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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3-2太平之宮
作者:石楠棠      更新:2019-02-12 08:30      字数:6042
  一列宮娥緩緩行進。全然同樣的裝束,若不細看,還真是會錯過了,偏偏,老天讓她打從這偏殿過了,又偏給了她這對火眼金睛,讓自己想略過那一眼也不行。

  許是那張太過飛揚忘俗的神采,讓那名女子在那群看似平庸的宮娥中,顯得格外讓人矚目?又許是那舊事太過扎心,讓她想忽略了故國舊人都難?不論是什麼,出現在這兒,委實有些心驚。

  她微抬了手,轎輦停了下來,召雲喚了身邊一名宮娥,「妳,去把隊末那位新來的宮娥帶過來。」

  小宮娥令了命,行至帶頭宮女面前唧咕一番後,隨即領了飛簾至召雲面前。召雲斜睨著眸子,看著那張似曾相識,如今卻顯憔悴的面容,不禁勾起一抺淺笑。

  「我好似,見過妳?」召雲慢條理的睨眼說道,「妳的名字?」

  「回大人,奴婢名喚飛簾。」

  「飛簾?噢,是了,我想起來了。」召雲仍是正眼也不瞧的,「昔日,妳也是在南國的欽天宮裡,任職的女官。」

  「大人果然好記性。」飛簾微服了身子,淺淺一笑,「能讓大人記起奴婢,這也是奴婢的福氣。但若說起任職欽天宮女官一事,真是大人太抬舉奴婢了,說到底,奴婢昔日也不過是在欽天宮幫忙,做那些許微不足道的瑣碎雜事罷了,怎擔得起女官這二字的頭銜?」

  聽得如此卑微的說辭,召雲不禁抬首看著飛簾,「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妳這麼會說話的?記得妳以前可是安靜得同那花兒草兒,連些聲響都沒有……這也不對,風一吹,那花草還會沙沙作響呢。話說回來,妳怎會在這兒?依我猜測,妳該是在炎洲,和那群人在一塊兒,不是嗎?」

  飛簾直瞅著召雲的眸子,也不迴避,「奴婢直說了罷。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想那昔日在宮中生活是何等風光,錦衣玉食,一夕驟變。三千年了,過著卻是如溝鼠螻蟻的生活,那種不見天日,躲躲藏藏的日子,任何人,都會怕的。」

  「怕?妳會嗎?在我印像裡,妳算是個挺硬氣的人。昔日姝雁但凡有事稟明妳,妳還能駁回個幾句。幾千年的粗衣粗食,對妳來說,也該是不算什麼。」召雲細看著她,「今日會出現在這裡,這可與你的性情相違背呢。」

  「硬氣是在風光時給人看的,真正狼狽淪落的時候,連個吃住都不像樣,在活著都艱難的時候,硬氣有何用?」飛簾說道,「若有機會,能活得光鮮舒服些,誰不願意呢?」

  「機會?妳不知道,機會是不等人的嗎?」召雲唇畔扯出一抺笑,「當時的中皇,機會給得可多了,妳怎麼就不曉得把握?」

  「大人既問了,奴婢也不怕大人笑話。大人該知道,當時烽火遍野,整個南國全亂了,連欽天宮也是哭天搶地的,那時奴婢也是無所適從,死的死,逃的逃,當下奴婢上那兒找誰去?而那姝雁,又是問什麼都不回答的,只是怔看著窗外。奴婢也曾想尋過大人的,可上那兒找去?後來只得亂跟著人群走,竟是出了南國了,這一走,竟又是過了幾千幾百年的艱難日子,但當下只求能活著也就罷了,可時日久了,誰不惦記著過去豐衣足食,綾蘿綢緞的日子?換做任何人,都會想著回到故城的。」

  召雲直視著飛簾,但見她仍如印象中一般,若沒有那身細緻的宮娥裝束,那瘦削蒼的的臉和看似只剩一把骨頭的身段,還真是頗不像樣的,看來真是如她所言,生活艱難得很,雖說這一番話講得入情入理,聽不出其中的虛實,可嘴上說的和心裡想的,又是否一致?

