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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作者:neleta      更新:2015-03-21 21:03      字数:0
  等到淩晨一點多都沒有等回牧野,孔秋憂心忡忡地帶著布魯回了家。牧野的手機始終關機,臨睡前,孔秋決定第二天如果牧野還是沒有消息的話,他就報警。

  早上八點,孔秋的手機響了,睡得不踏實的他幾乎是瞬間就醒了。快速抓過電話一看來電顯示,孔秋按下接聽鍵大喊:「牧野,是你嗎?」

  「對不起,仲尼,讓你擔心了。」

  「呼,你終於接電話了。你沒事吧?」

  孔秋從床上坐起來,一隻貓打了幾個哈欠爬到他身上,貓爪鑽進他的睡衣裡。

  「沒事。昨天我在,朋友,這裡。正巧手機沒電了,我喝了點酒,就忘了給你回電話了。」朋友兩個字,對方含糊帶過。

  「沒事就好。我想說你今天再沒消息我就要報警了。」

  「對不起。我今早回來聽保全說昨晚有人在外面等了我很久,是你吧?」

  「嗯。昨天我打你電話是一個陌生人接的,口吻不大好,我以為你那邊出事了。」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聽牧野的聲音沙啞,對方雖然嘴上說沒事,可孔秋就是覺得牧野有事。想了想,他關心地又問:「牧野,真的沒事嗎?」

  「沒事。」牧野的回答很快,然後說:「我那個,朋友,性格有點怪,他跟人說話都是那種口吻,不要往心裡去,我替他向你說聲抱歉。」

  「沒什麼,只要你沒事就行。你今天上班嗎?我下午去公司。」

  「中午之後我都在,我等你。」

  「好。真的沒事吧?」

  「放心。」

  「那掛了,下午見,Byebye。」

  「Bye。」

  放下手機,孔秋眉心緊鎖,放任一隻色貓鑽進他的睡衣裡碰觸他的身體,他則擔心地說:「布魯,我覺得牧野有事。」

  「……」某只貓專心地舔孔秋。

  隔著衣服重重地拍一下貓頭,孔秋把某色貓抱出來,然後下床。

  「喵嗷!」不滿。

  對布魯豎起一根手指搖搖,孔秋壞心地問:「你確定你現在這個樣子可以和我做什麼嗎?」

  貓瞳變成了一條縫。

  「所以……」狠揉了幾下貓頭,孔秋大笑著離開,「你要加把勁趕快修煉成人才行啊,布魯。」

  「喵嗷嗷!!」

  跳下床追過去,某只貓惱羞成怒。

  「哈哈哈……」某人火上澆油。他突然發現「欺負」布魯很有趣。

  ※

  天冷了,難得起了個大早的孔秋,索性帶布魯去商場買被子、電熱毯等保暖用品。走在商場裡,孔秋的回頭率為200%。剛回來還沒來得及去剪頭髮,他索性紮了一條馬尾,一副茶色平光鏡遮去因為昨晚沒睡好而出現的黑眼圈,及膝的修身黑色呢子大衣搭配一條同色系的黑色寬皮帶,足蹬一雙深棕色寬口牛皮靴,黑色的緊身牛仔褲別在鞋內,整套衣服完美地勾勒出孔秋修長的身材,讓他看起來根本就是一個明星。

  這還不算。好似來自古堡的優雅王子,孔秋的肩膀上蹲著一隻貓咪。貓咪有一身白色的毛,但在陽光下又神奇地透出淡淡的金光,最叫人驚奇的是貓咪的眉心有一撮藍色的毛延伸至頭頂,好似一簇藍色的焰火。不管是人還是貓,都足以吸引路人的注意力。不過那只貓的脾氣不大好,對每一個停下來看他們的人都會嗷嗷地大吼幾聲。路人不知道的是,貓咪不是因為他們看它而不悅,而是不喜歡他們看孔秋。

  作為一位平面攝影師,孔秋的穿著品味那是絕對沒話說,哪怕工作時的他大多數都是一身隨便的休閒裝,可他隨便搭配的一身在別人看來那就不是一般的味道了,更別說是刻意的打扮。出門前,布魯只覺得孔秋真好看,看得它直舔舌頭,結果一進入商場,布魯不高興了。別的貓它不管,但它這只貓不喜歡別人看孔秋!

  「喵嗷嗷嗷!!」

  「嗯哼?」

  駐足在一家男裝店前,孔秋盯著一件羽絨服瞧,對發怒中的貓咪表現得很淡定。他的衣服大多是緊身的,就是羽絨服也是短款修身的類型。不過現在他有布魯了,他要買一件寬鬆點的可以把布魯包進去。

  「喵嗷嗷!」沖著上前欲跟孔秋說話的女店員怒吼一聲,布魯咬咬孔秋的耳朵,回家回家!

