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书库 | 排行榜 | 新闻资讯 | 交流论坛
浪漫言情 | 耽美小说 | 同人小说 | 综合小说
最新公告: 由于网站近日持续遭受黑客的网络攻击,为避免大家出现经济损失,现将所有充值通道都暂时关闭!!望各位互相转告!
第四十九章 拆信
作者:南佬      更新:2017-10-11 21:04      字数:3311
三月雪末春暖,四月花開柳絮飛,禮部大殿會考三日,可考試前得先進宮兩日,盤查分院分試。會考第一日後,再次分院分試又得一日,連著分三回,最後一試結束,次日才出宮門,前前後後得被關八日。

  踏步在布滿粉色花瓣的蜿蜒走道上,轉過庭園水塘,水塘上有三三兩兩的小鴨子戲游,過拱門又是一處寧靜。

  褚麟得鄭其命令提著小包袱與鄭亨赴考,朝鄭亨書房走去。一樣的景色,他走了十年,不變的小橋流水,書房前那株桃花今年依舊盛開,兒時記憶恍若昨日。

  小時候他們倆常窩在樹下玩棋,他成了藥人後怕寒,有次不敵春風涼意,染上風寒,鄭亨沒有一天落下,每日為他熬藥。

  那時鄭亨不過十三、四,他不過六、七才,扯不上情愛,兩人相伴靠的就是兄弟情誼。

  叩門,推開木雕門。

  鄭亨不在屋內。

  褚麟將師父交代的小包袱放在書桌上,正打算走時,無意打翻他桌上的小木盒。小木盒裡的信封散落一地,他慌慌張張地拾起,見著署名,一瞬怔愣。

  他的信,還是藺炎的筆跡。

  「一封、兩封、三……」

  共五封,最近一封是去年稍來的。

  沒有拆信,手指尖順著信封筆跡描繪,發愣,呆了好一會兒才又按著順序收好,將木盒放回原位,他那張冷臉看不出情緒好壞,徐步往外走去,最後停在桃樹前,仰望風吹粉瓣落的一隅美景。

  「褚麟,怎地待在這兒?」

  「鄭管事。褚麟為師父送筆墨來給鄭亨,讓他赴考。」

  「少爺在裡頭呢。」

  「他在裡頭?」

  在裡頭?

