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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問柳〉之六
作者:诗意      更新:2015-09-06 20:53      字数:0
  望朔九年冬,開國君主明高祖薨,舞姬所生次子湛,狼子野心,與薛氏一系結黨,在先皇駕崩之日發動軍變,殺太子淵,斬兄長部屬,大多數官員紛紛下跪示忠,只有太子黨蘇傅二家不肯歸附,太子太傅傅奕當著百官的面大罵新皇殘暴如狼,被皇帝下令五馬分屍,頭顱掛於城牆足有三月。

  傅瑤軒永遠記得那一天。他的母親妹妹被押至一旁,被迫看著父親被分屍成一具殘破不全的屍體,那是他此生所見過的最可怕的噩梦。

  傅奕最悲哀和最重罪的地方,便是他身為前太子明淵的老師,足以奠定了他在新皇眼中是必須連根拔起的眼中釘肉中刺。前太子明淵是先皇元后嫡生之子,血統純正,自小被視為繼承皇位之人,備受先皇器重,從政以來無甚過失,無論如何都是先皇最寄予厚望的兒子。直到後來明淵得罪了太后,在甄長公主日夜教峻之下,太后逐漸起了棄嫡立庶的心思,然後便是望朔九年那一場轟動歷史的翰林門之變。

  新皇登基,改年號如意,同年封顏氏為后,拜薛瑕為相,薛家成了平城第一大族。

  之後的每一天每一天,都是傅瑤軒的噩梦。

  年僅十歲的男孩,命運在一夕血洗之下有了天翻地覆的轉變。等他從一片畏懼醒來後,他人已在燕園,孤伶伶的,父母雙逝,與親姐姐失散,無去無從。

  起初他夜夜夢到慈愛的父母親,夢到兄長般的前太子,夢到他依賴的姐姐,後來,漸漸地,他便誰也不再夢見了。

  傅瑤軒躺在床上睜著眼,雅亮的眸裡一片澄明,恍恍惚惚中自有絲絲清楚。午後的靜謐中,他自枕下摸出一塊瑩白色的穗玉,就著初夏清透的微光微微瞇著眼細看,不容自己去想曾經的。

  那一晚他已然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回房的。臉上有污蹟擦乾淨了,卻仍殘留著一絲絲男性的濃烈味道,如他早已習慣的黏稠噁心,而被過分使用的地方更是雪上加霜,傷口破出了滿滿的血,只要稍稍一動就痛不堪言。

  自許多年前,他丟棄了尊嚴,丟棄了作為傅氏子弟的驕傲,丟棄了書香世家的矜持,丟棄了所有的所有。所有人都喜歡他如此丟棄一切的模樣,讓他早就忘記曾經的自己是何種面貌,彷彿前事種種皆成了塵土、煙雲,新生降臨,猶若行屍走肉。

  如今的他,早已不是當日文質清高、恃才傲物的小公子。

  或者該說,他已經是一個別的人。

  不去比較從事得到的,不去比較如今失去的,長久下來他忘了他是哪裡來,以至於他已好許久不曾陷入這種近似於自慚形愧的情緒。他壓根想不起那一晚那一個男人是誰,因為他那時虛弱得連抬眸看一眼的氣力也沒有,只覺得自己在對方面前必然是下賤得連一抔塵埃也不如。

