,对吗?”

  “不错,否则,单凭我再努力修行千年也破不了狼身,始终守护不了我最爱 女人也保护不了我一手建立的都城府。”赫离蕘冷冷的笑着。

  赫长老感觉后背一阵发寒,浑身都被忽然冒出的汗湿透,他舔舔干涩的嘴唇,苦笑道:

  “想不到花费千年设的局,竟成了你脱胎换骨的桥梁,黑狼一族的智慧真的不可小觑。”

  赫离蕘微微蹙眉,感觉赫长老话里有话,不过他也没深问,对方想要说,不问他也会自动说出来。

  果然,赫长老叹息一声后,抬脚进屋,抬起头细细打量赫离蕘半晌,才闷声道:

  “本以为黑狼一族会灭绝,没想到会在你身上生根发芽,天意吧。”

  “黑狼一族?”赫离蕘挑眉,心中闪过讶异,不解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仿佛看出赫离蕘眼中困惑,赫长老背负双手深深叹息几声。

  “不错,黑狼一族,他本是凌驾于其他狼族之上的存在,后来发生兵变,被其他狼族团结起来一夜之间灭族,而你,幸亏你父母庇佑逃得一难,虽如此,也是伤势惨重,恰巧遇上我才救得你性命。”

  “其实,也不算是我凑巧救的你,那时我也是听得其他狼族要灭黑狼一族,便连夜赶回来看看能不能找到可以寄养妖颉灵魂的狼身,没想到正好看到受伤的你,也就是黑狼少主,所以才偷偷把你带回狼族城堡偷偷孕养,后来,发生一些遽变,我带着你逃离狼堡,从新在云荒建立都城,当时我也没想到,那么小的你竟然有如此能力,建立都城府,统治万民,成立暗影卫队,直到意识到你成长的太过快速,太过强大,我心里才有些担心。”

  听到这里,赫离蕘才算明白赫长老话中意思,便勾起唇角,冷笑几声:

  “赫长老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想让我报灭族之恨?”

  赫长老一怔,有些意外的开口:

  “你不想报灭族之恨吗?”

  “你口中灭我狼族的人不就是现在的狼族城堡嘛。”赫离蕘玩味的盯着他。

  “可灭了他们,你不心痛吗?赫长老,不要告诉我,你已与他们脱离关系,再无瓜葛,如果真的没有关系,为何姉扈三人会受重伤,如果没有你暗中通风,狼族城堡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姉扈三人暗中监视鲛人,你这借刀杀人、搅浑一滩水的能力越来越厉害了。”赫离蕘嗤笑一声,转身,留给对方冰冷强硬的后背。

  赫长老脸色骤变,心下一颤,急忙沉声道:

  “离蕘,就算你现在不灭了狼堡的人,可为了诗如画,你也会灭了狼堡。”

  “赫长老,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狼堡的人,你也不是,都城府的人,你的心也不在,到底,你属于哪里?”背对着他的赫离蕘低声轻喃。

  赫长老神色变了几变,最后咬牙轻声道:

  “想要诗如画醒来,必须要拿到‘火灵果’,此果为火性之果,诗如画服食后能够驱除阴寒之气,固本培元,强化受创的心魂。”

  “你说是拿到,而不是找到,莫非,你口中的‘火灵果’在狼族城堡?”赫离蕘低笑一声,赫长老的算计可真是深啊!

  “不错,没有火灵果,诗如画不会醒来!”说完,赫长老转身很干脆的离去。

  赫长老回到专属他的大殿,刚刚长吁口气,想要盘膝落座,前方空气一阵波动,一道若隐若无低沉有力的嗓音从空间裂缝中传递过来:

  “事情是否办妥?”

  赫长老急忙躬身,神态恭敬的立在那里,就算前方没有人他依然不敢造次。

  “赫离蕘为了诗如画,定会前去狼族城堡,但会不会覆灭对方,属下不知晓。”

  “能去就好,不覆灭,本座也一定令他从心里想要覆灭对方。”

  说完,对方的声音完全消失,空气也渐渐恢复平静,无波无澜。

  赫长老一脸肃穆,挥动袖子,盘膝落座,在闭眼的刹那,他深深叹息一声!

  海皇颸繇琊所居厢房内,依然灯火通明,颸繇琊与幽冥分坐两边,彼此相对,明显从幽冥脸上看到一丝担忧,鲛人棽迌也立于海皇颸繇琊身后,担忧的开口:

  “海皇,诗姑娘为何过了两天还不清醒,难道要一直沉睡下去?”

  “想要她醒来,必须是火灵果才可以。”蒆慯菫的身影踏着月色出现在门口,三人都转目看心他。

  “火灵果?那可是稀有品种,还真没听说哪里有呢?”幽冥叹口气。

  颸繇琊蓝色的水眸凝聚起一缕精光,随后目光幽幽看向门外漆黑的夜晚:

  “怕是又要起风波了!”

  “不错,想不到你也很聪明,竟然知道哪里有火灵果。”蒆慯菫撩了撩黄色的长袍,任风吹过白色的发丝,阴笑着道:

  “赫离蕘想要救醒诗如画,不经过血腥搏杀是拿不回火灵果的。”

  幽冥和棽迌都诧异的扬眉,不解他话中之意。

  “蒆慯菫,你们知道哪里有火灵果?”幽冥攥紧手中茶杯,眸底闪过厉光。

  “狼族城堡,赫长老所出之处!”蒆慯菫伸指,点向南方,漆黑的夜墨边际。

  幽冥腾的站起,一甩月牙蓝袍,整个人向外爆射而出,消失在黑夜之中。

  颸繇琊起身,转动蓝色眸光凝视蒆慯菫,低声叹息道:

  “蒆慯菫,你是如何知道狼族城堡有火灵果存在?不要告诉我,你暗中派人监视对方。”

  蒆慯菫扬眉,唇边划过邪笑:

  “你不要管我如何知道,想要救诗如画,这是唯一的出路。”

  颸繇琊神色复杂的看他一眼,随后身影也消失在夜色之中,鲛人棽迌在颸繇琊离去后也急匆匆奔向琉璃金塔。

  蒆慯菫抬头凝望漆黑的夜晚,唇边闪过一抹苦涩,伸出手指,掠起吹拂而过的寒风,低低的青涩的嗓音在死寂的空气内回荡:

  “就让我最后再帮你一次吧!”说完,他掠起身形隐没在黑夜之中。

  棽迌一口气跑到五楼,刚推门而入,便看见落座于床边的赫离蕘,急忙躬身:

  “棽迌见过城主大人。”

  对于一直守护在诗如画身边的棽迌,赫离蕘稍微对她和颜悦色许多:

  “这么晚过来,有事吗?”

  “城主大人,海皇、幽冥知道狼族城堡有火灵果,连夜出城了。”

  赫离蕘凝眉,沉声道:

  “他们怎么知道狼族城堡有火灵果?”

  惧怕赫离蕘冰冷神色,棽迌赶紧低头,颤声道:

  “是雪族之主蒆慯菫告诉海皇的。”

  赫离蕘长身而起,冷声吩咐棽迌:

  “用你的命守护如画,记住,除了夜修不许任何人接近如画,懂吗?”

  “是,城主大人,棽迌一定会用命来守护姑娘。”

  赫离蕘满意的点头,随后转身看一眼诗如画,眼底流动着恋恋不舍,再抬头的瞬间已恢复冷淡,身形一晃消失在琉璃金塔五层内。

  直到看不到赫离蕘的身影,棽迌才敢长吁一口气,径直走到床边,看到脸色略显苍白的诗如画,有些心疼又有些担忧。

  正在闭目的赫长老猛的张开眼睛,眸底散发出一股摄人的光芒,直直的凝视大殿门口忽然出现的身影。

  一道身影缓缓而来,一步一步向赫长老走来,每个脚步蕴含着沉重的压力,令赫长老心神俱震。

  “谁允许你来这里的?出去!”赫长老依然没起身,抬高声音厉喝。

  “既然我敢来就有我敢来的理由,赫长老,何必急着赶我走呢。”

  赫长老长身而起,虽然他修为全失,但依然不惧怕对方有何阴谋,心里只是疑惑对方来此的目的。

  “还是,你心里有鬼,不想让我发现什么。”对方阴邪的笑着。

  “胡说,你到底来这里什么目的?还是,你想趁着赫离蕘不在做些什么?”

  “老头,不要拿你龌龊心里来私自揣测别人,我今晚来这里,只是想看看,你心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来人身影一闪,卷起一阵寒风,扑向赫长老!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六十章:夜袭狼堡
  狼堡大堂,一老者白须飘飘满脸威严的端坐首座,两侧分别做这四男三女,其中两男分别为中年人,另五位乃是年轻少者,男的各个英俊倜傥,俊美,女的娇媚如花,眉色冰冷。

  “乔长老,不知你黑天半夜招我们前来到底所谓何事?”其中一年轻少者有些傲慢的开口,姿态悠然的端起一杯茶水,吹去漂浮的绿叶,悠悠啜饮一口,他就是狼族仅剩的少主之一青狼青胤紫。

  乔长老乃是三朝元老,曾经跟随过狼族祖先征战四方,在众人之中威严很重,大有一言九鼎之势,所以他也是剩下两位少主必须争取的对象。

  “老夫连夜招各位前来就是想商讨一下,让都城府归顺狼族城堡之事。”

  “哼,还有什么商讨的,直接发兵灭了他们就是,一个小小的都城府竟敢挑衅我们狼族城堡的威严,他赫离蕘是不是胆大包天,给脸不要脸了。”另一位少主白狼白峤啸横眉,冷色从眼中闪过。

  “说的是,乔长老,小小的都城府何必让我们兴师动众呢,找一些狼族的暗中杀手直接杀上都城府,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一娇媚女子冷声开口,本来绝美的容颜本冷色覆盖,少了一些娇美,多了一些飞扬跋扈,还有掩藏眉宇间的傲然。

  “七妹,话不能这么说,先前我们可是派过好多长老,全部被都城府的人杀害,从此点可以看出,对方也不是好惹的主。”坐在她旁边的一红袍女子微微皱眉,有些不悦的扫了一眼她口中的七妹,精明的眸底浮动一丝不屑。

  “呦,我说五姐,这都城府的人还没过来呢,你就开始为他们说话啦,不好惹又如何,我们堂堂狼堡的人还怕他们不成。”紧挨红袍女子旁边的绿衫女子娇笑着开口,眼底闪过一抹玩味,落在红袍女子身上的目光似笑而非笑。

  其他两位中年人闭口不语,各自端着茶杯悠然的喝着茶水,只有端坐首位的乔长老内心疲惫的叹口气,他实在是很厌烦几位狼族少主之间的勾心斗角,每日里只知道争权夺利,目光短浅毫无长远目光,比起那个一手建立都城府的赫离蕘,差的不止是一点半点,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他揉揉疲惫的眉心,眼角余光看向始终保持沉默的两位护法,心中也是暗骂不已,狼族内的长老已被赫离蕘斩杀殆尽,就剩下他自己一人,难免有把持朝政之说,为了平衡他手中的权利,也为了安众位少主的心,乔长老力拔众意,只好立东尚和西药为狼族护法,才堵住悠悠众口。

  乔长老压下心中不悦之色,咳嗽几声,才开口:

  “依老夫的意思,明儿个清晨,由老夫带领两位护法去一趟都城府,想必此刻,赫离蕘急需火灵果才是,而我们可以以火灵果为由,劝他们全部归顺狼族城堡。”

  “火灵果??”白狼少主大吃一惊,其他几人也是脸色一变,两位始终保持沉默的护法眼底也是闪过一抹厉光,随后又缓缓闭上眼睛。

  “乔长老,难道你不知道火灵果是狼族的圣果吗?”白狼拍着桌子,脸色阴冷极力不赞同乔长老如此做。

  “是呀,乔长老,这狼族城堡虽然现在由你掌控,但是,火灵果怎么说也是狼族的圣果,乃是先父和祖先拼死守护的东西,怎么可以说给就给他们呢。”青狼重重放下茶杯,眼中厉光再现,直接逼视着首位的乔长老,言语中大有谴责之意。

  乔长老神色不变,凝眉,目光扫过众人,心中也是无奈至极,眼前这些人只为蝇头小利顾忌眼前,从不往长远想,暗中狼族曾派过许多人刺探都城府以引起赫离蕘的杀心,如果不拿出火灵果救他的女人,恐怕,狼族会遭到前所未有的重创。

  “总之,乔长老,我们是不同意动火灵果。”被称为七妹的女子白霜冷声开口。

  被称为五姐的红袍女子红湮也是微微蹙眉,不赞同的轻声开口:

  “乔长老,火灵果乃是狼族圣果,我们不可以轻易动它,再者说,如果用火灵果换赫离蕘的回归,有些不值得。”

  “一个火灵果抵得过十个赫离蕘,乔长老,别把对方看得太高。”绿衫女子绿袖掩唇冷笑。

  乔长老忍住气,目光扫向一直闭目不语的二位法老,沉声道:

  “东尚护法、西药护法可有什么见解?”

  东尚护法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乔长老,沉声道:

  “无论乔长老有什么决定,一切都听乔长老安排就是。”

  “西药也是如此!”两位长老保持着既不得罪乔长老也不得罪几位少主的心思,立在一边看热闹。

  气的乔长老咬碎牙齿,怒色横生,不过他也是城府极深之人,强忍着怒火,扯出一抹僵笑,道:

  “几位少主可有什么好的办法解决目前困境?”

  白狼刚想说话,就见大堂冲进一名守卫,满身鲜血,脸带恐惧单膝跪地,颤声道:

  “乔长老,有大批黑衣人杀进狼堡,狼堡已经损失将近三百人,请乔长老定夺。”

  “什么,有敌人来袭,可知是何人?”乔长老倏地站起身,沉声怒喝,其余几人也是脸露惊色,不过瞬间又恢复冷色。

  “据前锋探子回报,是都城府的人。”守卫低下头不敢看乔长老冰冷的神色。

  “想不到赫离蕘竟然胆大包天的如此地步,敢夜闯狼族城堡,残杀我狼族之人,真是该杀。”白狼咬牙,恨声道,眼中闪过浓烈杀机。

  “废话不多说,我们前去看看这批敌人,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能耐有什么依仗敢杀我狼族城堡的人,哼。”青狼一声冷哼,拢紧披风冲进夜色之中。

  乔长老怕他有闪失也急忙跟上去,其余几人相互看几眼也跟了过去!

  此刻,嫱魑和貀篸立于狼堡上空,整个人都淹没在黑夜之中,下方,一千人的队伍正汹涌的冲杀,涌进狼堡深处,顿时,血光四溅,尸体堆积满地,血流成河。

  喊杀声,惨叫声伴随着寒刀砍在肉上的摩擦声,刺激着众人的耳膜,也撞击着漆黑如墨的夜!

  “嫱魑,你说,狼堡做主的人什么时候出现?”貀篸阴冷的目光遥望狼堡深处。

  嫱魑冷哼一声,英俊的脸庞被一层黑雾覆盖,只留出一双泛着白光的眼睛凝视下方激烈厮杀的场面。

  “无论他们出不出来,我们都要把狼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这边,才能令城主大人方便做事。”

  “也是,他们只会以为我们挑衅狼堡的威严,不会想到我们另有目的。”貀篸笑笑,阴冷的目光泛起阵阵杀机。

  “什么人胆敢夜闯狼堡?”一声怒喝在高空响起,放眼看去,远方正有几人腾空而来,他们显然是乔长老和几位少主还有护法。

  嫱魑冷哼,一缕厉色在眼中划过,抬手,一道光芒爆射而出,乔长老几人大惊,急忙刹住脚步,凌空飞跃,那道光芒正好在他们刚站之处爆响,炸飞一方空间,汹涌猛烈,如瀑布般冲击而下,下方正在激战的双方,被这股光芒轰击,顿时惨叫连连,血肉横飞。

  白狼一马当先冲向嫱魑,一把铁扇凭空浮现,闪烁寒芒射向嫱魑,嫱魑冷哼几声,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铁扇划过,被一只白皙的手抓住随后翻转射向白狼,随后一道人影掠过白狼的同时,一道血光冲天,一声惨叫从白狼口中发出。

  就见白狼断了一臂,脸色煞白的坠落在地,凭着意识控制铁扇射向嫱魑,眼中凶狠浮现,怨毒极深。

  “大胆贼人,胆敢伤害少主,该杀!”东尚护法见白狼被断一臂,怒吼一声扑向嫱魑。

  貀篸身形一闪挡在东尚前方,手掌抬起,一股浑厚的压力劈向对方,东尚大惊,抬手迎击。

  白霜见白狼受伤,脸色大变,心疼的落在白狼身边,急声道:

  “哥,你没事吧,快把断臂接上,否则会影响你法力的。”

  “无碍,杀了他们我再接断臂。”白狼阴狠着眸光,死死盯向高空,眸中怨毒加深。

  “哥,你已受伤,不要再上了,我去给你复仇。”白霜眼中闪过厉色,飞身而起扑向嫱魑。

  嫱魑拍飞铁扇,冷眸扫向白霜,一道邪光从眼底划过,身形一晃射向白霜,正要迎击的白霜只感觉到眼前一花,一股冰冷的气息迎面扑来的瞬间,顿觉胸口一痛,胸前衣衫碎裂露出娇嫩肌肤,和一片雪白俏峰。

  羞怒交加的白霜紧咬娇唇,双手连挥,叱喝几声,一手护胸一手挡击嫱魑的攻击。

  “无耻贱賊,我杀了你!”白霜娇喝,腰身一扭,人缠向嫱魑。

  绿袖和红湮站在下方担忧的盯着激战,青狼背负双手遥望几人交战,见白霜在嫱魑手中吃了亏,眼中狠色划过,虽不是同母所生,但毕竟是一个父亲,实为亲人,看到白霜受欺负也令他颜面尽失,想到这里,人掠起扑向嫱魑。

  乔长老并没有盯着这里,他身形一闪消失在此处。

  红湮本来是在盯着激战,见乔长老消失,柳眉微蹙,人也跟着消失不见。

  一道人影划过长空,轻飘飘落在狼族城堡的顶尖之上,黑发飘舞的同时黑袍猎猎,迎风而展。

  他目光冰冷,犹如夜星,散发璀璨光芒的同时也闪烁如夜一般的清冷之色,

  他目光扫过之处,黑雾乍现,一团团黑雾从狼族隐秘之处浮现,突然,其中狼堡最高一层楼的伸出在黑雾浮现的同时也发出一缕璀璨白色光芒,赫离蕘大喜,那里,肯定是放置火灵果之处。

  “堂堂都城府之主,深夜来访狼堡所谓何事?”不知何时,乔长老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黑夜之中。

  赫离蕘浓眉微微一动,面无表情的他并没有对乔长老多加关注,只是,微微扯动嘴角,冷冷开口:

  “我来,只为火灵果!”

  乔长老一惊,想不到对方来的这么快,心生忧虑,他踏前一步,气势油然而生,沉声道:

  “火灵果乃是狼堡的圣果,不可随意动摇。”

  “是吗?本座并没想过问过你等,今夜前来,本座只是取!”赫离蕘冷眸扫过,令乔长老神色遽变,那一缕深邃的杀机和势在必得的眼神,夺人心魄,毁人心机。

  掩藏在夜色之中的红湮双眸晶亮的凝视夜空之中那个男人,冷漠、霸气浑身还散发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压,令她从未动情的心忽然颤抖起来,心跳的非常快,小手不自觉的攥紧胸前衣襟,整个人痴迷起来。

  “赫城主,如果你非要取得火灵果,只有一种办法,否则,我们狼族誓死守护火灵果,哪怕是赔上整个狼族也在所不惜。”乔长老冷声道,眼中闪过决绝。

  赫离蕘依然无动于衷,神色不变的扫过乔长老,对方并没有入他的眼,他的目光悠远绵长,凝视着黑雾中屡屡散发白色光芒之处。

  “赫离蕘,你去取火灵果,这里,交给我们!”夜里的空气一阵浮动,颸繇琊和幽冥的身影从浮动中闪现,寒风吹起蓝色发丝,一缕星光在漆黑如墨的夜空划过,如陨星坠落,绽放刹那烟华。

  乔长老见鲛人和冥都的人出现,脸色大变,双拳紧握,心中闪过一抹凄然,他知道,颸繇琊和幽冥的出现,恐怕会引起狼族城堡的混乱,也会失去火灵果。

  深深的忧虑缠绕在乔长老心底,忧虑沉闷的目光扫过颸繇琊和幽冥,怒声道:

  “鲛人,冥都的人也要参合狼族之间的事情吗?”

  “狼族,也许,千年前,还放在眼里,如今,不行!”幽冥冷声道,眼中闪过嘲弄,讥讽之色令乔长老变了神色。

  “颸繇琊、幽冥,这里交给你们!”赫离蕘身影一闪,消失在夜空之下。

  乔长老大急,这是红湮出现在他身后,低声道:

  “乔长老,你应付这里,我去守护火灵果!”

  在乔长老闪过担忧的时候,红湮也尾随那么黑影追了下去,颸繇琊和幽冥没有动,一个小小的狼族之女奈何不了赫离蕘。

  “乔长老,今夜,你只要乖乖站在这儿什么都不做,我保你狼族平安无事。”幽冥冷嗤一声,淡声道。

  “冥都的人,欺人太甚!”乔长老怒喝一声,人冲天而起扑向幽冥,他倒是不担心赫离蕘能够取走火灵果,放置火灵果的地方封印的非常严谨,而且还有先祖设下的禁咒,没有咒语没有强大的修为是破不开封印的。

  赫离蕘落在白光闪烁之处,这里,是一座封闭的阁楼,没有窗户没有门,就好像一个盒子,四面都是封闭死的,而且,赫离蕘还清晰感应到阁楼外面被一层很厉害的封印罩住,容不得半点碰触。

  手指伸出,刚刚点在上面就被一道光波荡开,而且,还爆射出一股强大的气劲弹开赫离蕘的手指。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六十一章:夺取火灵果(1)
  赫离蕘立在空中,眸光沉静似水,黑如夜幕,竟然不见半点波动,高大的身躯仿佛一股天柱恒立在天地之间,身后响起衣衫掠风声,虽然细微但依然传入赫离蕘耳中,他没动,只是目光微闪,手指微不可见的弹动一下,一股细不可见的如针般的光芒射入身后漆黑的夜中。

  身后,响起一声清脆的娇呼,红湮的身影从黑夜中狼狈逃出,她嗔怒咬唇,一双水眸荡漾着震惊的光满掠到赫离蕘旁边,娇嗔怒喝:

  “赫离蕘,为何暗中偷袭我?”

  一袭红袍迎风而展,一如他心目中最爱的那个女人,赫离蕘眯眼,眼中瞬间闪过一抹迷茫,不过在看到对方容颜时又归于冷漠,目光看向被封闭死的阁楼,唇角讥讽的勾了起来。

  “喂,我在和你说话,为何不回答我?”红湮有一种被蔑视的感觉,尴尬的咬唇,一股娇憨而又柔弱的气息从她身上流露出来。

  这样的红湮无疑是美丽吸引人的!

  在很久以前,她就从各位长老嘴里听到过赫离蕘三个字,他是都城府的城主大人,也是一手建立朝云国成立都城四邑的掌控者,最主要的是,他也是狼族之人。

  对于从未谋面的他,红湮听过他各种传说,心里也存有遐想,少女怀春的梦幻,如今,真人就在眼前,瞬间破碎她心中最美好的遐想和梦幻,气馁之下不免心生怨怼。

  “赫离蕘,想要拿走火灵果,你简直是痴心妄想。”红湮幸灾乐祸的盯着立于黑暗中的男人,洁白的贝齿紧紧咬着娇唇,想要引起对方的注意,却没想到,得到的只是对方冷漠冰寒的一瞥。

  赫离蕘很讨厌对方的呱噪,手臂一甩,一股强劲的气息涌动而起,卷着冰冷的空气袭向对方,红湮震惊,张着樱桃小嘴实在不敢相信对方就这样攻击过来,而且,还是攻击她,狼族的五公主,红湮娇喝的同时,急忙飞身掠起,水袖连挥,虽然迫退,射过来的光芒也集中她肩膀,顿时一股钻心的痛传边全身,她咬牙挺住,眼里盛满委屈的泪水,还有一丝丝埋怨之气。

  “滚!”一声寒冷凌厉的喝声惊的红湮娇躯俱震,腰身一扭又退了两米远,站在那里,手捂着受伤的肩膀,气哼哼的开口:

  “这里是狼堡,不是你都城府。”

  赫离蕘微微蹙眉,这个女人太过呱噪,他现在没时间搭理她,心里只想着得到火灵果,救醒诗如画,还她那一刀!

  虽然,他知道,那一刀,插在诗如画胸口的那一刀,并不是他动的手!

  可是,他依然无法原谅自己,如果不是自己估算错误,在他以为,妖颉不会伤害诗如画,可没想到,那一刀,真正令赫离蕘震惊。

  那一刀,赫离蕘明白,诗如画心有怨恨,虽然,她对自己的爱压过怨恨,但没有消除,所以,自己会为那一刀付出代价!

  这是自己心甘情愿承受的,只要能让诗如画不再心存恨意!

  哪怕,让他结束自己的命都可以!

  眯眼,射出一缕冷色的光芒落在被封印的阁楼,双掌缓缓平举,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站在远处的红湮大惊,被那股气息所迫,冰冷的寒气迎面扑来,割裂着她娇嫩的肌肤,隐隐生疼,被迫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赫离蕘,你是破不了封印的!除非是……” 红湮发现自己差悬说错话急忙打住,捂着小嘴,脸色煞白的盯着赫离蕘,身形一转就要离开这里,可惜,一切都晚了,就在她转身的刹那,一股强劲有力的力量卷住她带向赫离蕘。

  “不,你放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红湮害怕的惊呼,双手连忙结印,一道道红色光芒刺向束缚自己的光芒之锁。

  “知与不知道,不是你说了算!”

  赫离蕘一甩袖笼,红湮直接被摔落在他面前,顿时被一股光波困住,犹如困在笼子中的妖兽,绝望而茫然。

  红湮心头震荡,难道,他知道破除阁楼封印的办法??

  赫离蕘看也没看她,冰冷无情的眸光直直逼视着阁楼外面的封印,眸底忽然闪过一抹红光,随后一团黑雾从他身上浮现,缓缓升空的同时,赫离蕘抬指,一缕光芒穿透光波射在红湮身上,‘啊……’红湮发出尖锐的惨呼,小脸煞白,心存的妄念瞬间被击溃,她恐惧的盯着对方,就像盯着恶魔一般,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人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手段如此残酷的断了她一切妄念。

  “你最好不要挣扎,本座只要你的血!”冷漠的声音在她周围炸响,惊的红湮忍痛张嘴,他,怎么会知道破除封印的办法。

  赫离蕘直接无视她神色变化,冷酷无情的挑动指尖,一缕鲜血顺着指尖引动流向黑雾,与黑雾眨眼间融合在一起,赫离蕘抬手,手攥紧,砸向阁楼封印,黑雾牵引着血液划出一道明亮的弧度砸在封印之上。

  瞬间,封印光芒大作,如万丈彩霞射向长空,明亮照人,引得夜幕下的狼堡明亮如昼。

  正在与颸繇琊激战的乔长老脸色大变,手下一滞,被颸繇琊抬掌拍在后背,一口鲜血吐出人也踉跄着脚步后退。

  白狼和青狼趁着空隙抬头看向光芒大作之处,眼中惊疑不定,那里是封印火灵果之处,难道有人要盗取不成?

  “青狼,你不要恋战,快去阁楼看看是否有人盗取火灵果,发现其人格杀勿论!”白狼冰冷的吩咐,随后被突然从黑暗中出现的夜修划出一道光芒,劈在手臂上,一道血柱喷溅,他忍痛再战。

  青狼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他绝对不允许火灵果有失!

  封印光芒大作后又瞬间收拢,只是轻微摇晃几下并没有被破除,依然稳固如昔。

  赫离蕘知道,狼族之子的血还是不够,他眸光更加阴冷,抽向红湮,眼中的红芒令红湮神色遽变,紧咬着娇唇,眼露恐惧,颤音开口:

  “你怎么知道,破除封印必须是狼族之子的血液?”

  “你废话太多!”赫离蕘扫她一眼,抬手,从五个指尖射出一道道细如针芒的光线穿透红湮身体。

  ‘啊……’红湮惨叫,被一股穿透身体的冲击余波震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形,她脸色白的如纸一般,没有一点血色,眼中恨意重生,已没了先前的幻想。

  身体如破漏的筛子,鲜血汩汩流出,化成一道道血芒顺着赫离蕘手指挑动的方向融入黑雾之中,一点怜香惜玉的表情都没有。

  “赫离蕘,今日你对我所做,我会铭记于心!”红湮咬牙切齿的发誓,她眼中的恨意和怨怼令赫离蕘心里起了杀机。

  他不能给如画留下任何麻烦!哪怕是一个女人也不行。

  黑雾被鲜血染红,犹如一团火红的烈日散发着滚烫的炽热,赫离蕘心动,知道时机成熟,抬手,手挥动,砸向封印,变成红色的黑雾也随着手挥动落在封印之上。

  竟然没有一点声响发出,只看见封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天地都在动摇,卷起一阵阵逼人心寒的气息。

  快速赶来的青狼见封印已有被破除的迹象,心中大怒,目光扫向背对他的高大身影,眼中杀机浮现,人化成一团青烟爆射而出,扑向赫离蕘。

  察觉到后面异动,赫离蕘没有动,也没有收回手,他不想前功尽弃,依然挥手一次次卷着红色的黑雾砸向封印,一道道裂缝如蜘蛛网般从中间向四周蔓延裂开。

  青狼的攻击已到后背,赫离蕘暗运法力,鼓起一道气劲迎击青狼,‘砰’青狼的拳头砸在赫离蕘后背上,就像砸在一座山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随后,他被一股强劲的气劲推开,胸口一痛,一道血口裂开,鲜血顺着血口流出来,散发浓烈血腥之气。

  赫离蕘身形摇动几下又恢复不动如山,只不过,在黑夜中,嘴角流出一丝血迹,他顾不上擦去,手连连挥动,在封印越来越密集的裂缝中爆射出万丈光芒,顿时,照亮漆黑如墨的黑夜。

  赫离蕘大喜,收回手掌擦去嘴角血迹,人影扑上。

  青狼震惊失色,不顾身上伤口,也随之扑上,一道光芒出现手中,剑刃闪烁寒光刺向对方后背中心。

  赫离蕘转身,冷漠的看向青狼,手平伸,一道光芒浮现,一把血凌刀迎风劈出,相击,发出刺耳的抨击之声,青狼口吐鲜血,人也倒飞出去,长剑脱手,剑尖插地,发出颤巍巍的声响。

  血凌刀收回,赫离蕘压下往上翻涌的气血,大手一挥,红湮发出惊呼被对方抓在手中。

  赫离蕘抓着红湮闪入封印之中,随后,封印如破碎的蜘蛛网轰然碎裂,随后露出里面阁楼。

  然而,当赫离蕘抓着红湮扑向阁楼时,一道光幕划泄而出,撞击在赫离蕘身体上。

  如海浪荡漾,一层层光波击退赫离蕘,放下红湮,赫离蕘退了几步,擦去嘴角鲜血,知道这是最后一道关卡,下了禁咒之术的光幕。

  低头看向红湮,眼中寒森异常,阴冷开口:

  “红湮,你身为狼族公主,肯定知道这禁咒之术的破除方法,说了,本座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红湮甩开脸侧的发丝,发出一声尖锐的笑声:

  “赫离蕘,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火灵果乃是狼族的圣果,岂是你可随意得到。”

  “这么说,你用你的命来守护火灵果?”赫离蕘冷漠的问了一句。

  红湮听出他话中杀机,瑟缩一下肩膀,她绝望的闭上眼,任娇躯如风中落叶般微微颤抖。

  “有种你就杀了我,狼族的人会为我报仇的。”

  “好,本座就杀了你,禁咒之术,狼族的人终究会有人破除。”赫离蕘冰冷的发出一声低哼,随后手抬起。

  “住手,赫离蕘,你要是敢杀害五妹,我青狼绝对不会放过你。”青狼咳嗽一声,踏前一步,眼神凌厉的盯着眼前气息强大的男人。

  赫离蕘缓缓转身看向青狼,嘴角讥讽的勾起,嘲讽的开口:

  “你有什么权利与本座谈判?”

  青狼咬牙,双拳紧握,发出嘎嘎脆响,他压制内心怒火,怒喝一声:

  “凭我是狼族的少主,你说有什么权利!”

  “少主?在本座眼里,你什么都不是!”赫离蕘冷嗤,眼中嘲讽之色更浓。

  “你……不要太猖狂,赫离蕘,你只不过是狼族驱除在外的弃子,有何颜面出现在狼族之内。”赫离蕘的存在已经严重挑衅到他身为狼族少主的颜面,尤其是对方强大的武力修为,更是刺痛他向来敏感脆弱的心。

  他,青狼,在狼族之内一向独立特性,高傲凌然,手握生杀大权,没有任何一人敢违抗他下达的命令。

  如今,面对强大的赫离蕘,他感觉到自己的渺小,这份渺小更加令他感觉到屈辱和不甘,何时,他堂堂狼族少主要屈尊弃子的蔑视。

  赫离蕘根本就没把对方放在眼内,抬手一闪,一道光芒穿透红湮身体,鲜血喷溅的同时也令红湮发出尖锐撕裂心肺的惨叫,她整个人被那道光芒击的倒退好几步跌倒在地。

  “说,禁咒之术的破除方法!”赫离蕘冰冷的开口,无视青狼青紫交加疯狂而扭曲的脸庞。

  “后辈,过了!”一声低沉蕴含威压的嗓音在空寂的空中响起,青狼听到此声音眼露大喜,浑身更是激动的颤抖起来。

  他凶狠的直射赫离蕘,赫离蕘,你大祸临头了,我要把你死死踩在脚下才能出口心中恶气。

  赫离蕘眉宇不动,幽幽转身,看向阁楼深处,那一缕光芒闪烁之处,如果说,狼族圣果没有守护的高手他是不相信的。

  正在与幽冥激战的乔长老听到空中的嗓音抽身而退,颸繇琊与幽冥邪没追击,但与乔长老交战他们也没下死手,毕竟对方是狼族的人,就算要处理也是赫离蕘的事情,他们身为外族之人是没有权利参与的。

  否则,再加两个乔长老亦不是幽冥和颸繇琊的对手,何来交战如此之长时间。

  颸繇琊和幽冥望向阁楼方向,眼露担忧!

  白狼、绿袖、白霜还有两位护法在听到那道声音时也抽身而退,凌立空中,望向声音来源之处,脸露惊喜!

  今夜,他们定要偷袭的人全军覆灭!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六十二章:夺取火灵果(2)
  赫离蕘只是静静凝望光芒闪烁之处,心情没有半点波澜,冷锐的眸光扫向跌坐一旁样子狼狈的红湮,唇边闪过嗜血的杀机。

  红湮感觉到赫离蕘对她的杀机,眼里闪烁深深而无力的惊恐,想要往后退缩却又不敢动,只能无助的把目光挪向阁楼外面,希望青狼他们能够救自己出困,逃离这个恐怖的男人。

  “后辈,太过嚣张,这里是狼族城堡,岂容你随意放肆。”

  “哼,你废话太多!”赫离蕘一甩袖笼,顿时一股猛烈的气劲裹住红湮,径直把她拖到面前,赫离蕘冰凉有力的手像钳子掐住对方脖子,阴狠而冷冰冰的开口。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火灵果!”

  五指用力,红湮顿时张开嘴努力的想要呼吸,她只觉得全身力气好像被抽干,脸憋的变成酱紫色,就像快要溺毙的青蛙,挣扎着双手和腿部,想要努力吸尽最后一口气,她双手死死的抓着赫离蕘袖子,眼睛瞪的如鱼眼睛,往外凸着,恨意和怨毒也随着瞳孔往外扩散。

  “想让她活命,拿火灵果来换!”

  这时,乔长老、白狼、白霜和绿袖等人已经扑到青狼身边,眼神凌厉的盯着赫离蕘,心提到嗓子眼,拳头狠狠的攥紧,压抑住内心的愤怒。

  “赫离蕘,火灵果是狼族的圣果,不可能会交给你。”白霜盯着赫离蕘,眼中划过一道讥讽,如果能借此机会除掉红湮,她倒是乐见其成。

  “红湮,为火灵果牺牲你该感觉到高兴。”白霜盯着红湮,阴冷的笑了。

  察觉到白霜狠毒用心,红湮努力转动瞳孔,想要看向平时就与她明争暗斗的白霜,可惜,无论她怎么努力,赫离蕘的手依然稳稳的箍制住她脖子,眸底冷意越来越盛。

  “既然如此,你来换她!”一道光芒闪过,白霜大惊,惊呼一声想要抽身急退,然而,还没等她挪动身形,却见眼前黑影一闪,她的人已经落入对方掌心,站在旁边的乔长老等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赫离蕘拎着白霜和红湮已经返回到阁楼内。

  “赫离蕘,放开白霜。”白狼怒喝,气的长发都飞了起来,浑身长袍鼓鼓吹动。

  赫离蕘冷眸瞥他一眼,拎着白霜的掌心突然光芒爆射穿透对方身体,鲜血喷溅的刹那,白霜仰头发出尖锐的惨叫,她的娇声令白狼恨意重生,身影掠起扑向赫离蕘,白霜是他同母妹妹,从小到大没受过半点伤害,身为她的哥哥时时刻刻都会保护自己唯一的妹妹,想不到,眼前这个男人当着他的面肆意伤害白霜,这个恨这个怨他咽不下。

  “白狼,不可冲动!”乔长老大喝,人也追了过去。

  赫离蕘眼中划过讥讽,脚下重重一踏,一股黑色烟雾裹着蓝色光芒射向白狼,与此同时,他的人也掠起,扑向光芒闪烁之处,手中的白霜和红湮眼露惊恐,努力挣扎想要摆脱对方的控制。

  昽崎猞卷过,白狼怒吼连天,只剩下单臂的他转动铁扇迎击昽崎猞,周围随着铁扇的旋转荡起层层白色光芒吞噬昽崎猞,然而,大意的他并没有太过在意黑雾中的蓝色光芒。

  一丝丝一缕缕的蓝色光芒透过铁扇,穿过手腕,沿着脉络伸向身体各处,当然,白狼并没有察觉这些,看见渐渐被他铁扇吞噬掉的黑雾眼露惊喜,脸上盛满傲然和深深的不屑。

  乔长老见对方无碍,心也放下,伸手抓向白狼想要把他拽出阁楼,可是,他的手刚刚碰到白狼身体的刹那,一股猛烈的电流通过白狼身体射向乔长老,‘咔咔咔’连声脆响,乔长老的胳膊瞬间碎裂,骨头茬子穿透肌肤,露出尖锐的锋芒,乔长老咬牙闷哼,抽身急忙后退,一口鲜血压抑不住,张嘴吐了出来。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被那股电流反噬的白狼身上突然冒出黑烟,就像被电了一般,都发都竖了起来,全身黑烟缭绕,一股焦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啊……’后知后觉的白狼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顾不上铁扇,整个人倒翻出去随后在空中跌落地面,密密麻麻如蜘蛛网般的裂缝在他身上浮现,眨眼功夫,乔长老和白狼被赫离蕘所伤,白狼更是修为尽毁,以后更难再有进步。

  青狼和绿袖等人脸色变得甚是难看,一招败敌,赫离蕘竟然如此厉害,超乎他们意料之外,难怪能够杀死狼族十大长老。

  立于远处的颸繇琊和幽冥等人也是惊讶莫名,他们知道赫离蕘的昽崎猞,但不曾想,经过重新复活后,他的昽崎猞竟然变换另一种形式存在,而且比起以前更加令人心悸。

  然而,他们此刻的情景赫离蕘没有时间顾及,现在的他,凝神静气冷冷注视眼前突然出现的长须老人,瘦小枯瘦的身材掩藏在宽大的白袍内,白袍拖地,满头白发落在拖地的袍子上,

  他的头发披散开来,头发比人还长,风吹过,掀起丝丝缕缕的白发就像白发魔鬼一般小小的眼睛在一闭一开之间,阴森冷锐的光芒从里面爆射出来,射在人身上感觉从骨子里发出心颤的寒意。

  他的指甲很长,尖尖的,细细的,散发幽黑的光芒,一如他的人,白袍白发裹在黑夜中就像一团发光的白芒,令人不能忽视他的存在。

  赫离蕘掌心翻转,一道黑光闪过,直接拍晕红湮和白霜,随后冷冷看向来人:

  “你就是守护火灵果的人?”

