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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作者:樂逍遙      更新:2022-02-06 15:15      字数:5009
擠在洞口看那些粽子要進不進的模樣,莫清風和何必安兩人搔搔頭,不去管,轉身,見蘇銀希和小昱愣在原地,他們古怪的對看一眼,走過去。

“你們在看什麼?”看到都出神了。

兩人沒回答,何必安和莫清風見狀也跟著抬頭,朝他們的視線看去,當他們看到眼前的‘龐然巨物’時,兩人也是愣在原地。

在他們眼前的,是一片廣闊的空間,地面到頂部大慨有半座山那麼高,一道比方才更厚幾倍的冰層就這樣凍住大半空間,結凍範圍從地底開始延到頂層,而在冰魄中的,是一具龐大軀體,就和整座空間差不多龐大。

被凍在冰層中的,是一名有著目光難移的容顏的人,他有著濃密細長的眼睫的雙目闔著,一身白衣夾帶著綠色絲綢,長長的綢緞垂落在地卻不沾塵,在層層綢緞中若隱若現的是一雙套著白靴且懸空的腳,渾身上下散發著脫俗氣息且面容雌雄難辨,盡顯不凡。

那個脫俗的人就這樣直立在冰層中,閉著雙眼彷彿陷入深層的睡眠般,無人打擾,也沒人敢去打擾他。

愣愣看著冰魄中的巨大身軀,蘇銀希愣愣道:“這個人…這個人是,天行嗎?”

“……看起來是。”莫清風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帶著記憶輪迴這麼多年,今天是他第一次看到任天行的本體,他完全沒想到任天行的真正型態竟會是如此龐大,他們站在他腳邊根本只有他的腳尖大,就像小蟲子一樣,任天行一隻手抓下來就能將他們全蓋住了。

“……必安,神祗的本體都是這麼巨大嗎?”小昱呆呆的問。

“……不知道……”何必安根本不知該怎麼回答,他今天也是第一次看到任天行的本體,聽到小昱這麼說,他不禁想,念兮現在的大小就和他們差不多,只是身高比他們高出很多,那他恢復本體時,是不是也這麼大?

拍拍自己回神,蘇銀希甩甩頭,把心裡的震撼全甩出去。扭頭看看洞口一直不敢踏入的粽子,蘇銀希搔搔頭,想:這些粽子該不會是因為任天行的本體在這,所以才不想進來吧?

靠近冰魄,莫清風伸手碰碰然後趕緊移開,這冰塊長年低溫,又凍住天行軀體不知多少年,那溫度足以讓你手一碰上去就移不開,說不定還會在短時間內被凍住也不一定。

只是,是誰將任天行本體放在這種不只九彎十八拐,還深入地底不知多少的地底大空間的?這千萬年來竟無人發現,還用這種一碰就會被凍住,還敲不壞的大冰魄凍住他的軀體,可見這人對他的軀體有多保護。

和何必安對看一眼,對方顯然也想到同樣的事,但他們同時又有一個疑惑,當年任天行脫離本體進入輪迴轉世成人來消彌魔氣時,是誰處理他的本體的?讓任天行知道在哪卻又不知具體位置,十分讓人費功夫。

兩人心思不知轉了多少回,蘇銀希一無所知,還四處走動東瞧西瞧,止不住的好奇。小昱也是好奇的四處看,但就是不敢把手摸上冰魄,萬一被凍住他就完了。看著無憂無慮的兩人,何必安和莫清風很羨慕,都不用煩惱想事情,多好啊。

外面有大批粽子擠在那暫時出不去,蘇銀希等人索性在原地坐下休息,等任天行他們找來。



另一邊,任天行,念兮和小安尋著蘇銀希的靈識在幽暗的走道中九彎十八拐,終於在下一個拐彎後來到蘇銀希他們遇到粽子的地方。

看看周圍地面上凌亂的腳印,念兮和任天行分開來尋著腳印看去,凌亂不堪,很難看出是哪個方向。小安緊抓著任天行的衣襬跟著他走,四周伸手不見五指,他看不到路。

兩人仔細尋找,找到後來,念兮終於找了蛛絲馬跡,“師父,這裡。”把任天行叫過來,念兮指著前方雖凌亂,但腳步方向一致的地方。任天行帶著小安走過來一看,道:“往那走吧。”

