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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作者:neleta      更新:2015-03-20 13:04      字数:0
  車一直開到牧野家門口,布魯才不嚎了。孔秋滿頭大汗地抱著布魯下了車,對牧野很是抱歉。

  牧野笑笑,只說了句:「還是不要讓布魯舔你的嘴了,它畢竟是貓。」

  孔秋眼疾手快地捂住布魯的嘴,沒讓它嚎出來。

  雖然只是私人聚會,但牧野請來的人卻不少,有公司的,也有圈子裡的,基本上孔秋都認得,雖然絕大多數都是點頭之交,不過圈子就那麼大,想不認識也難。

  相對於其他人的盛裝,孔秋穿的就很隨便了,洗得發白的牛仔褲,一雙藍色的帆布鞋,一件白色休閒T恤外搭黑色收腰小皮衣。可也許正是因為他穿得太過隨意,反而顯得他與眾不同。兩個月未剪的頭髮已經蓋住了耳朵,怎麼也曬不黑的臉透著幾分含蓄的秀氣。更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上抱著一隻很特別的貓,哪怕是跟孔秋不相熟的人也時不時圍著孔秋問東問西。

  布魯的臉色稱不上好,可以說是不大好。在它下巴上不停揉著的手把它的低吼揉了回去,要不然它肯定會對每一個接近孔秋的人撓一爪子,尤其是幾乎寸步不離孔秋的牧野。

  牧野把孔秋介紹給每一個來賓,他的魅力在這種時候盡顯無遺。並不善於交際的孔秋在他的引導下和人說說笑笑,甚至還互相交換了電話號碼。而很多以前認為孔秋難接近的人也消除了對孔秋的誤會,知道了他只是性格內向,並不是傲慢。

  大家都是隨意的人,孔秋一開始還為自己穿著的隨便而赧然,漸漸的他就放開了。

  別墅內悠揚的音樂令人放鬆,牧野拿了一杯葡萄酒遞給孔秋,面帶心疼地說:「你抱著布魯半天了,把它放下吧,吃點東西。」

  靠在陽臺的欄杆上,孔秋單手接過,抱歉地笑笑:「讓你見笑了。」說完,他低頭對貓視眈眈瞪著牧野的布魯搖搖頭,指甲輕刮它的下巴,布魯從上了牧野的車到現在就一直在生氣。雖然它沒有叫,但孔秋就是知道。

  牧野看了眼大廳,指指跑來跑去的三隻貓和兩隻狗說:「讓布魯去跟它們玩玩吧。」他覺得很奇怪,那三隻貓見到布魯後都躲得遠遠的,似乎知道布魯的脾氣不好,就是那兩隻牧羊犬也不肯靠近布魯。

  「喵嗷!」布魯的指甲緊緊勾住孔秋的衣服,絕不下去!

  牧野的眼睛裡閃過驚訝,看看布魯,然後看向孔秋:「他,能聽懂我說的話?」

  不知道為什麼,孔秋突然有點不想讓牧野知道布魯的這項超能力,支吾道:「不是。它是貓,怎麼可能,嗯,聽懂人的話。它剛才,就想叫了,現在忍不住了。」

  牧野挑挑眉,然後笑了:「嗯,也是,如果布魯是狗的話,我相信它能聽懂人類的語言,貓的話……我還真沒聽說過呢。不過布魯很聰明,比我見過的任何一隻貓都聰明。」

  「啊,我一個朋友也這麼說。」捏捏布魯的肚子,讓它裝傻,孔秋趕緊轉移話題,「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也沒有準備什麼禮物,真是太過意不去了。」

  牧野立刻露出令人如沐春風的笑,眨眨眼,湊近孔秋在他耳邊低聲說:「仲尼要送我禮物很簡單啊,一會兒我會向仲尼提一個要求,只要你同意,就是送給我最好的禮物了。你願意嗎?」

