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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7-3魔界之森
作者:石楠棠      更新:2019-03-07 07:42      字数:5471
  蛮瑶蹑手蹑脚的行至偏殿,探头望了望,确定廊上只有她一人时,瞬间挺直了背脊,走到一处小园子,却见那月洞门外站着二个禁卫,剎时垮下小脸,眸子转了转,思索了一会儿,仍是直跺到那月洞门口。

  门上禁卫见了她,顿时抖擞精神,揖身行礼如仪,「公主。」

  蛮瑶点了点头,然眸心全落在月洞门内,嘴里小声问着,「那南国来的人,可还在屋里?」

  其中一个禁卫回道,「并未步出园子,想必仍是房里的,公主找他有事?」

  「有事也好,没事也罢,既然他在房里,那我进去找他。」蛮瑶听了说道,「对了,叫人把早膳送来这儿,我也在这里吃,不用费事再送去我房里了。」

  禁卫二人听了,也不敢违拗,只得答应着,随即去了。蛮瑶手上拿着小鞭轻拍着掌心,行至房门后,面上挂着一抺灿笑,轻敲了房门,「雾海?你起来了吗?」

  她站了半晌,却无半点声响回应,心里正犯疑惑,待又要敲门,剎时房门大开,只见一身碧衣瞬时立在跟前,蛮瑶看着雾海,脸上漾出一抺笑,「你起来啦?」

  雾海直视着蛮瑶,面色冷淡的,「什么事?」

  看着他亳无半丝笑意的脸,蛮瑶仍是笑着,「没什么,只是想着这天都大亮了,我叫人传了早膳,一起吃吧?」

  雾海看着她,缓缓说道,「我向来不用早膳,谢过公主美意。」

  语落,随即又入了屋,蛮瑶见状,也跟着进了房门,嘴上仍说道,「怎能不用早膳呢?这样对身子不好……」

  语未落,只见两三名装束一色一样的小奴婢端着食盒走了进来,蛮瑶见了,忙忙的上前说道,「都交给我,妳们可以下去了。」

  小奴婢们听了,恭敬的将食盒呈了上去,蛮瑶接了后,一一的揭了盖,又摆着碗筷说道,「既然都送来了,雾海,你多少吃点。」

  雾海微拧了眉,看着一头热的蛮瑶,却是一句话也不说。满室的静默,让蛮瑶不禁停了手,看着眼前仍是面无表情的男人。她轻声说道,「你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吗?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雾海略睇了那摆置妥当的早膳,随即又看着蛮瑶,「我方才就说过,我向来不用早膳,公主若是饿了,请自行用膳。雾海不奉陪了。」

  闻言,蛮瑶呆愣了一会儿,方转身看着步出房门的雾海,随即也忙忙跟了上去,「你想去那儿?你要找我父王吗?我可以带你去。可他现在也还在用膳呢,还是我先陪你走走?」

  听着她的叨叨不咻,雾海登下了脚,回身看着一脸天真的蛮瑶,「妳贵为一个公主,一大早跑到我房里找我用早膳,现在又跟在我后头七嘴八舌的,妳觉得妥当吗?」

  「为何不妥当?我想看见你,自然就去找你了。」蛮瑶仰着脸看着雾海,一字一句的,「我喜欢你,想见你,所以才会一大早就去找你。你告诉我,我这么做那里错了?」

  雾海听着,心上仍是平静无波的,「妳知不知道妳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她执拗的仰首看着他,「我喜欢你,雾海。」

  他看着蛮瑶,眸中盛着不可置信,不觉勾起极浅的笑,「妳说妳喜欢我,想见我。但妳可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昨日才第一次见面,连话也没说几句,更谈不上认识。」

  「我……我当然知道你呀,你是南国的遗民,为了说服我父王与妖首联合起来,一起对抗轩辕的,不是吗?我也知道你的名字,还有,还有……对了,你昨天还抱过我呢!」蛮瑶急急的说着,说到最后,想起昨日的景况,脸上微微的红了,嗓音也愈来愈小。

  雾海看着她,口吻淡淡,「说完了没有?」

  蛮瑶略抬了抬眼,见他仍是冷着面容,只得说道,「这样,还不算认识吗?」

  「的确不算认识。」雾海回道,「或许,我该清楚告诉妳。我来到魔界之域,是为了南国与妖魔两界之事,并不是来这儿游山玩水。还有昨日的状况,是情非得已,若因为如此而唐突了公主,让公主心生误解,雾海在这儿向公主陪不是。这样,公主应该很清楚了。」

