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我也記得
作者：南佬 更新：2016-07-20 18:06 字数：3822
陽光灑落書房一角，屏風後的小床上，男人長腿交纏著身側的人，手掌若有似無的愛撫，試著吵醒貪睡的人。
懷裡的人仍是貪睡，背過身絲被滑至腰間，咕噥一聲。
「…你在樹…裡…」
冉景響笑了笑，手指滑過他的頸，貼向他，舔咬陸非凡的頸項。
「是你讓我躲在樹洞裡的。」知道懷裡的人在說什麼，他回應著。
「我拿花哄你了。」陸非凡輕笑，仰頸享受他的吻。
「我也記得,是樹洞裡的第一株，摘了不會被發現。」冉景響彎起嘴角，在他耳旁笑著。
陸非凡跟著輕笑出聲，輕輕地回吻，他用慵懶的嗓音又說了，長大後再看看那長形的草叢樹洞，才發現自己以為的秘密基地，對大人而言，是一目了然，母親早就知道自己就是採花賊了。
冉景響勾上他的軟髮，跟著輕笑。
他記得這份樹洞裡回憶，一起哭一起笑的回憶。
兩人相擁耳語，說的是相同的回憶，對等的情感，誰也不知道十八年前的兩小無猜，十八年後會在這書房裡，深情擁吻。
彼此眼裡是滿溢的情感和蓄勢待發的慾望，有意無意地愛撫，無法滿足心裡的躁動，兩人貼近彼此的慾望，相互摩擦，逐漸高升的體溫，操縱著無法控制的情潮，染了身上一片紅熱。
冉景響汗自額邊滴落在小臉上，換來身下人一次又一次的呻吟，長臂拉上了懷裡的狐狸，將他擁緊，強烈的情感，驅使自己收緊臂彎。
陸非凡仰頸，雙腿緊纏著身前的男人：「瘋子…」
他能感受冉景響傳遞的情感，強烈的挺入，卻是將自己靜置在緊緊的擁抱之中，適應之後才讓跳動的慾望恣意衝撞著自己的身體。
在白濁射在兩人身體之間後，兩人窩在浴室裡的浴缸中，陸非凡情潮未退的小臉，還浮著兩抹紅粉，大掌磨過小臉，他乖巧地貼上掌心，感受眼前人的溫度。
「我小時候真的很疼你。」
冉景響聽了，笑得胸膛一震一震，附和他：「又想起什麼了？」
「見了你哭，我也跟著哭，瘋子…」陸非凡靠上他又說：「我現在也是。」
冉景響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轟隆隆的在耳邊打鼓，耳垂透紅，吻上懷裡人的頭頂，在水裡的大掌順著水流滑著狐狸的腰腿。
那年在樹洞裡，自己痛苦的對狐狸說，自己的親生父親害死了養父楊斯原，還想著找鄭爺的碴，因為愧疚，激動的紅了眼眶，而眼前的狐狸卻已經為自己，哭得傷心。
「狐狸。」再次攬緊懷裡的人。
「在樹洞裡，我說了會一直陪你。」陸非凡撫上身前的手臂。
當時他見了哥哥紅著眼眶，一臉痛苦，他心疼的哭了，他不懂得大人們的糾結，只懂得哥哥心裡的難過。
「你走不了的。」冉景響笑著說出霸道的話。
陸非凡臉上浮起紅暈，側頭看向他，笑得溫柔。
這是瘋子難得說出的情話，令人心動的情話。
書房裡偶有細聲的談話，有著兩人回憶裡的糾結，說上了上一代的恩怨，這些也和鄭景祈相關。
相偎在書架邊的躺椅之上，陸非凡小臉貼在椅上的小枕頭上，看這眼前的男人，伸手手指畫過男人的臉，親暱地偎著他。
「鄭胖，會懂得。」
上一世，鄭景祈在鄭爺死後，才和瘋子疏遠，記得鄭景祈曾為了救出瘋子，花了大半了鄭家產業打通關係，四處說情，也找過當時的法官希望他能通過再審程序，重新審理，可法官卻說，是瘋子主動認罪，這樣子的案子，沒有再開審的理由。
