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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下)
作者:樓非      更新:2014-12-16 23:46      字数:0
  此时淮钧正在仁福宫的书殿里批阅公文,忽地门被人轻敲几下,他扬声道: “进来。”

  进来的人是旻轩,他恭敬地喊了一声: “殿下。”

  “回来了?”淮钧放下狼毫笔,定眼看着旻轩,问道: “人呢?”

  “宋乐玉安置好一切就会过来。”

  “我知道你一定能把他回来。”淮钧微笑道,但他最想得知的不是宋乐玉,而是他牵挂在心头的人,他又问: “璞儿呢?”

  旻轩的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僵硬地答道: “他回来了、”听及此,淮钧的双眼就多了一份神采,然而旻轩的下半句话却打击了他: “莫回川在路上拦截了我们,把他带走了,大皇兄想见他。”

  淮钧脸上的笑容褪去了,眼神变得冷冽凌厉,心底里的一条毒莽从沉睡中辗转醒过来,正在张开血盆大口。

  他想起了诺煦在明珞冠礼上要胁他的话,如今陈璞回来了,诺煦果真又插手其中。他要他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向陈璞下手是最好的方法,也是最不好的方法,因为他会要他为此而后悔!

  三年后他大权在握,他与陈璞的感情不会再被破坏!

  他将愤怒的情绪压回心底,感激地对此刻神色沉重的旻轩说: “我知道你不愿意璞儿回宫、谢谢你带他回来。”

  旻轩自知未能扭转得到什么,只得语重心长地劝说淮钧一句: “殿下,不要为此坏了大事。”

  “我不会。”淮钧自信地说,然后话锋一转: “这趟扬州之行顺利吗?”

  旻轩除缓地将连日来在扬州发生的事情道出,他提到在宋府的一切时,难免用轻蔑的语气讲到宋乐玉和赵天宝的关系,在他极度排斥这回事的心里,更是不能相信宋乐玉的弱点竟是那一个烂面的男人。

  然而深陷在爱情之苦的淮钧,却是对宋乐玉多了一份了解--这个宋家公子原来是个痴情种。

  旻轩又讲到了宣楼的事,他肯定孙傲的身份并不简单,但是他说他们会再见面又是什么意思呢?

  淮钧思索了一会,便命旻轩尽快查清楚孙傲的来历。

  此时门外传来太监稍微尖锐的声音: “殿下,宋公子在殿上求见。”

  听及此,淮钧立刻将书案上的公文阖上,然后与旻轩赶到仁福宫的主殿。但是在赶到主殿之前,他先命令一个侍卫到上阳殿接陈璞过来,让一颗踌躇不安的心暂且安定下来。

  甫踏进殿里,淮钧便看见一个身穿紫衣,潇洒俊逸的公子伫立着。他的容貌俊雅,双目湛湛有神,加上他的神情从容,英姿挺拔,淮钧一眼就知道他是宋乐玉。

  “宋公子远驾而来,有失远迎,请宋公子见谅。”淮钧客套地说。

  宋乐玉打量了一下淮钧,果然是相貌堂堂,剑眉星目,眉宇间更透露着常人少有的贵气,怪不得陈璞倾心于这个皇三子。

  可惜这个太子为到巩固权位而逼迫他上京,否则有缘的话他们必定可以结交一番。

  “小人参见太子殿下。”

  “宋公子不必多礼,请上座。”说罢,淮钧就命人奉上热茶。

  等到殿里的奴才都退下,淮钧才向对座的宋乐玉笑说: “想不到事隔三年,你我才能见面。”

  三年前宋乐玉还在京城的时候,淮钧曾约过他见面,可惜当时宋乐玉一颗心都悬在赵天宝身上,当他打探到杭州有一名医时,他就爽了淮钧的约,赶赴杭州。

  从不愿意涉足官场的宋乐玉,对于这次上京又气在心头,他这个宋家公子的脾气也就来了, “都是多亏了五皇子。”

  淮钧清楚旻轩耍的手段,但他是个只求结果的人,而这个结果已经足以令他偏袒旻轩的所作所为。

  他笑说: “五弟是迫于时势才出此下策,还望宋公子不要记在心里。”

  “好一句迫于时势。”宋乐玉皮笑肉不笑地应道。

  宋乐玉是个不管自己嘴巴的人,这一点旻轩早就领教过了,但是皇宫不是一个可以任由他放肆的地方,沉不住气的旻轩便大喝了一声: “宋乐玉!”

  “旻轩。”淮钧喝止住他,下一刻心平气和地对宋乐玉说: “既然宋公子已经进宫,何不抛却前嫌,相助于我?”

