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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作者:neleta      更新:2015-03-22 15:19      字数:0
  帶伊冬去醫院做了一個全面的身體檢查,檢查的結果令很少會發脾氣的甘伊是一臉的怒容。營養不良、凍傷、肺炎、腸胃炎、輕度自閉症……總之,伊冬就是饑寒交迫需要好好的照顧。也不知伊冬是不是因為流浪的原因,患有輕度自閉症的他面對醫生的詢問都是緊抿著嘴不吭聲,甘伊也問不出來,無奈下醫生只能根據診斷的結果判斷伊冬至少流浪了四個月。

  似乎仍是不想給甘伊惹麻煩,也不想甘伊為他花錢,伊冬在醫生提出住院後就死命搖頭,堅持不住院。甘伊留下陪他們一同前來的家庭醫生和伊冬的醫生溝通,他先帶伊冬回車上等。開了暖氣,打開一條車窗縫隙,甘伊把伊冬抱在身上用毛毯裹著他。伊冬很安靜地窩在甘伊的懷裡,嘴唇動了好幾次,然後低低地出聲:「叔叔……我很快,就會好的……您不用給我買藥。」

  甘伊緊緊皺起的眉頭壓下心窩的刺痛,摸摸伊冬的腦袋,很認真地問:「小冬,你相信我嗎?」

  「嗯!」伊冬用力點頭,眼裡是絕對的信任。

  甘伊對他微微笑笑,又疼愛地摸摸他的頭說:「小冬,我撿到你就絕對不會丟下你,除非你自己想離開。」

  伊冬想說什麼,眼睛睜得大大的。溫暖的手掌包裹住他滿是凍瘡的手,他聽到對方說:「小冬,不要去考慮花錢或是其他的事,你只要聽醫生的話乖乖養好身體就好了。你放心,哪怕你的父母來找你,我也不會把你交給他們,我很喜歡你,我要收養你,我要你做我的兒子,你願意嗎?」

  伊冬愣了,他不敢相信地看著這位說得一口流利普通話的外國叔叔。他沒有見過多少外國人,可這位叔叔是他見過的最英俊的叔叔,比那位銀色頭髮、藍眼睛的叔叔還要英俊。而且這位叔叔很溫柔,從來沒有人對他這麼好過。他可以做這位叔叔的孩子嗎?他,也可以有疼他的爸爸嗎?伊冬緊緊咬住了嘴,不敢回應。

  甘伊不著急,柔聲說:「不管你願不願意做叔叔的兒子,叔叔都會養你,都會疼你。」

  伊冬低下了頭,被對方握住的手悄悄地反握住對方,他想,可是他害怕,害怕一切都是假的。連他的親生父母都不願意養他,他又怎麼能相信一個陌生人會願意養他這個累贅呢?

  等了好久好久,甘伊看看時間,正要打電話給家庭醫生問問他們談的怎麼樣了,懷裡的孩子出聲了:「叔叔……您……您以後,有了自己的孩子,還會,要我嗎?」

  甘伊的牙關緊了緊,扣住伊冬的頭貼在自己溫暖的懷裡,很認真地說:「叔叔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你就是我的孩子。小冬,我看上去是年輕了點,但我的實際年齡絕對可以做你的爸爸。考慮一下?」

  伊冬抽出自己的手抱住甘伊,悶在他懷裡輕輕點了點頭。甘伊情不自禁地在伊冬的發旋上親了一口,伊冬的身子抖了抖,更緊地抱住了他。

  中午十二點半,甘伊帶著伊冬回來了,買了飯菜還有一大袋伊冬要吃要用的藥。孔秋和牧野詢問了伊冬的檢查結果,兩人在心裡歎息。伊冬的精神很不好,回來就已經要睡了,但又勉強支撐著。甘伊喂他吃了飯就帶他進房睡覺去了,孔秋和牧野在布魯的保護下出去給伊冬買衣服和日用品。

  伊冬的腸胃炎一半是凍出來的,甘伊給他弄了個暖水袋放在他的身邊,然後坐在床邊輕拍他入睡。伊冬側躺著隔著被子緊挨著甘伊睡著了,他的臉色很蒼白,臉頰消瘦,頭髮也因為營養不良而特別的枯黃。甘伊另一手把醫生開的藥一瓶瓶拿出來研究,現在他要照顧的人又多了一個,他要更用心。

  刻意調成振動的手機響了,甘伊拿起手機一看來電顯示,馬上下床出了臥室躲進了書房。這通電話甘伊接聽了很久,等他從書房出來後,他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憤怒與冷厲。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冷靜了很久,甘伊給薩羅格家族在人類社會的律師打了一通電話。

  「卡賓,是我,甘伊。」

  「我要收養一個孩子,需要你幫我拿到孩子的撫養權和監護權。對,是別人的孩子,但我一定要拿到他的撫養權和監護權,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

