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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作者:neleta      更新:2015-03-21 21:04      字数:0
  事情遠沒有孔秋想得那麼容易解決。那位趙小姐的父親是國內有名的地產大亨,與政府的許多官員也保持著良好的關係。公司老總親自出面找孔秋談了好幾次,讓他去菲律賓給趙小姐拍寫真。這次拍寫真的所有費用都由趙小姐的父親承擔,而趙先生也決定投資公司將要成立的影視分公司,趙先生甚至還打了電話給孔秋,希望他能給個面子。之所以把拍攝地點定在菲律賓,也是因為趙先生在那邊投資了一處別墅區,想借由給女兒拍寫真的機會,為他自己的房地產公司做宣傳。

  事情到了這個分上,孔秋再堅持就是太不會做人了,可是他又不能跟別人說他不去菲律賓是因為什麼。孔秋苦惱極了,公司已經把行程安排下來了,就在過了元旦之後。但布魯現在還在水裡躺著,他又不能把布魯交給別人照顧。每每想到此,孔秋就對那位素未謀面的趙小姐一肚子意見。那位趙小姐透過小張請了孔秋好幾次,孔秋都以工作忙為由推了。等這次從菲律賓回來後他要跟老總說清楚,以後這位趙小姐的拍攝工作他一概不接。

  元旦,公司放假三天,孔秋推掉了所有的邀約窩在家裡。出發的日期定在八號,把臨行的事情都交給小張去辦,孔秋在家裡看劇本,最主要的是陪布魯。一個多星期過去了,布魯還沒有從浴缸裡出來,孔秋出發的日子也快到了。

  「布魯,明天我就要去菲律賓了,你什麼時候能出來?」隔著那道無形的牆,孔秋自語,「這次要去八天,我剛才去超市買了些冷凍食品,你若醒來的話就自己熱來吃,不要總是吃外賣。」

  布魯還是毫無動靜地躺在水裡,整個身體保持著孔秋第一次見到時的姿勢。儘管布魯留了紙條說自己是在修煉,可孔秋卻是越來越擔心,布魯的耳朵一點血色都沒有,就好像……孔秋用力咬了下舌頭,不讓自己胡思亂想。布魯不會有事的,布魯不會丟下他的。

  第二天,幾乎一夜沒睡的孔秋給布魯留了一封信,提著行李箱依依不捨地離開了家。

  坐在去機場的車上,孔秋閉著眼睛不說話。小張偷瞄了他好幾次,最終忍不住小聲問:「孔老師,您就把布魯一個人留在家裡了?」

  孔秋睜開眼睛,聲音帶著一夜未眠的沙啞:「我把它送到一位朋友家裡了。」

  「哦。」

  小張回頭看看跟在他們身後的保姆車,撇撇嘴:「趙小姐家果然有錢,那輛保姆車都快趕上一線明星的了。」

  孔秋正一肚子不滿呢,抿緊嘴不出聲。公司似乎也知道孔秋對那位趙小姐很不滿,所以給他們安排了兩輛車,孔秋和小張一輛車,趙小姐和其他工作人員一輛車。如果不是正巧趕上布魯的事,孔秋不會對那位趙小姐如此冷淡。但他最不喜歡的就是被勉強,尤其是他現在的身分,已經很少有人能勉強他了。

  去機場要一個多小時,小張也不想孔秋一路上心情不愉,很快她便想到了一個話題。充分發揮自己的八卦本色,小張湊近,問:「孔老師,您最近……是不是談戀愛了?」

  「嗯?」正想著布魯的孔秋回過神,「什麼?」

  「您最近是不是談戀愛了?」

  孔秋的心跳停了一拍,然後他尷尬地笑笑:「為什麼這麼問?」有那麼明顯嗎?

  小張的眼珠子轉了轉,嘿嘿笑道:「因為孔老師現在就是一副很幸福、很甜蜜的樣子啊。」

  「有嗎?」孔秋摸上臉。

  「有!」小張用力點頭。

  按捺住心底的悸動,孔秋笑笑,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小張鍥而不捨:「孔老師,有沒有嘛?」

  「你猜?」孔秋覺得逗弄這位小助理能讓他暫時忘掉工作上的不快。

  「啊……孔老師,您欺負我。」小張眨巴眨巴她那雙不怎麼大的眼睛,想了想,然後肯定地點點頭:「我猜孔老師是戀愛了。」

  「呵呵。」孔秋笑出聲,敲了下小張的頭,大方地承認:「是,我是戀愛了。」

  「啊啊啊!!是誰是誰!」

  小張的尖叫刺痛了孔秋的耳膜,他捂住耳朵遠離小張。

  「孔老師,是誰嘛~~~」

  「你不是很厲害嗎?繼續猜。」

  孔秋心中的煩悶變成了甜蜜,是的,他戀愛了,不過他的男朋友現在還不能曝光。

  「嗯……」小張還真的去猜了。眼珠子又轉了幾轉,她小聲問:「是不是牧總?」

  孔秋愣了,而小張卻誤以為是自己猜對了,興奮地再次尖叫。

  「小張,我的耳朵要聾了。」推開發瘋的丫頭,孔秋問:「為什麼是牧總?」

  小張理所當然地說:「因為孔老師和牧總很配啊。」接著她就眼冒心心地說:「盛典那天孔老師和牧總看起來好幸福,好甜蜜哦。」

  孔秋點破:「那天牧總病了。」

  小張自顧自地陷在自己的美好幻想中:「可看起來就是好配嘛。如果孔老師和牧總在一起的話,我們都會祝福的。孔老師和牧總是公司最有魅力的單身漢,如果你們被別的女人搶走了,我們肯定會傷心,如果你們是一對的話,啊~~~好浪漫哦~~~男男戀果然最萌啊~~~」

  讓布魯聽到這句話一定會鬧翻天吧。轉念又想到那個姓唐的男人,孔秋心想,若那個男人聽到這句話也會把他凍成冰棍吧。不過,小張的話是不是有點前後矛盾?

