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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作者:neleta      更新:2015-03-21 21:06      字数:0
  耳邊是清脆的鳥叫聲,似乎還有水聲,孔秋悠悠轉醒,一時間有些茫然,他在哪裡?自己好像抱著什麼,孔秋稍稍退開,睜大眼睛。陰影罩下,有人親了親他的臉。

  「秋秋。」

  布魯?!

  神智瞬間完全清醒,孔秋瞪大眼睛,之前的記憶全部湧入腦海,看著那片熟悉的藍色,孔秋忘了呼吸。

  「布魯!」

  緊緊抱住對方,孔秋真真切切地意識到他沒有做夢,他的布魯,救出了他。

  「秋秋,不怕,沒事了。」

  「嗯。」

  孔秋的雙臂用力,貪戀對方身上的安全感。身上是乾淨的味道,沒有血腥和黏膩,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被人洗去了身上的髒汙。

  「我去給你拿吃的。」

  「布魯,你來了,你真的來了。」

  安撫地輕拍孔秋的後背,布魯又親了親他的頭頂,溫柔地說:「我去給你拿吃的。」

  「……我想喝水。」好像被一張名為溫柔的大網網住了,孔秋的鼻子發酸。怎麼辦,他越來越離不開布魯了,只有布魯能讓他體會到這種被人呵護、被人捧在手心的幸福。

  輕輕掰開孔秋的手,布魯又親了親他才掀開被子下了床。抱著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布魯走出房間,孔秋還沒有從那場劫難中緩過來。透過門,可以清楚地看到布魯在外面給他倒水,布魯的背身看上去好堅實,明明並不壯碩,可就是讓人覺得安全。還有布魯的腿,布魯的腿好長;布魯的臉好帥,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男明星、男模特兒都帥,他眉心的那抹藍是什麼?被帽子遮住了一半,看不清楚。

  「布魯,你怎麼戴著帽子?」好像布魯救他的時候就戴著帽子。

  走到床邊的人把帽子往下拉了拉,完全遮住了額頭,淡淡地說:「我的變身還不完整。」

  那是什麼意思?孔秋滿臉疑惑地被人扶起來,喂水喝。他抬手,想看清楚那抹冰藍,卻被人按住了。

  「你眉心……」

  布魯把帽子往上推了一點,露出眉心。孔秋癡迷地撫摸那抹藍,心跳莫名的加速。這時候他才發現布魯的頭髮是白色的!那光澤就像他是貓形時那樣,透著淡淡的金光。把帽子拉下來,布魯把水杯湊到孔秋嘴邊:「喝水。」

  孔秋還盯著布魯遮起來的眉心,擔心的問:「那你現在變身會不會影響修煉?」這是他最在意的。

  「不會。喝水。」

  孔秋咕咚咕咚地把一杯水全部喝了,沒有提讓布魯摘掉帽子的話。他能感覺得出來布魯對自己的變身很在乎,布魯不讓他看,他就不看。喝了水,孔秋渾身酸痛地靠在床頭,肚子和臉最痛。布魯出去了,很快又端著一個盤子走了進來,盤子上是冒著熱氣的食物。

  「布魯,我自己來吧。」孔秋抬手去接盤子,對方卻避開了。

  「我喂你。」

  嘴角怎麼也抑制不住的上揚,孔秋乖乖張嘴,軟軟的薯泥喂了進來,然後是胡蘿蔔、切好的魚排。

  「你一天沒吃東西,先吃一點,等一會兒再吃。」

  「嗯。」

  左右看看,才發現外面好像黑著天,他睡了一天?!

  咽下嘴裡的魚排,孔秋問:「布魯,這是哪?」

  「一個朋友的地方。」布魯的臉上是不欲多說。

  孔秋想了想,換了個問題:「那我們可以住多久?我公司那邊知道我得救了嗎?」

  「等你身上不痛了我們就回去。其他的事我已經找人幫你解決了,你現在專心養傷。」不是沒有看到孔秋眼裡更深的疑問,布魯也不知道怎麼和對方解釋,在喂孔秋吃下最後一塊魚排後他說:「秋秋,有些事情和你解釋不如帶你親自去看。只是我目前唯一要做的就是儘快提升我的力量,所以我不想花多餘的時間和你解釋,而且也會解釋不清楚,你懂嗎?」

