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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上)
作者:樓非      更新:2015-03-28 23:59      字数:0
  夕阳已下,黄昏已过,黑暗覆盖了橙红的云层,下午时候发生在昭和殿前的混乱好像随之消散了。这座宫廷既然见证着诸多大事的发生,其余记录不上史书的事也就显得微不足道,合该随时间流逝,掩埋在历史的洪流下。

  可是那些大事,偶然就是因为很多小事积累起来才爆发的,只有过着日子的当事人才知道这些小事到底有多重要,多使自己心里难受。

  自宋乐玉的人搬来以后,齐和殿热闹了一段日子,此时却静了下来,里面的三个人都已经离去了。一个身在天牢,另外两个在诺煦的命令下,由莫回川送出宫外了。

  当时赵天宝在昭和殿前惊动了陈璞,迟来的莫回川连劝喻都没有,直接从他的颈后打晕了他,将他背回齐和殿。

  早就收拾好的姚子余接过他,在莫回川的护送下,一起离开皇宫,临走前,诺煦叫住姚子余:“你过两天,到城东的望王府找我,我再告诉你怎么做。”

  诺煦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心里道――这赵天宝真是痴情,可惜也是个情痴。

  他这么想自是有缘由的,除了他看得出来,莫回川,甚至旻轩都明白只要这件事不让陈璞知道就会变得容易,因为陈璞的性格有些偏激,要是让他知道,反而会为了宋乐玉而连累他和淮钧之间的感情,那么到时候淮钧生气起来,又谈何救人呢?

  可怜赵天宝不明白,陈璞身在局中也不明白。

  他一个人坐在寝房了,不说话,饭也不吃,挂着一张冷脸,等待淮钧的匆匆而来。他知道,那口口声声在乎他,爱他的淮钧,一定很快就得知今天的事,然后赶过来。

  而淮钧的确得知赵天宝大闹昭和殿后,吓得一颗心快要跳跃而出,马上放下手中的奏折,阔步赶去昭和殿,没料到他还没有踏出仁福宫,就被莫丞相拦住问一些登基典礼的事,以致黄昏过后,他才匆匆来到昭和殿。

  一踏进前堂,他就看见阿福命宫婢们撤去桌上早已冷却的饭菜。

  他们一见到淮钧,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恭敬的行礼。

  “璞儿没有吃饭?”他的语气乍听之下是冷冷的,但只有他知道自己说话时在颤抖,只有他知道自己到底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可以控制着害怕、愤怒混合在一起的情绪。

  阿福不敢怠慢,慌忙道:“奴才见陈璞没有胃口,打算等他饿了,再让膳房翻热。”

  “没有胃口……”淮钧跟着低喃,随之皱起眉,叱责道:“阿福,朕让你看着璞儿,你却让他听到这些事。”

  “请圣上恕罪!”阿福跪下来,跟着几个宫婢也一同跪下。

  看着阿福诚惶诚恐的模样,他也明白这事说到底与阿福无关,只是他一胸火气没地方发泄而已,但追究一个奴才也没有用,最后他摆摆手,说:“罢了,这件事也不能怪罪你,你也没料到有人走来胡言乱语。”

  “谢圣上。”

  淮钧点点头,看着尚未撤走的饭菜,径自走到桌前,把两碟菜和一碗饭放进一个木长盘,再说:“其余的菜你们撤去吧,然后各自退下吧。”

  语罢,他就拿着木长盘,阔步离开前堂,走到寝房。

  阿福看着淮钧心急的步伐,再看到他额上滑下豆大的汗珠,想着,还没有到暑天,从仁福宫过来也不至于流下汗液,但愿陈璞看在淮钧的情义份上,别为了那些无关的人伤了感情,毕竟有淮钧的真心相待,是一种天赐的福分。

  他与宫婢们对看了一眼,想的都是同一回事。

  淮钧轻轻地推开寝房的门,一进去,就见陈璞呆若木鸡地坐在床上。他心里叹了一口气,却微笑道:“璞儿,来吃饭。”

  陈璞迟缓的看了淮钧一眼,再看到他托着饭菜,那冷硬的心又不自觉的融化了一点,他暗道――他对你毕竟是有心的,好好听他说吧。

  他坐到桌前,而本来以为他又要耍脾气的淮钧想不到他会如此听话,愣了一下,才赶紧把手上的饭菜放好,低声对他说:“什么事都好,不要饿到自己,快点吃吧,饭菜都凉了。”

  “嗯。”陈璞应了一声,默默地拿起筷子,吃起饭来。

  一顿饭下来,陈璞都是沉默的,而淮钧看他不说话,自己也不敢开口,他觉得只要他解释了第一个字,陈璞就会反驳到底,像之前一样,还不如陈璞先开口。

  而陈璞所以不说话,其实是在冷静自己,说到底,他和淮钧都是珍惜彼此的感情,他也不想一开口就是争吵。

  等到陈璞吃光一碗饭,淮钧十只手指都已经深陷在掌肉之中,而陈璞的情绪也稳定了一点。

  “淮钧,我们谈一谈。”陈璞先是用平静温和的语气开口,等淮钧点头后,他才问: “乐玉的事,为什么要瞒我?”