  “不错,老夫就是护守人,后辈,念你初犯,现在离去,我可饶你一命!”白发老人阴森森的说着,尖锐的嗓音仿佛针一般刺痛人神经。

  赫离蕘冷笑,缓缓摇头,不惧对方散发出来的威压,踏前一步,沉声开口:

  “火灵果,本座要定了!”

  “好,既然如此,我成全你!”白发老人说完,白袍晃动,白发飘舞,眨眼间他的人已闪到赫离蕘面前,排山倒海的气息迎面砸向赫离蕘身体。

  脚下,一团光芒随着他飘动汹涌的扑向赫离蕘,如惊涛骇浪一般掀起滚滚风云,卷上半空的同时也狠狠砸落下来。

  赫离蕘不闪不闭,在白发老人砸向他的同时,他双臂齐齐震开,一股猛烈浑厚的气劲从他身体之内鼓动,随后破开身体迎击对方。

  ‘轰隆’一声巨响,在天摇地动的刹那,地面剧烈摇晃起来,二人同时凌空飞起,一道闪电在空中闪过,‘咔嚓’地面居然承受不住二人的威压裂开,一股阴森幽黑的黑雾从地底缓缓升空。

  赫离蕘挺身而进,以指点击,一层层空气如光波荡开,随后掌心光芒暴闪,如雷电劈向对方。

  白发老人挥动双臂,尖锐泛着寒光的指甲在挥动之间竟然散发出绿色的幽光,如鬼魅一般,扭扭曲曲,缠缠绕绕,在空气中穿梭刺向赫离蕘。

  赫离蕘鼻兮耸动,闻到一股微弱清淡的香气,这股香气令他心中一惊,这是摄人魂魄的噬魂香,白发老人竟然修炼邪功,倒是出乎赫离蕘意料之外。

  在先前的调查资料中,并没有查出对方暗中修炼邪功,想来也是狼族的隐秘之事。

  然而,立于黑暗边缘的颸繇琊和幽冥神色微变,尤其是幽冥,神色沉了下去,低声道:

  “想不到狼堡的人竟然会修炼被世人所唾弃的噬魂香,这种功法不牺牲上千生灵是不可能修炼成功的。”

  “又是上千生灵,狼族的人,造孽太多!”蓝色的眸底闪过浓烈杀机。

  “今晚不管如何,都要助赫离蕘夺取火灵果。”幽冥盯着受众的乔长老,眼中闪过狡黠。

  “颸繇琊,你挡住其他人,我去擒住乔长老,利用幽冥大法摄取禁咒之术。”

  “无论如何,今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好!”颸繇琊点点头,蓝色的发丝随着他点头而飘扬起来。

  白发老人有些吃惊赫离蕘的修为,在他以为,小小的都城府府主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而且还是被驱除的狼族之人,可现在,一切猜想被打翻,单凭赫离蕘的修为已经胜过狼族所有人,这令他起了杀机。

  虽然他平时不掌管狼族事物,但也听说了十大长老死在都城府的事情,就是眼前的人灭了狼族派去的十大长老,此人,不除,绝对会成为狼族最大的敌人。

  想到这里,他杀机已起,身上的白袍无风自鼓,竟然充满了迫人的力量,在黑夜里散发着一股银色光芒随着人影闪动刺向赫离蕘。

  很显然,他身上穿的白袍也是他攻击敌人的武器之一!

  赫离蕘抬掌拍开迫过来的白袍,随后掌风似刃,顺着白袍的纹路劈开,蔓延而上,掩藏其中如利刃的光芒刺向白发老人的身体。

  白发老人心中暗惊,脸上不动声色,想要后退却被对方逼住攻势,只好手中光芒乍现拍向对方胸口。

  赫离蕘冰冷的眸底就像寒冰一般,任他攻击在胸口上,‘啪啪’一道道光芒拍击胸口,而他却在同时间,劈开白袍的手刹那插入对方的身体。

  白发老人猛的张开嘴,双手抓向插入自己身体内的手臂,瞳孔暴凸,他感觉一股气劲从对方手掌发出直接冲入他四肢百骸。

  白发老人尖锐的指甲划过赫离蕘肌肤,绿色的幽光就像吸血虫附在肌肉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浸入到赫离蕘肌肤内。

  “嘿嘿……我修炼千年早已没了五脏六腑,空有一副躯壳,如今,用你的身体来填补我的空缺,正好。”白发老人笑的阴森,笑的诡异。

  赫离蕘冷哼一声,插在对方身体内的手掌握成拳,一股雄厚的力量在掌心酝酿,他丝毫不顾侵入身体内的噬魂香,猛的怒喝一声,‘砰砰’白发老人身体内的拳头光芒爆射,瞬间炸裂白发老人身体,他的空壳犹如破裂的地面,轰然碎裂,没有鲜血喷溅,没有血肉横飞,就像泥人被捏碎,掉落地面上的只是硬邦邦已变僵硬的肌肉,白发老人的头颅依然漂浮在赫离蕘面前,脸上的狰狞之色像夜鬼一般,发出尖锐的啸声。

  赫离蕘面无表情举拳,一拳轰碎,‘啊……’只有白发老人最后的惨叫回荡在空中。

  随着白发老人的消失,侵入赫离蕘身体内的噬魂香也慢慢消退,最后直至消失不见,赫离蕘阴冷的目光看向正与幽冥激战的乔长老,身形一晃在原地消失,刀光闪过,乔长老又一声惨叫,另一条完整的手臂被砍飞,一道血柱喷溅长空,赫离蕘出现在他身边,血凌刀一横,立在他脖间。

  “乖乖破除禁咒之术,今晚本座放过所有人!”赫离蕘盯着乔长老冷漠的开口。

  乔长老一脸悲戚,凄然落寞的目光扫过陷入昏迷的红湮、白霜,还有断一臂的白狼,负伤在身的青狼,还有其他受伤之人,今晚,狼族所有人差不多全军覆灭,堂堂狼族的精英竟然抵不过赫离蕘一人,乔长老凄然长笑,他的笑声令青狼等人惭愧的低下头,高大的身躯在寒风中剧烈颤抖,眼中恨意更加深重。

  “好,好,赫离蕘,我答应你,只要你放过狼族的人,火灵果,归你!”

  光芒一闪,血凌刀收起,赫离蕘感激的向颸繇琊和幽冥点头示意,随后扫向掩藏在黑夜中的夜修等人,手一挥,他们顿时消失在夜色中。

  “麻烦乔长老!”赫离蕘侧身让过,乔长老凄苦一笑,向着阁楼深处光芒闪烁之处走去。

  蓦地,天空变色,风卷云涌,漫天的黑雾竟然在阁楼后方如骇浪般汹涌而来,赫离蕘神色微凛,正在往前走去的乔长老立刻停住脚步,惊恐的目光望向风卷云涌之处。

  “怎么回事?”颸繇琊蹙眉,心生不好的预感。

  “好像不对劲。”幽冥幽深的目光紧紧盯着异变之处。

  青狼等人更是惊诧莫名,看着疯狂涌来的黑雾他们急忙掠到乔长老身边,急声问道:

  “乔长老,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放置火灵果的地方有异变?”

  乔长老摇头,谨慎的目光也盯着遮蔽半边天空的黑雾,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祥预感,难道,真的与他到来有关系?

  已逝去的狼族老祖宗曾说过,千万不要让黑狼一族踏入狼族城堡,否则,会引起惊天动地的变化。

  难道,这个预言是真的吗?赫离蕘,真的是黑狼一族的人?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六十三章:夺取火灵果(3)
  如海浪般翻滚腾空扭曲的黑雾仿佛张着大嘴的野兽向着狼族城堡扑了过来,眨眼间便覆盖着光芒闪烁之处。

  赫离蕘神色俱冷,他绝对不允许火灵果有任何闪失,那是救醒诗如画最后的希望!

  他飞身而起掠向那片黑雾,朦胧浓厚的黑雾就像吞噬万物的空洞,见有人靠近竟然翻滚的更加剧烈,向着赫离蕘疯狂卷过来。

  “赫离蕘,小心!”颸繇琊和幽冥大惊失色,也飞身掠起扑向对方,想要凭借一己之力荡开黑雾。

  “不……”二女发出歇斯底里的最后尖叫,火光突然爆亮,二人在火光中竟然变成一具被烧黑的人,没死,还有生命还有呼吸,然而,她们已经失去原来娇色,变成一具灰炭,一具有生命的灰炭。

  黑雾发出一声沉闷的长啸,随后卷起两具灰炭躯体吞没在黑雾之中。

  白狼和青狼二人目瞪口呆,心跳加快,忐忑不安的挪到乔长老身边,低声道:

  “乔长老,她们,是人?还是怪物?”她们自然是指被烧成灰炭而具有生命的红湮和白霜。

  乔长老咬牙,心里已经肯定,由于赫离蕘的到来已经惊醒那个存在,也就是说,赫离蕘真的是千年前那个处于巅峰存在的黑狼一族,也是被各大狼族联合毁灭的强大存在。

  颸繇琊和幽冥落在赫离蕘身边,俱是戒备的盯着面前翻滚的黑雾,然而,黑雾在翻滚到赫离蕘面前一米之地时,必定会停下来,不再前进半步,这点令颸繇琊和幽冥等人惊奇。

  三人立在庞大黑雾面前,寒风吹冽,掀起长袍猎猎作响,满头发丝飞扬起来,笔直的冲入空中,赫离蕘冷眸深邃如海,盯着面前翻滚的黑雾,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颸繇琊,幽冥,这是我的事情,你们速速离去,回到都城府守护诗如画。”

  赫离蕘盯着面前翻滚的黑雾,虽然他脸上极其镇定,但他心里却没有底,眼前这个不知名的存在无缘由的令他心惊,还有突然升起的一股不好预感,所以,他才安排下后手,以免沉睡的诗如画出意外。

  “颸繇琊,你回去,我陪着赫离蕘!”幽冥果断的命令颸繇琊离去往日多情的桃花眼此刻盛满冷锐之色。

  颸繇琊微微蹙眉,不过想到都城府中确实没有强硬力量守护都城府,眼前这个不知名的存在如果真的对诗如画不利,那将是最悲哀的结局。

  “好,我回去!你们要保重,一定要活着回来。”蓝色的眸光荡起波光,随后身形一晃人消失在狼堡。

  青狼、白狼立在乔长老身边,盯着颸繇琊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杀机。

  “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收起心中的杀机,否则,我灭了狼族城堡。”赫离蕘头也没回的冷冷警告。

  白狼和青狼高大的身躯一僵,随后,目光沉下去,堂堂狼族少主竟然不敢与都城府的人对抗,这叫他们情何以堪。

  咬牙努力压下心中的愤怒,拳头紧紧的攥起,报仇的机会总会有的,到时候,他们定会铲除所有,以泄今天屈辱之仇。

  赫离蕘没在理会他们,整个人凝神静气,飞身而起落在黑雾之中,整个人瞬间被黑雾掩埋,不见一丝一毫衣角和发丝,幽冥大惊,刚想冲进去,赫离蕘冷漠的嗓音从里面传出来:

  “幽冥,在外等候!不可进来。”

  抬起的脚步落下来,幽冥绷直身体,如一把刺入苍穹的剑刃,目光迫人的凝视黑雾。

  乔长老低声警告身边仇视幽冥后背的二人:

  “此刻不要乱动,我们见机行事!”

  白狼和青狼点点头,站在他们身后的绿袖心中窃喜,与她天生相克的红湮与白霜终于消失,现在,整个狼族城堡中只剩下她,唯一的狼族公主,往后的日子可以想象的出来,要什么有什么,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人再干涉,享受各种修炼药材也不会再进行平分,这些,都要归公于那处于黑雾中的男人,都城府的城主大人,呵呵呵……如果可以,她不介意要好好感谢他!

  处于黑雾中的赫离蕘伸手,任那些黑雾落在他掌心,缭绕在周围的黑雾少了一些戾气,多了一些柔和,这种柔和就像婴儿生存在母体中的那种温暖,赫离蕘微微闭眸,慢慢感受黑雾要表达的信息,不,应该是黑雾传递给他身体的信息。

  温柔,就像母亲的手轻轻温柔的抚摸,透着怜惜,透着心疼,又温柔的像一阵风。

  赫离蕘心神一凛,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可以沉迷其中,想到这里,他脸色一变,收回手,浑身气息陡然变化,一股股冰冷的寒气从他身上散发而出,顿时令那些黑雾躲开,不再靠近于他,而是有些凌乱的穿梭在他周围,好似少了一些耐心,多了一些压抑的疯狂。

  “你到底是谁?”赫离蕘盯着黑雾,冷冷发问。

  黑雾再次翻滚起来,一层层叠加随后又一层层破碎,反反复复,犹如一个人的心,不稳而烦躁。

  忽然,从黑雾中破开一道缝隙,一朵亮光从里面散发出来,伴随着亮光的竟然是一颗晶莹剔透像火焰般的红色果实,随着亮光冉冉向他这边漂浮过来。

  火灵果!竟然是火灵果,这片黑雾竟然破除禁咒之术,赫离蕘心生高兴之余,也没消去戒备之心,看着眼前漂浮不定的火灵果,他强制压住抓住火灵果的冲动。

  “火灵果,给你!”沉闷苍老的声音在黑雾中响起。

  赫离蕘皱眉,眸光变得更加睿智明亮: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说,你的条件?”

  “嘻嘻嘻……”蓦地,一缕孩童嬉笑声从黑雾中突兀的响起,笑声很清脆,带着孩童的纯真。

  “哥哥……留下来陪我玩,一直玩……”孩童雀跃的笑着,黑雾随着孩童的笑声而跳跃,似音乐符般有节奏的跳跃。

  赫离蕘微微锁眉,无动于衷的扫视黑雾,竟然没有发现一丝异状,黑雾依然是黑雾,不见半点实体,也不见孩童的身体。

  “哥哥在找我……嘻嘻嘻……哥哥找不到我的……我们玩捉迷藏……好不好?”黑雾依然随着孩童清脆的声音而跳跃,然而在说到最后的时候,孩童的声音竟然变成刚才沉闷苍老的声音,一句句‘好不好’依然回荡,沉闷而粗嘎。

  “如果你留下来陪我,火灵果归你……”苍老沉闷的声音撞击着翻滚的黑雾。

  “.哥哥……嘻嘻嘻……不留下来我会毁了火灵果哦……”孩童清脆天真的童音又犹如音乐符发出沁人心田的美好。

  赫离蕘眼中闪过厉光,他不喜欢被人威胁,浑身凌厉的杀机一节节攀升,然而,就在一刹那的瞬间,火灵果突然被一双滑嫩的小手抓住,只见手不见胳膊,仿佛除了手以外其他的都与黑雾融成一体。

  “哥哥……嘻嘻……不要起杀心哦,否则,我会毁了火灵果哦,那你就救不了姐姐喽。”

  赫离蕘心神俱震,散去浑身凌然杀气,盯着攥紧火灵果的孩童小手,唇角,忽然划出一道细不可见的笑意。

  “好,我留下,火灵果归我!”

  “哥哥,痛快!”攥紧火灵果的小手倏地消失,火灵果再次绽放光芒,漂浮到赫离蕘伸出的手心内。

  “哥哥,我等你哦,不要骗我哦,如果你不回来,我会很生气很生气,糥糯生气很可怕的哦。”黑雾随着孩童的声调起伏不定。

  赫离蕘轻握火灵果没有理会孩童的话语,走到黑雾边缘,透过黑雾看向守护在外的幽冥,传音道:

  “幽冥,拿走火灵果速去救醒如画。”

  白色光芒伴随着一道红色火焰闪入幽冥手心,晶莹剔透的火灵果被一层炽热的火焰覆盖包围,在幽冥掌心跳动。

  乔长老和白狼等人见火灵果从黑雾中冲出,大惊失色,齐齐飞身掠起,火灵果绝对不允许落入外族之手。

  “你们敢抢我送给哥哥的礼物,好讨厌哦!”伴随着孩童清脆的童音一道红芒划过漆黑夜空。

  几声惨叫震惊夜空,随着惨叫几条身影被击飞,在空中滚了几圈后重重坠地,骨骼断裂声音在死寂的空气中炸响,刺耳而令人心惊。

  “不听话的人都该死!”孩童的声音变成沉闷而苍老的声音,而且,还充满着浓烈的杀机。

  “幽冥,什么都不要问,速速离去!”赫离蕘的意识在幽冥脑海中炸响。

  幽冥神色一凛,轻握火灵果,任缕缕红光透过缝隙爆射而出,人影一闪,快速掠起消失在夜色当中。

  “不要想着去截杀幽冥,乔长老,想要狼堡的人活下去,你就要乖乖承诺你我之间的约定。”赫离蕘任黑雾掩埋身体,他冰冷的警告之声回荡在狼族城堡上空。

  慢慢的,黑雾消失,也带着赫离蕘的身体卷缩成一团消失在眼前!

  诗如画醒过来已经是三天后,她知道了所有,颸繇琊和幽冥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点一点都告诉她,她只是静静的听着,并没有多大反应。

  三天的时间,她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梦中有她的思念,有她的痴缠,还有深深的愤怒和挣扎。

  她的心依然在痛,痛停留在那一刀,一刀斩断所有,心脏仿佛被撕裂一般,鲜血横流的同时,她的心仿佛也死去。

  然而,当她醒来,第一句听到赫离蕘为了救她,被黑雾吞噬不见踪影,心中的那股恨又仿佛冬雪融化,汇成河,一点点干枯。

  “如画,你刚醒,身体还很虚弱,不要站太久。”不知何时,颸繇琊拎着披风走到她身边,温柔为她披上。

  诗如画冷漠的盯着突然飘落的雪花,下雪了,今年的雪比起以往,大了很多,也重了很多。

  伸出冰凉的小手,任飘舞的雪花落在掌心,被掌心久余的温度一点点融化,变成水渍。

  “还没有赫离蕘的消息?”诗如画低头,盯着掌心一点冰凉,掀动抿紧的娇唇,淡淡的问。

  颸繇琊叹口气,蓝色的眸里也浮现无力的憔悴,摇摇头:

  “一点踪迹都没有,我们派去狼族的探子翻遍狼族所有地方竟然找不到半点足迹。”

  “狼族的人……”诗如画轻声呢喃,低垂的眸底,闪过嗜血的杀机。

  如果狼族的人乖乖奉献火灵果,赫离蕘又怎么会为了救她而失去踪迹!

  “我醒来三天怎么不见蒆慯菫?他人呢?”诗如画侧首反问,心底闪过疑惑。

  提到蒆慯菫,颸繇琊也是微锁眉梢,回来三天真的没有发现蒆慯菫,要说他离开那是不可能的,诗如画没醒,他绝对不会离开,可没离开,人呢?

  这时,已经恢复法身的穷奇摇晃着庞大的身躯慢悠悠从后院散步过来,粗大的尾巴左右摇摆不定。

  “不用找他了,蒆慯菫在三天前就已经消失不见了。”穷奇走到诗如画身边,用头颅顶顶诗如画手臂,眼底闪过欣慰。

  “丫头,醒过来,身体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不适应?”

  诗如画知道他话中之意,微微叹口气,想到那位白袍女子,温柔如水,性情善良,就算被对方压制在体内,她对那个女子也提不起半点恨意。

  苦命的人遇见苦命的人,心不由自主的产生共鸣!

  “放心吧,我没事!”

  抬头看向漫天飞舞的雪花,诗如画怅然,随后冷淡开口:

  “颸繇琊,穷奇,我一定要找到赫离蕘,无论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领他回家。”

  是的,回家,都城府就是他赫离蕘和诗如画的家!!

  “好,丫头,我们留下来帮你找到赫离蕘,无论花费多少时间,我们都要找到他,都城府少不了他。”

  诗如画淡淡一笑,笑却没达眼底,心仿佛被压着一块石头,很重很沉,船不上起来,手不自觉的摸上腰间挂的腰佩,月缘,是他和自己的最后一点联系。

  穷奇的目光扫过月缘,吐出一口气,眸光转动,闪烁令人费解的光芒。

  “丫头,你有月缘,日缘呢?是否在赫离蕘那里?”

  诗如画见穷奇认识月缘,低头一笑,目光便的柔和,落在月缘上,那是赫离蕘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我只有月缘,不知日缘在何处?”

  “日缘在城主大人那里,地府之主冥脩狱让我亲手把日缘交给城主大人。”空气一阵浮动,廆帇出现在诗如画身侧。

  “这么说,城主大人拥有另一半日缘?”穷奇眼露惊喜,盯着廆帇开口。

  廆帇点头,一向苍白的脸庞并无半点表情,泛着绿光的眸子闪动令人心惊的寒芒。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六十四章:灭狼堡
  诗如画看向穷奇,眼里闪烁疑惑,不解的开口问:

  “穷奇,你有办法依靠月缘找到赫离蕘?”

  穷奇兴奋的点点头:

  “只要你有月缘,我们就能找到他。”

  “怎么做?你说!”诗如画攥紧月缘,心里非常激动,三天了,赫离蕘不知死活,一点消息都没有,无论她派出多少人都查不到他消失在何处。

  穷奇踏前一步,睁着铜铃大的眼睛盯着诗如画攥在手里的月缘:

  “丫头,把你的血滴入月缘,意识再进入,默念赫离蕘的名字,随后,如果能感应到赫离蕘的存在,月缘就会亮起,闪烁光芒,如果他能感应到你的呼唤,他的意识也会传递给你。”

  “好,我试试!”诗如画二话不说很干脆的解下月缘,握在手心,一滴血落在月缘上,月缘立刻发射出一道白色光芒,诗如画凝神静气,她的意识缓缓进入月缘之内,里面空间很大,白茫茫一片,空间里就像被一层白雾笼罩,什么都看不到,诗如画的意识在里面静立一会儿,便盘膝坐下,默念着赫离蕘的名字。

  夜修出现在房内,见诗如画静立不动便知有异,没敢打扰和廆帇站在一起静静等候。

  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空间内的诗如画不停息的呼唤赫离蕘的名字,直到空间起了一丝波动,一缕很淡很轻的波动传入诗如画意识内。

  诗如画猛的睁开眼,意识已经回到真身,退出月缘,捏紧掌心腰佩,沉声道:

  “赫离蕘竟然还在狼堡!”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从东方升起时,狼堡内,一袭红袍的诗如画负手而立,她站在狼堡山崖边缘,静静凝视狼堡内的清晨,不喧哗,沉静而宁远。

  颸繇琊、幽冥、夜修、廆帇和化成人形的穷奇,他们都站在离诗如画身后,看着狼族城堡,这里,不到片刻就会被鲜血染红。

  “赫离蕘,他就被困于狼堡的迷雾幽灵池内。”

  “迷雾幽灵池?狼堡没有这个地方啊。”不知何时,狺蒆出现在他们身后。

  诗如画侧身看去,疑惑顿现,挑眉问道:

  “你是谁?”

  “我是城主大人安排在狼堡的内应,诗姑娘,你刚才说的迷雾幽灵池,狼堡内确实没有。”

  “狺蒆,狼堡真的没有这个地方?”夜修不相信的又问一句。

  狺蒆,八百年前城主大人暗中安排在狼堡内的探子,也是赫离蕘身边暗影之一,都城府只所以能够消灭狼堡十大长老都要归功于狺蒆提前传递信息,此人,对于都城府来说,功不可没!

  所以,他,也是绝对值得信任的人!

  “是,狼堡的乔长老也曾派人暗中查找城主大人消失的地方,可,找了三天竟无半点信息,我也曾暗中仔细查询,呆了八百年的地方真的没听过什么迷雾幽灵池。”狺蒆皱着眉头,目光眺望远方。

  “没有也找,哪怕是把狼堡翻过来也要找。”诗如画盯着狼堡,冷冷的开口。

  “这里是狼堡,不是你随意撒野的地方。”一声怒喝,从远方传来,人影也闪现而出,乔长老带领青狼、白狼、绿袖和一众护卫出现在诗如画面前。

  白狼断臂已被接好,他冷冰冰的盯着一袭红袍的女子,眼中闪过有趣的玩味。

  这就是赫离蕘喜欢的女子,的确够味,也的确够冷,比起平常的庸脂俗粉,眼前女子更漂亮,更清冷。

  “诗姑娘,你带人闯我狼堡,意欲何为?”乔长老愤怒的喝问。

  诗如画掀唇一笑,笑的讥讽,笑的冷漠,笑的嗜血,她眼中虽晶亮有神,却也幽黑深邃,泛着心寒的冷芒:

  “找人!”

  “放肆,狼堡岂是你随意找人的地方。”绿袖踏前厉喝,瞅着诗如画的眼里充满嫉恨,怨毒,那个赫离蕘就是为了救醒眼前这个女人,不顾危险抢夺火灵果,直接踏灭狼堡的尊严。

  诗如画斜她一眼,冷嗤一声:

  “小小狼堡,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说着,诗如画掠起身形,化成一道烟扑向绿袖。

  绿袖急忙侧身让过,抬手拍出一道寒芒脸上杀机崩现:

  “既然你找死,我就成全你!”

  诗如画冷眸闪过一抹嘲弄,双手握成拳,一道红光在掌心四溢,在她眼中闪过寒光时,拳风已拍了过去。

  ‘啊……’惨叫一声,绿袖捂着胸口,瞪着惊恐的眼睛连连后退,直到撞到白狼身子才稳住步伐,鲜血,顺着指缝汩汩流出来,她脸色苍白的盯着诗如画,蠕动嘴唇: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一招破我。”

  “一招破你,是给你面子,不想死的话,滚!”诗如画凌空而立,杀人的眸光挪向乔长老。

  “乔长老,你是让我翻,还是杀了你们再翻?”

  乔长老忍住气,胸口一阵起伏不定,握紧拳头,抬头盯着立于高空的红袍女子,心中也是极其震惊对方修为的高深,舔下干涩的嘴唇,他才开口:

  “狼堡,不是你随意侮辱的地方。”

  “好,既然如此,别怪我大开杀戒。”

  “凭你,也配!”白狼怒喝一声,身影掠起,随着一道光芒闪过,他的人已扑到诗如画身边,一抬手,光芒四溢,射向诗如画。

  诗如画冷嗤一声,双臂交叉,脚下一踏,以她为中心,顿时荡起一层气劲,如蘑菇云般扩散开来。

  颸繇琊见对方轮流攻击诗如画,眼中闪过怒气,蓝色发丝飘扬的瞬间,他的人也爆射而出,一道蓝光划过清晨的天空,晴朗翻身连滚,抬手就要挡击颸繇琊的攻击,可惜,颸繇琊并没有攻击他,而是翻身射向乔长老。

  穷奇、夜修、廆帇等人见诗如画和颸繇琊动手,也纷纷动身爆射而出,扑向狼族其他人。

  诗如画闪过白狼的攻击,侧收回转,一道白光爆射,射向白狼的后背,血光喷溅,白狼闷哼一声,踉跄着脚步向前冲去,诗如画冷笑一声,抬拳向前方砸去。

  青狼见白狼危机,身影一闪撞入诗如画攻击范围,双手连挥,一道道光芒射向诗如画,随后他闪身落在白狼身边,见他脸色苍白如纸,急忙低声问道:

  “你没事吧!”

  “我没事,小心妖女,她非常厉害。”白狼憋着一口血,闷声开口,嘴一开,气一泄,顿时吐了一口鲜血,脸色顿时变得晦败。

  “你赶紧坐下调息,恢复伤口,我来阻挡诗如画。”青狼交代完毕,转身面对杀机重重的诗如画,随后,他怒吼一声,跳跃起来,一道道光芒在他脚下生辉,射向对方。

  划过诗如画手臂,溅起一缕鲜血,诗如画直接无视,扑到青狼面前抬拳就砸,拳风猛烈如骇浪,带着千斤重的力量眨眼间砸在青狼身上。

  ‘哇……’青狼忍痛吐血,随后掌风扫过诗如画侧身,对方运劲荡开,眼中杀机更深更重。

  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与狼堡的纠缠之上,眼中闪过厉色,心中决定立刻铲除对方。

  “最后再问一句,让不让搜?”

  “诗如画,除非我们狼堡都死绝了,否则,你是绝对不可能随意搜索这里的。”

  “好,那我就绝了你们!”诗如画飞上高空,高声厉喝,尖锐阴冷的嗓音如一把光刃破开封闭的天空,一道光芒划过,血光喷溅,青狼踉跄着脚步后退,一屁股跌坐在地,脸色变得红紫红紫,随后张嘴,喷出一大口血,神色一片死灰。

  诗如画落在他面前,一步一步向他走去,眼中杀机深重,手抬了起来,一道如刀刃般的光芒在掌心流转。

  青狼眼露绝望,死死盯着诗如画,手,紧紧攥在一起:

  “你敢杀我,狼堡的人不会放过你。”

  诗如画面无表情,眼中杀机表明她杀对方的决心,光芒划过,血柱喷涌,一颗头颅冲天高空,睁着死不瞑目的眼睛,在空中翻几个跟头后重重落地,死不瞑目。

  一道模糊小人从青狼身体冲出,吱吱叫几声就要逃离,诗如画冷笑,抬手抓住,紧紧攥在手心,对着青狼的本相法身低声冷笑几声,随后攥紧,青狼的本相法身尖叫几声便化为飞灰,消散于天地之间。

  白狼在青狼被杀时就已经逃离,他心惊肉跳,不敢相信,诗如画竟然很轻松的杀死了青狼,这个变态的妖女太过厉害,再留下自己也会被对方轻松搞定。

  诗如画侧首,狞笑着看向逃离的白狼,身形一晃,追了过去。

  颸繇琊与乔长老各击一掌,两人分开后退,乔长老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强憋着往上涌的腥气,一口气压了下去,身体也剧烈的颤抖着。

  颸繇琊任蓝色发丝飘扬,擦去嘴角血迹,蓝眸闪动寒芒,就在这时,他见诗如画追击逃跑的白狼,嘴角,讥讽的勾起,对着乔长老嘲弄的开口:

  “这就是狼堡的少主,无能之辈!”

  乔长老神色尴尬,瞥了一眼青狼,悲痛万加,咬着牙齿,恨声道:

  “你们都城府的人,欺人太甚,老夫拼了。”

  乔长老怒吼一声,冲向颸繇琊,全身忽然荡起一层暴戾的炽热,颸繇琊眉心一挑,双指掐动手诀,顿时,从他身上荡起一波波海水似的水雾,湿蒙蒙卷向乔长老。

  两人迎击,刹那,一声巨响,如岩浆爆发,火光伴随着骇浪冲天而起,汹涌,猛烈,两道人影在其中纠缠激战。

  夜修、廆帇等人身上也挂了红色,不过看到被杀的青狼和逃跑的白狼,他们信心大增,奋力击杀护卫。

  一条条人影倒下,地面积满血液,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充斥在空气中,血腥之气浓稠的令空气都有些凝固,令人心悸。

  诗如画红袍飞扬挡住白狼出路,冷笑几声,讥讽的张嘴:

  “狼族少主,无能之辈!”她的话令白狼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牙齿咬着嘴唇见血都感觉不到痛。

  “妖女,真的以为我怕你不成,要杀我,你得有那个本事才行。”白狼嘴硬的怒吼,脚下重重一踏,地面慢慢龟裂,一缕缕烟雾飘去,蓦地,化成利剑射向诗如画。

  诗如画张嘴,呲牙,一道残忍的血腥从她眼中划过,五指屈拢的瞬间,她的人左闪右闪,掠起似闪电般扑了过去。

  白狼心一颤,刚想后退,一双温柔又似钢铁的手掐住他脖子,他惊恐的睁大眼睛,努力挣扎想要摆脱对方的箍制。

  “你做我的狗,我就会放了你!”诗如画眨着冷眸,嘲弄的开口相激。

  白狼咬牙,落在两侧的手挥动,掌心光芒爆射撞向诗如画腰腹,诗如画察觉,翻身从对方头上越过,掐着脖子的手没有放松,双腿抬起,齐齐踢向白狼腰身。

  一阵‘咔咔’骨骼断裂之声,白狼猛的睁大眼睛,眼珠暴凸,身子有瞬间的僵直,整个人想叫却发不出声来,憋得外加痛的脸色红紫,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滑落。

  狼堡远处,火光冲天,喊杀阵阵,显然乔长老等人的救兵快要来到,诗如画不想再浪费时间,掌心用力,白狼在发出最后一声怒吼时,脖子被诗如画强行捏断,他瞪着狰狞的眼睛,死死盯着诗如画,眼里,有着很深的怨气。

  诗如画冷哼一声,随手扔掉白狼躯体,一道小小的狼族法身从白狼身上漂浮而出,刚想悄无声息的逃遁,却被诗如画随手一挥,一道光芒划过,小小人发出刺耳的尖叫,随后被轰击爆炸,化成一片飞灰。

  穷奇和夜修等人闪身落到诗如画身边,看了一眼倒地死亡的白狼,并没有什么怜悯之心,望向远方奔涌而来的火光,夜修低声道:

  “诗姑娘,现在该怎么办?”

  诗如画冰冷的凝视前方,启唇,残酷的扔出一句:

  “杀!一个不留!”

  夜修脸色微变,摄于诗如画的冷血无情,低下头,恭敬的道:

  “是!”随后,带领廆帇等人消失在眼前!

  颸繇琊平静望着余留最后一口气的乔长老,叹息一声:

  “争了千年,狼堡最终覆灭如画手中,乔长老,这是你想不到的结局吧!”

  “呵呵呵……”乔长老苦笑着咳嗽几声,咳出一大口鲜血,眼里,残留着最后一点生机,悲伤的凝望被血染红的天空。

  “早知如此,千年前,就该断了妖女生机,狼族,不至于被灭族!”

  “灭族?也许这就是报应,千年前,你们不是暗中联合其他狼族灭了黑狼一族吗?如今,只是重新演绎千年前的过程罢了。”颸繇琊幽幽的说着,蓝眸中的忧郁更深更重。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六十五章:迷雾幽灵池
  诗如画掠到乔长老身边,一甩水袖,冷眸闪过杀机,盯着乔长老,讥讽的勾起唇角:

  “想杀我,你得用那个本事才行。”诗如画冷嗤一声,随后幽深冷漠的眸光望向渐渐接近尾声的狼堡,眼底闪过一丝对生命的蔑视。

  “狼堡,因你一句话而覆灭;也因你一句话而留下存活的种子,乔长老,不要考验我的耐心,也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乔长老脸色变得身甚是难看,剧烈咳嗽几声牵动肺腑伤势,鲜血从嘴角流出,他强行压下气血翻涌的疼痛,悲戚开口:

  “诗如画,狼堡真的没有你口中所说的迷雾幽灵池。”

  “没有,那我就翻,翻到一直有为止。”诗如画冷哼一声看向颸繇琊,掀唇轻笑,但任谁都看到她眼里没笑,反而,覆盖一层令人心寒的冰冷。

  “既然说不出什么,送他走!”

  颸繇琊浑身一震,泛冷的眸光落到乔长老身上,一步一步走向对方,脚步拖在血水中,踩在血水上发出咯吱咯吱声响,扯动紧绷的心弦。

  诗如画离开这里,飞身掠起落于最高悬崖处,冰冷的眸光一一扫过阳光笼罩的狼堡,眉心紧缩,心重的如压块石头,喘不过气来。

  望向远方的瞳孔蓦地紧缩起来,汇成一聚细芒射向放置火灵果的阁楼,那里,平静无波,没有任何异状,然而,望着那栋阁楼,诗如画的心忽然跳的飞快,她飞身掠下,直接冲向阁楼。

  颸繇琊看一眼掠走的诗如画,心下发紧,手缓缓抬起,在乔长老凄然而绝望的眼神中,一道白色光芒在眼前爆射,随后,他感觉脖子一阵冰凉,眼睛瞪大的同时,感觉一股气上不来,发出汩汩流血的声音。

  他捂着脖子,盯着颸繇琊,慢慢扯开嘴角,一缕诡异的笑容从脸上绽放,缓缓倒在地面。

  一小人从他头顶漂浮而出,张手就要逃离,颸繇琊扬手一道蓝色光芒笼罩住要逃离的小人,掌心用力,小人顿时恐惧的尖声嘶叫起来,在颸繇琊变的冷漠的眼神中,小人渐渐化成一道光芒,消失在空气中。

  颸繇琊长叹一声,乔长老被毁灭,狼堡才真正名存实亡,剩下余孽不足为虑。

  他抬头看向诗如画的身影,蓝眸中泛起的忧郁令他看起来更加的哀伤,更加的漂渺如烟。

  “颸繇琊,帮我灭掉狼堡所有人,从今往后,都城府要完完全全掌控狼堡。”诗如画清冷平淡的嗓音从空气中传递过来。

  颸繇琊张嘴想要说能不能放了那些无辜的狼族之人,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有些事情他也懂,斩草除根才不会为将来留麻烦。

  诗如画身形一闪掠入阁楼,冷目四处张望,希望找到一些足丝马迹。

  “如画,这就是放置火灵果的地方,赫离蕘也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颸繇琊落在她身边吗,皱着眉头打量四周。

  阁楼不繁杂,简单明了,并没有什么特别装饰,可就因为没什么装饰显得空旷、阴冷,更有一股寒气从四面八方窜过来,全部聚集在阁楼之内。

  诗如画皱眉,冷目看向阁楼四周墙壁,沉声道:

  “这墙壁内有古怪,我感觉这些寒气全部从墙壁内透射过来的。”

  “丫头,你说的很对,阁楼内聚集的寒气的确是从墙壁内透射过来。”不知何时,身上染血的穷奇背负双手迈步走了进来。

  “夜修他们在处理后尾,你就不用担心了。”穷奇又说了一句,随后上前敲击坚硬如铁的墙壁,眉头蹙了起来。

  “这墙壁是实心的,并没有夹层。”他的眉头皱的很深,眼中疑惑更深。

  “不管如何,我们都要把四周墙壁砸碎,看看里面到底存有什么。”诗如画冷冷掀唇,手缓缓抬起,一道白色光芒萦绕在掌心。

  她冰冷无情的眸光落向前方墙壁,抬手拍了过去,‘轰隆’一声巨响,墙壁摇动起来,仿佛阁楼在也摇动,然而,就算摇动墙壁也没裂纹出现,许久后又恢复原状,诗如画、穷奇和颸繇琊讶异上前,惊奇的发现,墙壁真的一点裂纹都没有,哪怕是一丝破绽都没有。

  “我拳风已够猛烈,墙壁竟然丝毫无损,看来,这里真的有古怪。”诗如画淡淡的笑了,眸里闪过一丝玩味,她不怕没古怪,有古怪证明找对了方向。

  “既然如此,我们三人合力。”颸繇琊建议,诗如画和穷奇点点头,算是赞同。

  三人抬手,光芒凝聚掌心,在同一瞬间,三道光芒齐齐砸向墙壁同一处,光芒爆射的瞬间,墙壁剧烈摇晃起来,好似发生地震一般,三人脚下用力站稳,凝聚目光看向猛烈摇晃的墙壁,就见在众人视线内,墙壁上出现一缕缕裂纹,缓慢扩散开去,以拳风砸落之处,如蜘蛛网向四周蔓延而去。

  诗如画三人心中大喜,目光顺着裂纹追过去,这些裂纹竟然蔓延到其他三面墙壁,随后汇聚在一起,一点点裂开来,一缕缕寒气从裂纹中散发出来,随着寒气的冒出,股股黑色烟雾也飘了出来,向诗如画三人站立之地凝聚过来。

  三人赶紧闪身躲开,目光望向四面墙壁,裂纹在一点点扩大,无数密密麻麻的裂纹终于把四面墙壁粉碎,‘轰隆’巨响的同时,飞沙走石,漫天烟雾,诗如画三人急忙飞身掠起立于半空,凝聚目光看向阁楼中央黑色烟雾汇聚之处。

  在滚滚飞沙走石中,他们竟然发现一具具尸体在烟雾中矗立,三人心神微凛,那一具具尸体散发着浓烈的隐含之气,汩汩黑色烟雾竟然是从这些尸体上散发出来的。

  数不清的尸体掩藏在墙壁内,他们已经变成干尸,但,面目肌肉依然如新,如活人一般栩栩如生,穷奇‘咦’一声飞身落下,他急忙冲到那些干尸面前皱着眉头细看。

  “怎么了?你认识这些干尸?”诗如画也落在他身侧,微微蹙眉,轻问。

  一眼望去,好像有无数活人站在眼前,栩栩如生的面孔散发着诡异的寒气,从七窍中冒出的黑色烟雾昭示着他们的死亡,此刻,四周站满密密麻麻的死人,就算是诗如画修为高深,心里也难免惊颤,感觉后背凉飕飕的,这跟武功高强无关,只是人心对诡异事情的一种颤粟。

  “他们……他们竟然是黑狼一族的人。”穷奇盯着那些脸色煞白的死人,喃喃自语。

  黑狼一族!诗如画目光一闪,在她醒来后,赫长老跟她提过,赫离蕘就是黑狼一族的少主,千年前,黑狼是狼族鼎峰的存在,不过后来却被灭族。

  难道,千年前,被灭族的黑狼一族全部埋藏在这里吗?