  「孔老師,是不是牧總嘛?是不是嘛?」

  話在嘴邊繞了一圈,孔秋笑道:「你說是就是嘍。」

  「啊啊啊!!」尖叫聲險些衝破車頂。

  小張已經完全陶醉在公司最迷人的兩位男士的浪漫同性戀情中了,孔秋的耳朵得到了喘息。想到最近公司裡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孔秋承認自己是故意誤導小張。等牧野回來後再跟他解釋吧。心裡又難過了起來,不知道牧野現在怎麼樣了,他還會回來嗎?

  看向窗外,思緒又飄到家裡,飄到還在浴缸裡躺著的布魯,孔秋只覺得時間過得太慢,真希望明天一覺醒來他已經結束工作回到家了。

  ※

  嘩啦一聲,有水從浴缸裡濺了出來,接著一隻腳踏出浴缸,鏡子裡映出了一位全身赤裸的男子。男子的模樣介於青年與成年人之間,藍色的眼睛裡湧動著淡淡的冰冷煙霧。他有一頭白色卻散發著金色光芒的及腰長髮,眉心是一抹奇特的藍色印記,近看好似一撮呈擴散狀的藍色火焰。而最令人驚奇的是,他的耳朵不像人類那樣在臉龐的兩側,而是在頭頂,好似貓的耳朵一樣。他走到蓮蓬頭下,打開開關,熱水噴出,他的尾椎骨處竟然有一條長長的尾巴!他轉過身,俊美的臉上散發著如雙目般那樣寒冷的氣息,長長的指甲閃過銳利的光芒。

  很快沖洗乾淨,他擦乾身體赤裸地出了浴室。臥室的窗簾拉著,房內很暗,他走到床頭打開檯燈。雙人床上放了一包未開封的牛肉幹,下麵壓著一張紙。他拿過那張紙,只看了兩句話,臉色就更加陰沉了。

  布魯:

  我去菲律賓了。我不想去,但這次情況特殊,老總親自出面找我,我實在推不掉。具體的情況等我回來再跟你詳細說。如果你在我回來之前醒了,一定要給我來通電話。冰箱裡有吃的,你熱來吃,錢在床頭櫃的抽屜裡。我不知道你醒來後會不會出去,我給你留了一副家門鑰匙,在鞋櫃上。

  布魯,我想你,很想你。習慣了你每天在我身邊,這幾天聽不到你的聲音,哪怕能看到你,我也覺得很寂寞。希望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修煉完畢了。

  樂陽打電話給我了,我們都說開了,我和他是朋友,是哥們。我很慶倖他沒有看上我,不然我就遇不到你了。樂陽讓我過年回去,我還沒有給他回復,等你醒了之後再說。如果你不想去,那過年我們就出國或者就在S市好了。只要有你在,在哪裡過年對我來說都一樣。

  我十五號回來,到時候看情況我會爭取早點回來。我不打電話回家了,以免影響你的修煉,記得,如果你醒了的話一定要打電話給我,我很擔心你。

  秋

  把信折好,拉開床頭櫃的抽屜,裡面果然有一遝錢。把信放進去,男人關上抽屜,走到衣櫃前。衣櫃裡都是孔秋的衣服,男人很自然地挑出一身孔秋的家居服,還拿出一條孔秋的內褲穿上。不過男人顯然比孔秋高,翻出孔秋最長的褲子套上,才剛剛好到男人的腳踝。

  赤著腳走進廚房,從冰箱裡找出冷凍食品,在微波爐裡熱了熱,再給自己倒了杯熱水,男人站在流理台邊填飽了肚子。回到客廳,窩進沙發裡,男人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等了一會兒,對方才接通。

  「Hello?」

  「甘伊,是我,提古。」

  「提古?!」

  對方的驚喊從電話裡清楚地傳了出來。

  皺皺眉,男人在對方安靜下來之後才把電話重新拿到耳邊,說:「秋秋去什麼菲律賓了,你幫我找到他的位置。」

  「啊,那是一個國家,就在你所處的位置的南端。你現在可以獨自出門了嗎?」

  「還需要遮掩。」

  「嗯……你達到『末』了嗎?」

  「還差一點。」

  「哇!不愧是提古,這麼快就達到『末』了!」

  「甘伊。」男人的眼神瞬間變得森冷,明顯很不高興。

  對方馬上住嘴,訕訕地笑了兩聲,然後說:「我馬上幫你確定他的位置,呃,你要去找他嗎?」

  「我不想隨便動用力量。」

  「我明白了。給我三天的時間,我幫你搞定。」

  「三天?」

  「提古,我要幫你製作這裡的身分證、護照,還有你的檔案。那個菲律賓對現在的你來說可是異國。」

  皺皺眉,男人沉聲道:「好吧。」

  不同于他的冷漠,對方的聲音很是興奮:「提古,我能去找你嗎?我們很久沒見面了,我很想你,也很擔心你。」

  「你別來,起碼現在不行。」

  「啊……提古,我保證不會打擾你和你的小僕人親熱。」

  「不許來!」

  「好吧好吧。不過你剛才說現在不行,那是不是說以後我就可以了?」

  「再說吧。」

  「啊,提古,別這樣,我怎麼說也是你的哥哥呀,不要拋棄我。」

  男人的眼裡閃過不耐,冷冷地說:「我這裡沒有你的僕人,你來幹什麼?」

  「我到這裡又不是來找僕人的,我只是有點無聊,而且我很想你。」

  「你無聊就幫我去找布林托。」

  對方不說話了,男人問:「他現在在哪裡?」

  「我不知道。他不見了,好像他的僕人出事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就連父親都不知道。」

