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最近有点恹恹的，萧舒觉察到他的心情有点低落，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自从上次聊天后，每次柳林放学经过书店，都会和萧舒打招呼。但是在萧舒沉浸在远距离交谈的欢乐中后，迟钝的萧舒发现来书店看书的柳林好像精神不太好。他试探着问柳林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柳林摇了摇头，说不是。那是学业上的压力太重了吗？柳林明年就要高考了，现在应该很紧张地学习中，可能晚上开夜车了，所以现在精神才会不好。萧舒觉得应该就是自己猜测的这样。但柳林还是摇了摇头，说自己对高考有信心。难道是恋爱了？这应该就是少男少女们都逃不开的话题了。柳林沉默了低下头，没有吱声。萧舒没有看见柳林身边有走得很近的女生，他自动脑补了一个品学优良的少年暗恋上了一个文静的女生，却因为害羞或者担心影响她的学习而不敢告白的故事。萧舒觉得自己触到了事情的真相，为了不让柳林的青春留下遗憾，还鼓励柳林说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那就要勇敢地告诉她。即使被拒绝了，那还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欢，只是不要给自己喜欢的人造成困扰。柳林听得很专注，抬起头来，眼睛直直地看着萧舒，认真地问道：“你也是这样对待自己的爱情的吗？”

  萧舒刚要脱口而出“是啊”，但是想到自己的被动和退缩，沉默了下来。但为了不让场面冷下来，他又找了其他的话题，柳林也没有再追问，很开心地和萧舒聊着，并告诉萧舒“等这次去参加直招考试 后，会跟萧舒说一件事。”萧舒以为他要和自己分享青春中的小秘密，高兴地点了点头。

  晚上和杨军说微信时，萧舒和他说起了经常来书店看医学书的柳林，说这样的少年有梦想又努力地朝着自己的梦想前进，在学校肯定很受欢迎。杨军听他说了这么久，说得却是一个小男生的事，心里就有点酸了。

  “那男生是不是长得很好看呀？”语气很平静。

  萧舒没听出这句话后面的波涛汹涌，音调拔高，有点自豪地说：“柳林长得很俊秀，身形修长。尤其是那双手，是我看到过的最好看的男生的手，就像一个精致的艺术品。”

  杨军摊开手，看了看自己这双宽大的手，不白，不修长，也不细腻，虎口处还有很多粗茧，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平静地说：“那你觉得他怎么样？”

  萧舒很高兴可以和杨军分享在他书店里发生的人和事，而且柳林他注意很久了，现在终于可以和别人说说他对柳林的观察了，他有点激动，“我觉得他真的好厉害。我店里淘回来的医学书都是大学的医学教材或者很专业的医理书，但我发现他都能看懂，这两年时间，他已经啃下七八部大块头的医学书了。我觉得他自己都可以去帮别人看病了。他成绩还特别好，每年都拿奖学金，学费和生活费都不用家里出，以后考上那所有名的医科大学，学了五年，毕业后，肯定能成为一名出色的外科医生。”

  萧舒讲起柳林来滔滔不绝，让杨军听得眉头都皱起来了，萧舒根本不知道。微信就是这样，你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也很难从伪装的语气中听出对方实际的心情。

  杨军想到自己十六岁就出来当兵，虽然去军校进修了一年，但学历确实不高，看萧舒所夸赞的话，他应该会更加喜欢高学历的人吧。

  听到萧舒话语中的欢乐，杨军把心中翻滚的情绪压下去，强迫自己不能说出一些让萧舒不高兴的话。只要萧舒每天过得快快乐乐就好，至于给予他快乐的是谁，自己就不用追究了。但萧舒在自己身边时，能让他感到快乐的就只能是自己。

  杨军接着萧舒的话头，夸赞了柳林几句，还说起了以前自己的斑斑劣迹，说自己以前和朋友一起吸烟喝酒，还打群架，只是从来没有惊动过老师，所以父亲也不知道。说自己十五六岁时萧舒肯定不会喜欢自己，那时的自己很轻狂，做过很多疯狂的事。

  萧舒在杨军的描述里，似乎看到了一个俊美张扬的男生，带着桀骜的表情，和一群朋友走在校园里，就成为校园里引人注目的一道风景。

  他说：“不会呀，人不轻狂枉少年，活得张扬，活得肆意的少年，会更吸引人的目光。”

  “那你为什么会注意到那种不张扬的不引人注目的男生呢？”杨军在心里暗想着。

  但他现在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萧舒纠结，跟萧舒说起自己下个星期要去外地出任务，应该一个星期不能聊微信了，问萧舒能不能传一张自己的照片过来，以缓解自己这一个星期的相思之苦。

  “我手机里没有照片。”萧舒没用手机自拍过，也没让别人帮他照过相，手机里确实没有存着自己的照片。

  “那你马上自拍一张吧。我已经两个星期没有见过你了，下个星期都不能听到你的声音了。”杨军说得自己很可怜。

  萧舒翻开自己的相册，看到了上次自己保存的杨军的彩信照片，那俊美的笑容好像更加迷人了。他犹豫了一会儿，开始不熟练地自拍，他的手机没有前置摄像头，拍的时候要不只拍到半边脸，要不就拍得很僵硬。他拍了很多张，终于选了一张他认为跟本人差不多的照片，用微信传了过去。

  杨军成功地接收照片后，看到萧舒黑色的眼睛笑着看向自己，就好像看到了他本人站在自己面前一样，怎么看还是看不够，不管是那清瘦的脸型，浓淡适宜的眉毛，秀挺的鼻子，还是光洁的额头，微红的嘴唇，都让他着迷不已，尤其是露出的那半截脖子，更让人想象脖子以下的风光了。照片还是太小了，如果有全身照就好了，如果能视频通话就好了。杨军看到照片后，却越发觉得不满足。也许更好的是，下次自己悄悄地在萧舒的书店里装上摄像头，这样自己就能在手机上遥看他的生活了。杨军在心里暗暗下了这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