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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養食客
作者:南佬      更新:2017-10-08 19:59      字数:3057
  一刻相偎細聊,藺炎離去後,留下風衣撫過的餘溫。

  他伸手欲捉上繚繞半空的餘溫,撲了個空,小手掌摸上微熱的臉頰,空坐一會兒,便聽見叫喊聲。

  是鄭亨尋他。

  冬雨落下,冰雨打在檐上發出撒豆般的聲響,褚麟縱身一躍,走向鄭亨,回眸仰望庭外一方天際,雪花順水流,捉不住的情流,飛簷上徒留下的是他無法控制,狂亂的心跳。

  「怎地在這兒?出什事?」

  「太子來了。」

  「你瞧過?」

  褚麟點頭,看著鄭亨才想起蛇迷治幼蛔之事,和他說了個大概後,問他記不記得生病的事。

  「你是說,我,曾讓楊逍煉毒?」

  褚麟一愣,鄭府戒備森嚴,要說楊逍偷鄭其的孩子,這事還不弄得沸沸揚揚,怎會一點消息也沒有。

  鄭亨挑眉輕笑:「你真當我是睿兒?別往煉毒那方向想去。」又說他每日喊娘,喊得還真有些習慣,也不知道姑姑過得如何。

  褚麟跟著輕笑,而後問:「你怎麼起來?回房?」

  鄭亨臉色有些不自然:「你那長椅太小,不好睡。你給爺重買一張。」

  「嘖。你給爺回房睡。」

  「你。不識好歹。」

  褚麟瞟他一眼,想回個一句「多此一舉」卻瞥見鄭亨左邊衣袖讓雪水沾濕。

  「你。」小手摸上濕涼的衣袖:「站了多久?」

  鄭亨別過眼:「你……這不是成語。」皮笑肉不笑。

  褚麟跟著他步伐走了兩步:「都瞅見了?」

  「沒有。能瞅見什麼?」

  「藺炎來了。」

  「我什麼都沒瞅見。」

  長腿跨步,往房裡疾行。

  褚麟跟在後頭,細聲:「可我聽見了。」

  鄭亨停下腳步,高大的背影明顯一震。

  「我不想和你做夫妻。」

  「晚了。你爺我要睡。」

  褚麟往前兩步又說:「你我能一輩子當兄弟。」

  鄭亨一拳打在牆上,拳頭顫抖得厲害,沒說一句話,彎過牆腳往房間走去,留下褚麟一人。

  褚麟站在走廊上,雪花落泥,溫度又冷了些,凍得他鼻頭紅通通。

  這一刀,他剪得乾脆,連著兄弟情感,也跟著剪斷。

  無法挽回。

  ***

  另一頭。

  藺炎璇身,足落大堂前,地面上是滑不溜豆的白霜磚地,於他卻如履平地。霜雪並下,水珠順雨鐘而落,在半空中結凍,串成琉璃水絲,他仰天望一方細雪紛飛,是庭院飛簷圍繞下的四方天景,腦海中浮現落崖回憶。

  當年墜崖,生死一瞬,他躺在樹叢林間,止不住的鮮血溢出口中,躺在血泊之中,細雪落入眼瞳也不敢眨眼,更不敢闔眼,怕一眨一闔間,再也回不來。

  腦海裡撐著自己活下去的就是那抹在水塘邊偷踩紅蓮,笑得可愛的小身影。

  「你倒是悠轉。」

  「太子。」

  「走了。」

  藺炎嘴角恢復那抹邪笑,對於朱標的輕藐,絲毫不在意,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頭,像個忠心的下人。

