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秘书现在是越发不明白老板的行为了，要看什么书直接去买就好了，还缺那点钱吗？为什么还要去借书？借的又不是什么珍本或宋版书，而是一听就知道是个不出名的小书店里的书。但老板都吩咐了，吴秘书还是亲自跑了一趟，直到她看清书店老板的模样，才隐约知道老板这么做的原因，老板对自己的“儿媳妇”可真的很关心呀，这都来支持“儿媳妇”的生意了。只是这书店的历史类的书籍也太旧了，希望老板真的会看这本书，她拿着这本不是很新的上面还有字迹的《史记》放到萧舒面前，打算办张永久的书卡。

  萧舒听到有人说要办永久的书卡，看了穿着考究的职业套装的吴秘书一眼，笑了一下，说道：‘我们书店没有这项业务，就是普通的书卡，三十块钱一张。“他拿出一张硬壳的卡片，让吴秘书填一些信息。

  吴秘书看到这张纸片傻眼了，她知道不能期望什么镀金卡，可总不能是这么简陋的纸卡片吧，这样的纸片别人也能照着样子模仿呀，像公交卡之类的她还能勉强接受，这种卡片她还要揣在自己精致的包里，每个月还要用上它个三五次，真有点让喜欢各种精品的吴秘书接受不了。但她还是在上面填上了自己的名字和办理书卡的日期，萧舒给她这张卡片上填了个号码，登记了她的借书信息，并用一个塑料壳把卡片装好，和书一起递给吴秘书。

  吴秘书见他还是使用如此原始的借书方式，时光刹那间回到了小学，那时学校的借阅室也是用这种纸质的登记方式，很费力也很不方便，就善意地提醒道：“可以用磁条卡片，书上贴上条形码，就像超市的商品一样，只要刷卡，借书还书信息就会出现，会方便很多。”

  萧舒笑着点了点头，好像是接受了她的建议。吴秘书见他如此从善如流，觉得他还是很听话的，心里也很为自己的老板高兴。有一个这样的 “儿媳妇”，以后也不用担心家庭关系不和睦了。其实萧舒是知道她不了解这种小书店的营业模式，对于她这个自己用不上的善意的提议，那么也不用当面不赞同了。

  因为书店的顾客量主要是附近中学的学生，而且还是固定的那批学生群，哪些人是办了书卡哪些人是拿着别人的书卡来借书，萧舒都能分辨出来。但不管是自己有书卡的，还是拿了别人书卡的，只要借书时拿着一张书卡，萧舒都给他们办理借书业务。这项借书的业务量并不大，尤其是星期一至星期五上学的时候，学校管得严，寄宿学生出不来，学生在课堂上看小说被抓了几次没收书以后，敢在这个时间段看小说的人越来越少，来借书的人也就相对少了。而双休日学校放假时，喜欢看小说的都会来店里看，实在是被一两天也看不完的故事情节吸引到神魂颠倒时，才会借到学校，晚上偷偷地在被窝里看。因此萧舒也没必要去买扫描条形码的机器，只须用这手工纸片就能经营好这项业务了，而且因为业务量小，所以一点都不麻烦。

  吴秘书把这本五成新的《史记》放到老板桌上时，老板正在闭目养神，脸色有点憔悴，应该没有休息好。她正转过身悄悄地走出去，不想打扰老板时，背后却传来了“给我泡杯咖啡”的声音。她走到老板专用的茶水间，拿出这个月几乎没有用过的咖啡豆，开始炮制浓咖啡。老板一般都喜欢喝茶，只有紧急加班时，为了振奋精神，才会喝咖啡。这个月为了这个案子都没有喝咖啡，现在却要用咖啡来提神了。不知老板这几天是遇到什么费神的事。吴秘书的手法很熟练，没多久就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摆在老板的手边，却发现老板正捧着这本《史记》在看，有时露出会心的笑容，还拿出笔在上面勾画。不知当这本书还回去时，会不会要求赔偿呀，吴秘书看见老板在上面写了不少字后，心里暗暗地想着。

  现在陪伴着萧舒的除了书之外，就是手机了。以前的手机除了睡觉前看些网页新闻刷刷微博，接收移动发来的短信以及各种网上购物信息还有很少的电话外，就没其他必要性了。现在一天却至少有一个小时在和杨军互通短信和微信。杨军的空暇时间不太确定，有时发一个老长的短信或说上好几条一分钟的微信，萧舒回复以后，却要隔一个小时或半天才能回应。一开始萧舒觉得没什么，后来却在自己发信息以后却没有及时收到回复时，会经常拿起放到一边的手机，滑开键盘锁，看有没有收到信息。其实信息都是有提示音的，但是萧舒还是想亲眼确认。这样反复好几次后，摊开在膝上的书也没能好好地看下去。晚上睡不着时，就会打开微信，反复听两人的对话，听听杨军的磁性的声音，也听听自己的声音好不好听，有没有说错了话，听着这些对话，好像一个人的夜晚也有了另一个人的陪伴。

  萧舒的日子开始过得有声有色起来，在这种微信沟通或短信交流中，他发现自己很容易敞开心扉，向杨军说自己身边发生的各种事，自己每天观察到的各种有趣的现象。而杨军也会跟他说自己在部队的生活，更多的时候是说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话。萧舒虽然不会回应，但他发现自己听见这些话时，心会跳得有点快。他每天在微信的晚安声中睡去，在早上的甜蜜短信中醒来，每一天都洋溢着浅浅的微笑，有点苍白的脸色也红润起来。过来借书的同学会说上几句“老板今天心情很好呀”“老板今天气色很好呀”“老板是有什么喜事嘛”，埋头看书的柳林会在这时抬头看向萧舒，当看到萧舒只是微微笑着不做回答时，又会低下头去，只是桌上摊开的书却久久地没有翻过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