  不是很懂。孔秋仔細體會布魯說的這幾句話,過了會兒,他的眼裡散出光彩:「布魯,你是說你以後會帶我到貓妖界去嗎?」

  顯然對貓妖這個詞有點感冒,布魯擰了擰眉,不過也沒有解釋,點點頭:「可以這麼說。」

  撥開對方的手,孔秋抱住對方的腰,感動極了:「謝謝你,布魯。」

  布魯把盤子放到床頭櫃上,抱住孔秋:「提古吉珂,我的名字。」

  「提古吉珂?」孔秋抬頭看著自己的貓妖男朋友,笑開,只是他那青紫的半張臉實在是礙眼。「可是我還是喜歡叫你布魯。」

  「隨便你。」

  布魯並不在乎,手指輕撫孔秋的左臉,藍色的眼睛裡寒光閃過:「對不起,我來晚了。」

  「不晚,剛剛好。」仰頭,給了對方一個kiss,孔秋說出心中的欲望:「布魯,要我吧,可以嗎?」

  「你受傷了。」尖長的指甲滑到了孔秋的睡衣扣子上。

  「小傷。」環住布魯的脖子,孔秋在他的耳邊呢喃:「布魯,要我,讓我真正的成為你的人。我不想當處男了,我要你要我。」

  檯燈關掉了,房內暗了下來,孔秋被人推倒在床上,唇被咬住了。

  布魯……毫無保留地與對方深吻,孔秋急切地撕扯布魯的襯衫。扣子崩裂,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布魯的。

  「唔……布魯,要我,要我……」

  胸口被兇狠地含住,孔秋卻覺得那痛感不夠,他抬起身體,讓對方更用力地含住他,吃下他。布絹撕裂,雙腿沒有阻礙地磨蹭布魯的腰身,磨蹭他還穿著褲子的腿。布魯,給我,給我。

  粗嘎的喘息帶著幾分野蠻的味道,眼睛被蒙住了,孔秋聽到了皮帶扣打開的聲音,接著是脫褲子的窸窣。雙腿被分開,身體無法克制地因為即將到來的侵佔而戰慄,他甚至有種錯覺,在他面前的不是變成人的布魯,而是一隻野獸,一隻也同樣渴望了他很久的野獸。

  「秋秋,我會弄傷你。」

  「我不怕,因為是你。」

  明顯的野獸喘息噴著熱氣,孔秋快被那熱氣灼傷了。濕潤的吻一路下滑,在他瘀青的腹部吻了很久、舔了很久。孔秋的手在布魯的背上不停地撫摸,催促著對方快一點破了他的處男身。

  昏暗的屋子裡,只有零星的幾點亮光透進來,卻足夠一人看清楚孔秋的身體、孔秋的臉。像貓一樣用舌頭品嘗孔秋的味道,布魯拿過一個枕頭,墊在孔秋的腰下。雙手撫摸那兩條長長的腿,布魯壓低身體,伏在孔秋的身上。

  「秋秋,第一次,我必須讓你疼,讓你流血,不要怕。」

  「嗯……我,不怕,因為,是你。」

  「以後都不會,只有第一次。」

  「嗯。」

  雙腿夾住布魯,孔秋好像即將獻身的祭品。吻住孔秋,布魯一手套弄他的稚嫩,一手帶著安撫地撫摸他的身體。孔秋沉醉在布魯並不是太熟練的溫情中,為對方的青澀而喜悅,他和布魯,都是彼此的初次。

  「布魯……布魯……」

  雙手抓緊布魯的肩膀,孔秋連連呻吟,布魯的吻,好醉人。

  虔誠的、慢慢地品嘗孔秋高高挺立的男性,藍色的眼睛密切注意孔秋的表情。當對方的呻吟越來越響,身體越來越緊繃時,他直起身體,換手繼續套弄。

  「布魯布魯……唔嗯……」孔秋想摘掉眼睛上的布。

  「秋秋,聽話。」

  「啊啊……」要來了,要來了!

  尖長的指甲快速地在孔秋的腹部畫下一個符號,套弄的左手稍稍用力,白色的液體噴出。在這一瞬間,布魯右手扶著自己的堅硬,抵在了孔秋的股間。還不等孔秋從餘韻中回過神來,一股幾乎要撕裂他的疼痛瞬間席捲了他。

  「啊!」

  疼,好疼!

