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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作者:紫堇      更新:2017-04-25 10:57      字数:2754
  让我们把时间向前推三天,三天前,燕京某个设备国内领先,却没有太多往来病人的医院重症病房内,祁文兵就是住在这里。此时,这任和上任领导班子已经陆续来看过了,剩下的时间,大家都默契的留给了祁家人。

  祁家人陆陆续续的从全国各地赶来。祁文兵结婚较晚,打仗时,脑袋别在裤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命就没了,没心思祸害人家姑娘,他也一心打鬼子,国都快破了还谈什么成家,就这么耽误了。建国后,他又风风火火的投入军区建设中去了,一心想着发展国家军事,不能再让外国欺负了去。直到后来,老领导实在看不下去了,组织上给他解决了婚姻问题。他直到四十多岁才成的家,对方是个比他小二十多岁的姑娘,那时候谈不上什么爱情,两方见了面,都同意,组织上这媒就算是保成了。可惜,对方虽然比他小了二十来岁,却在几年前,比他先一步走了。

  所以,相对于同一辈其他人响应号召,生十个八个的,他的孩子不算多,只有四个,都是儿子。他把他们定为卫字辈,本来想取精忠报国四个字,可当时老伴没同意,那样老大就得叫卫精了,后来改成礼义仁信四个字。而孙辈则取了国字辈,连起来就是卫国,他们家的家训就是先卫国再保家,到时候曾孙子就用保字辈。

  现在五十出头的老大祁卫礼是燕京某部委的副部长,算是他们家继他之后的顶梁柱。而老大的儿子祁国泰,大学毕业两三年,还处在游手好闲阶段。

  老二祁卫义则是从军,在华南军区某部,军衔不高不低,是个少将。祁卫义的女儿祁国安现在在燕京大学读大三。

  老三祁卫仁选择了从商,当时本想让他也从政的,他却下海了,据他的原话是,“爸,都像你这么刚正不阿的,我们这一家子要是没个赚钱的,估计到时候都得饿死。”老三的公司开在东港经济特区,成为最早富起来的一批人。而且东港特区属于华南军区管辖范围,虽然不会利用老二的名头欺行霸市,但至少不会被人随意欺负。老三的儿子祁国强现年十八岁,正在东港读高三。

  至于老四祁卫信,那真是提起来就头疼,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可能是小时候宠坏了吧,老四,在他们这么个古板的军事教育家庭长大的老四,居然跑去当明星了,现年四十岁的他,已经是个享誉全国的影帝,更让人头疼的是,都一把年纪了,他居然还没结婚。说什么他们当演员的,五十岁结婚都算早了。

  现在,老二老三连同他们的老婆孩子,加上老四,都从全国各地赶来了,唯独离得最近,就在燕京的老大一家子,一个人也没来。

  “礼……泰……”祁文兵已经很虚弱了,但从他简单的两个字中,家里人还是听出了他在呼唤还没来到身边的大儿子大孙子。

  “我出去打电话问问。”祁卫义抹了把脸,出了病房,拨通了老大祁卫礼的电话,“哥,你在哪呢,怎么到现在还没到?老爷子,医生说就是今天了,你什么事不能先放放?”

  “我马上就到,五分钟。”祁卫礼的声音有些沉闷,果然,不到三分钟,祁卫礼和他的妻子魏爱红就到了,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但这时候一家人的脸色同样不好,谁也没多问他们。而他们的儿子,这家的长孙祁国泰却是没有到。

  “画……”大儿子来了,病房内挤满了人,老人家的眼睛也看不太清楚,祁文兵没有发现一家人中独独少了大孙子。

  “画,画在这呢,爸。”这些天一直在这照顾祁文兵的老三媳妇韩雪梅把一张过了塑的A4纸塞到祁文兵的手里。

  画是用铅笔画的,画上的男青年微微弯着腰,脸上的笑容有些谄媚。在八九十年代的抗日电影里,这形象就是典型的汉奸,鬼子旁边的二鬼子。祁文兵温柔的用指尖摩挲画上男青年的脸。

