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道格怪怪的？”無名從樓上下來第一件聽到的事就是這個。他挑挑眉，道：“看錯了吧。”道格會怪怪的？天會變吧。

“真的啦！道格真的怪怪的，不信你問拉格他們。”一聽無名不信，霧辰連忙把四兄弟搬出來。四兄弟連連點頭，薩斯說：“是真的，大哥真的怪怪的。”

這下無名不信也不行，但是：“他怎麼個怪法？”無名蹙眉，他實在想像不出來。

“就是整個人異常安靜，都不說話，還只盯著一個地方看，跟他說話還會立刻把你堵死。整個人都籠罩在黑暗中，連背景都扭曲了！”諾斯努力表達。為了大哥，他說話不頓了！

一聽諾斯的形容，無名眉頭擰的更緊了。他實在想像不出來啊，而且又沒有實際看到，他實在想不出來道格不說話是什麼樣子。他眼睛轉到傑茵身上，問了一句霧辰也問過的話：“他以前有這樣過嗎？”

汗，怎麼每個人都問這個？

傑茵滿頭大汗的第N次回答：“我沒看過。至於有沒有，我想是有的。”

“那都是怎麼解決的？”無名又問。

“母親出馬。”傑茵說。

一聽是芙琳出馬的，無名也沒轍了。沒辦法，他實在想像不出來向來聒噪開朗的道格突然安靜會是什麼樣子，但看他們都緊張成這樣，無名只能往‘嚴重’的方面想，不然還能怎麼樣？

這下苦惱的又多了一個人，無名書也不看了，跟著四兄弟和霧辰苦惱。這道格到底怎麼了？

無名和霧辰都不知道，其實問題出在他們身上。而使眾人苦惱的罪魁禍首，此刻正坐在他絕不會進入的飲品店，擰眉看著眼前的這杯翠綠綠的飲料。

綠色的，到底是什麼？

道格隱藏在帽子下的眼睛死盯著，腦子直想不明白。而更讓他想不明白的，是他為什麼要答應一個陌生人的邀約？

而那個陌生人此刻正好整以暇地攪拌自己的咖啡，他看著道格，指指頭：“室內還戴帽子？”

“………”這讓他怎麼回答？道格戴帽子是為了遮掩自己過於蒼白的皮膚和銀色的眼，拿下來還不引人注目？他可不想引起解倪兩家的注意。

那人停下攪拌的手，雙手放在桌上，稍稍湊過去，問：“有難言之隱？”

“………”他該怎麼回答？

那人靠回去，舒服地靠著椅背，他說：“其實…我已經看到了。你的眼睛和常人不同。”慢悠悠地說出這段話，道格是聽的神經緊繃。怎麼辦？被他看到了！

看他似乎很緊張，那人笑笑，安撫：“別緊張，我不會怎麼樣的。但要我保守秘密，你就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這下道格不得不開口了。聽到他的聲音，看到他抬起頭後，所露出的半張臉。那人墨鏡後的眼微瞇，他緩緩朝道格靠過去，嘴角揚起弧度：“當我的模特。”

“模特？”那是什麼？

“嗯？你不知道模特？”看到道格眼裡的疑惑，那人有些吃驚。他想了想，拿過一本雜誌翻開，指著上面的人說：“擺動作，然後被拍下並作出宣傳效果，這就是模特。”

“所以你要我做這個？”就擺動作？道格心裡蹙眉，這人要做什麼。

“對。”那人一笑，道：“只要你當我的模特，我就不會說出去。你應該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異於常人的地方吧。”

“………”還真被他說中了，他真不想被人發現自己哪不一樣。道格心裡開始掙扎了。如果只是擺動作給他拍照，該是不困難，更何況他已經知道自己哪裡不一樣了，露出來該是沒差。只是……

似乎看出他再想什麼，那人說：“放心，我不會把照片流出去，更不會給第三個人看。就你，我。”