  「秋秋,不怕。」

  嘴上說著安撫的話,可布魯的動作卻沒有停下的意思。他一手仍套弄著孔秋的分身,讓他射出最後的那點精華,另一手扣緊孔秋的腰,不讓他逃避。

  「唔……」咬緊嘴,疼得嘴都白了的孔秋沒有喊讓布魯出去的話,只是大口大口吸氣讓自己放鬆。疼痛的淚水浸濕了眼睛上的蒙布,孔秋連喊都要喊不出來了。

  「秋秋,再忍忍。」

  沾滿了孔秋精華的左手抬起,布魯一滴不剩地全部吃下,接著他稍稍退開,然後猛地用力,把自己全部埋入了孔秋的體內,血水從兩人相連的部位流出。孔秋疼得全身都打顫了,只能粗粗地喘息。布魯不停親吻他的嘴、他的臉,撫摸他的身體,停在孔秋身體裡的硬物卻不給孔秋適應的時間,來回抽動。

  「啊!」孔秋的身體浸泡在冷汗裡,從小到大他都沒有這麼疼過。眼睛上的布被去掉了,有人舔舐他的淚水。

  「秋秋,不要看。」

  「疼……」孔秋忍不住地出聲。

  「對不起,一會兒就好了。」

  在孔秋的腹部又畫了幾個符號,布魯加快了動作。孔秋疼得大叫,卻始終沒有推開布魯。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有幾分鐘,疼痛變成了麻木,孔秋只覺得一股股暖暖的熱流從布魯的一次次撞擊後傳入他的體內。

  睜開的眼睛被人極快地捂住,孔秋握住那人同樣佈滿汗水的手腕,心裡不是沒有疑惑,但他選擇了不問。又一次猛烈的撞擊過去了,這一次布魯卻沒有了繼續的動作。他輕咬孔秋的耳垂,聲音略啞地說:「秋秋,你是我的了。」帶著幾分欣喜和滿足。

  「結、結束了?」抱住布魯大汗淋漓的後背,孔秋滿腦袋問號,好像,大約,和書上寫的不一樣。他不是應該在疼痛過後感受到什麼酥麻,然後是快感嗎?

  「秋秋,還疼嗎?」顯然某人並不清楚孔秋的疑惑。

  「呃……不是很疼了。」

  「我看看。」

  布魯慢慢地從孔秋的體內退出,出去的那一刻,孔秋又感覺到疼了。一陣窸窣聲後,檯燈亮了,孔秋捂住眼睛,剛才是錯覺,下身現在幾乎不是他的了。

  「秋秋,這是你和我的儀式,所以你會痛幾天,對不起。」拉開孔秋的手,布魯吻上他的眼睛。雖然很抱歉,但從布魯的表情中能看出他很高興。

  「什麼儀式?」好像很神秘的樣子。見對方已經穿好褲子戴好帽子了,孔秋挪動疼痛不堪的身體抱住對方:「第一次一定要這樣嗎?」

  「嗯。」拉開孔秋的手,布魯下床了,直奔浴室。盯著他光裸的上身,孔秋的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有點幸福,又有點失落,還有點……欲求不滿?

  返回來的人手裡拿著濕毛巾,很仔細地給孔秋擦拭了下身之後,他盯著孔秋出血的地方眉頭皺起。看了會兒,他翻過孔秋的身體讓他趴著,然後分開他的臀瓣,伸舌。

  「唔!」

  「忍一忍。」

  「嗯。」

  咬著牙,忍著舌頭帶出的痛感,孔秋還是有點不真實的感覺,他,已經是布魯的人了?終於不再出血了,布魯才直起身體,下了床。

  躺在布魯的懷裡,孔秋有一腦袋的問題,但不知道哪個可以問,哪個會得到布魯的回答。看出他的不解,布魯輕撫孔秋赤裸的身體,淡淡地說:「秋秋,你是我認定的人,我們的第一次意味著我永遠也不會離開你,你也不能離開我。這是我們的契約,你的血是契約的條件。」

  孔秋的雙眼微亮:「是說你以後絕對絕對不會離開我?」

  「對。」藍色的眼睛裡是喜悅。

  「你絕對絕對不會喜歡上別人?」

  藍眼裡是不悅:「你是我的。」

  「那,你也是我的,我一個人的。」孔秋的眼睛模糊了,笑得開懷。

  「當然。」

  用力抱住對方,孔秋淚眼含笑地說:「你說的,永遠不會離開我,哪怕,哪怕我不能陪你到老,你也不能離開我。」

  寒光閃過,抬起孔秋的臉,布魯鄭重地說:「你會一直在我的身邊,沒有我的允許,誰也帶不走你。在簽訂契約的那一刻,你就只屬於我一個人,只有我的死亡才會帶走你,明白嗎?」