  「你讓他們開個價錢,但要保證今後和孩子沒有任何的關係,絕對不和孩子見面。嗯,你可以適當的加一點手段,如果他們太貪婪的話給他們點教訓。好,交給你了。越快越好。」

  打完這通電話,甘伊又給自己的助手打了一通電話,讓他在S市找一所最好的小學,寒假過後他要伊冬可以正常的上學。

  之後又打了幾通電話,仍是關於伊冬的。平靜下來的甘伊起身進了臥室,伊冬還在睡,他在床邊輕輕坐下,摸了摸伊冬消瘦的臉。小冬,你的父母不要你,我要你。我保證,會讓你像王子那樣尊貴幸福地生活。低頭輕輕親了口伊冬的臉頰,甘伊悄悄離開了。

  床上的孩子微微睜開眼睛,紅腫的手小心地摸上剛才被親的地方,然後拉緊被子縮成一團,埋起腦袋。

  睡到下午四點多,伊冬睡醒了。房間裡只有他一個人,被窩裡很暖和,他都出汗了。已經多久沒有這麼暖和、這麼舒服地睡過覺了?伊冬掀開被子拿過寬大的衣服穿上。衣服是孔秋的,三個人裡他個頭最矮,可穿在伊冬的身上還是過大。卷好褲腿和袖子,伊冬拖著同樣過大的棉拖鞋走出臥室。剛打開門,撲面而來的就是飯菜的香味,伊冬咽咽口水,他現在不能吃大魚大肉,只能吃素淡的東西,肚子突然好餓。

  廚房裡傳出一人說話的聲音,伊冬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過去,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他靜悄悄地走到沙發前坐下,規規矩矩的不亂動。甘伊說話的聲音從廚房傳了出來,伊冬下意識地豎起了耳朵。

  「我是想過年的時候帶小冬出國玩啦,不過秋秋你要忙,我們還是在國內好了。」

  「你是副導演,總是請假不好吧?」

  「沒問題嗎?那太好了!我已經迫不及待要告訴小冬了。」

  「他的護照沒問題,沒有意外的話一個月內就能搞定。等你們回來後再細說吧。我下午出去買了菜,有新鮮的黃花魚喲,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還要一個小時啊……好,不要太晚,我估摸著你們快回來了就蒸魚。OK,先到這裡,拜~」

  掛了電話,甘伊哼著小曲在廚房裡忙碌,剛切好薑片,他的耳朵動了動,馬上放下刀,擦乾雙手走出廚房。

  「小冬?」

  坐著的孩子馬上站了起來,手足略顯無措,但小臉卻是稍顯沉悶的平靜。系著圍裙的甘伊走過去摸摸他的臉,很好,燒退了一點了。把小冬按坐回去,甘伊從茶几上拿起一個乾淨的杯子去倒水,嘴上問:「餓了吧?還要等一會兒才能吃飯。先喝點水,櫃子裡有蛋糕。」

  「我不渴,也不餓。」伊冬又站了起來,疾步走到甘伊跟前去接他倒好的水。

  甘伊在心裡歎息一聲,摸摸伊冬的頭:「小冬,不要這麼緊張,把這裡當成是你的新家。」伊冬仰頭看著甘伊,抿抿嘴。把水杯遞到伊冬的嘴邊,甘伊眨眨眼,伊冬的眼神微閃,慢慢張開了嘴。

  「這就對了。」

  喂伊冬喝了一杯水,甘伊牽著他的手走回沙發前讓他坐下,然後去櫃子裡拿出一塊蛋糕。「餓的話可以先吃一半蛋糕,但不能吃完哦,不然晚上你就吃不下我做的飯了。」把蛋糕放到伊冬的手上,甘伊又摸了摸伊冬的頭,他好像喜歡上這個動作了。

  看了甘伊一會兒,伊冬低頭看向手裡的蛋糕,只覺得沉甸甸的,眼睛有點模糊了。「啊!」甘伊匆匆轉身往廚房跑,「我火上還燉著湯呢!」

  捧著手裡的蛋糕,看著甘伊跑進廚房,伊冬大力擦了擦眼睛,然後張嘴咬了一小口。好吃,從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蛋糕,很想一口氣把蛋糕全部吃下肚子。但不行,他晚上要吃……要吃「爸爸」做的飯。再用力眨掉眼裡的濕潤,伊冬一口一口慢慢地吃下半個蛋糕,然後把剩下的放回茶几的盤子上。