念兮聽了邁開腳步往那走,任天行帶著小安跟上去。三人又在走道上走了一段路,直到來到崩塌的地方。念兮蹲下身體探頭進去看,手摸摸,是冰涼的。他轉頭道:“這裡有條通往地下的斜坡道,地面被冰凍住,很滑。”

任天行聽了也探頭去看,感覺到一股若有似無的靈氣,他閉上眼感應會兒後睜開,道:“在下面。”

“那下去吧。”念兮說著先探身進去,蹲著腳往下滑。任天行帶著小安也跟在念兮後面下去。然而和蘇銀希他們的黑暗不同,任天行一踏入,整條地道瞬間光亮,念兮停下腳四處看看,又看看任天行,立刻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

整條通往地下的斜坡道皆佈滿冰魄,凍住道路的冰魄可能被設下術式,設定成只要任天行一踏入,整條走道就會自然發光,為他們照明前方的道路。

任天行的想法和念兮一樣,至於這是誰做的,他心裡也已有了底,看一眼念兮,顯然對方的想法也和他一樣。念兮看看任天行後就低頭去看地下通道,然後緩緩滑下去,速度越來越快。

任天行抱緊小安也往下滑,三人在斜坡道上速度極快的往下滑。本以為一路無阻,當他們聽到斜坡最下方那一道道嘶啞叫聲時,念兮皺眉,五指成爪扣住一旁凸起的石塊,讓自己強行停下。

任天行見狀立刻腳下一頓,一手抱著小安,一手扣住坡道旁的石子,讓自己和小安強行停下。小安見兩人突然停下,正要開口問,卻見念兮比了個禁聲的手勢,連忙閉上嘴。

念兮側耳仔細聽,任天行閉上眼也仔細聽,小安也豎起耳朵聽,當他們清楚聽到下方大量的嘶吼聲時,眼神都是一凜。

念兮回頭和任天行對看一眼,知道他的意思,任天行微微頷首,同意了他的行動。念兮放開扣住石子的手,反手握住腰間的滅神刀,腳一動,開始快速的往下滑。快速的向下滑,在念兮依稀看到粽子的影子時,在他們注意到他時拔出滅神刀,反手一握,向下劈砍。

粽子群注意到從上方滑下來的念兮三人,還擠在通道內沒出去的粽子立刻手腳並用往上爬,但他們還未動作就被上面快速滑下的念兮一刀斬斷頭顱,被滅神刀砍到的粽子立刻灰化。念兮速度極快的解決擠在通道內的粽子群,衝出通道,面對的是更多的粽子。

念兮在半空中看著下方張牙舞爪的大批粽子,在落地時一刀斬斷伸手向抓他粽子,半蹲落地,起身開始砍。

山洞內,聽到外頭聲音的蘇銀希立刻起身過去,當他看到念兮後立刻衝出去,拔出短刀鞘裡的刀和念兮一同解決大批粽子,不然他們全擠在出入口,等會兒要怎麼出去啊。

蘇銀希和念兮解決粽子,後面,任天行和小安也衝出走道。當任天行出現時,原本漆黑一片的空間立刻變的一片光亮,蘇銀希和念兮看的更清楚了,解決粽子的動作也更快了。

抱著小安在冰凍的牆壁上輕點,幾個跳躍落地,把小安交給站在洞口不敢踏出去的莫清風,自己轉身也投入戰局。

指間凝聚藍光,任天行穿梭在粽子間,指間一點,粽子立刻停在原地不動。蘇銀希和念兮也快速解決剩下的粽子,在眨眼間,原本全擠在小空間裡的粽子立刻以飛快的速度一一消失,念兮一刀斬斷最後一隻粽子的頭顱,直起身,反手將滅神刀收回鞘。

蘇銀希把刀收回短刀鞘裡,抬頭看著突然變亮的空間,很是驚奇。任天行走到蘇銀希面前,道:“你們沒事吧?”