  不是,太明白。孔秋的嘴角發顫,眼眶熱辣。

  「布魯……我愛你……」怎麼辦怎麼辦,他想哭。

  「你只能愛我。」

  霸道地吻上孔秋青紫的臉,布魯再一次宣誓他對孔秋的所有權:「以後,你的心裡只能有我。把余樂陽和牧野統統忘掉。」

  孔秋笑了,捧住布魯的臉與他纏吻:「他們只是朋友,我可以失去他們,但我無法失去你。布魯,我愛你。」

  躺下,把孔秋緊緊擁在懷裡,布魯的一隻手貼上孔秋受傷的股間,帶著幾分情欲地說:「以後就不會受傷了。」

  「今天這次……不算做愛。」還是有一點點不滿。

  「當然不是,這是我們的契約儀式。」

  心裡升起憧憬,在布魯溫柔的吻和撫摸中,孔秋開始期待他和布魯的第一次做愛,他,渴望著。

  ※

  再一次醒來,心境卻是完全不同了。外面鳥叫蟲鳴,孔秋支撐著酸軟疼痛的身體坐起來,房內只有他一個人。

  「布魯?」

  有人進來了,手裡拿著杯子,仍戴著帽子。

  「餓不餓?」

  人很快就走到了床邊,喂孔秋喝水。

  「有點。」喝了水,孔秋問:「這裡是哪?我聽到有鳥叫。」

  「吃了飯我抱你出去。」

  「好。」

  沉浸在被人服侍的幸福中,孔秋把自己的工作全部拋在了腦後。他盼了那麼久那麼久,終於盼來了自己的幸福,他要享受。

  飯拿來了,是粥,孔秋驚訝地問:「布魯,你做的?」

  「不是,這裡有廚師。」

  「哦。」雖然不是布魯做的,孔秋還是要道謝:「謝謝你。」

  嘴巴被咬了,對方似乎不喜歡孔秋的禮貌。

  「你喂我?」

  「嗯。」

  坐下,布魯舀起一勺粥,吹了吹之後喂到孔秋嘴邊。孔秋的眼裡只有布魯,只有那雙盈滿了對他的感情的藍眼睛。心頭好似有什麼在亂撞,孔秋迷戀在對方營造的甜蜜氛圍中。

  「秋秋。」

  「嗯。」

  「我現在不需要你養我了。」

  「嗯?」

  孔秋勉強回神,就聽面前的人嚴肅地說:「我可以養活我自己,包括你。所以你不需要為了錢再那麼辛苦的工作。」

  心窩悸動,孔秋湊過去:「然後呢?」

  「以後這種不安全的地方,不許來。」態度堅決,不接受是意外的回答。

  嘴角上揚:「布魯,我喜歡工作。」

  「我不會阻止你,但有前提。」

  「什麼?」

  「第一,不許接危險地方的工作,這裡今後不許來。」

  「第二呢?」

  「第二,不許和別人單獨外出,這次的那個女人,我很不高興。」

  雙手搭在對方的肩上,孔秋笑咪咪地問:「第三呢?」

  「和任何人保持距離,包括你所謂的朋友。」

  孔秋為難了:「樂陽和牧野真的只是朋友,布魯,我需要朋友。」

  藍眼睛裡透出冷光,過了會兒,他妥協:「牧野可以,但余樂陽不行!」

  「布魯,我答應你,不和他們太親密,但是樂陽真的是一位值得深交的朋友。」孔秋親親對方緊抿的嘴:「這次我出事,他跟綁匪說就是砸鍋賣鐵也要贖出我。綁匪開口就要一百萬美金,還要他兩天之內拿出來,樂陽二話不說就答應了,沖著這份恩情,我也不能疏遠他。布魯……我只會有牧野和樂陽這兩位朋友,我不想失去他們。」