  孔秋的臉不禁發燒,稍稍避開牧野的氣息,揉揉鼻子:「還是要看,是什麼要求,如果你要我把布魯送給你或者把我全部的身家送給你,我會很為難。」

  「哈哈,那不會。」牧野退開,把空氣還給孔秋,朝他舉舉酒杯。

  孔秋面紅耳赤地和對方碰杯,抿了一大口,緩解剛才牧野帶給他的緊張。

  看著孔秋發紅的臉頰,牧野臉上的笑更溫柔了,聲音也更磁性。「不會為難你的,是仲尼完全可以接受的要求。可以嗎?」

  「呃,既然是我完全可以接受的,我當然會答應。」牧野的眼神令人心慌,孔秋假裝喝酒,避開對方的注視。等他回神的時候,酒已經沒有了。

  手裡的杯子被人拿走,孔秋就聽牧野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沒吃什麼東西,還是不要喝酒了,我給你拿點吃的去。」

  「啊,好,謝謝。」

  在牧野離開後,孔秋大大地吐了口氣,然後轉身低頭對懷裡一臉怒容的壞小子說:「布魯,不許生氣,答應我。」

  「喵嗷!!」生氣!

  「布魯,算我求你好嗎?今天是牧野的生日,我不能掃他的興,答應我,乖乖的。」

  「喵!」貓眼瞪得圓圓的,牙齒閃著冷光。

  「布魯……」揪揪耳朵。

  「喵。」仰頭。

  臉更燒了,回頭看一眼大廳,孔秋的臉上是為難:「布魯,回家再說好不好?」

  「喵嗷!」後腿也站起來了。

  往角落挪了挪,孔秋心慌地低下頭,嘴唇被含住了。

  「仲尼,要喝什麼果汁?」

  急忙離開,壓下紊亂的呼吸,孔秋從角落裡出來,臉上是不自然的笑:「什麼都行,我不挑。」

  「你把布魯放下吧,我再去給你拿果汁。」

  看一眼牧野給他端來的滿滿一大盤子的食物,孔秋不得不把布魯放到陽臺的椅子上,然後接過。淡淡的古龍水的味道逼近,剛抬起頭,柔軟的手帕在他的額頭上擦過,然後是一人關心的話語:「你太寵布魯了,不要一直抱著它,看你累的都出汗了。」面前的人沒有站太久,馬上轉身又離開了。

  怔怔地站在那裡,孔秋只覺得手裡的盤子很沉,心怦怦直跳。

  「喵嗷!!」

  迅速回神,孔秋在布魯身邊坐下,叉起一塊牛肉就喂到布魯的嘴邊,雙眼則不自覺地尋找牧野的身影,牧野對他……

  「嗷嗷!!」

  「啊,不吃牛肉嗎?那雞肉呢?」

  「嗷嗷嗷!!」

  「布魯,你是貓,不是狼。」

  直接拿起一塊雞肉塞到布魯的嘴裡,孔秋捏著布魯的鼻子搖搖,口吻無奈:「布魯,聽話,不然下回我不帶你出來了。」

  用力嚼著雞肉,好像那是牧野的肉,布魯的眼睛裡藍光森冷,緊接著,它的腦門就被人敲了一下。

  「布魯,生氣不利於你的健康,你不想早點好起來了?」

  眼神瞬間變換,布魯咬住孔秋喂來的番茄,順便含住他的手指頭。

  「壞小子,快吃吧。我也餓了。」

  看著孔秋對他的那只貓溺愛的樣子,牧野搖了搖頭。走到陽臺,把果汁放在孔秋的面前,他彎身問:「布魯要喝點什麼?」

  「它和我一樣喝果汁就好了。」想到沒有拿布魯的杯子,孔秋站了起來,「啊,它的杯子在車上,我去拿。」

  「不用了,就用我這裡的杯子吧。」把孔秋按坐回去,牧野又轉身離開。

  布魯盯著他的後背,貓爪伸出。「布魯,吃菜,你昨天肉吃的太多了。」一塊蔬菜沙拉塞進了它的嘴裡。

  「嗚!」嚼,用力嚼!

