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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篇
作者:neleta      更新:2015-03-22 15:39      字数:0
  “从今天开始,你二人就是月琼的贴身侍从。任何事都要随时禀报。”

  “是,王爷。”

  “护好他的安全。”

  “是,王爷。”

  “不要让本王有机会杀了你们。”

  “奴婢誓死保护月主子安危,尽心服侍月主子。”

  “本王看你们的表现。”

  “是。”

  ………

  洪喜洪泰不是亲兄弟,两人的年纪一般大。八岁那年,他们两个被卖到了欢馆,改名为洪喜洪泰。原本是要在欢馆里被调教等到合适的时候就开始接客的,不过那阵子江陵的富绅大佬们风行玩弄青涩的孩子。洪喜洪泰因为被卖过去的时候瘦得皮包骨,模样实在不好,就在欢馆里养了一年。第二年,两人被江陵的一位富商的手下看中买了回去,想讨那位富商欢心。

  洪喜洪泰在欢馆里生活了一年,虽然妈妈没有对他们进行调教,可他们也不再是无知的孩子。到了富商府上,才知道府里像他们这样的孩子有很多,超过十三岁的孩子就是“老人”了。洪喜洪泰的模样不差,自然就被看上了。进府的第三天,两人就被召进了主人的卧房。两日后,他们如破布娃娃般被抬了出来。主人对他们并不是十分满意,再加上府里的孩子很多,那一次之后就没有再找过他们。

  负责府里安全的护院头领见这两个孩子的身子骨合适练武,就跟富商说把这两个孩子调教成死士,富商答应了。从那之后,洪喜洪泰开始了艰辛的学武生涯。死士不是普通的护卫,要求非常严格,两人练武又有些晚了,受不了的时候洪喜洪泰就抱在一起偷偷哭。就这样挨了四年,直到厉王严刹成为江陵十府的王,他们被当做见面礼连同几大车金银财宝、几十名公子夫人被送入厉王府。

  富商以侍从的身份把洪喜洪泰送入厉王府。在江陵,这名富商不仅有头有脸,更有一定的势力,就是江陵刺史也要卖他人情。本来他在江陵是呼风唤雨的主,现在突然多了一位江陵王,这位富商自然要在这位江陵新主的身边安插两枚有用的棋子。洪喜洪泰模样乖巧,年龄又不大,才十三岁,打扮打扮就像两名书童,谁都不会怀疑他们会武,还是死士。

  但那是对旁人,严刹从来都不是大意的人,而自从出了那次事情之后,他更是小心谨慎。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入厉王府,更不是什么人都能当他的侍从。富商小看了严刹,而他的轻视也惹怒了严刹。严刹靠什么走到今天这一步成为一方的王?靠的就是他的心狠与果决。在洪喜洪泰他们进府的第二日,严刹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份,知道了这位富商的意思。

  任你是一方豪绅又如何?任你是江陵一霸又如何?严刹是谁?他是江陵的王,是幽国四王之一,是差点杀了解应宗、反了古年的厉王严刹。随便找了个借口,甚至不需要找借口,严刹派兵包围了富商的府邸,抄家灭族,一个活口不留。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严刹初入江陵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这位富商开刀,告诉江陵十府的所有人——他才是这里的主子。富商培养的几十名死士在严刹的铁骑兵面前不堪一击。称霸江陵数十年的富商一族,就这样葬送在了他不该对厉王起的心眼上。

  严刹原本是要杀了洪喜洪泰,他不会留下任何一个可能伤害到月琼的人。李休和周公昇拦住了他。月琼的身边需要可信又机灵的人,洪喜洪泰是死士,但他们觉得洪喜洪泰和一般的死士不同,更像是被逼迫过的孩子。最重要的是,洪喜洪泰会武。然后这两位严刹最得利的谋士就找来洪喜洪泰问话,在得知了他们的身世后,他们向严刹提议,不如让洪喜洪泰以侍从的身份留在月琼身边。一来陪他说说话;二来也可以保护他。