  「這件衣服有別的顏色嗎?」

  「有黑色、紅色、黃色、綠色和天藍色。」

  「請幫我拿一件天藍色L號的,謝謝。」藍色和布魯很搭。

  「好的,先生。」

  扭頭蹭了蹭布魯,孔秋低聲問:「這件衣服怎麼樣?」然後用只有彼此能聽到的音量說:「我們兩個一起穿。」

  布魯的貓眼瞬間變了,兇狠地瞪了一圈店內的人,在他們低下頭或者回避開後它馬上舔舔孔秋的嘴角,高興地喵了一聲。

  店員拿來衣服了,孔秋帶著布魯一起進了試衣間,試穿的時候,他小聲說:「布魯,不要總是被外界的事情干擾,你應該學會享受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嗯?」揉揉貓頭,他穿上羽絨服,笑著問:「好不好看?」

  「喵嗷喵嗷。」它的秋秋穿什麼都好看。

  把布魯抱起來,拉上拉鍊,大小正好,孔秋壞壞一笑,在布魯耳邊說:「要不你也別那麼快修煉成人了,這樣我可以省下很多給你買衣服的錢。」

  「喵嗷!!」

  「哈哈哈……」

  心情極好地打開試衣間的門,孔秋不理某只氣鼓鼓的貓。在鏡子前看了看,確實還不錯,他打算買了。抱著布魯,冬天一定不會冷。

  用一頓美食安撫了被自己捉弄的布魯,孔秋沒發現他的心境變了,更沒發現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麼開心地大笑過了。

  把買的東西都留在車上,孔秋「扛」著布魯,一手提著相機包、一手提著買給牧野的東西進了公司。他一出現,公司裡就傳來了驚呼聲。

  「哇!孔老師,你今天好帥哦!」

  「孔老師,今天有什麼喜事嗎?」

  更甚者,有人吹了口哨。

  孔秋摘下眼鏡,露出自己憔悴的臉:「我看起來像有喜事嗎?」

  「孔老師,我們以為你只會穿休閒裝呢。」

  「我這身不算休閒裝嗎?」孔秋戴回眼鏡笑著往辦公室走,「天冷了,老人家不比你們年輕人,要多穿點。」

  「孔老師,你這樣說還讓不讓我們活了。」

  「哈哈。」

  把眾人的笑鬧關在辦公室外,孔秋扭頭親了口肩膀上又生氣的布魯,然後脫衣服。

  「布魯,我去找牧野,你一個人在這裡可以嗎?還是跟我一起去?」

  「喵!」

  跳到孔秋的辦公桌上,布魯的態度明瞭,它對情敵不感興趣。

  「好吧。我去去就回來。」掛起外衣,穿著高領修身羊絨衫的孔秋提著袋子開門走了。

  從半落地的窗戶看著孔秋離去的背影,某只喵開始考慮要不要把某人衣櫃裡那些盡顯身材的衣服都咬爛了。

  「叩叩叩。」

  「牧野,在嗎?」

  「我在,仲尼,進來吧。」

  一聽牧野在,孔秋稍稍放下心,開門進去。裡面牧野正在打電話,孔秋關了門把袋子放在一邊,走到沙發前坐下。向孔秋做了一個稍等的手勢,牧野依在窗臺邊一手拿著幾張紙繼續打電話。

  「你告訴舞美,我明天下午在辦公室等她,有幾個地方需要修改,基調的顏色也有補充的地方,我不是很滿意。」

  「嗯。公司第一次承辦音樂盛典,每一個細節都要考慮好。藝人那邊我會去找公關部的老總。」

  「明天上午開會。」

  這是孔秋第一次見到完全工作狀態時的牧野,少了幾分平日裡的溫和,多了幾分嚴肅。看著看著,孔秋的眉心蹙起,牧野的臉色不大好,不是工作不順心的煩躁,而是身體的狀況反應出來的氣色。

  十分鐘後牧野才掛了電話,然後立刻抱歉地說:「對不起仲尼,讓你一直等著。」

  「你總是那麼客氣。」接過對方遞來的水杯,在牧野坐下後孔秋問:「我看你的臉色不大好,是不是最近太累了?還是沒有休息過來?」

  牧野垂眸,再抬起時眼睛裡仍是不含一絲煩惱的溫和,只道:「公司要協助總台承辦音樂盛典的事你知道嗎?」

  「剛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牧野露出一抹苦笑:「老總把這個任務交給了我。」

  孔秋愣了:「這是美編部的職責?」他剛來沒多久,對各部門的職責還不是很清楚。

  牧野一副遇人不淑的表情,歎道:「美編部有要協作的工作,但誰叫我是老總的好友呢?他不放心交給其他人負責,直接丟給了我。」

  孔秋的眼神是同情,說:「有難度?」

  「倒也還好。」牧野笑笑,全不見剛才的苦悶,「在美國的時候我負責過幾個類似的case,只不過公司對這次的盛典看得很重,想利用這次的機會奠定公司在娛樂界的地位,還要為公司的明星打造聲勢,而且其中還會牽扯到很多利益關係,所以很麻煩。你也知道我平時只管我自己那攤子的事,現在要調動很多部門的人手,要和他們溝通……」牧野給了孔秋一個「你懂的」眼神。