聽他這麼說，道格想不答應都難了。他緩緩點頭，那人見他同意了，臉上的笑容越發地大。他伸出手，道：“我的名字，叫奏司，請多指教。”

“…我叫道格。”看著他伸出手的，道格想他可能是要握手。這世界的禮儀真奇怪。心裡如此想著，道格還是伸手和他相握。甫一握上，手立刻被大力握住。對方透過掌心傳來的溫度，讓道格有些迷戀。

溫暖的體溫，他失去這個好久了。

不知道他原本的溫度什麼時候才會回來。道格心裡想著，有點失神。奏司倒是握的挺緊的，還有閒情逸致研究：“嗯，你的皮膚挺蒼白的，也很冷。在配上你的眼睛，還真不是普通人。”

“………”他該道謝嗎？道格無語。

“好了，時間不浪費，我們現在就出發吧。”奏司說出發就出發，也不管飲料喝了沒，拉過道格，付了錢就往外走。

道格完全是被他拖著走，拉出店家，直接來到停在路邊的廂型車旁，看著奏司打開車門，把他推上車，然後就繞到另一邊的駕駛座坐好，準備出發。

發動車子，奏司正準備要開出去，卻突然把頭轉向道格。道格被他看得莫名其妙，都答應要拍照了，這人還想幹嘛？

奏司緩緩靠過去，和他貼的很近。道格睜著眼睛瞪他，不明白他要幹嘛。就在兩人身體都快貼上了，奏司突然退回去，只聽“喀”的一聲，道格擰眉，奏司說：“忘了繫安全帶了。”

安全帶？道格不明所以的低頭，就見身前不知何時出現一條黑色帶子，摸一摸，有彈性。這就是他說的安全帶了吧。道格心裡想著，對這世界的知識又增加一個。

道格很專心的研究安全帶，沒有注意到身旁開車的人，隱在墨鏡後的眼，時不時地看他一眼。眼中是不明的思緒。

※

說要拍照，卻什麼事情也沒做。奏司開車把道格載到海邊把人放下後，就一直再散步，吹海風看海，什麼事也沒做。道格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只好延著海岸散步，也散散心。

母親已經不再，沒有人可以聽他說心事。總悶在心裡也不是辦法，他必須找新的發洩口。側頭看著一波波浪花打上岸，這樣的自然景像，讓道格煩躁的心稍稍得到平復。

也許這樣也不錯。

道格心裡想。

由於現在是日本冬天，海岸線的風非常強，強到把道格的帽子吹落。不甚刺眼的陽光照耀在道格身上，帶著不同的效果。

道格是金髮，但顏色卻不重，相反他的髮色非常地淡。但也因為這樣，陽光照耀在他身上，顏色不重的髮會帶著點點金色光影。讓他在太陽下十分顯眼，也引人注目，更讓人移不開目光。

奏司站在後頭，和道格有些距離。他墨鏡後的眼此刻瞇著，專注地看著在陽光下的人，眼中是道不明的思緒。他抽出放在外套口袋的手，舉起，對著道格的方向框景，嘴角微揚。

拿出手機轉成相機模式，奏司在後面不動聲色地拍下照片。照片中的道格動作都十分隨意，奏司也不想拍下刻意擺出動作的照片。像這樣自然的，由內而發的照片才能記在心裡，不忘記。

道格不知道自己再無意間被拍了，奏司也不打算告訴他。他又拍了幾張照片後收起手機，走過去：“道格，要不要下水走走？”

道格回頭看他，奏司對他一笑，彎腰拖下鞋子，捲起褲管，緩緩走出水中，任由浪花打在自己腳上。奏司站在水中，展開手臂，笑道：“就像這樣。”

看奏司隨意而舒適的動作，道格也有點心動了。但是……

看出他的顧慮，奏司說：“放心吧。這裡是私人海域，平常不會有人來，更別說現在是大冬天。你的異常之處我也看過了，就更不用擔心了。”