  沉默了幾秒,男人道:「三天后我要去菲律賓。」

  「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辦這件事。等我電話。」

  「嗯。」

  切斷電話,男人的手指在數位鍵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後把話筒放了回去。起身返回浴室,男人換了一缸水,脫掉衣服重新躺了回去。幾分鐘後,男人不見了,浴缸裡只有一隻四肢朝上的貓咪。

  ※

  抵達菲律賓馬尼拉市的第二天,孔秋就開始工作了。不同於S市的陰冷,孔秋穿了一件短袖T恤,捧著他的照相機在別墅區內尋找合適的背景。趙小姐的父親和公司都有安排保全人員保護他們的安全。

  儘管對趙小姐有些不滿,不過孔秋還是認認真真地和對方講解拍照的技巧,以及身為模特兒應該注意的地方。

  可能也是心中有愧,再加上孔秋工作時很嚴肅,趙小姐從來沒有主動找過孔秋,拍照完成後就躲進保姆車裡上妝休息去了。坐在遮陽傘下,孔秋看著相機裡的照片眉頭緊鎖。如果讓別人來看,他今天上午拍的這些照片堪稱完美,可孔秋卻總覺得少了些什麼。關了相機,孔秋陷入沉思。一看到他的這種狀態,大家紛紛遠離遮陽傘,不敢打擾他。

  二十分鐘後,孔秋緊擰的眉心舒展,他招來小張和另外兩名助手還有趙小姐的經紀人以及她本人。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大家,不給大家討論的時間,孔秋直接說:「就照我說的去辦。至於孩子,我來想辦法。」

  「孔老師……」趙小姐猶豫。

  而孔秋卻盯住了她身上的裙子,說:「換掉,換一條白色的裙子,不要任何的雜色,純白色。」

  「好。」服裝師馬上走了。

  拿出電話,留給其他人一個背影,孔秋給自己在菲律賓的同行打電話。談了半個多小時後他才結束通話,第一件事就是讓小張去買水果和零食。

  沒有人會懷疑孔秋的專業素質,大家都按照他的吩咐去準備需要的東西。趙小姐給父親打了一通電話,然後拍攝組就進入了別墅區的樣品屋內。屋內的裝修堪稱豪華,孔秋很隨意地走到沙發前坐下,依然捧著他的寶貝相機。

  等了兩個小時,孔秋的電話響了,他笑著起身走出別墅。過了一會兒,他回來了,同來的還有兩位陌生的男子和七、八個髒兮兮的,年齡在七、八歲左右的小孩子,還有兩條髒兮兮的狗。

  他們的到來讓眾人傻眼,這是蝦米情況?

  那兩個男子一位是孔秋的同行朋友,一位是這些孩子們的臨時監護人。孔秋用英語和他們交談了一會兒,然後領著那位監護人和孩子們以及那兩條狗進了臥室。沒有過多解釋,孔秋和那位朋友坐在沙發上閒聊,一直到臥室的門打開,小朋友洗乾淨了,狗也洗乾淨了。

  「OK,開拍吧。」

  「啊?」

  眾人一頭霧水,這又是蝦米情況?

  自從多了那幾位孩子和兩條狗後,拍攝的過程出奇的順利。體會到孔秋的意思,趙小姐的表現也令孔秋非常滿意。別墅內雞飛狗跳,一襲白裙、長髮飄飄的趙小姐和幾個孩子們在樓上樓下追逐叼著香腸逃竄的狗。完全忘了這是在拍攝,好像回到了童真的年代,趙小姐和孩子們玩得不亦樂乎,還在床上一邊跳一邊玩枕頭大戰。這就是孔秋要的效果,哪怕他們穿著衣服直接跳進泳池裡,他也只是笑笑。

  第二天孔秋又帶著一群人還有那幾個可愛的孩子去了遊樂場,趙小姐第一次經歷了雲霄飛車的刺激。

  晚上,在飯店房間裡審視照片,有人敲門,孔秋起身打開門,來人讓他很吃驚。

  「孔老師。」

  「啊,有事嗎?」

  孔秋沒有放人進來的意思。

  趙小姐的臉蛋微紅,說:「我來謝謝孔老師,還有,對您說一聲抱歉。」

  「沒什麼。」孔秋還是站在那裡,淡淡地說:「這是我的工作。只是最近家裡有點事情,所以我才不接出國的工作。不過既然已經來了,那我們就把工作做好,早點回去。」

  「真是對不起。」趙小姐鞠了一個躬,孔秋讓開。趙小姐接著說:「孔老師,我想請您喝杯茶,就在樓下,可以嗎?」

  孔秋不想去,面帶為難。

  趙小姐誠懇地說:「我一直想向孔老師表達歉意,也知道孔老師不喜歡別人打攪,只是喝一杯茶而已。以後我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能再和孔老師一起工作。」