  見對方還是不鬆口,孔秋繼續放低姿態:「布魯……求你了。」

  五分鐘後,布魯狠狠啃了孔秋的嘴一口,粗聲道:「朋友不許再多了!」

  「好,只要他們兩個。」孔秋在心裡打了一個V。

  「躺好。」

  孔秋乖乖躺好,張口喝下喂來的粥,心情好得不得了。喂孔秋喝完了粥,布魯抱著他去浴室洗漱,沒給他換衣服,他直接把孔秋抱出了房間。一出去,孔秋就愣住了,接著便連連驚喊:「布魯!這是哪?!太美了!太美了!我的相機!相機呢!啊!相機在飯店!」

  把孔秋抱到軟軟的躺椅上,布魯返回房間,不一會兒,他拿著一部相機出來了。孔秋朝他伸出雙手,開心地大喊:「布魯,我愛你!」

  把孔秋的寶貝相機拿給他,布魯彎身親了他一口,說:「不要亂跑,我去修煉。」

  「好好,快去吧,我不喜歡你戴著帽子。」回吻一口,孔秋捧起相機,周圍樹木花草、小橋流水、鳥語花香,他已經醉了。

  在孔秋徹底迷失之前,布魯捧住他的腦袋扳到一個方向,讓他看著站在不遠處的一個中年男子說:「有事情就找他。」

  「好,我知道了。」

  又給孔秋拿了杯水,布魯進屋了。快門聲響起,布魯回頭看了眼孔秋,眼裡是淡淡的溫柔。

  木棧道就在河流邊上,水裡還有碗蓮漂過,遠處的樹林裡霧氣蒸騰,孔秋好似身處在亞當和夏娃居住的伊甸園裡。他不知道亞當和夏娃之間是否真的有愛情,但此刻的他是幸福的,從未有過,也沒有奢望過的幸福。仰頭,深吸一口伊甸園的空氣,孔秋把相機放在身旁的小圓桌上,然後勉強站起來。

  一直守在那裡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過來,問:「先生,您需要什麼?」

  孔秋對他笑笑:「我想起來走走。」

  「可是……」那人伸出手,卻不敢扶。

  「沒關係,我可以的。」

  拿起相機,孔秋轉身往屋裡走,見他進了屋,中年男人這才放心地離開。

  重新捧起相機,孔秋慢慢地在房間裡尋找布魯的身影,外面很美,但他的鏡頭裡少了一抹靈魂,那抹他最愛的靈魂。一樓找了一圈沒找到,孔秋推開了浴室的門,然後他笑了。極大的浴缸裡,一隻貓四腳朝天地躺在裡面,浴缸邊上是一條牛仔褲、一頂帽子,還有一件襯衫。

  「布魯,你都不穿內褲嗎?」

  把衣服折好放到洗臉臺上,孔秋拿起相機。

  「卡嚓,卡嚓,卡嚓……」

  布魯這個樣子好可愛哦~~它應該不會介意自己拍下來吧。

  ※

  契約的痛,孔秋甘之如飴,儘管這讓他每天只能吃清淡好消化的食物,如廁的時候也是痛不欲生。沒有表,沒有電話,甚至連電視也沒有,孔秋的生活完全與世隔絕,不知今夕是何夕。似乎從上大學之後,他就沒有過如此的清閒了。布魯鐵了心的要等孔秋的傷好之後再離開,孔秋問過一次之後就再也不問了,每天捧著自己的相機拍來拍去。

  股間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臉上的青紫也去了不少,孔秋窩在沙發上看他這幾天拍的照片。那天他給布魯拍完照片之後才發現,自己放在飯店的行李居然被拿了過來,不過布魯明顯的不願解釋,孔秋也就不問了。他相信以後他會知道的,不必因為這些小事而刨根問底影響兩人的感情。

  兩人住的地方很偏僻,孔秋在外頭溜達了一大圈也沒看到第二戶人家,抬頭就是散發著霧氣的樹林。上下兩層的小樓房間並不多,不過佈置得卻很溫馨舒適,看得出這裡的主人很喜歡安靜,也很會享受。屋裡除了孔秋和布魯之外還有一個廚師,身兼管家。孔秋不知道對方是人類還是貓妖,不過他猜對方應該是貓妖,因為布魯自從那晚之後除了睡覺,其他時候都是貓形,沒有避諱的意思。

  雖然布魯沒說,不過孔秋也看得出貓形更利於布魯的修煉,所以他也不要求布魯變回人,哪怕是晚上睡覺的時候他也不要求,但每一個晚上他都是在布魯的撫摸中安然入睡,然後一覺到天亮。孔秋無法自拔地沉陷在和布魯美好的愛情裡,甚至覺得就在這裡隱居一輩子都行。