  孔秋明白的點點頭,要跨部門做事肯定會遇到阻力,畢竟誰也不會願意聽從一個非直屬上司的指揮安排。

  「仲尼。」

  「嗯?」

  「來幫我吧。」

  牧野不客氣了,直接提出要求。

  孔秋愣了一秒,然後笑問:「我不答應的話是不是太過分了?」

  「你說呢?」牧野挑挑眉。

  「看來不答應是不行了。」

  「呵呵,這種時候果然還是朋友靠得住啊。」

  「晚上你請客?」

  「有什麼問題!」

  兩人擊掌,算是達成協議了。

  一分鐘談完正事,孔秋指指放在門口的袋子:「呐,給你帶回來的,你去一趟德國空手而回,對手下不好交代吧。」

  牧野真心地說:「謝謝你了。晚上想吃什麼?」

  孔秋思考:「嗯……布魯很喜歡吃牛肉……」

  牧野不怎麼驚訝:「你把布魯帶來了?」

  這回「苦笑」的換成了孔秋:「我能把那小子丟下嗎?」

  牧野歎氣搖頭:「你太寵它了。」

  「呵呵……」孔秋的笑帶著牧野不懂的甜蜜。

  「那晚上就吃牛肉吧。」完全放棄勸說的牧野認命地說:「還是老規矩?下班後坐我的車去?」

  「行啊。」

  「OK,那下班後門口等。」

  「好。」孔秋起身:「我回去了。要我做什麼你就隨時打我電話吧,或者叫我過來也行。」

  「我不會手軟的。」

  開門送孔秋出去,牧野在關上門後臉上的笑容立刻隱去。揉揉隱隱作痛的眉心,牧野挪到沙發上躺下,很累、精神累,身體更累。躺了一會兒,手機響了,牧野掏出來一看來電,直接把手機丟到了一邊,不想接,可對方卻很有耐心,不給牧野拒絕的機會。讓手機響了五分鐘,牧野才接聽。

  對方能把人凍死的聲音馬上傳來:「你在哪?」

  牧野強忍怒火,說:「我說過不要在我工作的時候要求我。」

  「你在哪?」

  深吸幾口氣,牧野開口:「辦公室。」

  「下班後不要亂跑,我派人去接你。」

  「唐先生!」

  「你叫我什麼?」

  再深吸幾口氣,牧野沉聲道:「布林托艾特,我今晚有約了,下班後我要和朋友去吃飯。」

  「誰?」

  牧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了,他三十多年來的好脾氣總是會被對方輕易擊潰。

  「我有和朋友出去用餐的權利!」

  「誰?」

  沉默,或者說是冷靜了一分鐘,牧野開口:「孔秋。」

  電話那邊的人看了看手錶,冷冷地說:「八點半會有人去你們用餐的地方接你,用餐地點一會兒餐廳會直接打電話給你。」

  牧野忍不住了:「我去哪裡吃飯不需要你幫我做決定!」

  「嘟嘟嘟……」電話掛斷。

  「Oh s…t!」

  牧野第一次罵髒話。

  剛和在德國的小張通完電話,孔秋就接到了牧野的電話。

  「仲尼,很抱歉,我下班後得坐你的車了。」

  「啊,沒問題。」

  「嗯……我有個朋友得知我晚上要請客,他幫我訂了位子。我和他說我要吃牛肉不過去了,結果他一直跟我強力推薦那家餐廳,讓我們過去嘗嘗。我禁不住他的……我答應了。布魯不會失望吧?」

  「哈,我怎麼沒有這麼熱心的朋友啊。只要好吃,布魯是來者不拒的。哦,對了,那需要你付錢嗎?」

  「呃,應該還是我付錢吧。」

  「哎,好事做到底嘛。好,那下班後你在門口等我。」

  「OK.」

  「喵嗷嗷!!」

  「布魯,我最後再說一遍。我和牧野是朋友,好朋友。可以不讓我再發誓了嗎?」

  揉了揉壞小子的腦袋,孔秋開始自己的工作。

  布魯洩憤地伸出爪子,如果不是……秋秋早就是它的了!跳上窗臺,回頭看一眼認真工作的人,布魯坐好,放鬆身體閉起眼睛。

  偷瞄一眼壞小子,見它整個貓身放鬆地蹲坐在窗臺上,孔秋帶著些期盼地笑了。壞小子是在修煉嗎?不知道變成人的壞小子會是什麼樣子?笑容漸漸凝滯,孔秋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布魯的身上。

  壞小子會變成人嗎?它真的是貓妖嗎?壞小子似乎肯定自己能變成人,那……他能等到那一天嗎?心窩頓時刺痛,孔秋趕緊搖搖頭,不,他一定要等到那一天。哪怕他的牙齒都沒了,老得走不動了,他也要堅持到壞小子變成人的那一天。只是……不知道到時候壞小子會不會嫌棄他?壞小子會嗎?