  「小冬,遙控器在沙發右邊扶手的袋子裡,你自己開電視哦。沙發上有毯子,你蓋著。」甘伊在廚房裡喊。

  伊冬找到了遙控器,不過他沒有開電視,而是拖著拖鞋走到了廚房。甘伊立刻感覺到了他,回過頭蹙眉道:「怎麼過來了?快去沙發上躺著。」

  「我會摘菜。」

  甘伊的心窩鈍痛,但看到伊冬的眼神後,他笑了:「好啊。」他拉過一把椅子說:「過來,坐在這裡,陪我做飯。」

  伊冬的眼裡閃過喜悅,他走過去坐下。甘伊把伊冬的水杯端過來,還拿了一份今早的報紙。交給伊冬後他說:「今天的報紙我還沒有看呢,你給我念念,不會的字你問我。」

  「嗯!」伊冬拿起報紙,雙手上滿是凍瘡,可他拿得卻很用力。甘伊心疼地又摸了摸伊冬的頭,轉身繼續做飯。

  「極寒天氣……」下面一個字不認識。甘伊扭頭:「哪個字?」伊冬轉過報紙指指那個字。

  「哦,這個字念『襲』,襲擊的『襲』。」

  「極寒天氣襲卷全球,今年B市最低氣溫有可能達到攝氏零下二十度。」

  「哇哦,好冷。」

  「俄羅斯已有二十一人凍死,冰……」

  「哪個?啊,這個念『霜』,霜凍的『霜』。」

  還沒有正式成為父子的兩人,以這樣的方式進行首次的接觸。伊冬知道自己在這裡會影響甘伊做飯,但是他不想一個人坐在外面,他想做點什麼,不然他會心慌。甘伊明白伊冬的不安,全程保持耐心的笑容,不時和伊冬討論討論今冬的天氣以及體育界的某個籃球足球明星,男孩子都喜歡這個吧。

  屋外飄起了雪花,廚房內卻是異常的溫暖。伊冬念到什麼好笑的消息,甘伊會忍不住哈哈大笑,連帶著伊冬的表情也沒有那麼沉悶了。

  一個小時後,牧野、孔秋和布魯準時回來了。看著他們買回來的東西,伊冬平靜的臉上也難掩驚訝,以為自己記錯了時間,明天就要過年了。牧野和孔秋不僅給伊冬買了許多衣服和用品,還給他們自己、布魯以及甘伊買了好多東西。布魯難得回來一趟,孔秋就把他當勞工用,要是別人恐怕早發飆了。

  牧野和孔秋很是熱情地詢問伊冬的身體情況,布魯則是冷冰冰地幫著孔秋收拾他們買來的幾乎擺滿客廳地板的「貨物」。伊冬寸步不離甘伊,安靜地聽甘伊和牧野、孔秋聊天,至於布魯,他是儘量避開。

  給伊冬換上新衣服,孔秋立馬拿出相機先拍照。摸著自己的新衣服、新褲子和新拖鞋,伊冬努力把眼睛睜大,不讓眼淚流出來。孔秋和牧野一回來,家裡的氣氛就熱鬧多了。飯桌上,孔秋並不避諱他和布魯的親密,和甘伊、牧野說說笑笑的。在這笑鬧中,伊冬沒有那麼拘束了,默默地吃著甘伊做的魚肉、喝著甘伊做的可口的玉米雞蛋羹,而甘伊夾到他碗裡的菜,他都吃得乾乾淨淨。

  伊冬的沉默看在三人的眼裡很是心疼,尤其是甘伊。醫生說了伊冬的自閉症很輕微,只要及時調整就好了,不必吃藥,但發展下去就會很麻煩。吃過飯,甘伊給伊冬上了藥。等他把衣櫃騰出來,把甘伊的新衣服都擺進去後,伊冬已經坐在沙發上打瞌睡了。甘伊把伊冬抱上床,摸摸他的頭給他蓋上被子,還很慈愛地在伊冬的腦門上親了一口,很有做爸爸的樣子。

  在伊冬睡著後,甘伊和孔秋、牧野在小書房聊了兩個小時,告訴了他們他的決定,兩人都表示全力支持。

  回到臥室,甘伊輕輕上了床,掀開被子躺下。身旁,獨自蓋著一條被子的伊冬蜷縮成一團睡得很沉。熟睡中的他,臉上比白天多了幾分孩子氣,更像一個九歲的孩子應有的表情。甘伊疼愛地親了親他的臉,拉過被子關了檯燈。他不著急,他相信總有一天小冬會喊他爸爸。

  ※

  從浴室洗漱完畢,甘伊剛一出來就看到本來還在睡覺的孩子已經在穿衣服了。他笑著走上前彎身在伊冬光禿禿的腦袋上親了一口,伊冬的身子一震,沉悶的臉上閃過極不明顯的喜悅。伊冬的發質很差,甘伊索性給他剃了個光頭,讓他的頭髮重新長。

  半個多月過去了,伊冬的身體恢復得不錯,臉色也比剛撿到他的時候有了一點點紅潤。再過幾天就是新的一年了,不過由於伊冬的身體不好,今年的耶誕節一夥人都沒有出去,而是在家裡吃了一頓熱騰騰的火鍋。

  伊冬仍沒有開口叫甘伊爸爸,但也不叫甘伊叔叔了。甘伊心知他還在調整中,不僅不著急,反而很期待伊冬開口的那一天。而且現在他和伊冬算是漸入佳境,雖然伊冬的自閉症仍沒有好轉的跡象,不過甘伊已經想到了一個很好的方法逗伊冬開心,只不過他還在猶豫。因為那樣的話,他就必須向伊冬解釋他的身分,還有牧野、孔秋的身分,但對現在的伊冬來說,他恐怕還不能接受。