  “穷奇,他们……你确定是黑狼一族的人?”诗如画不觉又问一遍。

  “不错,他们确实是黑狼一族的人。”颸繇琊上前轻声道,蓝色的眸里闪动着惊异。

  “真没想到,黑狼族的人竟然全部被埋藏在这里,怪不得千年前找不到一具黑狼人的尸体。”颸繇琊深深感叹,不过,疑问又出来,是谁把这些黑狼一族的人埋藏在墙壁之内?目的何在?

  这也是诗如画和穷奇的疑惑!

  “这里恐怕有几百名黑狼族的人,怪不得赫离蕘在黑雾中不被伤害,应该是他们感应到相同的气息,才会留住赫离蕘。”颸繇琊轻声说道。

  诗如画转身看向黑雾凝聚之处,竟然化成一道圆圈,还在一点点向外扩散,圆圈的范围在慢慢扩展,里面,填满寒气与黑色烟雾。

  “咦,你们看,尸体在变化。”穷奇一声惊呼引来诗如画和颸繇琊的目光。

  不错,尸体的确是在变化,本来白皙的肌肤在慢慢变黑,而且,一道道裂缝布满全身,他们就像干枯的雕塑经过长久的风吹日晒一点点干裂开来。

  在诗如画和穷奇、颸繇琊注视的目光内,所有干尸缓缓化成碎片飘散在空气中,一缕缕气息从干尸中飘散出来向黑雾凝聚地飘去。

  那一缕缕气息仿佛是干尸的最后惊魂,他们气息微弱,光亮昏暗,只散发着拇指大的星光,缓慢飘向圆圈内,黑色烟雾暴涨,吞没那一缕缕气息,直到所有气息被吞没,圆圈之内发出一阵怒吼,随后在诗如画、穷奇和颸繇琊惊疑不定的目光中,黑色烟雾圆圈如重石一般砸落地面,地面凹陷,一震剧烈摇动,地面裂缝越来越宽,阴冷气息越来越重。

  蓦地,地面飞起,碎石飘散,在诗如画和穷奇、颸繇琊惊呼中,三人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向下坠落,光芒一闪,他们化成一道黑点淹没在地面张嘴的裂缝中。

  三人消失不久,地面停止摇动,飞沙走石也在倒流回来,眨眼间凝聚在一起,寒气依然深重但不见了黑色烟雾,地面从新愈合,全无刚才的裂缝,就像原来一样完整如好,而阁楼却在干尸消失的瞬间倒塌,砂石飞荡中,夜修、廆帇等众人身影出现在这里,他们震惊之余,连忙寻找诗如画等人身影,可惜,竟无踪迹。

  夜修咬牙,盯着破碎的阁楼,厉声下令:

  “调集都城府精锐全天把守这里,直到城主大人和诗姑娘出现为止。”

  “是!”大统领畫七夜连忙飞奔而去。

  “放心吧,城主大人和诗姑娘绝对平安无事。”廆帇望着残垣破败的阁楼,无奈的安慰夜修,其实,他的心也没底。

  都城府内,赫长老静立窗前,忧心忡忡的凝望远方,狼族被覆灭,诗如画掌控狼族城堡,一切都按照对方所设计的发生着,可是,赫离蕘呢?为何不见他的踪影。

  虽然,他知道那个人不会伤害赫离蕘,但,他的心为何慌乱而不安,难道,是因为自己再一次背叛都城府从而产生的不安吗?

  不,自己不算是背叛,一切,本就是按照那个人所安排的走下去,唯一不同的就是,诗如画的强大超乎对方想象。

  赫长老正在有心沉思,蓦地,目光微凝,视线落在竹林中那一抹黑影上,幽冥,幽都的人,他怎么没有随诗如画去狼族城堡呢?

  正在竹林内闭目沉思感应周围一切动静的幽冥,突然感觉到一缕视线落在他后背上,他转头看去,一眼看见站在大殿窗户那里的赫长老,他眸光微沉,冷冷扫对方一眼,便转身离去。

  诗如画让他留下来守护都城府,其目的也就是监视赫长老,因为,诗如画不相信他,别说诗如画不相信,就连自己也是不相信那个唯一幸存下来的赫长老。

  “幽冥大人,诗姑娘他们为何还不回来?”棽迌出现在幽冥面前,忧心的问。

  幽冥长叹一口气,漂亮迷人的桃花眼望向狼族城堡方向,沉声道:

  “恐怕出事了!”

  “啊!”棽迌一惊,心一慌,急忙抓住幽冥袖笼,焦急的开口。

  “那我们赶紧去救他们,城主大人临走之前可是吩咐奴婢,照顾好诗姑娘的,万一姑娘有个好歹,奴婢没办法向城主大人交代。”

  幽冥凝望眼前天真、为朋友焦急慌乱的鲛人,心中一暖,拍拍对方冰凉的手背,淡淡的安慰对方:

  “你着急也没用,诗姑娘和海皇、穷奇应付不来的事情,你去了也没用,还是安心留在都城府等候他们消息。”

  棽迌紧咬娇唇,目光掠过幽冥,望向大殿窗户那里矗立的人影,压低声音道:

  “幽冥大人,你说,城主大人出事会不会跟赫长老有关系?”

  幽冥心中一惊,问道:

  “你怎么这样说?还是,你发现了什么?”

  棽迌脸色微变,往前靠近幽冥,压低声音道:

  “昨天晚上,我无意间发现赫长老在大殿内与一人说话,但不知道是什么人,我只隐约听见他们谈话涉及到城主大人。”

  幽冥回头又看向窗口那道人影,眸光一闪,回头看向棽迌,低声道:

  “棽迌,你虽为鲛人,听觉灵敏,但,如此危险的事情下次不要再做了,如果被对方发觉你,恐怕会有生命危险,懂吗?还有,不要再出屋乖乖在自己厢房呆着,我去狼族城堡一下,看看诗姑娘他们到底怎么回事。”

  棽迌咬着娇唇点点头,眼中闪过后怕,急忙跟着幽冥离开竹林。

  赫长老透过窗户凝望那一抹离去的背影,叹息一声,低低轻喃:

  “你为什么要说出来,不说,还会有一命存活!”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六十六章:死亡之城
  黑色烟雾很重,很浓稠,就像凝固的泥土,任你如何挣扎如果努力想要掰开它,可是,黑色烟雾依然稳固如初。

  这是像一座牢笼的黑色烟雾,虽然,轻飘飘的烟雾丝丝缕缕穿梭在空气中,诗如画、穷奇和颸繇琊能感觉到新鲜的空气,但,他们只觉得胸前特别憋闷,仿佛被压着一块很重的石头,令人喘不上气来。

  诗如画在能活动的空间内,移动脚步,目光四处打量,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出去的机会。

  “如画,不要看了,坐下来休息一会儿,说不定等会儿会有变故。”颸繇琊拉着诗如画小手坐了下来。

  诗如画微微锁眉,抬手,任五指穿过黑色烟雾,顿时,一股沁入肌肤的凉意令她心颤,急忙收回手,压低声音道:

  “这里好重的寒气。”黑色烟雾也很奇怪,只有手能穿过去,人却不能,想要过去好似被一堵墙堵住,任你如何施力都不行。

  “嘻嘻嘻……姐姐,你好聪明哦,知道适时抽回手。”一道清脆天真的童音在黑色烟雾中缭绕,嗓音又好像从四面八方传过来,令人捉摸不定。

  诗如画挑眉,看了一眼颸繇琊,见对方点头,心中便知这个童音就是赫离蕘消失那天他们听到的童音。

  “鬼鬼祟祟,为何不敢现身?”诗如画冷斥,冰冷隐含的眸光穿透黑色烟雾,想要看透那一端。

  “姐姐,没用的,你不要再白费力气了,只要我不想让你看透,你就看不透……”

  “姐姐,只要你答应我,留下来陪我玩游戏,我就让你离开黑色迷雾,如何?”

  “我想知道,被你留下的那位大哥哥怎么样了?”诗如画忧心的问道,不能表露太多的关心,怕给赫离蕘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大哥哥哦,他很好啊,每天都陪我玩游戏,我很开心,可惜哦,就是缺少一位大姐姐,你留下来陪我,我就让你见见大哥哥,好不好?”童音期盼的问着,黑色烟雾中突然闪过一缕红芒,速度很快,肉眼还没捕捉到,对方就已经消失。

  诗如画长吁一口气,揉揉眉心,沉声道:

  “先让我见他一面,可好,只要他很好没受到伤害,我就答应你留下来,怎么样?”

  颸繇琊和穷奇惊讶的扫一眼诗如画,便摇摇头,诗如画苦笑一声,用手做个噤声的动作,随后冷锐的目光看向黑色烟雾四周,想要找出可疑的端倪。

  “大姐姐,你在撒谎骗我哦,我能感应到你心里的算计,这个不好,真的很不好,当初,大哥哥答应我的时候可是没想那么多,你跟大哥哥比起来,好坏哦,糥糯不喜欢大姐姐了。”软软的童音突然变得很伤心,还带着落寞的倾诉。

  诗如画眉梢一挑,心中讶异对方竟然能看透她心中所想,为了不让对方心生怨怼,诗如画放轻声音,柔和的开口:

  “大姐姐只是心急,想要看到大哥哥,你千万不要生气,好吗?”

  童音半天没反应,诗如画默默等候依然没等到对方半点回音,颸繇琊担心的开口问道:

  “对方是不是生气了?”

  诗如画摇头,叹口气道:

  “这我就不知道,不过,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赫离蕘。”

  穷奇往前踏一步,粗粗的眉头都皱成小山,沉声道:

  “丫头,我感应不到小孩的气息,好像……对方没有躯体。”

  诗如画和颸繇琊心神一震,目光看向浓如密稠的黑色烟雾,诗如画冷冷开口:

  “没有躯体,那就是冥体了。”

  “不错!”穷奇心情沉重的点头。

  “你们倒是很聪明,从声音能猜出我是冥体。”对方的童音在诗如画等人心中俱震中渐渐变成一苍老低沉的声音。

  诗如画转身,闭上冷眸,看向黑色烟雾,渐渐感应声音来源之处。

  “嘻嘻……大姐姐,你真的不留下来陪我玩吗?”童音又响起,诗如画蓦地睁开眼,唇角诡异的勾起,散发着令人心惊的笑意。

  身形一闪,双手闪电般穿透黑色烟雾抓向一处,忽然,红光闪了一下,诗如画急忙抽回手,脸色微变,也在此同时,颸繇琊和穷奇身形连闪,在黑色烟雾边缘急抓。

  可是,那一缕红色快的如闪电,根本就不是人的速度能够抓到,诗如画冷哼一声,掌心暴涨红光,抬手拍向黑色烟雾,顿时,红光窜入黑色烟雾中,如灵蛇一般在里面肆意跳跃,寻找那一抹红芒。

  “你们是坏人,我要告诉大哥哥,让他杀了你们。”充满愤怒的童音在说到最后时变成苍老沉闷的声音。

  “妖孽,竟敢装神弄鬼。”诗如画冷斥,脚下重重一踏,重如前进,地面顿时慢慢如蜘蛛网般裂开,而在黑色烟雾中追击的红光在迫到一红色光点是刹那光芒暴涨,如岩浆喷发,冲天而起,破开浓稠的黑色烟雾,一道红芒直冲天际,与此同时,地面龟裂,一缕缕黑色烟雾从裂缝中冒出来。

  “啊……”一声凄厉的叫声在空气中回荡。

  红芒直冲天际,仿似破开封闭的黑色烟雾,顿时,诗如画和颸繇琊、穷奇的身体一阵摇晃,脚下地面全部裂开的同时,他们也向下急速坠落。

  “你们伤害我,我让大哥哥打你们……呜呜……”带有委屈悲伤的哭泣童音在三人耳边缭绕,久久不散。

  诗如画咬牙,不让猛烈的大风吹飞自己的摇摇欲坠的身体,身上光芒一闪,一道白色光芒笼罩住下落的三人,也挡住吹裂矸石的强风。

  飘悠悠坠地,诗如画透过白色光芒向外看去,他们竟然落在一片被淡淡黑色烟雾笼罩的丛林,周围寂静无声,只有寒风刮过丛林,树缝之间发出呜呜声响,声音凄厉而萧瑟。

  “这里是哪里?怎么感觉不到一点生命气息?”穷奇皱紧眉头,心有不耐的吐出一口气。

  诗如画收起笼罩防护的白色光芒,脚踏在干松的落叶上,顿时,从脚底冒出一股烟,低头看去,竟然是那些落叶,只要被碰到便化成黑色烟雾消散在空气中。

  颸繇琊伸出修长洁白的手指轻轻碰触树干,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葱绿的树枝竟然渐渐变成灰色,不到眨眼功夫,整棵树都变成灰色,一股猛烈的寒风吹过,灰色树竟然渐渐裂开,眨眼功夫化成黑色烟雾,在众人眼前漂浮旋转,随后与猛烈吹拂的寒风融合在一起,飘向远方。

  “这些树……其实早就死了,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保持生前的状态,只要接触到有生命体的碰触,他们就会眨眼间化为飞灰。”诗如画望着郁郁葱葱的丛林,心惊的喃喃自语。

  这里真的是一副奇景,漫山遍野的绿色丛林,寒风一吹,他们巍峨不动,还有满地的青草野花,随风飘扬,摇摇欲坠,谁都不会相信,他们竟然没有半点生命迹象。

  “看来,这里一定发生过异变,为了保持以前的景象,法力高深的人运用法力维持一切不变,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能够做到如此地步。”颸繇琊望着一切,轻叹。

  他们小心翼翼的绕过所有保持翠绿的青草,野花,不让自己的鲁莽破坏这里原有的一切。

  蓦地,一道红影在前方一闪而逝,三人顿住脚步,凝眸戒备。

  “应该是刚才的孩子!”穷奇看着前方,冷声开口。

  “我们静观其变,如果他真的太过分,我不介意教训他一下。”诗如画冷冷盯着前方,举步沿着羊肠小道向前方走去。

  “这里一切都很诡异,我们要小心些。”颸繇琊蓝色的眸光散发着清冷的蓝光,全身戒备的盯着四周,不让任何一个意外伤害到诗如画。

  穷奇跟在二人身后,也凝神戒备,防止背后有人偷袭。

  前方,远远看见一座凉棚矗立在羊肠小道旁边,摆着三四个桌子,还有客人坐的凳子,竟有三三两两的人坐在那里喝茶聊天。

  诗如画、颸繇琊和穷奇三人相互凝视一眼便朝凉棚走去,诗如画微微蹙眉,心底忽然升起一股被人看透的感觉,她转动目光四处看去,竟然没有找到窥视她的人。

  三人走到凉棚前方站定,抬眼看去,三三两两的人只顾着喝茶聊天、歇脚,店里的老板依然背对着他们煮水,即使他们发出轻微声响也不曾令这些人抬头看来,煮水的老板也依然背对着三人,煮水!

  三人心里咯噔一下,齐齐后退几步,稳住心神,稳住脚步,穷奇压低声音,不太舒服的开口:

  “难不成,这些也是死人,只不过维持生前的动作。”

  诗如画和颸繇琊心神俱跳,很难相信眼前这些人是死人,可,他们在这些人身上真的没感觉到丝毫生机,诗如画好似要验证心里所想,向喝茶的人走去,伸出冰凉的指尖轻轻按在喝茶人的手臂上,在三人震惊的目光中,此人如那颗大树一般,慢慢变成灰色,一点点龟裂,眨眼功夫化成碎块,漂浮在空气中,一股猛烈寒风吹来,碎块随着寒风飘向远方。

  “天啊,这些人真的是死人,这里太过诡异了。”穷奇长吁一口气,这股气憋的他很难受。

  诗如画收回手,不敢再碰触其他人,心里突然对这些人产生怜悯,多少年了,他们依然保留到现在,只是为了维持生前的一股气息,只是想要感应他们的存在。

  店铺老板的水一直在煮着,冒着热气,然而老板的手一直抓着水壶的把守,不知多少年了,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他的这个姿势仿佛在告诉诗如画等人,他们死前都在做什么。

  “我们走吧,以后,不要再碰触这些人,他们既然留到现在,想必有留着的念想。”诗如画淡淡说一句,颸繇琊和穷奇也是点点头,勉强压下心底忽然涌起的悲戚,到底是什么人毁了这里?

  一路上,他们看见许多保持姿势不变的人或者动物、也或者妖兽、无论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都给诗如画三人一阵凄凉悲哀的绝望,这里,就是一座死城。

  虽然有人、有动物、有天上飞的、有各种买卖、但,他们没有呼吸,一直保持同一种姿势,无论多久,多长时间都不曾变换过。

  诗如画三人穿梭在城中,一一走过,没再碰触任何一人,穿梭在这里,他们感受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心,不由自主的替这些人悲哀起来。

  “这里,到底是哪里?为何不曾听人提起过。”颸繇琊望着眼前诡异的一切,低声喃喃自语。

  诗如画抬眸向前方看去,前方,是一座被高耸入云围城的城墙,里面,缕缕的黑色烟雾腾空升起,在高空中翻腾、卷缩又冲起。

  “也许,那里,可以给我们答案!”诗如画抬手指向前方。

  “走吧,我真的很想知道,这里到底是哪里?为什么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穷奇抬眼看向那里,眼中,闪过令人不动的情绪,负在背后手悄悄握成拳,有着他自己也不知道的紧张。

  “越接近那里,我心里的感觉越强烈,那股熟悉也越凶猛。”穷奇越过二人抬脚向高耸入云的城墙走去。

  诗如画和颸繇琊彼此看一眼,都没忽视对方眼里的担忧。

  他们直接从城门而入,谁也没敢碰触任何一样东西,但是,等他们走进城堡内的时候,还是被眼前情形震撼住。

  数以万计的士兵站满广场,他们都是盔甲在身,手持武器矗立在广场上,腾空的黑色烟雾就是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数以万计的烟雾汇聚成一片黑云漂浮在高空也笼罩着城堡。

  诗如画张着小嘴,震撼的心情半天没反应过来,沿着城墙边缘走进去,看见那一幅幅栩栩如生的脸庞,还有眼里散发出凌人的眸光,心被深深地撞击,一股从心底发出的激动令诗如画、颸繇琊和穷奇顿住脚步,眸光仔仔细细的从这些人身上扫过。

  如果不是他们一眨不眨的眼睛,还有平静没有起伏的胸膛,诗如画三人真的会以为这些都是活人,活生生的人矗立在眼前,一有千军万马之势。

  诗如画伸出手指,在距离士兵一公分之处停下,她真的想要碰触一下,确认他们是否活着。

  “丫头,不要打扰他们了,让他们至死守护这座城池吧!”穷奇眼里流露出哀伤,静静看他们最后一眼,率先向前方走去。

  收回手指,诗如画长吁一口气,和颸繇琊一起向前方耸立的宫殿走去!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一百六十七章:黑狼一族
  当你置身死寂的空间内,你会是什么感觉?当你置身有人却如死人一般的空间内又会是什么感觉?

  压抑?恐慌?惧怕?还有一丝丝退缩?这些情绪混合在一起推动你颤抖而退怯的心。

  诗如画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前,大殿内,仿佛置身在一片歌舞升平之中,大殿四角凌空矗立四座灯塔,塔内的鲛人膏脂依然在燃烧着,点亮漆黑如墨的大殿。

  穿梭的宫女宫裳漂浮,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置鲜美水果,她们姿态优美,容颜绝色,本来令人热血沸腾的景色却被她们没有呼吸的胸口而淹没。

  她们就是那样站立在大殿内,每个人站立的姿势都不痛,好像在行走中被定格,眼中,没有恐惧,没有慌乱,只有参加宴会的喜悦与骄傲。

  跳舞的歌女依然保持着同样姿势,不动,衣衫被大殿窗户吹进来的风吹起,漂浮,人却如蜡像般站立,他们都是在同一瞬间被定格,所有人都维持着当时所进行的动作。

  诗如画、颸繇琊和穷奇的心情很沉重,很压抑,压抑不足以体现他们此刻的心情,心头好像被堵住一般,很憋闷,喘息也很困难,脸色沉的似水,没有一点表情。

  眼前一幕幕情形撞击着他们脆弱敏感的心,手不知何时已经攥紧,手心冒汗,一如他们被汗湿透的后背,被寒风一吃,凉飕飕的,就像进入修罗地狱一般,能令整个人处于精神恍惚境地。

  没有主人,没有宾客,应该是开宴前的准备,诗如画穿过一个一个人,低声道:

  “穷奇,你说,对这里有一股熟悉感?现在还有吗?”

  穷奇重重点头,深邃冷漠的目光望向前方,前方是主人端坐之地,他皱着眉头低声道:

  “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只不过过了千年再加上法身刚刚恢复,有些东西还很模糊,没有全部恢复千年前的记忆,但不管如何,这里,我很熟悉,应该是我来过。”

  “来过?这么说,你也是这里其中一员?”颸繇琊穿过几名宫女,几步走到前方,九层台阶蔓延而上,那里,仿佛,曾有一人霸主天下。

  因为,在台上端坐首位的地方,散发着俾睨天下的气势,虽然很淡,但三人依然能感觉到那股微凛天下的气息。

  诗如画抬起手刚想碰触台上的雕栏扶梯,可想到后果又黯然的收回手,轻轻叹息几声,目光穿过侧面,那里是去后面的长廊,蔓延而绵长,依然是灯塔凌空而立,照亮漆黑的长廊。

  “说不准,但是,我感觉,我对这里很亲切,没有敌意。”穷奇喘口气,闭上眼睛,默默感受台上那缕若有若无的气息。

  蓦地,诗如画凝眸看向台上,她发现,那缕若有若无的气息竟然眨眼间实质化,渐渐汇聚成一缕黑色的光芒,在空气中缭绕,跳跃,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她眼睁睁看着那缕黑色光芒扑向穷奇,眨眼间消失在穷奇体内。

  穷奇猛的睁开眼睛,呼出一口长气,脸色变得甚是难看,握紧的拳头更是嘎嘎脆响。

  “怎么了?是不是那缕黑色光芒带给你什么信息?”诗如画看着他,凝眸轻问。

  穷奇缓口气,脸色一阵扭曲,还浮现一丝丝狰狞,好似在消化黑色光芒带给他的信息。

  诗如画和颸繇琊沉默,静等结果,不到片刻,穷奇才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身体后退一步,悲戚的眼神令诗如画和颸繇琊脸色骤变,急忙掠到他身边,两只手分别抚上穷奇手臂。

  “穷奇,到底怎么了?”颸繇琊焦急的问道。

  穷奇闭眼,压下心底的痛还有浓重的杀机,剧烈起伏的胸膛渐渐恢复平静,再睁开眼时,被一片平静取代,他掀唇,扯动略微僵硬的嘴角,开口:

  “这里竟然是黑狼一族的族地,怪不得我总觉得很熟悉,原来,千年前,我曾与这里的黑狼之主是好友。”

  诗如画和颸繇琊讶然的挑眉,这里竟然是黑狼一族的族地,那岂不是说,这里是属于赫离蕘的族地。

  在诗如画醒来的时候,赫长老已经把赫离蕘来历原原本本说给几人听,他们都很惊讶赫离蕘的家族竟然是千年前狼族巅峰的存在,只不过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几大狼族联手覆灭。

  “既然如此,那缕信息中可有说黑狼一族为何会覆灭?”诗如画抓紧穷奇手臂,有些心焦的问道。

  穷奇闭眼,脸上布满痛苦,还有深深地纠结,颸繇琊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忽然涌上心头,此刻,他倒是希望穷奇不要说出黑狼一族覆灭的原因。

  待穷奇再睁开眼睛,痛苦消散,闪烁着冷锐的寒芒,他的嗓音变得粗嘎低沉而有力:

  “只因黑狼一族发现不该发现的秘密,才会被其他狼族联合起来一夜之间被灭族,更有甚的是,黑狼一族的小公主被其他狼族少主凌辱至死,黑狼小少主受伤逃脱,他们心中有恨,有怨,更有对黑狼小少主的期待。”

  诗如画心底闪过一抹痛,是对赫离蕘家族的痛,如果赫离蕘知道黑狼一族被覆灭的原有,不知道会有多难受,她希望,在他难受时,是她陪伴在他身边,能够给予他一点温暖,温暖他日渐冰冷的心。

  “然而,这股恨,这股怨惊动天地,反而令他们的怨和恨实质化,从而形成眼前这种状况。”穷奇缓缓的说着,目光扫过那些保持千年姿势不变的人们,眼底,划过深深地悲苦和难受。

  “所以,他们强大的怨气召回赫离蕘,利用火灵果令赫离蕘回到这里,而那个童音想必就是赫离蕘的妹妹,黑狼小公主吧。”诗如画轻轻的掀唇,此刻,她心里散去对小女孩的杀机,浮现一丝她也没察觉的怜悯和疼惜。

  穷奇点头,神色黯然的注视台上首座,那里,曾经矗立他曾仰慕的人,高大威猛的身躯散发着霸主的威猛,还有对朋友的深厚义气。

  “不错,每个人死去的怨气都很重,所以,独立形成一方世界,这是不同于现实的世界,也是他们最后的念想。”

  “可是,单凭他们的怨气根本不可能走到这一步,想必,其中定有人参与,这个人法力高强,强到能够运用法力维持这个世界的存在,而且还保持着这些人容颜不改,一如活人般。”颸繇琊微锁眉头,心里回想着千年来法力高深的人。

  可是,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到这个人是谁?

  诗如画目光一闪,冷锐的目光扫过那些人,轻声问道:

  “穷奇,我要找到赫离蕘,信息里有没有说,他在哪里?”

  “没有,不过,城主大人如果真的来到这里,唯一可去之处恐怕就是后堂,后堂是黑狼家族聚会的地方,那里,曾是最热闹最温馨的存在,而我,那时也是最喜欢那个地方。”

  忽然,穷奇扯动嘴角掀起一抹笑,笑的很温馨,笑的很甜蜜,就像陷入回忆一般:

  “我现在依稀记起城主大人小时候的模样,黑黑的毛发,长的很英俊,不过太瘦,他很小的时候就很冷漠,不太爱说话,但很爱他的妹妹,对他的妹妹有求必应,宠的令人羡慕。”哀叹一声,穷奇收回心神,黯然的再次开口。

  “走吧,我们去后堂,城主大人肯定在那里。”

  诗如画眼里浮现一丝水雾,在转身的瞬间抬手擦去,心中已决定,等这次出去一定要为黑狼一族报仇,只有覆灭那些狼族,才能令黑狼一族的怨气消散,让他们尘归尘,土归土,从新转世投胎。

  三人穿过长廊,颸繇琊走在穷奇身后,用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问道:

  “你刚才说,黑狼一族发现了不该发现的秘密,是什么秘密?”

  往前走的脚步顿住,穷奇侧首看向颸繇琊,嘴角隐隐抽动,眼底闪过一丝挣扎,目光看向向前走的诗如画,用意识传音:

  “用万灵之血孕养妖颉之灵,寻找拥有具有仙魄的灵躯成为孕养妖颉魂魄的鼎炉,而不巧的是,我们的城主大人就是他们的目标,所以,才会被各大狼族一夜之间覆灭。”颸繇琊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微变,原来黑狼被灭族缘由还是追根到千年前他们三人之间的一战,为了诗如画,本就情如兄弟的他们展开血腥之战,从而导致诗如画沉眠地底,他与蒆慯菫虽损坏灵体,但鲛人和雪族毕竟不同于普通族类,拥有秘法能够重塑躯体。

  然而,最果断决绝的妖颉却躯壳破碎,肉体分裂,狼族在没办法的情况下采用最邪恶的孕养灵魂之法,这也间接导致苏醒后的妖颉被另一个自我控制。

  其实,要真的追根究底,鲛人一族、雪族和狼族是覆灭黑狼一族的最大魁首,怪不得穷奇说出来时眼神闪烁,而他自己心里也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目光望向前方穿过长廊的诗如画,他眉心紧紧皱起来,心底忽然升起一股无力之感,这就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诗如画一定会为赫离蕘报复灭族之恨,这股恨意肯定会蔓延到各个狼族,最后,说不好就会揪出这个无力改变的结局。

  颸繇琊苦涩一笑,蓝色的眸光黯淡下去,拍拍穷奇肩膀,步伐沉重的向前走去。

  穷奇也是暗叹一声,感觉命运实在是捉弄人,千年前,妖颉、颸繇琊和蒆慯菫为女人反目成仇,延续到现在,颸繇琊、蒆慯菫与赫离蕘也因为诗如画而成为看似敌对又好似朋友的朦胧关系,不知道,这一次,他们三人要纠葛到何种地步。

  后堂,诗如画震惊的望着眼前一切,心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着,随后跟上来的颸繇琊和穷奇举步迈入时也被震惊到张大嘴,半天没反应过来。

  “穷奇,这就是你口中令你温馨的地方。”诗如画苦笑,望着眼前一片被黑色烟雾笼罩之地,目光四处搜索看看是否有赫离蕘的身影。

  “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这里已被怨气包围,我们恐怕是很难找到城主大人了。”穷奇叹息一声,伸手穿过黑色烟雾,突然,他面色一变,变的很诡异,有些扭曲,又有些心惊,诗如画和颸繇琊不明所以看向他。

  “怎么了?”

  穷奇咧咧嘴,急忙收回手,舔舔嘴唇,心有余悸的开口:

  “黑色烟雾下面,有人!”

  “哦,有人?”诗如画和颸繇琊一惊,双手抬起,一挥,卷起一阵凌厉的气劲,顿时推开浓厚的黑色烟雾,瞬间露出掩藏在黑雾中的秘密。

  饶是诗如画胆大之人也不免心惊肉跳,黑雾下面竟然端坐着密密麻麻的人,男女老少皆有之,这些浓烈的黑色烟雾就是从他们身上冒出来。、

  这些人,容颜栩栩如生,一如生前,保持不变,每个人都是盘膝而坐,双手分别放于膝盖,闭目,容颜端庄肃穆,不带丝毫表情。

  诗如画和颸繇琊的目光一一扫过去,赫然看见其中一抹红色人影,娇小的红色身影端坐在一名容颜绝美的妇人身边,小小的她,绝对是美人坯子,幽黑如墨的发丝随意披散在身上,她竟然是睁着眼睛,诡异的眼里闪过一抹红光,看向诗如画的目光忽然腾升一缕绿色光芒,唇角,竟然勾起来,散发诡异令人心悸的阴森。

  诗如画能够猜到那抹红色身影应该是黑狼一族的小公主,赫离蕘的妹妹,她并没有太过在意,她的目标是赫离蕘,脚步踏在地面上,竟然发出咯吱咯吱声响,小心翼翼绕过这些人就怕稍微碰触一下,令他们化成飞灰,这些人可是赫离蕘的亲人。

  蓦地,诗如画的眸光停留在红衣女孩的身后,那里,盘膝而坐的男人就是她朝思暮想的赫离蕘,诗如画一喜,向前走去,脚步停留在赫离蕘身边,蹲下身,伸出手轻轻落在赫离蕘闭目冷漠的脸庞上。

  冰凉刺骨,没有任何温度,诗如画大吃一惊,伸手向他胸膛摸去,竟然感觉不到丝毫跳动起伏,诗如画心下慌张,一股恐惧狠狠攫住她心房。

  “嘻嘻……大哥哥留下来陪我玩……他不会跟你走的……大姐姐,不如你也留下来陪我玩,好不好?”童音再次响起,颸繇琊和穷奇憟然一惊,急忙看向绝美妇人旁边的小女孩。

  对方在二人惊讶中,瞳孔竟然转动几下,姿势不变,脖子就像转轴一般慢慢扭动,向诗如画方向扭动,小小的红艳艳的嘴唇,竟然无声的勾起来,发出一缕诡异的笑意。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六十八章:以血灭魂
  察觉到背后传来的阴森寒气,诗如画缓缓转身,正好面对小女孩苍白诡异的脸庞,还有那红艳艳的嘴唇,就算她艺高人胆大,也不免心惊一下。

  女孩红艳艳的嘴唇缓缓开启,本来闪烁绿芒的眼睛瞬间被一层黑色覆盖,显得诡异心惊,何况,她本来就是已经死了千年的尸体。

  诗如画瞧瞧握紧拳头,全身戒备,就算眼前的女孩是赫离蕘最疼爱的妹妹,也不能没有任何防备,谁知道,经过千年对方会起什么变化。

  颸繇琊和穷奇站在后堂边缘,眼瞅着覆盖干尸的黑色烟雾渐渐退散,露出埋藏在下面的所有尸体,一眼望去,竟然望不到边际,黑压压一片人头,他们都仿佛是活人一般的模样,栩栩如生,只不过每个人脸部都很苍白无血色,但五官却鲜明深刻,刻到人骨子里,令人心微微颤粟。

  穷奇的目光一下落到美妇人身边的高大身影,虽然他也是盘膝而坐,但依然掩盖不住他高大威严的身躯,还有缕缕散发的威压霸气,颸繇琊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心里明白,这个人肯定是黑狼之主。

  女孩的手缓缓抬起,向诗如画伸过去,小小的五指纤细修长,肌肤白嫩,指甲圆润明亮,就像正常人一样,她缓缓抬起,抚向诗如画娇美的容颜。

  “姐姐,你好漂亮,怪不得哥哥总是提起你,想你,嘻嘻嘻嘻……大姐姐,你是不是想要抢走哥哥哦?母亲和父亲不会允许的,他们都很爱哥哥呢。”女孩说话的语气听着令人很阴森,尖尖的还带着冷入骨里的柔软,听到心里令人浑身发冷。

  诗如画微微蹙眉,眼瞅着快要抚向自己脸庞的小手,攥紧拳头的手想要抬起来隔开,但想到碰到对方会令对方灰飞烟灭,便起身,退离几步,挪到赫离蕘另一侧,眸光冰冷的盯着小女孩,眼瞅着小女孩突然压下来的嘴角:

  “大姐姐,你在躲我,呜呜呜……我要告诉哥哥……叫他不要再理你。”

  听着小女孩呜呜哭泣,看着她诡异苍白的脸庞,诗如画微微锁眉,随后目光落在赫离蕘身上,显然,赫离蕘的魂魄已不再身上,唯留着躯壳在这里。

  她思绪很混乱,不知该如何叫醒魂魄离体的赫离蕘,这时,站在边缘之处的穷奇长声喊道:

  “丫头,你不要试图叫醒城主大人,他魂魄已离体,此刻恐怕是与父母妹妹呆在一起。”

  “那我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让他这样。”诗如画蹙眉,冷冷的开口。

  她不相信没有办法救回赫离蕘,只要他自己愿意回来,肯定会回来。

  “解铃还须系铃人,如画,恐怕还是得黑狼一族的人才行。”颸繇琊沉思良久才开口。

  “哈哈哈……鲛人,真的很聪明。”一道苍厚中气十足的嗓音在死寂的后堂内响起。

  诗如画心神一凛,起身,冷目遥望四周却没有发现半点异状,颸繇琊和穷奇也是全身戒备,盯着死寂的后堂,想要找出声音来源之处。

  “你们不用找我了,我已经是死了千年的人,现在能够与你们通话,只不过是最后一缕魂念没有消散罢了。”那道苍厚中气十足的嗓音说着。

  “你们能够到来,也是我千年前安排的结果,他们联合灭我黑狼一族,我就把迷雾幽灵池设在他们地底下,哈哈哈……少主终没令我失望,现在,想要少主回归人间,你们必须血洗所有狼族之人,用他们的血覆盖迷雾幽灵池,令这些怨魂魂归地府,真正安息,转世投胎,少主才能放下心中死结回归人间,否则,他会随着黑狼一族还有老主人、老夫人和小公主一起消散在人间。”

  诗如画一震,她震惊的不是灭掉所有狼族,而是,赫离蕘竟然能够撇下她,一起随着黑狼一族消散,心中苦涩,嘴角也苦涩的翘起,一缕水雾淡淡浮现眸底。

  “如画姑娘,你不必伤心,少主也有他执着之事,当他知道自己身世时,那种痛苦是你我不能体会的,况且,他说了,他伤你太深,太重,虽,心里依然爱你,但,这种爱令他痛苦,也令你难受;如果,你选择不理会这件事情,他不会怪你,心里负担也能得到释放。”苍厚中气十足的声音轻轻叹息一声,便沉默下去。

  诗如画咬牙,憋回眼瞅着要流下来的掩泪,掀唇冷笑开口:

  “赫离蕘欠我的,十生十世都还不完,他想就这样结束,不可能,如果他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不回到现实世界,我是不会原谅他的,告诉他,等我;只要我诗如画想要的,就一定能得到,包括他!”