  給布魯拿來一個杯口很大的杯子,牧野就在孔秋身邊坐下了。布魯根本不想用牧野家的杯子,但在孔秋懇求的眼神下,它勉為其難地喝了兩口果汁。

  「喵~~~」

  一隻虎斑貓站在遠處朝陽台的方向叫,孔秋和牧野都回頭去看,牧野笑著說:「那只貓想和布魯玩吧。」

  布魯的眼睛瞇了瞇,沖那只貓惡狠狠地哈了一聲。

  「喵嗚!」那只漂亮的虎斑母貓轉身就跑。

  「呵呵,布魯,你這麼凶,以後可找不到女朋友了。」牧野抬手想去摸布魯,隨即又放下了。布魯的樣子像是隨時會給他一爪子。

  「嗷!」它才不要女朋友!

  孔秋的眉頭不經意地皺了下,然後笑笑,沒有說什麼,心裡則在想:是啊,布魯再過幾個月就要發情了吧?

  「牧野,孔秋。」剛剛那只虎斑貓的主人抱著它走了過來。

  「趙小姐。」牧野和孔秋同時跟她打招呼。

  來人剛在牧野身邊坐下,布魯就沖她懷裡的那只貓哈了起來。

  「布魯。」責備地拍拍布魯的頭,孔秋把它抱到自己的腿上,抱歉地說:「對不起,我家這只貓脾氣有點大。」

  「沒關係。」趙倩笑笑,抱緊懷裡明顯被嚇壞的貓,說:「孔秋,沒想到你也喜歡養貓。這下我們有共同語言了。」

  「呵。」孔秋心虛地撫摸布魯,讓它冷靜下來。

  趙倩笑咪咪地看著布魯,對孔秋說:「孔秋,你家的貓該發情了吧?商量一下,你別給它做絕育,讓它和我家公主配種唄。」

  「啊?」孔秋愣了,大愣。配、配種?!和布魯?!

  布魯的嘴巴剛張開就被孔秋眼疾手快地捂住了。

  「呃……你家的是名種貓吧。」孔秋的心裡有點不舒服,連他自己都沒發覺。

  趙倩垂涎地盯著布魯,道:「我家的是名種貓,你家的可是稀有品種呢,我從來沒見過。我想讓我家的公主和你家的貓配種,生下的貓一定很特別。怎麼樣?」

  「呃……」孔秋緊緊捂住布魯的嘴,一手揉按它的肚子,過了兩分鐘,他說:「醫生說貓咪不絕育的話以後會得病,你不給你家的貓絕育嗎?」

  趙倩擺了下手,說:「我又不是讓我家公主一直生,我想讓它生兩窩再給它絕育,不影響的。而且你家的貓這麼稀有,不生幾胎太遺憾了,你難道不想看看它的孩子是什麼樣嗎?啊,可愛的小貓仔,想著心都會碎掉的。」

  孔秋低頭看布魯,布魯的貓眼看著他,眼裡的意思堅決。抬起頭,孔秋對趙倩微笑道:「等我家布魯發情之後再說吧,它現在有傷,我都沒想過。」

  「行,反正也不急。呐,說好了,你家布魯發情後,你一定一定要打電話給我哦,哪怕配一次也行。等貓仔生下來,我和你對半分。」

  「嗯。」孔秋的笑不大熱絡。

  趙倩的貓一直往她的懷裡鑽,很害怕布魯,趙倩也就不多待了。朝布魯送了個飛吻,趙倩帶著她的貓離開了。

  她一走,牧野就問:「不願意嗎?」

  孔秋皺皺眉,不怎麼確定地說:「也不是不願意,只是不喜歡『配種』這個詞。布魯雖然是貓,但是……我沒把它當貓。」

  牧野再一次勸道:「仲尼,不管你願不願意,布魯始終只是一隻貓。不過趙倩的話確實會讓人不舒服,你不願意也很正常。既然醫生說需要給布魯絕育,你就給它絕育吧。布魯稀有,但並不意味著就一定得留下後代,還要看你自己的意思。」

  「嗯。」心頭亂亂的,孔秋往嘴裡送食物。要給布魯配種嗎?