  考虑了几天之后,严刹同意了。在他必须“冷落”月琼之后,月琼的身边确实需要两个贴心的人。然后李休和周公昇又给他出谋划策:王爷不是想知道月琼的心思吗?有两个他信任的人在他身边,这样王爷也便于知道月琼在想些什么。这回严刹没有考虑太久,几乎是立刻就同意了,和月琼在一起两年后,即便现在他表面上“冷落”了月琼,他也要牢牢地抓住月琼。于是,洪喜洪泰在厉王进入江陵后,就成了厉王身边“最不得宠”的公子——月琼的贴身侍从。

  十三岁的洪喜洪泰在没有见到那位月琼公子的时候很不安。他们虽然是死士,但对原来的那位主子并不忠心,那位主子对他们做的事,在他们尚且幼小的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梦魇。所以他的死并没有引起洪喜洪泰的伤感,反而让他们松了口气,不必再忍受死士非人的训练。

  可转眼间,他们又成了一位公子的侍从。那位公子甚至是厉王严刹的宠君,虽然李大人和周大人说王爷因为一些原因不能表现出对那位公子的宠爱,但能被厉王看中的人一定是非常厉害,非常俊美,非常骄傲的人吧(他们所见过的得宠的人大都是这样的)。而当他们被管家带到那位公子的面前时,他们呆住了。

  “月琼公子,从今日起洪喜洪泰就是你的贴身侍从,与你一起住在‘林苑’。”管家严萍一板一眼地说。

  月琼好奇地看着这两个眼里透着紧张的孩子,他笑了笑:“好。”

  严萍对两位仍在惊呆中的人说:“好生服侍月琼公子,不得偷懒。”

  “严管家,你放心地把他们交给我吧。”月琼笑眯眯地“赶人”。严萍也不生气,行了个礼离开了。

  严萍离开后,月琼温和地看着两个还在发呆的“孩子”,看上去不过十一二的年纪,瘦瘦小小的。严刹怎么连孩子也欺负了?

  “你们谁叫洪喜?谁叫洪泰?”

  “回主子,我叫洪喜(洪泰)。”洪喜还在呆呆地盯着这位王爷最宠爱的公子瞧。

  月琼的眼里闪过一丝不乐意,笑眯眯地说:“别叫我主子,就叫我月琼吧。”

  洪喜洪泰马上回神,惊吓地说:“主子,我们是主子的侍从,岂能唤主子的名?”

  “那你们就喊我公子吧,反正我也是这府里的公子。”被困在这小小偏院里的月琼左手推着自己的小侍从进了屋,“还没吃饭呢吧。行公公正好送了饭菜,我一人也吃不完,咱们一道吃吧。”

  洪喜洪泰又变得呆呆的了,不明白心里涌上的那种让他们想掉泪的感觉是什么。这位模样普通至极,看起来一点都不厉害,一点都不冷傲的男子就是王爷极力疼着、护着的人?而吃饭的时候,他们惊讶地发现这位公子居然有一只手不能动。来之前已经被告知他们的主子右手受过伤,却不知竟然是废了。

  “啊,受了点小伤,使不上什么力气,不过没有坏,养养就好了。”月琼轻松地说,左手困难地夹菜。洪喜洪泰同时伸出了筷子,给主子夹了菜。

  “谢谢。”

  两人的心中又涌上那种让他们想掉泪的感觉。

  “今后就麻烦你们照顾了,虽然我在府里说不上什么话,不过倒也应该不会有人来欺负咱们。我在这里没什么亲人,若你们愿意的话,就做我的家人吧。”

  “主子……”眼泪掉了下来。

  “叫公子。”

  被主子用一只手擦眼泪,吃了太多苦的洪喜洪泰第一次尝到了被人疼的滋味。

  “别哭。安心地住下来吧。”

  十三岁的洪喜洪泰那一刻懵懵懂懂地觉得,那些俊美冷艳又很厉害的人可能也无法得到王爷对他们主子的宠爱。因为他们不是主子。

  ………

  “公子吃不惯行公公送来的饭菜,说太油了,肉太多。”

  “让行毕换厨子。”

  “王爷,奴婢和洪泰会做饭,公子有时候晚上想吃点东西,又不愿麻烦行公公就忍着了。奴婢和洪泰想在院子里弄一个小灶房,公子想吃什么,奴婢和洪泰便可以为公子做。”