  “好,如画姑娘够气魄,不过,时间有限,十天之内如你不能覆灭所有狼族,那我们还有少主会随着一切烟消云散,我的法力已不能再支撑下去。”

  诗如画咬紧牙关,十天,确实更紧张,但想到赫离蕘会消失,她的心就向针扎一般痛,不能呼吸,也仿佛撕裂身体一般,痛到没有知觉。

  “放心,我诗如画说到做到。”

  “嘻嘻嘻……你做不到,哥哥就永远陪着我玩喽。”小女孩的声音在诗如画周围响起。  

  诗如画勾起唇角,盯着小女孩依然在转动的黑色眸子,淡淡的说道:

  “你永远没有这个机会留下他!”说完,抬头看向后堂四周,再次开口。

  “说吧,我们该如何离开这里。”

  “你们三人聚在一起,我会送你们离开;我们等着所有狼族被覆灭的一天,用他们的血覆上我们的魂,终究消散怨气,令这里恢复如常。”

  诗如画没有说话,想到一路所看到的,明白并不是人为的想要留下那些,而是,他们的怨念得不到释放从而凝聚成巨大能量场,把他们最后在做的事情深深刻印下来,就好似一面水波,平静时你能透过水面看到另一个自己,当水波荡起起来时,另一个自己就会消失。

  所有狼族的血就犹如那面水镜,只要释放怨念,水镜荡漾,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赫离蕘也就不会沉溺于过去,回归现在。

  一道黑雾卷起,带着诗如画三人卷离地面,眨眼功夫便出现在狼族城堡内,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切,诗如画长舒一口气,一眼看见夜修等人矗立在黑夜中的身影,淡淡开口:

  “夜修,狼族城堡内可留有活口?”

  正在守护四方的夜修听见诗如画声音急忙转身惊喜的看向对方,目光来回巡视,见没有赫离蕘的身影,眼中闪过疑惑,但没有问。

  “不曾留一个活口,我们都城府的人已经占领狼族城堡,不过,这几天曾有其他狼族之人暗中前来探视。”

  “好,很好,我正要找他们呢。”诗如画冷锐的眸中闪过嗜血的光芒,嘴角残酷的勾起来,转身看向颸繇琊和穷奇。

  “颸繇琊,你是鲛人,我不希望鲛人参合到此次屠杀,我不想让鲛人满世界的树立仇人。”

  颸繇琊淡淡一笑,神情柔和的展现黑夜中最迷人的笑容。

  “如画,不要多说,千年前我们就纠缠在一起,现在,亦如此,哪怕鲛人树敌满天下,颸繇琊也不怕,只要能陪你走下去,救回赫离蕘,颸繇琊心里就很高兴。”

  诗如画动情,冷锐的双眼如弯月般亮起来,浮现一丝丝感动,还有对颸繇琊的愧疚,他对自己的情,终究要辜负。

  “谢谢你,颸繇琊。”

  “喂,丫头,告诉你,覆灭狼族可不能少了我,怎么说,千年前,我与狼族之主是故交是好友,此刻不贡献力量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穷奇嚷嚷着就怕诗如画落下他,那他心里会很难过,不能为朋友出力,不能消去心中始终存在的愧疚,他就永远不能达到武界的巅峰。

  “好,答应你。”诗如画眨眨眼睛,憋回欲将流落的掩泪,转身面对夜修,冷冷下令。

  “都城府留下姉扈和银狼守护,其余人等全部火速赶来狼族城堡。”

  夜修怔了一下,不知诗如画聚集这些人要做什么,但,他心里明白,诗如画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城主大人,所以,他连考虑都没考虑直接飞奔而去。

  颸繇琊仰望闪烁点点星光的夜空,能够预见将要来到的血雨腥风,随后,他手扬起,一道蓝色光芒冲天而起,在射到最高空时如烟花绽放,五彩缤纷,煞是迷人。

  这是召集鲛人前来狼族城堡的信号,诗如画抬头望着高空肆意绽放的光芒,深深叹息。

  谁也不知道,这一战,能有多少人存活下来!

  也许,今天见面,明天就不能再相见。

  蓦地,远方漆黑的夜幕下,一道身影飞掠而来,诗如画和颸繇琊还有穷奇都凝目望去,这道身影一闪一灭,眨眼间出现在诗如画面前。

  “是你,竡谒,你怎么来这里了?”诗如画眨眨眼,疑惑的问。

  竡谒瞧着诗如画,白色长发飞舞飘扬,在黑色夜幕下显得特别明亮,扬起紫色眸光,笑着道:

  “雪族的人接到少主命令,前来协助诗如画姑娘覆灭其余狼族。”

  “什么?蒆慯菫让你们协助我?”诗如画大吃一惊,颸繇琊更是惊讶,不过,瞬间又露出放心的神色,还有一丝丝欣慰。

  “不错,少主在消失之前曾给我们提前告之,他如有意外,我们全部人必须听候诗如画姑娘调遣。”潶飺一闪落在竡谒身边,满头的白发随着他身形而飘扬,紫色的眸光里同样闪烁着深邃的光芒。

  诗如画怔然,她到现在还搞不明白状况,蒆慯菫消失?

  “他出了什么事情?为何不见他人影?”诗如画急忙问,就算蒆慯菫曾做过对都城府不好的事情,但,单从个人角度来看,他并没有伤害到自己,反而几次相救,这也就表明他的人并没有太过于极端。

  竡谒和潶飺齐齐摇头,神色有些黯然,竡谒叹口气道:

  “不知道,少主消失好几天不见踪影,我们这几天查过周围一切都没有发现少主踪影。”

  “怎么会这样?”诗如画低喃,眉头微微锁起。

  “姑娘,有一人知道蒆慯菫去了哪里?”不知何时,鲛人棽迌的身影出现在黑夜中,她踏着寒露而来,缓缓走到诗如画面前,瞧着对方安然无恙,小脸绽放迷人笑容。

  见是棽迌,诗如画紧缩的眉心也松缓下来,柔声问道:

  “棽迌,你嘴中知道蒆慯菫消失的人是谁?”

  “赫长老,姑娘,有一天晚上我无意间发现蒆慯菫进入赫长老修炼的大殿,就再也没出来。”

  “赫长老?他又在搞什么?”诗如画柔和的目光突然变冷,蹙起眉心,眼光,望向远方。

  “看来,我该找赫长老好好谈谈了。”说完,诗如画幽幽叹息,一股心萃无力之感涌上心头。

  漆黑的大殿内,偶尔,会亮起点点光明,仿佛感觉到诗如画早晚要来,赫长老一直站在窗前静静等候。

  厚重的殿门缓缓开启,一道道烛火的光亮射进大殿,随之而来的是诗如画,她举步迈入,冷目静静凝视昏暗的大殿,一眼看见站在窗前的赫长老,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盯着他,谁也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丫头,你来了!”

  “是,我来了!带着疑问来的。”走到赫长老后面,站定,望着对方略显苍老和佝偻的后背,诗如画保持沉默。

  “哎,我知道你会来,也知道你问什么。”赫长老低身咳嗽几声,眉头的皱纹显而易见的堆积成山,一股死灰般的气息从他身上划过。

  眼前的赫长老给诗如画一种感觉,就是行将朽木的感觉,是树到枯死的感觉。

  “既然赫长老知道我要问什么,就请给我答案。”诗如画不为所动,依然冷冷盯着对方,淡淡的说着。

  赫长老转身抬起沉重的头颅,黯淡的眼神落在诗如画身上,复又咳嗽几声,身子也随着咳嗽剧烈颤抖起来,仿佛脆弱的枯枝,被风一吹,便破裂开来,随风而去。

  这样的赫长老令诗如画微微皱眉,但也没开口说出安慰的话,有些人,走的路,是所有人不明白的,就像赫长老走的路,饶是她诗如画聪明绝顶也看不透。

  “丫头,你答应对方覆灭所有狼族,用狼族的血化掉黑狼一族千年的怨气。”

  诗如画挑眉,不讶异对方知道这件事情,便开口:

  “是,只要能够救出赫离蕘,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死牺牲掉我的命。”

  “呵呵呵……好,好啊……黑狼一族没有失望,你真的是黑狼一族的希望,怪不得,千年前他力排众议要留下你,没有像雪族和鲛人那般长老赶尽杀绝。”

  没等诗如画说话,赫长老又接着说下去:

  “我知道你要问蒆慯菫去了哪里,放心,他没有事,只不过,他要为千年前雪族长老所做的事情付出一些代价,伤不了筋骨。”

  望着他,诗如画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微微挑眉,凝视对方:

  “赫长老,你到底是什么人?”

  “呵呵呵……我到底是什么人……丫头,不必深究我是什么人,你只要知道,局布置到今天,该有个结果了,想必你也累了,我也累了,大家都累,是该歇歇了。”赫长老叹息一声,转身又看向窗外点点星光的夜空,长叹一声。

  “这世界上论无辜最属黑狼一族,你要做,就大胆去做,那是他们欠黑狼一族的。”

  “欠的,终究要还的!”赫长老又距离咳嗽起来,一股鲜血从嘴角涌了出来,赫长老凄然的望着掌心鲜血,苦涩一笑,悄悄收起,站直稍有佝偻的后背,随后,缓缓闭上眼睛,再无半点生息,唯有嘴角带着安心的笑容。

  他,赫长老,扶持赫离蕘千年,终究走完最后历程!!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六十九章:血腥征战
  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崖边缘,寒风凌厉,吹拂起长袍衣角,也令众人满头发丝乱舞飞扬,诗如画站立,迎风而扬,冷锐的目光望向山崖底下,那一层层掩藏在丛林和雪峰中的阁楼,唇边勾起冰寒的弧度,眼中,浮现嗜血的寒芒。

  “山崖底下就是白狼母系一族,他们当年也曾参与覆灭黑狼与一族的暴行,今天,我们绝对不放走一个,要斩草除根,为黑狼一族复仇,如有不愿意的现在可退出。”诗如画盯着那一排排阁楼,呲牙笑了起来。

  站在诗如画身边的颸繇琊、穷奇、幽冥、竡谒、潶飺一干众人都是相互凝视几眼,目光便落在掩藏在丛林中的阁楼。

  “丫头,废话不多说,我们杀吧!”穷奇眼中闪烁血芒,活活跃势,他要为千年前的老友尽一分力。

  “诗姑娘,我们既然出现就准备与对方决一死战,没想过要退出。”竡谒紫色眸光风华流转,散发着迷人的翡翠。

  “如画,要战,就战吧!都城府由婳寙等人看守,不会有事。”颸繇琊望着诗如画娇美的侧脸,淡淡的笑了起来,左耳耳钻在明亮的阳光下散发着蓝色光芒。

  望着这些危难之时肯帮助自己的朋友,诗如画展颜一笑,点点头,随后,她身形一掠,率先飞起,如苍鹰一般直直落下去,带起一股令人心寒的冰冷。

  颸繇琊等人相视一笑,也随着诗如画身形向下掠去,高万丈的悬崖在扑下去的瞬间,迎面寒风吹冽,刺骨的寒冷令肌肤冰冻起来,众人急忙运转法力,护住身体温度,以免没到悬崖底部而被寒雪冻僵。

  他们如大鹏展翅急速掠下,在踏下丛林枝叶的瞬间身形又消失在原地,急掠而去,扑向掩藏在白雪皑皑之间的阁楼。

  天空,一道道黑影急掠而下,他们如坠落的苍鹰眨眼间消失在丛林内,密密麻麻无数护卫带着赴死的决心插入白狼母系一族内,顿时,惨叫声响起,混杂着呼喝还有喊叫。

  颸繇琊、穷奇等几名大将直接扑入白狼母系一族中心,诗如画高空而立,凝视最高阁楼,那里,光芒闪烁,一道高大的身影腾空而起,在闪烁间,光芒爆射,扑向诗如画。

  诗如画嘴角勾起,呲牙一乐,眼中红芒乍现,双拳直直的迎击对方,拳风顶着空气,破空声音刺耳,溅起点点火光,拳风与空气的摩擦产生火花,令对方暗惊,更加用尽全力砸击诗如画。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袭击白狼一族重地?”对方高喝,满脸怒气。

  他是白狼的族舅,也是白狼母系一族最厉害的高手,千年前围击黑狼一族,白狼母系一族高手丧尽,这么多年也为培养出决定高手,唯有白狼的族舅在几百年前突破,成为支撑对方生存下去的支柱。

  “讨血债的人!”诗如画厉喝一声,拳风急速掠去,在二人相近的瞬间,拳风相击,‘轰隆’一声巨响,二人凌空倒飞,光芒爆射,折断百里之内的丛林残枝,白雪暴起,漫天飞舞,寒雪飘落在身,刺骨的寒冷令人心神俱震。

  白狼族舅罕幺大吃一惊,脸色突变,他没想到眼前这小小的女子修为如此高深,法力如此超强,对方手劲猛烈,与之接触时,更是有一股阴寒之气沿着手臂脉络窜进身体,罕幺急忙运功逼住那股隐含之气,脸色严肃的盯着对方,沉声喝道:

  “讨债,讨什么债?”

  诗如画凌空踏前一步,负手在后,冷笑面对罕幺,任寒风吹起她黑色的发丝,红袍迎风猎猎,发出沙沙声响,展示出对方凌然不惧的神色。

  “千年前,黑狼一族的血债。”

  罕幺眼神一颤,嘴角不自然的抽搐,高大的身子摇晃几下,心下凄然,千年前迫于多方压力不得不参与到覆灭黑狼一族的事情中,他心中明白,终有一天报应会来到,没想到,这一等等了千年,如今,黑狼的人终于来到,他不禁惨然一笑,高声厉喝:

  “既然是讨血债,想必是没什么可说的,战吧!”罕幺高喝的同时,人也掠起,如苍鹰一般扑到诗如画身边,手掌拍出,溅起一层层光芒,诗如画冷哼一声,身形侧闪,左手翻转,一道光芒爆射,随后她身形一晃,贴了过去,直接撞在罕幺身上,两具身体相撞发出闷哼的碰撞声,诗如画在贴过去的瞬间,右手五指屈拢,直接抓向对方肩膀,五指指尖泛着寒光,迫近罕幺。

  罕幺脸色微变,身形连退,双手交叉,顿时一道光芒射出,轰击在诗如画面前,空气一种浮动,如海浪一般荡起层层涟漪。

  诗如画无所畏惧,拳头攥紧,掌心光芒爆射,抬起的瞬间如山石一般砸落,罕幺闷哼一声,嘴角血迹滑落,急忙抬手擦去,眼中闪过狠绝。

  就在这时,一道小小的身影向他扑来,嘴里还喊着:

  “爹爹,我来帮你!”

  罕幺脸色骤变,在诗如画眼中闪过诡异光芒时,急忙抓起小小身影掠空远遁,诗如画呲牙一笑,身形一晃追了过去。

  抬起手指,凌空点去,顿时,一道黑色光芒遥遥射向罕幺后背,一道血光喷溅,罕幺身体踉跄几步,又如风一般跑走。

  “我不给你机会逃走,你就没机会!”诗如画冷笑,身形连晃几个起落挡在罕幺面前,凌厉隐含的眸光盯着罕幺怀中的小男孩,眼中闪过杀机。

  感应到诗如画浮现的杀机,罕幺脸色惨白,更加搂紧怀中小孩,厉声喝道:

  “你的仇人是我,还请你不要残害小孩子。”

  “哼,现在说不要残害小孩子,千年前,你们可曾放过黑狼一族的小少主,可曾怜悯过黑狼一族的小公主,现在再说,晚了;你怀中的孩子,必死无疑!”

  罕幺咬牙,目眦欲裂,搂着小男孩的手臂距离哆嗦着,他眼中悔恨再生,如果能够回到从前,他绝对不再做愚蠢之事。

  “你要如何,才肯放过我的孩子?”罕幺压抑的声音中多了一抹退让,还带着做为父亲的祈求。

  诗如画盯着正对她呲牙咧嘴的小男孩,无声笑了起来,她笑的很冷漠,笑的很残酷,左手缓缓抬起,一道光芒似闪电般射向小男孩。

  小男孩发出一声惊呼,缩起脑袋抱紧罕幺,害怕的嚷嚷:

  “不要杀我爹爹,不要杀我爹爹;你杀我爹爹,我就杀你!”

  罕幺抱着小男孩急速旋身,躲过诗如画的攻击,人影一闪撞击对方,在步伐之间光芒闪烁,随着他攻击而射向诗如画双腿。

  一道血光喷溅,诗如画小腿被划破,不顾腿上伤势,诗如画直接撞入罕幺怀中,一拳砸在小男孩后背,对方发出凄厉的叫声,小小的脑袋顿时向后抬起,嘴和鼻子都喷出鲜血,痛的双臂胡乱挥舞着,诗如画急速退出,双腿抬起直接踹在处于呆愣之间的罕幺。

  ‘砰’二人直接坠地,罕幺在下,小男孩在上,虽免重击,但小男孩依然口吐鲜血,毫无血色的瞪着眼睛,死死盯着诗如画。

  “儿子,儿子,你没事吧。”罕幺慌乱而恐惧的呼唤着,小男孩迷迷糊糊摇头,在他摇头间,诗如画抬手一道光芒划过,在小男孩瞳孔急速放大的瞬间,光芒劈过小男孩半边身子,鲜血如水一般汹涌而出,小男孩脸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整个人被一劈两半,鲜血内脏溅落罕幺满身,满脸。

  “不……”罕幺抱着儿子另一半身体,惨嚎大哭,猛的翻身而起,抱着另一半躯体疯狂的扑向诗如画。

  “我杀了你,你个疯子;”团团光芒伴随着罕幺砸向诗如画,诗如画连连后退,一甩红袍,整个人如狼一般弓身,随后在她尖啸中与罕幺重重相击,一双手,带着一团光芒,如剑刃般划过罕幺身体。

  而她也被罕幺最后一拳砸中手臂,半条手臂顿时酥麻,发出骨骼碎裂脆响。

  罕幺身体凝滞片刻,随后‘嗞嗞’发出轻响,雪光从缝隙中刺出来,瞬间又爆裂而出,罕幺的身体也碎裂开来,血肉飞溅、弥漫清冷的空气,一缕缕血腥之气回荡在天地之间。

  罕幺一死,白狼母系一族如断头的苍蝇瞬间被颸繇琊、穷奇、幽冥、竡谒等一干众人带着护卫歼灭。

  看着满地的尸体,还有残喘半死的人,诗如画深深叹息一声,随后命令夜修等人给那些半死的人再补上致命的一刀,半死不活的人,活着更痛苦。

  “夜修,吩咐下去,点燃所有阁楼,我要让白狼母系一族彻底消失。”

  “是,诗姑娘!”

  在夜修领命的同时,就见满地的鲜血如被引导的海水全部慢慢漂浮起来,鲜红的血液闪耀着刺眼的光芒,在空中慢慢汇聚在一起,如一张红色的血布遮盖炽热的太阳。

  诗如画眯眼看去,在鲜红的血液中,她明显看到有一种能量在流动,支配着血液缓缓飘落地面,随后,在众人目瞪口呆中渗入地面,地底立刻想起轰隆似流水的声音,地面更是起伏不定,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鼓动,澎湃,想要吞嚼一切。

  “看来是迷雾幽灵池在引导这些血液。”颸繇琊叹息一声,蓝色的眸光望着满地的尸体,干净的地面,不剩一滴血液,干净的就像白色的纱布,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刺眼的光芒。

  尸体上的血液竟然也全无,都被对方吸收的一干二净,夜修一众护卫不明就里,以为预见什么超出掌控之事,全部凝神戒备,一有变化,立即动手护卫诗如画。

  诗如画倒是没多大反应,她只是淡漠的扫过堆积如山的尸体,还有熊熊燃烧的烈火,眼中闪过一抹厉光,随后,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颸繇琊和穷奇等众人一怔,随即还没等众人回过神,诗如画拎着一个人又出现在原地,扔下手里的人,她冷冽的盯着对方,阴森着语气喝问:

  “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此鬼鬼祟祟?”

  吓得对方瑟缩一下肩膀,恐惧的瞧着眼前这些站满鲜血的凶人,伸出舌头舔舔干燥的嘴唇,才咧嘴一乐,露出有些乌黑的牙齿,颤着声音道:

  “我只是路过,真的是路过,没别的意思。”

  “你以为我信吗?”诗如画冷冷笑道,眼中射出杀机。

  感觉到眼前凶神恶煞的红袍女子对他起了杀机,来人急忙摆着手,慌乱的开口:

  “我说,我说,我是青狼一族派来的人,知道狼堡被覆灭,主人便派我来这里,本来是想和白狼母系一族联合起来抗衡都城府的,谁知道刚来这里就看见……”来人哆嗦着嘴唇没敢再说下去。

  诗如画眼神一亮,青狼一族的人,很巧,她真想找青狼一族的人算账呢,看着眼前畏畏缩缩之人,仿佛看见到手的猎物,玩味的笑了起来。

  “如画,留着他,也许有大用,据我了解的青狼一族,他们防卫很是森严,不是随随便便能够接近的,有他在,我们可以减少很多伤亡。”颸繇琊在旁边轻声道。

  诗如画点点头,看一眼此人,淡淡一笑道:

  “在几大狼族之中,据说青狼一族是实力最强的,白狼一族是最弱的,看来,接下来我们要有一场硬仗要打。”

  “再硬,他们还硬的过狼堡,最终狼堡还不是毁在我们手中。”夜修在旁边冷冷扫一眼此人,不屑的开口。

  诗如画叹口气,回想起灭掉狼堡十大长老的历程,淡淡扫视一眼夜修。

  “夜修,我们虽然灭掉狼堡十大长老,但也死了很多人,魈婆婆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她怎么会死。”

  夜修一怔,随即黯然,想到那位跟随城主大人有千年的老太太,心下对自己的大意尴尬起来。

  幽冥见气氛有些沉重,便笑着开口道:

  “不管青狼如何强势,我们这些势力组合起来,必定歼灭对方。”

  众人点头,目光齐齐看向跪伏在地的探子,穷奇不管那些踏前一步,抬脚踹倒来人,喝问:

  “想活命的话,说出青狼一族的防卫和都有哪些人?”

  来人咬牙想要硬抗,不过在看到众人眼里腾腾杀气时,一股恐惧从眼中划过,急忙开口,就怕万一惹来杀机。

  “我说,我说!”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七十章:时间不多了!!
  又是一晚漆黑的夜,今夜,寒风凌厉,天空飘着鹅毛般的大雪,在风吹拂之间,摇摇曳曳,如星如花。

  伸出白嫩修长的手,接住飘落的雪花,任它在掌心融化,化成一滴水在掌纹中慢慢晕开,诗如画望着白雪皑皑、被风雪笼罩的黑夜,轻轻叹息一声,黑夜杀机再次浮现。

  “如画,有心事?”颸繇琊站在她身边,为她披好厚重的披风,挡去侧面飞来的大雪。

  诗如画白嫩的小脸掩藏在白色的绒毛中,只露出一双明亮如刀锋般的眸光,静静凝视矗立在黑夜中,如庞然大物的青狼一族城堡。

  “今晚又是血腥之夜,颸繇琊,我们时间不多了,还有灰狼一族和最后的狼族盟会,哪怕是流尽我最后一滴血,我要覆灭他们,让赫离蕘回来。”诗如画闭上眼,慢慢感受寒雪中的凌厉刺骨的寒气。

  “放心,我们会帮你!”颸繇琊蓝色的眸光闪过一抹决绝,攻破白狼一族损失许多中等护卫,今晚,如果要攻破青狼一族严防紧密的城堡,不牺牲一些人恐怕是不可能的。

  “如画,今晚你不要露面了,一切交给我们吧!”颸繇琊伸手拂去落在诗如画头上的白雪,眸底闪过一丝怜惜还有深深流淌在脸上的担忧。

  青狼一族算是几大狼族中实力最强资本最雄厚的一族,想要完完全全覆灭对方,可以想象的出今晚血流成河的场面。

  “不,今晚我要和你们一切出战,无论如何,一定要拿下他们。”诗如画暗咬银牙,望着矗立在黑夜中寂静无声的青狼族城堡,内心涌起猛烈的杀机。

  她,绝对不能让青狼族阻挡她前行的脚步,绝对不能!

  诗如画的手缓缓抬起,五指一动,身后,夜修、嫱魑带领两百多名护卫窜入漆黑的夜色之中,直接扑向南门,随后,穷奇、竡谒、潶飺带着一百多名护卫军扑向狼族北门,那里,埋藏五十多名死士必须除掉。

  貀篸和烸魈站在山崖边缘,迎着寒风,如恶狼般的眸光死死盯着青狼一族的东门,最后在诗如画手指摆动间,带领两百名护卫闪电般扑向悬崖,迎着白雪如苍鹰掠向东门,那里,是狼族最新训练出来的暗箭队守护。

  “颸繇琊、幽冥你们带领两百名护卫就守护在西门这里,其他三门受到攻击肯定会涌向西门,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诗如画淡淡吩咐一句,便领着姒摩、珌陌、炑莨还有两百名护卫扑向青狼族的中心之地狼宫。

  幽冥暗暗锁眉,盯着依然死寂的青狼城堡,沉声道:

  “海皇,我们有必要暗中准备一下,就怕青狼有所准备,如画出事,我们没办法向赫离蕘交代。”

  “放心吧,我已经命令婳寙、莥姒、衖巕带领一百名护卫暗中护卫如画,不会出事的。”颸繇琊淡淡一笑,修长的睫毛上飘落白雪,在他一眨之间,缓缓滑落。

  “哦,那都城府岂不是成了空城?”幽冥一惊。

  “不会,都城府还有相柳坐镇,姉扈等四名暗影守护,陌卣暗中监视,不会有大碍的,况且,看似我们出动很多人,其实,都城府畫七夜、梦落殇几大统领还有洛书七等几位护卫长暗中守护,不会出问题。”

  “那就好!我们也走吧。”幽冥说完,眼中闪过厉光,身形一晃,向青狼城堡西门扑了过去。

  青狼城堡中心狼宫此刻寂静的就像坟场,没有一点声音,烛火通明 ,照亮大殿每一个黑暗的角落。

  诗如画手一挥,姒摩、珌陌和炑莨分别带着五十名护卫散开扑向狼宫各个宫殿,不到片刻便想起令人心沉的压抑闷哼,一丝丝浓烈的血腥之气散发在寒冷的空气中,被漂浮的白雪渐渐掩盖。

  诗如画带领五十名护卫矗立在死寂的大殿内,清冷的目光四处查看,随后挥手示意五十名护卫扑向大殿后方。

  空旷的大殿内仿佛恒古不变的空间,只有流动的空气,还有自己平静的喘息之声,诗如画听觉敏锐,殿顶忽然想起一阵细细声响,她的人便已经向前扑去,随后她刚才站立之地,被一座大钟砸落,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响,地面碎裂,密密麻麻的裂纹向四周蔓延而去,尘土飞扬间,四道人影挥舞着寒光凛凛的剑光扑向诗如画。

  诗如画飞身旋开,长发漂浮间,手臂挥动,一道道光芒爆射而出,射在死人身上,顿时,他们发出凄厉的惨叫,鲜血喷涌的同时,人影也倒跌,手中长剑最最后的余力之下凌空射向诗如画四周。

  诗如画冷哼一声,青狼一族的人想以死人之命袭杀她,未免太痴心妄想,双手划起带起一股气劲荡开四支剑光凛凛的长剑,随后身形一晃抬拳砸向大殿黑暗角落。

  那里,没有人影,但却爆发出一股摄人心弦的怒喝,随后,带着红光的拳风迎击诗如画的攻击,蓦地,大殿后堂响起一声尖锐的童音惨叫,令攻击诗如画的拳风一滞,也就是这一滞瞬间,诗如画欺身而上,拳风暴涨,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轰击在掩藏在黑暗中人的身上,一道雪光喷溅,随后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从黑暗中踉跄脚步冲出。

  诗如画凌空倒退,双臂挥动,卷起空气内涌动的气劲,如太极悬浮涌动,随后双臂往前一推,一股摄人心魂的光芒如爆炸的太阳砸在此人身上,高大身影也不含糊,一拳轰击地面人也凌空倒退,地面破裂的劲道阻挡住光芒爆射却也在同一瞬间,此人被四处爆射的地面碎块击穿前胸。

  一道小小浑身沾满鲜血的身影从后堂冲出来,后面,一名护卫挥舞着夺人心魄的宽刀看向小女孩后背。

  “爹爹,救我!”童音令此人浑身俱震,眼睛暴睁,不顾身上喷涌的鲜血还有胸口透明的血窟窿扑向小女孩,用右手挡住护卫劈过来的刀芒。

  小女孩倒入高大身影怀中,而他的右手却也同时被砍断,断臂凌空飞了出去,一道血光喷溅在护卫脸上,令他前行的动作凝滞片刻,也就是这片刻高大身影从嘴里吐出一道细如针芒的剑光射入护卫脖子上,护卫捂着脖子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在最后一刻会死去,汩汩鲜血从他嘴角流出,‘当啷’砍刀坠地,他的人已倒了下去。

  诗如画负手在后,踏前一步,盯着男人怀里害怕到几点的女孩,轻声笑道:

  “她是你女儿,很可爱的女孩。”诗如画虽然在笑,但她盯着女孩的眼神很冷,就像饿极的野狼见到食物一般,散发着令人心惊的残酷光芒。

  小女孩害怕的缩进男人怀里,小小的身子颤抖不停,小小的手更是死死抓紧男人衣衫,男人眼里闪过凄然,盯着诗如画,盯着她如野兽一般的眼神,抱着女孩身形倒退,冷冷开口:

  “想不到都城府的动作如此之快,看来,你们是不覆灭青狼族不罢休。”

  “白狼一族已灭亡,狼族城堡也名存实亡成为都城府一部分,现在轮到你们青狼一族,不见血誓不还,这就是都城府的目的。”

  蓦地,她心神一动,嘴角讥讽的勾起一抹弧度,望着男人后方,嘲弄的眼神划过嗜血的残酷。

  “本来我还想放过你怀中的女孩,可惜,你其心可诛,既然如此,你们就都死吧。”

  诗如画眼中闪过一丝红芒,随后身形如旋风般扑向男人和他怀中的女孩,女孩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在男人搂着她急速后退的刹那,后方,空气快速波动,荡起一层层涟漪,两道人影从里面爆射而出,带着铺天盖地的杀机与诗如画激战,而男人用剩余的一条手臂搂着小女孩急速后退,站在黑暗中,男人怜悯的看一眼女儿,心如针般痛起来,今夜,不知道能不能护卫女儿周全。

  “凭你们也想阻挡都城府前进的步伐,简直是痴心妄想。”诗如画冷哼一声,拳风猛烈的如火山爆发猛烈攻击,根本不给对方喘息机会,招招凌厉,拳拳裹着死亡气息。

  “哼,就你一人,也妄想覆灭青狼一族。”不知何时,大殿内又涌现两道人影,一男一女,女的年轻貌美,容颜妖媚,男的气宇轩昂,英俊无比,但他的眼睛阴邪冷毒,望着诗如画散发着丝丝死亡寒气,令人扫一眼都心惊。

  “还妄想攻击四门,我们的人早已埋伏在那里,就等你们到来。”女子妖媚的大笑,随后,细腰一扭,飞身扑向涌进大殿内的珌陌,娇笑之余,还不忘瞥向诗如画,露出不屑而嚣张的眼神。

  诗如画无视其他,这样的挑衅根本就激不起她半点情绪,依然冷冰冰的攻击两道苍老身影,这时姒摩也带着护卫涌进大殿,看了一眼正在激战的诗如画,冷声开口:

  “诗姑娘,后堂已全部歼灭,仅剩这里几个人。”

  一直站立沉默的英俊阴邪男人眸光蓦地便的更加冷深,嘴角隐隐抽动,冷深的目光缓缓移向姒摩,如毒蛇盯着姒摩:

  “你们杀了后堂所有的人?老弱妇孺一个都没放过?”说的咬牙切齿,尤其是他尖锐阴冷到骨子里的嗓音听起来特别刺耳,跳动人们紧绷的心弦。

  姒摩毫不在意他如何,掀唇冷笑几声:

  “要的就是全部覆灭,包括你们!”抬手一指,随着他手指的抬起,人也如闪电般掠出,眨眼间出现在英俊男人面前,抋冰拳暴泄而出。

  “爹爹,我怕……婉儿好怕。”小女孩卷缩在高大男人怀里,整个人像受惊的小鹿恐惧而慌乱无助。

  “不怕,不怕,爹爹保护你。”高大男人拍着女儿脆弱的后背,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颤声安慰女儿,随后他扳过像鸵鸟一般的女儿,严肃的沉声道:

  “婉儿,你不要怕,父亲去给你杀坏人好不好,你乖乖呆在这里,等爹爹回来,记住,要保护好自己。”说着,塞进女儿手里一把短剑,见女儿惶恐的点头,高大男人凄然一笑,抱了女儿一下,随后转身扑向诗如画。

  隐藏在黑暗中的不止是青狼一族的人,还有婳寙、莥姒和衖巕率领的一百名护卫,他们静静观看大殿内的激战,婳寙望着空中翻飞的红色身影,眼中闪过一抹笑意,重新醒来的诗如画修为好似比起以前更加高深,一人单独对抗三人竟然还不落下风。

  “婳寙大将军,速战速决,我们时间不多了。”

  婳寙点点头,随后破开黑暗,冲向诗如画那边,而莥姒和衖巕却身形一晃,穿梭在黑暗中扑向隐藏在黑暗另一端的青狼族的人。

  杀机四起,血光喷溅,一声声惨叫回荡在大殿之内,外面,火光冲天,无数人影在漆黑夜幕下激战,鲜血已经染红地面,脚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脆响,如雪、如水,凄寒着众人的心。

  一道血光从诗如画身后喷溅,诗如画忍痛,反手拍去,老者发出闷哼的同时,身形也被诗如画斩断,如断线的风中砰然坠地,分开的两截身体兀自在痉挛,鲜血如河水一般汹涌而出,吓得小女孩婉儿一声尖叫,握紧手中短剑,眼神恐惧而慌乱,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小女孩婉儿的尖叫令高大男人心神一震,就在这一恍惚之间,婳寙五指飞扬,一道道看不见的丝线穿破空气穿透对方身体,婳鰭狰狞的小脸在高大男人眼前浮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婳鰭的嘴狠狠咬在对方脖子上,婳鰭死灰色的眼睛流动诡异的邪芒。

  诗如画不顾后背伤口,寒着冷色扑向另一老者,婳寙等人的加入令青狼剩下的人胆战心寒,一边激战一边要退离,却不成想大殿门口已被护卫守住,就算拼掉自己性命也不令青狼人逃脱,这是姒摩大将军发下的死令。

  一名护卫见小女孩独自站在一边,眼中闪过杀机,手持长剑一步一步向对方走去,手中长剑泛起的冷芒令小女孩婉儿心惊肉跳,要哭的憋着小嘴,双眼恐惧的看向被婳鰭死死咬住脖子的爹爹。

  “不,放了我爹爹,你们是坏人。”小女孩婉儿见自己爹爹遇难,竟然顾不上心中害怕,持着短剑冲向婳鰭。

  正向她走去的护卫一怔,随后狰狞的一笑,整个人扑了过去。

  “不……婉儿,快跑。”仅剩最后一点力气的高大男人见女儿向他跑来,凄厉的长声大叫,绝望的如困兽,用仅剩的最后一只手用尽全力拍开咬着脖子的婳鰭,不顾身上被穿透的丝线,飞身扑向女儿,拉扯丝线一道道血液从身体内汹涌流出,他用最后的力气护住女儿,把后背留给冲过来的护卫。

  ‘扑哧’长剑入体,高大男人猛的张大嘴推开女儿,踉跄着脚步一连退了好几步,他望着被推开的女儿,手缓缓抬起,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在护卫抽出剑的同时颓然坠地,长剑摩擦肌肉发出刺耳的异响,令小女孩突然疯狂的大叫起来。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七十一章:残酷厮杀
  然而,在小女孩疯狂大叫的瞬间,受到高大男人攻击的婳鰭呲牙尖叫的同时,他小小的人竟然扑到笑女孩身上,冲着到底渐渐死去的高大男人呲牙一乐,样子狰狞,五官更是诡异的扭曲,露出尖锐的牙齿咬向小女孩,在婳鰭扑到小女孩身上时,小女孩的娇声戛然而止,像受到惊吓一般,小脸已经恐惧到有些扭曲的地步。

  随后她疯狂胡乱的拍打挂在身上的鱼尾人身的怪物:

  “爹爹,救命……啊……”

  婳鰭好似很享受小女孩的尖叫与疯狂慌乱,吱吱乱叫,露出来的尖锐牙齿闪烁着惊人的寒芒,在快要接触到小女孩脖子时,被诗如画淡淡冰冷的嗓音阻止:

  “婳鰭,不要伤害她!”

