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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作者:neleta      更新:2015-03-21 21:04      字数:0
  急診室的門關上了,站在外面,孔秋全身僵硬,止不住地發顫。口袋裡有什麼在震動,孔秋哆哆嗦嗦地掏出來,才發現是牧野的手機在響,來電顯示還是「唐」。

  「喂……」

  「牧野呢?」

  「他,在醫院。」

  「地址。」

  「新興路一百二十五號,市醫院。」

  電話掛斷了。

  「孔老師,牧總不會有事的。」小張也嚇壞了,臉慘白慘白的。

  挪到椅子前坐下,孔秋給還在現場的老總打了通電話,然後就坐在那裡盯著急診室的門一動不動。孔秋很冷,不單單是因為天氣的原因,也不單單是因為他穿得很少。小張買了杯熱奶茶拿給孔秋,孔秋摸出電話走到角落裡撥通家裡的座機。

  「喵!」

  「布魯,我現在在醫院……」孔秋的聲音很啞,不安極了,「牧野突然胃痛,很嚴重,現在在急診室裡。」

  對面停了兩秒鐘,然後孔秋聽到了讓他不禁眼眶發熱的話:「秋秋,不怕。」

  「布魯……我很擔心……」孔秋靠著牆,眼眶都紅了,「牧野的情況很糟糕,他今天燒了一天,送到醫院來的路上他昏過去兩次。都怪我,我上午就應該把他拖到醫院來。」

  「醫院在什麼地方?」

  對方的聲音很清脆,但很輕易地就安撫了孔秋被嚇壞的心。

  「你別來。我沒事了,我在這兒等著。」

  「我去找你。」

  「不,你別來。」孔秋慌亂的心平靜了一些,他啞聲說:「我不想別人,看到你的樣子。」

  「……」對方又沉默了幾秒,然後沉聲道:「不要怕,一切都有我。」

  「嗯。」

  就是這麼容易的相信了對方,相信一切都有布魯在。又說了一會兒,孔秋掛了電話,身上也暖和了一些。

  十分鐘後,急診室的門推開了,孔秋趕忙上前問:「醫生,怎麼樣?」

  牧野戴著呼吸罩,臉色蒼白。護士推著牧野快速走了,隨後出來的醫生摘下口罩匆匆說:「病人的情況現在還很難說,但不是簡單的胃疼。我們還要做進一步的檢查。」

  「不是簡單的胃疼?」孔秋的腿軟了。

  醫生的臉色有點凝重,問:「你是病人的家屬嗎?最好讓病人的家屬過來一趟。」

  「我是他的朋友!」孔秋抓住醫生,頭皮陣陣發麻,「很嚴重嗎?他的家人都在國外,有什麼事都可以和我說!」

  醫生道:「我們要先給病人做CT檢查,等病人清醒後再給他做胃鏡,提取組織化驗,這個過程大概需要三天的時間。」

  CT……胃鏡……提取組織……孔秋的嘴裡發苦,腦袋懵了。

  醫生戴上口罩,快步走了。愣了幾秒,孔秋和小張轉身就追了過去。跟著醫生來到三樓,孔秋焦急地等候在CT室外。口袋裡的一部手機響了,孔秋掏出來一看來電馬上接聽,這回沒等對方開口,他立刻彙報道:「我們現在在三樓的CT室外,醫生讓找病人家屬,說不是簡單的胃疼。」

  「我知道了。」對方還是那樣冷冷地說了一句,掛了電話。

  孔秋坐立不安地守在門口,想著那個姓唐的男人是誰,會是牧野的男朋友嗎?但又似乎不像。牧野怎麼會找一個那麼冷冰冰的男朋友?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沉重而又俐落的腳步聲傳來,孔秋抬頭看去,眼睛瞬間瞪大。藍色……藍色的眼睛!

  對方走了過來,孔秋下意識地站起來,沒有詢問對方的身分,他指指CT室,直接說:「牧野在裡面。」

  「說清楚。」來人只看了孔秋一眼,雙目冰冷地盯著CT室緊閉的門。

  孔秋把今天的事全部告訴對方,然後大著膽子說:「牧野從德國回來之後身體就一直很不好,他總是說沒事。剛才醫生說牧野清醒後要給他做胃鏡、還要提取切片。」他直覺地認為牧野的一切「痛苦」都是源於這個能把人凍死的男人。