“沒事……”還在驚奇,蘇銀希仰頭和高出他許多的任天行對視,問了一個他一直感到很疑惑的問題:“天行我問你唷,是不是只要是神祗,本體都這麼大呀?”很天真的問題。

看他一眼,任天行淡淡道:“不,這只是幻象。”

“喔—”點頭,算是解惑了。

抬腳踏入山洞內,任天行來到大冰魄前,仰頭看著自己龐大的本體,沒說話。念兮和蘇銀希也相繼進來,和他一同仰頭看。蘇銀希每看一次就驚嘆一次,一開始看的時候暗暗的,只能透著微光看,現在任天行一進來,整座空間立刻變得光亮,任天行的本體也清楚暴露在眾人眼下。

真的好大啊……

莫清風心裡想,這下他們站在任天行本體腳下還真的只有他腳尖大而已,小蟲子呀!

看著自己的本體,任天行側頭和念兮對看一眼,沒說話。那邊小昱他們還在驚嘆,這時何必安轉頭往他們兩人的方向看一眼,注意到他們兩人似乎有話要說,於是他拍拍蘇銀希他們,道:“好了,我們先出去四處看看吧,也順便找找看出口。”

“啊,你不說我都沒想到。”搔搔頭,把出口完全遺忘的蘇銀希抬腳走出去,小昱也跟上去幫忙找,莫清風和何必安也出去尋找出口。人都走出去,一時間,廣大的空間只剩下任天行和念兮兩人。

抬手摸上厚重的冰層,任天行放下手看著掌中快速消退的薄冰,道:“這是魄母。”轉頭看著念兮,他淡淡道:“是逍遙。”

念兮聞言沒說話,他紅色的眼看著任天行再度把手放上冰層,廣大的冰層立刻發出淡淡白光,白光消散後,冰層中出現了透明水瀑,裊裊琴聲緩緩在空間中響徹。任天行看著在水瀑中入隱若現的身影,開口:

“逍遙。”

“恭喜您找到了本體。”和任天行同樣雌雄難辨的聲音響起,但清靈溫和中卻帶著一絲無法忽視的冷情。

“是你把我的本體藏在這的。”任天行十分肯定的說。

“呵,不藏在人人皆難抵達的人間,難道要藏在那個爾虞我詐的人間嗎?”任逍遙的聲音悠悠響起:“兄長您也不希望自己的本體被有心人找到,然後亂來吧。”

“你連我都瞞了去,若不是我一直有注意這件事,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也不打算讓我取回本體。”任天行的聲音中淡中帶冷,念兮安靜的站在一旁,神色冰冷。

“怎麼會呢,您可是我的哥哥,當弟弟的怎麼會害哥哥呢,您說是吧。”

“少說些拐彎抹角的話,你為什麼要將我的軀體藏在這?這和一開始放軀體的地方不同。”任天行淡淡道。

“呵呵…”任逍遙發出輕笑聲,透明水中,那若隱若現的身影逐漸清晰,一張和任天行長相不同但同樣雌雄難辨的美麗臉龐出現在水瀑中,面無表情,和任天行的冷漠十分相似,但卻又比他更冷。

那個人有著一張和任天行完全不同,但同樣有張雌雄難辨的容顏的人,有著一頭和任天行烏黑長髮完全相反的銀白髮絲,直垂地面,一身白衣和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肌膚,看上去飄渺而虛幻。