  “然后等到殿下他日继承大统,小人便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宋乐玉嘲讽地说。

  然而淮钧也不是个任人踩在胸口上的太子,他有他的傲气,面对宋乐玉的嘲讽,他泰然自若地回击: “若单凭荣华富贵四个字就能得宋公子的相助,你我不必三年后才见成这一面。”

  宋乐玉深思了一会,纵是千般不服,他也只得承认道: “如今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小人定必相助于殿下。”

  得到宋乐玉的承诺后,淮钧亦许下诺言: “待我成此大业,一定不会待薄宋公子。”

  接下来淮钧将他的主张道出,目前为止他只需要借宋乐玉的钱财,极速地在民间堆积起声望。

  听罢,宋乐玉点点头,他明白淮钧何以着急地获得百姓的拥戴,因为诺煦在民间的呼声渐高,人人都说望王贤德,乐善好施,心系社稷与百姓。

  他答应了淮钧的要求,反正他从不在乎这身外物,要不是他不愿意作一个迕逆的子孙,他宁愿抛弃这一身钱财,逍遥自在地过他的生活。

  可是他又在心里想,若非诺煦欠一个太子的名衔,淮钧又怎能够与他相争呢?对于诺煦的聪明才智,宋乐玉从不怀疑。

  此时外头传来一把低沉的男声: “殿下,陈公子带到。”

  凭这一句话足以令淮钧平和的心激动而炽烈地跳动起来,本来因政事而凌厉的眼神变得柔和,脸上绽放出喜悦的光芒,他说: “快传。”

  话音刚落,殿门便被打开了。

  陈璞从门外走进来,他环境四周,只见宋乐玉神色凝重地看着他,旻轩一脸忿恨,而淮钧则从座上急步地走向他。

  淮钧停在陈璞跟前,柔情地看着这个牵挂了三年的人, “璞儿,你回来了。”

  陈璞沉默地看着淮钧,他的反应并不如淮钧的热烈。

  但只有他才清楚他一颗心是悲喜交集的,喜的在于他终于见回他的三皇子,悲的在于他懂得淮钧已经不再只是他的三皇子,使得他陷入矛盾之中,不知该作什么反应。

  “璞儿,你高了。”淮钧难掩喜悦地看着当年比他矮上一个头的陈璞,如今变得高了,只比他矮半个头。

  可是他又难免地感到失落,从陈璞七岁进宫起他就看着他长大,他一直以为他们会长厢厮守,怎料得会多出这别离的三年?

  下一刻,淮钧震怒地问: “你受了伤?发生什么事?”

  陈璞注意到身后的旻轩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终于他缓缓开口道: “没什么,小意外而已。”

  听及此,淮钧的愤怒才平息了一点,旻轩也松了一口气。

  他紧张地问: “还会痛吗?我让太医来看看你的伤……”

  他的话未完,就被宋乐玉刻意发出的几声咳嗽打断了,清楚事情的他心里想――陈璞最痛的从来都不是脸上或左肩的伤。

  何以连他都明白的事,淮钧却不明白呢?

  淮钧一脸尴尬地回头看着宋乐玉,连忙解释道: “宋公子,璞儿是我的、中郎。”

  “我知道。”宋乐玉紧盯着陈璞,看到他脸色刷白的一刻,他悠悠地开口: “殿下,小人有一个请求。”

  “嗯?”

  三对眼睛疑惑地看向宋乐玉,而这个宋家公子却说出了一句足以让他后悔一生的说话: “事成之后,让阿璞跟我走。”

  “什么!/乐玉!”淮钧与陈璞同时开口,一个是震惊于这个请求,一个是制止宋乐玉走上这条不归路。

  只是这一条不归路是宋乐玉甘愿走的,而日后无论人们问他多少次,他都会如是跟所有人说: “我从不后悔。”然后他会笑着对已慢慢长大成人的包儿说: “我们做一些决定都是希望有一个好的结局,只是事情未必如我们所愿而已,而我们永远都不能预测事情发生下去的结果。所以再来一次的话,我还是愿意为到一个好的结局而做这个决定,否则我才会后悔。”

  此刻宋乐玉坚持地说: “请殿下答应小人这个请求!”

  “不可能!”淮钧下意识反驳了,又生硬地说: “宋公子,路上奔波,好好休息一下,我们明天再会。”说罢,他就向旻轩打了一个眼色。

  旻轩会意地走前一步,说: “宋公子,请。”

  宋乐玉在意料之外跟着旻轩走,但是他走到陈璞身边的时候,却在意料之中停了下来,他一手搂住陈璞的腰,亲昵在他的耳边说: “我在外面等你。”说罢,他就走了。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淮钧愤怒地看着宋乐玉离去的背影,却等到门再次被关起时,他才转头问陈璞: “宋乐玉与你是什么关系?”