  “准了。去找严萍。你二人多练厨艺,他喜欢吃清淡的,也喜欢吃辣的,不能给他多吃辣。”

  “是。”

  “王爷,公子想要一把剑,说是习武。”

  “让行毕给他买。看着他,不许他弄伤自己。”

  “奴婢会小心。”

  “王爷,公子的手疼得厉害,奴婢给公子用烧酒搓了也不管用。奴婢刚刚去找徐大夫,路上遇到了东苑张公子的侍从,他说徐大夫要去给张公子看诊,把奴婢赶了回来。王爷,公子疼得脸都白了。”

  “严牟!让李休去找开远,说我找他。”

  “是。”

  “现在回去给月琼点上迷香,我马上过去。”

  “是!”

  “严墨,让严萍去处理,处理不好提头见我!”

  “是!”

  “公子昨夜又梦靥了,好像有人在欺负公子,公子一直喊‘不要’。”

  “今天你们有问他吗?”

  “问了,可公子说他不记得做梦。”

  “晚上给他熬安睡的汤喝。”

  “奴婢跟行公公要了只鸡。”

  “补品不许断,没了直接去行毕那儿拿。”

  “王爷……”

  “说!”

  “公子……公子让奴婢……把王爷赏的补品都卖了……”

  “他要银子做什么!”

  “公子说……王爷可能哪一天就放他出府了,所以要多攒些银子……”

  “砰!”

  许久之后……“给他拿二两银子。今后他要卖什么你们直接拿到严萍那里去。‘卖掉’的补品你们要全部给他吃下去!”

  “是。”

  “召月琼侍寝!”

  “王爷!”

  “记住你们的身份,不要让本王杀了你们!”

  “……是……”

  洪喜洪泰喜欢他们的公子,公子虽然是他们的主子,可却是把他们当成家人疼着、护着。他们不愿背叛公子,可在尝到了被疼爱的滋味后,他们舍不得离开公子。什么事都向王爷禀报,有好却也有坏。王爷能更好地护公子周全,可因为他们的“告密”,公子也常常被王爷“欺负”,被王爷折腾地下不了床。他们愧疚、悔恨,却越陷越深,不能自拔。他们也想保护公子,但王爷爱着公子,公子却不爱王爷只想离开……他们希望公子能爱上王爷,这样他们的愧疚就能少一些,不然就是死了,他们也无颜见公子。

  一切的转机都在那年冬天……

  守在月琼的床边,严刹眉头紧拧。床上的人已经烧了一夜了,还不见好转。徐开远拿来了药,严刹扶起月琼让他靠着自己,一手捏住月琼的下巴让他张开嘴。洪喜拿过药碗,一勺一勺把药喂进公子的嘴里,然后他和洪泰听到徐大夫说:“王爷,不如趁月琼生病的时候给他施针。”

  针?洪喜洪泰愣了,赶忙压下。

  “他病着。”严刹的眉头更拧了。

  “正因为月琼病着,意识不清,对疼痛才不会那么敏感。那位老者说被施了针的人极为虚弱,会高热不退,属下担心等月琼好了之后再为他施针,一是会很疼;二来月琼刚刚病好,又高热,他的身子会更受不住。”

  严刹的大掌摸上月琼的额头,深思片刻:“明晚。”

  “是。”

  洪泰忍不住出声:“王爷,公子……”

  严刹看了一眼徐开远,徐开远在王爷点头后说:“明晚要给公子调理身子,好让他能以男儿身怀下孩子。”

  洪喜手里的碗差点掉到床上,洪泰双眼大睁地看着徐大夫。他们听到了什么?公子以男儿身……怀下孩子?!