  牧野看看時間,一手握住了孔秋的手腕,孔秋不解地抬頭,就見對方沖他神秘地笑笑:「仲尼,我來要我的禮物了。」

  「什麼?」孔秋被動地站了起來。

  「喵!」

  攔下欲抱布魯的孔秋,牧野拉著他往大廳走:「先讓布魯在那裡待一會兒,我要的禮物需要你空著手。」

  「啊?」

  回頭看一眼震怒中的布魯,孔秋懇求地朝它搖搖頭:布魯,千萬不要發脾氣,等我回來。

  拉著孔秋走到大廳中央,屋內的人紛紛讓開,看著孔秋和牧野的眼神都帶了幾分曖昧。牧野打了個響指,大喊了聲:「music!」接著,他就一手摟住了孔秋的腰,一手握住了他的手。

  「牧野?」第一次和同性如此親密的孔秋腦袋頓時就懵了,周圍好多的人,他也不好掙脫開,只覺得渾身僵硬。

  音樂換了,儼然是舞曲。牧野的腳步跟著舞曲動作,孔秋被他帶著也動了起來。其他人紛紛放下手裡的東西加入進來。有的是異性一起,有的是同性一起,好像都是隨手抓了身邊的人來跳舞。

  「牧野?」屋內的場景在眼前轉圈,孔秋被牧野摟住的腰和被抓住的手都燙得厲害。

  「這是我要的禮物,仲尼。」牧野的氣息噴在孔秋的耳邊,接著他一個旋轉,孔秋下意識地握緊了他的手。牧野很會帶人,孔秋在他的帶動下身體自動地跟隨。

  「喵嗷嗷!!」

  「喵嗷嗷嗷嗷嗷!!」

  孔秋回頭,卻看不到布魯的身影。

  「仲尼,專心。」

  耳根燙燙的,孔秋抬眼,是牧野深情的注視,心,亂了。

  「嗷嗷嗷!!喵喵……」

  「牧野,布魯它……」

  「仲尼,這是我向你討的生日禮物。」

  牧野的聲音低沉了幾分,摟在孔秋腰上的手用力。看著這樣的牧野,即使知道此時他們太親密了,已經超越了普通朋友的親密,可孔秋卻沒有辦法離開。

  「喵!喵!喵嗷嗷嗷……」

  「拿到禮物後我就放開你。」

  一直垂著的左手在激烈的掙扎後搭在了牧野的肩上,孔秋無奈地笑道:「今天你是壽星,我聽你的。」

  「謝謝你,仲尼。」

  熱氣噴在孔秋的額頭上,忽略心臟被那一聲聲貓叫而帶起的刺痛,孔秋配合著牧野旋轉、前進、後退。

  「喵嗷,喵嗷,喵嗷……」

  音樂聲蓋過了貓叫。每一次旋轉的時候孔秋都往陽臺上看,可每一次他都看不到陽臺。不知道是誰關了吊燈,音樂也放緩了,有人推著一輛餐車走了出來,餐車上是五層的大蛋糕。孔秋腰上的手終於鬆開了,忍著奔向陽臺的衝動,他跟著大家一起走到餐車旁。

  豎著耳朵,沒有再聽到布魯的叫聲,孔秋又往陽臺的方向看。有人摟住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說:「去吧,把布魯抱過來。」