  唐的藍眼睛裡沒有孔秋想看到的心疼,而是更加冰冷的寒光。他越過孔秋大步走到CT室的門口,伸手就推開了門。

  「唐先生!不能進去!」

  孔秋愣了下,趕緊沖過去攔人,可惜慢了一步。小張直接嚇傻了,這個男人一出現就把她凍在了原地,成了人體冰棍。

  「先生!這裡不能隨便進入!請您在外面等!」

  「請你馬上出去!」

  十秒鐘後,CT室內沒了聲音。站在門邊的孔秋要不是經歷了布魯是貓妖的這件事,他一定會暈死過去,口吐白沫。CT室裡的醫生和護士好像全部中了邪一樣呆呆地站在那裡,雙眼無神。牧野面無血色地躺在那裡,緊閉著眼睛,呼吸間都帶了幾分痛苦。唐面無表情地站在旁邊,一手輕撫牧野的臉,依舊神色冰冷。

  孔秋不知道唐為什麼沒把他弄傻,在驚嚇過後,他反而不是那麼害怕了。布魯都能變成人了,還有什麼好驚訝的?

  「呃……唐、唐先生,牧野需要治療。」孔秋在事後想起來都很佩服自己的勇氣。

  唐沒有說話,也沒有給孔秋一個眼神,他雙手橫抱起牧野,轉過身。孔秋往旁邊一閃,讓開路,還很有眼色的給對方打開門。唐抱著牧野走出CT室,在他走過孔秋身邊時,孔秋攔下了他。

  「唐先生……」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伸手,但他想聽對方說一句話,一句保證牧野不會有事的話。

  唐轉過頭,孔秋伸出的手立刻放下。

  「他的事不需要外人操心。」冷冰冰地丟下一句,唐抱著牧野大步走了。

  孔秋軟綿綿地癱坐在地上,好半天沒緩過勁來,不過他有種很奇怪的感覺,那個男人會治好牧野。從地上爬起來,孔秋抬頭一看,心裡苦笑。小張也是那副呆呆傻傻的樣子,應該不會有事吧?背起小張,孔秋一步一挪地離開醫院,把明天可能會到來的風暴暫時丟到腦外。他要回家,他要見布魯。

  小張在回家的路上就「醒了」,醒過來還納悶自己什麼時候上的車。孔秋稍稍松了口氣,小張和那些醫生護士應該是被那個唐先生怎麼了吧。心窩抖了抖,孔秋不敢往下想了,他雖然不是絕對的無神論者,但……轉念又想到布魯,孔秋的頭更暈了。他現在急需布魯的懷抱,哪怕只是兩聲貓叫都行。

  把小張送回家,孔秋關了手機,這才發現牧野的手機還在他這裡呢。想了想,他也把牧野的手機關了機。那個男人若非必要還是不要再見的好,他怕冷。

  在車上看到自己的家裡亮著燈,孔秋險些流出兩滴淚,他回家了,他終於回家了。憋著最後一口氣把車停到車庫,孔秋雙腿發軟地走進電梯,按下樓層數字。電梯一層層往上走,孔秋身上的力氣隨著上升的樓梯數字而逐漸抽離。

  「叮!」

  電梯到了。電梯門打開的那一剎那,孔秋臉色蒼白地伸出雙手:「布魯……」一隻貓跳到了他的懷裡,孔秋緊緊抱住對方。

  「喵……」不怕。

  「布魯……」也不看路,孔秋一步三晃地抱著布魯走到家門口,打開門。鞋也不換,燈也不開,他直接進了臥室。

  「秋秋,不怕。」

  黑暗的房間裡一人摟著孔秋,撫摸他的後背。回到了最安全的家,在最依賴的「人」懷裡,孔秋把今天的事全部告訴對方,包括那個冷冰冰的男人。

  「我很怕,很怕牧野會得……醫生當時的口吻,言下之意就好像說牧野得了絕症……他是我在這裡唯一的朋友……」

  藍色的眼睛裡閃過冷光,那人輕拍孔秋,低聲問:「你說那個人姓唐?」

  「牧野的手機裡顯示他叫唐,我叫他唐先生,他也沒反對。」孔秋下意識地抬起頭,被人按回了懷裡。他鬱悶地問:「布魯,為什麼不讓我看你?不管你是什麼樣子我都不會介意,我想看看你。」

  「不行。」很乾脆。

  「為什麼?」難受。

  「現在還不行。」

  「為什麼?」

  「……我現在的變身還不完整。」

  孔秋抱緊對方,不要求了。不過反過來想想,他也很欣慰了。他現在起碼可以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布魯變成人的身體觸感了,而不像之前總是不踏實。嗯?!