也是哦。

聽他這麼說，道格還真覺得有幾分道理，他抬頭看著奏司連外套都脫掉，不怕冷的站在水中。他想了想，也脫下裏在外頭，用來遮掩的大衣。把外套放一邊，道格彎腰脫鞋，捲褲管。

慢慢地下水，腳實際踏在沙子上的感覺十分微妙，這也是道格第一次這樣，也算是個新的體驗。海水十分冰涼，但對道格來說卻不寒冷，相反十分涼爽。奏司看著道格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的模樣，臉上也是一笑。

他開始觀察道格，然後默默地把發現的全藏在心底。道格從前和無名一樣都是短髮，只有幾縷較長的頭髮繫成一縷縷辮子。但隨著時間流逝，他的頭髮也長了，如今都垂到胸口了，無名的頭髮則長到小腿了。

因為詛咒的關係，道格的膚色異常蒼白但卻無法掩飾他天生的氣質。道格是個成熟男性，他長的俊但卻又不失美，帶著點蠱惑人心的魅力。這和道格的血統有關。奏司墨鏡後的眼瞇著，曾經的回憶也襲上心頭。

突然起了玩心，奏司彎腰撩水，朝道格潑過去。道格猝不及防受攻擊，他擋住潑過來的水，但身上還是濕了。他看著因偷襲成功而笑得十分開懷的人，心裡的報復心和玩心也來了。道格彎腰把手放在水中，然後用力的朝奏司潑過去，潑過去的水太多，讓奏司濕了半邊。

“好哇，敢潑我，看招！”奏司卯起勁拼命朝道格潑水，嘴角帶著明顯的笑意。

“你還不是再潑我水！可惡，看我的！”道格也玩起來了，同樣卯足了勁再潑他水，臉上是許久未有過的大笑。

兩人在海水中互相撩水潑彼此，玩得高興的同時，衣服也全濕了。等他們注意到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天快黑了，我們得找個地方把衣服弄乾。”走上岸，奏司看看天色，道。

道格抬頭看看，天快黑了，他也必須回去了。撿起外套，拎著靴子，道格說：“謝謝你帶我來這。天快黑了，我必須回去了。”

“溼答答的回去？”奏司挑眉，他走過去拿過道格手裡的外套，道：“就算你異於常人，這樣濕漉漉的也會不舒服吧。我看這樣好了，你先到我住的地方好了，至少換件乾淨衣物。”

衣服溼答答的，黏在皮膚上確實很不舒服。在加上他現在還沒調整好心理，回去見到無名和霧辰只怕會徒增尷尬，還是先去奏司那好了。但說也奇怪，他和奏司明明今天是第一次見面，他怎麼就對他放心了？

道格心裡很疑惑，也想的出神。當他注意到對方一直在看他的時候，道格心一跳，趕緊回神，道：“麻煩你了。”

“不麻煩。”奏司一笑，道：“走吧。我家離這不遠，開車很快就到了。”

“嗯。”點點頭，道格拎著鞋子跟上去。和他離開海邊。

※

霧辰，傑茵，拉格，薩斯，諾斯。五個人趴在窗戶邊看著暗下來的天，和始終沒打開的門，心裡十分納悶。天都要黑了，道格怎麼還不回來？難道他出事了？！同時想到這點，霧辰五人快待不住了。

無名坐在沙發上看著窗邊那幾個從道格出去就沒換過姿勢的五人，道：“別擔心了。道格是個成年人，對這世界也有一定了解，一天沒回來也不會有事的。”

霧辰回頭：“怎麼這麼說？無名你都不會擔心道格嗎？”

“擔心。但我們又能怎麼辦？”無名緩緩道：“道格心裡有事，找不到宣洩口才會出門。芙琳已經不再，我們在場沒有人可以傾聽他的心事，更無法讓他釋懷。所以他才出去的不是嗎？”