  「謝謝你,牧野。」幾乎是瞬間,孔秋離開人群,拔腿往陽臺跑。

  一人淡淡地歎了口氣,然後露出完美的笑容,迎接自己三十五歲的生日。

  「布魯!」

  沖進陽臺,沒有在椅子上看到布魯的身影,孔秋的臉色瞬間煞白,腳都站不穩了。

  「布魯!布魯!」

  瘋了般的在椅子還有桌子周圍找,孔秋急得要哭了。

  「喵……」

  一聲貓叫在他的身後響起,孔秋猛地轉身,心臟停止跳動。布魯搖搖晃晃地站在那裡,後肢明顯地在顫抖。想到它是怎麼從椅子上下去的,孔秋咚的跪在了地上抱起布魯。

  「對不起……對不起……布魯,對不起……」

  「喵……」

  低低的貓叫,透著被「遺棄」的委屈和心傷。

  「對不起……」淚就這麼下來了,孔秋輕揉布魯的後肢,愧疚得快死掉了。「對不起,布魯……原諒我……原諒我……」

  「喵……」腦袋拱起孔秋的頭,布魯舔去他流下的淚水。

  「對不起……」

  大廳的燈完全熄滅了,大廳內的人唱起了生日歌。孔秋跪在地上抱著布魯,頭埋在它的身上低聲哭泣。

  「喵……」

  「布魯,疼不疼……」

  「喵……」不疼。你回來了,就不疼了。

  「許願許願!」

  「吹蠟燭!」

  「哇啊!」

  「哈哈哈,開燈!」

  「啊!你抹我奶油!」

  「抹壽星!抹壽星!」

  大廳內的氣氛達到了高潮,孔秋卻無暇理會,滿心都是自責,眼淚怎麼也停不下來。

  「喵……」不哭,不哭了。

  「對不起……」

  「喵……」我不生氣,不怪你。

  「對不起……」

  「喵……」我不疼。

  喧鬧聲越來越響,奶油大戰開始了。孔秋深吸了幾口氣,從地上爬起來。躲進角落擦乾眼睛和臉,撩起T恤的衣襬把布魯包在裡面。低頭在布魯的嘴上親了一口,他低聲說:「布魯,今天是牧野的生日,我是客人,不能失了禮數。過一會兒差不多了,我就跟他說咱們先回去,我要帶你去醫院。」

  「喵!」不去。

  「布魯,我害怕。」

  貓眼裡的不願變成了妥協。心裡暫時平靜下來了,孔秋探頭看了看大廳,大家都鬧瘋了。靠在牆上等著裡面的熱鬧平息,孔秋不停輕揉布魯的後肢,眼眶也不時發熱。

  「仲尼?」

  「啊,我在這裡。」

  出現的人頭髮、臉上和衣服上都是奶油。看到孔秋的臉色,他臉上的笑容隱去:「布魯怎麼了?」

  「沒什麼。它自己從椅子上跳下來,好像傷到了後腿。」這麼說著,孔秋的眼眶紅了。

  「對不起,是我不好。」牧野擦擦眉毛上的奶油,說:「今天謝謝你來為我慶祝生日,能和你共舞一曲我很高興。你帶布魯去醫院吧,party也快結束了。」

  「對不起,牧野。」孔秋單手抱住布魯,另一手從口袋裡掏出手帕幫牧野擦去他臉上的奶油。

  「呵呵,不要和我說對不起。」牧野拿過孔秋的手帕,「快走吧。如果布魯的後腿傷勢加重,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對不起。」孔秋的嘴唇動動,然後說了句:「生日快樂,牧野。」