小手再次撫上男人的臉，想給他一些親暱的安慰。
上一世的瘋子選擇為親生父親扛下所有的罪，無法面對鄭景祈的愧疚感越疊越深，最後連兄弟的情感都疏遠了，陸非凡相信，這些都是上一是瘋子的遺憾。
「瘋子…」
「嗯？」
「如果你和鄭胖談了這件事…」那件，有關於親生父親的事。
冉景響一頓，嗯了一聲。
「那麼…我就去和我大哥說，那山水畫的小人是我畫的。」
冉景響被逗笑了，不再是負罪的愧疚神情，他攬著懷裡的人，還說了「這樣豈不是委屈你了」這般寵溺的話。
陸非凡是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傢伙，越寵越嬌，沒有限度。
他靠在溫暖的懷抱裡，聽著心跳聲。
「褚非宇唸我時，你要護著我，嗯？」
「好。」彎起笑臉。
男人的心跳聲，怦怦怦跳得悅耳，陸非凡彎起嘴角，小手畫上他的鼻梁、唇和下巴。
「約好了，嗯？」
「嗯，約好了。」
***
褚家滅了百進，在道上不再會有百進，在商場上，百進財團的林爺在機場逃亡失敗，被捕的消息，不過兩日，也傳遍各大財團，成了茶餘飯後的閒話。
當然，鄭景祈也聽說了。
他趕回了冉宅，卻在大門前逗留徘迴。
「進了門…然後…又能怎樣…」
開車繞了兩圈，他決定離開，看了眼後照鏡，卻發現追出門的陸非凡，像個連續劇中悲情的主角一樣，在他車後奮力地追著，大喊。
他笑了。
他笑了，絕對不是因為陸非凡追出來的戲碼，太過狗血，而是他聽見了陸非凡喊著他鄭家翠銀樓的招牌菜名。
「…你爺我!超想吃栗子雕雞!翡翠蝦球燉羹…」
他在轉角處轉彎，往回駛去，停在小人影旁。
看著陸非凡的赤腳，他覺得自己像狗血劇的男主角一樣，心跳不已。
「你得先穿鞋，你爺我才能帶你去吃？」
陸非凡喘著氣點頭，小手拉上他的袖子：「你好久沒回來了。」
他攥緊袖子，不准他的食物跑掉。
真的，他不是貪吃，真的不是。
「我忙，你還記得太陽能晶板吧？」鄭景祈看著袖口邊的手。
他想假裝不在意，還刻意說些正經事，可冰涼小手，卻又若有似無地不小心碰著他的手。
陸非凡點頭：「你出國了？」
他走向玄關，接過管家地上的熱帕巾擦腳，穿鞋，末了還拍拍手，說了聲好了，攬上鄭景祈，討吃的。
鄭景祈沒好氣地揉了他的頭：「是，工廠已經運作了，百進的工廠招標，我順利了標下了兩個廠子，打算增設。」
「好!」
「你好什麼？」笑出聲。
「當然是…為你開心。」
鄭景祈看著他鬼靈精的圓眼，白了他一眼，耳邊再次傳來陸非凡唸上了幾道菜名，他鬧著陸非凡說他饞貓，沒想到眼前人點頭，還反省了一下。
「我就是太愛吃了，你才不回來的？」
「什麼？」
「上回，我也說了想吃栗子雕雞，以往那招都有用的，可你自那次後，就沒回宅裡了。」陸非凡說得認真。
他認為自己不是個好朋友，總是跟他討吃的，也沒好好關心他，讓鄭景祈一出門就是個把月，把家當旅店在住。
鄭景祈噗的一聲，他笑著回：「你爺我…」
他本來想回，他中招了，也買了雕雞回宅裡，只是沒送出去而已，跟小時候那瓶草莓牛奶一樣。
「這位爺，你幹嘛話說一半。」
「沒，只是想著每次都中招，有點丟臉。」
「那我改過，不耍你了，也不鬧你，還要多多關心你。」
「這位爺，你哪來的下定決心？」
陸非凡看了他一會才說：「因為我希望你常回宅裡住。」
他的瘋子也希望，像家人一樣，一起生活。
鄭景祈輕笑一聲，突然之間，無法接上任何一句話。