  那不就見著他發現家書。

  鄭福抱著幾件外衣,正打算幫自家少主子整理包袱。

  「是呀,少爺得入宮八日,正在整理書冊。快進來。」

  「鄭管事。不用了。勞煩您和鄭亨說一聲,待會兒我一塊送他入宮赴考。」

  「欸。好好。」

  鄭福走進書房,就見鄭亨站在書桌前,盯著桌上木盒看,一臉沈鬱,開口就是讓他收拾包袱。

  「少爺,該走了。」

  鄭亨抿唇,隨他走出書房,腳步停留在桃樹前,不一會兒便邁步往前。

  「適才,褚麟也在看這株桃花。」

  「小時候還真快樂。」

  「是呀。記得你們兩小時後長在樹下玩啊,念書什麼的。整個院子都是你們兩的笑聲。」

  鄭亨莞爾,卻又一臉鬱鬱寡歡。

  「少爺。可是和褚麟鬧憋扭?」

  鄭亨沒回應,思緒飄遠。

  他們倆常在樹下玩,是因為小時候的褚麟身子骨虛弱無法走遠,來別院已經算是他最遠的旅遊。

  鄭福嘖聲,說這褚麟本來就不懂規矩,來鄭府也不曾受過禮儀訓練,他越念越說他就是看不慣褚麟和鄭亨頂嘴。

  「還是奴才訓訓褚麟?」

  「褚麟是我爹的首門弟子,不是下人!」

  鄭福趕緊討好,連聲應是。

  鄭亨是標準的吃軟不吃硬,見他說兩句見不得他鬱鬱寡歡,才自作主張的話,便原諒他。

  「沒事。」

  腳步隨行,入馬車後見著褚麟,他別過眼神,不是尷尬,只是想掩飾自己不經意的落寞。

  躂躂馬蹄有規律地奔行,馬車內兩人各望一側窗外,微風輕吹,是初春暖風,於褚麟卻嫌稍冷,攏上風衣,他輕語一聲,說那小包袱是鄭其給他。

  「凡事盡力。」

  「爹說的?還是你?」

  褚麟靜了一會兒說:「是四王爺說的。」莞爾。

  回眸,正巧與他對視,嘴角上揚一如以往的可愛笑容。

  鄭亨一滯,趕緊低頭,雖跟著輕笑,卻是皮笑肉不笑。

  「當王爺真好不是。就讓我們這些在底下辦事的下人忙活。」調侃一句。

  那夜之後,他們倆如同陌客,彷如不曾相識,生疏得很,不再打鬧戲笑。鄭亨忽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褚麟,想對他好的心情依舊,卻又清楚知道褚麟拒絕他的好。

  「你……我是說適才……」

  褚麟瞅向他,等著他說話。

  「為何不看信。」

  褚麟小手摸著手中的手套:「何須再看。」停頓下又說:「他活著,不是?」

  鄭亨仍望向窗外,窗外是暖陽微照,紅粉嫩綠,一片和煦生氣蓬勃,可他心裡泛酸,覺得冷意四竄。興許這一切早已注定,他初次見著褚麟時,褚麟等著藺炎,如今十年已過,褚麟仍等著他。

