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不过一个时辰，一队人马急急出现，看过去有五千人的样子，在离石山不远的地方摆开阵势，不一会，红姬探到的那批人马也出现在视线中。双方简单叫阵，便混战成一片。很快，情势明朗起来，敌方尽是骑兵，人数又多，渐渐占了上风。

  殷不问看着心里生急，然而他们几个女子怎能就此杀入战场，此时才真正恨自己武功尽失，黄莺看出来他的心思，道；“公子，我助你。”说完，闪身至他身后，一掌搭肩，将自己内力借与殷不问，红姬自是跟着照做。殷不问得了助，令青媛捡了把石子，起式翻云手，眨眼功夫，左右两手各自弹出一颗。

  混战之中葛东亮手下先锋营崔正身边一攻来的敌兵脑门破了个窟窿，向后飞出去数米；而敌军领兵乌莫正杀得眼红，耳畔呼啸声来，起刀一挡，震得虎口生疼，定睛一看，却是一枚寻常石子，嵌入其中。

  “咯！”乌莫顺着方向看去，看到一个白袍人影站在远处高石上，静静不动。转眼，发现对方领兵崔正也在看那人，他立即命一队人马前去打探。

  这边，崔正也派出人，一去打探，一去通报。

  殷不问靠着石子，一伤不成，又试了几次，虽没能重伤乌莫，却也将他牵制，敌方排兵显然减缓，却你难以扭转崔正且战且退的大势。

  不一会，一小队人杀意腾腾摸了上来，红姬去帮青媛的忙，黄莺内力不足，殷不问的石子杀伤大打折扣，乌莫见状得意一笑。

  殷不问仍想找空当，却见一抹锦色眼前一晃，一个声音怒意满满，却温柔无度，将他手腕一抓：“你来这里作甚？！”殷不问只觉心跳加速，手指发颤，掌中石子尽数滑落地面，望着那个人，薄唇微启动，却是半个音都发不出来了。

  “跟我走。”那人低喝一声，“几位姑娘也随方某来吧。”说话间，两个黑衣暗卫冲入敌阵将替他们二人解了围。

  几人都是武林一等一的好手，三下两下甩开那队敌人，一路奔西北方向退去。殷不问被东方启托着，看得真切，他们一行与崔正退军也不在一个方向。

  “放我下来。”殷不问淡淡说。只见东方启一脸温怒不减，双眼炯炯盯住前方路线，不理会他。

  见状，殷不问也是一怒，那么些时日，那么些相思，那么些怨恨，瞬间涌上心头，手上失控“啪”地一声给了他一巴掌。

  东方启的暗卫先不干了，原本在前带路，现下配合，一人双手做势推助，一人鱼跃回转借同伴之力竟是直取殷不问而来。东方启急急将殷不问换成单手环腰，空出一只手来与暗卫对上一掌，骂道：“混账！谁是主子？！”

  那人吃了他一掌，嘴角震血，跪在一侧不敢作声。东方启自然也觉得自己出手重了，丢给他一方瓷瓶，道：“雪凝玉露丸，回去运功疗伤。”那人行过一礼，飞身朝他们来的方向而去，东方启看着另一个，命道：“你也去，帮帮他。”

  那人扫视一圈殷不问和他三个属下，跪在地上：“主子……，安危要紧。”

  “一派胡言！”东方启也不知哪来的情绪，“他是我……”，他话锋一顿，望向殷不问，后者正一脸平波回看他，眼底却是透着一丝紧张。东方启视线扫过几个姑娘，继续说：“朋友，无需顾虑。先退下。”

  那暗卫犹犹豫豫唯唯诺诺，半晌才极不情愿地追着同伴而去。

  东方启看着几位姑娘，脸上忽然挂笑：“黄姑娘，有些时日未见，向来可好？”

  “混账方起！”黄莺呸了一声，袖里剑滑至手中，冲方起袭来：“你掳走我家公子的帐，今日便好好算算。”

  谁知东方启不躲不闪，等着黄莺攻上来。

  殷不问急了，闪身走到东方启身前，眉头一皱，喝道：“莺莺，退下。”

  黄莺不得不回身收招，落地之后愤恨地看着东方启，不解道：“公子，你为何还要帮他说话？”

  看着青媛和红姬同样询问的目光，视线低垂一瞬，再抬眼已变成那个向来冷漠淡然的玄阴教主，冷冷道：“此人杀不得。”不顾几人诧异的眼光，殷不问又继续道：“他与我……有……有些交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黄莺经历过那日御剑山庄之事，此时只是娇哼一声，看向另外二人。青媛红姬不明其中细节，只道公子说什么便是什么，放下戒备。

  几个人默默又行了一段路，约摸已经到了雁门关西南百里，停下来休息。青媛三人坐下一起，殷不问和东方启坐在一起。

  刚才殷不问主仆对话，东方启听得心中舒畅无比。殷不问做回了教主，却还依旧心中有他，这一点，令他生出不少欢喜。此时和殷不问并排坐着，荒野树下，大有惶惶世事云千变，不及佳人坐身边之感。这种感概很短。东方启听到崔正来报，心里狐疑不决，却隐隐觉得就是那人来了，怕他有事，临阵一人冲下来——他要亲眼确认。

  此时平静下来，感慨之余很快就又变回君王之态，惦记起战事来。

  砸一拳在自己腿上，东方启恨自己不该鲁莽行事，乱了他与王效虎的部署。此时若是关图抵死冲锋，只怕自己的军队有被他们合围之势。

  殷不问静静看着东方启，这个人，和记忆中的似乎不太一样了。印象里，他似乎总是想证明什么给自己，总是强硬又霸道又虐爆；现在哪里不一样了，他也会温柔，也会怒自己乱来。

  “启。”殷不问双唇微开，一个字动听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