“霧辰，傑茵，拉格，薩斯，諾斯。我知道你們很擔心他，我也是一樣的。但有些事只能靠他自己。我想，讓他自己出去走走，散散心，明天回來說不定就正常了。對他有信心吧。”無名勸著霧辰和四兄弟。他也很擔心道格，畢竟他從沒這樣過。

霧辰和四兄弟聽了彼此看了看，緩緩點頭。

見他們聽進去了，無名也不再多說。他透過落地窗看著外面，黃綠的眼中帶著擔憂。

道格，你去哪裡了？

無名再心裡這樣問，卻得不到答案。

不知道弟弟們有多擔心的道格此時正被奏司載到一棟大樓的停車場下。看著奏司熟練的停車，道格看四周，有點暗但有很多車。這就是俗稱的停車場嗎？

這個詞，是道格很久以前偶然聽到的，但都沒實際看過。現在看到了，又有點失望。只是放車而已，什麼都沒有，他還以為會有什麼新奇的東西呢。

“下車吧。”奏司停好車，招呼道格下車。道格一聽，要解開安全帶，但卻怎麼用都用不下來。死勁的扯，道格就不信他弄不下這安全帶！

奏司好笑地看著幾乎要把安全帶扯斷的人，按住他的手，笑道：“別扯了，再扯都要斷了。”說完，他按下一個紅色的按鈕，安全帶立刻開了。

呆呆地看著輕易解開的安全帶，道格突然覺得自己很蠢。明明下面有個按鈕可以按，他就偏不摸到那。這不，鬧笑話了。

不敢抬頭看旁邊的人了，道格趕緊開了車門下車，站外面等他。奏司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身影，越發覺得好笑。鎖好車下車，奏司指著一個方向，說：“和我來。”

看他轉身就走，道格慢慢跟上，然後緊張地進入名為電梯的鐵盒子，身體僵硬地感受他向上移動。只覺得這個世界的工具還真是多樣化。

跟著奏司走出電梯，道格跟著奏司穿過走廊，轉個彎，停在一間房門前。

奏司拿出鑰匙開門，然後招呼道格進去：“請進。”

“…謝謝。”有點緊張地進去。剛踏進去，頭上的燈就亮了。道格抬頭看去，不想承認自己剛剛嚇到了。好再奏司也沒注意到，他脫了鞋進屋，道格也把鞋子脫了進去。

看著腳下滑明亮的木質地板，在看看屋內寬敞的空間和雅緻的擺設，道格只覺得奏司家和呂明家一樣高級。只是呂明的是獨棟，奏司的是公寓大樓。

站在客廳，道格眨著眼睛看著屋子，奏司從裡面的房間走出來，手裡拿了乾淨衣物。他遞給道格，說：“天冷，去泡個熱水澡吧。水我已經幫你放好，這是給你換的衣服。”

“啊，謝…謝謝。”有點不好意思麻煩人家，道格想了想，還是說：“呃，我還是先回去吧。這樣太麻煩你了。再說，我也不怕冷，頂著雪也可以回去的。”黑漆漆的夜裡再度飄雪，但這對道格來說卻沒什麼。他不怕冷，就算衣服是濕的也一樣。

奏司看著他，道：“不麻煩的。你也別想太多，去好好泡個熱水澡，讓身體暖活。考慮到衣服沒那麼快乾，今晚就請你先在這住一晚吧。”說著，不給道格反駁的時間，奏司把人拉過來，推到浴室裡：“好好泡個澡。衣服就放在那個小籃子就好了。”說完，直接把門給關了。

