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雖然並不知道西秦國主也曾淪為莫語的軍階肥料，還是特肥的那種，是怎麼流傳出去的，但想來也是對方自家人自己傳開的，因此莫語雖然從寶貝快來口中得知這件事，倒也沒多大的反應，只是很淡然地應了一聲。

　　「哦。」

　　雖然莫語的回應依舊冷淡地令人感到蛋疼，但身為粉絲的寶貝快來，對偶像的任何一舉一動都會讓她感到興奮和激動，所以光是這一聲「哦」，就讓她滿足的不能自已。

　　畢竟，有多少人一生之中，連自己偶像的一個單音也獲得不了，更別說能掛在偶像的好友名單中，更能直接說上話的！

　　因此，寶貝快來這幾天都有一種位在雲端上，輕飄飄的不真實感。

　　只不過……「言大，妳不生氣嗎？」

　　「言大」這稱呼，是在莫語多次讓寶貝快來改口之後，經過諸多協商，駁回諸如「大大」、「女神」等稱呼之後，莫語最終還是選擇了對她來說比較沒有那麼彆扭的稱呼了。

　　對寶貝快來來說，莫語是她從新手時期就十分崇拜的對象，因此看著他人稱呼偶像為「無鹽女」時，心裡是不太高興，甚至憤怒的。

　　無鹽女這稱號實在算不上是褒義，即使鍾無艷的確是個十分有能力的女人，按現代話來說，就是個女強人，但相比於她的能力，那貌醜的名聲卻更廣為人知，無鹽女不就是意旨醜陋的女人嗎？

　　再如何不注重外表的女人，也無法忍受自己的長相被這麼廣為討論，更別說，各種難聽話都冒出了頭，反正在網路上，誰也不知在那網路馬甲之下的人是誰，即使長相再貌不驚人，都能在看不見臉孔的虛擬世界上，對他人的面貌多加置喙。

　　只是莫語的反應卻依舊淡然地讓人摸不著頭緒。

　　「為什麼要生氣？」

　　莫語這一個反問，讓寶貝快來一滯，可隨之而來的，卻是讓莫語的形象在她心中又高大了幾分。

　　能夠這般淡然的面對無數人的污辱和謾罵，實在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簡直就是女神般的存在！

　　即使明知「無言」的長相或許和所謂一般大眾的女神有極大的差距，她雖沒看過真顏，不過好歹也是愛貓一族的老成員，是知道一些真相的，但在寶貝快來眼中，莫語就是她的女神沒錯！

　　說起來，寶貝快來覺得這都是遊戲公司的錯，雖然是擬真的全息遊戲，但依舊能讓玩家角色可以自由調整面貌，就像是過往的鍵盤網遊那樣，誰也不知背後人的長相，也就不會有這樣的問題了。

　　可是，寶貝快來自己也很清楚，遊戲公司本身也有自己的考量，鎖定真實面貌和性別掃描進遊戲裡，像過去那種利用看不見對方長相和性別的詐騙，基本上就很大幅度的減少了許多，另一方面，也是考慮到遊戲中視覺的真實性，若是讓人自行捏臉，也許就會有一大堆的複製人出現，宛若找上了同一個整形醫師般，每一張臉孔都是一樣的，這種擬真遊戲，肯定不會受到歡迎的啊！

　　因此，寶貝快來雖然很想為自家偶像做些什麼，可無奈自己人微言輕，在網上發出一句話，很快就被無數大軍給淹沒，連渣都不給剩一個。

　　好在莫語並沒有因此而生氣，她也就只好收了想要幫忙卻無從施力的可憐心思了。

　　結束了和寶貝快來的密語，莫語便從地上站起了身，重新投入殺怪練級的節奏裡。

　　如今她在論壇上已經成了紅人，過去的輝煌事蹟也紛紛被挖了出來，那些早就把「無鹽女」拋在腦後的玩家們，都像是被啟動了回憶過去的開關似的，紛紛在論壇上，留下任何關於「無鹽女」的事蹟，就算沒有太多的料可以爆，但那沒關係，有料爆料，沒料就自己編。

　　於是莫語變成了一名長相醜陋無比，如同鐘樓怪人般痀僂的彎曲身形，有著三頭六臂，身材高大，力大如窮，一雙如同螳螂般的利腳，使得動作快如閃電……

　　暫且先不提一個隱士如何力大如窮和快如閃電這樣的誇飾，光是那形容莫語外形的……那確定還是個人嗎？！

　　若真有人長成這副模樣，那還能在遊戲裡如此低調嗎？！

　　所以說……網路謠言什麼的，一點都不靠譜。

　　因為正在風頭上，莫語也就縮在遊戲的偏僻角落裡，既不打算去邊界獵人頭攢威望，也不想在比較有效率的練級點升級，就怕被打擾，索性孤身一人縮在角落，默默地砍著怪升級著。

　　雖然不再到野外獵人頭，但一旦到了國戰時，莫語還是會冒出了頭，依舊隨意加了個隱士隊，然後直接屏蔽了隊伍頻道，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專注殺人一百年！