  孔秋想了想,點點頭:「好,我換一下衣服。」

  趙小姐一見孔秋答應了,高興地說:「謝謝!」

  換了身外出的衣服,孔秋拿著房卡、錢包、手機,和趙小姐一起去了樓下的酒吧。說是酒吧,也是在飯店內,兩人找了一個不是很顯眼的位置坐下,孔秋要了杯檸檬水,趙小姐要了杯果汁。面對美女,孔秋是絕對的話少,趙小姐也不免有些尷尬。

  坐了一會兒,孔秋先開口,化解尷尬:「你最近有牧野的消息嗎?」

  「牧大哥?」趙小姐搖搖頭,「沒有。我爸爸說牧大哥病了,去美國治病了。孔老師知道牧大哥是什麼病嗎?我爸爸也是聽老總說的。」

  「我也不知道。」孔秋喝了口水,並不失望。除了那個姓唐的之外,也許沒有人會知道牧野在哪裡。

  孔秋挑起了話頭,趙小姐就稍稍安心了,接著說:「牧大哥是我爸爸的朋友,他人很好,對我也很好。說起來我能簽約進公司還多虧了牧大哥呢。」

  「嗯。他是個很好的人,也是我的朋友。」孔秋的話裡帶了幾分擔憂。

  趙小姐瞅了孔秋幾眼,猶豫地問:「孔老師和牧大哥……」

  孔秋了然地問:「你是說盛典那天?」

  趙小姐點了點頭。

  「他那天病了,我扶著他。」

  「哦。」

  趙小姐明顯松了口氣。孔秋挑挑眉,沒說什麼。接下來,趙小姐的話閘子就打開了,說的大部分內容都和牧野有關,就連牧野喜歡吃什麼她都一清二楚。孔秋完美地詮釋聽眾的角色,不吭聲。這樣若他還不明白趙小姐對牧野的心思,他算白活這麼多年了,可惜趙小姐註定要失戀了。

  「孔老師,如果您有牧大哥的消息能告訴我嗎?我很,嗯,我爸爸很擔心他。」

  「好。」

  「謝謝孔老師。」

  一杯果汁已經見底,趙小姐站起來,抱歉地說:「我去洗手間。」

  「請隨意。」

  看著趙小姐走遠了,孔秋吐了口氣,等牧野回來了,他要不要告訴牧野這件事呢?等了五分鐘,趙小姐還沒有回來,孔秋叫來侍者加滿水,然後端著杯子走到了落地窗前,看飯店外的夜景。已經快十二點了,飯店外沒什麼客人,只有幾名保全人員在外頭巡視。

  站了一會兒,孔秋轉身準備回去,眼角瞟到幾個人影,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去,就見兩名戴著墨鏡的男人架著一個好似喝醉的女人往一輛車走去。

  孔秋的眼瞳劇烈變化,他放下杯子就往外跑:「有人綁架!快來人!」

  那兩個人架著的女人正是趙小姐!

  他這一喊驚動了飯店裡的人,外面的幾位保全人員也聽到了。這時候孔秋已經追了出去,正架著趙小姐上車的兩名戴墨鏡的男子突然掏出手槍對著沖過來的人就是幾槍。有人受傷了,孔秋這才意識到有多危險,可是他要避開已經來不及了。

  「把他也帶走!」

  劫匪中有人喊了一句,孔秋轉身就跑,一人緊緊勒住他的脖子把他拖上了車。

  「開車!」

  又是幾聲槍響,汽車衝開攔截他們的人,很快地消失在飯店的範圍之內。孔秋怎麼也想不到在菲律賓首都的五星級飯店裡,自己會遇到綁架!

  蜷縮在車內,腹部挨了狠狠一拳的孔秋大口大口喘著氣。趙小姐已經昏迷過去了,孔秋的眼睛被蒙著,手也被反綁了起來。咳了幾聲,孔秋嘗到了嘴裡的腥味。劫匪們說著話,是菲律賓本地的語言,孔秋聽不懂。手機和錢包都被搶走了,他連打電話呼救都做不到。

  他們是誰?是單純的綁匪還是……為什麼要抓趙小姐?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綁匪說要把他也帶走,難道是他的仇家?孔秋的腦袋裡很亂,想來想去他也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跟誰結過仇。肚子很疼,不知道有沒有內出血,孔秋儘量讓自己好過一些。

  車開得很快,好像是在逃命,左拐右拐很是慌亂。孔秋被晃得差點連晚飯都要吐出來了。不知過了多久,車終於停了,孔秋被人拖了出去。綁匪顯然沒有什麼耐心,抓著孔秋進了一間屋子就把他丟在地上,趙小姐也被抓了進來。

  孔秋聽到了門鎖的聲音,他的嘴也被堵住了。手臂碰到了趙小姐,孔秋嗚嗚叫了幾聲,對方沒有反應。屋內的味道很難聞,孔秋掙扎了半天也無法抽出手,他慢慢地、一點點地往後挪,後背碰到了濕乎乎的牆壁,孔秋出了一身的冷汗。趙小姐醒了,當她發現自己在哪裡後嗚嗚地哭了起來。孔秋說不了話,也只能感覺到她在自己的附近。