道格呆呆地看著不給人反應的奏司，在看看被他關上的門，緩緩搔頭，直反應不過來。

外面，把道格趕進浴室後，奏司拿下臉上的墨鏡，有些墨綠色的眼中是不明思緒。他回房間拿過乾淨衣服，去了房間的浴室洗漱。而再浴室裡的道格反應過來後就把門鎖了。

他緩緩脫下身上已經濕個徹底的，象徵著他再幽冥道官階的衣服，放進竹籃。赤裸地進了浴缸，冒著煙的熱水襲身，讓道格舒服地低嘆。身體都沒什麼溫度了，泡進這種熱水裡是最舒服的，也能讓筋骨放鬆。

半邊臉探入水中，水面咕嚕咕嚕地冒泡。道格想了想，把頭髮的辮子都給拆了，起身離開浴缸，來到淋浴的隔間，把自己頭到腳都洗乾淨了。另一邊，奏司洗完澡從浴室走出來。他一邊擦著頭髮，一邊看著床頭櫃上，被打開的小黑盒子。

盒子裡，是一條小巧的，由紅繩所繫，戴著銀質裝飾，下頭的掛有兩顆銀製鈴鐺和銀製吊墜的手鍊，十分精巧。

奏司垂眸看著，伸手拿起放在掌中，仔細看著。然後，他緩緩收攏掌心，將手鍊握在掌中許久，又緩緩鬆開，寶貝似的放回盒子裡，蓋上盒子放進抽屜。

放下擦頭髮的毛巾，奏司離開房間。出去，就看到道格剛好從浴室裡出來。他穿著連帽的白色運動服，和同樣白色的褲子，一身休閒的裝扮。他淡色的金髮垂及胸口，還在滴水。

奏司眼眸暗了暗，然後他走過去，道：“怎麼不把頭髮擦乾？”

低頭看了看還在滴水的頭髮，道格微微一笑，道：“沒關係的。”

“不行，這樣會感冒的。”說著，奏司去浴室拿出乾毛巾，二話不說的把人拉到客廳，讓他在厚重柔軟的地毯坐下，輕柔地幫他擦起頭髮。

道格本來想說不用，他又不弱，不會因為頭髮沒乾就生病。再說，他也沒生過病啊。看奏司十分堅持又帶著幾分強硬，道格只能被動地任由他幫他擦乾頭髮，心裡有幾分疑惑。

他和奏司今天是第一次見面吧？怎麼他表現的好像他們認識很久一樣？還有，他怎麼就對他放心了？不自覺就放鬆警惕，這可不像他平日的作風。

百思不得其解。道格對第一次見面的人雖說沒惡意，但該有的警惕還是有的，更何況這人還發現他的祕密了。但不知為何，他就是對這人放鬆了，這到底是怎麼了？

道格兀自疑惑，後面，幫他擦頭髮的奏司卻直直看著他，看著他柔順的髮絲在指間滑過。奏司眼底深處暗了暗，然後他收起毛巾：“好了。”

“啊，謝謝。”道格轉身和他道謝。奏司笑著說：“不客氣。”

接著，他起身把毛巾拿回浴室放，又走去廚房不知道再做什麼。道格獨自一人待在客廳，看著大理石做的矮桌和掛在牆壁上的大電視。

看來這人挺會享受的。道格看著黑漆漆的電視螢幕，腦子裡不由自主的想到被拉格打爆的那台電視機。不管過去多久，想到還是會覺得丟臉。

不知道過去多久，道格一直盯著電視機發呆，也不知道奏司去了廚房多久。只知道他再出來時，手裡多了個大托盤，上面擺滿吃的。

“快坐下。你可是客人，怎麼可以讓客人動手。”看道格起身就要幫忙，奏司連忙把人按回去，堅決不讓他動手。

“可是……”道格很不好意思。他已經夠麻煩人家了，怎還能讓他動手。奏司對他笑笑，讓他別在意。擺好盤子後，奏司拿著托盤去了廚房。出來時，托盤沒了，倒是多了一瓶酒和兩個玻璃高腳杯。