  因為要照顧伊冬,甘伊無法帶著他陪孔秋去片場,這幾天都是布魯保駕護航,牧野也留在了家裡。甘伊不知道伊冬有沒有看出來孔秋和布魯的關係,不過他不會隱瞞,儘管伊冬還小,但他相信伊冬會接受。

  伊冬手腳上的凍瘡已經好了大半,甘伊半跪在地上給他的腳抹藥。伊冬幽深的雙眼盯著甘伊,撐在身體兩側的手微微動了又動。甘伊能察覺到伊冬正在看他,他低著頭說:「小冬,不管多麼癢,你都不能抓哦,再忍耐幾天就好了。」

  「嗯。」伊冬的雙手放棄了掙扎,傾身抱住了甘伊。

  甘伊愣了,然後他深深一笑回抱住伊冬,摸摸他的頭。伊冬的嘴唇張開,過了會兒他又緊緊地抿住,那兩個在心裡已經喊了無數遍的字,到了嘴邊卻怎麼也叫不出來。

  氣氛正溫馨著呢,有人不合時宜地敲門,伊冬馬上放開了甘伊,甘伊起身去開門。看到門外的人,他很驚訝:「提古?」

  「到書房。」

  丟下一句,布魯轉身就走。讓小冬自己去洗漱,甘伊急忙跟了過去,提古主動來找他肯定是有事。

  甘伊進到書房關了門,布魯直接說:「我準備進入深度的修煉,秋秋就交給你了。」

  「提古?」甘伊有了不好的預感,接著他就聽布魯說:「我要儘快衝擊到『井』,至少需要六年,秋秋不讓我當面告訴他,我明天就走,我走後你把這封信交給他。」說著,布魯從口袋裡掏出一封信遞給甘伊。

  甘伊臉上的血色退了大半,慌亂地接過信,他呐呐地問:「一定要這麼拼命嗎?其實你可以慢慢來啊。我一定會幫你照顧好秋秋,可是秋秋要這麼多年見不到你,他還是會寂寞。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布魯的臉色很冷,眼裡同樣是不舍,但他還是堅定地說:「我拼命一點,秋秋就可以少等我幾年。達到『宮』是我的責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緊時間。」

  是啊,魚和熊掌不能兼得,甘伊捏緊手裡的信,重重點頭:「你放心去吧,我會照顧好秋秋。提古,你的能力是我們這一代裡最強的,我相信你不用六年就可以達到『井』,加油!」

  「謝謝。」

  交代完,布魯就走了。甘伊站在那裡看著手裡的信,心裡沉甸甸的,提古也要離開秋秋了,儘管相比大哥來說時間並不算長,可當提古達到「井」之後,他就要繼續向「艮」衝擊,那又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之後還有「唐」,還有「宮」。牧野要等大哥至少四十年,但孔秋卻有可能要等上百年……甘伊的鼻子陣陣發酸,難受極了。

  捏著信走出書房,客廳裡沒有一個人,甘伊吐了幾口氣打開臥室的門。看到臥室裡的人,他馬上勉強地笑笑,說:「餓了吧?我去做早飯。」

  「我不餓。」看到了甘伊眼中沒來得及掩藏的憂鬱,伊冬的臉上浮現擔心,他走上前主動握住甘伊的手,眼裡是詢問。

  甘伊關上門,看著伊冬,突然悲從心來。他蹲下一把抱住伊冬啞聲說:「小冬,讓我抱你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伊冬伸手抱住了甘伊,緊緊的,緊緊的。

  ※

  下意識地摸摸身邊,是空的,孔秋立刻睜開了雙眼,眼裡是明顯的失落,布魯走了。下一刻,他被人用力地抱在了懷裡,孔秋驚喜地抬頭:「布魯?」他以為這人走了。

  布魯的眼眸深沉,他不是沒有看到孔秋醒來時的失落,在心裡對孔秋說對不起,布魯親親孔秋的嘴,說:「我去給你拿早飯。」

  「等等再去,讓我抱抱你。」孔秋攔腰抱住布魯,眼裡閃過不舍,但他還是笑著問:「什麼時候回去?」

  「過幾天。」含糊地回道,布魯拉開孔秋的手:「我去給你拿早餐,你等著。」

  「好,我要喝牛奶。」

  「嗯。」

  看著布魯離開,全身軟綿綿的孔秋重新栽倒回床上,大大地伸了個懶腰,然後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他能感覺到布魯對他的愧疚,如果他要求布魯留下來陪他,布魯一定會同意,也不會對他有愧疚,但他不能那麼做,在知道了布魯身負的責任後他就已經決定了。唔……等電影拍完了,他要給自己好好放個假,然後讓甘伊哥帶他去暴龍族參觀。

  門開了,布魯端著一個託盤走了進來,託盤上有煎蛋、火腿片、牛奶、切好的水果、燕麥粥還有一小碟涼拌海帶絲,全是孔秋最喜歡吃的早餐菜色。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孔秋抬起雙臂:「主人,我好愛你。」布魯的眼神瞬間變了,孔秋卻極快地跳下床直奔浴室:「我去洗臉刷牙。」

