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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下)
作者:樓非      更新:2015-09-20 20:05      字数:0
  董靖是被翠微宫的公公急急忙忙地请来的,一踏进寝宫,就看到淮钧坐在僵硬冰冷的地板上,埋首在双膝中,像极一个无助的小孩,使她一眼就看得出他在哭泣。就算脸上没有眼泪,还是在心中汨汨地流着。

  她使了一个眼色,暗令一干人等都退去吧,而后才蹲到淮钧的身边。

  “圣上,臣妾来了。”她轻声说,下一刻,淮钧闻声抬头起来,她一瞧见他湿润的脸庞,布满红丝而流露脆弱的眼睛时,脑袋就一片空白,只伸出手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下意识地说:“臣妾来了。”

  “靖儿。”淮钧扶着她细幼的双臂,哑着嗓子说:“我恨。”

  “别这样,圣上,别为了陈璞变成这样。”董靖把头靠在淮钧肩上,一颗心却是飘摇不定,找不到依靠。

  “我不恨璞儿,都是他们都欺骗了我们。”淮钧狠狠地骂道:“那个乌诺煦,那个范绍谦都不是好人,他们都有预谋地欺骗了我们,他们都应该死!”

  董靖缓缓推开了淮钧,退后了一点,看着眼前这个似乎已经理智全失的皇帝,顿时心里发寒,竟觉得他是个陌生人,从头到尾,她都是不认识的。然而转个念头想,她也知道自己于他也是个陌生人,他从外到内,只有一个陈璞。

  淮钧爬了两步,上前捉住董靖的手,激动地说:“你知道他们为何要骗我吗?他们要利用璞儿把我逼疯……”他仰天长笑了几声,再说:“我偏不疯,偏不如他们的愿,我偏要杀了他们!”

  董靖稍稍抬头,不确定地问:“能杀吗?”

  “不能杀吗!”淮钧反应极大,甩开了董靖的手,双手撑地,只把头伸到了董靖的脸前,用暗沉的眼睛盯着她,问道:“难道我这个当皇帝的,还杀不得两个人吗?”

  他眼神的恐怖就像一条蛇那两颗黑漆漆的小珠似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你,却又冷冰冰的,好像下一刻就会张开了血盆大口,足够使人寒心。

  董靖小的时候见过一次蛇,见了那青色的蛇身还不害怕,但一对上那双眼渗人的眼睛,她就立刻毛骨悚然,大哭起来。

  她晃晃头,强迫自己直视着眼前的眼睛,在那双眼睛里,她看到了另一双蛇眼。

  “能杀。”

  淮钧扬起嘴角,把头缩回来了。他在脑海中想了千种万种的极刑来折磨诺煦和范绍谦,先把他们折磨得不似人形,再痛快的宰了他们,拿去喂狗吧,难道他们如此欺骗他,还配留有全尸吗?难道以他对他们的恨,还不足以把他们千刀万剐吗?

  脑海里却又响起了斥责的话:“你要是些微为我想过,就不会这样对待他们!”又想起了心痛欲绝的声音:“淮钧,他是我大哥、我亲大哥!”

  淮钧的瞳孔缩了一缩,痛苦取代了眸中的冰冷,他咬紧了牙齿,用力地按着自己的头颅,但是既缓不了头的痛楚,也解不了心中的悲痛,好像有一股血冲袭他的心房。下一刻,他再用一只手按着左胸,松开了牙,张大了嘴巴,喊道:“璞儿,我不杀他们,你回来吧!你回来吧!”

  他的情深,陈璞是看不到也听不到的,但是完完全全地落在这个同样情深的女子眼中。他放过了诺煦和范绍谦,却对她千刀万剐了。偏偏她已经怨得不能再怨,恨得不能再恨,她只是小心翼翼地把他再次护在怀里。

  他的这声呐喊还与牢房中的诺煦和应了。

  诺煦被关了在范绍谦旁边的牢房,对于前景,他已经失去了一半的希望,更不向往什么未来了。他多多少少猜到了老天爷的脾气,就算今个儿他们都平安无恙地踏出牢房,他这一辈子最渴望的幸福都已经被遗弃在岁月中,出去了,也找不回来。

  他背靠在墙壁,闭着眼睛,哼着小曲,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儿,他旁边的人才开口说:“别哼了。”

  诺煦戛然而止,睁开了眼,落人眼中的还是一片黑暗。今夜有人来点灯,却被诺煦赶走了。他找不到光明,便连肉眼能看的光明都不要了。

  他轻笑了一声,说:“你愿意和我说话了。”

  诺煦被押进牢中后,范绍谦一句话都没有说,倒是被用过刑的姚子余带着伤痛,咿咿呀呀地跟诺煦说起话来,既替自己骂人,也替诺煦骂人。

  范绍谦靠着同诺煦一道的墙,也是盯着面前的黑暗,好不容易开口了,却在听到诺煦的话,再次闭上嘴来。

  诺煦忍受不了牢中的宁静,便再哼起曲了。

  他一哼,范绍谦又打断道:“别哼了。”

  “我不哼,你就和我说话吧。”

  “说什么?我不想骂你,还是早点睡吧。”范绍谦没好气地说:“你不睡,子余还是要睡的。”

  被点名的姚子余自觉要帮帮诺煦,连忙说:“大哥,我不困。”

  诺煦也马上接话道:“你就骂吧,总比你不说话好。”

  “我请你救的是璞儿,你进来干什么?”范绍谦被两人的同声同气呛到了,便不客气地骂道:“嫌住在王府里太过舒服了?非要赶着进来?”

  “就许你救人救到这里来,而不许我进来陪你吗?”诺煦则是笑着反驳,“谅在我这一片苦心,你就下下气吧。”

  “疯了你?坐牢这回事有什么好陪的?你就不能让我省心一点?”

  “是你不让我省心,你怎么倒过来怪我?”

  “这事本来就就不关你的事,你为何要插一脚进来?”

  “那你为何要把璞儿的事告诉我?”诺煦顿了顿,再问:“你以为我能看着你死吗?”

  听罢,范绍谦就不再言语了。

  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的姚子余,则乐呵呵地搭话道:“大哥,难得望王爷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你就不要生他的气了。早不死,迟点还是要死,我都已经看开了,你们也看开一点。”

  “还是子余懂事。”诺煦笑道。

  “既然如此,那么当年你为何不让我死?现在为何不看着我死呢?”范绍谦尖锐地问道,下一刻却露出了他的脆弱,“我想璞儿自由,想你平安,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你也应该明白我。”

  两人背靠的一道墙顿时被这句话击塌似的,他们好像靠着彼此的背,感受着彼此的体温,他们的世界再没有距离。

  的确,范绍谦是应该明白诺煦的。

  他叹了一口气,说:“难为你了。”

  “不难为、”诺煦顿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两声笑,他还是把那该说的话收回去了,然后闭上眼睛了。

  他想说--陈璞会回来,圣上为了他,我们都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