  徐开远严肃地说:“你们没有听错。公子会以男儿身怀下王爷的孩子。你们要更小心地伺候公子。”

  洪喜洪泰习惯性地点头,心中震惊,公子怀孩子……公子怀孩子……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兴奋,有些喜悦。公子的孩子,他们,他们要有小公子了?!徐开远很满意洪喜洪泰的反应,对王爷微微欠身后,转身走了,去准备明晚调理一事。

  “凡是有关月琼的事全部要如实向本王禀报,若出了一点岔子伤了他和孩子,我就把你们卖到欢馆去。”

  洪喜洪泰跪下:“奴婢就是死也不会让人伤了公子和……”叫小公子似乎不合适。

  “世子。”

  “奴婢就是死也不会让人伤了公子和世子。”洪喜洪泰觉得他们看到了希望,看到了王爷和公子能在一起的希望。

  果然如徐开远说的那样,月琼施了针之后一直高热不退,严刹找了个借口出了府,然后偷偷进了月琼的院子。月琼高热的这三天里,严刹就守在他的床边,亲自喂他吃药、换衣、擦身。晚上在月琼烧得浑身打颤时抱紧他给他取暖。王府里洪喜洪泰是最清楚王爷对公子那说不出口的喜爱的,看着王爷那样着急,他们为王爷心疼,更为公子心疼。

  第四天,月琼终于醒了,担惊受怕了好几天的洪喜洪泰没想到他们公子醒来说得第一句话是“把炭火盆撤了”,让他们以为公子被烧糊涂了。后来他们才知道,王爷和徐大夫骗公子说施针是为了给公子调理身子,让他不再那么怕冷。想到公子日后万一知道了许多事都是骗他的,一定会伤心欲绝,洪喜洪泰非常不安,更加小心,生怕露出一丝端倪。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的公子竟然那么轻易地就原谅了他们,甚至于在知道之后一次也没有再提过。

  ………

  小心翼翼地照顾公子,洪喜洪泰非常担心,公子自从施针之后一直都不大舒服。严刹和徐开远每晚都会在月琼睡着之后过来。这段日子不仅洪喜洪泰紧张,严刹和徐开远同样紧张。每个人都焦急地等待着,终于有一天,他们等回了严牟,等到了“凤丹”。在王爷回来后和公子行房的那一晚,洪喜洪泰躲在外头又是笑又是哭,公子要有世子了,可公子怎么生下孩子?若公子知道他怀了孩子能不能受得住?会不会恨他们的欺骗?

  按着王爷的吩咐,洪喜洪泰把公子的剑藏了、把公子喜欢喝的桂花酿、糯米酒送给了桦灼安宝。每个人都对月琼撒着慌,小心地守护着他们之间共同的秘密。洪喜洪泰和桦灼安宝在月琼可能“受孕”后几乎每天都守在他身边,生怕有一点差池。可他们低估了公主的耐心,没想到远离京城的公主根本不把厉王严刹的威严放在眼里。趁王爷不在的时候险些伤了公子!

  ………

  月琼的床边,徐开远、洪喜洪泰、桦灼安宝都守在那里。昏迷中的月琼眉头紧锁,似乎很痛苦。黎桦灼的脸已经上了药,安宝哭成了泪人,为挨打的公子,为昏迷的月琼。而洪喜洪泰、黎桦灼的脸上则是又惊又喜又怕。

  有人走了进来,屋内的人迅速起身行礼。来人走到床边坐下,摸上月琼的脸:“情况如何?”

  徐开远道:“现在看来初期会很辛苦,但会辛苦多久不好说。月琼今早开始出现不适,若没有刚刚的事让他受惊,他不会晕过去。公主打桦灼的那一巴掌原本是要打月琼的,好在桦灼替他挡了下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公主还要踹月琼,是行公公把月琼拉开了。”黎桦灼马上告状,绝不能轻饶了公主!

  “王爷。”洪喜洪泰跪了下来,后怕地哭道,“公子是被公主的人拽出去的,他们还不让我们跟着。公子原本只是恶心,可精神很好,结果这一去就,就……”

  严刹的下巴绷紧:“公主为何要刁难他?”他已经如此小心了!

  黎桦灼面有疑惑地说:“公主让我们跪下,月琼想吐,可只能忍着。后来月琼忍不住了,公主就问是谁。问了两回,月琼怕牵连别人,就认了。公主看到月琼后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她过来说月琼的眼睛漂亮,还说‘真像’。哪知道公主说完扬手就是一巴掌。”严刹轻抚月琼闭着的眼睛,绿眸幽暗。他要杀了那个女人!

