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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作者:樂逍遙      更新:2016-03-21 23:14      字数:4045
掉下懸崖的那一刻,夜的腦筋一片空白,他的眼中只剩下那個人空洞的,沒有絲毫笑意和感情的淡笑,手裡緊抱著唯一的親人,直到落海也不願放手。

附近的海流很強,把兩人沖走,夜的意識一度中斷,等他再次醒來時,他已經不知被沖到哪個國家的海岸上。發現一直緊抱的人不再懷裡,夜不顧快虛脫的身體,強撐著爬起來,他焦慮地四處尋找,幾乎走遍半個海岸才終於在礁岩後的沙灘上發現。

謝婁青渾身溼透的躺在那,臉色蒼白,胸前的傷早不再流血,也不再有溫度。夜腳步踉蹌的跑過去,一路上跌跌撞撞,最後撲在他身上,首先感受到的就是冰冷。這種冰冷夜並不陌生,他長年都活在刀口上,對人死後的溫度再熟悉不過,但他卻沒想到有一天這種溫度會在親人身上感受到。

“起來,你快起來,你趕快起來啊!”用力搖晃這個人,夜蒼白的臉上帶著心痛,他不斷用力搖晃這個人,希望他給自己一點反應,但卻怎麼也沒有。

“起來!你趕快起來!你快起來啊………”淚水奪目而出,夜緊緊揪著這人的衣襟,終於在也忍受不了失去至親的痛,哭喊起來:“你起來啊……我求你,我求你趕快起來啊……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嗎??現在我就在這,我們不會分開了,我只求你快起來,爸爸………”

“起來!起來起來起來起來!!我只要你起來!求你……起來好嗎?”趴在這人冰涼的身軀上,耳邊早已沒了這人的心跳。夜痛苦的單手摀著臉,終於放聲痛哭,他用力的哭喊,用力地大叫,想要把滿腔的悲痛一次全部發洩出來。他恨,他恨紫鳶,恨他為甚麼隱瞞他二十年,恨他為甚麼不告訴他真相,恨他為甚麼這麼乾脆地承認,但他更恨的,是自己。

如果他聽勸,好好的留在港口待命,不去摻一腳,後面的事都不會發生。這人還會活得好好的,不會像現在這樣變成一具冰冷的遺體,他恨,他真的好恨,心很痛,痛得他難以呼吸。但他還能怎麼辦?唯一的親人走了,他失去了歸宿,也失去陪伴在紫鳶身邊的權力,單憑殺父之仇,他不會回去,也不能回去。

曾經的感情如今全變成仇恨,夜很痛苦,也不願正視。

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眼淚,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夜慢慢起身,擦掉臉上微濕的淚水,他把謝婁青揹起,一步一步往海岸上走。夜不管自己溼透的衣服和周遭人驚訝的表情,他親手將謝婁青火葬,打算找個好地方把他給葬了,但在這之前——

站在鏡子前,夜看著憔悴的自己,臉色蒼白。他垂下頭看著放在洗手檯上的剪刀,拿起來,看著鏡子中自己超過肩膀的金髮,拉過一束,打開剪刀緩緩剪下。這頭長髮花了夜許多的精力和時間來保養,他從沒想到有一天會剪掉,更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剪掉。

長髮沒了,代表跟過去的自己道別,看著自己瞬間變短的頭髮,夜知道,從今天開始有許多事都將不同。

在國外徘徊了三天之久,夜去了法國,也去了德國,最後待在瑞士。他沒有回去,也不願回去,他每天看著裝著謝婁青骨灰的陶瓷,心中猶豫,又斷然拒絕。他知道,於情於理他都必須把謝婁青送回去,但他卻跨不過心裡的坎,他始終沒辦法跨越那條線,就在這猶豫和拒絕中徘徊了三年,直到那個人出現。

“可總算找到你了。”

夜皺眉看著眼前的人,不說話。

那人撥撥同樣剪短的頭髮,看夜皺眉的模樣,無奈嘆息,道:“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我只是有話必須對你說。”

“……我從不知道我們有何交集,瑞秋‧羅納德。”夜皺著眉緩緩道。

瑞秋看著夜,淡淡道:“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我想來想去沒有人比你更適合了。我會來找你,不為其他事,就為了紫鳶。”