“吃點東西吧。這是我做的義大利麵，希望你會喜歡。”把其中一個盤子推到道格面前，奏司在他對面坐下，把餐具遞給他。

義大利麵？他沒吃過啊。道格看著眼前的義大利麵，聽到奏司說的話後，他笑道：“我會喜歡的。”伸手接過他給自己的餐具。看著手裡的叉子，嗯，他會用。

可以不用在餐具上出糗，道格很高興。聽他這麼說，奏司一笑，然後低頭開始吃。見他開動了，道格也慢慢吃了起來。口中的面有著入口即化的奶油味，想來這義大利麵是奶油口味的。

第一次吃到這種口味的麵，道格滿足地瞇起眼，一口一口吃著。

兩人安靜的吃飯，吃完後，奏司也不急著收拾，而是把盤子疊在一起放旁邊，伸手把酒瓶和高腳杯拿過來，給自己和道格倒酒。

“今天我很高興認識你。希望今天過後，我們可以是朋友。”奏司慎重地說，這讓道格頗不好意思的。他老是麻煩他，他居然還想和他做朋友。但他可以嗎？他和奏司是不同空間的人，他總有一天也必須回去，他們不會再見面的。

想婉轉拒絕，但一看到奏司認真的神情，他又不忍拒絕。而且，他在這確實沒朋友。如果再回去前能有一個朋友，那也不再有遺憾了。想到這裡，道格慎重點頭，道：“如果你不嫌棄，我很高興能和你當朋友。”

奏司聽著他的話露出一抹笑容，把高腳杯遞給他，自己也拿起：“既然如此，就讓我們來慶祝彼此交到朋友吧。”說著，他舉起手，道：“為我們的友誼乾杯。”

這句話是這樣用的嗎？

道格腦子裡閃過這個疑問，但他還是舉起手，和他碰杯：“為我們的友誼乾杯。”說完，他們同時喝乾杯中的酒。感覺到杯中酒的甘醇和回味，道格瞇起眼。這真是好酒啊，想不到這裡的酒也能這般好喝。

或許是因為放鬆了還是因為酒勁上來，又或者是為了什麼，道格和奏司是酒一杯杯下肚，都不停的。很快的，道格臉頰駝紅，整個人暈呼呼的，喝到第五杯的時候，他已經不勝酒力而趴下了。

看著他趴在桌上動也不動，奏司放下杯子，因為喝酒而迷離的眼此刻異常清醒，完全沒有酒醉的樣子。他拿過道格還抓在手裡的杯子放一邊，靠過去，低喊：“道格，道格？”

“唔……”道格胡亂應了一聲就沒反應了。看他徹底醉倒，奏司輕笑，拿過酒瓶看了看，又聞了聞，道：“天界酒釀，無比甘醇但後勁十足。不管修為多高，只要是第一次喝，就極為容易醉倒。”

起身來到道格身旁坐下，把人扶起讓他靠著自己。看著這張和記憶中完全一樣，沒有變過的容顏，奏司指尖輕觸，緩緩撫下，輕聲道：“多年過去，你還是沒有變。可惜，你忘了我。但我，卻記得你。”

把人抱到沙發上讓他躺下，奏司輕輕柔著道格柔順的頭髮，然後把手放在他頭上，瞇眼：“多少年過去，他肯定又做出不少荒唐事。現在，就讓我來看看那傢伙變成什麼樣了。”

言畢，一道淡淡靈光出現在奏司掌下，他閉上眼。道格過往的一切都出現在他腦海中，包括霧雲，芙琳和王族一切。當然也少不了他痛恨的人。光芒隱去，奏司睜開眼，低笑：

“想不到多年過去，你竟多了新名字，還有那麼多身分。閻王令，修羅．靈，秦育。這些身分讓你迷失了自己，忘了存在的初衷，還做出如此多的荒唐事。我該說你可憐嗎？”

瞇起眼，奏司的眼中是一片冷凝：“閻王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