  「你這模樣,本太子瞅著就厭惡。」

  「您可以不看。」

  「放肆!滾!」

  「太子您這反反覆覆的性子,屬下可捉不住。一會兒讓跟,現下又要屬下滾。」

  朱標狠狠地瞪著他,話也說不下去:「你這廝,若不是……若不是……」纖弱的身子晃了一下,捂胸,一臉氣悶漲紅的模樣。

  藺炎停在他身側,說了聲冒犯,一把攬上發暈的朱標,翻身上馬車。

  「若不是,屬下還有那麼一丁點用處,太子您早就讓我這廝發配邊疆,放牛吃草。」

  他雙指按上太子手脈,細渡真氣與他。

  「蛇迷,可到手了?」

  朱標抽回手:「別想……再讓本太子……為你取任何東西!」將玉瓶丟向他。

  藺炎挑眉,轉上玉瓶:「屬下謝過太子。」

  朱標冷哼,別過頭。他根本無心救八弟,生在帝王家,蠢得相信人就是等死。

  「你要蛇迷做什?」

  藺炎勾起嘴角邪笑,看著他。

  「養一嬌貴食客。」

  ***

  又過隔月,是二月新春年前,寧才堂仍是冷冷清清,除了兩位九品芝麻官來踏踏門檻討杯茶賀春,送禮的人是少之又少。

  朱棣也樂得清靜,他平日無事就是打牌,要不就是玩骰子,到了夜晚就出門蹓躂,經過迎春院順便逛一圈。他自認潔身自愛,玩夠了一定回府裡睡,絕不在外頭過夜。

  這不,玩了半宿,舒爽夠了,現在在府裡小塘邊哼小曲迎接黎明曙光。他躺在走廊角落處,枕著雙臂,一派悠哉。

  「王爺,該喝蛇迷。」

  朱驣端上一只木盒,木盒裡有一只玉杯,裡頭是青綠色的蛇迷,像液體也數萬隻細小小蟲鑽動。

  朱棣大大地嘆了口氣:「不好喝啊。苦啊!苦死人!」

  「苦口良藥。王爺。」

  朱棣嘖聲:「要不你喝?」

  朱驣一愣:「好。王爺,奴才……奴才這就喝。可您得答應奴才,在奴才闔眼前您一定要喝……好讓奴才死也瞑目。」

  他舉杯就想喝,朱棣欸了一下,伸手。

  「沒用的東西。連個毒也不能喝。」

  朱驣委屈:「奴才沒中毒,也不是藥人,這毒……」

  「藥人?這詞怎地這麼耳熟。」

  朱驣手碰了朱棣拿杯的手一下,示意他快喝,卻被他狠瞪一眼,手感緊縮回。

  「奴才前天才告訴您的,褚麟是個藥人。」

  他賊兮兮的瞟過四周後又悄聲。

  「韓林兒也是。」

  朱棣還是沒喝那杯蛇迷,轉著杯子,半撐著身,躺在地上,多問了兩句藥人是幹嘛的。朱驣眼神老實巴巴地盯著那杯蛇迷,鉅細靡遺地回,說藥人就是不怕毒,可怕冷,也怕熱,受傷疼起來是常人百倍。

  「百倍?浮誇!」

  朱驣也不敢反駁,王爺說什麼就是什麼,眼神直盯著那杯幾乎快結冰的蛇迷,正想提醒王爺兩句喝藥時,被他一扯。

  「躲起來。咱們來嚇嚇第一批進府的下人。」

  兩人躲在小塘邊的枯草堆,朱棣一身綢緞沾滿雪泥也不嫌髒,就是貪玩,想著鬧鬧下人。朱驣無聲嘆息,接過蛇迷,小心翼翼放回木盒,蹲在一側。

  第一批進府的人不是別人,是褚麟還有鄭亨,一前一後走在木廊上,褚麟吐著凍冷的白霧煙,呵氣搓手。

  「……我能早一時辰和花嬸一塊兒入城。」

  「一個時辰?天都沒亮。你要是不待見我,可以這麼做。」

  褚麟斂下眼:「沒什麼想見不想。」

  鄭亨苦笑一聲:「……是啊……兄弟不是。哪有什麼想見不想!」與他擦肩而過

  朱棣難得見著褚麟一臉為難,又瞄了眼鄭亨,心裡嗯了好長一個長音。

  有貓膩。

  郎有情,另一頭的小郎兒無意。

  他等到兩人離開後看著眼前那一方水塘發愣了好一會兒,便讓朱驣招鄭亨過來。

  沒什麼事,就是隨便聊兩句正事。聊聊這冬日連三個月大雪,農物緩生,百姓生活苦連天,讓鄭亨想個方法救救老百姓。

  鄭亨思忖不過幾粒沙時間,提出發五大糧倉,由太子領兵發糧七日,顯大明天朝聖威,獲百姓愛戴千秋。

  「由太子發上,一是還了太子日前救命之恩,讓太子擁有百姓愛戴的好名聲。二是成了四王爺的隱身之道,皇上知道您的用心,卻不會過分張揚。」

  「喔?隱身?你這話在虧損本王爺?」

  「不敢。屬下是馬太后遠房姻親,自小耳聞了些事。」

  「沒事。本王爺還以為褚麟和你說了什麼。」

  鄭亨低頭,但笑不語。

  「再問你一事。」

  「不敢。屬下盡力而為。」

  「發糧乃是一大善事。徹查茶米鹽帳冊,卻是惹官怒。這苦差,本王爺可要擔下?」

  鄭亨思忖後回:「擔。」又說:「還得查上楊逍府邸食客。」

  「上回楊逍帳冊上呈於父皇,父皇可是一個字都沒說上一聲。」

  「皇上不查原因有三。」

  「說說。」

  「一怕亂政,楊逍官至三品,這一查,得查上我大明大半個朝堂。」

  朱棣手指敲了兩下手背,思忖。

  「二於情不可。貴妃楊綪育養八王爺,在後宮安分守己,一場火粉炸後宮,她自請抄佛書禮樂佛法百日,就為往死亡靈。這麼一做,不僅鞏固她後宮地位,也保住了楊逍。皇上是想動,也得看在那些亡靈冤魂的份上。」

  「第三呢?」

  「時機未到。」

  朱棣白了他一眼:「現在時機,到了?」

  猖狂一回,得意一時,這回,他不想再當個廢棄燕王。

  鄭亨拱手道:「未到,也得到。」又說楊逍養一群會武功的食客千名,皇上起會不知。

  「……上回,呈上帳冊,皇上雖沒明著賞,卻拐了個彎讓四王爺您重整錦衣衛,這就是大賞。」

  重整錦衣衛,等同為皇上清理錦衣衛,是何等殊榮。

  「你這是讓本王爺明著查帳,私下暗訪楊逍搞什麼鬼?」

  「四王爺英明。」

  朱棣連三聲好,心情一好,喊了鄭亨跟上。

  「陪本王爺到市集買個東西。」

  「是。」

  「哎,你怎地不問本王爺買什?」

  他回頭,一臉痞樣,話也問得刻意。

  「敢請四王爺買什?」

  「本王爺呀,買一池水蓮,贈府裡一食客安然。」

  往前走,瞅著鄭亨苦臉,越是得意,眼裡盡是壞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