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秦风，听说你选择去美国？”谢文瑞喝着咖啡。

  他现在已经在打理家族事业了，气势比以前更甚。

  我看着他点头，“不然读了中美交流班就浪费了。”

  “你想去找他？”谢文瑞问。

  我没有接口，喝了口红茶。

  “这是大海捞针，你……算了。”谢文瑞往后靠了靠，“去就去吧，也不过就是一年，回来就毕业了。”

  “嗯。”我应了一声，看着谢文瑞，“你还好吧？”

  “就这样吧。”谢文瑞笑笑，有点心不在焉，“反正现在很多事情还是我爸做主，不用我太忙。”

  “嗯，注意安全。”我想了想，又问，“谢南溪知道吗？”

  “现在不知道，不过也快知道了。”谢文瑞拌了拌咖啡，端起杯子喝下最后一口，“我就一个妹妹，我不会骗她，反正她从知道你念中美班就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了。”

  我回到家，一点一点开始整理我的东西。

  四年了。

  罗杰走后，我接到过几通电话，后来电话就再也打不通了。

  高三开学，罗杰没有回来。

  高三毕业了，罗杰仍旧没有出现。

  高三暑假，我和林夕晨一起去罗杰家所在的城市旅游，因为不知道他的家在什么地方，最终没能找到他。

  我报考了XX大学的XX专业中美班，我姐没有反对。

  我想，这次我有一年的时间。

  不管这四年他发生了什么事，我只希望能确认他的平安。

  别的，他如果不想说，我仍然不会追问。

  我临走的前一天晚上，我姐坐在我房间里聊天聊到挺晚，直到姐夫来催她才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送我上飞机的时候我姐哭了，我抱住这个一直照顾我的姐姐轻声安慰，让姐夫这一年一定照顾好我姐。

  “钱不够跟姐说啊。”我姐拉着我手臂的手被我姐夫轻轻扯过去。

  我边点着头边进了通道。

  飞机冲上蓝天，我心里仍然有着许多茫然。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学校，陌生的人。

  如果十八岁那年只是一个荒谬的梦，那我觉得这个梦我做得真的太久。

  而那双蓝色眼睛，亚麻色的头发，他笑起来的样子，我记得过于清晰。

  我知道他和我已经在同一个城市，我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利用课余时间跑了很多地方，仍是徒劳。

  或许真的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在一次很偶然的情况下，我和跟我住一起的室友去酒吧街放松的时候，看见了罗杰。

  他坐在一群人中间，跟着他们一起嬉笑。

  他抽着烟，懒散的靠在边上的男人身上，那个男人会侧过头去与他亲吻，而他也没有拒绝。

  一脸的无所谓和不在乎。

  我一直看着他，闪烁的灯光下，我怕自己认错人。

  直到他掐灭了烟抬起头，无意中朝着我的方向看过来。

  他的笑容在看到我时瞬间僵硬，一手挣了挣，甩开了身边明显喝多了的男人。

  我静静的看着他，他的眼睛，他的头发，他的嘴唇……

  他看上去很好。

  我一口喝干杯子里的酒，跳下吧台椅。

  “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跟室友说了声，我放下杯子，往酒吧外面走。

  只要知道他没事就可以了。

  但是我为什么要走？

  至少，我应该走过去跟他打个招呼。

  我想他应该还记得我吧？那年十八岁会抱着他做梦的大男孩。

  我站在酒吧门口，过了马路回过头去看着闪烁的霓虹灯，然后在地上坐下来。

  脑子里有一点空，眼前都是罗杰跟一群人坐在一起嬉笑接吻的样子。

  我摸了摸自己有点干燥的嘴唇。

  突然想起，我曾经也吻过他，抱过他，至今记得那种感觉。

  可是，我跟他们会有不同吗？

  罗杰，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四年你干了些什么，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没有回来找我。

  你知道我在等你吗，知道我一直在给你存钱吗。

  我看着闪烁的霓虹，还有从里面奔出来的身影。

  终于明白，其实自己已经变得贪心。

  说什么只要知道他平安就好。

  那都是用来骗自己的。

  四年的等待已经把过去我曾拥有的冷漠和平静磨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