  牧野臉上的笑立刻明亮了許多:「謝謝,我今天很快樂。快走吧。」

  「嗯。」不再耽擱,孔秋抱著布魯大步離開。

  「仲尼。」

  孔秋回頭,牧野舉起的手裡垂著一串鑰匙。

  「開我的車吧,你的車還在公司呢。」

  「謝謝。」

  返回去拿過鑰匙,孔秋對牧野感激地深深一笑,抱著布魯快速走了。

  一人握緊手裡的手帕,歎息:「唉,我的情敵居然是一隻貓。」

  ※

  上了車,沒有把布魯放到一旁,孔秋直接發動車子往醫院駛去。布魯趴在孔秋的腿上一直看著他,孔秋不時低頭看它幾眼,要麼就用一隻手撫摸它。等紅燈的時候,孔秋的眼圈又紅了,一想到那個時候布魯孤單單地在陽臺上叫他,他卻沒有回去,他就後悔得要死。

  「喵……」

  「布魯,要一直一直陪著我,不許離開。」

  「喵。」

  一路飆到醫院,值班醫生給布魯做了X光檢查,好在後腿的傷勢沒有加重,孔秋才算徹底松了口氣。被醫生教育了一番,孔秋連連點頭,虛心接受教育,發誓今後絕不再犯。回到車上,孔秋抱著布魯半天不說話,就那麼抱著它,埋在它的懷裡。

  「喵……」

  電話響了,孔秋接聽。

  「布魯沒事吧?」

  「沒事。醫生說要注意,它的後肢現在還不能跳,更不能做劇烈的運動。」

  「那就好。你不要太自責,是我的不對。」

  「你這麼說我更自責了。」

  「那我不說了,你也不要再自責了。」

  「嗯。」

  幾秒鐘的沉默後,對方又道:「今天我真的很高興。」

  「生日快樂。」

  「謝謝你,仲尼。」

  「……不客氣。」

  又是幾秒的沉默。

  「我還有車,你明天直接把我的車開到公司就好,不用擔心我沒車開。」

  「好。」

  「你走得太匆忙,都沒有吃到我的生日蛋糕。」

  「那就麻煩你明天給我帶一塊了。我喜歡水果。」

  「呵呵,好。其實我已經給你留了,是最好的一塊。」

  「謝謝。」

  「跟我還要這麼客氣嗎?」

  「呵呵。」

  「現在在哪裡?」

  「剛從醫院出來,準備回去了。」

  「那就不說了。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晚安。」

  「嗯,晚安。」

  電話掛斷。

  把手機放到一旁,一直埋在布魯懷裡的孔秋這才抬起頭來。布魯難得沒有發脾氣,只是看著孔秋。大拇指在布魯的嘴巴上蹭來蹭去,在對方含住他的手指時,孔秋低啞地問:「布魯,你要跟別的貓配種嗎?」

  「嗚……!!」

  嘴角不由得上揚,孔秋放下椅背,把布魯抱到胸口處:「你是稀有品種,不配種很可惜。」

  吐出孔秋的指頭,某只喵怒了:「嗷嗚!!」

  唇角繼續上揚,孔秋撫摸布魯的身體:「那只虎斑貓很漂亮,你不喜歡?」

  「嗷嗚嗚嗚!!」貓頭一伸,直接咬住(含住)了孔秋的嘴唇。

  心跳得厲害,仰頭救出自己的嘴唇,孔秋撫上:「布魯……不可以這樣做。」

  「喵!」布魯沒有再咬,但態度堅決。

  「不可以……不可以呀……」緊緊閉了下眼睛,好似是說給自己聽,孔秋直起椅背,發動車子。不可以……不可以再這樣了……

  回到家,沒有讓布魯和自己一起洗澡,孔秋先洗了澡換了睡衣後,才把布魯抱進浴室給它擦了身體。

  關了燈,懷裡摟著布魯,孔秋失神地看著前方,腦袋裡布魯的臉和牧野的臉交替。身邊的咕嚕聲漸漸平穩,孔秋慢慢下了床。拿著手機走到客廳,孔秋猶豫了很久,撥通了助理的電話。