  蛮瑶轻咬着唇,微低了首,低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喜欢你?」

  「不能。」雾海说道。

  蛮瑶轻吁了气,抬首看着他,「你也不喜欢我?」

  雾海听了,微拧了眉,淡淡回道,「对。」

  蛮瑶盯着他直瞧着,雾海也不回避,直问道,「公主还想问什么?」

  「你有喜欢的人,是吧?」看着他清澈如湖的眼,蛮瑶说道,「我的感觉向来很准的,你会来魔界之域,为的也不仅是六界的事。」

  雾海听了,心上微抽了一下,却是说道,「即便如此,也与公主无涉。」

  「你喜欢的人,也是南国人吗?」蛮瑶问道。  

  雾海听了,只是略抬了首,看着眼前依旧是浓密林荫,就算偶有阳光,却是恍若俱无。蛮瑶的质问,让他忆起了那日与冬雪临别的那一瞬间,她的指尖,她的眼,她的笑,与她的迍升飞天,漫起了雪花,也漫扬了她一身的红衣。

  那算是喜欢吗?还是更深刻一点?他只知道自己挂心着她的生与死,也忘不掉她站在有着薄薄白雪的青石板上,脸上还有着浅浅笑意,身后映着绽放的红梅花。

  看着雾海的出神,蛮瑶剎时怔住了,那神情与方才的淡漠截然不同,待要再问他,却见稷王走了过来,蛮瑶连忙行至稷王跟前,略福了身子请安。听得了来人,雾海收回神思,看着稷王面上有着复杂的神情,他仅微微颔首一笑而过。

  稷王看着蛮瑶,面上有着不悦,「一大清早的,妳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蛮瑶看着稷王,微鼓着腮帮子,眼圈略略红的,「我来,找雾海。」

  听着蛮瑶直言不讳,亳不掩饰的心思,稷王微扬了眉,「现在找到了?妳可以回房里去了。」

  蛮瑶嗫嗫嚅嚅的,「我可以跟着父王的,我会很安静。」

  稷王看了她一眼,回首唤了一名小丫头,「带公主回房。」

  小奴婢听了,行至蛮瑶跟前说道,「公主,奴婢带妳回房里吧。不知公主用过早膳了没有?」

  蛮瑶看着稷王一眼,只见那张向来百般纵容的神态全无,忍不住又望了望雾海,却见他连瞧也不瞧自己,不禁垂头丧气,懒洋洋的说道,「我不饿,不吃了,我要回房去睡觉。」

  稷王冷眼看着蛮瑶满面不悦的走了,才回首看着雾海,只见他似是此事与己亳不相干的态度,心上半有惊讶却也有些疑惑。他趋走向前,淡声说道,「一大早,可是让公子看笑话了。」

  雾海闻言,只是一笑,「公主天真浪漫,许是未曾见过外人,一时感到好奇也是有的事,倒是昨日对公主有着不甚合宜的举动,让公主有了误解,雾海才要向稷王请罪才是。」

  「公子可用过早膳了?」稷王问道。

  「雾海向来不惯用早膳,谢稷王关心。」

  他一笑,适时微风拂过,卷起了那一身长衫,那形容相貌,身段气度,稷王静看着他,心上隐隐有所感触,缓缓说道,「昨日公子所提之事,本王昨夜已有派人夜访蜚族卧篱,并至隘口一处探看。」

  雾海听着,心里虽有讶异,然回头一想,以稷王的深思熟虑与多疑的个性,得知这可能发生之事,必然内心难安,何况这更是攸关三界,极可能危及八荒九洲,无人得以幸免?緃使现下万年太平,然那明显已失偏颇,只因度索山的干涉,让轩辕中皇气势已达颠峰至极之时,如今更赐下了鸣鸿刀,这无疑更是加添了二界疑虑,主宰皇室气运的紫微帝君与其他三御表面上也是默不作声,如今看来四御倒是形同虚设了?