  喘著粗氣,布魯把託盤放到床頭櫃上,舔舔嘴,他要不要吃完早飯後再吃一遍秋秋?想到要好幾年都見不到秋秋了,布魯立馬做出了決定。等孔秋從浴室走出來時,他就聽布魯說:「秋秋,今天不要出去了,我要你。」

  孔秋走到布魯的跟前抱住他,在布魯的耳邊吹氣:「主人親自端早餐給我,作為回報,主人可以隨便吃我。」

  野獸的粗喘頓時充斥在臥室內,孔秋卻不怕死的繼續挑逗:「主人,喂我吃早餐好嗎?」

  布魯的回答是抱起孔秋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後一手拿湯匙一手拿碗。享受著「主人」的服務,孔秋把即將面臨的再一次分離的不舍深埋在心裡,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和布魯的長久分離會這麼快就到來。

  孔秋中午沒有出來吃飯,只有布魯出來拿了兩人的飯菜後又回房了。甘伊和牧野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對此保持默契的沉默。

  飯桌上,伊冬時不時會偷看甘伊一眼,見他和牧野有說有笑的,好像早上的難過根本不存在一樣,他反而更擔心了。安靜地吃著飯,伊冬第一次這麼懊惱於自己的笨拙。

  牧野看了眼伊冬,問:「甘伊,小冬的學校你聯繫好了嗎?」

  正吃飯的伊冬立刻抬起了頭,一臉的驚愕。

  甘伊笑著摸摸他的頭說:「學校那邊不會有問題,等拿到小冬的撫養權和監護權以後,我就找人去辦理小冬下學期的入學手續。」

  伊冬手裡的筷子掉了,扭頭瞪大眼睛瞅著甘伊,不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甘伊忍不住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口,說:「我要養你不是開玩笑哦。」

  小冬咬住了嘴,既擔心、又激動、又不敢相信,還有一些不安。

  牧野插嘴:「小冬,要相信你的甘伊爸爸,他很有能力。我們已經知道了你父母對你做的事,既然他們拋棄了作為你父母的權利,那就讓他們把權利交出來吧。」然後,他溫柔地笑笑:「你願意做甘伊叔叔的兒子嗎?我和孔叔叔都非常希望你能加入我們這個大家庭。有一天你也會瞭解到我們這個家庭的特殊性。」

  伊冬死死咬住嘴,看著甘伊的眼睛紅了又紅,然後浸滿了淚水。甘伊一手把他摟到自己的懷裡,輕拍:「他們已經同意交出你的撫養權和監護權了,不過手續上有些麻煩,所以還需要一點時間。小冬,他們對你做的事不能原諒,但我希望你不要去恨他們,或者說不要去在乎他們。不要因為不在乎你的人而憤怒,因為你的憤怒與仇恨只會傷害到你自己,於他們沒有任何的損傷。」

  伊冬抱住甘伊,把自己的臉埋在甘伊的懷裡,肩膀微微的一聳一聳的。甘伊又在他光光的腦袋上親了一口,安慰地說:「你現在應該上三年級了,我不想你留級。開學前牧叔叔會給你補課,明天我帶你去買課本,好不好?」

  伊冬抱著甘伊的雙臂用力,在他的懷裡輕輕點了點頭。

  甘伊拍拍伊冬,哄著:「來,先把飯吃了,一會兒就涼了。」可伊冬卻是更緊地抱住了他。甘伊失笑地看了眼牧野,橫抱起伊冬回了兩人的房間。

  看著甘伊關上門,牧野拿起碗獨自吃飯,心裡同樣是惋惜,為什麼小冬不是甘伊的僕人呢?若是那樣的話就完美了。甘伊值得一個很好的僕人陪伴他。

  把伊冬帶回房間後,不管甘伊說什麼,伊冬就是緊抱著他不抬頭,也不說話。他知道伊冬在哭,這孩子不想他看到自己的眼淚。甘伊很心疼,可他越哄,懷裡的人雙臂越是用力,好像恨不能鑽入他的體內。沒有辦法,甘伊開口:「小冬,其實我很擔心。」懷裡的人身子頓時緊繃,低低的哭泣聲消失了。

  「在我決定收養你的時候,我就很擔心你無法接受我。」

  懷裡的人猛地抬起頭,哭紅的雙眼裡只有殘留的濕潤。他緊抿著嘴,眼裡是否定,他願意!他願意這個人做他的爸爸!可是他太笨了,他總是喊不出來。張開嘴,伊冬焦急地要喊,可由於心裡的障礙,那兩個字始終發不出來,急得他臉都紅了。

  捧住伊冬的臉,在他的左右臉頰上親了兩口,立刻緩解了對方的焦急,甘伊低低地說:「小冬,我不是普通的人類,你會害怕嗎?」

  伊冬的臉上浮現疑惑,什麼意思?

  甘伊頓了頓,鼓足勇氣說:「小冬,你閉上眼睛。」

  伊冬聽話地閉上了眼睛,捧著他的溫暖大掌離開了,接著他聽到對方說:「睜開吧。」伊冬馬上睜開雙眼,瞬間全身僵硬地愣在了那裡。面前哪裡還有甘伊的影子,只有一隻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和豹子一樣大小的……貓科動物!