  「秋秋。」

  「嗯?」

  孔秋抬頭,接著驚訝地問:「你修煉完了?」這人變成了人形。

  仍是穿著救孔秋那天的那身衣服,布魯在孔秋身邊坐下,淡淡地說:「今晚我們回家。」

  回家?孔秋愣了,他以為還要再住幾天呢。放下相機,孔秋道:「好,那我去收拾行李。」

  拉住孔秋,布魯道:「我去收拾。」說著,他從屁股口袋裡掏出一張金光燦燦的卡片遞給孔秋:「這是我的錢,你收好。」

  布魯的錢?孔秋怔怔地接過,下意識地問:「你哪來的?」

  「我掙的。」

  「你掙的?!」

  孔秋要多吃驚就有多吃驚,布魯每天大門不出還能掙錢?

  布魯的眼睛裡閃過寒光:「我以前掙的。」

  看出布魯有點不高興,孔秋馬上想到遇到布魯時這人的慘狀,他不再多問,握緊手裡的銀行卡,笑問:「有密碼嗎?」

  「你的生日。」

  「我的生日?!」

  孔秋的心窩被人捶了一拳,接著又掉進了蜜罐。身體前傾抱住自己的男朋友,孔秋啞聲說:「回去後要先給你買衣服,還要買手機,我的手機丟了。」

  「隨便。」

  「你把我很喜歡的那件衣服剪成了布條。」

  「以後不許穿那種暴露的衣服。」

  「你真霸道。」

  「你要習慣。」抬起孔秋的頭,布魯藍色的眼睛裡是絕對的認真,「秋秋,我以後會越來越霸道。」

  這句話布魯說過兩次,孔秋不是笨蛋,他沉默了片刻,同樣認真地說:「不管你變得多麼霸道,都是我最愛的人。只要不是把我鎖在房間裡,不許我出門,你要怎麼霸道我都能忍受。」

  「不會不讓你出門。」布魯的眼裡閃過愉悅。

  深深一笑,把今後的事情放到一邊,孔秋親親布魯的嘴:「回去後我要吃大餐。」

  「隨你。」

  布魯,我好愛你,越來越愛了。主動啟唇讓對方的舌進來,孔秋沉醉在對方的寵溺中,如果能這麼幸福地過一輩子,他不在乎布魯是不是霸道,這樣的霸道,他喜歡。

  下午六點,一輛車停在了門口,孔秋先上車,布魯把他的行李箱和相機包放到後備箱裡這才上了車。被布魯摟在懷裡,孔秋看了他幾眼,猶豫地問:「咱們,怎麼回去?飛機?」

  「嗯。」

  幫布魯調整好帽子,不讓他露出眉心的藍色,孔秋又問:「你能上飛機嗎?」

  布魯又在口袋裡掏了掏,掏出一本護照交給孔秋。孔秋打開,眼睛瞪大,護照裡還夾了一張身分證!

  還不等他開口問,孔秋手裡的護照連同身分證被拿走了,接著被很隨意地塞進了他隨身帶的手提包裡。「以後這些小事情你不要去管,我都會處理好的。」

  嘴角慢慢上揚,孔秋放鬆地靠在對方的懷裡:「好,我不問,也不管。」

  摟緊孔秋,握住他的手,布魯閉上眼睛。

  孔秋不困,他也知道布魯不是困了,這人在利用一切時間修煉,很努力呢。不打擾對方,孔秋安靜地枕在布魯的肩膀上看著他的側臉,越看越喜歡,越看越自豪,這個人,是他的。

  一路順利地抵達機場,孔秋才發現他竟然隱居了十六天!再過半個月就要過年了!感慨時間如流水,孔秋跟著布魯腦袋放空地看著對方換登機牌、托運行李、拉著他到餐廳吃飯。就像布魯說的那樣,這些小事他不要管。那是說大事歸他管嗎?嗯……家裡有什麼大事呢?吃飯皇帝大,好,他管吃。

  「我想吃這個。」

  「嗯。」

  「還有這個。」

  「辣了,你不能吃。」

  「你不是愛吃辣的嗎?」

  「不用管我,你想吃什麼就點什麼。」

  「那,再來一道這個。」

  「嗯。」

  四、五個菜都是自己愛吃的,沒有一道布魯愛吃的重口味的菜,孔秋臉上的笑幸福得就連坐在鄰座的客人都能感覺得到。他的布魯……和以前有點不一樣了呢……是因為修煉的緣故嗎?看一眼被對方緊握的手,孔秋情不自禁地在大庭廣眾之下親吻對方。怎麼辦,好愛,好愛,不管是以前的貓,還是現在的人,他都好愛。