  「或許吧?當時的確真是亂了。」召雲冷哼了,「但妳可不似會說出這種話的人吶?噢,對了,我倒是好奇,妳是如何進宫的?」

  「不敢欺瞞大人,奴婢出了炎洲後,也在關口處徘徊了幾日,原想是想混在人裡一起入關的,但沒一個人願帶我進軒轅國。後來,是遇見了一位宮裡的大人,正巧要入關,奴婢死命的拉著他的車,著實央求了許久,他見我如此狼狽,衣衫襤褸,實在不像樣,或許因為如此,他心生憐憫,正巧侍衞隨口道了句宮裡有要新增宮娥,奴婢聽了,自然是更不能放手了,那位大人才勉強帶我入宮的。」

  「大人?是那位大人敢這麼隨隨便便拉著一個外人就入宮的?」召雲纖指揮了揮,「去問問,」

  「大人也不用勞煩差人去問,奴婢有聽見那駕車的侍衞尊稱那位大人,名喚霧海。」飛簾微服了身子回道。

  聞言,召言怔直了身子,面色也微微變了,她看著飛簾,眉心不由得攢了起來,「妳說,霧海?」

  「是的,我是聽那名侍衞如此喚他的。」飛簾輕笑的望著召雲,「那位大人還說了,因我是從炎洲來的南國遺民,軒轅國必定會善待我的。我聽了,真真感念。進了關口,這街上儘是繁榮盛景,如此看來,傳言果然不虛。」

  召雲微啟了口,卻是半天也吭不出一句。許久,才微微笑道,「妳真是命中自帶福星啊?什麼人沒遇見,倒是遇見了霧海?」

  「聽召雲大人這話,霧海大人似乎在這軒轅國內有著些許的份量?」飛簾輕聲說道。

  「也算中皇重用之人。」召雲輕描淡寫的,「既是霧海允妳入宮的,那麼就這樣吧。我想,妳與姝雁既是舊識,對欽天宮也頗瞭解,就安排妳入欽天宮。但我先言明,這軒轅國裡,欽天宮是歸我明硯閣所管,大小之事,需向欽天宮帶頭宮女稟明後,才許行事,妳可明白了?」

  飛簾看著召雲,笑得頗具深意,隨即微微一揖,「初到軒轅,就能得到大人青眼,奴婢自然明白。」

  「我並沒有說要提拔妳。」召雲說道。

  飛簾卻是回道,「大人將奴婢安排在明硯閣下的欽天宮,這層意義,奴婢自然心領神會。至於奴婢值不值得大人您看重,這就在於奴婢日後行事值不值得大人您相信了,這一點,奴婢是很清楚的,也是奴婢會證明的。」

  語落,四目交會,瞬然間,召雲卻是笑了,「我喜歡聰明的人,但太聰明的人,我也是挺看不順眼的。」

  「奴婢只是機伶,算不得聰明。就算是聰明,也只是小聰明,上不了檯面,登不了大堂。」飛簾說道,「奴婢只知道,日久見人心,就讓時間來證明,奴婢對大人的這顆心吧。」

  日久見人心?召雲似笑非笑的,她當然會看著,飛簾這顆心,值不值得用,這個人,值不值得留。

  「既然如此,隨我來吧。」召雲說道,「舟兒,回頭吩附方才的帶頭宮女,飛簾這名宮娥我要了。」

  「舟兒明白。」舟兒道,「大人現下仍是要去欽天宮嗎?」

  「不。」召雲睇眼望向飛簾,「先回明硯閣。好不容易來了故人,我自然得先招待招待。」

  「是。」

  舟兒服了服身子,隨即命轎輦回至院府。飛簾行於轎輦右後,且行且聽著,眸子細看著召雲與舟兒,心內反覆推敲。就如霧海所言,召雲行事縝密而謹慎,城府深沈,然對於這名喚舟兒的奴婢,她卻是十分信任,在回明硯閣的路上,但凡召雲細問一句,舟兒總能答得條理分明。