  “璞儿,我不是故意瞒你的。”淮钧苦笑了一下,又不知道从何解释,只得说:“你相信我。”

  陈璞想起下午时拦着他的一干人,还有殿门前的两个侍卫,不禁冷哼了一声,道:“你也没有相信我,不是吗,要不然为何要派人看守着我。”

  “我那是为你好,我怕你在这边受到什么伤害,听到什么不好的话……”

  “可惜我还是听到了。”陈璞打断道,又说:“淮钧,我不是你的犯人。我要出去,阿福拦着我;天宝要进来,外面的侍卫拦住他,所以我这辈子就只能留在昭和殿,而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不能见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淮钧提高声调,打算为自己辩解,但他对于圣旨开封那天的事又有一点儿犹豫,偏偏陈璞就是在他犹豫的这一瞬间再次打断了他。

  “那是什么意思?”

  淮钧本来打算放低姿态,哄哄陈璞,可是陈璞一再打断他的话,语气又有些咄咄逼人,使得他刻意压抑着的脾气冲破了一点。

  “你知道庞湛吗?”他问。

  陈璞不知道他问的原因,但还是答道:“在扬州的时候见过。”

  “他死了。”

  陈璞没有反应,呆呆的看着他。

  “你也应该知道范绍谦。”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才说:“他受了伤,正在宫里养伤。”

  “发生什么事了!”听及此,他突然反应过来,拍案而起,又想及诺煦和范绍谦的关系,不禁以怀疑的目光看向淮钧,就是这个目光使淮钧倒抽了一口气,悲凉随之涌上。

  ――他怀疑我,他真的不相信我吗?

  这个念头使淮钧在压抑不住复杂的情绪,他的语气也变得有点冷:“圣旨开封那天,有两支箭向我和旻轩射来,庞湛护着旻轩,范绍谦护着我。”他冷笑了一声:“你要是把那支箭、范绍谦的伤算在我头上也可以。”

  陈璞心虚的别过头去,又痛恨自己怎么没有问清楚就怀疑淮钧。良久,他才坐回下来,声线也变软了:“我不知道,那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淮钧忽然捉住陈璞的手,两个人的体温凭双手而交合起来,好像变得近了,但这好像是此时此刻拉近彼此的方法,他说:“我命人守在昭和殿,交代了五个字,你知道是什么吗?”

  “你说。”

  “报喜不报忧。”淮钧低着头,说:“那些人冲着我来,我不想你受伤;范绍谦受伤,我也险些丢了性命,我怎么可能让你知道,我更怕有人胡言乱语。璞儿,我好不容易让你留在我的身边,你真的认为我只是把你当作犯人吗?”

  淮钧的情绪所以复杂,是因为他既愤怒,又难过,而他现在微抖的声音使得陈璞也跟着难过起来,也怨起自己的不明事理来。

  “对不起,淮钧,我、”他的话未完,就被淮钧抢过去了。

  “阿福他们并不知道宋乐玉的事,也不是故意为了这件事拦你,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不是故意瞒你吗?”

  陈璞点点头,相信了这个握着他的手的男子,他说:“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吗?”

  淮钧坦白地说:“有人发现宋乐玉与望王暗中来往,我只能把他收押到天牢,命人调查清楚。”

  “他、他、”陈璞显然是吃了一惊,硬是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过了一会,他才真正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慌忙替宋乐玉解释:“乐玉他与望王早已相识,他也不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他、他早就打算带着天宝离开。”

  “傻璞儿,别这么紧张,我会调查清楚的。”

  陈璞微微皱眉,他相信宋乐玉的为人,可是即使淮钧派人调查,也难保有人蓄意陷害宋乐玉,于是他不得不求道:“可以放过他吗?”

  淮钧早就知道陈璞会为宋乐玉求情,虽然这早知道里面有几分妒忌,可是看在宋乐玉真的把陈璞当作朋友的份上,他点点头,说:“我答应你,无论事情如何,我都会饶他一命。”

  陈璞脸上露出欣喜,下一刻却说出令他后悔的话:“当年明珞的事你也答应了我,我希望……”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变了脸色的淮钧狂怒地打住了:“璞儿,你说过不会再计较这件事。”

  “我不是……”

  “范绍谦受伤,你怀疑我,不要紧;宋乐玉的事,你不问他到底有没有做过,只为他说话,求情,我也答应你了;我即将登基,却还低声客气来哄你,没想到你还是不相信我,你还是怪我当年做过的事!”他一口气把所有怨气道出,最后他甚至把这些年来的不平吼了出来:“你总是为其他人着想,而头一个怪我。”

  他心灰意冷地站起来,不等陈璞的解释,径自走了。

  而陈璞被淮钧一吼,一时吓得失神,等到他回过神来时,淮钧已经走了,而他的下半句话还是没来得即使。

  ――当年明珞的事你也答应了我,我希望这次你会做到。

  不相信他吗?陈璞自嘲一笑,这么算起来,他对淮钧的确少了一份信任,可是从前的他何尝不是全心全意信任他,他又何尝希望怀疑自己心爱的人?奈何往事太过深刻,原来不是说忘就忘。

  但他又怎能以这个原因而伤害了心爱的人?

  他又想起前两天的梦,明珞给了他一朵玉兰花。他握了握掌心,将桌上的饭菜推开,再伏在桌上,低声说:“对不起,淮钧,对不起。”

  淮钧回到仁福宫,坐在书殿里,良久,他才冷静下来,便有些后悔刚才的举动,又怕吓到陈璞,可是说他不生气呢,又不是,使他只能书殿里,默默坐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