  至今,無論是否有家書,他都等著藺炎伊人。

  「哪日,你真要離開,再會也不用說,就走。」

  誰都沒辦法在自個兒身邊一輩子,他早就知道。

  褚麟攥過他的手,將手套放在他掌心,一如他以往對他所做。

  「若不是你將要赴考,你爺我一定踹醒你。」

  總是自以為可憐,忘了還有其他人疼他。

  鄭亨留戀手上那抹冰冷,在他抽手前趕緊攥上他的手,攥得老緊。

  「就攥一會兒。沒……沒別的意思。」

  別過眼,望向窗外,也沒回頭,就是攥著他的手。

  「褚麟……」

  「嗯。」

  「我剛那都是氣話。你還是同我說一聲再走。」

  「看你爺心情。」

  「鄭門,你待一輩子也無妨。」

  褚麟能清楚感受攥著自己手的大手掌微微發顫。他不太懂鄭亨為何戀他,卻懂得這種難以割捨的情感。

  「知道了。」

  「這般春日,你的手怎地還是這麼涼……」

  「你太婆媽。」

  「你爺是待你好。嘖。」

  褚麟莞爾,眼神落在被攥緊的手上:「這我也知道。」

  馬車內沒人再開口,入市集後步伐緩下,窗外景色晃過樹林成街景,兩人仍是生疏,卻不再刻意躲避彼此,至宮門前送鄭亨赴考,褚麟又撩起車簾探看,一瞬四目相視,是一段錯情。

  待鄭亨入宮,馬車迴轉,褚麟輕倚車緣,隨車顛頗搖晃,不由地打盹,直到寧才堂才醒目。

  下馬,瞅見裝滿爛泥和花莖的馬車,無奈搖頭。

  這四王爺也真夠鬧,今年冬日長,春日來得晚,他也能讓人弄了一車夏日荷蓮,連著爛泥也跟著北運,折騰這些下人們。

  入寧才堂,過白牆小拱門,過爬籐攀頂的長廊,彎過了空無一物的小水塘時,下人們已經將半池水勺淨,才將一車車的爛泥倒入水塘,才開始插莖栽種夏日荷蓮。

  「整池都種上蓮花?」

  「這是。四王爺說了不愛荷花,單種蓮花。」

  「這回不知又為了哪位姑娘種上這麼一池。」

  褚麟輕咳一聲,這些下人沒個分寸,連四王爺的事兒都能嚼舌根。

  「褚大夫。」

  「鳳陽府內也有一池紅蓮。」

  「鳳陽府不就是當年那廢棄燕王所待之處?」

  這是其中一位膽子大些,叫朱平。

  「我朱平心直口快,絕非以下犯上,只是,種這一池紅蓮,四王爺見了,難道不扎心?」

  褚麟拾起一枝蓮花花莖,蹲塘邊挖泥種下。

  「吳王勾踐每日臥薪嘗膽,豈能不知那膽苦難聞。四王爺知曉得意是一時,唯有記取失敗,知其中苦痛,以為大明造福,才得以保他寧才堂內二百餘下人安平一世。」又說:「四王爺這是提醒自個兒。以往的廢燕王保不住的,來日,連同這堂府內的每一人,他都得保著。」

  朱平思忖後,猛然跪地:「多謝褚大夫提點!我們這是吃水不知水源為何滴水成河,差點成了狼心狗肺的東西。」

  「王爺仁厚寬待,往後咱們多做少說,盡心為王爺辦差,回報王爺!」

  褚麟用塘水洗去小手污泥:「好!那我也回醫堂裡磨藥去。」笑說讓他們趕緊種,否則日落風吹著涼,就得尋他討藥吃。

  氣氛一瞬融洽,笑說兩句後,便走向西廂房御醫堂。

  庭院假山後頭,朱棣那是一整個心情好,瞅著遠走的小人影,手指敲著腿側,似有算計打量,哼唱小曲,揚起好看笑容。

  朱平隨後拱手:「王爺可要喊住褚大夫?」

  朱棣抬手制止,又喊了一聲:「朱驣。」

  「奴才在。」

  「上回藺炎到鄭門要蛇迷?」

  「是。說去鄭府為王爺取蛇迷。」

  朱棣點頭:「那他可還說了什?」跳起身,爬過假山,繞水塘一圈。

  朱驣亦步亦趨:「沒多說。」又說:「不過,那當會兒他屬下急奔回將軍府,聲音細小,奴才用了動耳功,聽上幾句。」

  「說。」

  「說是鄭亨自小病弱,餵蛇迷六百日後才得安平健康。」

  「還有?」不以為意。

  「說十五年前褚家宗主之死也是楊逍搞得鬼。」

  「那斯,遲早要將他碎屍萬段。」

  「最後只聽藺將軍說能滅楊逍的只有韓林兒。」

  「人都死了,怎麼滅?」

  「王爺呀。傳聞,褚麟便是那魔頭轉世。」

  「閉嘴。學人家嚼舌根啊你。」

  這話說給朱驣聽,也說給在水塘裡種蓮花的下人聽,他朱棣就是個主子,疼惜下人,也能摘了他們。

  朱棣止步於水塘前:「藺炎一定還知道些什麼。」

  他要除楊逍,藺炎也要除楊逍,這會兒,他不得不責怪藺炎的小氣,知道些什麼,卻刻意說得不清不楚,讓朱驣回來挨罵。

  「讓人喊褚麟來書房一趟。」

  「王爺可是病了?」

  「手割傷了,讓他快來,本王爺血都要流乾。」

  朱驣一頓,見自家王爺毫髮無傷地望水塘哼曲,又是一愣,無奈接令離去。

  朱棣蹲在水塘旁,蹲沒蹲像,像個要飯的。

  「鄭亨疼褚麟,這是看得見的。」

  他拾起一根蓮莖,在泥地上轉上一圈。

  「藺炎呀,你可真沈得住氣。」將花莖用勁地埋入淤泥。

  都到了鄭府,還不見見褚麟,好歹也聊個兩句,讓他知道他對褚麟是怎麼個心思。什麼都不做,這讓他,不好掌控藺炎。

  木廊上一陣急跑,朱棣朝走廊上望去,是褚麟認真跑步的可愛模樣。

  「哎喲哎喲……本王爺疼死了。」

  見他跑得更急,噗哧一笑,轉著沒傷口的手指又多哎了兩聲。

* * *
感謝送小花兒,評分和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