  方入明硯閣,飛簾放目望去,只見偌大的府院儘是芳華貴氣,與霧海的翰青院中疏朗廣濶截然不同。只見召雲略略附耳交待了舟兒幾句,舟兒隨即行至飛簾跟前,輕笑說道,「大人尚有事情,舟兒另請人帶飛簾姑娘至花廳坐著。」

  飛簾微服了服身子,只見另一名宮娥裝束與自己一般無二,臉上明顯的稚氣可愛,笑吟吟的望著飛簾,「姑娘請隨我來吧。」

  「有勞了。」飛簾深看了眼前這女孩兒,「敢問姑娘的名字?」

  「莫嫣。」莫嫣笑看著飛簾,且行且走的,「大家都喚我嫣兒。」

  「我聽著嫣兒姑娘的口音,姑娘是南國人?」飛簾輕聲問道。

  「我是南國人,我們家世世代代久居南國,雖說現下已是軒轅國了,但我們只求個平安渡日就好,那些朝堂之事,離我們太遠了,我們不願想,也不敢想,那些事太複雜,不是我們這樣的人可以明白的。」莫嫣說道,「我聽飛簾姑娘的口音,乍聽下似是南國人,但仔細聽來,又不像是。方才有略略聽了舟兒姐姐交待,飛簾姑娘與大人是舊識?」

  「不敢高攀大人。只能說,過去有些緣份。」飛簾說道,「我故鄉位在大楚之地,但始終輾轉流離,後來才在南國住了下來,或許因為如此,口音上不似道地的南國人。」

  「怪不得聽不出姑娘是打那兒來的。」莫嫣轉身倒了杯茶水,隨即說道,「這兒就是花廳了,請姑娘先坐坐吧。」

  飛簾微微頷首,待莫嫣退出了花廳,她打量著這一室陳設與窗外的景緻,飛簾不禁回想,過去於南國之時,召雲是什麼模樣?

  記憶中的召雲,雖然模糊不清,卻還是有些形象。她總編著長長的辮子,一身淡綠的衣裳,大大的眸子,模樣稱得上是靈動而可愛的,那時的召雲,總喜歡跟著姝雁,姝雁走到那兒,那兒便有著召雲的身影。不知是跟著久了,還是怎麼的,召雲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竟隱隱有著姝雁的形象,有時興緻來了,會學著姝雁祭天的模樣,舞著那祭天之禮,那時的欽天宮裡,宮娥們總笑說召雲是姝雁的小跟班,偶爾夾著幾句戲謔,說以後小心召雲把姝雁給吞了。

  那時的召雲,只能算個小妖,連個仙字也搆不上,連那時的自己也沒瞧出來,她的眸裡可能有著的渴慕與遺憾?或許,就是這個沒想過,昔日眼中單純的小妖,再也無那單純的心性,與那朝中一干大臣成群結黨,成了南國的大患。

  「想什麼?」

  一句話拉回了飛簾的沈思,回首看著一身珠翠的召雲,與記憶裡的召雲重重疊疊,卻再也無法與方才的回想連在一塊兒了。飛簾微服了身子,輕聲淡道,「奴婢是看著這庭園的景緻美得像幅畫,連那穿梭其中的宮娥們,也是個個容貌秀美,靈巧好手腕兒的。而奴婢經過這年月和現實的折騰,只怕是與大人底下眾宮娥們相比,相形見黜了。」

  「這可是妳多想了。」召雲逕自坐了下來,「坐吧。咱們是舊識,如今可又再加上了主僕情份,這個坐字,妳是擔得起的。」

  聞言,飛簾只是淡然一笑,謝了坐。

  「既然妳來到了軒轅,連霧海那外人都助了妳,我們又是舊識,沒道理我還袖手旁觀的。」召雲說道,「如今,妳也算是明硯閣的人,就安心住著。也不瞞妳,姝雁現仍是在欽天宮,任大卜女官之位。」