  陈璞不敢相信淮钧竟说出这句质问的话,他用力地握上拳头,一颗心像是被石锤狠狠地打了一下,沉痛得他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凝重的脸忽而释出一个笑容,他讥刺地说: “殿下为什么不问他?”下一刻,他又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 “因为殿下需要乐玉的帮助、”他又点点头,继续说: “这也是殿下逼迫乐玉上京的原因。”

  对于陈璞的话,淮钧没有话可以反驳,但他依然强硬地问: “璞儿!告诉我,你与宋乐玉的关系!”

  “你会相信我的话吗?”

  “会!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相信。”淮钧坚定地说,但他的心是不确定的,这三年他不在陈璞的身边,陈璞的身边又有什么人?

  “朋友。”陈璞老实地说,因为他不愿意牵连宋乐玉。

  淮钧的内心在挣扎,最后是他对陈璞的情感战胜了双眼所见的现实,他情深地说: “我相信你。”

  偏偏陈璞对淮钧的情感却战胜不了他已娶妻的现实,所以三年前他抽身离去,所以三年后他还是要走。

  他冷笑一声,问道: “那么殿下与小人又是什么关系?”

  淮钧皱起眉头,他不喜欢陈璞将二人的关系变成殿下与小人,于是他连忙表明自己至今未变的心: “璞儿,我爱、”

  他的话未完,就被陈璞一指堵住了, “殿下,隔墙有耳,你不会说出这句话的。”

  “我、我……”忽然间,淮钧的喉咙像被鱼骨哽住了。

  三年后他见回日夜思念的陈璞,他却终究是说不出一句 “我爱你。”,全因他的确担心隔墙有耳。他始终是费了极大的苦心才攀到这个位置,建立今天的一切,他不可能让这些毁于一旦。

  鱼与熊掌要兼得,又岂是易事?

  “让小人替殿下回答这个问题吧。”陈璞讪笑一声, “小人曾经是殿下的中郎,但现在什么都不是了。”

  面对陈璞无情的话,淮钧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他急躁地说: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是你等我,将来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

  “那么太子妃呢?”他悲哀地看着他最爱的人: “是你选择了她,你不能利用完她就伤害她的!”

  “我不会伤害她!”

  “那你让我走,当年你选择了她,你就应该一直选择她!”

  倏然,淮钧的焦躁变成狂怒,他大声问道: “这些话是不是大皇兄教你讲的!”

  原以为他与陈璞三年后再见,二人应该是互诉这三年来的思念,哪料得会是这般针锋相对呢?

  他就想起了陈璞见过诺煦,不愿意对陈璞生气的他只得将满腔怒火转移到诺煦上。

  然而他这个举动却使陈璞更加失望,他冷笑道: “今天你我来到这一步,你还是认为一切都是别人的错!”

  淮钧气上心头说: “他没有错,每个人都没有错,最错的是我,对吗?”

  “或许最错的是我,是我没有留在你的身边。”

  他突然抓住了一丝希望, “璞儿,留在我的身边,我们会像从前一样。”

  陈璞摇摇头,坚决地说: “让我走,从此以后你与太子妃……”

  话音未落,就被门外传来一把慌张的女声打断了: “殿下,念玉她在发高热!”

  不用问,陈璞就猜到这把女声的主人就是淮钧的太子妃了。他又冷笑了一声,这一次他笑的是自己,他在心里问自己,他到底凭什么站在仁福宫里?

  他目光锐利地看着他这一生最爱的人,却对他说出最决绝的话: “淮钧,让我走,否则你会后悔让我回到宫中!”

  他急步地离开殿上,不留机会让淮钧回话。在打开门离去的一刻,他与董靖擦身而过了。

  那一刻陈璞没有回头,那一刻淮钧无可奈何地让陈璞离开而让他的妻子慌张地投进他的怀里,那一刻到底当时是陈璞可以选择还是淮钧可以选择?

  陈璞在回廊的拐弯处见到旻轩,旻轩拦住了他: “陈璞,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

  他想了想,明白了旻轩话中的意思后,他问: “五皇子,我把你供出了,我脸上和左手的伤会康复吗?”

  旻轩没有回话,过了一会,陈璞就动起步伐走了。

  那时他看向天上的浮云,明珞的样子忽然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往事在这个旧地变得历历在目。

  他停住了脚步,回头对旻轩说: “五皇子,记住,仇恨从来不会让事情变好。”

  这一个道理是在他见尽悲剧后领悟的。

  又在一个拐角,宋乐玉倚在红漆的柱上等待陈璞,看到人后,他打了一个呵欠,等待陈璞走过来。

  陈璞走到宋乐玉跟前,不认同地看着他: “乐玉,我不会利用你。”

  宋乐玉脸上仍是温和从容的笑,他按着胸口,依然是那一句: “这点伤总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