  光芒灑在布魯的身上,金色迷人眼。心怦怦怦跳得厲害,一人拿起相機,按下快門。

  ※

  「壞小子,一會兒見到牧野不許對人家吼。」

  「喵嗷!」

  「我今晚不給你洗澡了。」

  「……喵。」

  滿意地點點頭,孔秋把車開到公司門口,牧野已經在那裡等著了,推開副駕駛座的門,讓對方上車。

  「呀,布魯的腿好了?」上了車的牧野看到布魯蹲在孔秋身後的椅背上,驚訝地問。

  「嗯,我從德國回來的時候它就好了,醫生說它的腿骨已經完全長好了。」暗中又威脅地看了一眼布魯,孔秋笑著說。

  「你終於可以放心了。」牧野系好安全帶,對瞪著他的布魯友好地笑笑。

  下一刻,圓圓的貓眼瞇了瞇,布魯伸出頭,鼻子朝著牧野的方向用力聞了聞。

  「怎麼了?」牧野好奇地聞聞自己,有什麼異味?

  「布魯?」孔秋也很好奇。

  布魯自然不會回答,它很意外地跳到牧野的椅背上仔細聞了起來。牧野滿眼問號的看向孔秋,孔秋也是一臉的不解。牧野舉起雙手:「我發誓我昨天洗澡了。」

  「牧野……」孔秋哭笑不得,見布魯在牧野的脖子旁聞來聞去,他不想承認自己心裡有點不舒服。布魯對牧野的態度怎麼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了?

  聞了幾分鐘,布魯返回孔秋的身後,舔了舔孔秋的耳垂,然後喵喵叫了兩聲,趴下,一副什麼都沒有的樣子。牧野和孔秋盯著布魯,猜不透它剛才是怎麼了。

  回家再拷問這小子。孔秋發動車子:「牧野,去哪?」

  牧野的臉色稍稍變了變,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我看看……嗯……到德陽路,知道怎麼走嗎?」

  「不知道。」

  「一直往前開,第二個紅綠燈右轉。」

  「OK.」

  不解地又聞聞自己,確定自己身上沒有異味,牧野稍稍松了口氣,又瞥向布魯,很想知道對方剛才是怎麼了。而給車內的兩人帶來無數問號的某喵,卻是瞅著孔秋的側臉不知道在想什麼。

  兩人一貓各懷心思,半個小時後,在牧野的指引下,孔秋的車停在了一家餐廳的門口。兩人都是見慣了各種場合的人,但光看餐廳外停放的那些車輛,兩人還是忍不住咽了咽嗓子。孔秋看牧野,眼裡是:你沒有帶錯路吧?

  牧野掏出手機,翻出某人的助理給他發來的簡訊核對了一下,不怎麼確定地說:「地址應該沒錯。」泊車小弟已經在外面等候了,牧野看了孔秋一眼,打開車門。

  這時,有人迎了上來,直接走到牧野跟前問:「請問是牧先生嗎?」

  「是。」牧野一手插進褲子口袋裡,淡淡地點了下頭。

  對方立刻恭敬地說:「請您跟我來。」

  把車鑰匙交給小弟,孔秋「扛」著布魯繞過車頭,對方的話讓他松了口氣,他是準備宰牧野一頓,但絕對沒打算「痛」宰。不過照目前的情況來看,牧野的那位朋友應該不會讓他付帳才對。

  相比孔秋的輕鬆,牧野的表情可以說得上是冷淡。他寧願和孔秋一起去吃街頭拉麵,也不想承某個人的人情。

  走進餐廳,孔秋忍不住要豎大拇指,也慶倖自己今天的著裝不算太失禮。那人領著二人進了一間包廂,包廂的門口是兩雙柔軟的皮拖鞋。

  「請兩位換鞋。」

  很淡定地換了拖鞋,又在專人的服侍下脫下外套,孔秋掃視了一圈堪比總統套房餐廳規模的包廂。

  「牧先生,您是現在點餐還是……」

  「現在點。」

  「好。」

  為他們換鞋拿衣服的女侍者,拿來包裝精美的菜單雙手遞給牧野。

  「仲尼,過來看看,想吃什麼。」

  孔秋不客氣地抱著布魯走了過去,一看菜價,他這種算是有身分的人都忍不住咋舌。揉揉貓頭,他直接問:「有沒有牛肉?」

  「有的。」侍者翻出牛肉的菜式。

  牧野想也沒想地指指最貴的那道。看看牧野的臉色,孔秋的眼裡閃過一道光,繼續說:「我要吃土豆絲,酸辣的。」

  侍者的表情明顯僵硬,牧野則差點噴笑。他抬起頭很認真地問:「有酸辣土豆絲嗎?」

  「呃……不好意思,我們……」

  「沒有啊,可是我們今天特別想吃。」牧野合上菜單,扭頭對孔秋說:「要不咱們換一家?」

  孔秋配合地說:「好啊。你答應今天請我吃酸辣土豆絲的。」

  「那我們走吧。」牧野起身竟是真的要走了。

  「您等等!」侍者攔住牧野,「雖然功能表上沒有,但廚師可以做的。」

  「哦。」牧野坐回去,「再來盤麻婆豆腐。」

  侍者的四肢都要僵硬了。

  終於點完了菜,在侍者臉色蒼白地離開後,孔秋在心裡對這位小姐說了聲抱歉,他不是故意來找碴的,只是……

  「牧野,你不高興。」

  牧野臉上的笑怎麼也掛不住了,氣悶地說:「這裡是很好,很高檔,我在這裡生活了這麼久都不知道還有這種高檔的地方。但仲尼,這裡不是我今晚想來的地方,我知道自己剛才有些過分了,我並不是故意為難人家,我……」