  他看着稷王,淡然说道,「那,稷王可看出了什么?」

  「卧篱所言,与公子所说并无二致。以卧篱的谨慎与作风,他会应允公子所求之事,想必,公子已是布局许久了才是。」稷王说道,「我认为,你不会单单仅有南国遗族这个身份。再说了,妖界何以在万年之前臣服轩辕?以卧篱的运筹帷幄与妖界兵将雄厚之力,根本无需臣服在中皇之下,当年,这件事于三界之中,也引起众多议论,我相信,那一场游说,也是公子一手促成的吧?公子若仅是以南国之名,卧篱不可能会与你合作。」

  雾海细听着,面上掠过一抺笑,随即说道,「如稷王所言,卧篱的确不是那么好说服的,想让众妖之首答应表面上应允臣服轩辕,也是要先拿出诚意与代价的,虽说这代价得卑躬屈膝,但若将来成事,又有何妨?我向来不爱抓小喽喽,要谋求,自然与尊首商议。」

  只见那张面庞俊秀清逸,看似温润如玉,实则城府颇深。稷王看着雾海,「你潜伏轩辕宫中如此长久的时间,中皇待你不薄,甚至堪与那昔日背叛南国,扶持中皇上位的召云比肩,这份殊荣,也可谓引得朝中一干大臣妒嫉。按理,你大可安稳度日,若中皇不违背掌劫女仙天谕,这份荣华富贵可谓长长久久,你何必与自己过不去?」

  「稷王口中所谓的过不去,是那些富贵地位。可扶持中皇上位的召云,可说对轩辕忠心不贰,即便掌劫女仙的天谕,已明白说出待南国遗族理应善待。可召云为了中皇,仍宁可自己违背中皇的命令,对南国遗民欲除之而后快,以示对轩辕的忠诚,如此掏心掏肺的臣子,尚不能博得中皇全然的信任,稷王又怎会说我这份富贵荣华能长长久久?」雾海笑道。

  「但,你可曾想过,这孤注一掷可谓上至天界,下至三界,无人得一幸免,又是一场烽火,这代价,不可谓不大。即便有妖魔两界支持,也无胜算。」

  「自然不单仅是妖魔两界之事,但现下的景况,雾海也不能多言。」雾海说道,「看不惯度索山行径的,可不是只有妖魔两界而已。」

  稷王微瞇了眼,看着雾海,「你要我,如何信你?」

  雾海看着稷王,「或者,我该说,雾海应如何做,才能取得稷王您的信任?」

  稷王深看着雾海半晌,不禁笑出了声,缓缓说道,「你这句话,倒是颇讨人喜欢。很简单,如果你真做到了,我就信了你。」

  雾海微微颔首,笑而不答,耳畔迍入了稷王冷冷的嗓音,「公子昨日也曾听了,我提过的一个人,巫槐。」

  雾海心上一怔,隐隐有着不安之感,面上仍一贯含笑,淡淡回道,「不错。」

  稷王说道,「我说过,寻了他许久,因为他带走一个人。」

  雾海面上轻扯一抺笑意,「稷王的意思,是要雾海找出巫槐?」

  「不,」稷王面上笑着,眸光却是冷洌非常,「我要你,交出巫槐。」

  雾海看着稷王,仍是挂着一抺淡笑,耳畔迍入的嗓音却有若空谷回声,「只要你把巫槐交出来,我就相信你的确是诚心实意的,与妖魔二界同生共辱。」

  和风手中执着白子,目光紧盯着棋盘,嘴上却是碎念有词的,连屁股也不安份的在蒲团上移来挪去,荒泉翻了翻白眼,手中握着一把棋,忍不住说话了,「妳是怎么回事?到底下不下啊?我等得都快睡着了。」

  「哎哟,我不知道下那个坎儿好啊。」和风唧咕的说道,「欸,荒泉,你说说看,咱们大人到底去了那儿?怎么这么久了还不回来?前两日中皇才遣人来问,我好不容易的,硬掰了个谎给搪塞过去了。结果昨日那个假好心的宰女大人倒亲自跑来了,吓得我魂儿都快飞了,幸好是你当时在府里,要不我可能就昏过去了。」