  無視周圍的抽氣及驚呼聲,瞬間掌握主動權的布魯扣住孔秋的腦袋與他深吻。饜足之後,他朝那些盯著他們的人投去冷冷的一瞥,有幾個人咚的暈了過去,周圍亂作了一團。暈暈沉沉的孔秋依在布魯的懷裡有點擔心地看著那片混亂,是不是心臟病突發?殊不知,暈倒的那幾個人剛剛對他們的熱吻表現出了極度的噁心。

  「秋秋。」

  「啊。」

  孔秋馬上收回目光,他忘了他的男朋友有多愛吃醋了。

  一頓飯,有的人吃得是高潮迭起,孔秋則只有甜蜜。吃完飯,兩人就去候機廳了。有不少人盯著兩手始終交握在一起的他們,布魯都會冷冷地看回去,他的身邊有一圈明顯的寒流,方圓幾米之內無人敢靠近。孔秋捧著本書避開這一切,難道讓他甩開布魯的手嗎?他們家可不是他說了算的,孔秋在某人還是貓的時候就有這樣的自覺了。

  飛機準時登機,兩人的位置是頭等艙,孔秋不由得看一眼布魯,這人還挺會享受的,當然,布魯是什麼都不會解釋的。讓孔秋坐在靠窗的位置,布魯給他蓋好毛毯才坐下。頭等艙的客人陸陸續續地都到了,最先進來的孔秋看著窗外的夜景,對這些非富即貴的人不感興趣。

  一位客人把他的行李交給乘務員,在與布魯相鄰的、只隔了一條過道的位置坐下。布魯看了他一眼,那位客人禮貌地對他笑笑,然後拿過擺在手邊的報紙看了起來。二十分鐘後,飛機起飛了,孔秋打了個哈欠,有人立刻把他摟到了懷裡。

  「睡吧。」

  「你呢?」

  「我不困。」

  又打了個哈欠,孔秋在布魯的懷裡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閉上了眼睛。那位看報紙的乘客合上報紙,往孔秋的方向看了過去。布魯立刻扭頭,對方又是一個禮貌的微笑,然後開口:「請問是孔秋先生嗎?」

  嗯?孔秋睜開了眼睛,就見一個金髮褐眼的外國男人正看著他。腰上的手摟得很緊,孔秋放在毯子下的手輕拍對方的胸口,讓對方不要生氣。

  「啊,我是,請問……」

  對方似乎等的就是這個,他從西裝的內襯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越過布魯遞到孔秋面前,說:「我在音樂盛典上見過您,不過您可能沒有印象。」

  「啊,呵……」孔秋以笑聲帶過,不怎麼仔細地看看手裡的名片,上面印的是英文和法文,好像是某家公司的老闆。翻譯過來應該叫「讓•貝爾多」。抬頭,孔秋禮貌地說:「抱歉,我沒有帶名片在身上。」

  「這位是……」對方看向布魯。

  孔秋馬上說:「這是我男朋友,提古吉珂。」

  「您好。」對方朝布魯伸出手,布魯卻是冷冷地看著他。挑挑眉,貝爾多收回手,臉上並不見尷尬。

  腰上的那只手已經帶了警告了,孔秋朝對方歉意地笑笑,正想著怎麼結束這段陌生的對話,對方又開口:「前段時間新聞上說您被綁架了,沒有受傷吧?」

  「秋秋。」已然是不悅了。

  看一眼比剛才還要冷的布魯,再看一眼笑容帶著勉強的孔秋,對方識趣地笑笑:「抱歉,我似乎打擾了你們。」

  孔秋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笑。對方朝孔秋別有深意地又看了一眼,然後拿起那份他已經看過一遍的報紙,搭訕就此打住。

  拉高毛毯遮住半張臉,孔秋摟緊布魯的腰,讓對方不要生氣。翻身側躺,把孔秋完全擁在自己的懷裡,不讓旁邊的那個人窺探一分,布魯直接吻上孔秋的嘴,帶著主權的宣誓。看報紙的男人扭頭看了他們一會兒,舔了舔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