又是一句令人心動的對白，可眼前的人，卻不是自己的，他相信陸非凡說這句話，以一個朋友來說，是發自內心，甚至單純的不參雜任何一點曖昧情感。
「這陣子，會待在宅裡。」還是妥協了。
身旁的人再次揚起好看的笑容，還拿起圍巾為自己套上，說要好好關心自己，讓自己倍感溫情後，每天都住在宅裡。
「還是因為你有女人了？」陸非凡皺眉，如果是這樣，自己就太不懂事了。
「沒有。」簡短地回應，試著不再多想。
「鄭胖，小時候，你對我真的滿好的。」陸非凡側臉看著開車的人。
「我現在對你也很好。」
「是!你就是爺的小跟班!爺忠心的小僕人!」
鄭景祈在紅燈前停車，笑著揉上他的頭，和他鬧了一會。
「小時候的記憶都恢復了？」
陸非凡想了想：「不確定。」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忘了什麼，儘管有些回憶出現在自己腦海裡了，他仍就是不知道自己還忘了些什麼。
「我考考你吧!」
「好!」
「你和我第一次見面在哪裡？」
「第一次…見面，在我家，你在棋室裡和我大哥玩黑白棋，後來換我玩時，你說你不和女生玩，還喊了我小美人。」陸非凡皺眉，沒想到自己真的有印象。
「當時，你真的…好可愛。」鄭景祈一臉回味。
「呿!」陸非凡雖然不服氣，卻也跟著笑了。
他還記得那天哥哥也和他玩了一場，哥哥還說了如果他贏了，他要喊自己一整天小美人。
「有次我發燒了去你家，你記得你弄了什麼給我吃嗎？」
陸非凡噗了一聲，笑得流淚，他當然記得。
「我弄了薄荷葉汁，害你…害你得腸胃炎。」他異想天開的摘了媽媽種的香草，洗了打成汁讓鄭胖喝，害得鄭胖吐了，自己著急的拖著他，讓杜醫師治療，最後還是哥哥揹上半昏睡的鄭胖回鄭家的。
「當時我真的覺得自己像隻毛毛蟲，喝了一堆綠葉汁。」鄭景祈揚起笑容。
陸非凡笑得眼彎眉開，說了鄭景祈從小就是自己的手下，自己走到哪，就跟到哪裡，有次被狗追，還揹著自己跑了一大段路。
「你當跟班和手下，都滿稱職的。」
「是是，那…你記得樹洞嗎？」鄭景祈拉上煞車，開了車門。
「樹洞…」陸非凡跟著下車，走了兩步。
是了，鄭景祈也進了樹洞。
「不記得了？」
「記得，鄭胖，你…」陸非凡看著他的側臉，猶豫。
那天他讓哥哥躲進樹洞裡面，擋下了鄭景祈，眼前的鄭景祈沒有多問他紅眼眶的原因，抓上一把甜甜給了自己。
可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鄭景祈，眼眶邊也有些紅腫。
「我也記得。」鄭景祈走了兩步。
陸非凡跟在他身側，拉上他的衣袖：「鄭胖。」
「幹嘛？」
「你爺我忽然很感動。」
鄭景祈輕笑一聲，卻沒看向他。
這不是屬於他個人的感動，身邊的人是為了另一個人才如此感動，對自己，只是感謝。
那年他也爬進了樹洞，聽見了陸非凡啜泣，他以為哥欺負了非凡，爬得飛快，卻聽見了哥說了楊伯是哥的養父，哥還說自己的親生父親誤會了冉姨，現在還找上鄭爺的碴。
那年他十四歲了，該懂得也懂了，不該懂得，隔多年後也懂了。
「鄭胖。」
「又感動了？」
「嗯。」陸非凡沒有放開衣袖：「你爺我要對你好，一輩子。」
這麼說來，上一世的鄭胖，也是知道的，知道瘋子的親生父親害死鄭爺，卻還是義無反顧的在最後關頭出手想救上瘋子。
想到這裡，陸非凡一臉有義氣的攬上鄭景祈，這個兄弟，他認定了!