  画上这个男青年的故事,祁文兵已经反反复复的对家人说了上百遍了,特别是他七十多岁,喜欢想当年之后,几乎天天说,日日说,夜夜说。

  那是抗日战争时期,当时还是个小队长的祁文兵被鬼子抓了去,吊起来严刑拷打,让他招出认识的组织成员,招出地下党成员,他被鞭打得鲜血淋漓,那时候烙铁留下的伤痕至今仍然没有消。他咬紧牙关没有招,仇恨的视线瞪着鬼子,还有鬼子旁边那个点头哈腰的二鬼子。相比鬼子,他更恨二鬼子,身为中国人,却背叛祖国,助纣为虐,站在鬼子那边给中国人捅刀子。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把那个二鬼子千刀万剐。

  鬼子终于不耐烦了,准备第二天把他斩首示众,当天夜里,救他的同志们到了,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整个鬼子军营里的人都熟睡着,他接过同志递上来的刀,一下一个,把熟睡中的鬼子们杀得一干二净。这时候,他看到了他,那个二鬼子,那人居然没有睡着,还朝着他笑,还是笑得那么谄媚,怎么?他以为这样自己就会放过他吗?他一刀下去,把那个二鬼子给杀了,那人眼底满是不可置信,那一幕永远的刻在了他的心里。

  后来,来救他的同志问,那个人呢?他说,被他杀了。那个同志猛地拍了大腿:“唉!你,你到底干了什么啊?你,你这是恩将仇报啊!是他帮我们把蒙汗药下到鬼子的饭菜里的,是他帮我们把武器偷运进来的,是他,开门把我们放进来的,你说,你怎么就?唉!”

  他如遭雷劈,他干了什么?他把他的救命恩人,给杀了?他把一个冒着危险给鬼子下蒙汗药的爱国人士当成二鬼子给杀了?

  本来已经成功撤离的他冒险跑回军营,把那个人的尸体给背了出来,在城外给他修了个墓,立了个碑。为此,他还特意去打听了那人的名字,那年代的人大多没有什么好名字,只知道他姓萧,小名叫二狗子。他原本也不叫祁文兵,后来加入革命了,有人教识字,总共才学了二十几个字的时候,他就给自己取名叫祁文兵,文化知识,是那时候他心中的向往,而且“文”字还好写,兵,他就是一个兵。他给那人取名叫萧峰,刻在了碑上。

  他坐在那人的墓前说:“我恩将仇报,本来应该以死谢罪的,但是,鬼子还在我国肆虐,我还想留着我这一条命,多杀几个鬼子。以后,你就是压在我肩头的一座大山,我扛着你,咱们一起杀鬼子,到时候在阎王爷那里论军功,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下辈子如果再遇到你,要杀要剐随你,我欠你两条命,我自己一条,你一条。”

  建国后,他在百忙之中抽空去学了画画,为了把心中的人物画得写实一点,他没去学国画,而是找了那时候很难见到的西洋画老师学了素描。几十年来,他凭着记忆画了数百幅那个人的画像,这张最像的,他时时拿出来看,炭笔的颜色容易模糊,孩子们帮他想办法过了塑。

  “画……埋在一起。”祁文兵临死之前这么交代,他要去找那个人,去报恩,又或是让那个人,报仇。

  祁文兵的心跳停止之后,家里人哭成一团,他是家里的顶梁柱,有他在,整个家族的发展都要容易上许多,各个部门多多少少会给他一些面子。燕京有多少人家,红一代死了,整个家就那么塌了。

  大家把不安的视线投向下一个顶梁柱祁卫礼,而祁卫礼在老爷子死后,接了个电话,脸变得煞白,对妻子魏爱红说:“快,去楼下,他们说国泰刚才心跳停了。”

  魏爱红几乎昏厥,家人这才知道,长孙祁国泰之所以一直没来,是在楼下抢救。

  “国泰是怎么回事?”祁卫义拉住即将走出去的大哥的手臂。

  “别提了,那个龟儿子!”祁卫礼挥开祁卫义的手继续朝外走,“要是他能醒来,我非揍死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