  徐开远出声:“王爷,公子的身子特殊,我不敢给公子开安胎的药。若公子能安了心,再辅以温和的补品,以公子不计较的性子,过阵子该就没事了。”

  “严牟。”

  “属下在。”

  “府内不管是谁,擅自行动者,斩。”

  “是!”

  “你们都下去吧。”

  洪喜洪泰跟着桦灼安宝退了出去,在关门的时候,他们看到王爷吻住了公子。这时有人在洪泰耳边小声说:“公主身边的人都死了。”

  洪泰惊愕地转身,对方只是对他点了下头,似乎是说不必再忌惮公主,便转身离开了。心还在怦怦怦地跳,洪泰没发现自己的脸有点红。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见外间只有他一人在,他急忙出了屋去找洪喜。

  “洪喜,你知道吗,公……”

  “我知道。”忙着给公子熬粥的洪喜扭头说,“洪泰,公子醒来肯定想吃些有味道的东西,你给公子调点咸菜吧。”

  “啊。”洪泰去洗手,问,“谁告诉你的?”

  “刚才出来的时候严牟管事告诉我的。”洪喜拿勺子的手顿了下,“他跟我说的时候我还真吓了一跳。现在可以放心了,公主不会再伤到公子了。”他回过头,脸上是欢喜,“洪泰,我们要有小世子了。”

  洪泰的脸上也露出了欢喜:“公子不喜欢喝肉汤咱们也得逼着他喝,为了咱们的小世子公子得受委屈了。”

  “呵呵。”

  压下心窝处涌上的酸涩与愧疚,洪喜洪泰开心地给公子做吃的,急不可待地想知道公子肚子里的小宝宝模样像谁。

  ………

  洪喜洪泰最害怕的就是在公子知道他有了身孕后会怎么样。王爷也在为此担忧着,可公子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不可能瞒得住的。王爷让他们陪公子出来散心,可他们却看到公子偷偷哭。和公子在一起六年了,他们从未见公子哭过。可那晚,公子几乎哭了一夜。洪喜洪泰躲在被窝里陪着公子一起哭,他们对不起公子,对不起把他们当做家人的公子。

  可没想到第二天两人害怕的事就发生了。月琼误打误撞地被人当成闺女拉去看大夫,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洪喜洪泰、黎桦灼和安宝吓得魂都要掉了。尤其是那位大夫在月琼离开时说若他不要孩子便去找他,而月琼回来后一副魂不附体的惊吓模样,四个人以为月琼会不要那个孩子。一路上跟在他们后面保护月琼的严铁已经起了杀心,哪怕月琼不要那个孩子,若那位大夫敢动他们的小世子,严铁会让他永远从这个世上消失。

  洪喜洪泰知道他们的公子有时候迟钝了些、想法独特了些,可看着公子摸着肚子欢喜地说他肚子里有只小妖怪,还为此自得不已时,两人和桦灼安宝一样,说不出话来。压在心里四个月的大石头就那么没了,还让公子担心他们是不是无法接受。洪喜洪泰只想抱着公子大哭一场,他们居然欺骗如此善良、疼爱他们的公子。

  在月琼被“顺路”的严刹又接回府里之后,他与严刹之间越来越暧昧,也越来越纠缠不清了。看着公子与王爷的感情渐入佳境,洪喜洪泰为王爷高兴,更为公子高兴。有王爷疼着,公子该不会再哭了吧。可两人谁也没想到,就是徐开远都没有想到,怀孕八个月的月琼竟然要生了。

  那天,被严刹赶出去的洪喜洪泰深深看了守在门口的严牟和严墨一眼,心里对对方说了声对不起。若公子出了事,他们也绝不会苟活。那两人看出来了,在洪喜洪泰身边一起跪下为屋内一脚已经踏入鬼门关的人祈求上苍。如果月琼出了什么事,不愿苟活的还有他们的王爷。

  当孩子的哭声传出来时,洪喜洪泰泣不成声,又哭又笑,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可没有让他们欢喜太久,当晚严刹把洪喜洪泰、桦灼安宝四人叫到了隔间,对他们下令:“世子满月前一天,你们告诉月琼本王把孩子抱走了,想要世子,就到前府来找我。”

  “王爷……”黎桦灼大着胆子出声,脸色惨白,难道王爷要的只是孩子?