而這個人,就是任天行的攣生弟弟,任逍遙。

任天行和念兮面無表情的看著任逍遙輕扯嘴角,緩緩露出一抹微笑,那抹笑使他看上去更加難以挪開目光,但任天行和念兮卻十分清楚,那抹笑,沒有絲毫笑意,只有冰冷。

“親愛的哥哥,若您的軀體還放在老地方,那您今天恐怕就取不回身軀了。”任逍遙笑著說出這句話,但任天行卻嗅到一絲異樣,他不動聲色的看著他,聽他說:

“時代一直在變化,神域不是永遠安全的地方,只要願意,有心人隨時可以找到你的軀體。”

“親愛的哥哥,若不是我幫你將軀體轉移到有女媧禁制保護的人間,並用魄母幫你護住軀體,只怕你現在找不到身軀了。”任逍遙輕笑道。

任天行聽他說這段話,他沉默下來,仔細想著從他脫離本體後到至今所發生的事,蹙眉,抬眼,道:“你早就知道了。”

“您說呢?”

任天行瞇起眼和自己的弟弟冷眼對視,任逍遙同樣微笑的看過去,但眼中的冰冷卻毫不遜色。念兮站在一旁看他們冷眼對峙,沒說話,等他們彼此看夠了,他才不冷不淡的開口:“該動手了。”

看一眼念兮,任天行收回和弟弟冷眼相對的視線,淡淡道:“取回身軀後,我會將霧流送回幽冥道。”

“是。祝你們成功。”裊裊琴聲響起,任逍遙的身影消失在水瀑中,水瀑消失在冰層上,一切恢復如初。

念兮看著任天行的身影,緩緩道:“師叔心裡的結,還是沒有解開。”

“應該說,始終沒有解開。”任天行緩緩道。

念兮沒說話,任天行也沒打算說,讓念兮去把蘇銀希他們叫回來,待他們全回來後,才開口:“我現在要取回本體,取回後,由魄母所支撐的空間就會崩毀,那時,我會用瞬移帶你們離開。”

“但這裡不是有禁制嗎?”小昱擔憂的說。

“不必擔心。”任天行淡淡道,然後抬手輕放在冰魄上,額頭靠上去。靠上的瞬間,任天行全身被白光壟罩,連帶本體也被巨大白光所罩住,任天行緩緩融入冰魄中,和本體相結合。

白光閃耀,蘇銀希他們都把眼睛閉上,因為實在太亮的。待白光消失後睜開眼,眼前哪還有大冰魄的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取回本體恢復本相的任天行。

漂浮在半空中,任天行閉著雙眼,一身白衣夾帶著綠色絲綢,長長的綢緞垂落隨風而飄,飄渺而虛幻。

蘇銀希等人都呆呆看著,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看到啊。

念兮沒有傻住,他身為任天行的弟子,這樣的神祗姿態他可沒少看到。

漂浮在半空中的任天行緩緩睜開眼,飄落地面,長長的絲綢隨著他的動作垂落地面卻不染塵,雙足不落地,半飄在空中。

雖然他還是同他們差不多的大小,但蘇銀希卻覺得他似乎比取回本體前還要高了。

看看蘇銀希等人,又抬頭看一眼開始漸漸龜裂的四周,任天行開口道:“離開吧。”說完也不給他們反應,一揮袖,白光壟罩住眾人,消失在原地。

蘇銀希從頭到尾都沒反應過來,當他回神時,他們已經站在長白山的一處崖邊,任天行也恢復成一開始來的裝扮,和他們一同看著遙遠的天地。

然而就在他們找回任天行本體的同時,日本一處公寓大樓中的一間房裡,魑站在房中看著那站在陽台中,穿著白襯衫,一頭黑髮垂在地面上的人,輕清開口:

“陛下……”

霧流站在陽台上,閉著眼睛感受風輕拂在身上的感覺,他緩緩睜開眼,看著夕陽西下,被染紅的城市,緩緩道:

“魑,我,有太多的疑惑。為此,我必須在見那人一面。”

魑緩緩單膝跪下,頭微低,低聲道:

“一切都聽您的安排。我的王啊。”看著霧流的背影,魑在心裡輕聲道:

只要是你希望的,我,都會幫你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