聽到瑞秋提及紫鳶,夜的手握緊,眉蹙的更深,內心的不悅也更甚。他撇開頭,冷道:“他的事情與我何干。”

“他跟你沒關係,跟謝婁青關係可大了。”把手放進外套口袋,瑞秋挑眉,道:“看來你跟他的誤會很大,也罷,總之請你來我的住處一趟吧。”

“你憑什麼要我去。”夜不想跟他走,有種被牽著鼻子走的不悅感。

瑞秋聞言沒有回頭,他淡淡道:“就憑我,知道紫鳶的過去。”扭頭,瑞秋淡淡道:“我,就是把他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

眼睛睜大,夜一時沒反應過來,瑞秋看他一眼就走了。也看他離開,咬咬牙,只能跟上去。

瑞秋沒有去哪,如他所說,只是回去他在瑞士的住處。那是一棟平價公寓,不是很寬敞卻五臟俱全,瑞秋率先進去,他走過去開暖氣,道:“請先坐下,別客氣。”說話時他脫下外套,暖氣打開後冰冷的屋裡就溫暖許多,夜在單人沙發上坐下,看著瑞秋給他道茶,不語。

“喝點熱茶吧,暖些。”

“………”夜沉默的接過杯子,低頭輕啜,也不說話,等著瑞秋道明意思。

瑞秋喝了一口熱茶,也不放下杯子,手再杯子邊緣輕輕摩挲,沉默會兒,道:“把你找來,不為別的,就為了紫鳶和華爾茲。有些事我認為你必須知道真相,你又是紫鳶最親近的人,除了你,我想不出還有誰更適合的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夜總覺得他話中有話。

瑞秋抬眼看他,淡淡道:“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他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嗎?我現在就完完整整的告訴你所有的真相。”

夜聽了之後手握緊,他冷冷看著瑞秋不語,對方看看他,內心嘆息,緩緩道:“紫鳶以前和現在完全不同,那個時候的他,比你,比你父親都更單純許多。他現在擁有很多金銀財富,但再從前他卻是四處乞討的遊民。夜,你可以養尊處優的長大全靠紫鳶賺來的財富,但他以前可沒這麼好命。應該說,他也曾經過著好的生活,直到他的父親投資失敗,母親病逝,才開始他的流浪生活。”

“………”夜面色不變,心裡卻驚了下,他從沒想過他以前的生活。再他的認知裡,紫鳶一直擁有高權力的地位,手握許多財富,從沒想過他以前是過什麼樣的日子。

“紫鳶八歲成為遊民,自力更生,在那之後他又陸陸續續收養了四個比他當年年紀還要小的孩子,那四個孩子就是雅雅,豪豪,阿生及小和。對四個孩子來說,紫鳶就是親人,也是他們的全部,對紫鳶來說亦是。”

想到那四個孩子瑞秋心裡就十分沉重,這是他的罪孽,他太過殘忍,華爾茲也是,才會迎來報應。再心裡嘆息,瑞秋抬頭,道:“在當時還有一個人在紫鳶和四個孩子身邊保護他們,那個人就是初代第五傳奇,人人稱他為達叔,他,就是琥珀的父親。”

“琥珀……”夜蹙眉。他一直不明琥珀究竟是誰,竟會安排由林麟頂替他身分的計畫,紫鳶竟也不反對,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瑞秋知道他有疑惑,便說:“華爾茲為了研究閻王令文獻,長久以來不斷以此為藍本研發病毒,為華爾茲的創辦人,奧羅茲三胞胎姊妹研發長生不死的病毒。最早研發出來的病毒名為TB032,琥珀,就是TB032病毒實驗的成功者,也是毀了華爾茲英國分部,殺我父親,創立約法三章及傳奇榜單的最大源頭。”

“!”夜的眼睛睜大,眉頭卻擰的死緊。琥珀就是達叔的孩子,達叔又是當年保護紫鳶的人,那麼這就可以解釋為何他們為何關係如此密切的原因。但是TB032該是六十年前甚至更久以前的病毒,他怎麼可能還活著。

看出他的想法,瑞秋道:“TB032就意義上來說是失敗的病毒,琥珀擺脫不了食人得命運,他身上的病毒使他永生不滅,他可以活十年、二十年,甚至六十年以上都沒問題,只要他不間斷吃人,就可以一直活下去。”

抬眼,瑞秋道:“而紫鳶擁有的TB034,才是真正成功的病毒。”

“……”夜的眉宇擰的死緊。TB034,這就是那個人身上為不時出現血色脈動的主因?