  「布魯,我現在能摸到你了!」

  這是腰,這是胳膊,這是腿,這……手被抓住了,不讓摸了。

  「按照這裡的時間,我大概還需要半年才能完全變成人。」似乎不想讓孔秋摸到什麼不該摸的地方,布魯把孔秋的兩隻手牢牢抓住。

  「還要半年啊……」孔秋在短暫的失落之後親親布魯的下巴,「我等你,多久都等。」

  「最多半年。」

  「真好。」

  聞著布魯身上不同於貓形的味道,受了驚嚇又累壞的孔秋打了幾個哈欠。很困,可是不想睡,滿腦子都是今天晚上的事。

  「布魯……你說那個唐先生會是和你一樣的人嗎?」

  「……不知道。」

  「我很怕牧野出事,他還病著。那個人也不知道要帶他去哪。」

  「那個人既然把他帶走,就能治好他。」

  貓眼裡是深思,是一閃而逝的怒火。

  「布魯,你真的是,貓妖嗎?」

  「你以後會知道的。」

  在孔秋還想繼續問的時候,他的眼睛被一隻手捂住了,然後嘴巴也被堵住了。布魯為什麼不願意告訴他?沒有空閒再去想這些有的沒的,孔秋的衣服被脫掉了。

  「布魯……」

  「秋秋,你是我認定的人,不要亂想。」

  「你會一直一直在我身邊嗎?」

  「會。」

  閉上眼睛,抱緊身上的人,孔秋任對方在他的身上點火。心安了不少。沒有過多的掙扎,他分開雙腿,做出承歡的姿勢。他願意,願意把自己完全交給布魯。

  二十分鐘後,被布魯用手用嘴服侍了一遍的孔秋,氣喘吁吁地窩在布魯的懷裡,眼裡是心傷。布魯不願意要他嗎?

  「秋秋,等我。」

  一個「等」字,包含了太多的意思。孔秋淡淡地笑了,貼近那副火熱的身子,點點頭:「我等你,多久都等。」睡神造訪,孔秋在布魯的懷中沉沉地睡去,這裡是他最安心的避風港。

  一團淡淡的金光罩在孔秋的頭上,很快便消失了。孔秋的呼吸變得更加綿長,意識完全進入了休眠狀態。黑暗的人影從床上起來,打開門走了出去。跳上窗臺,恢復貓形態的布魯,藍色的貓眼冷冷地看著窗外。

  唐……姓唐……貓爪伸出,布魯舔了舔嘴,藍色的光芒中透出殺氣。一團金光閃過,窗臺上哪裡還有貓的身影。

  ※

  「咳咳……」

  從嘴巴裡抽出體溫計,三十九度五,孔秋接過小張遞來的藥片和水,喝下,然後躺好。床上,布魯蹲坐在他的枕頭邊,藍色的貓眼裡是心疼。

  「孔老師,老總讓您安心在家休息,什麼時候病好了再去公司。」

  「嗯,謝謝你了,小張。」

  「孔老師快別這麼說。這次您和牧總都病了,我姐說老總很自責呢。」

  小張給孔秋打電話,得知對方病了,馬上趕了過來,還特地買了藥,買了好消化的粥。孔秋一開始沒發覺自己病了,小張打電話來的時候他還在睡,只覺得腦袋暈暈的,身上一陣陣發冷,等掛了電話,他才意識到自己好像病了。不過小張來得很及時,他病了,布魯的情況又特殊,他還真需要一個人來幫忙。

  吃了藥,腦袋更暈了,不過孔秋可沒忘記昨天的事。見小張的臉色很正常,他斟酌地開口:「今天的新聞,有關於昨晚的事嗎?」

  「啊,我還沒看今天的新聞。」小張說著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搜尋網上新聞,找了找,她遞到孔秋面前,「網上都說我們昨天舉辦的盛典很成功呢。」翻了幾頁,小張咦了一聲,然後遺憾地說:「怎麼沒有孔老師和牧總在一起的照片呢?」

  不相信地又找了半天,小張噘噘嘴:「真的沒有呢。真是的,孔老師和牧總哪裡比不上那些明星啦,竟然連一則報導都沒有。」

  沒有最好。不僅沒有他和牧野出席盛典的消息,也沒有醫院的消息,孔秋收起一點點擔心,聲音低啞地說:「成功就好,不然真是對不起這陣子大家的努力了。」

  「孔老師放心好啦!大家的評論都不錯呢,有不好的也都是說哪位明星的著裝差啦、哪位明星的表現欠妥啦。」

  見小張收起了手機,孔秋馬上說:「我這邊沒什麼了,你回去休息吧,這陣子你也累壞了。」

  「啊,我沒事啦,昨天晚上睡得很香,從來沒這麼香過啦。姐姐讓我去公司找她,那孔老師我先走了,下午我再來。」

  「不用過來了。晚飯我會叫外賣。」

  想想病人需要好好休息,小張點點頭:「好吧,那我走了。拜拜,布魯拜拜。」

  「拜。」

  「喵。」

  小張拎著包包走了,頭暈腦脹的孔秋想了想還是不放心,拿過手機撥通老總的電話。對方很關心地詢問他的病情,叮囑他好好休息,先把工作放下。拉拉扯扯了半天就是隻字未提牧野,嗯嗯啊啊地應付了半天,孔秋忍不住問:「老總,牧總他……」