  「我明白。」孔秋安撫地拍拍牧野的肩膀,「剛才下車的時候我就看出你心情不好了。你不喜歡這裡我們就走唄,去哪對我都一樣。」

  「謝謝你,仲尼。」

  「牧野,我們是朋友。」

  知道不應該拿別人出氣,牧野深吸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笑著說:「我出去一下,重新點菜好了,不為難他們。」

  孔秋眨眨眼睛:「記得要有牛肉。」

  「我剛才不是點了最貴的那道嗎?」

  「呵呵……」

  牧野出去了,孔秋摸著某只出奇安靜的貓,眉頭微鎖:「布魯,我覺得……牧野好像有麻煩。」

  「喵。」不冷不淡。

  「壞小子,牧野可是給你點了最貴的一道牛肉呢。」

  「喵喵。」某只喵閉上眼睛做無辜狀,好吧,看在對方不會再對它構成威脅的分上,它今後會對牧野客氣點。那人的身上有別人的味道,是結合後留下的味道。

  拋開這頓飯是怎麼來的,兩人一貓吃得很是滿意。尤其是某只喵不再亂發脾氣了,也始終保持安靜地聽著孔秋和牧野聊天,全程紳士得不得了。孔秋沒有八卦地問牧野是誰幫他訂的這頓飯,兩人交談的內容從生活到工作,從國內到國外,雖說兩人相差了七歲,可絲毫不存在代溝的問題。

  菜吃得七七八八了,兩人喝著果汁正聊得起勁,牧野的手機響了,他的臉色瞬間沉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八點三十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牧野?」見對方遲遲不接電話,孔秋出聲。

  「抱歉。」牧野拿起手機出了包廂。

  關上門一接通電話,牧野就聽到冰冷的聲音:「接你的車在外面。」

  「我還沒有吃完。」壓下聲音,牧野的指關節因為憤怒而凸起。

  「我給你五分鐘。」對方掛了電話。

  「S……t!」

  差點把手機砸到牆上,牧野努力壓下心頭的怒火,在臉上的表情正常後,他轉身開門。「抱歉,仲尼,我有事得先走了。」

  「沒關係,我已經吃飽了。」

  叫來侍者買單,牧野儘量拖時間。結果讓他失望的是侍者一聽要買單馬上說:「牧先生,您的餐費已經有人付過帳了。」

  不問是誰付的帳,牧野站起來對孔秋笑笑:「那我們走吧。」

  「好。」

  拿起包,單手抱起布魯把它放在自己的肩上,孔秋的眼裡閃過擔心,牧野真的沒事嗎?

  「仲尼,有人來接我,你不用管我了,和布魯早點回家吧。」

  「好。」

  上車,和牧野揮手道別,孔秋發動車子。從車鏡裡孔秋看著牧野站在那裡全身緊繃,他很想把車倒回去拽牧野上車。

  直到孔秋的車子看不見了,牧野臉上的微笑才變成了冷漠。上了一輛停在一旁的黑色轎車,牧野的拳頭緊握。

  「老闆,牧先生上車了。是。」

  聽著司機跟某人報告,牧野別過頭看向窗外,他的人生就要這樣被人操控嗎?

  ※

  晚上洗了澡上了床,孔秋還在想牧野的事,沒有發現一隻貓在他的身上聞來聞去,咬開了他的睡衣扣子。

  「布魯,明天去公司我要找牧野好好談談,他現在的狀態明顯不對。」

  「……」還剩三顆扣子。

  「我對牧野的那位神秘朋友很好奇,牧野好像並不喜歡他那位朋友。」

  「喵嗷!!」不許對別人好奇!

  孔秋低頭正要揉貓頭,發現自己的睡衣扣子被解開了,揉改成了敲。

  「色貓。」

  「喵嗷嗷嗷!!」不許對別人好奇!