  「姝雁仍任職著欽天宮的女官嗎?看來軒轅中皇的慈愛之名,真就如外人所說的,並非訛傳。」飛簾輕嘆了,「可惜,那流離在外的遺族們,誤會竟是如此之深,中皇的恩澤竟是無法體會的。」

  「噢?妳指的是炎洲的南國人嗎?」召雲細看了飛簾,「瞧妳的樣子,看來真是生活頗為艱難的。說到底,他們真是故人,若能歸降於中皇,也不致於淪落至此。話說回來了,大家都應算平安才是。」

  「若大人口中所謂的平安是活著這二字,也算是平安了,只是生活困難些。那炎洲不比赤水河畔,山上又多的是風生與火光猛獸,氣候酷熱難當,有時連尋個吃食都是難的。」飛簾說道。

  「是嗎?可我聽說,刑天並未死去啊?依他的能力,對付那炎洲山上的猛獸,想必應是綽綽有餘才是。」召雲輕啜香茗說道。

  飛簾扯了扯唇畔,「大人,您說什麼?刑天?」

  「據說,他並沒有死。昔日中皇雖斬下他的首級,可他被救活了,難道不是?」召雲仍是淡淡說道。

  飛簾笑道,「大人,這傳言從何而來,奴婢並不得知。但奴婢唯可向大人說的是,當年蒼梧一戰,掌劫女仙下凡助了軒轅中皇,攻破南國都城,斬殺蚩尤與刑天。蚩尤不必說,確實已死,而刑天更不用說了,當場被中皇斬去首級。雖說奴婢未曾目睹,但傳聞刑天頭顱滾落至赤水,身首異處,死狀較之蚩尤更為淒慘。如此狀況,大人怎會相信那無稽之談?」

  召雲斜睨美眸,盯著面色淡若的飛簾,瞧不出半點異樣,卻仍是說了,「雖說謠言止於智者,但也該聽過,傳言非空穴來風這個說法。」

  「這個自然。」飛簾說道,「雖說今日與大人再次相見,奴婢與大人細談不多,但奴婢從大人談話中察覺,大人是智者,且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女,如此身份,大人更該冷靜細想。倘若刑天果真仍活著,飛簾又何苦冒險越過火炎山,風雨奔波的來到軒轅國,只求個好日子過?更別說刑天豈會讓奴婢逃到軒轅?若他真活著,知道奴婢妄想來到這軒轅國,定會痛下殺手,因為奴婢必會為求邀功,將其生死據實相告。即便奴婢過去與姝雁是故人之交,有主僕之情,他又與姝雁情感非同一般,可在這紛亂之時,他顧得了情份嗎?」

  召雲不語,僅是凝視著飛簾,只見她目光熠熠,並無半分閃躲之意,瞬然間,那滿腹的疑問也只得先吞下。來日方長,有的是機會好好問問,何況,現下最重要的,是將她安置在姝雁的身邊,靜觀其變。

  「也罷,今日妳初來乍到,又是勞苦奔波的,問了妳這麼多,想必妳也是累了,我命莫嫣領妳去梳洗一番,好好歇息吧!」

  語落,隨即喚了方才那名小姑娘,召雲說道,「今日起,莫嫣就跟著妳了。雖說妳是後到的,但以妳的應對進退,也足以調教這個小丫頭,讓她更加長進。莫嫣,往後可得好好侍候飛簾姑娘,可懂了?」

  莫嫣答應了,只見門上早已候著的舟兒這才入廳向召雲微服了身子,隨即扶著召雲離了花廳。

  「今日起,飛簾姑娘就由嫣兒服侍了。」見二人離去,嫣兒才笑瞇了眼,微服了身子,「今日鬧騰了一日,姑娘必是累了,嫣兒這就帶姑娘去房間梳洗歇息。大人方才也交待了,明日一早就進欽天宮,面見大卜女官的。」

  飛簾僅是頷首,並未回話,隨即跟著嫣兒行至另一處偏殿院落。她望著眼前莫嫣的背影,恍然間似乎看見了昔日的召雲。飛簾不禁揉了揉兩鬢,稍稍回了神。她豈不知召雲在想什麼?雖說這嫣兒看來無害,一派小花小鹿的天真可愛,但人心會變的,別說人了,就連神的心思,也都難以捉摸,又有誰會知道,眼前的莫嫣往後是否會變成現今的召雲?