  「小冬,」大貓神奇地開口了,「你會怕我嗎?」

  伊冬的腦袋裡一片空白,什麼被拋棄的傷心、什麼被收養的不安、什麼上學、什麼課本……統統被抽出了他的腦袋。他的新爸爸……是妖精?

  甘伊沒有說謊,他確實很怕小冬不能接受他的身分。貓靈族在人類社會中是絕對隱秘的存在,除非是貓靈族人的僕人,普通的人類是不可能知道貓靈族的存在。甘伊在決定收養小冬的時候就決定要告訴他了,這是無法逃避的一件事。

  伊冬完全傻了,普通的孩子見到這麼一大只貓科動物肯定會害怕。他不害怕,而是完全被一種新奇的震驚給懵住了。

  甘伊沒有刻意變成貓咪的形態,而是以本尊的形態出現,甘伊希望從一開始就讓伊冬知道自己本來的樣子。見伊冬的眼裡沒有懼怕,甘伊上前一步,用鼻子溫柔地拱了拱伊冬的臉,然後伸出舌頭舔了舔他。

  和真正的貓科動物不同,貓靈族的人變成獸形後,它們舌頭上的倒鉤刺和貓咪的差不多,畢竟獸形只是加強戰鬥的能力,並不是用來捕獲獵物。舔了兩下,沒有接收到伊冬的抗拒,甘伊又舔舔他另一側臉頰,溫柔而又小心翼翼地出聲:「小冬,你能接受嗎?」

  伊冬愣愣地抬起手摸摸自己被舔過的地方,奇異的感覺席捲他的全身。他不懂那是什麼,只覺得心怦怦怦的直跳,不是害怕,是,他還無法形容的奇怪感覺。眼睛直直地瞪著面前的貓科動物,那雙淺綠色的獸眼和甘伊的一模一樣。他只去過一次動物園,還是爺爺在世的時候帶他去的,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漂亮的……他也不知道怎麼形容,這是豹子嗎?可是豹子有這種花紋的嗎?姑且稱之為大花貓好了。

  「小冬?」

  大花貓聲音裡的緊張如一把鼓槌敲在伊冬的心窩上。好像看到了世界上最美麗的動物,他抬起手屏住呼吸,輕輕地摸上大花貓的頭。大花貓瞇了瞇眼睛,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下巴。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小冬咽了兩口唾沫,放在大花貓黑狸花紋背上的手大著膽子地摸了一下。

  甘伊舒服地瞇起了眼睛,大貓頭直接擱在伊冬的肩膀上,心放下了一半。「小冬,不要害怕我好嗎?」

  伊冬的心窩莫名的一陣刺痛,他抬起另一隻手直接抱住了大貓頭,用力搖頭:「我不怕。」

  大花貓笑了,如果它是貓咪形態的話,它一定會在地上打兩個滾。

  蹭了蹭伊冬的臉頰,甘伊直起身體,兩隻前爪搭在伊冬的肩膀上做出摟抱的姿勢,再也忍不住地央求:「小冬,小冬,我喜歡你,我要養你,做我的兒子好嗎?」

  看著大花貓明顯在笑的臉、看著大花貓眼睛裡真誠的期待、看著大花貓伸出的舌頭,臉上一陣麻麻的伊冬一個衝動抱住了大花貓,衝擊的力道直接把甘伊壓倒在了地毯上。

  「爸爸!」

  甘伊的獸眼頓時圓睜,四腳朝天的它立刻四肢纏住趴在它懷裡的人,高興地大叫:「小冬小冬,你叫我爸爸了,你終於叫我爸爸了!」

  「爸爸!」

  伊冬的眼睛沖水,甘伊的又何嘗不是。緊緊抱住甘伊毛茸茸溫暖的身體,伊冬一遍遍大喊:「爸爸,爸爸,爸爸……」

  「小冬小冬小冬……」

  翻身,把伊冬整個人包裹在自己龐大的身體裡,甘伊用它最柔軟的舌尖不停地舔吻伊冬湧出淚水的眼睛。

  「爸爸,我不怕,我會做家務,會努力學習,請你不要拋棄我。」伊冬的雙臂用力,在甘伊的懷裡喊出他心底的渴望。

  甘伊用自己的身體溫暖伊冬受傷的心,保證:「小冬是我的兒子,是我的小王子,爸爸會一直守護著你,一直一直。」

  「爸爸……」再也克制不住地哭出聲,伊冬用自己的小臉用力磨蹭爸爸軟軟的貓頭。不管爸爸是妖精也好,是鬼怪也罷,他都不怕。他的親生父母不要他,只有爸爸要他。

  「小冬,我好高興,好高興……」獸形漸漸變成人形,兩人就那麼緊緊相擁地躺在地毯上。伊冬學著爸爸剛才的動作,伸出舌頭舔去爸爸眼角的濕潤,努力露出笑臉:「爸爸,不哭。」