  把某只色貓推到一邊,孔秋扣起扣子躺下,關了檯燈,說:「你好好修煉,不許起色心。」

  「喵嗷!!」貓嘴狠狠堵住孔秋的嘴,宣誓自己的所有權。

  房間裡很暗,遮光的窗簾把所有的光亮都擋在了窗外。鼻端是布魯混著洗髮精清香的氣味,孔秋壓下心裡的那一點障礙緩緩啟唇,可貓舌頭沒有進來,卻是退開了。雙手下意識地去抱布魯,卻抱了個空,還沒有適應黑暗的雙眼透出心慌。

  「布魯?」

  沒有貓叫回應他。

  「布魯?!你在哪?」

  孔秋抬手就要開燈,可一隻不屬於他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孔秋當即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秋秋……」

  一聲清脆的、孔秋發誓自己從來沒有聽過的聲音由遠而近地傳進他的耳朵裡,臉旁是一股淡淡的熱氣,好似人的呼吸。

  「秋秋……不怕。」

  「布、布魯?」

  孔秋的耳膜突突作響,腦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秋秋……」雙手被扣住,可是觸感卻有些不真實,孔秋努力睜大眼睛想看清靠近自己的溫暖來自何處。

  「秋秋,閉上眼睛,不要看我。」

  對方的氣息逼近,孔秋咽了口唾沫,聲音發顫地說:「布、布魯……你、你變成,人了?為什麼,我,看不到?」

  「秋秋,閉上眼睛。」聲音帶著壓抑。

  孔秋急速地喘息,看了半天無果之後,他閉上了眼睛。「布魯,你,你……」心要跳出來了。當一切成真之後,孔秋反而不知怎麼面對了。溫柔的吻落在了他的眼睛上,應該是吻吧,為什麼感覺有些不真實?輕若羽毛的碰觸掠過他的臉頰、他的唇角,遊走在他的脖頸處。扣住手腕的力道消失了,孔秋能感覺到有什麼在解他的扣子。他想去摸摸對方,卻被對方制止。

  「秋秋,不要動,不要看我,也不要碰我。」聲音帶著平日裡的幾分霸道,也帶了幾分祈求。

  「布魯?是你嗎?是你對不對?」孔秋的聲音更加的顫抖,突然睜開眼睛。睡衣鬆開了。

  「秋秋,等我。現在,還不是時候。」

  孔秋努力瞪大眼睛想看看對方,可是他看到的卻還是一片黑暗,有什麼舔去了他眼角因為極度的震驚而湧出的濕潤,最後吻上他的唇。

  「秋秋,聽話,閉上眼睛。」

  「……」

  孔秋閉上了眼睛,心窩被什麼漲得滿滿的,意識混亂極了。他有一半是開玩笑的,他以為還要等好久好久才能等到這一天,他以為……他以為……

  「秋秋,你是我的,記住,你是我的。」霸道有增加的趨勢,灼熱的氣息噴在孔秋的耳邊,比人體略低一些的體溫拂過孔秋赤裸的上身滑到他的腰部,伸進他的睡褲內。

  「布魯……」

  孔秋抬起手擁抱身上的人,卻是空的。

  「秋秋,乖。」

  清脆的聲音低沉了幾分,孔秋的雙手被什麼牢牢地固定在了身旁,無力舉起。心臟要跳出來了,而眼眶卻莫名地熱辣,孔秋撤去力氣放任布魯撫摸他灼燙的身體。睡褲被剝下了,全身都軟綿綿的孔秋明顯地感覺到有人在盯著他,在用眼神撫摸他。布魯,這是布魯嗎?是布魯,這是,布魯。心裡只有一個聲音:布魯,布魯,布魯……

  「秋秋,等我。」

  虛幻的吻落在他的身上,孔秋點頭,哽咽地「嗯」了聲。

  「記住,你是我的。」

  「……嗯。」

  「你的身上,是我的,味道。」

  「……嗯。」

  接下來,再無任何的聲音。閉著眼睛的孔秋好似進入了另一個世界。有什麼包裹住了他的分身,熱熱的、暖暖的;有什麼在撫摸他的身體,急切的、而又溫柔的。有人在他的耳邊喘息,他的分身似乎能感受到那人同樣灼熱的硬物。被滾燙的氣息包圍,孔秋仰頭壓抑地叫了幾聲,欲望噴湧。

  昏睡前,一人在他耳邊再次說:「秋秋,等我。記住,你是我的。」

  「……嗯。」

  暗色中,模糊的影像漸漸消失,只留下床上沉睡的孔秋。一隻貓舔舔嘴跳下床去了客廳。伸了個懶腰,它跳上窗臺蹲坐好。

  ※

  睜開眼的那一剎那,孔秋驚慌地坐了起來。被子下的他全身赤裸,睡衣睡褲皺巴巴地丟在一旁,昨晚的一幕湧入腦中,孔秋抓過衣褲穿上,倉皇地下床。昨晚……昨晚……

  「布魯?布魯!」跑出臥室,沒有看到布魯,孔秋撲到窗前用力拉開窗簾。陽光刺入,孔秋閉上眼睛。

  「喵……」

  布魯!朝發聲的方向轉身,那一刻,孔秋忘記了呼吸。

  「喵……」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布魯拉長身體伸了個懶腰,幾步來到孔秋面前,仰頭沖著他叫:「喵嗚。」

  「布……布魯……」藍色的眼睛、白色透著金光的毛,是布魯,是他熟悉的布魯,可是昨晚……孔秋向後退了兩步,呼吸急促,臉頰發燙。昨晚到底是夢,還是真實發生?