  門鎖發出了聲音,有人進來了,孔秋全身的毛孔都炸開了,趙小姐的哭聲變了調。有人走到了他的面前,抽出了他嘴裡的布。

  「這個人是誰?」一道很粗的聲音。

  「是個很有名的攝影師。」這個聲音孔秋記得,是喊著要抓他的那個人。

  「為什麼把他也帶來了?我們只要這個女的。」

  「嗚嗚嗚!!」是趙小姐。

  孔秋聽著心下震驚,對方似乎不打算避開他,說著英語。

  「他發現了我們。而且他是攝影師,應該很有錢。」

  孔秋開口:「你們要多少錢?請不要傷害我們的性命。」

  「要多少錢那得看你值多少錢。」那個聲音很粗的男人說,然後他又道:「反正這個女人很有錢,她爸爸可是欠了我一大筆錢沒還呢。」

  「嗚嗚嗚嗚!!!」

  「頭,這個女人很美呀,我們要不要……」

  孔秋的心瞬間提了起來,他在對方開口前快速說:「你們要錢不是嗎?何必再節外生枝?有了錢,你們找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似乎覺得孔秋說得有道理,也似乎覺得錢才最重要,那人又堵住了孔秋的嘴,然後關門離開了。聽到腳步聲遠去,孔秋曲起雙腿,夾住嘴裡的布,然後抬頭,嘴巴獲得了自由。被堵了嘴的趙小姐「嗚嗚嗚」哭著,孔秋安撫地說:「不要哭,儘量不要引起他們的注意,他們一定會跟你父親聯繫,我們在這裡只能等著你父親或者員警來救我們了。」孔秋也很害怕,但現在他就是害怕也得假裝冷靜。

  「嗚嗚嗚……」

  「不要哭。如果你吵到他們,他們很可能來找你。」

  趙小姐立刻不哭了,腦袋嗡嗡作響的孔秋也得到了片刻的安寧。要不要坐以待斃?孔秋再一次嘗試把手從綁著的繩子裡掙脫出來。他不怕綁匪要錢,他怕的是綁匪撕票。

  ※

  沒有時間去後悔自己不該答應趙小姐的邀請,試了很多次都無法把手腳從捆著的繩子裡掙脫出來的孔秋,放棄了逃出去的念頭。眼睛上的蒙布綁得也很緊,他也不知道自己身處什麼地方。外頭一直有隱隱的說話聲,孔秋只覺得很冷,憑著感覺他猜測應該是入夜了。

  半睡半醒地瞇了不知多久,外頭的聲音逐漸變大,還聽到了雞叫聲,原來一夜就這麼過去了。

  在飯店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一定會驚動警方和媒體。孔秋有點擔心,還記得以前有過報導,一位明星的孩子被綁架後,就是因為媒體的過度報導導致那個孩子被綁匪撕票,他希望菲律賓和國內的媒體能理智一些,不要激怒綁匪,也希望警方能快一點找到他們。

  孔秋猜得沒錯,他和趙小姐被綁架的當晚,警方就派出大批的人員尋找他們了,國內外的媒體也就此事進行了大篇幅的報導。孔秋和趙小姐的身分幾乎被人一點不露地扒了個乾淨,包括孔秋和同公司的一位副總關係曖昧的事情,甚至還有報導荒謬地猜測孔秋和趙小姐被綁是因為情仇。

  綁匪公然在五星級飯店外持槍綁人,菲律賓政府的惱怒可想而知,發誓會平安地救出人質。不過這些事情孔秋都不知道,他一邊尋找能逃出去的機會,一邊焦急地等待警方的到來。在這危急的時刻,孔秋的思緒不受控地飄回了國內,飄回了家裡的浴缸,不知道布魯醒了沒有?若布魯知道自己被綁架了會怎麼做?

  孔秋的腦袋裡不合時宜地出現了懵懂少女才會有的幻想,在他遇到危險的時候,他的貓妖男朋友會從天而降,打敗那些壞人,救出可憐的他。搖搖頭,孔秋用腦袋撞撞身後的牆,讓自己的理智回來,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想些什麼不切實際的事情?就算布魯真是貓妖,也不可能憑空出現在他的面前。布魯肯定還在水裡躺著呢。

  但如果自己這次回不去了呢?布魯怎麼辦?一定會傷心、會發怒吧。孔秋又控制不住地亂想了。他還沒有看到布魯變身後的樣子,還沒有聽布魯說過喜歡他,他……還是處男……孔秋甩甩發脹的腦袋,他好像被嚇得神經錯亂了,他居然在這種時候還想自己是不是處男!

  心裡莫名地湧上一陣委屈,孔秋無聲地說:「布魯……我被綁架了……」有人緊緊地貼上了他,孔秋沒有避開,他低聲說:「不要怕。」

  「嗚嗚……」趙小姐又哭了。

  孔秋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安慰的話好,他昨天被打的地方仍然很疼,調整了一下坐姿,讓自己好過一些,他又說:「相信你爸爸和員警會找到我們。」

  「嗚……」還被堵著嘴的趙小姐點點頭。察覺到她在發抖,孔秋自覺地往她那邊挪了挪:「冷的話就靠在我懷裡吧。」趙小姐哭了幾聲,然後摸索到孔秋的懷裡,貼了進去。得說點什麼,製造點聲音,不然自己也會被恐懼逼瘋的吧。想到家裡的那個醋罎子,孔秋竟然笑了。