　　只是這一日，當莫語打完了國戰後，她迅速地退了隊伍，回到洛桑村去，正打算搭馬車離開時，卻見那馬車夥計竟遲遲不理會她，眼見周遭的人來來去去，搭馬車搭得好不歡快，就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立在那裡，被個NPC連眼也沒抬一下的，華麗麗的給無視了。

　　莫語很認真地想著自己是不是又無意間接到了什麼特殊任務，然後在不知情之下，一拖再拖，導致任務失敗，因此讓這馬車夥計對她好感度直接從原先猜測的個位數，降至負數了。

　　其實那並不是沒有發生過，莫語曾經和某個NPC對話時，無意間接到了特殊任務，但她並沒有發現這件事，因她只是很單純的和那NPC購買了東西，雖然那時還覺得那雜貨店NPC怎麼特別囉嗦，卻也沒放在心上，一點也沒注意到NPC說了什麼話，無端端的任務就上了身。

　　一直到莫語在洛桑村打算搭馬車，被馬車夥計好一通斥罵時，這才發現自己身上掛著個有時效性的任務，而那時任務早就已經過期了好幾天了。

　　只是莫語打開了任務欄，怎麼看上頭都只有一個先前接的秋嵐山清剿盜匪的任務，如今秋嵐山因為先前他國玩家，現下莫語已知是哪些人，的任務而成了廢墟，連帶的也沒盜匪可以清剿，任務當然也就完成不了，只能掛在那裡，等待那些西秦玩家將任務完成後，還他們北燕玩家一個完整的秋風寨。

　　只是秋嵐山清剿盜匪的任務根本沒有時限，只要不放棄就會一直掛在那裡，根本就沒有失敗問題。

　　因此莫語怎麼想都不覺得是自己任務失敗或者又放棄任務，導致與馬車夥計的好感度過低，而讓那姓段的馬車夥計對自己視若無睹。

　　她想了想，最後還是覺得上回那詭異中斷的任務，才是問題的癥結點。

　　於是莫語便只好捺下性子等著，看著周遭來來去去的玩家，莫語很是淡定地雙手抱胸，低垂著眼眸，斜倚在一旁的牆上。

　　雖然「無言」並沒有姣好的臉孔，只是再普通也不過的長相，但戴著面罩，僅露出雙眼的她，楊柳細腰，體態婀娜，前凸後翹的曼妙身姿，動人心弦。

　　周遭的玩家都不免被她所吸引，即使看不清臉孔，但她那魔鬼般誘人的身材，讓人無法抵擋住誘惑，反而更覺遮掩住的面目，更是讓人無法遏制地幻想那是何等的天使臉孔。

　　沒有顯露出任何個人資訊的莫語，無人知曉她的身分，紛紛駐足，或是光明正大，或是偷偷摸摸地看著她。

　　不是沒有人想上前搭訕，但低垂眼眸的莫語散發出一種生人勿近的冰寒氣息，也或許是她太過美好，在相形見絀之下，竟無人膽敢邁出步伐走向她。

　　莫語對此情形並無太大的反應，毫無動靜的臉龐，就像是一尊沉靜的雕像一般，就這麼佇立在那裡，供人觀看。

　　來來往往的人益發地多了起來，所有人的視線都放在莫語身上，直到有人眼尖的認出了莫語……雖然論壇上並無任何「無言」的真顏照，畢竟莫語在一年多以前就一直戴著面罩，可是卻有莫語戰場上被人拍下來的圖甚至影像被人公佈了出來。

　　那圖一開始僅是因為國戰時，同一個散人隱士隊的隊友，因為莫語太過犀利，因此刻意拍下來，好和朋友炫耀分享一下，卻沒想，在這當頭，竟成了一個爆料的賣點了，為自己的論壇點貢獻了不少分數。

　　當時莫語的曼妙身材還引發了討論，許多人都兀自惋惜著，這樣美好的身材卻有一張無鹽般的面貌，實在太過暴殄天物，可惜至極，讓人哀嘆上天果然是公平的，從妳身上拿走一樣物品時，便又送妳另一樣物品。

　　不過也就是那張照片，才沒讓莫語那三頭六臂的形象被人大肆渲染。

　　總之，大概就是身材太過美好，因此終於有人認出了莫語。

　　「大夥散了吧，那是無鹽女。」那人揮著手，嘴裡嘖了一聲，一臉又是可惜又是不屑般地說道。

　　他這話一出，立刻引起一片譁然，有人搖著頭，說浪費自己的時間，然後離去，也有人和周遭的人竊竊私語著，好在還是沒人膽敢上前打擾莫語，畢竟莫語先前競技場連任兩個月霸主的戰績輝煌，雖然那是久遠的過去，但莫語可是連戰四國裡最強西秦國之國主，可以說是站在西秦玩家頂端的玩家，都能將之打敗的人，誰敢惹這樣的一個人呢？

　　更別說，莫語在國戰時犀利的獵人頭表現，早就被傳得繪聲繪影的，就連影像都傳了出來，大夥對她還是有些忌諱的。

　　只是即使身分被揭露，莫語依舊保持著動作，眉也沒抬的，繼續充當著雕像，對周遭一切恍若未聞、恍若未見，遺世獨立一般，孤伶伶地站立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