  當面被鄙棄、被嫌惡,讓他習慣到麻木,不免想起了從前那個不知世間疾苦、更不曉人情世故的自己。

  把瑩白穗玉收回枕下,傅瑤軒停止了這種無意義的緬懷,將所有卑憐情緖都壓了下去,穿上銀衣,化了濃妝,匆匆用過伙食,不敢誤了燕園開門接待官員的時辰。

  穿過廊道外的河燈,傅瑤軒立刻認出前方擎劍而過的身影,歡喜地揚聲喚道:「蘇大哥。」

  聞聲,蘇鈺投來冷冷一瞥,半句話不說,背身行離。平日對自己猶若親弟的蘇鈺露出這種態度,傅瑤軒只是心虛地扯了扯唇,不敢上前招惹明顯還在生氣的青年。

  跟在後頭抱著弦琴的董娡見了,擔心地問道:「蘇大哥怎麼了?他這幾天悶聲不吭的,好似在生誰的氣,可怎麼連你也不理了。」

  傅瑤軒搖了搖頭,無奈笑笑,「他在生我氣呢。沒事,妳快跟上吧,莫惹蘇大哥。」

  那一晚傅瑤軒恍恍惚惚地從前廳回到後苑,遠遠就見廊橋的燈火下,蘇鈺佇立在那處等著自己。待傅瑤軒走近,蘇鈺只冷冷地在傅瑤軒身上巡梭過一圈,大抵是看清了傅瑤軒的臉色,一聲不吭就轉身走開了。別人可能不清楚,可傅瑤軒不會不明白,蘇鈺站在廊橋等他,是因為擔心他的身體;後來冷冷離去連日漠視,是因為氣惱自己強出頭自薦枕席。

  時至今日真真正正待自己好的,委實只有蘇鈺一人而已。

  這晚上登台的是《劍曲》,燕園裡無人能比得上蘇鈺的一手雙劍,演起來風雅中別有一番剛勁,非武家子出身之人做不到。蘇鈺出身將門之家,本就是習劍之人,只是由上場殺敵的劍,變成討好權貴的劍罷了。劍還是那把劍,人事卻已全非。

  傅瑤軒不用登台,便負責斟酒陪笑的事宜。前廳上演著簫聲劍舞,傅瑤軒捧著酒樽,替一席席的官員斟倒,有人乘酒醉之便隔著薄衣捏他的皮肉,他只是笑得奉迎,任由別人官員們輕薄,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由著別人,俊豔而柔順。

  只是過了片刻,官人們連番交頭接耳,那些毛手毛腳驀地紛紛安分了下來,隱隱朝前廳門口看去。

  順著那股視線看去,傅瑤軒只見前廳入口處凜凜立著一個男人,目光不在戲台上的劍舞之上,而是牢牢地釘在自己身上,明明是沉默著,卻讓人感覺到一種壓迫的警戒。

  不是說那人有甚麼壓人的氣場,而是他為人所知的身份與權力背後含有的份量。

  待傅瑤軒看清了男人的容貌,心中就生出一股訝異。

  是那個人。

  那個他以為該不會再來的男人。

  那股鎖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太專注,專注得讓人無法忽視。傅瑤軒想,倘若目光也有溫度,自己身上怕已是灼灼地燒起。

  雖然借的是皇帝的威勢,也足夠讓台下的官員有所警剔。薛義淡淡地站在那裡,看不出喜怒,只是那一副微笑的樣子看在百官眼裡就有了微妙的心虛感,好像在對方面前放肆,就是在皇帝面前放肆一樣,讓人怎麼也無法盡興。

  畢竟皇帝最忌諱外臣結交內臣,因此在大部分外朝官員眼中往往對內臣生出一分距離感,畢竟內臣在皇帝身邊隨侍,格外受皇帝寵信,偏偏外面的人巴結不得,又怕哪裡得罪了這些內臣,哪天到皇帝跟前進兩句讒言佞語,屆時怕是死了也不知是為何故。這也就是為何薛義手上無實權,卻還是受人忌諱的原因。這當官的道理誰不曉得,誰得了皇帝信任,誰的地位便是最高;若不得聖寵,便是東宮太子也只是一個虛銜而已。

  如今只見薛義緊緊盯著少年,不管是因為看上對方還是為了別的,其他人也不敢輕舉妄動,霎時間人人正襟危坐地望向台上的劍舞。傅瑤軒心裡沉沉,低了首,不願去想薛義再度來此是為了甚麼,只望對方忘了自己、忘了上一回自己是如何低賤地求歡討好。

  

作者有话说:

23.12.2015 公告 因個人因素,即日將章二之後的全部章節隱藏,特此通告。 欲知書藉更新資訊請關注我的臉書專頁,謝謝大家^^ 作者相關 詩意@weebly:http://siyiyis.weebly.com 詩意@facebook:https://www.facebook.com/siyiy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