  「牧野請了長假,他的職位由美編部的老總暫代。」

  「啊!那、那他在家嗎?」

  「他今天去美國他父母那邊。這幾年我辛苦他了,也該放他一個長假了。」

  「哦,那就好。」

  「嗯,孔秋你好好休息,公司還有很多事需要你來坐鎮呐。」

  「老總您可別這麼說。」

  又寒暄了幾句,孔秋掛了電話,滿腹的疑惑,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打聽下去了。牧野去美國找他的父母?孔秋直覺地認為不可能。會是那個唐從中做的手腳嗎?孔秋拿過平板電腦,打開網上新聞。

  「喵嗷!」一隻貓爪按在螢幕上,不許孔秋再看了。

  「昨天的事太詭異,我看看有沒有什麼消息。」輕易地拿開貓爪,孔秋不放心地點開新聞。有一片陰影罩在他的頭頂,還不等他反應,手裡的平板電腦飛到了一邊,眼睛被捂住了,嘴巴被堵住了。

  布魯……

  發冷酸痛的身體被緊緊地擁入一具溫暖的懷抱中。孔秋放棄地閉上眼睛,伸手抱住對方:「好,我不看了,我睡覺。」

  「不許再管牧野的事!」

  「他是我的朋友。」

  「你生病了!」

  心窩甜滋滋的,孔秋往對方懷裡鑽鑽:「好,我睡覺。我只是擔心昨晚的事引起麻煩。」

  「那個人能那樣帶走牧野,就不是普通的人,你沒必要去操心他的事。」

  原本清脆的聲音低沉了好幾度,孔秋不說話了,乖乖睡覺。十秒鐘後,他又開口:「能不能等我睡著了再變回去?」

  「睡吧。」聲音恢復以往的清脆溫柔,溫暖的手掌輕撫孔秋的後背。

  身上沒那麼冷了,孔秋迷迷糊糊地失去了意識。臨睡前,他還在想:那個唐會把牧野帶到哪裡去呢?他會治好牧野嗎?

  藍色的眼睛注視著懷裡的人,在這人的呼吸平穩之後,他摸摸對方的額頭,滾燙。貓眼裡閃過沉思,是因為昨晚他對這人使用了能力,還是這人僅僅是因為受了涼才會生病?親了親孔秋的額頭,布魯抱緊他,沒有再變回貓形。

  「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藍色的眼睛裡閃過火光,一隻手在孔秋被吵醒之前接起了他的電話。

  「喂。」冷淡。

  「喂?仲尼?」對方懷疑地看看手機上的號碼,沒打錯啊?

  「他在睡覺。」

  一手按住孔秋的耳朵,接電話的人因為對方的身分而面若寒霜。

  「啊,我是他的朋友,請問你是……」

  「我是他的男朋友。」

  「……」對方明顯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他病了,你有什麼事?」

  「啊?呃,他病了啊?那我過兩天再打電話吧。」

  電話匆匆掛斷了。藍色的眼睛裡滿是不悅,不怎麼熟練地操作手機,用了十分鐘搞清楚怎麼刪除電話號碼,某人直接從孔秋的電話本裡刪除了一個名叫「余樂陽」的手機號碼。又花了幾分鐘找到關機鍵,按下,摟好臉色蒼白的人,用吻來安撫因為剛才的說話聲而睡得不安穩的人,某人在心裡憤憤地想:秋秋是他的!

  ※

  醒來的時候房內黑乎乎的,孔秋一時分不清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摟著他的懷抱是那樣的溫暖,似乎比昨天更堅實了。

  「布魯……」

  「餓不餓?」

  鼻子莫名地酸了,好久沒有過生病後有人這麼問他了。

  「餓了。」病了,就會特別的虛弱,特別的依賴。

  「你等會兒。」

  「嗯。」

  溫暖離去,孔秋打了個寒顫。沒有趁機去「偷看」布魯現在的模樣,孔秋老老實實地躺在被子裡,等著布魯回來。外面隱隱傳來說話聲,仔細一聽,原來布魯在叫外賣,孔秋的嘴角上揚,有人陪著,真好。