鄭景祈停了幾秒，揉上他的頭。
他任著眼前人踮腳攬上自己，故意逗他，提高了自己的肩膀，聽見他哎呀一聲，沒良心的捧腹大笑。
他笑，笑著這一輩子的好，又是一份不能動心的對白。
懷裡的人仍是貪睡，背過身絲被滑至腰間，咕噥一聲。
「…你在樹…裡…」
冉景響笑了笑，手指滑過他的頸，貼向他，舔咬陸非凡的頸項。
「是你讓我躲在樹洞裡的。」知道懷裡的人在說什麼，他回應著。
「我拿花哄你了。」陸非凡輕笑，仰頸享受他的吻。
「我也記得,是樹洞裡的第一株，摘了不會被發現。」冉景響彎起嘴角，在他耳旁笑著。
陸非凡跟著輕笑出聲，輕輕地回吻，他用慵懶的嗓音又說了，長大後再看看那長形的草叢樹洞，才發現自己以為的秘密基地，對大人而言，是一目了然，母親早就知道自己就是採花賊了。
冉景響勾上他的軟髮，跟著輕笑。
他記得這份樹洞裡回憶，一起哭一起笑的回憶。
兩人相擁耳語，說的是相同的回憶，對等的情感，誰也不知道十八年前的兩小無猜，十八年後會在這書房裡，深情擁吻。
彼此眼裡是滿溢的情感和蓄勢待發的慾望，有意無意地愛撫，無法滿足心裡的躁動，兩人貼近彼此的慾望，相互摩擦，逐漸高升的體溫，操縱著無法控制的情潮，染了身上一片紅熱。
冉景響汗自額邊滴落在小臉上，換來身下人一次又一次的呻吟，長臂拉上了懷裡的狐狸，將他擁緊，強烈的情感，驅使自己收緊臂彎。
陸非凡仰頸，雙腿緊纏著身前的男人：「瘋子…」
他能感受冉景響傳遞的情感，強烈的挺入，卻是將自己靜置在緊緊的擁抱之中，適應之後才讓跳動的慾望恣意衝撞著自己的身體。
在白濁射在兩人身體之間後，兩人窩在浴室裡的浴缸中，陸非凡情潮未退的小臉，還浮著兩抹紅粉，大掌磨過小臉，他乖巧地貼上掌心，感受眼前人的溫度。
「我小時候真的很疼你。」
冉景響聽了，笑得胸膛一震一震，附和他：「又想起什麼了？」
「見了你哭，我也跟著哭，瘋子…」陸非凡靠上他又說：「我現在也是。」
冉景響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轟隆隆的在耳邊打鼓，耳垂透紅，吻上懷裡人的頭頂，在水裡的大掌順著水流滑著狐狸的腰腿。
那年在樹洞裡，自己痛苦的對狐狸說，自己的親生父親害死了養父楊斯原，還想著找鄭爺的碴，因為愧疚，激動的紅了眼眶，而眼前的狐狸卻已經為自己，哭得傷心。
「狐狸。」再次攬緊懷裡的人。
「在樹洞裡，我說了會一直陪你。」陸非凡撫上身前的手臂。
當時他見了哥哥紅著眼眶，一臉痛苦，他心疼的哭了，他不懂得大人們的糾結，只懂得哥哥心裡的難過。
「你走不了的。」冉景響笑著說出霸道的話。
陸非凡臉上浮起紅暈，側頭看向他，笑得溫柔。
這是瘋子難得說出的情話，令人心動的情話。
書房裡偶有細聲的談話，有著兩人回憶裡的糾結，說上了上一代的恩怨，這些也和鄭景祈相關。
相偎在書架邊的躺椅之上，陸非凡小臉貼在椅上的小枕頭上，看這眼前的男人，伸手手指畫過男人的臉，親暱地偎著他。
「鄭胖，會懂得。」
上一世，鄭景祈在鄭爺死後，才和瘋子疏遠，記得鄭景祈曾為了救出瘋子，花了大半了鄭家產業打通關係，四處說情，也找過當時的法官希望他能通過再審程序，重新審理，可法官卻說，是瘋子主動認罪，這樣子的案子，沒有再開審的理由。
小手再次撫上男人的臉，想給他一些親暱的安慰。
上一世的瘋子選擇為親生父親扛下所有的罪，無法面對鄭景祈的愧疚感越疊越深，最後連兄弟的情感都疏遠了，陸非凡相信，這些都是上一是瘋子的遺憾。