  一拳砸开白须老者,诗如画旋身爆射,凌空点击,红芒击穿白须老者胸口,而她也被对方集中胸口,一道血痕出现,涌出来的鲜血湿透红袍,令红袍看起来更加的鲜艳夺目,使人心颤。

  婳寙见诗如画受伤,心中震怒,面无表情的舞动手指,带动丝线,接收到诗如画命令的婳鰭早已停止扑咬动作,在丝线跳动间倒飞回来,扑进婳寙怀里,冲着诗如画呲牙,发泄没有吃到食物的不满。

  被珌陌锁魂链缚住的娇美女子发出一声尖锐嘶喊,锁链丝丝入骨,勒紧皮肉里,眼瞅着割裂出一道道深深的血痕,露出里面白色的骨骼。

  “雪族,有能耐你杀了我,否则,我定会灭你全族。”娇美女子疯狂的大叫,肉体上的痛苦已令她满头大汗,何况是身体就像快要被割裂,满身的血槽,丝丝见骨,更加恐怖的是只要被锁魂链缚住的地方绝对是肉碎骨见,她就像被血洗一样,手臂、腿部和后背的肉渐渐萎缩,露出里面黏满鲜血的骨头,娇美女子仰头大叫,一道光芒闪现,在对方喊叫嘎然而至的刹那,一头青色毛发的小狼从光芒中出来,娇美女子竟然扛不住锁魂链露出原形。

  珌陌冷笑一声,掌心光芒一闪,一道道光芒透过锁魂链涌向小狼,在小狼萎靡不振的眼神中,身体忽然炸裂开来,血肉横飞的瞬间,锁魂链竟然锁住最后一个要逃离的元神,瞬间吞没,被黑色烟雾掩埋。

  正与姒摩激战的年轻男子见自己最心爱女人已死,心中暴怒,脸上浮现暴戾的凶狠,手中光芒一闪,一把长矛浮现,银光连闪射向姒摩。

  抋冰拳拳风与长矛抵在一起,气劲顿时以二人为中心扩散开来,正扑在中年男人身上哭泣的小女孩眨眼被掀飞,诗如画等人掠空而起,手一挥,一道蓝芒准确的射进白须老者胸口,一道血柱喷涌,坚持最后一点余力的白须老者踉跄脚步倒地,在他肉身被毁灭的瞬间,一道小小身影从他头顶飞出眨眼间消失在大殿内,速度非常之快,快的还没等诗如画反应过来。

  婳寙冷哼,五指一样,一缕丝线划过,婳鰭扑腾着手如一道闪电追过去,小小人影也消失在大殿内。

  大殿内,唯一活着的只有那名英俊男子,其余人等全部被覆灭,但都城府的人也是受伤惨重,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伤在身。

  诗如画微微蹙眉,看向做最后努力的英俊男子,不顾胸前伤势,欺身而上,五指屈拢在空中狠狠划过,顿时,英俊男子的后背衣衫碎裂,五道深深的指印浮现,深可见骨,鲜血顿时涌了出来,对方闷哼一声,想要转身对付诗如画,却不成姒摩并不放过他,贴身靠近,抋冰拳再次砸出,英俊男子暴怒,不顾背后伤势,迎击,长矛闪动划起一道道光芒,姒摩身上也出现一道道血迹,浑身被鲜血染红的他,一拳一拳砸出,最后,长矛断裂,闪烁寒光的箭头射入姒摩肩膀,而他的拳也砸在对方胸口,直接穿透,来个前后透心凉,手中攥着英俊男子的心脏抽身而退。

  英俊男子顿时感觉身体好像被掏空一般,整个人跌倒在大殿,面无血色的脸庞肌肉抽动,天知道他忍着多大的痛苦才不惨嚎出声。

  诗如画一步跨前,没给对方喘息机会,握紧拳头的手落在对方头上随后砸落,‘砰’重响,脑袋碎裂,白色的脑浆混合着红色的血液喷溅诗如画一身,对方全身痉挛着倒地,抽搐一会儿便没了动静。

  姒摩捏碎心脏,咬牙拔出肩膀穿透的箭头,冷硬的脸上布满汗水,嘴角也不住的抽动,可见箭头入骨有多深多紧。

  诗如画、珌陌等一干众人站在一边环视大殿,躺满尸体的大殿,被强烈的血腥之气充斥,仿佛都要使空气凝固,诗如画深深叹息,一股从心底发出的无力之感充斥全身,如果,如果可以,她绝对不想这样杀生,毕竟,对方也是一条条人命,这样的造孽不知道自己来世要用什么来偿还,但想到迷雾幽灵池内的赫离蕘,她又鼓起力气,让自己充满向前奔走的勇气,为了赫离蕘,哪怕自己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也无妨。

  “走吧!”诗如画轻轻说一句,便率先带头离开大殿,出了外面一眼望去,就算是杀人无数的众人心中也不免震撼,满地的尸体已不能用数量来计算,而是成堆成堆的尸体被堆积在广场,地面上的血已经用河来形容,人的脚踩在里面已经没过脚脖子。

  诗如画攥紧拳头,狠狠的攥紧,心弦绷紧的同时,她才知道,在云荒,杀戮,永无休止!

  也许,千年前,被覆灭的狼族就犹如现在,满地的尸体,如河一般的血水,逃窜而受伤的人,孤独而无助。

  再次咬牙,诗如画冷声吩咐:

  “全部点燃,一点痕迹不留!”

  “是!”正本来的夜修等人急忙领命,转身而去。

  蓦地,夜空中划来一道小小身影,好似他还拽着什么,落在众人眼前,众人看去,就见婳鰭摆动尾巴,小小的手里竟然拽着逃走的小女孩,正扬起小脸对着诗如画呲牙咧嘴的笑,而他的嘴角,还残留着一道没有擦去的血迹。

  婳寙手指抖动,婳鰭扔下小女孩扑到婳寙怀里,眨眼消失不见,众人对此情景已见怪不怪,目光都望向诗如画,随后又看向渐渐苏醒的小女孩。

  大家都在等待诗如画的定夺,一句话,就能定小女孩的生死!

  缓缓苏醒的小女孩睁开眼睛就看见堆积如山的尸体,吓得‘啊’一声尖叫,很自然的想要握紧爹爹怀中,没想到在后退的时候撞到诗如画,这才发现,周围的人都不是自己认识的,都是杀害自己亲人的刽子手,她无助的一一望过去,紧咬着嘴唇的牙齿微微颤抖显露女孩内心的恐惧。

  “如画,她怎么办?”不知何时,一头蓝发的颸繇琊走过来,平静的眸光落在小女孩身上。

  “当然要铲草除根,难道还要留下她为自己将来找麻烦。”穷奇冷冷盯着小女孩,眼里满是杀机,他可没有什么仁慈之心,只要将来能危害到自己的都要趁早把对方扼杀在摇篮中。

  诗如画心有不忍,只是一个小女孩,就算长大将来她也没有复仇的机会,想到这里,她刚想说话,没想到满地的血水忽然汹涌澎湃起来,全部漂浮,缓缓升上高空急速旋转,令人惊讶的是,融化在鲜血中的白雪被过滤出来漂浮在半空,而浓稠的红色鲜血竟然缓缓落地,渐渐凝聚成一汪湖泊,急速的旋转最后慢慢浸透地面,像地底奔涌而去。

  就在众人都松口气的时候,一道血柱扑射而来,速度快的也就是眨眼功夫穿透小女孩胸口,对方只发出一声惨叫便没了呼吸,小小的身体软软倒在地面上,流出的鲜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引导一般像那汪湖泊流去,最后汇在一起浸透地面,消失。

  诗如画长吁一口气,平淡的眸光凝望死在脚边的小女孩,内心不知被什么东西激烈撞击,胸口一阵发堵,令她喘不上气来,再喘一口气,脸色才缓和一些。

  “看来,那个人并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狼族的人。”颸繇琊望着渐渐消失的血水,喃喃自语。

  在血湖泊不见的瞬间,漂浮在半空的雨雪如烟雾般喷洒,飘落在众人身上,竟然能闻到白雪的甘甜和清冽。

  大火冲天而起,熊熊燃烧,烈焰腾空,犹如舞动的群蛇,刺眼而夺目。

  诗如画率领众人再次看一眼陷入大火中的青狼一族城堡,转身决然离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接下来攻击的是灰狼一族和狼族盟会,这两个地方灰狼一族已经走向没落,没多大做为,诗如画只领穷奇带领夜修、银狼等暗影再加上五百名护卫连夜奔袭。

  而她和颸繇琊等鲛人和雪族人直接奔赴狼族盟会,众人身上的伤在行动间运功恢复,严重一些的便吞吃草药,他们并没有太多时间休息,因为,明天就到了十天之约。

  狼族盟会比较远,在极北的寒雪之地,这里,整年被寒冰覆盖,被寒气充斥,所以,生活在这里的狼族差不多每个人都能够耐寒,而且还利用寒气修成一种极端的功法,这种功法能瞬间夺取人命。

  诗如画脸色严肃的盯着落于寒冰之中的狼族盟会,低低咳嗽几声,嘴里呼出的哈气形成一缕烟雾,飘散在冰冷的天地之间。

  清晨的第一缕晨光升起,红彤彤的朝霞在东方缓缓浮现,照耀着极寒之地,唯有那红彤彤的朝霞才能够令人感觉到一丝温暖。

  “如画,这里的人利用天然地理条件,已经形成属于他们自己的功法,我们要攻破他们,恐怕有些困难。”颸繇琊望着那些被寒冰笼罩的城堡阁楼,眼露担忧。

  诗如画环顾四周,入眼白花花一片,在朝霞下映衬着一抹绚丽斑斓的色彩,望着这些她掀唇一笑:

  “冰怕火,寒也怕火,今天,我们就用火攻,当然,扑通的火恐怕不行,必须是地底的焚天之火,我们所有人运法,沟通焚天之火来覆灭狼族盟会。”

  颸繇琊一惊一喜,惊的是要沟通焚天之火恐怕不易,喜的是极寒之地无论再坚固,依然抵挡不住地底的焚天之火,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

  “好,时间不等人,我们现在开始!”

  鲛人和雪族之人都领会诗如画之意,各率领一百名护卫如扇形扑散开来,把狼族盟会围在中间,各个盘膝落座,不过,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诗如画还命婳寙、姒摩还有炑莨各带领一百名护卫掩藏在隐蔽之处,对方如有异动立刻击杀。

  诗如画盘膝落座,微微闭目,顿时,一股红色光芒从她身上汹涌而出,与此同时,围城一圈的众人密密麻麻排开,一缕缕红色光芒在众人身上闪烁,随后,渐渐隐没在地底。

  诗如画眉宇一动,她感觉一股急猛的吞噬之力从她地底之下汹涌扑来,疯狂的吞噬着她散发的红色光芒。

  诗如画无惧,依然不停的散发红色光芒钻入地底,不停的往下钻去,地底下方的泥土立刻被分开,形成能容一人通过的圆形通道,放眼看去,无数个通道,大小都有在地底出现。

  这些红色光芒随着主人的意识向地底最深处窜去,那里,有它们最终的目标,焚天之火!

  无数红芒在颸繇琊和诗如画红色光芒指引下直接穿透最后一层地层,是由黑石形成的一个天然屏障,是防止焚天之火窜入地面的阻碍。

  击穿黑石,进入这个空间,顿时被一股炽热的热流覆盖,在空间内,涌动着如海洋般的焚天之火,他们呼啸、卷缩,奔腾、像发泄、像撕咬又像在争夺,很是疯狂和暴乱。

  黑石纷飞之间,所有的红色光芒汇聚在一起,形成一巨大的红色圆圈在这个空间内漂浮,焚天之火发现有外来入侵者,翻腾的更加猛烈,狂暴,他们竟然试图吞没这股猛烈的红色光芒,

  不过在碰到一起时,焚天之火竟然发出尖啸,这团红色光芒是由无数密密麻麻的意识形成,尤其是在诗如画的引领下,渐渐与焚天之火沟通。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七十二章:焚天之怒
  可是,尽管他们的意识想要与焚天之火沟通,奈何有自主意识的焚天之火并不理会他们,反而发出惊天的怒吼,如大海般下汹涌起来,火焰腾空的瞬间,吐出一股火舌吞噬这些红色光芒,红色光芒在火舌间流窜,逃匿,不想被吞噬,但,焚天之火太过暴戾和疯狂,火焰爆响,火星四溅,顿时笼罩所有红色光芒,隐约中,一声苍老的叹息在焚火之间缓缓流淌。

  诗如画的意识起主导作用,她平缓自己情绪,尽最大努力与焚天之火沟通:

  “前辈,你是否想吸取更大能量?”她并没有直接要求对方对付狼族盟会,毕竟,随意要求对方做事情是要付出代价的,她不是不想付出代价,但是,焚天之火的要求,肯定超出常人意料之外,只有让他在地底爆发出去,吸取足够能量逃脱地底牢笼,才能自由,只有自有了才能实现一切。

  诗如画静心等待,等待对方给予答复,所有的意识都在静静等候,虽然这个过程很漫长,但他们知道,时间上不差这一会儿。

  果然,过了一会儿,焚天之火苍老的嗓音在空寂的地底响起:

  “你为何要帮助我?”声音中充满浓烈的质疑,毕竟以武力为尊的云荒没有平白无故的帮助,只有利益相关才会达成所愿。

  “我要灭狼族盟会,而他们的盟会就群居在此地底之上,这里,属于冰雪的极寒之地,唯有您,焚天之火才可以破除极寒之气,而破除极寒之气后狼族所有的灵魂能量都归前辈。”

  “都归我?可是真的?”对方语气中隐含一抹激动,就算他极力想要隐藏,但诗如画依然从他说话的声音中听出一抹颤音。

  “不错,都归前辈。”诗如画笑着回答。

  “可不许骗我,否则,你会明白欺骗我的后果由多么残酷。”对方苍老的声音中多了一抹杀机。

  “放心,前辈,如画说话算话!何况,前辈被困这里,想必也是因为狼族盟会的缘故,如今,合我们之力铲除他们,前辈既帮了我们,也帮了自己,何乐而不为,如画又何来欺骗。”

  “好,我信你!”也许是被困太久,对方真的想出去,便一口答应,随后,焚天之火腾空,幻化,火焰纠结后又分散,中间突然冒出一股赤红炽热的火焰,发出‘嗞嗞’声响,想必这才是他真正的精华所在,那些腾空燃烧的火焰恐怕都是表面,并不会起太大作用。

  “你们先破除那一层黑石,黑石中刻画封印,否则,我早就出去了。”苍老声音吩咐道。

  “好,前辈稍等!”诗如画说完,就见红色光芒红光爆射,向黑石撞去,顿时一层黑石剧烈摇晃起来,其间一点点白色光芒在缝隙中划过,如星光闪烁,在被红色光芒笼罩的瞬间化为乌有,随后所有黑石化为碎末,飘飘洒洒落下来。

  苍老的声音发出惊天的大笑,就见焚天之火如长龙腾空,化成一道闪电刺向地面,也如一把长剑破鞘而出,发出璀璨的光芒,直冲天际。

  地面上,眨眼间就见以狼族盟会为中心,被一团火焰笼罩,焚天怒吼咆哮,如一个网罩罩住狼族盟会,瞬间淹没在其中。

  诗如画一干众人意识回归,每个人起身站立,凝视处于焚天之火中的狼族盟会,不到片刻便传出一阵阵惨叫,还有含着怨气的怒吼。

  一道刺眼的剑光划破焚天之火,直冲天际,诗如画眼神一跳,全身戒备,想不到狼族盟会竟有如此高手,不怕焚天之火。

  “何方小贼,胆敢暗算狼族盟会,找死!”包含惊天剑气的剑光再次划破焚天之火,随后,一道人影从焚天之火中冲出,再劈出剑光,剑光闪烁的同时,他的人也向诗如画这边扑了过来。

  “贼人,你胆敢私自释放焚天之火,我杀了你。”他一声长吼,持剑踏空扑来,然而,他蔑视苍生的话令焚天之火震怒,火舌翻卷,张着大嘴咬向对方。

  “千年老妖精,老子今天出来势必讨回被困之恨。”焚天之火也不甘示弱,叫嚣着卷向来人。

  “孽障,你还敢出手,老夫再次困你。”手持长剑的老者不得已只好转身扑向焚天之火,诗如画喘口气,目光落在狼族盟会的城堡上,只见焚天之火穿梭在其中,不留一丝缝隙,竟然焚毁所有冰雪极寒之气,而且,被焚天之火所伤的狼族人员也在逃跑或者惨叫中被对方吸收,连骨头渣子都没声,瞬间吞入,只留下一声惨叫回荡在四周。

  颸繇琊和穷奇等一干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乖乖,好厉害的焚天之火,可是,把他放出来会不会惹祸苍生,他们望向诗如画,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担忧。

  为了灭掉狼族盟会,而释放焚天之火,如果对方惹祸苍生,恐怕不是他们所愿!

  诗如画望着与狼族老者激战在一起的焚天之火,内心一片空白,也被渐渐浮起的担忧覆盖,是呀,如果焚天之火遗祸苍生,她诗如画岂不是天下罪人!

  不,绝对不允许,如果,对方真的会遗祸苍生,她诗如画发誓,等救出赫离蕘,势必追凶天下也要灭掉对方。

  “你们不要担心,我想,前辈定不会如此残忍对待苍生。”诗如画的声音不低也不高,然而能凑巧的让焚天之火听到。

  攻击狼族老者的手势凝滞片刻,便长声怒吼,火舌突卷,如一张大网罩向狼族老者。

  “你们放心,我焚天也有善悯之心,他们狼族困我千年,只为占据这冰雪极寒之地,只要我夺回此地,灭他们狼族盟会,我会终生守候这里,潜心修炼。”

  诗如画微微苦笑一声,长声道:

  “如画知道焚天前辈定会怜悯苍生,如果前辈出尔反尔,如画也不惧怕,只会穷尽毕生精力追杀前辈。”

  “前辈能够出来,也一定会珍惜眼前机会,定不会做一些令自己后悔和失去自由的事情。”

  “哈哈哈……老子其他信用没有,但是,这个地盘是我的,我一定要夺回,至于你口中的苍生,关我何事,只要他们不冒犯于我,我定不会为难他们就是。”焚天一边猛烈攻击狼族老者一边长声怒吼。

  “好,我信前辈!”诗如画冷静的目光望向狼族盟会,此刻,被焚天之火焚烧的狼族盟会顷刻间变成一堆堆废墟,黑烟袅袅升空,一片乌黑。

  狼族老者见自己子孙死亡殆尽,顿时长声嘶叫,悲愤的仰头怒吼,满头白发笔直的刺入长空,双眼渐渐变得血红,咬牙切齿的对焚天惨烈暴喝:

  “焚天老匹夫,我杀了你!”

  狼族老者裹着一团光芒扑向焚天,焚天也不示弱,如一条腾龙扭动火焰,炽热的火焰瞬间淹没对方。

  “我们也别等着,下去查看有没有留下祸根。”诗如画吩咐一声,便率领众人踏空扑了下去。

  在她刚刚落地的刹那,一柄泛着红色光芒的剑光闪电般刺向她,直射胸口,诗如画大吃一惊,急忙旋身闪过,然而后面紧接着扑过来的护卫很不幸的被剑光穿透身体,一股鲜血喷涌,诗如画大怒,双手挥舞,卷起一道光芒爆射对方。

  没想到狼族的人真是狡猾,能够逃脱焚天之火的焚烧,诗如画震怒之余,也不免心惊对方的实力。

  “我们狼族到底与你们有何恩怨,为何要引焚天之火毁灭我们?”一手持长剑的中年人冰冷的站在前方,挡住所有人去路,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诗如画手一挥,周围的人四处散开,寻找活着的人,到时候补上一刀铲草除根。

  “有何恩怨?千年前你们灭了黑狼一族就应该想到会有今日。”诗如画冷冷的注视对方,浑身气势攀到最高峰。

  听到黑狼二字,中年男人脸色大变,持剑的手也剧烈颤抖起来,脸色变的凄苦,划过一抹苦涩。

  “报应终于来了!”中年男轻声低喃。

  “既然知道有报应,你就接受惩罚吧!”诗如画握拳,整个人突然凌空飞起,泛着红色光芒的拳风刺破长空,激起一道道闪电,砸向对方。

  “惩罚?哼,你能做到再说!”中年男人随即恢复正常,冰冷神色闪过杀机,随后挥舞长剑,一道白色剑芒划过空气,正好与诗如画砸过来的拳风相击,‘砰砰’两声巨响,诗如画和中年男人被气流撞击后退两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高的修为,黑狼一族有希望恢复以前。”中年男人深深叹息,如果狼族盟会的人能够如此女子也不必顷刻间就被覆灭,焚天之火再过霸道也有一争之地,可惜,多年来不曾居安思危,沉迷玩乐,终于荒废半壁江山,被焚天之火一怒之下毁掉所有。

  想到这里,他脸上划过一抹悲哀,眼光望向与焚天激战渐渐处于下风的盟会长老,嘴角露出苦涩笑意。

  诗如画可不知道他想什么,在后退稳住身形的刹那,便凝聚全身法力,一道黑色光芒从身上浮现,红色长袍被鼓动而起,长发飞扬,她冷冷注视前方敌手,唇角讥讽的勾起,整个人凌空掠起,如一道闪电划过长空,随后,在光芒爆响散发璀璨光芒的时候,她从中年男人身边穿过,一道雪光喷溅,中年男人身子摇晃一下,脸色苍白无血色,长剑当啷一声坠地,他单膝跪地,颤抖的手臂支撑地面,嘴角苦笑着扯起一抹僵硬的弧度。

  “终究是老了,修为退步啊!”

  虽然一击灭掉对方生机,但诗如画也不好过,在侧身擦过对方的时候,对方长剑以眼睛看不见的速度刺穿她身体,从前胸穿过后背,随后又以极快的速度抽出,这样的速度令诗如画心惊,震撼对方实力高强的同时也暗暗松口气,幸亏自己拼尽全力杀了对方,否则,还真不知道后果如何,想必会死掉很多人才换来他一条人命。

  中年男人‘扑通’向前栽去,他上半身栽倒地面,而下半身却直立着,身体竟然被诗如画一拳劈成两半,五脏六腑洒满地面,肠子和内脏混杂着浓烈刺眼的鲜血流满地,空气顿时被血腥之气充满。

  ‘咳咳’诗如画捂着嘴连声咳嗽,一丝血迹从嘴角滑落,随之大口鲜血喷涌出来,诗如画脸色惨白的无血色的地步,整个人感觉迷糊起来,眼前阵阵发昏,她勉强支撑着不让自己倒地,一剑穿透心脏,已耗尽她所有生机,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心脏曾融合过蓝焰之心,此刻怕是已经死亡。

  手臂支撑地面,诗如画闭上眼睛,慢慢感受心脏之处,一股蓝色的光芒如星光一点点在心脏中心慢慢散发丝丝缕缕的力量,这些力量笼罩住受创的心脏,一点点恢复生机。

  “如画,你怎么了?”颸繇琊出现在她身侧,担忧的问。

  诗如画摇头,并没有开口说话,头一直低垂着,一缕一缕鲜血从嘴角滑落,滴在地面上,汇成一汪血水。

  蓦地,一声怒吼从空中爆响,狼族老者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从空中坠落,而焚天之火的火焰也黯淡许多,也没了先前的气势。

  颸繇琊转身挡在诗如画后方,冷眼盯着受伤濒临死亡边缘的狼族老者。

  焚天之火渐渐回缩,慢慢幻化成一道人影,人影虽模糊但也能令人看清面目,中年模样,眼睛阴冷如鹰,脸庞轮廓棱角分明,颧骨特别高,这样的人一看就是不受控制的人,而且,性格上还特别暴戾。

  焚天身影一步跨到狼族老者面前,寒声开口:

  “千年前,就是你亲自刻画封印,困我于地底,如今,我也让你尝尝被困地底的滋味。”说完,焚天便举起双手,一道红色光芒在两手之间旋转,随后砸向已毫无反抗能力的狼族老者,红色光芒笼罩住老者,在焚天畅声大笑中,竟然自动的向地底钻去,随着红色光芒的旋转而隐没。

  焚天的身影也随之消失,没入地底,不过,他的声音传了出来:

  “覆灭狼族盟会后,你们速速离去,这里,以后会是我精修的地方,不得再打扰。”

  对于焚天冷漠的声音,颸繇琊报之苦笑,随后转身看向诗如画,见她脸色已渐渐恢复血色,知道没有大碍,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诗如画睁开眼,长靴一口气,抬手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有些虚弱的低声道:

  “今天终于多亏了蒆慯菫的蓝焰之心,否则,我必死无疑!”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七十三章:黑狼一族的诡计
  谁也没想到在有焚天之火帮助下,竟然有三人受伤严重,诗如画更是命悬一线,如果不是蒆慯菫的蓝焰之心,恐怕她也要渐渐死去。

  这时,前方一道道人影向这方奔了过来,诗如画挺直身子抬头看向前方,见是穷奇等众人,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

  “丫头,灰狼一族被灭,情形与白狼一族差不多,没多大差异。”穷奇身上被鲜血染红,散发着浓烈的血腥之气,此战恐怕也是惨胜,一眼望过去,五百名护卫只剩下不到两百名,而夜修等人身上大大小小也有十多个伤口,灰狼一族虽然不再辉煌,想不到底蕴倒是身后许多。

  “没想到灰狼一族能伤你们至此。”颸繇琊深深叹息,连日征战令所有人的脸色都很憔悴还有从骨子里发出来的疲惫。

  “谁也没想到对方会留有两名千年老怪物,不过还好全部被灭。”夜修站在一边苦笑,挂满灰尘的脸上划过一抹苦涩。

  诗如画站直身体,目光扫向远方,深吸口气令自己压抑的胸口更加舒畅一些。

  “今天正好是十天之约,我们要速速赶去迷雾幽灵吃,穷奇、颸繇琊、夜修、婳寙、炑莨等一干众人带领剩下的护卫赶回都城府进行整修,我自己一人去就好。”诗如画淡淡吩咐,她也看出众人的疲惫,大家虽然都是修为高深之人,但是连着十天进行长途跋涉激战,再高深的人也会疲倦不堪。

  颸繇琊一怔,凝视诗如画,抬手拂去身上漂浮的雪花。

  “我陪你去,穷奇等人带领众护卫赶回都城府。”

  “诗姑娘,你自己一人前往迷雾幽灵池太过危险,虽然对方答应你不会为难于你,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我们并不太了解对方,还是我陪你去吧。”幽冥上前,淡淡开口。

  “我也去,怎么说我也是黑狼一族的朋友。”穷奇踏前一步,喘口粗气,随后看向夜修等人,怕诗如画反对急忙吩咐夜修等人:

  “你们速赶回都城府,整装待休,有什么问题我会通知你们。”

  夜修等人目光望向诗如画,毕竟赫离蕘是城主大人,他们也想参与,但诗如画确实不想带太多人前去,便开口:

  “你们都回去,没我的命令不许离开都城府。”

  随后,诗如画不再言语,身形一展掠向远方,颸繇琊、穷奇和幽冥相视一眼也追了过去,婳寙等鲛人见海皇离去,看着远离渐渐隐没的身影,莥姒笑着道:

  “既然海皇等人前去迷雾幽灵池,我们就返回都城府。”

  狼族城堡阁楼内,诗如画等人身影被一阵黑雾淹没后,他们便出现在黑狼一族的后堂内,依然是被一大片浓厚的黑雾笼罩,迷雾漫天,后堂内的空气显得更加阴冷,令人寒颤。

  诗如画站在后堂门口,抬手挥散浓厚的黑雾,露出下面坐满后堂的黑狼族人员,她的目光直接落在赫离蕘身上,依然是闭目没有反应,诗如画心中一紧,疾步走到对方身边,手刚想抚上赫离蕘脸庞,空寂的后堂内响起一人苍老的声音:

  “诗姑娘,没想到你真的做到了。”

  “希望你信守承诺。”诗如画收回想要抚摸对方脸庞的手,目光落在红衣女孩身上,此刻,缓慢转过头来的狼族小公主竟然对着诗如画咧嘴一笑,她的样子很是诡异,苍白的脸蛋,睁着的大眼睛,黑污污的,看不到一点颜色,红艳艳的嘴唇散发刺眼的红色。

  “放心,我能坚持活下来就是为了能够令黑狼族的人能有个好归宿,现在,你做到了,他们已经全部散去怨气与恶念,剩下的只是一副躯壳。”

  “躯壳?你在开玩笑嘛,为何这个小女孩还会乐,还会动?”诗如画盯着红杉小女孩冷笑。

  这个小女孩的灵魂明明存在身体内形成另一种存在,就是冥体,不像其他人真的只剩下一副躯壳,身体内的怨念已经消失,过不到半天就会化为飞灰消散在人间。

  隐没于空间内的苍老声音哀叹一声,过了许久才淡淡响起:

  “她不同,她是黑狼一族的小公主,所有人的愿力都加注在她身上就是不希望她消失,现在你又铲除其他狼族已令小公主消去怨恨的执念,此刻她正与少主在一起,你如果想赫离蕘醒来离开这里,恐怕要带着小公主一起离开。”

  诗如画一怔,随即冷笑道:

  “你是在拿赫离蕘的苏醒威胁我,别忘记,当初你我之间可没谈她。”

  “是没谈及小公主,但现在,少主肯定会要带走小公主的,无论你如何阻止都不可能改变少主的决定。”

  “再者说,小公主虽然是冥体,可只要给她时间,很快就会拥有实体的,这点你不必担心。”

  诗如画其实并不像让那个所谓的小公主跟着回去,但是,想到她是赫离蕘的妹妹,想到她从小悲惨的命运,坚硬的心不免开了一个小口,给那个小公主留一个位置。

  所以,她也不再纠缠这件上事情,而是神色冰冷的问道:

  “该如何让赫离蕘回来?”

  “很简单,只要把你的血滴入少主身体内,与少主神识有所沟通便能令他魂归身体,也就能醒来。”

  “好,希望你不要骗我。”诗如画伸出手指在手腕上划开一道小口,鲜血顿时涌了出来,缓缓滴落在对方身体上。

  不到片刻,赫离蕘浑身上下被一层红色光芒覆盖,绕着对方身体急速流转着,在红色光芒如天女散花般扩散开来,落在赫离蕘神身上时,诗如画顿时感觉一股阴森的寒气从周围扑了过来,全部冲进赫离蕘身体内,他的身上如被覆盖一层寒冰,手触之顿感冰寒刺骨,寒气还从赫离蕘七窍中冒出来,发出尖锐的啸声。

  诗如画大吃一惊,穷奇、颸繇琊和幽冥绕过其他人急忙走到她身边,看见这情形都是惊讶至极,不解其中之意。

  “赫离蕘是怎么了?他到底有没有苏醒的迹象?”幽冥担心的盯着对方,脸上划过深深的忧虑。

  诗如画摇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赫离蕘,眼角余光突然瞥到旁边的小公主忽然动了一下,心神微凛,眼皮一跳,心底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个小公主醒来会对赫离蕘不利。

  至于有什么不利她不知道,眼睛紧紧盯着小公主,挥手示意幽冥、颸繇琊和穷奇三人后退一步,她直接站在小女孩面前,挡住对方看向赫离蕘的视线,手无形中攥紧,蓄意待发。

  小公主有黑如墨的眼睛并没有眼白,也没有瞳孔,只是黑污污的盯着站在面前的诗如画,她小小的头颅缓缓抬起,就犹如机械一样,发出咔咔声响,随后她的双手也缓缓抬起,五指一点一点的伸指慢慢爬向诗如画的红袍。

  诗如画无动于衷,冰冷的眸光只是盯着小女孩一眨不眨的眼睛,站在诗如画身后的颸繇琊一怔,随即低声轻喃:

  “这个小女孩竟然成了冥体,怎么可能,已经死亡千年的人就算被人用法力护住也不可能成为冥体,除非……”他的话没有说下去,穷奇却皱紧眉头。

  “除非是有人过阳气给她,连接灵魂与身体,成为他们沟通的桥梁。”

  “这么说,赫离蕘成了那栋桥梁,但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赫离蕘会失去所有法力和修为,可能吗?赫离蕘可是对方的哥哥,怎么可能让自己唯一的亲人牺牲如此之大。”幽冥不解的说道。

  “如果说,赫离蕘不知道被骗,或者被困住呢?”诗如画突然冷冷掀唇,神色变得很是阴冷。

  “丫头,你的意思是,我们都被那个人骗了?”穷奇眉头皱高,脸色不太好看。

  这时,小女孩的手已经用力攥紧诗如画的红袍,整个人借助诗如画缓缓站起,黑污污的眼睛竟然奇迹的转了起来,在它转动间,一丝白色流散在眼眶周围,随后黑污污的眼睛变成瞳孔,眼睛眨了一下,小女孩缓缓掀动红唇,开口说话:

  “大姐姐,你不想让我变成人吗?你不想再见到哥哥了吗?”

  小女孩的声音中充满致命的诱惑,轻轻的,宛如一阵清风,撩拨着众人紧绷而冰冷的心弦。

  诗如画盯着她,稍微用力抽回被攥紧的红袍,屈指弹开小女孩落在红袍上的手。

  “人我要见,但你,只要不危害到他,看在赫离蕘的面子允许你存在。”

  “嘻嘻嘻……我该感谢你吗?”小女孩嘻嘻一笑,红艳艳的嘴唇裂开,就像血盆大口张开,冒出阴冷的黑色烟雾。

  诗如画的手落到小女孩头顶,若有所思的摩擦对方依然黑亮的发丝。

  “感谢,不必,仇恨我倒是真的。”

  说着,她的手落了下去,掌心光芒爆射直接穿透小女孩的身体,对方张着嘴发出呜呜的呜咽声,手努力的扭曲挣扎想要推开对方。

  颸繇琊、幽冥和穷奇脸色微变,全身戒备,就怕暗中的人起了杀心,现在他们也明白,对方恐怕是利用自己这方的人,屠尽狼族敌人利用他们的血恢复小女孩生机,消去所有人怨念,利用赫离蕘阳气成为桥梁回到自己身体之内,从而成冥体转为人类的身体,可是,想要转化为人必须褪掉现有的躯壳,占据别人肉体才行,想到这里,忽然他们脸色大变,难道,对方从始至终的目的不是赫离蕘而是……他们的目光落在诗如画身上。

  愤怒取代担忧,黑狼一族之人竟然算计到诗如画身上,这是他们绝对不允许的,但,赫离蕘恐怕也会想到这一层,也绝对不允许对方这么做,然而,小女孩的灵魂已经回到她身体也不见赫离蕘出现阻止,难道,他已经出现意外?

  诗如画的心是愤怒的,是起了浓烈杀机的,当小女孩说出那句话时,她就明白,对方利用自己这方急于救出赫离蕘的心里,铲除狼族敌手从而运用血液消去众人怨念,也令小女孩能够灵魂归体,但是这些不是她在意的,她在意的是对方竟然拿赫离蕘来威胁她,威胁,就证明对方在一些事情上肯定骗了她,直到现在为止,赫离蕘也不曾醒来,她心里就明白,恐怕,赫离蕘已经被困或者出事,这是她绝对不允许出现的,所以,她先下手为强把小女孩掌控在手中,才能利用优势跟对方谈判。

  诗如画控制住小女孩,冰冷的勾起唇角,五指转动,从五指射出五道光芒钻进小女孩身体,小女孩立刻发出一声惨叫,这股光芒竟然令小女孩的肌肤缓缓腐烂,发出刺鼻的臭味。

  “想让她活,交出赫离蕘!”诗如画对着死寂的空间冷声喝道。

  没有反应,诗如画再次冷笑,掌心再次用力,又五股光芒钻入小女孩身体,这次,小女孩的身体竟然剧烈颤抖起来,她颤抖的时候,身上缓慢腐烂的肌肉一点一点发颤,好像要掉下来,看着令人恶心。

  “出来,再不出来,我就灭了她!”诗如画再次厉喝,脸上浮现浓烈的杀机。

  一声叹息在死寂的后堂内响起,随后在后堂中央一团黑雾浮现,飘飘浮浮并不成人形。

  “想不到被你猜到其中隐秘,好,我放了赫离蕘,但请你不要再伤害她。”

  诗如画掀唇冷笑,眸中杀机更深更重:

  “你真是该死,敢利用赫离蕘对亲情的渴望,敢利用我对他的情算计我们,真是活腻了。”

  诗如画知道,自己必须给对方一个教训,不让他们玩阴谋诡计的教训,所以,她抬手一掌拍在小女孩头上,顿时,本来烂到极点的肌肉瞬间破碎,裂开一道一道口子,颤巍巍掉落地面,随之从她头顶逃出一道小小身影,刚想奔向漂浮不定的黑色烟雾,诗如画的手立刻擒住对方,死死攥紧在手心,勾起的唇角泛着冰冷的杀机。

  “不要跟我谈条件,你们已经失去与我谈条件的机会,现在,由我说的算,想要她活命,先放赫离蕘出来。”

  “好,我放!”对方倒也干脆,顿时后堂内卷起一阵黑雾,一道似狼的影子在黑雾卷起的瞬间落入赫离蕘身体内。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七十四章:赫离蕘的肃杀
  黑雾钻入赫离蕘体内,顿时从肌肤毛孔冒出许多黑色烟雾,还夹杂着像星光闪烁的星火,一点一点的燃烧着赫离蕘的肉体。

  握在诗如画掌心的灵魂吱吱乱叫,眼瞅着星火燃烧赫离蕘肉体,她叫的更加疯狂,诗如画不明她在叫什么,只是看着被从新塑造的肉体心里惊讶而已。

  蓦地,赫离蕘睁开眼睛,一道闪电从他眼中划过,尖锐而明亮,他就那样注视着诗如画,目光眨也不眨,动也不动,他身上的星火依然在燃烧,皮肤发出一股焦味,变得漆黑,又一层一层拔下来,露出里面嫩如清水的肌肤,诗如画嘴角一扯,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

  这缕笑容落在赫离蕘眼里,仿佛指引前方光明的一点明亮瞬间驱散对方眼中阴寒的尖锐。

  掌心的灵魂还在叫,她小小的眼睛射出怨毒的光芒,就在这时,拿到苍老的声音回荡在死寂的后堂之内。

  “放了小公主,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拿到声音含着隐隐急切,就怕对方在最后一刻后悔毁灭他千年来的期盼。

  诗如画的目光放在掌心中那个小小身影上,手心微微用力对方就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

  “说,这么久来,你是怎么对待赫离蕘的?他毕竟也是你们黑狼一族的少主。”

  苍老声音叹息一声,叹息声余音缭绕回荡在四周。

  “我并没有伤害少主,就像你所说,他毕竟是我们黑狼一族的少主。”

  就在他们谈话时,赫离蕘身上的星火已经一点点熄灭,化为飞灰,而他的肉体从新焕发生机,他长身而起,带起的灰尘飘散在空气中,他的目光也落在诗如画掌心,盯着见赫离蕘醒来变得很安静的灵魂,嘴角勾起一股杀伐弧度,令掌心内的灵魂不安的扭动身子,更是瞪着怨毒的眼睛尖声嘶喊。

  听见小女孩的灵魂尖叫,苍老声音显得急切和不安起来:

  “诗如画,你为什么还不放她,难道你要反悔吗?”

  诗如画冷冷一笑,眼睛里闪过一些莫名的寒光,玩味的勾起唇角:

  “放,我肯定会放,但是,必须由赫离蕘来做主。”

  小女孩尖叫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像突然被人掐住脖子,发出咕噜咕噜两声,随后不安的看向赫离蕘,小小身影扭动的更加厉害,如果不是诗如画运用法力根本就抓不住她。

  看着她表情,诗如画眉梢一挑,就知道其中肯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否则,赫离蕘不会满含杀机的盯着小女孩,就算她为冥体,也是对方的妹妹。

  赫离蕘站直高大身影,目光移开,看向颸繇琊、穷奇和幽冥,脸上浮现淡淡笑意,随后又再次看向小女孩,脸上肃杀而起,抬起手眨眼间小女孩的灵魂落入对方手心。

  “妹妹??哼,经过千年,你早已变成一个不该存在的东西,还敢拿亲情来误我黑狼一族清誉,该杀,该死!”

  “不,赫离蕘,你也是黑狼一族成员,这是你想要避免也避免不了的。”苍老声音忽然发出一声厉喝,更是紧张赫离蕘手心那小小的灵魂。

  “我从未否认我是黑狼一族成员,但是,在我心里,我可从未承认,我有一个妹妹!”他的话冷而严肃,更是充满一种鄙夷,令诗如画和颸繇琊等几人均是扬眉,目光更是落向畏缩在手心的灵魂。

  “混账,她不是你妹妹,难道还是陌生人吗?你别忘记,你是她哥哥,你有义务从新为你妹妹找一具肉身,而且,最好是修为高深的,这样她就不会受太多的苦从新修炼,赫离蕘,你很小的时候可是非常疼爱她的,这一点,你不否认吧!”

  “不错,我是非常疼她,前提是,她是我妹妹的情况下,可惜,经过千年谁知道她是个什么鬼东西。”赫离蕘冷冷说着,手指更是捏紧手心灵魂,令对方想叫又不敢,只能使劲憋住不令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她是你妹妹,这是毋庸置疑的,赫离蕘,哪怕经过万年,她是你妹妹这点不会变,目前,最主要的就是为你妹妹找一具合适她的肉身。”

  “哦,肉身?你觉得什么样的肉身适合这个我唯一的亲人‘妹妹’?”赫离蕘的声音不冷不热,反而有种听着令人心颤的感觉。

  对于踌辍一会儿,酝酿好词语才开口:

  “有一人,既可以让你妹妹复生,也可以不令你失去最爱的两个人。”

  “谁?”赫离蕘的眼睛更加阴冷,盯着小女孩的眸光仿佛刀刃,泛着阴森的寒气,可惜对方说话的人看不见,如果能看见他绝对不会说出结果。

  “诗如画,你身边的女人!”