  門開了,孔秋閉上眼睛,被子被人掖到了脖子下,額頭上落下一抹溫柔的吻。「我叫了外賣,要等一會兒。」

  「嗯。」

  「再吃點藥吧。」

  「嗯。」

  腳步進進出出,身體被人扶了起來,黑暗中,孔秋吃下藥,喝了水。雖然很眷戀,但他又有點擔心了。

  「布魯,會不會影響你的修煉?」

  「不會,我自己心裡有數。」

  「那就好。我就怕耽誤了你的修煉。」

  「躺下。」

  「嗯。」

  身邊是布魯的氣息,孔秋覺得自己沒早上那麼難受了。溫暖的手放在他的額頭上,就在孔秋又快睡著時,他聽到一聲隱含不悅的聲音:「那個余樂陽打電話找你。」

  「啊?」

  「不許再和他聯繫!」

  孔秋眨眨眼,然後笑了:「他是朋友。」

  「不行!」他不會忘記秋秋愛了那個人八年,不會忘記秋秋為了那個人哭。

  翻身,伸手抱住布魯的腰,孔秋低低地說:「那是以前的事了。布魯,我現在有你了,他只是朋友。」

  「不行!」沒得商量。

  孔秋抬頭,立刻,他的眼睛被捂住了。忘了布魯現在還沒有完全變身。啊!

  「布魯,一會兒送外賣的來了你怎麼出去拿?」

  「我自有辦法。以後不許再見余樂陽,不許再和他聯絡!」

  「樂陽已經結婚了。」

  「你還叫他樂陽?!」

  某喵,啊不,現在是某人。某人的醋火瞬間被點燃。如果早知道布魯是貓妖的話,他一定不會告訴布魯他對余樂陽的感情。孔秋現在是後悔不已。想了很多怎麼安撫布魯的話,孔秋選了最直接的一句:「布魯,我愛的,是你,現在,是你……我愛你。」

  放在他額頭上的手明顯的一緊,孔秋繼續說:「樂陽就像牧野一樣,只是朋友。而且對現在的我來說,牧野比樂陽更為親近一些,因為牧野和我一樣是同性戀。布魯,我曾為了樂陽而痛苦,但現在看到他,我只有祝福和見到老朋友的喜悅。現在,能讓我痛苦的,只有你。」

  「你喜歡他。」還是耿耿於懷。

  「那是以前的事。我現在有你了。」

  「你為了他哭。」

  「如果你離開我,我會死的。」

  「……記住,你是我的!」

  「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你是我的布魯。」

  「你是我的秋秋。」

  「嗯。」

  這就是,戀愛的滋味吧。會讓人上癮,會讓人沉醉。

  「叮咚叮咚叮咚!」有人按門鈴,送外賣的到了。

  身邊的人離開了,相信對方會隱藏好自己,孔秋趁布魯不在,拿過手機。咦?關機了?想了想,他露出一抹笑,在暗色中打開手機,然後撥通余樂陽的電話。

  「喂?仲尼?」

  「啊,是我,不好意思。我今天病了,睡了一天,剛起來。」

  「現在好點了嗎?」

  對方的口吻有點僵硬,孔秋謹慎地回道:「嗯,好多了。最近太忙了,都忘了和你聯繫,最近怎麼樣?」

  門開了,一人的影子投射了進來。孔秋很自覺地捂住自己的眼睛,鼻子聞到了粥的香味。向另一邊挪了挪,讓進來的人坐下,孔秋等著余樂陽說話,結果等了好半天對方才有聲音,卻是答非所問。

  「仲尼,那個,你身邊沒別人吧?」

  孔秋想了想:「嗯,沒有。我一個人在家呢。」

  「那就好。」對方似乎在顧慮什麼。

  「怎麼了?」

  「是……仲尼,我今天打電話給你,是別人接的。」

  孔秋的心裡咯登一聲。「啊!」身邊傳來明顯的怒火,孔秋不敢隨便接話。

  「那個人……他說……他是你的,男朋友。」

  孔秋的眼睛瞬間瞪大,呼吸都停了。

  「仲尼,這是怎麼回事?」

  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滋味,但絕對沒有不高興,孔秋沉默了幾秒鐘後淡淡地說:「嗯。我,戀愛了。對方,是男性。」

  「……」倒抽冷氣。

  這個時候,孔秋反倒很冷靜,也很平靜。

  「樂陽,抱歉,一直瞞著你。我是同性戀,喜歡男人。」

  「嘟嘟嘟嘟……」

  電話掛斷了。苦笑一聲,心窩還是忍不住酸澀,孔秋放下電話,其實他早就有這種準備了。如果這件事發生在認識布魯之前,被余樂陽這樣對待,他會心痛得死掉吧。不過現在……投入身邊那人的懷裡,孔秋低低地說:「我沒事,不用擔心我,我以前就想到這種可能了。」

  「這樣最好,今後不許再和他聯繫!」

  孔秋深呼吸,排出體內的窒悶。

  「喝粥。」

  「嗯。」

  檯燈亮了,在燈亮的那一瞬間,孔秋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再睜開時,身邊的人變成了貓。伸出的手剛要揉貓頭,又馬上收了回來。在布魯成為了他的男朋友之後,這麼做似乎不合適了。