「瘋子…」
「嗯？」
「如果你和鄭胖談了這件事…」那件，有關於親生父親的事。
冉景響一頓，嗯了一聲。
「那麼…我就去和我大哥說，那山水畫的小人是我畫的。」
冉景響被逗笑了，不再是負罪的愧疚神情，他攬著懷裡的人，還說了「這樣豈不是委屈你了」這般寵溺的話。
陸非凡是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傢伙，越寵越嬌，沒有限度。
他靠在溫暖的懷抱裡，聽著心跳聲。
「褚非宇唸我時，你要護著我，嗯？」
「好。」彎起笑臉。
男人的心跳聲，怦怦怦跳得悅耳，陸非凡彎起嘴角，小手畫上他的鼻梁、唇和下巴。
「約好了，嗯？」
「嗯，約好了。」
***
褚家滅了百進，在道上不再會有百進，在商場上，百進財團的林爺在機場逃亡失敗，被捕的消息，不過兩日，也傳遍各大財團，成了茶餘飯後的閒話。
當然，鄭景祈也聽說了。
他趕回了冉宅，卻在大門前逗留徘迴。
「進了門…然後…又能怎樣…」
開車繞了兩圈，他決定離開，看了眼後照鏡，卻發現追出門的陸非凡，像個連續劇中悲情的主角一樣，在他車後奮力地追著，大喊。
他笑了。
他笑了，絕對不是因為陸非凡追出來的戲碼，太過狗血，而是他聽見了陸非凡喊著他鄭家翠銀樓的招牌菜名。
「…你爺我!超想吃栗子雕雞!翡翠蝦球燉羹…」
他在轉角處轉彎，往回駛去，停在小人影旁。
看著陸非凡的赤腳，他覺得自己像狗血劇的男主角一樣，心跳不已。
「你得先穿鞋，你爺我才能帶你去吃？」
陸非凡喘著氣點頭，小手拉上他的袖子：「你好久沒回來了。」
他攥緊袖子，不准他的食物跑掉。
真的，他不是貪吃，真的不是。
「我忙，你還記得太陽能晶板吧？」鄭景祈看著袖口邊的手。
他想假裝不在意，還刻意說些正經事，可冰涼小手，卻又若有似無地不小心碰著他的手。
陸非凡點頭：「你出國了？」
他走向玄關，接過管家地上的熱帕巾擦腳，穿鞋，末了還拍拍手，說了聲好了，攬上鄭景祈，討吃的。
鄭景祈沒好氣地揉了他的頭：「是，工廠已經運作了，百進的工廠招標，我順利了標下了兩個廠子，打算增設。」
「好!」
「你好什麼？」笑出聲。
「當然是…為你開心。」
鄭景祈看著他鬼靈精的圓眼，白了他一眼，耳邊再次傳來陸非凡唸上了幾道菜名，他鬧著陸非凡說他饞貓，沒想到眼前人點頭，還反省了一下。
「我就是太愛吃了，你才不回來的？」
「什麼？」
「上回，我也說了想吃栗子雕雞，以往那招都有用的，可你自那次後，就沒回宅裡了。」陸非凡說得認真。
他認為自己不是個好朋友，總是跟他討吃的，也沒好好關心他，讓鄭景祈一出門就是個把月，把家當旅店在住。
鄭景祈噗的一聲，他笑著回：「你爺我…」
他本來想回，他中招了，也買了雕雞回宅裡，只是沒送出去而已，跟小時候那瓶草莓牛奶一樣。
「這位爺，你幹嘛話說一半。」
「沒，只是想著每次都中招，有點丟臉。」
「那我改過，不耍你了，也不鬧你，還要多多關心你。」
「這位爺，你哪來的下定決心？」
陸非凡看了他一會才說：「因為我希望你常回宅裡住。」
他的瘋子也希望，像家人一樣，一起生活。
鄭景祈輕笑一聲，突然之間，無法接上任何一句話。
又是一句令人心動的對白，可眼前的人，卻不是自己的，他相信陸非凡說這句話，以一個朋友來說，是發自內心，甚至單純的不參雜任何一點曖昧情感。
「這陣子，會待在宅裡。」還是妥協了。