  「小張,對不起,這麼晚了還打電話給你。」

  「沒事的。孔老師有什麼事嗎?」

  「小張……幫我……幫我安排外地或者……或者國外的工作吧。」

  「啊?孔老師,那布魯呢?布魯好了嗎?」

  「布魯還沒有好,我最近,想出去走走,你幫我安排吧。布魯要麻煩你媽媽了,我不放心把它寄養。」

  「好啊,沒問題,布魯很好養的。」

  「嗯,那就麻煩你了。」

  「什麼麻煩嘛,這是我應該做的。好多外地和國外的工作找孔老師呢,這下子我不用找藉口推了,嘻嘻。」

  「嗯。對了,也不要太快,下個月開始吧。」

  「好滴。」

  掛了電話,孔秋癱倒在沙發上,手指在嘴唇上輕蹭。

  床上,一隻貓豎著耳朵,在門開時它立刻閉上眼睛咕嚕咕嚕地打鼾。床墊動了動,然後它被人輕輕摟在了懷裡,接著,它聽到了那人低低的歎息聲。貓爪伸進那人的衣服裡,那人摟緊了它。舔舔嘴,半瞇的貓眼裡是深思。

  ※

  自那天的生日宴之後,孔秋變得異常忙碌,即使他幾乎時刻都和布魯在一起,他和布魯之間的親密也少了很多。每天睜開眼睛,孔秋就抬著自己的相機穿梭在各個攝影棚或外景地,回到家洗了澡後,他抱著布魯就睡了。更因為很忙,孔秋一直沒有和牧野見面,牧野似乎也知道孔秋的工作安排得很滿,只給他打過幾通電話,沒有提出什麼邀約。

  在這樣的忙碌中,布魯安靜地恢復自己的後肢,也沒有再強硬地要求舔孔秋的嘴,甚至也沒有舔孔秋的嘴角。身心都處於極度緊張中的孔秋為這樣的情況松了一口氣,可心底又有些莫名的失落,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失落。

  一個月的時間眨眼就過去了,孔秋接到助理的通知,德國有一個藝術節邀請他前往。孔秋接到電話後只淡淡地應了一聲。

  余樂陽和桃桃的婚紗照全部處理好了,孔秋給余樂陽發了過去。兩人都很忙,回到S市後孔秋也只和余樂陽通過兩、三次電話。這一回在電話裡跟余樂陽說哪張照片配什麼相框合適,孔秋發現自己的心沒有痛,一次都沒有,哪怕是微弱的刺痛都沒有。孔秋知道自己已經從這份暗戀中走了出來。

  掛了電話,孔秋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趴在桌子上。他後悔了,他不想離開S市,不想去德國,不想……不想和布魯分開。布魯現在都沒有以前那麼黏他了,甚至都不怎麼舔他了。這明明是他要的結果,為什麼他現在會這麼不舒服?

  「布魯……」出聲,下意識的就是布魯的名字。沒有布魯,他不可能這麼快從余樂陽帶給他的痛苦中走出來吧。他就這樣丟下布魯去德國,是不是太過分了?

  猛地坐直,孔秋點開網頁搜索帶寵物出國的相關資訊,看了幾分鐘後,他沮喪地關掉網頁。別說時間來不及,光是布魯沒有注射疫苗這一點就不能上飛機。抬眼,某只喵正在沙發上好眠,身體完全舒展開來。孔秋起身走了過去,貓耳朵動了動,藍色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然後又閉上了。

  「布魯。」爬上沙發,趴在布魯的身上,孔秋抓起布魯的兩隻前爪,口吻歉疚,「有件事,我要和你商量。」

  布魯醒了,翻個身方便孔秋握它的爪子,卻沒有像以前那樣先在孔秋的嘴角或嘴唇上舔兩口。不自覺地皺眉,孔秋索性在沙發上躺下,把布魯抱到自己的胸口上。「布魯,那個,我下周要去德國。我剛才查了,你要跟我出國的話至少得提前兩個月準備,而且還要打疫苗做驅蟲。所以這次我不得不把你留下,你去小張的媽媽家住好嗎?我會儘快回來。」理由很充分,可孔秋就是無法直視布魯的眼睛。