  「今晚我想你抱著我睡。」

  「喵。」沒問題。

  端過碗,孔秋舀起一勺粥嘗了嘗,味道挺不錯。

  「要不要吃?」

  布魯的回答是下床跑了。

  「挑食可不好。」

  笑著含下粥,孔秋忽略心窩的刺痛,他失去了余樂陽這個朋友,但有布魯在身邊,他什麼都不在乎。

  在客廳吃了自己的鹵肉飯,吃飽的貓舔著舌頭進來了,孔秋已經吃完了,還下床去洗手間刷了牙、洗了臉。跳上床,在某人躺好關了檯燈後,一人鑽進被窩抱住孔秋。

  「你沒刷牙。」

  某人立刻出了被窩,下床去刷牙。忍不住抱著被子笑,孔秋突然好想、好想看看布魯的樣子。不行,要忍住。布魯是那麼的驕傲,他一定要忍住。

  去刷牙的人回來了,孔秋掀開被子。

  「好點了嗎?」

  「嗯。就是身上還是酸痛。」

  「以後不許穿那麼暴露的衣服!」

  「布魯,你變霸道了。」

  「你是我的!不許給別人看你的身體。」

  「……哪裡暴露了?」孔秋覺得自己很冤枉,「那些女明星穿的才叫暴露。」

  一隻色手伸進孔秋的睡衣裡,摸上他的前胸:「這裡是我的!不許給別人看!」

  「……霸道。」

  「你要習慣。」

  「……我好懷念以前的日子,你都不管我。」

  某人停頓了很久,然後語意不明地說:「你要做好準備,我會越來越霸道,管得越來越多。甚至很可能不許你出門,每天只能躺在床上。」

  孔秋不怕死地回道:「好呀,那你要養我,我已經很久沒有休假了,巴不得有人能養我呢。」

  「嗯。」很認真。

  畢竟是病了,孔秋沒一會兒就在布魯溫暖的撫摸中發出了鼾聲。這一晚,那副溫暖的胸膛似乎都沒有離去。

  第二天,孔秋的高燒退了,當他打開衣櫃的門時,他愣在了那裡。他花了很多錢買的、只在盛典那晚穿了一次的衣服被不明生物剪成了碎布條。

  「布魯!這件衣服很貴的!」

  「喵嗷!」不許穿!

  「你這個壞小子!今天不許吃飯!」

  某只貓毫不害怕,站在窗臺邊瞇著眼睛曬太陽。

  ※

  在家休息了三天,孔秋去上班了。這期間余樂陽都沒有再打來電話,孔秋也沒有打過去。不是不難過失去了相交多年的好友,但是在一方明顯不能接受的情況下,孔秋覺得自己說什麼都是多餘的。況且,他對余樂陽也有些愧疚。異性戀者都無法忍受自己被同性的好友喜歡著吧,如果余樂陽知道自己喜歡了他那麼久,沒揍他一頓都算好的了。

  公司裡的人經過盛典的那一晚,對孔秋的態度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在這樣一個風氣開放的娛樂公司內,孔秋一上班就接收到了許多人——不管男人還是女人的秋波,看得孔秋臉上禮貌的笑是越來越僵硬。公司最受歡迎的鑽石級單身漢牧野休長假去了,孔秋自然成了下一個目標。不過對他本人來說,他寧願大家對他還和以前那樣客客氣氣的,也別像現在這樣。本來就很擔心牧野的他更加思念對方了。

  牧野是徹底與外界斷了聯繫,孔秋曾用牧野的手機打過那位元唐先生的電話,結果對方一直處於關機狀態。孔秋在擔心的同時又有一點點安心,直覺地認為有那位神秘的唐先生在,牧野的病會好起來。

  關於修煉的事,布魯從來不說,孔秋問過幾次,都被布魯簡單的一句「沒事」、「放心」敷衍了,看出布魯不想他過問太多,孔秋也就不再問了。不過從布魯不再跟他上班的這件事來看,也知道布魯的修煉到了關鍵的時候,孔秋推掉了許多外地的邀約,這個時候他想留在布魯的身邊,哪怕只是給布魯做一頓飯都好過讓布魯吃外賣。不過想想今早他一踏進公司時,大家對他的態度,孔秋暗自慶倖布魯沒有跟來,不然那壞小子還不知道吼成什麼樣子呢。

  心裡正甜蜜而又懊惱著,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老總要見他。孔秋收拾了收拾心情,出了辦公室。