  圓圓的貓眼裡閃過不滿,走到沙發旁跳上去,布魯轉身大叫:「喵嗷喵嗷……」

  心跳加速,孔秋甚至能清楚地再回憶一遍昨晚發生的事,就連當時的那些感覺他都覺得似乎正在發生中。

  「喵嗷喵嗷喵嗷……」

  腳步邁出,孔秋雙腿發軟地走過去,跌坐在沙發上。

  「布魯……」沙啞。

  跳到孔秋身上,前爪沒怎麼用力就把人推倒,布魯站在孔秋的胸口上居高臨下看著他,貓頭緩緩低下。眼睛閉上,鼻端熟悉的氣息逼近,孔秋全身軟得一點力氣都使不出。嘴被含住了,帶刺的舌頭舔舐他的唇,孔秋啟唇。好似一道電流從身上穿過,順著尾椎骨一路向上,頭暈了,人醉了。脖子感到了疼痛,孔秋睜開眼睛。

  「喵嗷。」

  秋秋……昨晚的一切又清楚地湧入腦中,孔秋望著天花板,雙手怎麼也抬不起來。昨晚,昨晚……昨晚他……

  「喵嗷!」

  被推下去的貓在半空中靈活地翻了個身,穩穩落地。

  「碰!」

  從坐起來到離開沙發,再到跑進臥室關上門,孔秋只花了一秒鐘。百米的世界記錄完全有可能被人輕鬆超過,那人叫孔秋,綽號仲尼。

  「喵嗷!喵嗷喵嗷嗷嗷嗷!!」被人用過就甩的某貓在臥室門口撓門。開門!秋秋!開門!

  布魯會變成人,布魯是貓妖,布魯……啊啊啊啊……

  鑽在被子下面現在才來害羞的孔秋,渾身紅得像一隻被煮過的蝦米。當然,他不是被水煮了,而是被某只貓的爪子煮了。

  「喵嗷喵嗷!」

  拉緊被子,孔秋想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昨晚他好像、他好像……啊啊啊啊……他要怎麼面對布魯……他的、他的童男身……

  「哢。」門開了,客廳的窗簾不知被誰又拉上了。門關上,房內陷入昏暗。沒有聽到一絲腳步聲的孔秋還躲在被子裡繼續他那遲來的害羞。

  舔舔嘴,某只喵跳上床,用爪子掏開被子一角,鑽了進去。

  「啊!」

  腳尖碰到毛茸茸的一團東西,孔秋本來就在發燙的身體頓時又被燒開了。

  「喵……」秋秋。

  「布魯,你出去。」

  蠶蛹使勁往床頭縮。

  「喵……」舔舔嘴。

  「啊!布魯!」腳指頭被什麼舔了。

  「喵……」

  「啊!」

  被子劇烈地蠕動了一下,然後緩緩放平,可以看得出被子下的人軀體是平展的。

  「布、布魯?」

  「……」

  「唔……」

  「秋秋,等我。」

  「……真的,真的,是你?」

  「喵。」

  被子久久沒有動靜,半個小時後,快要被悶死的人掀開被子,瞪大的眼睛水霧彌漫,雙頰紅得好似二月的燈籠,眼裡是激動,是驚喜,是許多許多無法簡單形容的情感。

  「喵……」一隻貓從被子裡鑽了出來,舔去那人激動的淚珠,然後再舔舔他的嘴角、他的唇。

  雙手發抖地抱著布魯,孔秋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著對方,頭暈但目沒有眩。

  「布、布魯。」

  「喵。」

  「我,我,你,你……」

  「喵。」

  舔一舔,不要怕。

  「我、我……」怎麼辦,眼淚止不住,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哭。

  「喵……」不要怕。

  「我、我不怕。」緊緊抱住布魯,孔秋閉上眼睛,許久之後,他啞聲說:「布魯,我等你。」

  舔舔孔秋的耳垂,布魯在他的臉頰上輕輕印了一口。重新拉上被子,把所有的一切都丟在臥室外頭,身下的雙人床就是他們兩人的世界。八年的暗戀之苦卻換來了一隻神奇的貓,這只貓不僅可以讓他依賴,在未來還會成為他一生的相伴。