  「小冬也不哭。」舔。

  「爸爸……」舔。

  「小冬……」繼續舔。

  「爸爸,可以,再變成豹子嗎?」

  「當然可以。」

  好像變戲法一樣,笑咪咪的人臉瞬間變成了笑咪咪的貓臉。「小冬,我不是豹子,我是貓,不過不是人類社會的貓,我現在就詳細的告訴你。」

  「嗯!」

  孩子最無法抗拒「動物」的親近,更何況還是會說話的漂亮的大貓咪。雙手在甘伊毛茸茸、溫暖的身體上摸來摸去,伊冬沉悶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微笑。

  輕微自閉症?有可愛的貓爸爸在,那根本不用擔心啦。

  一個多小時後,甘伊笑呵呵地領著眼睛略有些紅腫的伊冬出了臥室,伊冬的臉上明顯多了愉悅。正窩在客廳看書的牧野放下書,笑看兩人,似乎有好事發生的樣子。接著,他就聽到甘伊高興地宣佈:「牧野,小冬叫我爸爸了!」

  「真的嗎?恭喜恭喜。」牧野鼓掌。伊冬抿抿嘴,然後很淡地笑了,看得牧野不禁好奇,甘伊用了什麼方法竟然能令伊冬露出笑容!

  甘伊立刻解惑:「我告訴小冬貓靈族的事情了。」牽著伊冬的手來到沙發前坐下,甘伊一臉獻寶地說:「小冬好厲害,馬上就接受了。就是我變成獸形他都不害怕。」

  伊冬不出聲,卻是很緊地握著甘伊的手。

  之前也有點擔心的牧野松了口氣,笑著說:「那就太好了。」然後他朝伊冬伸出右手:「小冬,歡迎你正式成為薩羅格家族的一員。」

  伊冬伸出右手和牧野握了握,有點靦腆地說:「謝謝你,牧叔叔。」

  牧野看向甘伊,甘伊知道他想問什麼,馬上點點頭。牧野更是大大地松了口氣,說:「你爸爸是我丈夫的弟弟,按照輩分的話我應該算是你的伯母,孔秋是你的嬸嬸,不過我們是男性,所以你就叫我牧叔,叫他秋叔吧。」

  「牧叔。」伊冬立刻改口。

  年幼的伊冬還無法理解同性戀人意味著什麼,但已經被甘伊告知他們這個家庭特殊性的他,很快就接受了牧野和孔秋的身分,就像他很快能接受甘伊的身分一樣。在孩子的世界裡,很多事情都很簡單,他們要的不過是父母的疼愛。

  牧野的眼裡是欣慰,儘管這個孩子並不是甘伊的僕人,但有了這個孩子,甘伊就不會那麼寂寞了。待布林和布魯都達到「宮」之後,他與孔秋會很難像現在這樣和甘伊在一起,到那時,若甘伊還沒有找到他的僕人,他會很寂寞,現在有了伊冬就好了。

  轉念,牧野想到了一件事,神色稍變,然後他很快地恢復正常,對伊冬說:「小冬,你中午吃的太少了,飯菜我都放在電熱鍋裡熱著呢,你再去吃一點。」

  甘伊摸摸伊冬的頭:「去吧,你中午都沒怎麼吃。」

  「爸爸?」他記得爸爸也沒有吃完。

  甘伊道:「爸爸吃飽了,你去吃吧,吃完了你把碗筷放在那裡就行,爸爸一會兒去收拾。」

  「嗯。」伊冬聽話的去吃飯了。

  甘伊之所以不去,是因為他看到了牧野剛才神色間的那一點輕微的變化。在伊冬進了廚房之後,牧野快速地低聲問:「小冬的壽命是不是不能像我和仲尼一樣?」

  甘伊的臉上立刻露出傷感,他很難過地點點頭,自責地說:「小冬不是我的僕人,我沒有辦法和他簽訂主僕的契約,所以他不能共用我的生命。」想到有一天小冬會先他離開,甘伊痛苦地抱住頭,「牧野,為什麼小冬不是我的僕人?為什麼貓靈族的人只能和自己命定的僕人簽訂契約?為什麼人類無法做貓靈族人的主人?剛才小冬叫我爸爸的時候,我好想和他簽訂契約,我想小冬能一直做我的兒子,直到我死了。」

  牧野伸手抱住了甘伊,這是他們三個人對彼此關懷常用的方式。

  努力不讓自己失態,甘伊啞聲說:「小冬還不知道這件事,我想等瞞不下去了再告訴他,我怕他傷心。」

  「嗯。」牧野的心裡也是悶悶的,這幾天他一直在想這件事。貓靈族的人很強大,但他們也同樣有著不能擺脫的悲哀。拍拍甘伊,牧野小聲說:「別想這些不開心的事了。等仲尼起來後,我們一起去給小冬買課本。」