  「如果我男朋友看到的話,他肯定會大鬧。」趙小姐不哭了,身子動了動。孔秋低低地說:「我很愛他,我想,他也很愛我吧,不然他不會那麼愛吃醋。就連我的衣服都不能露太多,上回盛典時我的那身衣服就被他剪壞了。」

  臉頰碰到了堵著趙小姐嘴巴的布,孔秋用牙齒把布扯出來,嘴巴獲得自由的趙小姐立刻語帶哭腔地說:「孔老師,對不起……」

  「沒有什麼對不起的。不要想那麼多,記得要儘量保持低調,不要引來綁匪的注意,現在他們最關心的是錢,而不是我們。」

  「嗯。」趙小姐把眼淚擦到孔秋的褲子上,不停地深呼吸,但她畢竟是女孩子,怕得渾身發抖。

  兩個人緊緊依偎著,過了一會兒,似乎也不喜歡這會把人逼瘋的沉默,趙小姐出聲:「孔老師,你男朋友,真的,不是牧大哥嗎?」

  「不是。」

  趙小姐吸吸鼻子,哽咽道:「我喜歡,牧大哥。」

  「據我所知……牧野,好像有喜歡的人了。」孔秋換了個說法,他不知道牧野介不介意別人知道他的性取向。

  哪知,趙小姐卻點點頭:「我知道。牧大哥只是把我當小妹妹,我爸爸說,牧大哥不喜歡女人。就像,孔老師一樣。」

  孔秋很驚訝,趙小姐啞聲說:「可是,我就是喜歡他,看到他我就很幸福很高興。」

  想了想,孔秋好心勸道:「就把他當成一個體貼的大哥哥吧。我也曾喜歡過他,後來發現和他做朋友更合適。」

  「真的?」面對「情敵」,趙小姐的反應出人意料的沒有惱怒。

  「那是以前了,我們現在是朋友。」

  趙小姐往孔秋的懷裡縮了縮,好像要尋求更多的溫暖。又過了一會兒,她說:「如果我能平安回去,我一定要找一個疼我愛我的男朋友。」

  「好。」

  「我爸爸一定會來救我們吧?」

  「一定。」

  孔秋的話音剛落,有人打開門走了進來,趙小姐怕得尖叫了一聲,想到孔秋剛才叮囑她的話,她又馬上閉了嘴。孔秋的心怦怦怦急跳,也慶倖趙小姐不是笨女人。

  進來的人並不驚訝他們取掉了嘴裡的布,而是割斷他們腳上的繩子,一人架著一個把他們帶出了木屋。孔秋不敢出聲,趙小姐緊咬著嘴無聲地哭,他們被推上了一輛車,孔秋感覺比昨晚的那輛車大。很快,車子就發動了。被推搡進角落裡和趙小姐在一起,孔秋聽到那個粗聲音說:「趙先生,令嬡在我們手上,你要不要聽聽她的聲音?」

  電話裡的聲音清楚地傳了出來:「我要聽我女兒的聲音!我要確認她的安全!」

  「放心吧,在沒有拿到錢之前我們會好好對待她的,不過,我們的耐心有限,就看趙先生願不願意配合了。」

  綁匪把手機貼到趙小姐的耳朵旁,大聲說:「告訴你爸爸你還活著。」

  一聽是自己的父親,趙小姐瞬間崩潰了:「爸爸!快來救我!爸爸!我怕!」

  「悠悠,他們有沒有欺負你?悠悠,不怕,爸爸會救你,爸爸一定會救你!」

  「爸爸!爸爸!」

  電話離開了,趙小姐的嘴又被堵上了。

  「趙先生,三百萬美金,我給你兩天的時間,兩天之後你等我的電話。不要耍花招,也不要和警方合作,你女兒那麼美,我和我的兄弟們可是好幾個月沒嘗過女人的滋味了。」

  「不要碰她!三百萬是吧,我給!你們答應我!不要碰她!」

  「兩天后,我要見到那筆錢,交易地點趙先生再等我的電話吧。」

  那個男人掛了電話,看向孔秋。被蒙著眼睛的孔秋立刻覺得有股涼涼的、噁心的東西在他的身上爬。

  「喂,你是攝影師?」

  沒被堵住嘴的孔秋可不敢開口,只是點了點頭。下一刻,他眼睛上的蒙布被取掉了。孔秋眨了眨眼睛,眼前一片朦朧。一個冷冰冰的東西抵在了他的額頭,孔秋的眼前漸漸清晰,一人用槍指著他的腦袋。

  自己會死吧,一定的。孔秋覺得自己應該怕得尿褲子才對,可在這一刻,他卻出奇的平靜,連他自己都弄不懂的平靜,腦袋裡除了閃過父母的臉之外,就是布魯的臉,布魯那雙藍色的眼睛。在他找到了愛自己的人後,死在這裡,好不甘心。

  「很有膽子嘛。」對方收起了槍,還是那個粗聲音的男人,應該是這些人的老大。

  孔秋眨眨眼睛,慢慢地、不動聲色地吐出遲來的被嚇得腿軟的那口氣。

  「聽說你挺有名,那我該跟誰要贖金呢?」

  粗聲男人掏出一部手機,孔秋認出來了,是他的!咽了咽嗓子,孔秋不怎麼抱希望地說出一個號碼:「那是,是我好朋友,家的電話。我們的關係,很好,你可以,向他要贖金。」

  粗聲男人瞇著眼睛看了他一會兒,然後按下號碼。孔秋的心快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他給的是家裡的電話,他希望布魯修煉完畢了。只要能讓布魯知道他現在的處境,布魯一定會來救他。沒有原因,沒有根據,就是覺得布魯會來救他。