  ※

  中午一點,孔秋帶著布魯出現在公司,茶色的眼鏡遮住了他略微紅腫的雙眼。他的臉色稱不上好,但臉上的笑容絕對的真實。和遇到的每一個人打招呼,孔秋直接去了牧野的辦公室。

  「仲尼,來啦,我以為你今天不上班呢!」牧野的辦公桌上擺著一份只吃了一半的速食,手邊堆滿了數據和書籍。

  「臨時有點事,不好意思來晚了。說吧,有什麼要我做的?」如果不是答應了牧野要幫他,孔秋今天一定會蹺班。

  「還真有事。」牧野看看手錶,說:「跟我去一趟現場。」

  「OK.」

  穩穩地蹲在孔秋的肩膀上,布魯已經成了孔秋的標誌。聽著孔秋和牧野一路討論,布魯不插嘴也不出聲,只是不停地在孔秋的身上嗅來嗅去。他留在孔秋身上的氣味還遠遠不夠。

  一整個下午,孔秋都和牧野待在現場和舞美對著圖紙一起討論舞臺的設計。孔秋雖然是攝影師,但他的知識卻不僅限於他的工作。孔秋開口的時候不多,但他提出的每一條意見都讓舞美聞之驚歎。有了孔秋幫忙,牧野覺得一下子輕鬆了不少,放心地把現場的工作交給孔秋負責,他獨自開著車又匆匆返回了公司。

  晚上,孔秋抱著圖紙返回公司,大家都沒有下班,在會議中解決了晚餐。九點整,牧野的電話響了,這一次孔秋清楚地看到了牧野臉上的憤怒。在牧野走出辦公室後,孔秋不放心地跟了出去。

  「我和你說過了!我有工作!我現在有很多事情要忙!」

  「我給你的最晚時間是九點,要我再提醒一次嗎?」

  「我說了!我有工作!」捂著發暈的額頭,牧野靠住牆,「我不想和你吵架。有很多人在裡面等著我開會。你可以不尊重我,但我尊重我的工作。」不想再聽對方會把他逼瘋的冷語,牧野掛了電話,關機。

  「牧野,沒事吧?」

  牧野下意識的回頭,臉上是深深的疲憊。搖搖頭,牧野勉強勾起嘴角:「沒事。」

  「你回去吧。這裡我來好了。」孔秋攔住要進會議室的牧野,拍拍他的肩膀,「工作重要,你自己也很重要。你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你需要休息。」

  「沒事。我是負責人,不能半途離開。我也不想因為某個人而放下我的工作。」按上孔秋的手,牧野笑笑:「謝謝你,仲尼,你來幫我其實就是讓我休息了。」

  事關對方的私事,孔秋也不好多說什麼,在外面陪了牧野一會兒,他轉身推開門。

  門開的那一瞬間,牧野的臉上是慣有的溫和笑容。「好了,繼續開會。」

  一直到晚上快十二點會議才結束,大家都一臉疲憊地離開了會議室準備回家,孔秋陪著牧野最後離開。布魯也不知道是不是累了,躺在貓包裡睡覺。

  「牧野,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

  電梯在一樓停下,牧野笑著說:「你和我一個南一個北,這來回一趟要深夜了,你快回去吧,不用管我。」

  「你怎麼回家?」

  「仲尼,這裡是S市,哪怕是半夜三更也能叫到車。別管我了,快回去吧。晚安。」

  「那,晚安,你也早點睡。」

  「好。」

  兩人揮手道別,一直都沒有找到機會詢問牧野發生了什麼事的孔秋看著電梯門合上,滿心擔憂。

  甩甩有點犯暈的腦袋,牧野拖著如灌了鉛的兩條腿往外走。剛出公司大門,他愣在了那裡。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很眼熟。車門開了,車內的一人藍色的眸光令人膽寒。苦笑一聲,牧野拖著腳步走過去,低頭鑽進車裡。

  一坐下,他聲音沙啞地說:「要怎麼懲罰我隨便你,我累了。」把包丟到一邊,牧野閉上眼睛,思緒幾乎是瞬間就遠離了他。

  「開車。」

  車開了,男人從煙盒裡拿出一根煙,點燃。肩膀一沉,身旁的人睡著了。側頭看了眼頭枕在自己肩膀上的牧野,男人滅了煙,拿過從不離身的檔看了起來。

  ※

  和牧野不同,躺在床上的孔秋身體很累,精神卻處於亢奮。某只貓不知道跑哪去了,孔秋張了好幾次嘴最終都放棄了。只有他和布魯的房間裡,他沒來由的有點緊張。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床墊彈了一下,孔秋的心怦怦怦直跳。被窩裡鑽進來一隻毛茸茸的傢伙,氣息逼近,孔秋的呼吸急促。嘴唇被舔了,睡衣裡探進來一隻貓爪。

  「布魯,你不,修煉嗎?」電視上不是都這麼演的嗎?要找個深山老林修煉。

  「喵。」不屑,貓爪繼續深入。

  「你、你不,變身嗎?」孔秋的身體發燙。

  「……」貓眼裡是懊惱,貓嘴直接堵住孔秋的嘴。

  不能隨時變身嗎?暈暈沉沉間,孔秋敞開身體,放任一隻貓解開他的睡衣。好似又進入了另一個世界,灼熱的氣息噴在他的臉旁,噴在他的身體上。

  「秋秋,等我。」

  這是……布魯的手嗎?

  「嗯……我,等你……多久,都等……」

  眼皮越來越沉,意識遠去前孔秋似乎看到了一雙專注的眼睛,藍色的、像布魯。被子動了動,臥室的門打開又關閉,一隻貓站在窗臺靜靜地「修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