  诗如画没有生气,她始终凝视自己最心爱的男人,当初的怨恨也在煎熬等候中慢慢消散,现在看到他完好如初,心里的喜悦更是掩饰不住,不过,在她听到对方竟然让赫离蕘的妹妹入住到她身体之内,她只是微微扬眉,没开口说话,望着赫离蕘,想要听到,在妹妹和最爱的女人之间,他如何抉择?

  “呵呵……好,很好,很不错的建议!”赫离蕘突然发出笑声,笑的很低沉,很阴冷。

  苍老声音浮现一丝喜悦,也许是快要达到自己愿望,他喜不自胜的开口:

  “真的,你答应了!”

  “答应?你让我女人身体内入住这个怪物,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我说过她不是怪物,她是你妹妹!”苍老声音忽然盛满一丝怒意,他好似不愿听到赫离蕘一直提醒小女孩是怪物。

  “言墨清,你真的把我当傻瓜了吗?还是,你以为瞒得了所欲有人,也瞒过了我吗?”赫离蕘的声音忽然变得森冷起来,目光望向后堂一角,手一挥,一道黑色光芒爆射向那个方向,炸裂开来的同时从里面逃窜出来一团白光,白光里面裹着一头皱纹横生,肌肤老化的黑狼。

  “你怎么知道我躲藏在这里?”白色光芒里的黑狼惊讶的低呼出声,他想要站起来,可惜,已经年迈的他努力半天却无法站起,只好努力抬起狼头看向赫离蕘这边,它的目光一下凝聚在小女孩的灵魂之上再也移不开,眼睛里流露着只有看见自己孩子才有的柔和目光,有怜惜,有疼爱,有心酸,还有着一丝丝期盼。

  诗如画和颸繇琊、穷奇、幽冥等人的目光一下落在黑狼苍老的身上,尤其是穷奇更是低呼一声,向前一步仔细盯着瞅。

  “你……你是言墨清,怎么会变成这样?”

  言墨清努力睁开疲惫的眼皮,落寞的眸光落在穷奇身上,在看清眼前男人后他落寞的眼睛里忽然迸发出一缕亮光。

  “是你啊,穷奇,千年了,你依然没什么变化,可惜啊,我老了,已经快不行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这样?”穷奇不敢相信的再问一次。

  言墨清苦涩笑笑,柔和目光落在小女孩身上。

  “为了能维持小公主灵魂不散,也为了保持这里一切不变,我耗尽毕生修为只为等待少主强大回归,如今,少主回来了,小公主复生有望,我就算死也了无牵挂了。”

  穷奇叹息一声,看向赫离蕘,刚想张嘴,猛的瞥到赫离蕘脸上一闪而过的冷嗤和杀机时,心底咯噔一下,他这才想起,对方好像要借用诗如画的身体共住两个灵魂,这,恐怕已经引起赫离蕘的杀机。

  别人不清楚,他可清楚诗如画在赫离蕘心中的地位,如果没有地位,他又怎么会为了火灵果甘愿受制于黑狼一族,想到这里,他眉头皱了起来。

  “少主,我时间不多了,而且小公主也经受不起长时间灵魂飘荡,还是快点开始吧。”言墨清见赫离蕘没有松动的迹象,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急忙催促着,就怕对方反悔。

  为了小公主,为了他心中最后的一缕牵挂,最后的希望,他无论如何都要让赫离蕘牺牲掉诗如画。

  赫离蕘捏紧手中灵魂,忽然掀唇笑了:

  “妹妹,小公主,言墨清,你一直在强调这些称呼,可惜,终究人算不如天算,你一切的谋算在今天都要落空。”

  随后目光望向盯着他瞅的言墨清,一字一字开口:

  “可惜的是,我没有妹妹;这个怪物,是你和我母亲偷生下来的,你瞒住了我父亲,瞒住了所有人,唯独,没瞒住我!”

  “真是令人失望啊!”

  言墨清的目光陡然变得僵直,苍老布满皱纹的身子颤抖的非常厉害,仿佛在眨眼间就会破碎掉一般,他呼哧呼哧喘几口长气,有气无力的怒喝:

  “少主,你在说什么,她怎么会是我的女儿,你知道嘛,你这样说是在侮辱你的母亲,侮辱你的妹妹,懂吗?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侮辱?哼,最没有资格说这两个字的就是你,言墨清,你个伪小人,如果不是我小时候无意间听见你和我母亲的对话,我怎么会知道,每天叫我哥哥的女孩竟然不是我妹妹,你也好大的胆子,玩女人竟然玩到我父亲身边,而且还无耻的玩弄我母亲,你真是该死,这个孽畜也该死,她的存在就是我的耻辱。”

  “你放心,当你死的那刻,我会让她陪你走完所有路程,你在低于绝对不孤单。”

  言墨清再也掩饰不住慌乱,脸上苍老的肌肉急速的抽动着,眼角一跳一跳的,显示出他内心的激动和挣扎,他颤抖着嘴唇,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你既然知道真相,为何千年前不说出来,斩草除根?”

  “说出来,谁又会那么卖力的维持我父亲灵魂,如果被其他狼族捉到,我父亲的灵魂只会飞灰湮灭,而你,是最好的人选,千年前,我在敌手中逃离,就已经算定你会留有后手,所以,我才让赫长老把我设计好的计划告诉你,让你留着活下去的希望,还有留给你,你女儿复活的希望,这样,你才会尽全力的保护好我父亲的灵魂。”

  “千年前,我也与赫长老达成协议,只要他把我的计划告诉你,从而促使你能卖力维持我父亲灵魂,我在恢复修为后就会为你女儿找寻新的肉体,而我也答应赫长老的要求让妖颉的灵魂与我同居,慢慢恢复他巅峰修为,但谁也没想到其中出了差错,令我忘记所有。”

  “这么说,我所做的一切都在你计划之中?”言墨清不甘的问。

  “不错,这与我失去记忆与否没多大变化,在你所设的空间内,我已经把我父亲的灵魂送往冥界,冥脩狱已经安顿好我父亲,他已经从新转世投胎再世为人,否则,单凭你和这个孽畜,能拦的住我夺取火灵果。”赫离蕘冷冷的说道。

  “哈哈哈……这么说,从始至终你都在骗我,你也从来没想过牺牲掉诗如画的肉身来成全我女儿,对吗?你在我所设的空间内做戏给我看,对吗?”言墨清努力抬头凄然长笑,算计一生,自己终究落得个惨淡收场,也害的自己女儿没了归宿。

  “哥哥……你不爱我了吗?”这时,小女孩欲哭欲泣的童音响起,撞击赫离蕘一向强硬冰冷的心。

  “爱???”赫离蕘挑眉,目光望向身边女人,掀唇一笑。

  “在我的心里,只爱诗如画,至于你,可以死了!你的存在只会让我痛恨母亲的背叛。”说着,赫离蕘脸色变冷,手中光芒一闪,一团炽热的火焰在掌心冒起,焚烧着小女孩挣扎的灵魂。

  “不,少主,我求求你,放过木儿,只要你能留下她一命,我愿意让她给你做牛做马?”困在白色光芒里的言墨清挣扎着伏地,绝望的眼神落在小女孩身上。

  “做牛做马?言墨清,死到临头你还在算计我,你真的以为我不清楚这个孽畜所修炼的功法吗?留下她,就是给我最爱的女人留个祸患,你真是异想天开。”话音一落,掌心火焰暴涨瞬间淹没小女孩的灵魂,一声尖叫划破长空,小女孩在最后的挣扎中化为飞灰。

  “不……木儿……我的女儿……是父亲害了你啊!”言墨清瘫软在里面,随后他剧烈咳嗽起来,一股鲜血从他狼嘴了喷射而出。

  赫离蕘手一挥,散落飞灰,冷漠的目光看向言墨清,脸上划过杀机,他的手缓缓抬起,一道光芒从掌心爆射而出,直接刺穿白色光芒,劈断言墨清的狼身,狼血喷瞒白色光芒,染红一切,随着言墨清咽下最后一口气,白色光芒裹着被劈为两段的狼身消失在空气中。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七十五章:蒆慯菫陨落
  言墨清毁灭的同时,后堂剧烈摇晃起来,更可怕的是那些保存千年的尸体开始化为飞灰,后堂之内开始被灰尘笼罩,赫离蕘攥紧诗如画拉着她直接离开后堂,颸繇琊、穷奇和幽冥邪跟随离去。

  在他们离开不久,后堂轰然倒塌,倒塌落下来的居然不是尘土砖石,而是灰,就像火烧尽物体而残落的飞灰,接着,前方大殿也在一时之间硝烟四起,轰然倒塌的时候,里面无数的黑色烟雾腾空缭绕,盘旋许久才渐渐散去。

  赫离蕘紧紧拉着诗如画在身边,握紧的手显露他内心的紧张,对诗如画的紧张,自从妖颉复活后,他和诗如画就没有好好在一起呆过,更别说重温往日的温馨,现在,能够拥有他们也付出很多,包括血与泪。

  颸繇琊神色复杂的望着他们,眼底,瞧瞧划过一丝丝苦涩,蓝色的眸光稍些黯淡后又恢复平常,在他心中,只要诗如画能够幸福,能够开心,能够平安快乐,就是他的幸福。

  他不求太多,只求能够生生世世站在他们背后,悄然望着他们幸福快乐的生活,他的心虽苦,但也悠然、放松而快乐!

  蓦地,在一阵硝烟弥漫中,一声咳嗽响起,在死寂的空气中显得特别清晰,赫离蕘和诗如画等人都惊讶的凝目看去,一道身影在黑烟中矗立,长飞飞舞中,他一袭黄袍依然不染尘埃。

  “蒆慯菫,你怎么会在这里?”诗如画惊呼,目光一闪,她忽然想到赫长老所说的话,蒆慯菫也在偿还千年前雪族长老所犯下的罪孽,当时,她没听明白,现在才懂,原来,黑狼一族的覆灭于雪族也有牵连,那么,是不是鲛人也有不为人知的瓜葛呢?想到这个可能,她的心一动,忽然疼了起来,如果,鲛人海皇先祖真的参与黑狼覆灭之事,她该怎么办?是阻止赫离蕘复仇还是杀了海皇颸繇琊为黑狼一族讨回公道?

  蒆慯菫连声咳嗽,竟然咳出鲜血,他的脸色很苍白,是那种没有血色的苍白,而且,最主要的是眼神很黯淡,无光泽,让人一看,就感觉他已经失去生机,诗如画盯着他不明所以,为何才几天不见他会变成这样?难道,在这里还存在连蒆慯菫都打不过的能量,想到这里,她心神微凛,五指攥紧赫离蕘冰凉没有温度的手。

  “蒆慯菫,谁伤得你?”颸繇琊踏前一步,飞身掠起直接落到蒆慯菫身边,脚下,一层黑烟飘起,竟然卷起许多碎末残渣。

  蒆慯菫邪魅的眸光变得暗淡无神,更可以说有些晦涩,他的目光越过颸繇琊,越过空间,也越过漂浮在眼前的一些飞灰,轻轻落在你诗如画身上,随后,他的目光又望向赫离蕘深邃冰冷的眸底,唇角,浮现一丝轻松解脱的笑意。

  “赫离蕘,雪族欠你的,在我这里,今天全部还清,从此以后,永不相欠!”

  “好,我答应你!以后雪族,我会照应!”

  诗如画吃惊他们之间的谈话,美目看向赫离蕘侧脸,眼睛里的疑惑令赫离蕘冰冷的眸光染上一抹叹息和深深地无奈,他只好轻声解释:

  “千年前,黑狼一族被覆灭,是雪族长老暗中告诉狼族,我,黑狼一族的少主具有仙魄的灵躯,可以成为孕养妖颉魂魄的鼎炉,所以,其余狼族为了令妖颉复活,暗中联合对黑狼一族铲草除根。”

  “什么?雪族告的密?为什么?”诗如画心里一颤,惊讶出声,疑惑的目光看向一直咯血的蒆慯菫。

  这个问题令颸繇琊和蒆慯菫神色都凄然起来,尤其是颸繇琊,身躯不为人知的轻颤起来,一直踹着侥幸心理,自私的认为诗如画不会发觉到这个问题,带着能拖一天是一天的心里,没想到,在蒆慯菫出现的那一刻全部幻灭。

  他望着诗如画,心痛的特别厉害,虽然,她不是千年前的诗如画,可,她毕竟是另一个诗如画,也是他的朋友,也装在他的心里,鲛人动情是很难转移和覆灭的,所以,注定他颸繇琊这辈子下十八层地狱也痛苦万分。

  “因为千年前三人之间的生死之战,导致今天局面。”穷奇神色严肃的开口,如今的他也不知该如何说起,眼前这个混乱的局面。

  他的目光掠过颸繇琊,掠过蒆慯菫,又转向赫离蕘,最后落在诗如画身上,都说红颜祸水果不其然,假如没有诗如画的出现,他们三兄弟之间怎么会变成仇敌,如果没有仇敌,黑狼一族也不会被覆灭。

  赫离蕘可以说不是妖颉,但他毕竟是依附妖颉而生,从另一面可以说,他就是另一个妖颉,也秉承着妖颉的过往。

  千年前的一战,在他们三人都战死的情况下,狼族、雪族和鲛人一族相互算计谋划,没想到最后牵连到无辜的黑狼一族,也最终导致赫离蕘的如今。

  赫离蕘,他本就应该有一个不同于现在的人生,也有一个不同于现在的样貌,就因为千年前几大长老为妖颉复生的谋划而硬生生改变赫离蕘的生命轨迹。

  诗如画明白穷奇话中之意,略带疼惜的目光凝视着身边深爱的男人,嘴唇动了几下想要说一些安抚的话,可她又觉得那些话太过于轻浮,只能五指动动,攥紧对方冰凉刺骨的大手,给予无声的安慰。

  赫离蕘笑笑,脸上自有云淡风轻之意,黑狼一族的改变也间接的满足他内心埋藏许久的愿望,这个愿望,他谁都没有告诉过,就连最疼爱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也没告诉过,那是他心底最甜蜜的存在。

  如今,这个甜蜜的存在已经实现,虽然是踩着自己家族亲人尸骨而实现,他内心也没有太多的负疚之感,毕竟,能够达到他现在的位置,心性之坚强之冷硬已不容任何东西能够撼动。

  顶多,他为死去的黑狼一族复仇而已!!

  蒆慯菫再次剧烈咳嗽起来,咳嗽的腰都弓起,望着他的赫离蕘脸色一变,眸光闪动,随后问出:

  “蒆慯菫,就算你想为雪族长老赎罪也不必自废修为,何苦呢?”

  蒆慯菫咳嗽的嘴角带血,苦涩一笑,眼里,早已没了往日的邪魅,有的只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解脱和悠然轻松。

  “不苦,比起往后的生活,我觉得,这是最好的结局。”

  随后他看向诗如画,脸上划过深深地眷恋,叹息一声,强制压下剧烈的咳嗽,脸色憋的很难看,也很难受,酱紫的颜色衬托出他眼中对生存的绝望。

  “无论千年前,还是现在,我对如画的爱始终不变,反而更加的执着,更加的痴迷,越陷越深,我已经达到无法自拔的地步,可以说,已经入魔。”

  “入魔的心,如不受控制,难保将来不会伤害到她,所以,趁着现在自己还能控制就把危险降到最低,何况,修为废去,也让我心里对黑狼一族的愧疚减少到更低,甚至没有,这样,我走的才会身无牵挂,走的自在!”

  诗如画心神俱震,她不解为何蒆慯菫对她的爱为何如此执着,哪怕牺牲掉生命也要来爱。

  他,爱的到底是千年前的诗如画,还是,现在的自己?

  她松开赫离蕘的手,一点一点走向对方,在离两步远站定,有些茫然的目光望向蒆慯菫,看着他一点点消失掉的生机,心忽然痛了起来,眼睛止不住湿润,一层水雾浮现,她颤着声音,轻声轻语的问道:

  “为什么?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心里爱的是谁?”

  蒆慯菫扯动嘴角,苦涩一笑,踉跄着脚步一步一步挪到诗如画身边,无弱无力的大手抬起,想要抚向对方娇嫩的脸蛋,可是,落到一半,他的手凝滞在半空:

  “爱的是谁都无所谓了,如画,谢谢你在都广之野陪伴我的日子,那是我心里最美好的记忆,我想,哪怕是我落进地府也会怀揣着这段记忆而生存。”

  “活着,看见你,我会疯狂,不属于我的,我都会残暴毁灭;如画,我不想伤害你,哪怕是一丝一毫;所以,我选择毁灭我自己!”蒆慯菫凄然一笑,落下抬起的手,一步一步后退,退到大殿轰然倒塌之处,望着四面的苍凉,这里,是他埋葬之所,也是他魂归地府之地。

  他微微闭眼,任心神游荡,自言自语的轻喃:

  “颸繇琊,我解脱了;你,保重!”

  随着他话音一落,就见他身上浮现蓝色光芒,萦绕在他周围,一点点被一股隐含气息包围。

  蓦地,他睁开眼,透过蓝色光芒,再次望向自己深爱千年的女子,唇边,绽放最后一抹温柔的笑意,释放他前所未有的轻松。

  “别了,我的爱!”

  从脚开始,一点一点幻化出雪人的模样,飘扬的白色发丝在飞扬间陡然被一股寒冰覆盖,随后,蒆慯菫整个人变成冰人。

  诗如画猛的捂住嘴,泪水无声滑落,身子软软倒在赫离蕘怀中,过往的针锋相对,此刻却变成最美好的记忆,一幕幕在眼前飞逝。

  化成冰人的蒆慯菫,对着赫离蕘和诗如画轻轻点头,最后他竟然一点点化为星光,一点点向高空飞去,最终,淹没在云层中消失不见。

  他,雪族之主,蒆慯菫终于消失!

  至此,也意味着,他在众人心中留下最凄然最悲苦的幻觉!

  这一生,他活的太苦,爱的太累!最后,只能死亡,才能令自己快乐,轻松起来,也许,这也是他万般无奈,一种逃避现实的无奈之举。

  众人都抬头望向看不见任何东西的高空,眼中茫然、没有任何焦距,浑身随着蒆慯菫的陨落而疲倦,从骨子里发出的倦态。

  颸繇琊深深叹息一声,湛蓝的眸光在看向赫离蕘时,变得更加萧瑟,蒆慯菫已经为雪族的长老付出代价,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也要为鲛人过去的错,赎罪?

  他,不是不敢,而是,不舍,不舍诗如画,这个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眷恋!

  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赫离蕘的眸光沉了下去,神色严肃无比,他走到颸繇琊面前,令对方惊讶的看向他:

  “赫离蕘……”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能无声叹息,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什么。

  “你已经为鲛人过去的错赎罪了,所以,你不必像蒆慯菫那样,为了保护我,暗中抵抗言墨清对我的伤害从而耗尽自己修为,反而,被言墨清重伤。”

  “你看出我心中所想?可是,无论我怎么赎罪,也唤不回黑狼一族的复活。”颸繇琊苦涩的说着,蓝色眸光黯淡下去。

  诗如画心中一颤,难道,颸繇琊也要离大家而去吗?不,绝对不可以,从颸繇琊苏醒,她就把他当成朋友,一个生活中不可缺少的朋友。

  “不,颸繇琊,你不可以死!”诗如画亟不可待的说出心声,神色很是焦急,慌乱。

  赫离蕘侧首瞅她一眼,安抚的拍拍她小手,又转头看向颸繇琊:

  “你已经做的够好,够多,足以为鲛人长老赎罪,往后,我希望,如画能快快乐乐的生活,而不是,悲苦的生活在追忆当中。”

  赫离蕘长吁一口气,随后又道:

  “我和如画走到一起,不容易,其中的坎坎坷坷你也看到,而你,所作所为我也看到,不必再为过去所犯的过错而纠结,何况,这些错并不是你所犯。”

  “你不是蒆慯菫,他,是过不去自己心中那道坎,才会走到极端,所以我也希望你明白,鲛人,永远都是都城府的朋友。”

  诗如画没想到赫离蕘会如此宽容,高兴的小脸上放光,早已没了先前的凌厉和冰寒,紧紧握着赫离蕘的手,另一只手也攥紧颸繇琊,发出从没有的清脆笑声。

  她的笑声融化赫离蕘冰冷的心,也令他一向冷硬的脸庞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穷奇苦着脸上前,看着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眨巴眨巴嘴,苦涩的开口:

  “怎么,你们都是知心朋友,把我扔在一边,我很伤心啊!”

  “穷奇,怎么会扔下你呢,你可是我最宠爱的坐骑呢。”诗如画扬首咯咯而笑,眉宇都飞扬起来,整个小脸焕发出从未有过的光彩。

  这时,天地之间一阵摇晃,大殿外所有存在的实物全部在摇晃中化为乌有,赫离蕘看一眼,抬头看向被黑雾遮盖的天空,沉声道:

  “我们赶紧离开,这里要消失了,毕竟是千年前存在的东西,被言墨清强行留下,此刻,他死去,也意味着这里也要消失。”

  “好,我们走!”诗如画握紧赫离蕘的手,几人顿时被一层光芒笼罩,瞬间穿过浓厚的黑雾,眨眼间消失在这里,‘轰隆’一声巨响,地面裂开,一股阴森寒气从地底窜出吞没所有。

  在他们消失后不久,黑狼一族的足迹在地缝裂开的瞬间落入万丈深渊,淹没在黑暗之中,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七十六章:噩耗传来
  诗如画从来没想到她会有如此轻松的时刻,最爱的男人在身边,最好的朋友在身边,仿佛一时之间所有的美好都停留在她身边,让她忘记了过往的悲伤。

  狼族被灭,都城府的势力扩大几倍,而且,比起以前实务更加繁忙,不过幸亏有夜修等人,赫离蕘利用两天时间安排下去,让银狼等几位暗影带着五百名护卫前往狼族城堡驻扎,那里,将会是都城府第二个聚居之地。

  在棽迌伺候洗漱下,诗如画推开门,站在庭院迎接第一缕晨光,早晨的空气特别清新也特别寒冽,但依然寒冷不了她炽热的心。

  迎着晨光,她伸伸懒腰,有多长时间没这么惬意的放松了,看着东方第一缕晨光,她炽热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身后,响起轻微脚步声:

  “诗姑娘,看你精神气色都不错。”

  听着声音有些陌生,诗如画倏地转身看去,见是相柳提防的心才放下来,不过她的目光望向他身边清秀婉约的女子,双眉一扬,笑着打趣:

  “相柳,有喜欢的女子了?”

  相柳温柔看一眼身边女子,他眷恋缠绵的目光令身边女子羞红小脸,但神色之间甚显甜蜜。

  “诗姑娘不认识她了吗?”

  “哦,我认识她?”诗如画疑惑,眯眼看去,一时之间真的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对方。

  相柳笑笑也不在意,轻轻握住对方小手提醒诗如画:

  “她就是被困于诗如绿身体内灵魂,在幽冥帮忙下找到新的躯壳,现在她叫湄绛,我最爱的女人。”

  “啊,是她!”诗如画张着小嘴,半天没反应过来。

  她想起来了,在都广之野时,她身体之内附着诗如绿的灵魂,可谁也没想到在诗如绿的灵魂内竟然还纠缠着一个灵魂,后来,居然融合在一起全部寄居在诗如画身体内,没想到经过地狱一行,此女子被剥离出来竟然因祸得福,获得重生,真是令人高兴的事情。

  “相柳,恭喜你!等候这么久,终于拨开云雾见天日。”诗如画为他们二人高兴,更是上前握住湄绛小手,笑着开口。

  “正好,我身边也没什么朋友,你往后可以留在都城府,我们在一起谈天说地。”湄绛眨眨眼,一连婉约温柔的望向身边男人,轻柔的笑着道:

  “我一切都听相柳安排,分开千年,余下的时间我就想和他在一起平平安安的过回平民老百姓的生活。”

  诗如画理解她心中所想,也不勉强对方,就笑着道:

  “好,听相柳安排。”

  “对了,相柳,今后你们有什么安排?”

  相柳叹息一声,看向身边一脸温柔带笑的湄绛,大手拉过她小手,紧紧握住。

  “我带她来是向你告别的,现在赫离蕘已经回来,各项事务都已经安排好,都城府危机已解,就像湄绛所说,我想和她离开都城府四处转转,过一些逍遥自在的日子。”

  诗如画有些伤感,但她也知道不能阻止别人前行的步伐,便勉强笑着道:

  “好啊,出去逛逛也好,等你们累了可以回来,都城府永远是你们的归宿。”

  “谢谢你,诗姑娘,我们已经见过赫离蕘,现在,看过你后我们就离开了,以后,有时间,我们再见。”

  相柳说完,握着湄绛的手抬脚离开静静的庭院,直到他们身影消失不见,诗如画才长吁一口气,转身刚想进屋,眼角余光瞥到从大门闪入的身影。

  她眉宇都飞扬起来,相柳离去带来的孤单落寞情绪瞬间不见,整个人掠起扑向来人。

  赫离蕘几个跨步抱住扑过来的娇小身影,紧紧搂着入怀内,冷硬的下巴摩擦对方娇嫩的肌肤,冰冷的眸光浮现淡淡的温柔,还有一缕若隐若现的笑意。

  “外面天寒,我们进屋!”

  诗如画甜蜜的笑笑点头,被赫离蕘拥着进屋随后关上房门,诗如画猛的搂住对方脖子,还没等她想要亲对方,赫离蕘早已压下来,强劲有力的双臂箍制住她娇小柔弱的身子,冰凉的唇更是疯狂猛烈地吸取芳香,诗如画被他亲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低低的发出一丝呻吟,仿佛点燃赫离蕘,浑身压制的炽热和渴望就像火山爆发,再也控制不住,猛的抱起诗如画走到床边一起倒在床上。

  以前,他们想要亲热,赫离蕘碍于自身,不想伤害对方,自从利用妖颉除去狼身后,他就时时刻刻想着掠夺身边女人的一切。

  现在,他终于可以实现期待已久的愿望,无论在动作还是心情上都有些激动和急迫,如果不是他意志力坚强早已狠狠的拥有对方。

  诗如画被赫离蕘一点一点剥去红袍,露出里面娇嫩白皙的肌肤,还有傲然挺立的玉峰,它们就像水蜜桃强烈吸引着赫离蕘的目光,他再也忍不住,整个人覆盖住诗如画,疯狂的索吻想要更多。

  诗如画眼神迷离,浑身滚热,她感觉此刻好像不是自己,全身都不受控制的想要燃烧想要更多,她娇喘着用力搂紧对方,纠缠在对方身上。

  赫离蕘知道身下女人已经准备好,他扳住白嫩的肩膀挺身而进,‘啊’诗如画发出低吟,身子一僵,努力调整身子的不适感。

  “放松,如画,交给我!”

  赫离蕘附在诗如画耳边轻喃,强制压抑自己的冲动,待身下女人慢慢软化身子,他才疯狂的抽动起来。

  床纱落下,掩盖住里面的春光,也遮去满室的缱绻!!

  一上午的时间都耗费在床上,诗如画疲惫的倒在赫离蕘身上,小手犹自在对方裸露的胸膛上游走,画着圈圈,眼神荡漾着妩媚的波光,小脸红的娇艳,红唇更是被亲的丰满起来,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赫离蕘的冷眸早已被柔滑,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笑容更是融化他冷硬的线条,抓住游走不定的小手,赫离蕘低声笑道:

  “是不是还想要?”

  诗如画娇媚的横他一眼,傲娇的扬起小脸,狠狠咬他一口胸脯,挑衅的开口:

  “你还行吗?” 

  “试试就知道行不行!”翻身压下她,赫离蕘低头擒住那抹诱人的红唇。

  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夜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城主大人,北海传来噩耗,有人偷袭北海,赶回去的莥姒和衖巕大将军被重伤,海皇闻之已经赶回北海。”

  “什么,北海被袭?”诗如画惊讶的起身,赫离蕘也是心神微凛,一缕冷光在脸上划过,起身下床穿好衣服,安抚住焦急的诗如画随着夜修急忙离去。

  诗如画也顾不上想其他,急忙穿好里面的儒衣和红袍,刚刚拢好凌乱的发丝,棽迌跌跌撞撞冲进厢房,一下跪在后者面前,哭泣着道:

  “姑娘,鲛人被灭族了,鲛人都死了……呜呜……怎么会这样。”

  诗如画扶起她,沉声劝告:

  “你先不要哭,详细说明情况。”

  “今天早晨海皇接到莥姒将军的急报,有大批黑衣人连夜偷袭北海,杀了很多鲛人,莥姒和衖巕将军也被对方击成重伤,在发出急报后就恢复原形,现在,北海只剩下陌卣在勉强支撑,海皇已经赶回去了,姑娘,棽迌不能伺候在你身边了,棽迌要返回北海,为鲛人报仇。”

  “你冷静一些,现在海皇已经返回,你说再多也没用,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海皇的安全,对方既然杀了所有鲛人,绝对不会放过身为鲛人的海皇,不行,我要去找赫离蕘聚集人马赶往北海。”诗如画说完便急匆匆冲向书房,棽迌擦去脸上泪水,也匆忙的跟了过去。

  书房内,赫离蕘一脸严肃的坐在椅子里,正在翻看北海鲛人传递过来的消息,见诗如画冲进来,脸上有着焦急和慌乱,有些心疼的开口:

  “如画,北海的事情有我,你不要太担心。”

  诗如画一把抓住赫离蕘手腕,目光扫向放在桌上的急报,一目了然,娇躯剧颤,颤着声音问道:

  “北海是不是变得很糟?”

  追上来的棽迌没敢进书房,站在门口屏住呼吸等着赫离蕘回答。

  拍拍她手背,赫离蕘折好急报,起身拥着她,安慰道:

  “不算太糟,但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如画,你呆在都城府,我带银狼等人去一趟北海。”

  “不,我也要去,赫离蕘,颸繇琊是我的朋友,鲛人也是我的朋友,我不能干坐在这里等,我等不了。”诗如画就怕赫离蕘不让她跟着去,急切的解释着。

  赫离蕘知道对方性格,也没太勉强,目光看向夜修,冷声吩咐:

  “我和如画先赶去北海,夜修,你召集两百名护卫前往北海,都城府留下穷奇、幽冥、姉扈还有各位大统领守护。”

  “是,城主大人!”夜修躬身应道,随后转身离开书房。

  赫离蕘握紧诗如画颤抖的小手,叹息一声便拉着她离开书房,棽迌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身后。

  “赫离蕘,让棽迌也跟着我们去北海,她一人回北海我不放心。”

  “好,都听你的!”赫离蕘看一眼小脸已经哭的红肿的棽迌,从心里发出一阵叹息。

  有些事情的发生都在他预料之中,只不过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这么凶猛,在被困于迷雾幽灵池时,他从言墨清的女儿木儿口中曾无意间听到,她有一位义父,很疼爱很疼爱她的义父,她的灵魂之所以不被困于迷雾幽灵池中就是因为义父曾耗费法力为她重洗灵魂,成为灵魂中的冥体,只要找到肉身就可以重新复活。

  至于她义父是谁,木儿没有说出来,言墨清曾告诉过她,不许向任何人提起她这位义父!

  雪族、鲛人帮助都城府的人毁灭言墨清最后的希望也就是毁灭木儿义父的希望,想必,就是他为了给木儿报仇,袭杀鲛人一族,鲛人被灭,接下来可能会是都广之野雪族。

  雪族之主蒆慯菫陨落,姒摩、珌陌、炑莨、竡谒和潶飺等人黯然神伤的离开都城府返回都广之野,他们的心很痛,虽然大家心里都明白,殿下唯有这样做才能解脱,可是,雪族失去殿下,谁来领导雪族延续下去。

  想到这些沉重的问题,赫离蕘的心也沉,鲛人一族他不能坐视不理,雪族更不能不管,唯有找出暗中人才可以避免一切灾难。

  木儿的义父,到底是谁?

  “赫离蕘,你在想什么?”诗如画看着赫离蕘沉思的面孔有些忧心的问。

  缓缓摇头,赫离蕘拢紧她身上的披风,淡淡开口:

  “没想什么,时间紧迫,我们走吧!”

  诗如画点点头,也没再追问,当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她已经不是刚刚入世的小丫头,有些时候,她懂得控制自己的好奇心,和浓烈的掌控欲。

  北海,一片血腥,一片凄然,满地的尸体,与河水融合在一起的红色强烈刺激着颸繇琊麻木的神经,他一步一趋踏过尸体,那些,曾是鲜活的生命,一一在他眼前划过。

  来人下手很凶残,手段很暴力,鲛人的尸体不是头颅断掉,就是四肢被砍断,总之,没有一个完好的人,有些竟然被剖腹开膛,里面内脏和肠子流落满地,被河水一层层洗涮,血已经没有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

  颸繇琊眼皮止不住跳动,浑身被一股冰冷充斥,内心的愤怒更是如骇浪般汹涌翻腾,是谁?到底是谁与鲛人有这么大的仇,手段竟然如此残忍?

  “海皇,你回来了!”浑身是血的陌卣站在死人堆里,右手空荡荡的,海水流过,右手的袖笼随之漂浮起来。

  颸繇琊一步上前紧紧抓住空荡荡的袖子,蓝色的眸光浮现水雾,但他却强忍着没滑落,鲛人只流血不落泪,这是祖训!

  “陌卣,对不起,我回来晚了!”颸繇琊哀痛,攥紧袖子的手颤巍巍的划过,陌卣望着满地的同族尸体,笑的很苦涩,很凄然,鲜红的血已经染红他的脸,一道一道的留下印记。

  “海皇,我们要报仇,我们要为死去的人报仇,鲛人的血不能白流,他们要付出代价,死的代价。”陌卣脸部渐渐扭曲,样子变得狰狞,双眼被一股杀机覆盖,再也没了往日的冷淡。

  “你放心,鲛人的血仇肯定要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让我们的同胞入土为安,虽然,我们常年生活在海底,但我身为他们的海皇,也希望他们在死后也有安身之处。”颸繇琊望着满地尸体,眼神湿润,眨几下眼睛勉强压回欲将流落的眼泪,他湛蓝的眼睛里被深深地痛苦纠缠,看着一一死去的同胞,他有发疯的感觉。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七十六章:死战
  一座座充满死亡气息的坟墓在海底重新矗立,一具具尸体被轻轻放入坟墓中,在一层泥土落下时,颸繇琊再也忍不住任眼角一滴泪水滑落,晶莹剔透的泪水在落地的瞬间,变成一颗闪耀璀璨光芒的珍珠,轻落地面,也就是眨眼功夫被涌过来的泥土掩埋。

  “陌卣,莥姒和衖巕呢?可保护好他们?”颸繇琊站在海底,站在一座一座坟墓面前,蓝色的眸光变得黯淡,被忧伤填满,他一向有阳光的脸庞呈现一丝丝哀戚,还有深深地纠缠到骨子里的痛苦。

  陌卣握紧拳头,被恨意充满的脸庞扭曲的变了形状,再也没有昔日的清秀,腼腆。

  “已经藏好他们,海皇不必担忧。”

  “那就好,只要他们无碍,我心亦安!”颸繇琊的语气有种交代后事的感觉,陌卣哀伤的眼神落在对方身上,扯动已经变得僵硬的嘴角,凄然开口:

  “海皇,陌卣与你一起为鲛人复仇!”

  颸繇琊缓缓摇头,拂开落在脸上的蓝色发丝,目光突然变得冷漠而锐利。

  “不,陌卣,你走吧,鲛人的仇由我来报。”

  “不,海皇,哪怕到最后一口气我也要留在你身边。”陌卣坚定的嘶叫,一股恐慌无来由的攫住他心神,也令他乱了方寸,海皇的话是不是意味,要与敌人同归于尽。

  倏地,一阵大笑在海底回荡,张狂而雄厚:

  “哈哈哈……既然不想走,那就不要走了。”

  ‘砰砰砰’连声响动,破开水浪的声音,颸繇琊和陌卣凝神聚目看去,就见四周突然涌现许多身披黑袍的人,他们全身都掩藏在黑色中,只露出一张脸,泛着黑气的脸庞,凶狠无情的眼眸死死盯着鲛人仅剩的二人。

  一道身影出现,在他们中间慢慢走来,宽大披风在海水中肆意展开,他身材高大,满脸胡须,头发蓬乱,但如铁掌般的大手充满爆炸性的力量,也如一张大铁钳肆意的划过海底水浪,‘轰隆’骇浪被迫分开,向两边翻涌,独独为他流出一条宽敞大道。

  他的一举一动都有毁天灭地气势,颸繇琊的心沉了下去,但脸上依然冷静的盯着对方,陌卣见残杀鲛人的罪魁祸首出现,愤怒的怒吼一声掠身就冲了过去,颸繇琊大吃一惊,在来人嗜血的笑容中,急忙飞身而起抓向陌卣,手刚落在陌卣脚腕上,就见来者大手在水中狠狠砸开,一道充满气劲的骇浪疯狂的落在陌卣身上。

  ‘噗’一口鲜血喷涌,陌卣惊骇的瞪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挡不住对方一招,胸口那里,一道入骨的血口裂开,喷涌流出来的鲜血染红海水,慢慢向四周向远方扩散开去。

  “跳梁小丑,不自量力!”来者不屑的叱哼,森冷仿佛野兽的目光定在颸繇琊身上,嘴裂开,露出泛着黄光的牙齿。

  颸繇琊扶住陌卣,看着他大口大口往外咯血,心疼的很厉害,掌心红色光芒浮现直接落在陌卣身上慢慢给他疗伤。

  “你就是鲛人颸繇琊?”来者语气丝毫没有尊重对方的意思,眼睛里更是闪过深深地不屑,以为鲛人有多厉害,动起手来才知道也不过如此,杀他们就像屠猪一般毫无成就感,也不知道眼前这位如何,来者兴奋的想着,可以看的出他有很重的杀戮之心。

  颸繇琊见陌卣流血止住,便把他放在身后,转身面对来者,冷冷问道: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残害鲛人?”