  三個小時後,孔秋抱著六、七本劇本面帶苦笑地回來。小張賊兮兮地跟著他進了辦公室,問:「孔老師,老總找您幹什麼呀?」

  把劇本放到桌上,孔秋指指:「呐,給我指派了新的任務,看劇本。」

  「啊?」小張一臉的問號。

  孔秋在椅子上坐下,拿過一本:「公司新簽約的一位叫趙子悠的女模特兒,你知道嗎?」

  小張回神:「哦,知道。聽說很有來頭呢。」

  孔秋不甚感興趣的說:「我要為她拍一組寫真,你去找她的經紀人聯繫這件事。」

  「孔老師?」小張撲了過去,「為什麼?她還是個新人。」

  孔秋抬眼:「你剛才不是說她很有來頭嗎?」

  「……」小張張了張嘴。

  孔秋用手裡的劇本敲敲小張的頭:「別發呆了,快去聯繫吧。這件事是老總親自開口的,我不好推,而且之前牧總也跟我提過這件事。她的父親是牧總的朋友。」

  「啊……」小張撇撇嘴,「孔老師也逃不開人情呐。」

  孔秋眼裡帶笑地問:「不講人情的話,那你是不是不想我給你拍婚紗照了?」

  小張愣了,下一秒她尖叫地撲到孔秋的身上:「孔老師!真的嗎?!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嗎?!」

  「真的。快去打電話,時間很趕的。」推開小張,孔秋揮手趕人。

  「嗚嗚嗚嗚……孔老師,我下輩子就是做牛做馬也要報答您的恩情……」小張激動得眼眶都紅了,抹著眼淚飄了出去。能讓孔秋掌鏡拍婚紗照,小張是想都不敢想的。

  打發走了八卦的小張,孔秋翻開劇本。公司準備投資電影,老總找了幾個不錯的劇本讓他挑出一個最好的,然後就找合適的導演和演員開拍。孔秋原本是拒絕的,雖然他的父親是知名的導演,但他個人在電影方面的資歷很淺,只能算一個新人。老總如此信任和提攜他,還真叫他受寵若驚,也很有壓力。但老總已經決定了,孔秋也不能不給老總面子,只能把劇本拿了回來。

  電影曾是孔秋的最愛,後來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放棄了。再次翻開熟悉而又陌生的劇本,孔秋漸漸地陷入其中,曾經年少時的夢想也隨著一頁頁翻過的紙張變得再次清晰起來。一直到小張來敲門提醒,孔秋才發現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辦公桌上擺著吃了一半的盒飯,孔秋甚至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要的外賣,什麼時候吃的。

  揉揉酸澀的眼睛,孔秋把帶回來的劇本全部放進包裡,然後打電話跟老總請假。這兩天他要窩在家裡看劇本。

  ※

  「我回來了。」

  推開門,不意外家裡的燈是亮著的。提著路上買的晚飯,孔秋換了鞋走進客廳。咦?人呢?

  「布魯?」

  把吃的放在茶几上,脫下外套,孔秋走進臥室,還是沒人。

  「布魯?」

  推開書房的門,房內黑乎乎的,孔秋打開燈找了一圈,依舊沒人。孔秋有點擔心了,布魯呢?再一次走進臥室,掀開被子,床上沒人。抬頭,發現浴室的燈亮著,孔秋大步走了過去。一進浴室,孔秋愣在了當場。

  「布魯!」

  沖到浴缸旁,孔秋剛要伸手就被什麼給震開了。看看空空如也的手心,再看看注滿水的浴缸,孔秋又走了過去。伸手,一道無形的牆壁擋住了他。浴缸內,布魯躺在裡面,四肢朝上,閉著眼睛。孔秋嚇壞了,布魯的胸膛一動不動,也沒有呼吸的氣泡從鼻子裡出來,被擋住的他拼命地尋找空隙。

