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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下)
作者:樓非      更新:2015-03-09 00:44      字数:0
  听到淮钧暂且放过诺煦,刚得到光明的旻轩觉得很不舒服,一颗心跳得十分厉害,好像还有一处阴影拿不走,挥不去,以致素来冷静的他不顾场合,拉高声调说话。

  “圣上,望王并没有资格担任辅政大臣!而这个范绍谦凭空而出,这道遗旨从何而来,是真是假无人能够分辨!”旻轩打得算盘是就算没了这两道遗旨,淮钧还是可以以太子之名登位。

  “敢问五皇子,这辅政大臣除了需要先帝的遗旨外,还需要什么资格?”

  淮钧皱皱眉,关于诺煦的身世,他不愿意在这个场合谈论。

  不等旻轩回答,范绍谦又说:“微臣既受先帝所托,自当竭尽所能,又岂敢假传遗旨,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至于微臣身份的真确,圣上大可以问一问李公公,也不妨问一下在场稍有年纪的大臣,谁不认识家父范文厚!”

  虽然范文厚英年早逝,在世时也不愿意步入朝堂,可是他与莫丞相、先帝等人的交情深厚,又是京城里外有名的才子,大年纪的臣子无不认识范文厚。而范绍谦与范文厚长得相像,还是认得出他们是父子关系。

  莫丞相站上前说:“圣上,范文厚是臣的故友,看着绍谦长大,他的为人臣十分清楚,臣相信他不会作出欺君犯上的事。”

  “宰辅,朕没有不相信你,五皇弟也只是心系国家,你不要在意。”

  范文厚微微一笑,没有答话,只是将包袱递给了淮钧。淮钧知道里面的是传国玉玺,连忙接过,对于这个地位也有了更真切的感觉。

  “圣上!”旻轩慌地开口,他不愿意放过诺煦,因为诺煦不能放!

  然而,他要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庞湛忽然抱住了他,台下传来一阵惊呼声,台上的李公公大喊道:“救驾,快来救驾”

  顿时间,还跪在地上的人都情急地站起来,乱作一团。一群侍卫蜂拥到台上,护住新帝。而淮钧的脸色变了又变,掩着自己的胸口处,一刹那间以为自己受伤了,下一刻才发现自己痛都没有,也没有血,而是站在他一旁的范绍谦摇摇晃晃着,最后倒向了他。

  他伸开了手,接住了范绍谦,掩住他猛地流着血胸口处大喊道:“快传太医!”

  四周乱得一团糟,旻轩却仿佛什么都听不到,脑袋一片空白,显然还吃惊于庞湛突如其来抱住他的举动。

  不知过了多久,旻轩才颤抖着唇说:“庞湛,放手,你太放肆了!”

  这一次,庞湛却没有听旻轩的话,而是把他抱得更紧,一手按在他的背上,另一手则用力地捏着他的手臂。

  这个忠厚的人此刻用着最温柔的语调说:“阿轩,不用害怕,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闭嘴!”旻轩反应极大地说:“你给我滚,滚、马上给我滚!”

  庞湛依然没有放手,声音愈来愈小:“阿轩,一切都会好的,你不用再这么寂寞了……”

  这两声阿轩使得旻轩脑袋变得混沌,那些话好像一根绳索勒着他的心,他大喊了一声:“闭嘴!”然后推开了庞湛,从地上站起来。

  “阿轩……”庞湛如熊一样厚实的身体摔倒在地上,他用最后的力气把手探向腰间的一个小袋,拉开,有一颗佛珠滑了出来,滑到旻轩的脚下。

  旻轩看了庞湛一眼,他的胸口被一支箭刺穿了,血汨汨流着。这些血红色刺激的旻轩的脑袋更加混乱,眼前的血色跟五年前的一幕重叠在一起。

  ――没事的,没有事的。

  他俯身捡起那颗佛珠,然后踉跄地退后了几步,突然转过身,推开身边的人,摔着似的离开这个混乱的地方,没有回首。

  庞湛的目光好像穿过所有人,一直看着旻轩离开,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后,他才闭上眼睛,呼吸沉重而不稳,而思绪飘向了远方――在一个江岸边破烂的小店,他们挨了打,然后坐在江边一夜,吹了一夜海风。

  此情此景,何以一去不复返?

  可是往事的美好还是使他露出了微笑,好歹,他还是实现了他当初的承诺――阿轩,我会保护你的。

  如今,他只有最后一个心愿,他只希望旻轩抛开心结,别再这么孤单寂寞了。

  ――阿轩,答应我。

  最后他的呼吸停住了,迟来的太医无力回天,只能将整副心神放在同样受了伤的范绍谦上。

  站在他身边的淮钧抿着唇,心里十分矛盾;诺煦和莫回川则一脸焦躁和慌张,此刻的诺煦看着范绍谦苍白的脸和沾满血的白衣,再假装不到什么,一双眼像血一样红,却就不出一点眼泪,莫回川则是捏紧自己的手,念念有词道:“绍谦,没事的,没事的。”

  太医探了探箭的位置,插过了背,还没有刺穿身体,离心房还有一段距离,也没有伤及五脏,于是他决定把箭拔出来。然而他的手才碰到箭,就被诺煦喝了一声。

  “你要干什么!”