  严刹的绿眸幽暗,咬牙道:“本王要彻底绝了他离开的念头!”洪喜洪泰、桦灼安宝愣了,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月后,他们知道了。王爷以世子为要挟,逼月琼签下了一份极不平等的契约。而且王爷不仅拿世子作为要挟,更拿他们四人作为要挟。知道这件事后,黎桦灼笑着对安宝、洪喜洪泰说:“这样也好,咱们欠月琼的太多了。若哪天王爷负了月琼,咱们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护月琼和世子周全。”

  洪喜洪泰重重地点头,他们一切的背叛都是因为王爷心里只有公子,若王爷有一天不要公子了,他们效忠的便只有公子一人。

  “王爷不会对不起月琼公子。”那天晚上有人这么对洪喜说。

  “月琼公子是王爷的命。”同样是那天晚上,有人这么对洪泰说。

  “你怎能肯定?”洪喜害怕。

  “你怎能肯定?”洪泰不安。

  尽管这么多年王爷的心里一直都只有公子,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依然会担心,担心王爷哪天突然变了心,不再喜欢他们的公子。

  那两个人的回答是:“因为王爷的耳饰在月琼公子的身上。七年前,王爷就已经告诉了我们,他的妻是月琼。那个耳饰是见证。”

  原来是这样吗?可洪喜洪泰还是有一点点担忧,将来王爷会不会三妻四妾,会不会有二夫人、三公子,四夫人……在他们眼里公子很美,可在大多数人的眼中,公子只是个模样普通、右手尽废的平凡公子。

  那两人没有再解释,而是静静地看着洪喜洪泰,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王爷直到死都不会负了公子。

  ………

  看着正在园子里和小怪玩耍的已经十岁的太子,洪喜洪泰咽了咽口水,齐齐转头看向正在和黎桦灼聊天的少爷。少爷没变脸之前得有多漂亮啊。发现了他们的注视,正聊得高兴的月琼笑呵呵地问:“洪喜洪泰,怎么了?饿啦?”

  洪喜洪泰摇摇头,异口同声地问出他们心中多年的疑惑:“少爷,您,为何不把脸变回来?”

  黎桦灼一听,也忍不住道:“月琼,这事我早就想问你了,又怕你不愿听。你怎么不把脸变回来啊?难道皇上不想看你美美的样子?”

  月琼笑着点点头:“严刹不让。我跟他提过要不要吃解药把脸变回来,结果他居然说我是不是想红杏出墙。解药被严刹收起来了,我也不知道在哪。”

  “哦——怪不得。”黎桦灼一脸了然,“我都忘了皇上有多能吃醋了。骁骞太子每回来的时候皇上的心情就不好。若月琼把脸变回来皇上恐怕会把你栓在房里一步不许你踏出寝宫。”洪喜洪泰也一脸的了然,他们怎么忘了皇上有多紧张少爷了。

  月琼的脸烧了下,呐呐道:“我也不想变回来。做月琼多好啊。现在已经有人怀疑小妖的身世了,就让他们以为小妖是我的转世好了。还是做月琼自在。”

  黎桦灼说:“那就别变回来了。我们还是习惯月琼的模样。若你变回来,我们恐怕还不适应咧。”

  “我们也习惯少爷的模样,若少爷换了个模样我和洪泰可能都不敢看少爷了。”洪喜心有戚戚焉地说。太子殿下是他们从小看大的,再漂亮对他们来说也只是太子,是少爷的儿子,是他们的小主子,可若少爷变成了太子的模样……洪喜洪泰的心有点慌。

  月琼得意地摸上自己的脸:“你们也觉得我这个样子好吧。哪怕严刹让我吃解药我也不会吃。我不喜欢古幽的脸。”

  “皇上驾到——”突然行公公特有的尖嗓门传来,桦灼安宝、洪喜洪泰马上起身行礼。月琼还坐在哪里,笑眯眯地看着来人。

  “父皇!”严小妖和严小怪扑了过去,严刹一手一个,把儿子抱了起来。身形更加壮实的他抱起两个孩子来一点都不吃力。走到月琼跟前,他把孩子放下来:“父皇要带爹出宫,你们老实地留在宫里。”