  布魯圓圓的貓眼注視著孔秋,就在孔秋忐忑難安時,它無所謂地「喵」了聲。沒有預期中的發怒,甚至連一丁點的不滿都沒有,孔秋的心直直往下掉。

  「布魯,你,生氣了?」

  「喵嗚。」濕濕的鼻頭蹭蹭孔秋的下巴,告訴對方它沒有生氣。

  這樣的布魯讓孔秋更不安了,他抬起布魯的頭,小心翼翼地問:「真的沒有生氣?」

  「喵。」不生氣,卻還是不伸舌頭。

  「布魯……」布魯不生氣他不是應該高興嗎?可他高興不起來。

  「喵嗚。」再蹭蹭,聲音正常。

  「布魯,我丟下你,你可以跟我發脾氣。」發脾氣吧,跟我發脾氣吧。

  「喵~」繼續蹭,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

  「布魯……」孔秋忍不住了,「你還是跟我發脾氣吧,你這樣子我不習慣。」

  「喵……」輕輕咬了口孔秋的下巴,布魯還是那副通情達理的模樣。

  孔秋的心裡別提有多難受了,他翻身把布魯壓在身下,然後把頭埋在布魯的懷裡,悶聲說:「布魯,別這樣,我還是習慣你發脾氣的樣子。」

  「喵……」貓肉墊摸摸孔秋的臉,好像對方才是那個平時總是無理取鬧的人。

  悶了十幾分鐘,孔秋出聲:「布魯,我會儘快回來,你要等我。」

  「喵。」會等你。

  「布魯……我不想去了。」

  「喵喵……」去吧去吧。

  「布魯……」孔秋不安地抬起頭,「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貓眼的瞳孔微微擴張了一圈,舌頭伸出來了,那一刻孔秋不知道自己屏住了呼吸,也做好了嘴唇被舔的準備,可下一刻,他驚呆了。布魯只是舔了舔它自己的嘴,然後舌頭收了回去!

  「喵~」好像是安撫小孩子,貓爪子輕輕拍了拍孔秋的臉。

  布魯一定是生他的氣了。孔秋很肯定,不然布魯怎麼不舔他了?

  「布魯……」

  「喵嗚~」

  兩隻前爪摟住孔秋的脖子,布魯在孔秋的耳垂上輕輕咬了一口。沉入穀底的心瞬間提升,孔秋緊緊抱住布魯卻更不高興了。

  「布魯,我會儘快回來。」

  「喵。」我等你。

  夜晚,房間內伸手不見五指,當眼睛適應了黑暗後,依稀可以看到床上有一個並不十分清晰的人影。那個人半趴在床上,藍色的眼睛凝視著身邊熟睡中的人,然後他伸手把對方微微皺起的眉心揉平。那人的指甲很長也很尖,蒼白得有些透明。

  「秋秋……秋秋……」那人低低地呼喚。

  可能是因為他的聲音太安撫人心,睡得不怎麼踏實的人朝那人的位置翻了個身,神色平靜了許多,呼吸也更綿長了。

  「秋秋……」那人動了動,然後低頭在對方的唇上輕輕吻了一口,又一口。一條粗粗的東西在暗色中甩動了兩下,那人的眼睛裡閃過懊惱,回頭去看那條粗粗的東西,好像某種動物的尾巴。

  「布魯……」

  熟睡的人伸手想抱什麼,那人的眼睛裡閃過喜悅,馬上躺下把對方擁入懷中。只不過在他的動作中可以察覺到他的腿似乎不大靈便。

  「布魯……別離開……我……我不想……去了……」

  「秋秋,等我,要等我。」

  「布魯……」

  唇舌溫柔而又小心地與對方糾纏,那人雙臂用力抱緊熟睡的人。當時針指向淩晨四點時,黑影消失,一團毛茸茸的動物留在了那人之前躺著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