  哪知,一提到孔秋,甘伊的神色更痛苦了。

  「甘伊?」

  垂著頭,甘伊悶聲說:「提古要向『井』衝刺,他說至少要六年才能出來。他不想當面告訴秋秋,他給秋秋寫了封信,讓我交給他。」

  「什麼?!」牧野的心頭當的一聲,他一把抓住甘伊急問:「布魯什麼時候走!」

  甘伊深吸一口氣:「今天。」

  牧野抓著甘伊的手瞬間一緊,然後無力地鬆開。六年……布魯也要開始和仲尼長久的分離了……無力的沉默,良久後牧野開口:「千萬不要在仲尼的面前難過。」

  「我知道。」

  廚房,伊冬臉色蒼白地站在門邊,手裡捧著一碗冒著熱氣的飯。雖然爸爸說已經吃飽了,但他還是想給爸爸端一碗飯過去,沒想到他聽到了爸爸和牧叔的談話。談話的聲音很小,但聽力很好的他還是聽到了。

  僕人?爸爸希望他是他的僕人?僕人可以和爸爸共用生命?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爸爸沒有告訴他?

  緊緊咬住嘴,讓自己冷靜,伊冬僵硬地轉過身走到餐桌前坐下。不哭,不能哭,要堅強,一定要堅強。用盡所有的力氣壓下心底的恐慌,伊冬拿起湯匙拼命往嘴裡塞飯。不能慌,絕對不能慌,爸爸已經很痛苦了,如果他再慌了爸爸會更痛苦。

  ※

  從深度的睡眠中醒過來,淩晨才被布魯放過的孔秋艱難地翻過身,閉著眼睛摸摸床邊,是冰的,他馬上睜開眼睛。看了一圈,哪裡還有布魯的身影。

  「布魯?」

  撐著身體坐起來,孔秋在床頭櫃上發現一枚戒指,那是布魯和他的訂婚戒指,孔秋的心頓時涼了一大截。

  「布魯?!」

  掀開被子慌亂地下床,孔秋鞋都來不及穿,腳步踉蹌地跑到門邊打開門:「布魯!布魯!」

  「秋秋?」

  「仲尼,怎麼了!」

  「布魯呢?你們見到布魯沒有?」

  心慌地沖到甘伊面前,孔秋問:「甘伊哥,布魯呢?」

  甘伊一看到他光著腳,馬上把他拉到沙發前坐下,安撫地說:「秋秋,你別急,提古回去修煉了。只是這次他修煉的時間會比較長,所以他才沒有當面告訴你。」說完,他從口袋裡掏出那封信展開,交到孔秋的手上。「這是提古讓我交給你的。」

  孔秋一手緊握著戒指,一手拿著信。信上只寫了短短的幾句話:秋秋,我要儘快達到井,對不起,這一次要離開你很長的一段時間,我答應你儘快回來,等我。

  孔秋恢復了一些冷靜,他是說過如果布魯要離開他很久的話,不要當面告訴他,他怕自己會受不了,原來是這樣布魯才沒有和他道別就走了。可是……孔秋攤開手掌,這次為什麼要留下戒指呢?

  牧野和甘伊都看到了信上的內容,也知道孔秋和布魯的手上各有一枚相似的訂婚戒指,其實也可以說是結婚戒指。牧野和甘伊認出了孔秋手掌心的那枚戒指,牧野沒有特別的感覺,可甘伊卻瞬間神色大變。

  「甘伊哥?」

  「甘伊?」

  雙手捧住孔秋的手,甘伊失聲大喊:「秋秋!這是什麼?!」

  「這是我和布魯的訂婚戒指。」看到甘伊的樣子,孔秋不禁心慌了,「我剛才醒來的時候在床頭櫃上看到的,以前布魯都隨身帶著。」說完他還轉過手背,讓甘伊看清楚他手上的那枚戒指。

  甘伊的臉變得比紙還白,好像突然心肌梗塞了一樣,身體直挺挺地僵在了那裡。

  「甘伊哥!甘伊哥你怎麼了!」

  「甘伊?!」

  「爸爸!」一直在廚房裡躲著的伊冬跑了出來。

  「小冬!快去倒杯水來!」牧野扶住甘伊趕緊揉他的胸口,孔秋也嚇壞了,顧不上傷心,接過飛奔過來的伊冬手裡的水杯,他掰開甘伊的嘴灌下去一點。

  「咳咳!!」灌了水的甘伊咳出了憋在胸口的氣,眼神慌亂地說:「我、我想起來一件事,是母親交代我的,我、我回去一趟。」不做任何解釋,甘伊起身腳步不穩地跑進了自己的臥室,並反鎖上了房門,他房間的衣櫃裡有一條通往族內的能量通道。

  「怎麼了……」孔秋心慌地看著手裡的戒指,臉色也白了。

  「牧叔,我爸爸他怎麼了?」伊冬則是嚇壞了,今天發生的事完全超出了他的承受力。

  牧野摟過伊冬:「沒事,你爸爸回家一趟,他一會兒就回來了。小冬,你在這裡陪你秋叔,我去給他拿鞋。」

  「嗯。」在孔秋身邊坐下,伊冬坐立不安,爸爸剛才好害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