  “哦。”两个孩子一听,又跑回园子里在滚去了。没有人闹着要跟父皇和爹一起出宫。他们想什么时候出宫就什么时候出宫,找国师那奸人就行了,不必缠着父皇和爹。

  “谁都不必跟着,看好小妖和小怪。”大掌搂起月琼,严刹带他回寝宫。其他人早已习惯地恭送皇上和君侯离开。严刹虽说不带人,但自会有死士护着,所以他们也不担心宫外有人会行刺皇上。他们的皇上可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

  远远的,洪喜洪泰耳朵很尖地听到少爷说:“今晚在外头吃行不?”

  “嗯。”

  “洪喜洪泰,小妖和小怪我和安宝看着就成了。”黎桦灼出声,瞅了眼不远处站着的严牟和严墨。洪喜洪泰脸色微红。黎桦灼暧昧地冲他们摆摆手,让他们快走。洪喜洪泰红着脸分别走到严牟和严墨跟前,严墨和严牟感谢地朝仁和侯和安宝颔首,牵着自己的伴儿走了。

  “桦,桦灼。”

  “怎么了,安宝?”

  “洪,洪喜,洪,洪泰,为何,不,不与,严,严,统领,他们,成,成亲?”

  黎桦灼笑道:“这就得去问洪喜洪泰了。好像是他们两个不愿意。”说着,他握住安宝的手,“其实也无所谓不是?严统领他们是把洪喜洪泰当成一生守护的人的,在他们心里,已经认定了洪喜洪泰。就像皇上很早就认定了月琼,我很早就认定了小安宝一样。成不成亲、点不点红烛其实都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月琼不急这件事,咱们也就不必急了。反正他都给洪喜洪泰他们跳过‘福姻舞’了。”

  “嗯。”安宝点点头。

  在地上比谁滚得快的严小妖、严小怪兄弟俩从不关心他身边的这些叔叔们成不成亲,生不生娃,只要他们天天都乐呵着便成。倘若谁让他们的干爹叔叔们不乐呵了,那就别怪他们这两只小妖怪变成真妖怪。

  “洪喜,晚上给我煮碗面条。侍卫这边今晚严壮当值,皇上和君侯回宫之后你歇着,我在寝宫这边伺候。”

  “你歇着吧,我不累。少爷身边都没什么事要做的。”

  “没事,你给我烧点水,皇上和君侯晚上睡下后我回来洗洗。”

  “……好。”

  “一起洗吧。”

  “……嗯。”

  “洪泰,皇上和君侯晚上不回来用膳,你给我下碗面。今晚严壮当值,皇上和君侯这里我来伺候吧,你晚上在屋里歇着。”

  “你歇着吧。少爷这边没什么事,现在小怪也大了,我和洪喜就是做做饭沏沏茶。”

  “晚上还是我去吧。我衣服破了,你给我补补。今晚我想洗洗。”

  “……好,我给你烧水。衣服脱下来。”

  “晚上一起洗吧。”

  “……嗯。”

  两间屋里,洪喜看着严牟,洪泰看着严墨。快十四年了,他(们)还是不明白对方为何会选了他(们)。对方是三品侍卫带刀统领,而他(们)却是个从小就失了贞的娈童,哪怕现在他(们)是君侯的家人,是宫里与行公公魏公公品阶一样的内侍,也无法改变他(们)低贱的出身。

  严牟抱住洪喜,吻了他一下;严墨抱住洪泰,把他的发丝别在耳后。他(们)不是会把喜欢和爱挂在嘴上的人,也说不出那几个字。不过一旦认定了此生的伴儿,他(们)就会如皇上那样,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有一次,黎桦灼忍不住问月琼:“洪喜洪泰跟严牟严墨都十几年了,你怎么也不逼他们成亲?起码穿穿喜服装、点点红烛嘛。”

  月琼很过分地说:“我舍不得把洪喜洪泰嫁出去。反正他们也不急,我也就不催他们了。”

  “……那你为何逼我和安宝成亲?!”

  “我都丢脸了你这个做弟弟也得陪我丢回脸吧。洪喜洪泰脸皮薄,我舍不得他们丢脸。”

  “……月琼!”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