  可是,孔秋註定要失望了。電話響了很久,對方都沒有接聽,孔秋的心隨著男人臉色的變化而變化。

  掛了手機,男人冷道:「沒人接。再給你一個機會,如果找不到能替你付贖金的人,我們只能說抱歉了。」

  孔秋第一次感到了害怕,男人好心地解釋:「你的公司願意為你付贖金,但他們一定會和警方合作,所以你要找一個自由人來為你付贖金,我可不想去拿錢的時候被員警打爛腦袋。說吧,哪個人?」男人搖搖手裡孔秋的手機,看孔秋的眼神令他頭皮發麻。

  沒有退路了,孔秋報出余樂陽的手機號,對方懷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按下那個號碼。這一次電話剛響對方就接通了。

  「仲尼?!是你嗎?!你在哪裡!」顯然,余樂陽知道孔秋被綁架了。

  男人把電話拿到孔秋的耳朵邊,孔秋咽咽嗓子,聲線發抖地說:「樂陽……我,需要,錢……」

  對方有一秒的沉默,接著就大喊道:「多少錢!你們說!砸鍋賣鐵我也給!不要傷害他!」

  孔秋的眼圈紅了,這就是他的朋友余樂陽!

  綁匪聽不懂中國話,踢了踢孔秋讓他翻譯,孔秋用英文說:「我朋友願意為我付贖金。」

  男人說出一個數字:「一百萬美金。」

  「一百萬?!」孔秋驚呼。

  而電話那邊的余樂陽聽懂了這句英文,用不怎麼流利的英文在電話裡吼道:「好!一百萬美金,我給!你們不許傷他!」

  「樂陽!你不要……」孔秋要說的話被對方一個耳光打斷了。

  雖然不懂中國話,但綁匪能看出孔秋要說的意思,他抓住孔秋的頭發狠厲地說:「不要給我耍心眼,中國人。」

  「仲尼!你冷靜,知道嗎?!你不要管!一百萬美金我湊得出來,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待著,不許亂來,知道嗎!」余樂陽在那邊急了。

  「嗯……」孔秋忍住眼眶裡的熱辣,「我會老老實實地,等你來贖我。」

  「這才對,這才對……」

  粗聲男人道:「告訴他,兩天后等我的電話,只能在菲律賓境內交易。」

  「樂陽,他們讓我告訴你,兩天后在菲律賓交易。」

  「我知道了。」

  男人掛了電話,鬆開孔秋的頭髮,另一人把孔秋推回角落。孔秋舔舔口腔,剛才那一巴掌讓他咬破了嘴。趙小姐低聲哭著,孔秋往前坐了坐儘量擋住她,這時,車子顛簸了一下,孔秋「嘶」地抽痛,腦袋撞到車頂了。

  車速放緩,司機指著前面說:「頭,有只貓擋路。」

  孔秋看到了司機指著前面不知在說什麼,他下意識地抬頭看了過去,那一刻,他什麼都聽不到,也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了。在路的中央蹲坐著一隻白貓,額頭有一撮好似藍色火焰的毛,那只貓的神色出奇的淡定,藍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朝它駛來的車。

  布魯布魯布魯布魯……孔秋和趙小姐一樣沒出息地留下了眼淚,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在他曾幻想過他的布魯會憑空出現來救他後,他的布魯……來了。

  「頭?!」要撞上了。司機狂按喇叭,可貓咪卻一動不動。

  「開過去!」男人並未察覺到異樣。

  緊緊咬住嘴不讓自己叫出來,在車快撞到那只貓之前,孔秋被綁在身後的手抓住趙小姐用力把她從座位上扯了下來。

  「碰!」

  明明只是一隻貓,可撞擊的力道卻是出奇的大。

  孔秋壓在趙小姐身上,在她耳邊低聲說:「不要動!不要叫!」趙小姐咬緊孔秋的衣服。

  「碰!」伴隨著一道更加猛烈的撞擊,玻璃碎了,灑了孔秋一身。車內的叫聲亂作一片,綁匪卻很奇怪地沒有來抓孔秋和趙小姐當人質。槍聲響了一聲之後就沒動靜了,接著是更加淒慘的幾聲叫聲,其中有一道聲音孔秋異常熟悉,是那個沙啞男人的。

  慘叫聲消失了,周圍靜悄悄的,孔秋還是不敢動,一人從後抱住了他的身體,把他從趙小姐的身上拉了起來,然後拂去他身上的碎玻璃渣。然後,那人說話了,用讓孔秋差點哭出來的聲音說話了。

  「秋秋,不怕。」

  手上的繩子被很快解開,孔秋迫不及待地轉身緊緊抱住對方,甚至沒來得及看清楚對方的臉:「布魯,你來了……」牙齒在打顫,他很怕,怕死了,可心卻是炙熱地要灼傷了他。他的布魯,他的英雄。

  「不怕,不怕。」

  直接橫抱起渾身發抖的人,布魯轉身就走。

  「布魯,趙小姐……」

  孔秋還沒抬起的頭被人按回了懷裡,接著他就聽對方冷冷地說:「有人會來管她,我來找的只有你。」

  這話聽得孔秋沒出息地差點飆淚,死也不放手地抱緊布魯,孔秋恨不得和對方融為一體。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有多怕。