  听着和风的嘀嘀咕咕,荒泉略抬了眼看着她,「我以为妳的胆量是够的,之前不是才去了趟钦天宫,把该交差的事给完成了吗?怎么?这胆量还没练出来啊?」

  和风瞪着他,「上回是有重岭帮我,要不我大概就冻死在钦天宫外的园子了。」

  荒泉拧着眉,半晌问道,「说到重岭,妳可有再去打听他上那儿了?我去了清微天几次,见了文豫总问着,却什么也没探听到。」

  和风吁了长气,一个仰身摊在榻上,瞪着天花板说道,「怎么打听呢?连你都探不到他的去处,文豫也不知道他去了那儿,我这个修行浅的像一汪池子的小鶈鸟,又能打听到什么?」

  荒泉听着仅是不语。因着那场争执,导致现下掌劫女仙生死不明,想来那重岭也没占得什么便宜,连长居的日轮天都不见他的踪影,究竟能去那儿?当初他驻守在隘口时,始终没透露是谁派他下来的,今日遍寻不得,想必是那遣他下至三界的人召他回去也未可知。

  「妳我都打听不得他的下落,当初是谁派他下来的,没一个人知道,现下回去了,自然也不得而知了,也许,是被召唤回去也未可知。」荒泉看着和风说道,「最怕的,就是重岭私下在三界中与掌劫女仙交手,虽说没有酿下大祸,但他所行之事,只怕有过。」

  「我就是这么想的,」和风一个咕噜翻身而起,眨巴着大眼看着荒泉,「荒泉,你说,重岭他会不会被惩戒了?」

  「这个,很难说,怕的是……」

  荒泉未说完,听得堂上传来脚步声,瞬时跳了起来,方行至廊上,只见雾海缓缓进了屋里。二人见他回来了,不禁笑开了颜,和风念了声佛,又说道,「大人可回来了,再不回来,这出戏我可唱不下去了,只怕召云会来拆戏台子呢!」

  雾海行至卧榻方坐了下来,随即说道,「是吗?我瞧着倒没什么不同。可有什么事没有?」

  和风忙忙端上了茶,「自然是有事的。中皇遣人来一回,我问了有什么事,只说大人未上朝会,我推说病了。结果隔日召云竟亲自来翰青院了,幸而有荒泉在,我真是吓了一跳,她几时这么关心起大人来了?」

  雾海听着,眸光瞬了瞬,随即说道,「不妨事。交待的你们二人的事,可都办妥了?」

  「都办妥了。卧篱那儿,我足足缠了他二日,他好不容易才答应了,还直骂我是个小啰嗦,每回去蔓渠山找他全没一件好事。」

  雾海听了,仅是一笑,又看着荒泉问道,「钦天宫那儿,飞帘可安排好了?」

  荒泉回想起那日姝雁的神情,不觉皱了眉,苦着一张脸,「荒泉已一字一句交待清楚了,其他的,真得靠飞帘去处置了。荒泉仔细看着,那大卜女官可不好商量,才说个开头,那女官竟是冷笑的走了,连听都不愿听,真亏得飞帘有那种耐性,能和她折腾那么久。」

  「是吗?」雾海取过沙漏,支额细看着,那细白如尘的沙,不觉又拉开了他的神思。

  她也化成沙了吗?如果真是如此,又会落在那个地方?是否会是她临别前,那心心念念的南荒?雾海心思一动,瞬时清澈如湖的眸心幽暗得宛若深潭,连神情也成了诡谲带着隐隐杀气,全无平日一派淡然安适的模样,缓合的一室之气,竟逐渐凉了起来。

  瞬时的沉默与不安笼罩了四方屋隅,让荒泉与和风不禁相视无言,未曾有过这等恐惧,和风更是颤得摩娑起臂膀,悄悄的略靠了前,低声问道,「大人,怎么了?可是累着了?要不,进房去歇歇吧?」

  听得那低声的询问,雾海收起了沙漏,缓缓说道,「妳去了那火炎之山,可见着了巫槐?」

  「当然见着了,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硬朗得很。刑天哥哥也很好。」语方落,和风顿时一愕,「大人从不问巫老的事的,今日是怎么了?」

  「没什么。」他说道,「你们都下去歇息吧。」

  荒泉与和风见他无意再谈,神情又是未曾见过的古怪,只得缓缓退出房内。待二人步出了屋子,雾海伸袖一拂,满室烛火俱化成烟,成了一片黑暝幽暗,而他的眼从如夜幕的深潭,转成了朱色的红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