  “你们鲛人帮助不该帮助的人,伤害不该伤害的人,灭了你们就是惩罚你们肆意妄为的后果。”来者嚣张的呲牙,不屑的冷哼。

  颸繇琊心思聪明一下捕捉到对方话中之意,鲛人是因为帮助都城府而遭到对方孽杀,那么唯一的原因就是迷雾幽灵池,如果对方是黑狼一族的人肯定不会伤害他们,既然不是黑狼一族的人那就是言墨清的人,由此想到被赫离蕘毁灭的小女孩木儿,难道,眼前这些人是为了给小女孩报仇不成。

  想到这里,他冷哼一声,杀机浮现:

  “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你们是言墨清的党羽。”

  对方一怔,随即满脸胡须中突然爆射出一缕寒芒,寒着声音怒斥:

  “不错,你很聪明,可惜,再聪明的人也得死!”来者不再说话,飞身而起掠起高大身影如一头老鹰快速的闪到颸繇琊面前,犹如大铁钳的双手充满爆炸力量砸向颸繇琊头部。

  “去死!”对方怒吼,眼中闪过嗜血红芒。

  在他双手快要砸中脑袋时颸繇琊掠身而退,同时双手抬起,带起一道光芒迎击来者身体,光芒如剑刃,泛着令人心惊的阴森,随后颸繇琊的身子如蛇一般扭曲,在来者身侧窜过,右手一抬,一道蓝芒划过对方腰部。

  周围的黑衣人就像死神一般守在四方,不允许有任何鲛人逃亡,可惜,北海的鲛人到现在也只剩下颸繇琊、陌卣。

  陌卣捂着胸口死死盯着水中与海皇激战的敌人,眼中目光连闪,他的手悄悄伸入怀里握紧落入掌心的东西。

  那是,召集南海、西海和东海鲛人的信号,他绝对不允许海皇受到任何伤害,哪怕是求助另三方有些敌对关系的鲛人。

  “听说鲛人可以随意转换性别,你长的如此漂亮,不如变成美女伺候我,我便会留你一命。”来者一边攻击一边兴奋的挑衅,他脸上划过一抹玩味,仿佛此刻颸繇琊就是他盘中餐,一个不能逃脱的玩物。

  颸繇琊没有动怒,只不过眼中杀机更深更重,身形化作一道蓝光射向来者,随后在蓝光中伸出一只手轻若漂雨的拍在来者身上,却重如泰山,来者哇的一声口吐鲜血,高大身躯踉跄几步后退,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弱小的鲛人竟然能伤害到他。

  颸繇琊没有停息,再次欺身而上,来者也不含糊,抬手擦去嘴上鲜血,挥舞双手扑了过去。

  如大铁钳一般都是双手乍现光芒,太过耀眼令颸繇琊眯了一下眼睛,就这一刹那,来者双手仿佛火山爆发砸落,光芒爆射的卷入颸繇琊。

  他们二人都被光芒笼罩,看不到一点身影,陌卣一声惊呼扑了过去,周围一直保持静默的黑衣人见陌卣动了,他们也动,全部手持弯刀扑向陌卣,海底光波粼粼,刀芒耀眼,密不可分的看向陌卣后背。

  陌卣大惊,顾不上发信号,整个人立刻蹲下滚在一边,双手掐诀,海底水浪顿时卷起层层如旋风般的漩涡裹向所有黑衣人。

  手诀再次变化,海浪变化成丝丝缕缕,就像蛇一样卷向那些黑衣人,无论他们刀砍还是手切都不能任海水破碎,反而令缠在他们身上的海水更加紧缩,勒入肉里,海水像刀刃割裂着肌肤,所有人黑衣人都惊恐的怒吼,挣扎着想要挣脱海水的束缚。

  陌卣长吁一口气,这些法术都是法师篌殀传授与他,虽然他只学了皮毛但依然受用终生,如果不是靠这些法术,他也不能逃脱敌人的追杀。

  不过,施展法术有一大缺点就是太过耗费法力,一时能够抵挡敌人,但时间过长或者施展的次数过多的话,他就只有被人斩杀的份。

  不过,这也是针对各人而言,像篌殀那个级别的就不存在这个弊端,所以,陌卣只要有时间就会修炼法师篌殀留给他的那些法诀,努力使自己层次提高一级。

  陌卣看着那些被海水缠住的人,哪怕是现在自己没有一点力气他也爬起,拿着敌人掉落的弯刀步步移过去,手起刀落,一道血柱喷涌,敌人头颅冲天而起,鲜血染红海底,就像被红色染料染红的白布,刺眼而鲜艳。

  那些被缠住的敌人见自己同伴被对方轻易斩杀,分分怒吼,用尽全身力气的挣扎想要摆脱,陌卣绝对不想错过机会,他拎着弯刀向下一个目标砍去,手起刀落,又一具尸体倒在海底,被鲜血染红的脑袋漂浮在海水中,随着海浪起伏飘荡。

  陌卣咬牙,一连杀了十名敌手,当他走到最后剩下的三名敌手面前时,对方早已没了先前的凶狠,盯着陌卣手里的弯刀眼皮猛跳,脸上的恐惧已泄露他们内心的恐惧。

  光芒破开,一道霸道的刀光劈向陌卣,闪身而出的颸繇琊一眼瞥见那道刀芒,神色遽变,身上染血的他闪电般掠起,然而,高大男人立刻挡在他面前,虽然他身上血迹斑斑,数道伤口深可见骨,但依然不阻他扑向颸繇琊的趋势。

  等陌卣警觉背后劈来刀芒时为时已晚,他只能侧身闪过任刀芒划过的同时,他手在海水中划过,三颗头颅飞起落在海水中,而他也倒退整个人扑倒在地,以弯刀撑地勉强爬起来,腹部传来的剧痛令他脸色苍白如纸,肚子已经被划开,里面肠子顺着刀口流出来,他喘着粗气苦涩一笑,被抽干力气的身子再也撑不住颓然坐在地上,眼露凄然的望向仍旧与敌首拼杀的海皇。

  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就算恢复原形恐怕今生无望成人,一层水雾浮现眸里,他深深吸口气,痴痴望着那一抹蓝色。

  蓦地,一道璀璨光芒射向陌卣,正在凝望海皇的陌卣神色一凛,想要后退却动弹不得,肠子鲜血已掏空他身体,能够支撑他不死的唯有意念,如今,受到攻击他再无力反抗,眼瞅着光芒射向眼前,他忽然解脱的一笑,微微闭上眼。

  然而,他等了半天依然感觉不到疼痛,睁开眼,一眼看见立在他面前的婳寙大将军,他袖笼一转一抖,来袭的光芒顿时被劈散。

  婳寙凝眉,冷冷注视剩下最后一口气的陌卣,知道他今生无望再成人,便抬手一道蓝色光芒从他头顶散落,陌卣顿时感觉浑身一震,身上的疼痛感渐渐消失,他发现自己在一点一点恢复原形。

  “这样你就不能死,以后慢慢修炼再成人。”婳寙瞅着他,淡淡的安慰他。

  他能做的,只有在他还没咽气时令他恢复原形,这样还可以保留一线生机,再修炼千年亦可成人。

  “谢谢!大将军。”

  ‘啊……’一声惨叫在陌卣变成鱼的同时响起,高大男人从海水中倒跌出来,在地面上滑出一段距离,拖出一道深深沟壑,随后鲜血如水一般从他嘴里涌出来。

  “你们加注在鲛人身上的痛苦,我们会一点一点讨回来。”颸繇琊站在中年男人面前,一字一字的说着,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像一击重锤砸在对方胸口。

  “咳咳咳咳……”高大男人连声咳嗽,鲜血就像止不住的河水直接喷涌,染红已经红的透明的海水。

  “想不到鲛人也有厉害之人,我失策啊!”

  “现在才知道,已经晚了!”婳寙站在他面前,手一扬,五指弹跳,一道小小人影从他怀中闪出直接扑到高大男人身上,在高大男人震惊时,他直接张开小嘴凶狠的咬在对方脖间大动脉上。

  高大男人猛的瞪大眼,想要抬起手拍飞压在脖子上的怪物,可是,他努力半天只能绝望的放弃,任由怪物狂猛的吸取血液,他的手筋和脚筋已被颸繇琊挑断,肺腑更是被对方摧毁碾成碎末,现在能有一口气存活也是靠他坚强的意念在支撑,但随着血液流失他渐渐陷入昏迷,直到眼前一片漆黑,他才微微闭上眼。

  颸繇琊不再看他,走到已变成鱼儿的陌卣身边弯腰捡起他放在袖笼中,目光看向婳寙,想要掀唇一笑,可无论他怎么扯动嘴角都不能令自己扯出一点笑意,他只能颓然放弃。

  “你还活着,真好!”

  “你们好,我不好,非常不好!”蓦地,在颸繇琊话音刚落,另一道声音在海底响起,颸繇琊和婳寙神色微变,抬眸看向海底四周,顿时发现,不知何时,四周被一层淡淡的薄雾笼罩,向上空盘旋,如海波荡漾隔绝一切。

  一道身影在薄雾外来回奔跑,随着他奔跑速度的加快薄雾的浓度越来越厚,直到看不到外面一丝一毫,那道身影竟然穿透雾层出现在颸繇琊和婳寙面前。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七十七章:当扈一族
  颸繇琊和婳寙齐齐看向来人,稍矮偏瘦的身子,满头长发乱蓬蓬披散在身上,眼睛很尖锐,就像老鹰的眼睛很锐利,看一眼,仿佛能刺透人心,令人心里及其不舒服,他长了一副招风耳,耳朵很宽忽闪忽闪的。

  他的目光越过颸繇琊和婳寙,直接落到高大男人身上,突然瞥见附在脖子上正在吸食血液的婳鰭,他眸光立刻立了起来,杀气腾腾,脸上肌肉不住抽动,偏瘦的身形一晃就消失在二人面前。

  婳寙和颸繇琊大吃一惊,转身就扑向对方,婳寙更是连连挑动手指,正在吸食血液的婳鰭猛的被抽回,穿透海水凌空倒退被拉回,尖锐的牙齿划破对方肌肤,就在这时,一双大手突然诡异的突破而出拍在婳鰭小小的身上。

  那双大手拍出的力量好似一座大山压力下来,婳鰭立刻被拍飞,在水中翻几个跟头栽倒在地面,小小的身子不住颤抖,与婳寙牵连一起的丝线更是被对方的掌力震断脱离婳寙掌控。

  婳寙见婳鰭受伤,小脸布满鲜血,一双眼睛更是变得暗淡无光,心怒交加,整个人穿过海水闪到婳鰭身边。

  “孽畜,竟然敢伤我徒弟,你们死定了。”来人怒吼着,翻手一转,波动海水,海浪滔天,在被困的空间内翻腾,随后冲向婳寙和婳鰭,不杀婳鰭他誓不罢休。

  颸繇琊冷哼一声,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穿透海水出现在来者身边抬手拍了过去,来者也是不示弱,拳风猛烈,啵啵啵,拳风穿透骇浪的声音刺耳的想在众人耳中,颸繇琊无惧,凌空飞起,手腕一抖,一道蓝光刺透海水直接射向来者胸口。

  “鲛人,你们会付出代价的!”来人怒喝,整个人后退半步,双手划起一道圆圈,随着圆圈的形成,眼瞅着海水被疯狂汹涌的吸进去,来者身上的衣服鼓起来,如一只大青蛙随后就见他双手往前一推,圆圈里就像装满东西的袋子涌向颸繇琊,随后他身形一闪出现在婳鰭身边抬掌拍了过去。

  婳寙动怒,手腕翻转,一缕缕丝线闪耀着白光射向对方身体,手拎着婳鰭急速后掠,来者双手滑动拨开一缕一缕丝线,然而,丝线好似充满迫人锋芒,带着锋利的锐芒在婳寙手指跳动间,纷纷缠向来者周围,来者脸色一变,身形鼓动,一股暴戾的光芒从他身上爆射,‘砰砰砰’连声巨响,丝线在气劲鼓动下砰然断裂。

  婳寙拎着婳鰭,身形一阵摇晃,随后手腕一转,又是无数的丝线倾泻而出,射向来者。

  颸繇琊身形连退,他身为海族的海皇对于海水的控制力比任何人都强,也可以说,海水可以是任何人的敌人,但绝对不是海皇颸繇琊的敌人。

  所以在圆圈装着海水扑向颸繇琊的时候,颸繇琊双手划动,最终念念有词,就见一道一道蓝色光芒从他掌心溢出,流向圆圈,随后在海水波动中,圆圈渐渐暗淡,中间破碎,里面包裹的海水立刻倾泻而出,如洪水泛滥,在颸繇琊的导引下,他们竟然来势汹涌的扑向对方。

  “鲛人,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解困了吗?妄想!”来者怒吼一声,就见从他头顶冉冉浮现一把巨斧,他双臂划动,荡开缠绕在他周围的丝线,随后巨斧落入手中狠狠破开海水,一丝丝的丝线摧枯拉朽的被斩断,巨斧再一次扬起,斩向汹涌而来的骇浪。

  “当扈一族,你欺人太甚!”浓厚的黑雾外,一声厉喝在海水中炸响。

  ‘砰砰砰’就见一具一具身体被击飞,随后‘轰隆’一声巨响,笼罩在四周的厚雾轰然碎裂,两道身影出现在水底。

  诗如画一甩红袍,整个人如一把利剑光芒绽放,随后她手一扬,一道蕴含着爆发力的红色光芒爆射而出,她的人也凌空掠起穿过海水扑向敌人。

  “言怒,你会为所做而后悔,我灭你当扈一族!”诗如画长声厉喝,眼中杀机腾升,尤其是看到被鲜血染红躺在婳寙怀内的婳鰭,心中一痛,攻势更加凶猛。

  赫离蕘掠到颸繇琊身边,伸手拍拍他肩膀,想说些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下,因为他知道无论什么话都解不开对方心里的殇,唯有灭掉当扈一族为鲛人复仇,所有枉死生灵才会得到安息。

  “颸繇琊,对不起,是都城府连累你了!”赫离蕘盯着正与诗如画厮杀的言怒,脸上浮现冰冷杀机。

  颸繇琊牵动嘴角,在他听到当扈一族时,心里就明白,这场灾难绝对来源于都城府,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后悔,为了诗如画,哪怕丢掉他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所以,他听到赫离蕘的道歉缓缓摇头,注视海底厮杀,淡淡开口:

  “鲛人一族,不流泪,只流血,我会踏平当扈一族!为死去的鲛人讨回公道。”

  赫离蕘没有接话,见诗如画渐渐落入下风,神色微凛,他倒没想到言怒修为如此高强,竟然能抵挡住诗如画的疯狂攻击。

  看到这儿,他也飞身而起踏着海浪扑向言怒,凌空一指,如波光荡漾搅动万里海水卷着滔天巨浪撞击在言怒身上,他怒吼一声,以身体抗击骇浪。

  诗如画当然不会放过此机会,欺身而上,一双玉手挥动,似剑刃般的光芒射向对方。

  就在他们激战时,北海上空忽然涌来许多人影,他们纷纷落入海底,全部隐身在黑色之中冲向激战中心,那里有他们的主子,言怒!

  颸繇琊察觉到海水异变,转身透过海水望向那如鱼般涌来的黑影,唇边划过一丝冷锐的笑,鲛人就算灭绝也绝对不允许他们随意在北海肆虐。

  “颸繇琊,不用你出手,自有人对付他们!”诗如画见颸繇琊要出手,出声阻止。

  一直保持沉默的婳寙默默为婳鰭疗好伤后直接把他放入身体内,这次婳鰭伤的太重恐怕要过很久才能恢复,想到自己弟弟受到的伤害他眸光变得血红,看向那些汹涌而来的黑影,浑身气势一变,阴冷而肃杀,身影一晃便消失在原地。

  赫离蕘与言怒在海底激战,诗如画抽身而退,见婳寙已经与黑影碰撞在一起,怕他有意外,也飞身冲了过去。

  不知何时,夜修带着两百名护卫出现,立刻挡住密密麻麻无数的黑影,瞬间,他们在海底拼杀起来,搅动方圆百里的海水,海浪翻滚,平时平静的海面顿时像煮开的热水,汩汩涌动,一层一层往外翻滚,眨眼间被一层红色染红。

  “没想到当扈一族的言怒竟然是言墨清女儿的义父,当他听到木儿复活的希望被破灭,而且还由鲛人和雪族之人联合都城府的人,便动用自己力量血洗鲛人北海,颸繇琊,你放心,鲛人是我的朋友,我一定会为他们讨回公道。”诗如画击退厮杀上来的黑影,站在颸繇琊身边轻轻说道。

  看着她决绝的眼神,冰冷的神色,颸繇琊冷彻的心忽然温暖起来,他知道,他不会孤单,至少,身边有知己红颜陪伴,哪怕死了,也满足了!

  当扈一族,他知道,属于异鸟一族,拥有强大的法力,还有雄厚的背景,尤其是当扈一族的团结更是空前的令人恐怖,他们的灵王更是修为高绝,只不过已经隔绝入世,不知道这个名叫言怒的人是当扈一族什么角色?

  愁绪染上眸底,颸繇琊望着被鲜血染红的海水,还有被摧毁的建筑,心似针扎,痛的令他呼吸窒闷,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呼呼声,令诗如画看向他,脸露担忧。

  “我没事,只是想到鲛人,心里很痛罢了。”

  “颸繇琊,如画帮你从建北海,我一定会竭尽全力辅助鲛人从新崛起。”诗如画不想他太过痛苦,看着他这样,她也感觉呼吸好困难,想杀人来发泄内心的戾气。

  蓦地,言怒发出一声惨叫,声音悲愤而绝望,颸繇琊和诗如画急忙转身看去,就见赫离蕘一掌穿透对方胸口,鲜血染红二人,言怒更是挂在赫离蕘手臂上,痛的全身痉挛,张大的最呼噜呼噜往外冒血。

  “当你率领当扈一族成员覆灭鲛人时,可曾想过自己会有今天!”赫离蕘抽回手臂,掌心捏着对方咕咕跳动的心脏,冷声说道。

  言怒软软倒在地上,感觉身体内一切能量全被掏空,呼吸也困难起来,手努力想要捂住胸口窟窿,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依然阻止不了往外涌出来的血。

  “咳咳咳……赫离蕘……我没想到你会知道,木儿不是你亲妹妹,这也算是我们的失误,这样的失误令我失去木儿,我的义女,赫离蕘,你心狠如狼,我死在你手里没有怨言,有这么鲛人陪着我丧命,我还有什么可求的呢,哈哈哈……”言怒虚弱的大笑,眼神也变得越来越迷茫,他的视线透过海水,不知看向何方。

  “木儿,义父想你了……”言怒喃喃自语,躺在地上任血水掩盖他身体。

  颸繇琊看着他,看着他没了呼吸,眉宇间的愁绪依然没有消退,忽然,他的心没来由的一颤,一股心慌狠狠蔓延全身。

  他急忙抬头看向四方,目光穿过蔓延千里的海水直接望向远方,一股威严,如君临天下降落在北海海面。

  赫离蕘、诗如画、婳寙、夜修和颸繇琊等人都是修为高深之人,自然感觉到这股威严,威严中透露着浓烈杀机,蔓延着海面扑面而来。

  颸繇琊飞身而起穿透海水直接落在海面上,脚底踩踏起伏不定的海水,凝神精立,目光搜索蔓延万里的海面。

  已被绞杀殆尽的黑影漂浮在海面上,起起伏伏不知流向何方!

  赫离蕘牵着诗如画小手也出现在海面,随后夜修带领剩余护卫和婳寙浮现海面,全身戒备。

  他们的目光一齐望向前方,前方迷雾朦胧间,一艘小舟出现在众人视线之内,缓缓荡波而来,一人,站立在舟弦上,迎风而立!

  诗如画望着小舟,低语:

  “会是言怒的同伙吗?”

  赫离蕘眯眼看向对方,面无表情的脸上划过一丝波动:

  “我们做好准备,迎战吧!”

  众人听见他的话,均是全身一凛,尖锐的目光紧紧盯着已经来到面前的小舟,还有舟上一袭蓝袍的中年人,英俊儒雅不足以形容他面容,反而,有种女人的阴柔之美更显得他与众不同。

  “赫离蕘,诗如画,颸繇琊,都城府,鲛人……”此人笑着一字一字如数家珍的说着,泛着笑意的眸光更是落在赫离蕘身上,手中折扇一展,姿态悠然。

  “你们杀了言怒,胆子真是大啊,你们可知,言怒是本座最为欣赏的护法,杀了他,谁来顶替他的位置!”此人幽幽说着,布满笑意的眸光一一掠过众人,最后,‘啪’他一合纸扇伸手遥指诗如画,笑道:

  “既然言怒死了,你来顶替他的位置,跟本座走吧!”

  诗如画一怔,心里暗骂这人是不是有病,脸上却是戒备的盯着他,掀唇冷笑:

  “我凭什么听你的,你又是谁?”

  此人好像听到很好笑的问题,纸扇在他手心点了几下,盯着诗如画的眸光忽然划过一丝淡淡的赞赏。

  “几千年来,从未有人敢与本座如此放肆说话,诗如画,我很喜欢你,往后,你就留在我身边,我会把所有绝学倾囊相授如何?”

  诗如画哑然,暗呼自己是不是遇到疯子了,扬眉,目光一闪,盯着他冷声笑道:

  “怎么,言怒的仇不报了?我可是杀了很多当扈的族员,你不为他们报仇,他们还会听你的话吗?”

  “哈哈哈……你这丫头,有意思,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可以想象以后的日子不会寂寞,走吧,其他的人本座还不放在心上。”中年男人狂傲的说着,纸扇一摇,又打开,一道若隐若无的气劲扑向诗如画。

  “如画,小心!”赫离蕘猛的拽回对方闪开扑面而来的气劲,凌厉的盯着对方,眼中释放着浓烈的警告和敌意。

  “你,与当扈一族的灵王是什么关系?”赫离蕘冷着脸发问。

  听到灵王二字,中年男人摇摆扇子的手顿了一下,他讶异的看向赫离蕘:

  “你认识灵王?”

  诗如画嗤然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扇羽毛在对方眼前挥动几下,笑着道:

  “看看,这是什么?这可是灵王亲自给我的。”

  中年男人眼神一凝,没了刚才的闲逸姿态,握着纸扇的手攥紧,脸上笑容一点一点消褪。

  “真没想到你们竟然与灵王有瓜葛,倒出乎我意料之外!”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七十八章:残酷激战
  诗如画把玩手中羽毛,斜睨对方:

  “听你话中之意,应该与灵王关系匪浅,不知你是灵王的什么人?”

  中年男人目光落在赫离蕘身上,一拍纸扇,看着赫离蕘,笑道:

  “你的父亲曾救过当扈一族的王,这恩,当扈一族不能忘,按里来说,我今天看在灵王面子上不能难为你,可是,言怒毕竟是我最为衷心的护法,你杀了他,必须要给本座一个交代才是。”

  赫离蕘盯着对方,面无表情的脸上划过杀机,很快又消失,他刚想说话颸繇琊却上前,湛蓝的眸光被一层寒冰覆盖,冷冷开口:

  “你为言怒讨回公道,而言怒滥杀鲛人,这笔账,我海皇也要为逝去的鲛人讨回。”

  “鲛人??你们不是协助赫离蕘杀了他义女吗?这账,言怒不能讨回吗?”

  “他是你的人,怎么说你都有理,今天,你既然要为言怒讨回公道,那就明说怎么讨回吧。”颸繇琊冷冷掀唇,他直接无视对方散发的摄人气息,一甩长袍挡在赫离蕘面前。

  “言怒本也是鲛人所杀,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颸繇琊言下之意,对方要杀人尽管冲着鲛人说话,不必为难其他无关紧要的人。

  显然中年男人也明白颸繇琊的意思,看向赫离蕘,‘啪’打开折扇摇晃着开口:

  “好,既然你有担当,我就任他们都城府的人离去。”

  赫离蕘目光一闪,抬手推开颸繇琊,直接面对中年男人,冷声道:

  “鲛人是我朋友,如你要算账,那不妨算我一份,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言怒的义女,他是死在我手上的,你要为言怒讨回公道,就放手一搏。”

  “本座不管何原因,本座只想为属下讨回公道。”中年男人话音一落,折扇在他手中翻转,划出一道道如海浪一般的光波射向对面。

  赫离蕘拉着诗如画急忙飞身而起,颸繇琊等众人也飞身而起,随后手斜着向下一划,一道蓝色光芒迎击,两道光芒相撞发出轰隆巨响,震的海水轰然冲天,骇浪翻滚,如火山爆发,从里到外翻滚着浪花扩散开来。

  一叶小舟竟然在骇浪中稳重如山,可见中年男人的修为已经高深到无法探测的地步,赫离蕘拉着诗如画凌空后退,左手拍起,地面上的泥土就像被掀起来以白云压顶之势盖向中年男人的小舟。

  诗如画更是不忘攻势,拳风猛烈,泛着红光砸向中年男人,在几人合击之下,饶是中年男人法力高深也难免色变,折扇脱手而出凌空翻转顿时射出一道道光芒眨眼间轰碎迎面而来的泥土,随着泥土破碎,一道一道光芒爆响在赫离蕘身边。

  颸繇琊高喝一声,整个人凌空旋转,以他为中心,一层一层蓝色光波扩散,随后他双手连拍,轰碎一叶小舟,中年男人一凛,急忙飞身而起,凌立高空,抬起袖笼划过长空,一片白色光芒从他袖笼所过之处遮蔽一切,而且,好像还具有腐蚀性,所有落入白色光芒中的异物全部化为飞灰,赫离蕘和诗如画等人大吃一惊急忙后掠,划出一道波光阻挡白色光芒的侵蚀。

  “既然你们联手,本座不介意杀了你们。”中年男人笑着说道,然而他的话令所有人心神俱震,杀人在他眼中如灭蝼蚁一般容易,他踏着白色光芒一闪而错,一抬手,一掌拍在诗如画肩膀,随后他又快如闪电的扑向赫离蕘。

  诗如画被对方直接拍飞,凌空飞退撞击在树干上,又重重被反弹回来坠落地面,赫离蕘抬手划出一道波光,含着黑屋的波光如旋风般卷向中年男人,在阻碍对方杀来的瞬间,他闪到诗如画身边,掌心抵在她后背运功疗伤。

  颸繇琊、婳寙等人见诗如画受伤,眼中杀机更深,一干人等干脆聚集在一起,凝聚所有法力冲着中年男人轰出一拳。

  他们知道,要想击杀中年男人是不可能的,毕竟,他属于资格很高法力很高深那一种老怪物级别,别看对方容貌年轻,但是,他的年龄绝对已经超过几千岁,比起他们这些年轻一辈,修为不知高出多少。

  虽不能击杀对方但凭着他们聚合之力想要击伤对方,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赫离蕘,不用管我,帮颸繇琊他们,否则,那个怪物会杀了所有人。”诗如画擦去嘴角血迹,催促着脸露关怀的男人。

  看着他担忧的眼神,诗如画心里一暖,自己的付出终究有回报,眼前这个男人心里,无论以后经过多长时间,都会有她诗如画的存在。

  “如画,你伤的很重,不要在出手,我们会解决他。”赫离蕘严肃的叮咛脾气倔犟的女人。

  “放心吧,我还不想死!”诗如画苦涩一笑,中年男人这一掌,看似轻松,其实掌风里蕴含着一股能够绞碎人生机的气劲,这股气劲很刁钻,专门往人的肉里面钻,所以,此刻,诗如画只感觉身体上的肌肉好像被刀绞着疼,任她意志力坚强也难免痛哼出声,汗水布满小脸,她依然勉强笑着凝视赫离蕘。

  “去吧,颸繇琊他们不是对方敌手,虽然你去也不敌这个老怪物,但是,合你们之力击伤他也是很轻松的事情。”

  赫离蕘眉心紧皱,抬手温柔的擦去她脸上汗水,柔声安慰对方:

  “等我们击伤老怪物会合力消除你身体内的气劲。”

  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诗如画手心:

  “帮我保管这个……”

  诗如画低头看去,惊讶的眨眨眼,圆形的寒冰玉石,翻来覆去看几遍,怎么感觉很眼熟呢。

  赫离蕘见她沉迷于寒冰玉石,起身看向战场,就连夜修等人也扑入战场,地面死了好多都城府的护卫,眉心皱起,赫离蕘侧首再看一眼诗如画,正好迎向对方关怀温柔的眸光,点点头,便飞身而起凌空掠去,掌心光芒一闪,血凌刀赫然在手,脚下黑雾突现带着隐约的蓝光砍向对方。

  诗如画看着战场,手指摩擦着圆形寒冰玉石,一点点温热传入手指,诗如画讶异低头,目光正好落在腰间的月缘腰佩上,目光一闪,她陡然醒悟,怪不得看着圆形寒冰玉石眼熟,原来它与月缘极其相似,尤其是它们散发出来的气息更是相同。

  诗如画解下月缘,放在掌心对比,无论材质还是流露出来的气息均是一模一样,难道,这就是魈婆婆口中的日缘吗?

  ‘砰’一道身影砸在她身边,诗如画猛的捏紧日月缘,转头看去,见是夜修口吐鲜血,手臂和大腿全部折断,骨头穿透衣服露出白花花的渣子,诗如画心一痛,急忙放下日月缘,双手抬起就要运功为对方疗伤。

  “诗姑娘,我伤的不重,就是身子断了而已,还有命在。”夜修苦笑阻止对方,他目光看向战场,苦涩的牵动嘴角,这个当扈一族的老怪物实在是变态,竟然能抗击几人联手。

  在他心中,颸繇琊和赫离蕘再加上婳寙足够称霸云荒,可是,在老怪物面前,他们显然道行还很浅。

  夜修慢慢挪动身体,拖着断腿靠着树干,慢慢运转法力护住伤势扩散,内心渐渐浮现忧虑,随后对诗如画道:

  “诗姑娘,当扈一族的灵王不是给你留了羽毛嘛,你何不召唤他前来呢,也许只有灵王才可以制止这个疯子。”

  诗如画一怔,是呀,当初灵王留下羽毛不就是有难的时候召唤他前来可以帮助赫离蕘,以还千年前的救命之恩,想到这里,她急忙拿出羽毛掌心运力,一道火焰腾空出现,围绕着羽毛跳跃火光。

  羽毛在掌心一点一点化为虚无,随后化为一点绿光在掌心跳跃几下便冲向远方!

  诗如画长吁一口气,看向战场,中年男人虽然强势但在颸繇琊、赫离蕘和婳寙疯狂扑杀下,身上也是伤痕累累,衣衫更是破裂好几道口子,手中的折扇已经从中间裂开,但依然不减它的攻击力度。

  身上的痛又令她闷哼一声,不在关注战场,她盘膝坐下,微微闭眼慢慢运转法力抵御体内正钻在肉里的气劲。

  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她脸侧滑落,小脸没了往日娇艳,变得雪白,脸上的肌肉隐隐抽动,可见那股气劲的霸道。

  空中响起一丝惨哼,诗如画急忙睁开眼看去,见婳寙踉跄着脚步在空中倒退,一股鲜血从他胸口喷涌,人更是从空中倒跌下来,眼瞅婳寙受伤颇重,中年男人竟然还不放过,荡开颸繇琊和赫离蕘攻势,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扑向婳寙,颸繇琊和赫离蕘再要阻拦来不及,他们也被中年男人攻击的光芒困住。

  诗如画惊骇的瞪大眼,早已忘记身体之伤,整个人突然爆发一股前所未有的力气抬手攻出一拳,砸向中年男人,随后她人影一闪掠到婳寙面前,随之而来的是中年男人撞击迎来拳风的余波。

  在赫离蕘和颸繇琊发出怒吼的瞬间,诗如画抱着婳寙被震飞,两人就犹如落叶在空中翻滚几圈,鲜血染红长空,诗如画的后背更是衣衫碎裂,被中年男人的指尖点中,她抱着婳寙扬声惨叫,中年男人还想再追击,却被疯狂涌来的颸繇琊和赫离蕘击中肩膀,血凌刀刀刀见骨,鲜血也染红他衣襟,急忙抽身而退,再不退,他会被两人劈碎。

  诗如画身体抽搐缓缓松开婳寙,整个人砰的一声摔落地面,摔落地面的重击又令她惨叫出声,中年男人的一指已经击碎脊椎,摔落地面更是加重脊椎的断裂,‘咔咔咔’急声轻微脆响,诗如画再次咬牙闷哼,一口鲜血再也忍不住喷了出来,她躺在地上,无力再起。

  摔落地面的婳寙捂住胸口喷涌出来的鲜血,剧烈咳嗽,好像要咳出身体内的血液,他挪到诗如画身边,想要说话,却没想到被中年男人一击破碎的心脏,在他挪动间更是瞬间夺走他活下去的生机。

  他躺在诗如画身边,痛苦的蓝色眼睛里,忽然浮现一丝追忆,望着蔚蓝的天空,看一眼身边平躺着没有动静的诗如画,他仿佛又回到千年前,虽然他与诗如画之间没有男女之情,但友情却不浅,每次有什么好的东西,她都会记得这个鲛人朋友。

  就像刚才一样,不顾自身伤势拼死也要护住他,这份情,他今生恐怕是不能还清了,感觉身体之内渐渐褪去的生机,婳寙五指跳跃,婳鰭小小的身影从他怀内出现,受伤颇重的婳鰭眨着暗淡无光的眼睛,静静凝视身下这个是他哥哥的男人。

  “婳鰭,对不起,我要走了!”

  婳鰭默默望着他,平常怨毒的目光此刻被一缕沉默代替,他动了动受伤的身子,悄悄在他身上趴下,乖乖的躺在婳寙胸口,任那些流出来的鲜血染红他小小的身子。

  “你是我哥哥,没了你,我也活不下去,要死,我陪你!”

  婳寙咳嗽几声,鲜血从嘴里涌出来,他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轻轻放在婳鰭小小身子上,为他挡住最后一丝寒冷。

  夜修受伤,婳寙死去,诗如画也可能会活不下去,令赫离蕘陷入疯狂,他已不顾身上伤势,完全暴戾对暴戾,直接撕裂中年男人一切攻击。

  颸繇琊也是神色悲哀,眼露凄然,一股从心底发出的绝望令他失了方寸,在断了一臂的情况下,直接撞入中年男人身边,一道蓝色光芒爆射而出,直接刺穿中年男人身体,随后颸繇琊连声怒吼,蓝色长发疯狂舞动,如剑刃一般刺穿中年男人双臂,控制他再次攻击,赫离蕘趁此机会,血凌刀划过,一道血雾喷涌,中年男人的双臂齐齐被砍断,赫离蕘还想再来一刀,没想到中年男人没有惨叫而是双腿齐踏,一团白光从他脚底升起,随后裹着他掠空退离。

  赫离蕘和颸繇琊也不喘息又迫了过去,血凌刀荡起漫天波光,颸繇琊更是单臂一挥,卷起滔天海浪疯狂的扑向中年男人。

  远方边际,一道雪白人影闪电般出现,若隐若现间出现在海面上,一眼看见凄惨场面,心中震撼的同时也知道,此局,已到尽头,再无半点调和余地!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七十九章:两败俱伤
  断了双臂的中年男人退的速度极快,肉眼只看到一连串虚影,赫离蕘和颸繇琊凌空迫近,骇浪与刀光齐齐砸在中年男人身上,对方口吐鲜血的同时也踉跄着脚步砸落海面,就在这时,一道白色银丝纱凌空射来,直接接住要坠落的中年男人。

  “两位看在我灵王的面子上可否手下留情!”当扈一族灵王一抖白色银丝纱,中年男人稳稳落在地面,失去双臂的他靠着树干急促喘息,眼里恨意难平,更是涌动着一股深深地杀机。

  赫离蕘无视灵王飞身而落地面扑到诗如画身边,双手颤巍巍的轻轻碰触对方冰凉苍白的脸蛋,涌动的杀机令他看起来像从地狱出来的恶魔,令人心悸。

  颸繇琊更是落在婳寙身边,脸露哀戚的望着已经死去正渐渐蜕化到原形的婳寙和婳鰭,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悲伤和哀痛,跪倒在婳寙身边,握手成拳,狠狠砸击地面,蓝色的发丝遮住他一切表情。

  灵王收起银丝纱落在地面,无奈的看着这一切,被鲜血染红的地面散发着浓烈的血腥之味,充斥着窒闷的胸口。

  他也没想到,自己弟弟青王下手会如此惨重,好像对方是他仇人似的,伤害如此之深,他万般无奈,不知该如何解开这个死结,尤其是看到已经瘫痪在地不能动弹的诗如画,他脸色微变,目光越过赫离蕘看向靠着树干喘息的青王,眉头皱的如山,几步跨到青王面前,神色阴冷,语气也冷冷怒斥:

  “青王,你太任意妄为,如今这局面,你让当扈一族颜面何在?这就是报恩吗?”

  青王嗤然,眸光清冷,盯着正义正言辞怒斥自己的哥哥灵王,有些桀骜不驯的仰起头:

  “这次是我一人所为,不关当扈一族的事,所以,也请你最好不要插手。”

  灵王被他气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几千岁的年龄了,有时候做事情依然顾我,不往深层想象,如果是普通人也就罢了,对方竟然是对当扈一族有恩的黑狼一族,这叫他灵王怎么能不理不管,而且,他还是自己弟弟,一个无拘无束,不受人管教的青王。

  赫离蕘听着青王不受桀骜的言语,猛的起身,就算他现在已没有精力对付青王,但他依然不怕,为了给诗如画讨回公道,赫离蕘干脆直接面对灵王,冷笑:

  “灵王,你们当扈一族就是这样对待恩人的,也罢,他伤了我朋友,伤了我所爱的人,他只有拿命来陪,否则,我血洗了当扈一族,哪怕是穷尽都城府所有力量。”

  灵王被对方杀气震得一凝,神色变得极其尴尬,起伏不定的胸膛显露出他内心的震惊还有深深的无奈。

  已经灭了狼族所有敌人的都城府绝对有实力与当扈一族死磕,可是,他却觉得没必要,因为一人而导致整个家族受苦受累,他这个当扈一族的灵王做不出来,何况,做错事情就要受到惩罚,这一直是他所坚持的,何况,他也知道,这次灾难就是由言怒引起,直接把当扈一族拉入忘恩负义的圈子内,所以,灵王内心很震怒,决定这次回去一定清洗言怒势力。

  “赫离蕘,我知道这次事情是当扈一族理亏,你放心,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灵王斩金截体的望着赫离蕘,随后转身看向青王,神色苦涩,纠结,最后,他淡淡开口:

  “青王,你仗着修为高深肆意开战掀起腥风血雨,而且,无视对方乃是当扈一族恩人,令当扈一族颜面尽失,在次,我,灵王宣布废除你青王称号,化掉你几千年修为,以示惩戒。”

  青王听见灵王所说,先是一怔,随后惊愕,再然后满脸愤怒,眼冒火星,死死盯着灵王,嘲讽的说道:

  “灵王,你说的大义凌然,还不时为自己着想,你怕我夺取你当扈一族之主地位,从而落井下石,灵王,你最好一次性杀了我,否则,只要我有一口气存在,定与你势不两立。”

  灵王无视他叫嚣,望着赫离蕘和颸繇琊,平和的问道:

  “我这样的决定,两位可满意?”

  灵王见二人不说话,从怀里掏出一白瓷瓶,向前一伸,善意开口:

  “这是当扈一族的‘生生丸’,虽然不能领诗姑娘完好如初,但也绝对不能让她死掉,而且,还可以恢复她破损的脊椎,只不过,以后,还是要少动武力为好。”

  平躺在地的诗如画转动眼珠看向灵王,伸手拉一下赫离蕘衣角,苦涩开口:

  “灵王,你的心意我们心领,可是,死去的鲛人该如何?他们到底是因为都城府而遭受劫难,如果都城府不为他们出头,该如何平息他们的怨气。”

  灵王闻言一怔,颸繇琊也是一怔,他本以为,诗如画和赫离蕘会接受灵王提的意见,毕竟那是最好的结局,没想到,她依然惦记着鲛人的恩怨。

  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深究,就像此刻,假如他们不接受灵王建议,誓死杀了青王,有何意义,该死的人活不了,不该死的人依然死去,这不是他们所要的局面,而且,最主要的是,战到现在,他们已经没有精力再战,就算拼死杀了青王,灵王的怒火又由谁来平息。

  想到这里,颸繇琊起身,看向灵王,眸光依然冰冷,但语气却也平淡许多:

  “我们接受你的建议,不过我也希望堂堂灵王说话算话。”他话中之意灵王明白,点点头算是给个承诺。

  赫离蕘看了一眼颸繇琊,又望向诗如画,只要她同意,自己没意见,战与不战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人活着比什么都强,何况,来日方长,他相信,终有一天,当扈一族会为今天付出惨痛代价,现在他不报仇,是因为,自己这一方的人死的死,残的残,并没有再战之力,何况,自己也要顾及到受伤严重的诗如画。

  想到之里,他接过灵王递过来的生生丸,瞅一眼对灵王怒意横生的青王,落下眼皮掩藏住里面浮动的深入骨子里的杀机。

  灵王见他接受,心中一喜,脸上浮现一抹轻松时,转身手抬起,一道光芒射向青王丹田之处,还没等青王躲闪,一声惨叫响彻长空,青王更是歇斯底里的怒吼:

  “灵王,我与你势不两立!”