  「那些綁匪……」

  「他們該死。」

  孔秋沒有再問了,把自己完全埋進布魯的身體裡,眼角有了水珠,嘴角卻帶著笑。布魯,他的布魯,他的布魯來了,他的布魯來救他了。

  一直到布魯把他抱上一輛車,孔秋才又找回自己的聲音:「布魯?哪來的車?」頭被抬起,孔秋陷入了一片冰藍。第一次看到布魯變成人的樣子,孔秋的腦袋成了空白,心跳得厲害。

  不同于孔秋的癡傻,布魯藍色的眼睛裡充滿了憤怒的火焰,尖長的指甲輕輕蹭過孔秋被打腫、泛著青紫的左臉。

  在那礙眼的青紫上親了一口,布魯把孔秋放到一邊,然後又開門下了車。

  「布魯!」冰藍不見了,這才回神的孔秋急忙拉住要離去的人,現在的他一步也不要離開這人。

  「我馬上回來。」戴著帽子的人彎身又安撫地親了親孔秋,然後說:「閉上眼睛,不要看,等我回來。」

  「……嗯。」慢慢鬆開手,孔秋聽話地閉上眼睛趴在座位上,不去問布魯做什麼去了。心裡還在為布魯的出現而狂跳,臉頰燙燙的,尤其是被親過的地方。他的布魯……好帥。孔秋第一次深刻的、明顯的體會到了戀愛的怦然心動。

  駕駛座上有一個人,不過自始至終都沒有朝兩人多看一眼。只想著布魯的孔秋感覺等了很久,其實也不過十分鐘不到,布魯回來了。重新把孔秋抱到自己的腿上,布魯的手裡還多了一條毛毯。把還在發抖的人裹緊,布魯冷冷地出聲:「開車。」

  車子發動了,孔秋看布魯的眼神又呈現癡迷狀。溫暖的手捂住孔秋的眼睛,不同於剛才的冰冷,布魯低低地耳語:「睡一會兒。」

  「我不敢。」怕醒來他不過是在做夢,他還在綁匪手裡。

  「不怕。有我在。」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孔秋躺得舒服點,布魯始終捂著孔秋的眼睛,另一手輕拍他:「睡一會兒,要很久才會到。」

  「我們去哪?」枕在布魯的肩窩,孔秋大力聞對方身上的味道,來判斷自己是不是做夢。

  「去一個朋友那裡。」

  孔秋還想再問,結果他的嘴被人堵住了,用嘴。主動與對方的舌糾纏,孔秋仍有種不真實的感覺,而更多的是對這個人的愛,怎麼也壓不下去的愛。

  「睡一會兒。」

  「我還有點怕。」

  「不怕,我會一直在。」

  埋進布魯的懷裡,孔秋閉上眼睛:「我幻想你會來救我,沒想到你真的來了。布魯……怎麼辦?我想哭,想大哭。」

  「不許哭。」溫柔帶著霸道,「記住,不管什麼事,都有我。」

  「布魯……」

  孔秋哭了。這不僅僅是劫後餘生的落淚,而是,而是被人疼著、愛著、護著的那種幸福。電影沒有騙人,當美女被英雄從魔鬼的手裡救出來時,一定就是這種想抱住對方大哭大叫大笑的感覺。

  「秋秋,不哭。」舔去孔秋的淚,布魯輕拍他,哄他入睡。只不過盯著孔秋那半張臉的眼睛實在是看著叫人心顫。孔秋光顧著體會電影人物的心情了,沒有看到布魯恐怖的眼神。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一點,孔秋聲音沙啞地說:「綁匪讓我找人付贖金,你不在家,我只好找了樂陽。我的手機被綁匪拿走了,你幫我告訴他,不要準備贖金了。綁匪開口要一百萬美金,我怕樂陽把他的房子和店都賣了。」

  「我會處理。」

  「要快一點。」

  某人明顯不悅了,孔秋抬頭親了親他,眼角還帶著濕潤。布魯捂住他的眼睛讓他睡,孔秋以為自己睡不著,結果在布魯的親吻和安撫中,他沉沉地窩在布魯的懷裡睡著了。

  在他們離開的一個小時之後,警車出現在那片區域,找到了綁走孔秋和趙小姐的那輛車。但是令他們膽寒的是,車裡除了趙小姐安然無恙只是昏過去之外,所有人都變成了殘缺不全的肉塊,車身幾乎盡毀。而更令他們膽寒的是,周圍竟然沒有一個目擊者看到這裡曾發生過什麼。

  趙小姐找到了,孔秋卻仍下落不明,為首的長官趕緊給總部打電話,得到的卻是孔秋的下落不必再追查的命令,還命令他們把趙小姐和嫌犯的「屍體」帶回警局。長官打了幾個寒顫,招呼手下搜集「屍體」。

  而C市,余樂陽正發動所有認識的人湊錢,湊孔秋的救命錢。就在他急得眼睛都紅了的時候,一通陌生人的電話打了過來。

  一看是國外的號碼,余樂陽接通電話就喊:「我正在籌錢!兩天后絕對給你一百萬美金,但你要保證孔秋的安全!」

  「你不必籌錢了。」

  「什麼?!我X你大爺!你把孔秋怎麼了!」

  急壞的人沒聽出對方說的是標準國語。

  「綁匪死了,秋秋是我的,不用你管。」

  嘟嘟嘟,電話掛了。

  正準備繼續噴人的余樂陽一口氣憋在嗓子眼處瞪著手裡的電話。什麼?他聽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