身旁的人再次揚起好看的笑容，還拿起圍巾為自己套上，說要好好關心自己，讓自己倍感溫情後，每天都住在宅裡。
「還是因為你有女人了？」陸非凡皺眉，如果是這樣，自己就太不懂事了。
「沒有。」簡短地回應，試著不再多想。
「鄭胖，小時候，你對我真的滿好的。」陸非凡側臉看著開車的人。
「我現在對你也很好。」
「是!你就是爺的小跟班!爺忠心的小僕人!」
鄭景祈在紅燈前停車，笑著揉上他的頭，和他鬧了一會。
「小時候的記憶都恢復了？」
陸非凡想了想：「不確定。」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忘了什麼，儘管有些回憶出現在自己腦海裡了，他仍就是不知道自己還忘了些什麼。
「我考考你吧!」
「好!」
「你和我第一次見面在哪裡？」
「第一次…見面，在我家，你在棋室裡和我大哥玩黑白棋，後來換我玩時，你說你不和女生玩，還喊了我小美人。」陸非凡皺眉，沒想到自己真的有印象。
「當時，你真的…好可愛。」鄭景祈一臉回味。
「呿!」陸非凡雖然不服氣，卻也跟著笑了。
他還記得那天哥哥也和他玩了一場，哥哥還說了如果他贏了，他要喊自己一整天小美人。
「有次我發燒了去你家，你記得你弄了什麼給我吃嗎？」
陸非凡噗了一聲，笑得流淚，他當然記得。
「我弄了薄荷葉汁，害你…害你得腸胃炎。」他異想天開的摘了媽媽種的香草，洗了打成汁讓鄭胖喝，害得鄭胖吐了，自己著急的拖著他，讓杜醫師治療，最後還是哥哥揹上半昏睡的鄭胖回鄭家的。
「當時我真的覺得自己像隻毛毛蟲，喝了一堆綠葉汁。」鄭景祈揚起笑容。
陸非凡笑得眼彎眉開，說了鄭景祈從小就是自己的手下，自己走到哪，就跟到哪裡，有次被狗追，還揹著自己跑了一大段路。
「你當跟班和手下，都滿稱職的。」
「是是，那…你記得樹洞嗎？」鄭景祈拉上煞車，開了車門。
「樹洞…」陸非凡跟著下車，走了兩步。
是了，鄭景祈也進了樹洞。
「不記得了？」
「記得，鄭胖，你…」陸非凡看著他的側臉，猶豫。
那天他讓哥哥躲進樹洞裡面，擋下了鄭景祈，眼前的鄭景祈沒有多問他紅眼眶的原因，抓上一把甜甜給了自己。
可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鄭景祈，眼眶邊也有些紅腫。
「我也記得。」鄭景祈走了兩步。
陸非凡跟在他身側，拉上他的衣袖：「鄭胖。」
「幹嘛？」
「你爺我忽然很感動。」
鄭景祈輕笑一聲，卻沒看向他。
這不是屬於他個人的感動，身邊的人是為了另一個人才如此感動，對自己，只是感謝。
那年他也爬進了樹洞，聽見了陸非凡啜泣，他以為哥欺負了非凡，爬得飛快，卻聽見了哥說了楊伯是哥的養父，哥還說自己的親生父親誤會了冉姨，現在還找上鄭爺的碴。
那年他十四歲了，該懂得也懂了，不該懂得，隔多年後也懂了。
「鄭胖。」
「又感動了？」
「嗯。」陸非凡沒有放開衣袖：「你爺我要對你好，一輩子。」
這麼說來，上一世的鄭胖，也是知道的，知道瘋子的親生父親害死鄭爺，卻還是義無反顧的在最後關頭出手想救上瘋子。
想到這裡，陸非凡一臉有義氣的攬上鄭景祈，這個兄弟，他認定了!
鄭景祈停了幾秒，揉上他的頭。
他任著眼前人踮腳攬上自己，故意逗他，提高了自己的肩膀，聽見他哎呀一聲，沒良心的捧腹大笑。
他笑，笑著這一輩子的好，又是一份不能動心的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