  双臂断去可以重新长出,但修为被废,从此就成为一个废物,这叫他情何以堪,所以他盯着灵王高声怒吼发泄心中火气和深深的怨气。

  “既然你这么怨恨灵王,我就再帮你一把。”赫离蕘话音一落,在灵王脸色骤变中,一道黑色光芒快如闪电的刺在青王双腿上,青王再次发出惨叫,双腿一软整个人倒在地面上。

  灵王神色凝滞,带着震撼,他废去青王修为还可以再行走,但,赫离蕘竟然当着他的面碾碎青王筋脉,青王以后真真正正成为一个废人,平时再怎么勾心斗角,也是他弟弟,赫离蕘如此做可把他灵王放在眼里,神色不太好看的灵王侧首看向赫离蕘,见对方依然神色冷漠,并没有什么畏惧或者愧疚之色,他脸色渐渐凝重起来,这是一个潜在的敌人,如不能成为朋友,便要把对方扼杀在摇篮之中,今天,绝对是一个好机会。

  在灵王心里涌动杀机时,远方,掀起滚滚烟雾,两道身影快速闪来,眨眼功夫落在赫离蕘身边,来者竟然是穷奇和相柳。

  灵王见他们二人到来,心里散去浮起的杀机,知道自己不能小觑这两个人,均是千年前道行高深之人,哪怕现在不是自己对手,但只要他们联合起来,依然能够重伤自己,就像青王一样最后落地惨淡收场。

  穷奇和相柳目光一转看向场中躺在地上的诗如画,脸色大变尤其是穷奇更是扑到对方身边,想要抬手动她却被赫离蕘阻止,只能忍着怒火凝视一脸平静的主人,庞大的脸庞极度扭曲,显得狰狞而恐怖,身上忍着的愤怒快要令他现出原形。

  灵王不等他们说话,怕再起变故,便道:

  “既然你我之间已经达成协议,青王也受到惩罚,我们便离开此地。”

  赫离蕘和颸繇琊均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看着灵王拎起青王腾空而起,眨眼消失在眼前。

  赫离蕘盯着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厉光,手抬起,挥了一下,便见两道人影急如闪电的掠去,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前。

  颸繇琊惊讶的看向赫离蕘,想要问却硬生生打住,有些事情不用问也知道答案,何况,那也是他想做的。

  “如画,你先把‘生生丸’吞服一些,剩下的交给颸繇琊,让受伤的鲛人服下,能够救得一人是一人。”赫离蕘打开白色瓷瓶倒出散发着香气的药丸,直接放进对方嘴里,随后把瓷瓶交给颸繇琊。

  “不要犹豫,拿去吧,如果不是都城府连累你们,你们也不会遭此大难。”

  “如你不收着,如画和我心里都会很内疚很难过。”

  “好吧,我收下。”颸繇琊无奈,收好白色瓷瓶,轻轻用袖笼收起已经现出原形的婳寙和婳鰭,神色凄然的望着奔腾的海浪,重重叹息。

  经此一劫,鲛人算是死伤殆尽,不知多少年才会恢复生机!

  “赫离蕘,你带如画回去吧,这里,我留下就好!”

  赫离蕘也知道自己留下并无大用处,便点点头,袖笼一甩,诗如画轻轻浮起来落入赫离蕘怀中。

  “穷奇,相柳,你们二人照顾夜修赶回都城府。”

  “好!”穷奇应着,目光一闪,一下看到夜修旁边落在血水里的日月缘腰佩,跟上来的相柳也是一怔,他认识月缘,那是千年前诗如绿遗留在自己身边的月缘腰佩,怎么此刻会出现在这里。

  穷奇倒是没多想,他记得月缘经常挂在诗如画腰间,想必是在打斗时掉落便直接捡起连带日缘也揣在怀内,一行人掠起高空,眨眼消失在边际!

  海边,颸繇琊孤零零的身影站在海水中,他长声一叹,眼里的悲戚不减,只会显得更浓更深,还流露着对世间的厌倦。

  “海皇,鲛人需要你,离不开你!”不知何时出现在颸繇琊身边的棽迌悄声说着,她感觉到对方心里想要死去的那种意念,她怕,她慌乱,只好出声提醒对方,还有存活的鲛人需要海皇,他不能够肆意决定自己生死!

  六个月过后,诗如画慵懒的躺在躺椅里,身态悠然的望着蔚蓝的天空,脚边,趴伏着一只身材粗犷的妖兽,此刻,正眯着眼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诗如画抬脚踢他一下,笑着道:

  “穷奇,你也是一代妖兽之王,怎么像个小狗似的晒太阳,起来活动活动,看你长的满身肥膘。”

  穷奇动了动大脑袋,从有手腕粗的鼻孔里突出一口浊气,张开大嘴,吞吐着黑色烟雾。

  “丫头,我现在是打败城中无敌手,夜修那几个小子看见我就跑,你说,我呆着有多无聊,只好晒太阳了。”想到这半年来都城府内的鸡飞狗跳,诗如画忍不住发出清脆的笑声,穷奇在都城府内现在就是一个霸王,见谁都挑战,弄得夜修那些暗影还有畫七夜等一些大统领看见穷奇就跑,害的穷奇在后面紧追不舍,比起以前沉闷的都城府,此刻反而多了一些人气。

  “你怎么不去找赫离蕘比试,静找软柿子捏。”诗如画笑他一眼。

  “找城主大人比试,我就是找孽,没想到半年时间他修为进步如此之快,比起以前更加摄人,远远就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霸气。”穷奇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

  诗如画仰望散发暖意的太阳,也深深叹口气,她知道赫离蕘为何会如此努力修炼,只是因为当初与青王一战没能好好保护自己,心生内疚,虽然他嘴上不说,但她能够感应到他心中所想,不免为他心疼。

  “穷奇,赫离蕘呢?怎么一早晨就没看到他。”

  诗如画一边说话一边摩擦着腰间的月缘腰佩,伸手从怀内掏出另一块圆形寒冰玉石,穷奇抬头时一下看到,喘着粗气道:

  “丫头,没想到日月缘腰佩辗转千年还是回到你手中,真是缘分,看来也是天注定。”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八十章:穿越未来?
  诗如画唇边含笑,抚摸着手中日月缘,拿起来又对着明媚阳光照耀几下,笑着道:

  “看着它们我就喜欢,稍后我再弄一些寒冰蚕丝把日缘做成腰佩交给赫离蕘。”

  穷奇抬起硕大的脑袋斜睨她一眼,见她开颜的样子,心里也不免一暖:

  “丫头,如果你以后真的站不起来,会不会很难过?”

  捏着日月缘的手一顿,诗如画依然笑着,收回日月缘调整一下身子,让自己呆的更舒服一些。

  “不知道,真的站不起来就不能陪伴赫离蕘征战四方,这也不是我所愿,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我想,我会离开吧。”

  “如果你胆敢离开我,我就毁了都城府,宁愿让它不存在,也不会让你离开我。”赫离蕘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伸黑色披风迎风而展,越显得他气宇轩昂,与众不同。

  诗如画踹踹脚边穷奇,穷奇吭哧吭哧两声才无奈起身,向旁边走去,心里有百般不愿,毕竟那个地方的太阳是最暖和的,而且还不炽热。

  诗如画只是挑眉,一笑,随后伸出手拉住男人伸过来的手,略微瘦下来的小脸窝在他掌心,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她笑着开口:

  “我不会给你毁灭都城府的机会,赫离蕘,无论将来我能不能站起,我都会腻在你身边,哪怕你烦我,我也不走,嘻嘻嘻……这样你安心了吧。”

  赫离蕘蹲下高大的身材,伏在她身边,冷眸在看向她时浮现一丝温柔。

  “如画,放心,我会治好你,况且,灵王留下的生生丸也起了作用,只要慢慢调养你会站起来的。”

  “傻瓜,我不担心这些,有你在,会让我站起来的,赫离蕘,你看,日月缘,魈婆婆曾跟我说过,日月缘是牵绊诗如画与妖颉在一起的纽带,如今,它们又在你我手中,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永不分离。”诗如画忽然有些伤感的说道。

  赫离蕘扫一眼日月缘,淡淡的道:

  “不会分离,就算分离,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喂喂,一大早的你们干什么老提分离分离什么地,不吉利,我听着怎么心慌慌的。”穷奇懒洋洋趴在地上,不悦的轻斥。

  诗如画和赫离蕘相视一笑,随后起身亲了一下诗如画,轻声道:

  “如画,稍后海皇颸繇琊会过来,他们鲛人已经恢复生机,莥姒、衖巕等人虽然暂时还没恢复人形,但状态都很好,他让我告诉你,不必担心。”

  诗如画点点头,恋恋不舍的摩擦着赫离蕘大手,随后眯眼看向蔚蓝天空上的太阳,虽温暖而不炽热,驱散了她心中经历过大战后的凄然和冰冷。

  “你去忙吧!”

  赫离蕘点点头便举步离去,望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诗如画轻轻叹口气,穷奇又爬起来挪到诗如画脚边,懒洋洋趴下,开口:

  “丫头,你在想什么?”

  诗如画低着头凝视散发幽黑光泽的日月缘,不在意的开口:

  “我在想,不知道日月缘能不能合到一起。”

  “啊,合到一起?”穷奇抬头看去,正好看见诗如画两手捏着日月缘慢慢向一起靠近,忽然,他眉心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突然出现,刚想出声阻止,就见合在一起的日月缘顿时爆射出璀璨的光芒,这缕光芒直冲天际,破开云层,搅动万里白云。

  这股光芒更是笼罩诗如画和穷奇身影,向四处扩散开去,在诗如画惊呼和穷奇怒吼中,光芒裹着二人刹那消失在原地。

  刚走出不远的赫离蕘猛然看见直冲天际的光芒,心忽然沉了下去,猛的转身掠进院内,他的身影出现在院内的同时正好看见光芒裹着诗如画和穷奇消失。

  “不……如画……”赫离蕘悲戚长吼,声音震动天地,碎人心肠。

  与此同时,高空白云内,浓厚云层内,一道叹息幽幽响起:‘想不到事隔千年日月缘再次重合,日月缘本就是天界转换时空的法宝,有转换空间穿梭过去的功能,但,不能再让你们返回过去了,否则,悲剧会再次重演,妖颉就不能重返天界,既然这样,我就让你们去到八千年后,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归宿吧’

  一道光芒从云层中射出,直接卷住拿到裹着诗如画和穷奇的光芒扯向相反方向滚滚而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诗如画猛的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眨眨眼,左右摸摸,她才发现自己现在置身一个陌生的环境内,宽敞明亮带有暖色调的卧室内,摆放着她不知道的一些家具,而且,自己坐着的床软软的,摸去还有弹性,她眨眨眼,有些不相信,随后才醒悟自己能坐起来了,脊椎愈合好了,那赫离蕘呢?他又把自己带到哪里?

  诗如画难掩心中兴奋,小心翼翼下床,竟然不痛,她又在卧室内走了几步竟然真的想正常人一样,她高兴的咧开嘴,没想到赫离蕘真的想办法治好她了。

  ‘喵……’一声猫叫惊醒处于兴奋中的诗如画,她急忙扭头看去,就见一只白色不带一点杂色的小猫咪从床边跑到她脚边,蹭了蹭她小腿,又‘喵……’的叫了起来,眼里,还喊着惊慌,还有对陌生环境的恐惧。

  诗如画慌乱的拽出小腿,一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疑惑的盯着它:

  “你是什么妖兽?叫的怎么如此难听?”

  小猫好像听懂她的话,嘴一撇,眼里流露出气愤,随后开口说话:

  “丫头,是我啦,穷奇啊!”

  “啊,穷奇,嘻嘻嘻……你怎么修炼的,炼成这样一只小妖兽。”诗如画捂着嘴,不怀好意的笑起来,不过,小妖兽倒是挺可爱,圆鼓鼓的眼睛,长长的毛发,捏在手里很柔软。

  穷奇委屈的瞪她一眼,刚想为自己辩解,卧室的门被打开涌进一屋子人,诗如画看着涌进来的人目瞪口呆,张着嘴脑袋嗡一下,不知什么反应,就连这些人说什么她都没听清楚。

  这,这都是什么人?为何穿着如此怪异,而且,各个打扮与他们都不同?难道,这是异荒,魔族的人?

  穷奇被这些人吓得赶紧躲在诗如画身后,探出小小的脑袋盯着这些稀奇古怪的人类,砸吧砸吧嘴,他觉得,他和诗如画好像进入另一个世界。

  他在想,是不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对方!

  不过,在看到诗如画呆愣表情时,恶作剧的心理让他没有开口,平时都很强势的诗如画很少有如此傻傻的表情,难得看到她吃瘪的样子。

  穷奇想,这样的诗如画也许看起来更加可爱!

  想着想着,他尾巴竖了起来,有些得意忘形,他忘记自己现在只是一只小小的猫咪,而且还是人类的宠物,还没等他得意完毕,就被一美丽活泼的少女搂在怀里,一阵香气入鼻令他打个喷嚏。

  “月歌姐姐,你新买的这只猫咪好可爱啊!”月歌?谁?是在叫她吗?诗如画一时之间没转过弯来,随后又听到猫咪二字,她又怔愣起来。

  猫咪???诗如画甩去呆愣,怔怔看向少女怀中的穷奇,它什么时候变成什么猫咪了?

  不过,猫咪是什么?也是妖兽吗?穷奇怎么会修炼成猫咪?

  诗如画还在纠结这个问题时,就见一绝美美妇高兴的走到她面前,也没等她说话直接搂她入怀,还温柔的安慰着对方:

  “女儿,你醒了就好,妈妈好怕你……记住,下次不许再开车,就算你要出去,让司机开车,知道吗?”

  诗如画也不知道自己该点头还是开口说话,被美妇搂在怀里她有些尴尬还有些不自然,扭扭身子从美妇怀里挣脱,稍退两步远离对方的热情,又看向少女,伸手从对方怀里抢过穷奇,安抚似的拍拍他头,才尴尬的扯扯嘴角,僵硬着舌头开口:

  “不好意思,我想你们是弄错了,我不是你口中的什么月歌姐姐,我也不是你女儿,我叫诗如画。”目光一一从满屋子人身上掠过,最后落在美妇身上,怕她不相信,诗如画还拍拍怀中穷奇一下,尴尬的扯动嘴角:

  “它也不是什么猫咪,他叫穷奇,是我的坐骑,可能是修炼功夫出错,才变成小妖兽,你们……是不是弄错……或者认错人了?”

  满屋子男女老少相互看一眼,脸露忍俊不住的笑意,随后那名少女跳到诗如画面前,摇摇白嫩的小手,咬着嘴唇笑道:

  “月歌姐姐,我是月牙,你的亲妹妹,你该不会是小说又看多还没回过神啊,还是又像上次一样,跟大家玩穿越时空的游戏,姐姐,知道你有天马行空的思想,但是,麻烦你给我们一点时间,容我们改变一下装束怎么样?”

  诗如画直接张嘴,无语的看着小女孩,最后又看向众人,见他们脸上期待又宠溺的笑容,完全无语。

  这一家子人全是疯子,怎么就听不懂人语呢!

  诗如画懊恼的抓抓头,怀中的穷奇打个哈欠,找个舒服姿势就要睡去,惹得诗如画直瞪眼,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揪住对方耳朵,忍住烦躁低声威胁着对方:

  “穷奇,你要是敢给我睡觉,看我怎么收拾你。”

  正要眯眼的穷奇猛的睁开眼,哀怨的瞅一眼对方,顿时被对方眼里的怒火消去睡意,无奈的拍在怀里看着满屋子怪人。

  “月歌别闹了,乖,听话,昨天你出车祸吓坏所有人,现在你父亲还陪着太爷爷不知道你醒来,现在醒来赶紧给太爷爷报个平安,省得你父亲和太爷爷担心。”美妇柔声劝慰诗如画。

  向来桀骜不驯的诗如画微微锁眉,有些不耐的看着满屋子人,她想赫离蕘了,她要出去找赫离蕘,至于眼前这些人都当空气对待。

  想到就去做,向来是诗如画的性格,不顾众人惊讶和吃惊的眼光,直接拨开他们挤了出去,刚到门外就见一儒雅中带着威严的中年男人搀扶着一位花甲老人走到门口。

  在看到诗如画时,中年男人眼睛一亮,脸露惊喜,但多年的惊喜依然让他保持着威严,只是轻轻开口:

  “女儿,既然你醒了赶紧向太爷爷请安,太爷爷很担心你。”

  什么跟什么啊?诗如画气馁,瞪着眼睛,有些生气的开口:

  “我都说过了,我不是你们口中的月歌,我也不是你的女儿,难道你们听不懂人话吗?”

  儒雅的中年男人微微皱眉,有些不悦,这时美妇急忙走到中年男人身边轻轻安抚对方,看向倔犟的诗如画,柔声开口:

  “月歌,你怎么了?是不是车祸留下的后遗症?”

  “对呀,大嫂,我看像,不如让钟医生来一趟吧。”另一位比较年轻而有些精明的中年美妇开口说着,游离不定的目光落在诗如画身上,关心的眼神透露着心疼。

  “是呀,姐,我看行,姐夫,要不我去打电话。”令一位大概有三十多岁的青年说着掏出电话,被人群外走来的一位老人家拦住。

  “不要打了,月歌没事。”众人急忙分开让出一条道,诗如画抬眼看去,又是一位花甲老人,只不过他看着自己的目光怎么有些怪异呢。

  “爸,你怎么起床了,不多休息一会儿,昨晚担心月歌很晚才休息,身体行吗?”儒雅的中年男人担心的开口。

  “昭雄,我没事,知道我孙女醒了怎么还能睡的着。”随后看向一连戒备望着他们的诗如画,亲和的笑笑,也许是他的笑容让人有心安的感觉,也许是脸上的慈祥令诗如画稍微卸去满身防备。

  “月歌,我是爷爷,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开心你平安醒来。”

  随后,老人家又看向一直沉默不说话的另一位花甲老人,这位花甲老人从出现到现在一直盯着诗如画,人虽然已经老的如褪了皮的老树,可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精明让人不敢小觑。

  “父亲,如果真如你心中所想,我们是不是该告诉昭雄他们。”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周围人都没听清楚他说什么,然而,这样低的声音依然清晰落入诗如画耳里,眉头情不自禁皱起,心中有些烦躁和不安,眼前这一切让她不安,更有慌乱,是一种处于陌生环境中的不安,没有赫离蕘在身边,她更是不安。

  花甲老人点点头,随后拍拍铫昭雄手背,示意他扶着自己转身离去,铫昭雄的父亲看着围在周围的亲人,长声道:

  “传告下去,现在所有人立刻前去祠堂等候。”

  站着的人都是一惊,脸露惊讶,家族已经有将近五十年不进祠堂了,如今又重新开启祠堂,难道是因为月歌吗?

  他们的目光都落在诗如画身上,随后在美妇吹促下缓缓离去。

  铫昭雄的父亲铫柾和善的望向诗如画,轻柔开口:

  “月歌,能陪爷爷去祠堂吗?”

  鬼使神差的,诗如画竟然点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眼前这位和善的老人她竟然怒不起来,也防备不起来,思索片刻便也放弃深究,抱着强打着精神的穷奇跟在铫柾身后向祠堂走去。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八十一章:成为妖颉的后代
  铫姓家族祠堂,大堂两边摆满椅子,所有人都规规矩矩落座,大气也不敢出声,铫家家规,据说是老老老老祖宗留下的,反正不知要找回到多少年代,在祠堂内,不许大声喧哗,不许私下议论,所有在祠堂决定的事情不许再改变,在祠堂内,属于家主的一言堂,他决定的事情,就犹如君王口谕,容不得任何人挑衅。

  现在,诗如画站在大堂中央,左边坐满老一辈人,右边是年轻一代,但在样貌上无论男女都是英俊潇洒,容颜绝美,秀丽,没有一位长相普通的人。

  祠堂前方,长有十米宽宥五米的灵位桌上密密麻麻摆满灵牌,灵牌成金字塔状排列,排到最顶的灵牌端竟然被一块白布遮盖,而且,墙壁上,也挂着一副被遮盖的画像。

  诗如画站着一边抚摸穷奇毛绒绒毛发一边沉思,目光在铫柾和铫昭雄扶着铫启寒进来时,闪了一下,她没有忽略掉那位老太爷看她的眼神,虽然极力在掩饰住眸底的激动和兴奋,但她还是捕捉到,心里难免嘀咕起来,怎么这一屋子人都古古怪怪的,穿着也古怪,看她的眼神也古怪,眉头禁不住皱了起来,想要运功调息一下体内涌动的浮躁,然而,令她惊讶的是,竟然提不起一丝法力,她的心沉了下去,难道,自己失去修为了吗?她又试着运气,感觉四肢脉络中流窜着一缕气息,她才恍然大悟,修为不是消失而是被一层阴寒之气压制,提着的心这才放下。

  铫昭雄扶着老太爷落座前方首位,铫柾和铫昭雄规规矩矩站在老太爷两边。

  老太爷铫启寒闷声咳嗽一声,望着站在大堂中央依然挺立不动,稳重如山的重孙女,心里忍不住赞赏。

  诗如画见他咳嗽一声也不说话,心中不免有气,踏前一步,就算法力暂时被压制也不减她桀骜不驯,屡次杀伐的凌厉,一股冰寒令人心悸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如一把泛着寒光的刀刃狠狠撞击在众人心窝,令众人脸色大变,呼吸一滞,身子僵直手也攥了起来。

  这样的铫月歌很陌生,不是他们所认识的铫月歌!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我也不认识你们,我更不是你们口中的铫月歌,我叫诗如画,现在,我只想离开这里。”

  众人对她的话都震惊的张着嘴,尤其是她母亲那个美妇人更是吃惊的想要站起,却被一名长相漂亮的美妇拉住,摇摇头,示意她不要破了祠堂规矩。

  唯一不变色的只有前方两位年过花甲的老人铫柾和铫启寒,就连铫昭雄都是很吃惊的盯着中央站立的女儿,眉头微微锁起,不明白自己女儿就是发生车祸为何醒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尤其是身上散发的气息更不是原来温柔可爱的女儿,反而有一种掌控未来的霸道,还有一抹令人心悸的肃杀。

  老太爷铫启寒又咳嗽一声,望着诗如画,笑笑,随后点点头,开口:

  “重孙女,你知道咱们铫姓家族一万一千年前的老祖宗叫什么吗?”

  诗如画凝眉,心中忽然有种泄气的感觉,跟这些人说话怎么感觉牛头不对马嘴呢,她咬着唇,手一用力抓痛了穷奇毛发,惹的它在怀里挣扎几下,不悦的用小脑袋拱她几下。

  “你老实点,拱什么拱。”诗如画心情烦躁的怒斥怀中穷奇一句,惹得穷奇直翻白眼,抬起小爪子在众人瞪大眼睛中拍她胸口几下,随后嘴裂开,眼中闪过一道戏谑。

  诗如画气血一阵上涌,但又不好再动手,只好皱着眉头看向前方那位快要入土的老太爷,不悦的开口:

  “我怎么知道他是谁?再者说,知道与否对我来说,无关紧要。”

  “不,重孙女,对你来说很重要,因为,一万一千年前老祖宗曾留下预言”老太爷不急不缓的说着,声音平和而无波澜。

  端坐两边的众人都急忙凝聚心神望向老太爷,心中也疑惑,一万一千年前的老祖宗到底留下什么预言?为何,族里所有人都没听说过。

  “这句话,只有家族的族长才会知道,族长过世之前会传给下一任族长,不得泄露给任何人,就算族里的亲人也不可以,一代一代传下来,直到现在,没想到,我铫启寒临入棺材能够看到老祖宗预言实现。”老太爷说到这里显得有些激动,苍老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铫昭雄和铫柾有些担心老太爷身体状况,想要上前搀扶,却被老太爷阻止,他依然望着冷然而对的诗如画:

  “一万一千年前,老祖宗名字是,妖颉,诗如画!”

  “啊,妖颉?诗如画?”诗如画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只是反复念着名字,随后,她猛的睁大眼,惊呼一声,浑身俱震,抱着穷奇的手就松了下来,掉落下来的穷奇喵的叫一声,在众人呆愣神色中站直身子,发出人语:

  “妖颉?诗如画?怎么可能?”他惊呼,随后四肢腾空扑到诗如画怀里,挠着对方胳膊。

  “丫头,丫头,妖颉和诗如画竟然转世到这里来了,那……那……那你岂不成了他后代……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他还想再说,却被诗如画一掌拍飞,发出一声惨叫好巧不巧的落在铫月牙身上,众人已经被会说话的猫咪雷晕,

  诗如画踏前一步,冰冷的气势扑了过去,惊得铫昭雄心一跳,全身绷直。

  “妖颉……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在这里,这里是哪里?云荒多少年?你快告诉我?”此刻,诗如画终于察觉到时间上的诧异,或者说,时空上的不对。

  铫柾怕冲动的诗如画伤害到老太爷,急忙上前拦住她,正处于焦虑之中的诗如画才不管对方是什么人,直接抬手拍了过去,就算她修为被压制,但依然能施展出十之一二,一股冰冷气息带着一缕气劲落在铫柾身上,后者踉跄着脚步倒退五六步才稳住身形,脸色一阵惨白随后又变得酱紫,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众人惊呼,齐齐站了起来,美妇更是惊骇欲绝,直接扑到铫柾身边见他神色惨白到无血色的地步,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女儿,厉声质喝:

  “月歌,你怎么可以伤害爷爷,要受家法的。”

  诗如画猛的甩去一眼,吓得美妇急忙闭嘴,心陡的颤了起来,这,还是自己一向温柔可爱的女儿吗?

  充满杀气的眼睛,冰冷无情的脸蛋,还有,浑身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都不是一个十八九岁女孩该有的。

  不,这不是她女儿,美妇惊恐的摇头,眼泪止不住滑落下来。

  铫昭雄也盯着诗如画,一手扶着老太爷,戒备的开口:

  “月歌,你知不知道你在对谁说话?”

  “闭嘴,告诉我,现在是云荒多少年?这里是哪里?说,这里是哪里?”诗如画挥动手指,怒声质问。

  “这里是华夏2090年,铫氏家族基地。”

  空中挥动的手指凝滞下来,诗如画张着小嘴,想笑却扯不出一点笑容,僵硬的扭动脖子看向穷奇,一眼瞧见眯眼乖乖躺在月牙怀里的猫咪,她气就不打一处来,强忍着内心翻涌的烦躁,努力深呼吸使自己平静下来:

  “你是说,现在是什么华夏2090年,对吗?不是云荒年历。”

  “是的。”老太爷点点头,伸出苍老被皱皮覆盖的手背轻轻拍了一下诗如画冰凉无温度的小手,声音平缓而有力:

  “老祖宗曾预言,他们会回来,想不到,真的会回来。”说着,他微微一笑。

  “你是诗如画,也是铫氏一族的铫月歌,不同的仅仅是名字而已,月歌,你到底在纠结什么。”

  “我……我必须要回去,我不是铫月歌,我要找到赫离蕘,我不见了他会伤心,非常伤心。”诗如画喃喃自语,远离老太爷,她不相信妖颉会预言将来,也许,这些都是巧合,目前最主要的是,她要找到回去的路。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对吗?”老太爷反问一句。

  随后看向铫昭雄,叹息一声,吩咐道:

  “昭雄,打开遮住最上面灵牌的白布,同时掀开遮盖画像的白布,让月歌看看,老祖宗的预言是不是为真。”

  “是,爷爷!”

  铫昭雄爬上已经准备好的电动梯子上,一节一节升起来,升到最高层最后一节,伸手掀开遮盖灵牌的白布,白布被扯下,飘落许多飞尘,诗如画抬眸看去,所有人都抬眼看去。

  诗如画之灵位与妖颉之灵位赫然入目,盯着灵牌的瞳孔紧缩,诗如画只感觉自己呼吸急促,有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真的是他们二人,一缕白布又被扯落,诗如画向上看去,诗如画与妖颉在一起的画像进入大家眼帘,两派的家族亲戚都屏住呼吸,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画像上的老祖宗竟然与铫月歌长的一模一样,简直如同一个模子印出来,铫月歌的母亲美妇人更是掩嘴轻呼,满脸震惊,随后看向自己女儿,她从来不知道,家族里所有人都不知道,原来,一万年一千年前的老祖宗真的与自己女儿长的一模一样,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就在大家都震惊在真相当中,大堂死寂中,身为铫氏家族的终极保镖蒆珂夜站在门口恭敬垂首:

  “家主,有人求见!”

  铫昭雄下了扶梯,见自己父亲已经缓过气来,落座在椅子里休息,便开口问道:

  “何人求见?”

  “他,要见月歌大小姐,他说,他叫赫离蕘!”

  “什么?”诗如画猛地转身,惊喜的喊出声,就连一直窝在月牙怀里假装睡觉的穷奇也猛的睁开眼睛,嗖的一下跳出来,扑到诗如画怀里,呼呼吼着:

  “丫头,他……他……赫离蕘怎么来了?怎么可能?”他也是不敢相信,赫离蕘竟然追到一万一千年后。

  诗如画可不管那些,抱着穷奇跑出了祠堂,一直沿着砖道冲出铫氏府邸。

  老太爷没有动,只是他被铫昭雄扶起,转身凝视挂在墙壁上的画像,苍老的脸上划过深深沟壑,干枯的没有一点光泽,却又蕴含着深邃的阅历,给人的感觉就像,天塌下来他也不怕,稳重依然如山一般稳。

  其余人等没有老太爷发话谁也不敢随意妄动,只能乖乖坐在位置里,心里却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

  诗如画没跑到一半路程,就见前方出现三道人影,后面还跟着许多护卫,前方三道人影其中一人更是高大威武,浑身散发着寒冰一般的冰冷,尤其是眼中闪烁的冷光更令周围暗中守护的护卫暗暗心惊。

  跑到一半的脚步停了下来,诗如画痴痴望着眼前越走越近的男人,嘴唇止不住颤抖起来,手摩擦着衣角,想要上前,却在对方冷眸中凝滞脚步。

  赫离蕘一身昂贵西装,合体的裁剪勾勒出他威严霸气的气势,深蓝色的衬衫更是衬托出他的稳重与冷沉,他直接走到诗如画面前,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抓住诗如画小手搂入怀里,紧紧的搂着,仿佛搂入着得而复失的宝贝,狠狠揉进怀里。

  诗如画也紧紧搂着对方,小脸揉进对方怀内,眼泪止不住滑落:

  “赫离蕘,你怎么找到我的,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赫离蕘也是长叹一声,在他叹息之间,就见铫昭雄扶着老太爷缓缓出现在他们面前,后面跟着美妇扶着的铫柾,还有一众家族亲朋好友,他们都站在一米之外,他们不止震惊于诗如画的容貌,更是惊骇于赫离蕘的容貌,他竟然与铫氏家族的老祖宗妖颉容貌一模一样,难道,老祖宗的预言是真的吗?他们会回来!

  老太爷眯眼看着眼前相拥的二人,目光紧紧落在赫离蕘身上,心下已有决定。

  赫离蕘并没沉迷相遇之情,而是拥着诗如画走到老太爷面前,已经来到华夏2090年一年的他,不再震惊于这个世界的先进,而是在成为赫氏家族的家主之后,斩杀家族忤逆之人,成为独揽家族为一身的掌权之人,随后他大派人手寻找诗如画,终于在今天得知铫氏家族的大小姐与诗如画同样样貌,醒来之后更是出现怪异之举,便立刻带人前来,没想到真的是如画,他心中激荡之时也要考虑眼前状况。
第二卷:祸起都广之野 第一百八十二章:大结局
  铫家会客厅,老太爷铫启寒端坐首位,他身边坐着的是铫柾,赫离蕘落座左侧,他对面是铫昭雄和他夫人玥黎,也就是美妇,他们的目光落在赫离蕘身上,眼里,依然闪烁着震惊,还有深深的意外。

  诗如画依旧坐在赫离蕘身边,她直接无视所有人目光,美颜展笑,一副小女人姿态,而赫离蕘看向她的目光也是充满温柔,铫家其余人等全部等候在门外,紧闭的大门,门里门外两个世界,在铫家能有资格进入会客厅的只有在里面坐着的人,铫月歌本也没资格,但是,由于她是一万一千年老太太的转世而有机会进入,这也羡煞了旁人。

  铫月牙抱着穷奇站在一边,蹂躏着小猫咪完全一副调皮模样,穷奇也是享受着对方的爱抚,眯着眼睛一副陶醉模样,就差叫出声了,哎,做猫真好啊!

  会客厅内,赫离蕘的手放在桌面上,屈指弹了一下,随后开口:

  “如画,并不是你们铫家老祖宗的转世,妖颉和诗如画,这两人,也许说来你们不信,他们,只是我们俩的旧识,也算是朋友,所以,我要带如画离开铫家。”

  赫离蕘的语气很坚定,也很强势,他表现出来的态度表明,诗如画必须离开铫家!

  铫柾和铫昭雄没有开口说话,有老太爷在场的情况下,他们没有说话的资格。

  老太爷铫启寒咳嗽一声,端起铫柾递过来的热水杯喝一口水,轻轻放下,才开口:

  “赫家主,老祖宗曾留下遗训,将来如遇你们回来,整个铫家必须无条件听命于赫家,这是,老祖宗给你们的补偿。”

  铫柾和铫昭雄都微微挑眉,铫家无条件听命于赫家,这是为什么?

  在华夏,铫家也是巅峰家族,虽然还赶不上赫家,但,无论在财势和权利方面都处于华夏第二,当然,他们也绝对赶不上位列华夏巅峰第一的赫家。

  “老太爷,那刚刚你为什么在外面说我是诗如画的转世?”诗如画惊讶的问道。

  老太爷呵呵一笑,脸上的褶皱堆成了山:

  “这有利于赫家以后完全掌控铫家,其实,这也是老祖宗留下的遗训,每代家族都守护着这个秘密,直到你们出现。”

  “我并不想掌控铫家,赫家也不需要,这次我来,只是想带走如画。”赫离蕘淡淡拒绝。

  “你不接受也得接受,铫家之所以存在就是老祖宗为了补偿你们所做的铺垫,我们的存在也是老祖宗的意思,否则,一万一千年前,老祖宗不会诞下子嗣。”

  “他就是知道,终有一天,你们会回来,才做了这么多,而赫家,虽然位及巅峰,但是,你想要完全掌控他们,还需要一些时日,铫家此刻就是你们坚强的后盾。”老太爷不紧不慢说着,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听起来能令人心境平和。

  “坚强的后盾?”诗如画冷笑一声,目光看向铫柾和铫昭雄,随后看向门窗外面黑压压的人头。

  “我看未必,就算老太爷同意,外面的人,恐怕不会同意吧。”诗如画讥讽一笑,神色阴冷。

  这样的她,绝对令铫昭雄和玥黎心惊,他们的女儿可不会有如此阴冷的表情,但是,不管如何,她还是自己的女儿,这点,否定不了。

  “月歌,你是铫家的大小姐,又是老祖宗转世,你说,他们会不会听从你的调遣,万年来,铫家的家规可不是摆设。”铫柾望着诗如画笑呵呵开口,虽然之前诗如画伤了他,可他依然对这个孙女疼爱有加,何况,铫家能够延续到现在,也是因为眼前二人。

  “好了,其他不必多说,玥黎,找个良辰吉日,为他们二人完婚。”老太爷一甩袖子,直接下了决定。

  赫离蕘一楞,随后有些哭笑不得,握着诗如画的手,起身,道:

  “赫离蕘谢谢几位老爷子的厚爱,既然如此,等我告知家族长辈后,选个良辰吉日与如画完婚。”送到眼前的机会他不会错过,尤其是妖颉留下的,他更是接受的心里坦荡。

  赫离蕘拥着诗如画漫步在铫家后花园,一步一花香,满园清香令人闻之心情舒畅。

  “赫离蕘,你怎么会来这里?”诗如画揪着一朵花,转身看着眼前男人。

  赫离蕘一笑,抬手拂落落在她发丝上的花瓣,脸上流动着让人心颤的柔情:

  “当我亲眼看到你消失,心都碎了,如画,那种肝肠寸断的绝望我不想再承受,所以,当铫家老太爷提出建议后我一并接受,最主要的是,你是铫家大小姐,就算我武断带你离开铫家,恐怕后续麻烦不断。”

  “不过,我能来到华夏,也要谢谢一个人,如果不是他帮忙,这辈子我都别想找到你。”

  “哦,什么人?”诗如画好奇的睁大眼,望着赫离蕘。

  “一位异人,不知来路,耗尽修为为我打通来到这个世界的通道,可惜,我们回不去了。”

  “回不去?”诗如画一楞,他以为赫离蕘能来也定能回去。

  “回不去的话,都城府怎么办?”

  “来之前,我已经做了安排,都城府交给海皇颸繇琊,由他统领鲛人和狼族,这个担子很重,但他依然接受,算是我自私给了颸繇琊压力,但,如果我不这么做,人就走不了,找不到你,我活着也是绝望。”

  赫离蕘深深叹息一声,紧紧搂着对方,用的力度比较大,但诗如画依然承受,她心中一暖,对颸繇琊渐生愧疚,自己欠他太多了。

  今生今世恐怕无法再报答他了,如有转生机会,她定会以命相报!!

  “赫离蕘,不管如何,我依然庆幸你能来,不管在哪里,只要有你在,我都高兴。”

  “如画,放心,放眼在华夏,没有能威胁我的人,我现在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娶你回家,过一些普通老百姓的日子。”

  “好,我陪你!”诗如画扬声娇笑,一把抓住对方冰凉大手,迎着吹来的微风,跑向她幸福之所在!

  都城府,颸繇琊立于殿顶之上,应着吹来的寒风,掀起他蓝色发丝,蓝色的眸光没有半点波动,冷的如死寂的水不起波澜。

  他背负双手凝望远方,目光幽幽回转,望向诗如画所居厢房,眸底,流动深深哀伤和丝丝缕缕缠绕心头的绝望。

  如画走了,赫离蕘走了,蒆慯菫走了,云荒,只剩下他一人,孤独而寂寞的活着!

  他苦涩掀唇,一抹凄然滑泄而出,他抬起手,指尖向前,一道蓝色光芒直冲天际,瞬间扩散开来,如一层蓝幕覆盖天际,闪烁着淡淡蓝光,随后慢慢幻化成雨水,如雾似的落在都城府内,滋润着一切。

  如画,希望你在那边过的开心,你的开心,就是颸繇琊的开心!

  今生无望见你,希望,来世有机会,再与你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