  待莫嫣領著她進了一處乾淨几明的屋子,飛簾索性行至莫嫣跟前,輕笑說道,「嫣兒,雖然大人說妳是來服侍我的,但我心上仍過不去得很。我才初來,而妳本就待在這明硯閣了,沒道理妳來侍候我的。更何況,我知妳是南國人,這關係就更不同一般了。這樣吧,在外人面前,我們只做做樣子就罷了,私下,我們就以姐妹相稱。」

  「這怎麼好呢?」莫嫣說道,「再怎麼說,姑娘昔日也是個女官呢!何況,嫣兒是被派來侍候姑娘的,怎好跟姑娘互稱姐妹?不知道的人,會以為嫣兒知道了姑娘與大人的關係,認為嫣兒撿了高枝兒,妄想飛上天了。」

  飛簾說道,「實說吧,我初來乍到的,原只想進宮,當個不為生活煩愁的宮娥罷了,卻偏偏被召雲大人瞧見,來到了這院府裡,就算大人當我是故人,但她是何等的身份地位,我怎好高攀呢?若照妳說的,我才是那攀高枝的人了。如今大人又將妳指給我,心上實在不安。我相信,妹妹妳一定明白我那種心情吧?」

  語方落,雙手拉著嫣兒淡笑,嫣兒瞧著盛著笑意的飛簾,心頭不覺一暖又一軟的,眼睛也微紅了,「姐姐這麼說,嫣兒倒是不好意思了。想姐姐昔日也是風光的。看姐姐的模樣,又是聰明伶俐的,嫣兒只求這九洲眾神們,讓姐姐早日再回到那光榮的風采,到時,姐姐別忘了嫣兒才好!」

  說罷,嫣兒立即取了衣裳,笑著對飛簾說道,「雖說今日才和姐姐初識,但像姐姐這麼好風采的人,又同是南國人,嫣兒今天心情真是特別好。姐姐這兒稍坐坐,嫣兒去替妳張羅沐洗的東西。」

  語落,小小的身影行至屋後,獨留飛簾坐在廳上。她看著門外的長廊,內心五味雜陳。從嫣兒面上笑,眼裡的歡喜,就連那步子都是雀躍的,即知她字句皆出自肺腑。打從一進明硯閣後,飛簾便留心張望,這處院府雖有南國遺族,可大多仍是中皇軒轅的族民,雖說同是宮娥,可軒轅與南國舊民的待遇仍是有著差別的,否則,嫣兒也不會說出那番但求日子安然的話來。

  飛簾行至門扉,望進那高聳的尖塔,心上不禁思索起來。

  那應是明硯閣的正殿吧?她輕吁長氣,目光鎖在那雕著雀鳥的窗櫺上,指尖輕輕撫過那細緻的刻紋,然眸心漸漸冷了起來。

  「保全自己嗎?」飛簾喃喃自語,不禁憶起了軫宿,唇畔不禁勾起無奈一笑。

  萬一,他聽得了自己與召雲的談話,必會氣得跳腳,說不定,一個情急還會又把劍架在她的頸子上。但想要吞下條蠍子,自然先得練就百毒不侵,還得找對了時機,必要時,連自己都得成了兀鷲,才能如軫宿般所說的得以自保。

  眼下,自然沒容易。棋子,自然是愈多是愈好,至少現下,一顆子兒都少不得,能得一個,自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