“大約六十年前,當華爾茲創辦人,華爾茲三姊妹在西門地區遇見紫鳶開始,也許就注定後面的毀滅。她們三人比你想像中更渴望永生,為此她們不斷尋找孤兒來進行實驗,三胞胎中的老二珍琳佛‧奧羅茲在遇見紫鳶開始就決定從他身邊的四個孩子下手,這也是紫鳶和達叔會被抓進華爾茲的主因。”

聽到他說的,夜想起三年前紫鳶失控那次,從老爺爺那聽來的事情。那老爺爺是以前在西門紅樓那擺攤販肉包的攤販,經常被紫鳶摸走肉包,在他失蹤後,老者不只一次尋找過他,每個人都以為他死了,卻不知他是被帶去做實驗,開始他痛苦的一生。

“紫鳶被帶進去的時候還未滿十六,實驗室痛苦甚至伴隨死亡的,紫鳶活過每一場實驗,卻親眼看著身邊最親的人一一死去,他內心的痛苦和衝擊只怕比你更深更重。說來這也是我的報應,是羅納德的報應,我們不斷協助三胞胎進行各種令人髮指的實驗,殺了許多無辜孩童,我冷眼看著豪豪,雅雅,小和,阿生四個孩子死去,冷眼看著紫鳶痛苦咆嘯,卻從未想過這麼做究竟是對還是錯,只做著我認為是應該的事情,才惹來報復。”

抬頭,瑞秋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苦笑,道:“夜,是我和珍琳佛親手把紫鳶推入深淵的。珍琳佛執著永生和紫鳶,她渴望得到紫鳶對她的愛所以痛下殺手,而我,不過是為了實驗,卻把兄弟姊妹,甚至是最無辜的瑞恩拖下水,我和珍琳佛恨慘了他,紫鳶又何嘗不是恨毒了我們。”

“本來,紫鳶是個單純有善心的孩子,但他的善良和單純不知何時被抹煞了,現在的他殘忍無情全是華爾茲賦予的,是我們親手殺了那個紫鳶,才會留下現在的他。”

“他說對了一件事。我為了瑞恩只會不斷求他放過,求他放下仇恨,卻沒想過,當年他求我們放過四個孩子的時候,我們仍然痛下殺手,對他的苦求視而不見。紫鳶親眼看著四個孩子和達叔死去,也許從那時開始原來的紫鳶就已經隨他們死去。”

瑞秋說著陷入沉默,夜擰眉看著他不語,等待片刻後他接下來的話語。

“紫鳶是TB034的第一個成功者,也是最後一個。當年,當我們進行最後一項實驗時,紫鳶的生命指標燈已經熄滅,這代表他的死亡,我們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卻不知這才是成功的關鍵。”

聽到一句話,夜的眼睛睜大,錯愕道:“死……等等,你的意思是紫鳶他…”死了?

“你沒聽錯。”瑞秋嚴肅的看著夜,道:“紫鳶,早在六十年前就被殺死,現在的他不過是因TB034的成功受到驅使,在一次擁有行動能力的‘屍體’罷了。”

“殺死……你這是,甚麼意思?”夜有些困難的嚥嚥唾沫。殺死,那個人……被殺了?

沉重的閉上眼,瑞秋緩緩道:“這是我在事後恢復監視器才發現的真相。”把一個隨身碟放在桌上,他緩慢道:“六十年前紫鳶離開華爾滋後,我試著修復在實驗場中因為山崩而毀壞的監視器,我迫切的想了解真相,想了解究竟是那個環節出差錯,卻沒想到會發現這驚人的事實。”

抬起頭,瑞秋的視線和夜平行,直直看進他的眼中,沉重的,嚴肅的,道:“紫鳶,是死在巨大的欺凌和屈辱中的。”

就在六十年前,紫鳶最痛苦,最難忘的那一天。

也是他生命終結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