  太医被素来好脾气的诺煦凶恶的语气吓了一跳,连忙说:“望王,箭要拔出来……”

  诺煦不信任地看着他,打断道:“我来。”说罢,他就跪在范绍谦的身边,颤抖着手握着插在他背里的箭,勒令自己镇定,低声说:“绍谦,我在,你放心。”

  话音刚落,他用力握着箭,霍的一声,拔出箭来,血喷到他的脸上。范绍谦整个人弹了一下,发出低微的呻吟声,诺煦连忙掩住他的伤口,喊道:“快!”

  太医们不敢懈怠,马上围到范绍谦的身边,而诺煦则退开了,接过莫回川的递过来的手帕,抹着脸。两人又不敢走得太远,只能一直盯着太医们。

  而淮钧已经退开了,他第一次看到诺煦如此紧张的模样,刚才的矛盾一扫而空,他掌握了诺煦的把柄。既然诺煦和永霆要当他的辅政大臣,他就让他们当一会!

  黄昏的时候,这一场乱局才算处理好。庞湛的尸体被运走了,淮钧念在他的功劳,命人将他风光大葬;范绍谦被安置在长华殿,诺煦和莫回川守在他的身边照顾他;最后淮钧下令彻查这件事,然后见了左右丞相商讨登基仪式的事。

  到了夜半,范绍谦辗转好了一点,诺煦才放心的回到上阳殿,与莫回川猜测着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

  谈了一会,莫回川犹豫地开口问:“会不会是、艺王做的?”

  诺煦立刻脸色一变,沉默地想了一会,最后他什么都没有说,快步离开了前堂,用力地把门关上。

  关于范绍谦中箭受伤的这一件事,莫回川知道诺煦一定不会冷静得了,可是倘若这件事真的是永霆做的话,等到事情败露时诺煦才知道,事情就会更糟糕。

  诺煦隐忍着怒气,来到东沁殿,推开前堂的门,只见永霆正看着兵书。

  他招呼都不打,直言问道:“是不是你做的!”

  永霆放下兵书,盯视着诺煦,久久没有回应,直到诺煦不耐烦地再问:“到底是不是!”他才呵呵了两声,说:“往日你要我冷静,如今你怎么不冷静一下?”

  诺煦也想冷静,可是他一想到范绍谦命悬一线的模样,就无论如何都冷静不了。

  他再问:“是不是!”

  “是。”永霆无畏无惧地答,看着诺煦愤怒的几乎要冲上来杀了他的样子,他不禁嘲讽地说:“大皇兄,冷静一点。”

  “冷静?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几乎害死了两条人命!”诺煦怒吼道。

  “几乎而已,范绍谦还没有死。”永霆冷笑了一声,走到诺煦面前,扯起他的衣服,不忿地问:“范绍谦是你的旧识,你知道那两道圣旨是因为他,对不对。”

  同样处于盛怒的诺煦一手拍过永霆的手,无奈他的力气比不上永霆,只能怒视着他:“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大皇兄,你让我相信你,你却连这一件事都不曾告诉我,难怪你不让我找他出来!如果我找到他,那么今天的圣旨只会有一道,而里面的新帝不会是……”

  “住口!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诺煦自知理亏在先,只能放软声调说:“父皇把遗旨交给绍谦就是因为他不会篡改它,就算我与他相识,他都不会把遗旨交出来。”

  “如果今天手执圣旨的不是范绍谦,而是一个无谓的人,就算他的脾气有多倔强,你都会强他所难。”永霆松开手,退后了一步,说:“可是皇兄我不怪你,我明白,如果今天父皇把圣旨叫了给明珞,我都不会让他难做。”

  诺煦勉强地说:“虽然淮钧登上了帝位,可至少我们还是有机会。”

  永霆摇了摇头,“皇兄,我相信你了,但你还回我什么?至少,我今天差点杀了他。”

  “那么旻轩呢,他又何罪之有?”

  “我只是在教训他,人不能多言,否则就要自吃苦果。”

  “你跟淮钧的恩怨我不管,可是旻轩是你的弟弟!”诺煦厉声道,他睁大眼睛说:“淮钧已经错过了一次!”

  “如果今天我杀了范绍谦,你会不会杀我。”

  诺煦想了一下,直视着他,确凿地答道:“不会。”

  “撒谎!皇兄,你何时为一个人如此失态过?他对你这么重要,要是你不会为他杀人报仇,你还会为谁?不要跟我说什么我们是兄弟,你就会放过我、”他自嘲一笑:“明珞是你们的弟弟,乌淮钧也是我的弟弟。”

  原本争吵的十分激烈的二人忽然静了下来,诺煦可悲地看着永霆,当年的事是他错了,想不到真是一步错,步步错。种了恶因,只有恶果,而这个恶果今天差点就应了在范绍谦的身上。

  良久,他才开口转过话题:“那么这件事如何解决,淮……应该要改称圣上了,他再查下去,还是会查到你的头上。”

  “这件事,我自有办法,皇兄不必担心。”

  诺煦点了点头,也不问什么,径自离开了。他走了两步,又回头问:“如果今天死的是旻轩,你真的一点都不后悔?”

  永霆悲哀一笑,说:“当年,是我一刀插进明珞的心房。”

  诺煦看着他,今天为范绍谦红了一夜的眼睛又刺痛着,他说:“我们搬到王府之后,我把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的告诉你,这一段时间,你安分一点。”

  说罢,他就离开了东沁殿。一路上他胡思乱想了很多事情,从十四岁到现在,他背着负着这个秘密,真的够了。可是他苦心了这么多年,来到现在又谈何放弃,他又可能放弃吗?

  路有万里长,何处才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