  就在他急得六神無主的時候,他發現了洗手臺上有一張紙。趕緊拿過來,一看到上面寫的話,孔秋腳下一軟,坐在了地上。

  ——秋秋,這幾天我要在水裡修煉,你不要擔心,我不會死。不必給我準備食物。

  撫著發暈的額頭,孔秋大口喘氣。回頭看向布魯,孔秋隔著那道無形的牆對沉在水底的貓說:「布魯,你的字真難看。」是臨時翻字典寫的吧。

  在地上坐了幾分鐘,緩過來的孔秋出了浴室,給布魯關上門,這幾天他用客廳的小浴室洗澡好了。看一眼放在茶几上他和布魯的晚餐,孔秋拿出一份放進冰箱,當明早的早飯好了。

  布魯在修煉,孔秋一個人安靜地吃了飯,洗了澡後他就窩在床上看起了劇本。不過身邊少了一個人,他始終覺得有點冷。

  「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

  隨手接過電話,孔秋看也沒看地接聽:「喂?」

  「仲尼,是我。」

  雙眼瞬間睜大,孔秋握緊手機:「樂陽?」

  「啊,嗯,幹嘛呢?」

  「呵,看劇本呢。」

  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正常,孔秋眨了眨發熱的眼睛。

  「劇本?怎麼?要改回本行了?」

  「什麼本行?說起來還要怪你呢。」

  「怎麼怪我了?」

  「如果不是你以前瞞著我把我拍的短片拿去參賽,公司就不會知道我父親是誰。」

  「你這可是倒打一耙啊。我不都是為了你好嗎?」

  好像沒有發生前幾天的那件事,好像仍不知道孔秋的性取向,余樂陽在電話裡跟孔秋怪叫,聽著孔秋跟他抱怨,時不時自己再委屈一把。孔秋的眼角濕潤了,不管他是否曾經愛過余樂陽,他都不想失去余樂陽這個朋友,這個和他一起經歷了年少最美好的那幾年的哥們。

  兩人嘻嘻哈哈地聊了有半個多小時,余樂陽在電話那邊咳了兩聲,孔秋臉上的笑慢慢隱去,他知道對方要說正題了。

  「仲尼,對不起。」

  「啊,沒什麼。」

  「……我當時是嚇了一跳,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所以才掛了電話。」

  「嗯。」

  「仲尼,別氣我,咱倆這麼多年的交情了,別說你是同性戀,你就是人妖我都不嫌棄。」

  「喂喂,你怎麼說話呢。」

  孔秋擦擦眼睛,嘴角笑開。

  「好好,算我說錯話,不過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我明白。其實我一直挺擔心的,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我也是。」

  兩人之間有短暫的沉默,余樂陽開口:「仲尼,你那時候去S市……」是因為我嗎?

  孔秋淡淡地說:「你告訴我你要結婚的當天晚上,我在我男朋友家的床上看到他和別人在一起。」

  余樂陽明顯地松了口氣,然後叫道:「那人是誰啊!告訴我!我幫你教訓他!」

  「都過去了。」是啊,都過去了。「現在想來我那天沒跟他說就去找他,其實是老天在幫我。早一點知道他是什麼人,我也能早一點抽身。現在我找到了很愛我的人,我也很愛他,說起來我還要感謝那個人呢。」

  「呃……你現在的男朋友……」

  「是我來S市後認識的,是做幕後的。」

  「哦。嗯,我那天聽他的聲音……似乎脾氣不大好。」

  「啊,他平時脾氣挺好的,只是他比較能吃醋,他以為……」

  「我明白了,呵呵,原來是把我當成假想敵了呀。」

  「我已經跟他說清楚了,你是我的朋友。」

  「好啊,什麼時候大家一起吃個飯唄?」

  「好。不過他的工作很忙,經常要出國。」

  「沒關係,不著急。」

  「嗯。」

  自己擔心了好幾天也想了好幾天的事原來是白擔心,松了口氣的余樂陽毫無芥蒂地又跟孔秋聊了起來,聊著聊著他聊到了那天打電話給孔秋的原因。

  「仲尼,過年回來唄。」

  「唔,現在不好說。我這邊一堆的工作,這不現在還有四本劇本沒看呢。」

  「你忙就算了,但如果有時間的話還是回來吧,咱們一堆朋友在一起也熱鬧點,你一個人在S市多孤單啊。可以的話叫上你男朋友一起來,哦,還有布魯,我可想死它了。」

  「呵呵,你就別想了,布魯是我的。」

  「哎呀,我不跟你搶,就看看嘛。考慮一下,過年回來。」

  「好。其實我也想回去過年。」

  「那就這麼說定啦。如果能回來的話提前給我電話。」

  「沒問題。」

  又聊了十幾分鐘余樂陽才說再見,掛了電話,孔秋靠在床頭久久沒有動作。他不後悔曾經愛過余樂陽,這樣的人,值得。平復了心情,孔秋重新拿起劇本,此時的心情和剛才已是完全的不同。曾經,他以為自己要孤單過完一生;現在,他有愛的人,有真心對待他的朋友,他的一生,無憾。

  「兩隻老虎兩隻老虎……」

  這回孔秋看來電了,是小張。

  「孔老師,我和趙小姐的經紀人溝通過了,也和公司確認過了,公司的意思是去菲律賓拍寫真。」

  「菲律賓?」孔秋坐了起來,「為什麼要去菲律賓?你沒有告訴他們我過年前不接國外的工作嗎?」

  小張委屈地說:「是老總的意思……趙小姐的家裡有背景嘛……」

  孔秋擰眉:「布魯這幾天不舒服,我不能離開S市。要麼改地點,要麼換攝影師,菲律賓我絕對不去。」

  「好,我再跟他們和公司溝通溝通。」

  「嗯。」

  掛了電話,孔秋原本愉快的心情被攪得異常惱火。這個時候他怎麼能離開布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