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启不料他此时张口就如此亲近，心下一暖，腹上火苗登时高蹿。可是边上还有人，东方启顾着殷不问面子，客气道：“几位姑娘，前方不远有处水涧，不若前去洗漱整理一番。几个人不知他突然提的是哪一出，面面相觑，黄莺大方问道：“方公子，莫不是又打主意要掳走我家公子？”

  东方启呵呵干笑两声，“不敢不敢，上次是情势所逼，迫不得已，黄姑娘莫要再提。”

  殷不问心知他们敌意不减，淡淡道：“你们前去洗洗，再取些水来。我自是无碍。”

  几个姑娘听自家公子如是说，虽对东方启尚且存疑，却也不再那般抵触，私下说几句话，行过礼便齐齐离去。

  殷不问一直看人消失在远处，刚转脸正要对东方启说什么，就被对方夺了嘴巴，热烈的气息，柔软的舌苔，熟悉又陌生，将殷不问吻得几欲窒息。

  “啪。”殷不问好容易挣脱，趁东方启不备又一巴掌甩在脸上，“无耻之徒！”他愤恨说道，在东方启听来却一如平波，情绪几不可查。

  “不问”，他也不气，任脸上的红印子热辣辣地疼，“你千里迢迢赶过来，可是想我了？”

  “荒唐！”

  “那，可是为了打我这两巴掌？”东方启高兴他心里终于有了自己，说话间尽是爱人般的挑逗打趣。

  “混账！”

  “堂堂玄阴教主”，他卡住殷不问命门微试，“内伤初愈便千里兼程，来此兵荒马乱之地，所谓何事？”

  看着东方启一脸故作轻松，又经历了之前的口舌交濡，殷不问此前想好的种种质问和对峙，都在一瞬间变得毫无用武之地。

  “我是来看看你”，停了好一会，殷不问才悠悠看开口，声音却不大，“怕你早一步，死在别人剑下。”

  东方启听完上半句眼角还笑意难掩，等殷不问全部说完，话锋陡转，惹得他一气，便顺着殷不问的话往下说：“哦，饶是来见我最后一面的，不知殷大教主最后有什么话要说的？”

  明明见到了，心中略喜，却偏偏说出来的话都那么伤人。

  殷不问气不过，心道我赶来这里，却不是听你在这尽说些这种混账话，复道：“殷某来此，不过是来看看方公子可是要重伤不治，倘若比殷某早一步去了，殷某自当好好替你超度一番。”

  “你－－”，东方启不料他会这么说，干瞪着殷不问竟然搭不上话了。可再细看，殷不问那双眼底，此时晶莹剔透，倒映这自己一副温怒嘴脸，眼角竟有些湿润。

  什么东西，轰然间就崩塌不见。

  殷不问啊殷不问，你是想我了罢？是自己伤都没好透便赶来要见我一面罢？却碍着你那个教主面子，碍着之前我骗了你不愿言说？

  东方启心头一紧，翻身就将殷不问按倒在地。殷不问此时手无缚鸡之力，东方启将他压倒也只能口舌上哼哼两声，跟着，便被对方密雨般的吻淹没。

  这不就是他几番梦境中见到的场面？不就是他寒夜里曾经希翼过的场面？殷不问面色娇红，气息微乱，任东方启吻他，却连自己的手臂已然搂住他的后背也不自知。

  东方启从在石山确认了是殷不问本人，一路上便恨不得将他压在身下好好爱上一番，只不过碍着有人，殷不问又是那种平淡无趣地的表情，才一再克制。此时二人吻至深处，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手往殷不问怀里一探，摸到一样物件。

  “哦？”东方启摸出来看了眼，熟悉的密信竹筒：“想不到你随身带着。”

  殷不问幕天席地跟他缠绵一番，哪容得再受他调戏，伸手抢过攥紧，嗔道：“干你何事？”

  东方启跟他拌嘴，手上却动作不慢，摸上殷不问柔滑的后臀，笑言：“想我便说想我，你这样子，只叫我欲望更甚。”

  殷不问被他说中心思，仿佛认输一般，扭头闭眼，不再看他。东方启见状哼笑一声，手指抠进殷不问穴口，发现里面竟然已经温润，心道：怕是你自己也想要，却羞于开口，情绪瞬间大好，一手揉捏殷不问胸口肉蕾，一手指尖内探微微勾转。

  殷不问情动，喉口一声吟音破嗓而出，腿便向侧张开，似是朝东方启邀约。东方启见状大喜，正欲提枪而上，远处几个纷乱步音令他动作一滞，匆忙抬手将食指压在殷不问唇间。

  静静听了两秒，东方启说：“他们回来了。”殷不问功力尚散，感不到那么远，自然信东方启所言，慌忙起身整理衣衫。不一会，青媛几人有说有笑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几个水囊皆是鼓鼓囊囊。

  青媛最先发现殷不问的异样，问：“公子，你可是不舒服？”

  东方启故意站开一定距离，假装靠树休息，闻言低头看过去，殷不问面上飞霞，日光一照，在他眼里百媚横生。

  殷不问摇摇头：“可能是这北境之地气候严酷，不太习惯。”他调转话头，反问道：“你们去的哪出水涧有多远，我也去洗漱一番。”

  青媛正欲开口，东方启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开口道：“方某带殷公子去罢。”说完，轻功一踏，带他飞了出去。

  这方水涧，天然而成，东方启将他放在水边，殷不问试了试，发现水质温润，口感甘甜。“想不到，北境竟有此等好水。”殷不问叹道。东方启接过他的话，“此时虽然尚在寒季，这水却是接着地火，常年温和”，他眉眼舒展开来，看着殷不问：“不若我们进行刚才之事罢。”

  殷不问颇为吃惊，心中说不出是开心是厌恶，只得悻悻问：“那方战士战退，你却有此等闲心。”

  他这一提，东方启脚步一顿，面色也暗了几暗，走到殷不问面前，在他脸颊上探吻一下，道：“想不到此次竟能令你专程来看我，战不战罢，朕觉得值了。”

  这算是东方启的情话么？

  殷不问抬眼看他，感慨于东方启的不羁性子，欢喜于他对自己的心意，又隐隐觉得不妥，半天憋出来两个字：“荒唐！！”

  “朕又不介意你是男子。”东方启将他搂在怀中，“可是你介意你那教主之位？”

  殷不问听闻摇摇头，又陷入沉默，片刻，平静开口道：“我不可能让你丢下御座，你亦不可能让我弃教不顾”，他转头看着东方启，头一次，毫不保留地将心意写在脸上，含情脉脉，“东方启，我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