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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春树暮云年年
作者:看见年轮      更新:2016-02-15 22:07      字数:0
  尽管宇文恪的脸色渐渐好看了些,不似之前那般令人心颤,可云瑶并未因此放心。他们相识二十余年,莫说见他这般狼狈憔悴,便是连伤寒他都是没有过的,她怎么敢大意。

  她早就听闻边城苦寒,多少生长于哪儿的兵将都难耐那气候,而宇文恪可不是从小生在边城长在军营的粗糙人,他长于温柔富贵的京都,仆从如云,金尊玉贵,讨厌吃苦,只爱享乐,在从军之前一直都立志做个清闲的文官。在太子哥哥的八名文武陪读中,他是陪读文略的。

  即使在他们大婚之前他在龙虎关那边待过几年,可龙虎关是兵家必争的富庶之地,气候也温和,他又能苦到哪里去。

  而边城,那里守将都是三年一换,有极少能吃苦的连任六年便是顶稀奇的了,由此可见,那着实不是个好地方。

  就在此前的十年,她也一直想着,或许那一日他受不了边城的恶劣天气,也就回来了。可她低估了他,这一等便是十年。

  这十年里,在一次次思念他时,她不是没想过,边城冬日里那堪称“软刀”的刺骨寒风,夏日里那能将鸡子烤熟的酷烈阳光会将一个身娇肉贵的人摧残成什么样。有时候担心得狠了,她也想过在信中说些软话,无论如何将他哄回来。可人有的时候就是那样,出于这样那样的缘由,将事情一拖再拖,拖到……他居然自己回来了。

  这一回来没多久,便如她常常梦中惊醒的那样,他病倒在床,是她从未见过也期盼永远不要见到的虚弱模样。

  在她微微有些出神时,胡绳墨御就被挽丝引了进来。

  “免了这些虚礼,快给王爷看看。”云瑶哪里有心情受这些,摆手让胡绳墨给宇文恪看脉。

  胃里的疼痛已经下去,看起来这次喝的粥免去了被吐出来的命运。宇文恪也有了精神应付接下来的场面,在云瑶在场的情况下让胡绳墨知道他的意思。

  胡绳墨搭上宇文恪的脉搏之时,就注定了要欺君。王爷的脉象……他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水,这分明是油尽灯枯之象,无药可救!王爷乃是镜国镇国之重器,关乎国运,这……

  他暗暗望向宇文恪,果然,宇文恪眼眸略动,微微摇头,他意识到,王爷在外征战时,有李大夫随军,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那么,王爷是要瞒着皇上!

  一刹那间,他下意识地听从了宇文恪,王爷显然是不愿让皇上知道他的身子已经到这般地步的。因此,他沉吟着尽量说得平和:“王爷只是风寒,按着李大夫的方子吃药就是了。”

  云瑶皱眉,显然不甚满意:“只是风寒?那他为何痛成那样,还全身冰凉,这屋子里的炭火还不够旺吗?”

  胡绳墨在宫中行走,还能得宇文恪青眼,显然不会因为区区失误就吓破胆子露出马脚,他低头敛眉,几乎是刹那间便想好了说辞:“回皇上,王爷征战多年,暗伤太多,身子大损,如今气血两虚,还须得小心将养。”

  他说的也是实情,哪个久经沙场的武将不是一身暗伤,晚年辛苦。王爷正值盛年,按理说这些毛病还不该出现。可,王爷现下几近油尽灯枯的身子,哪里还压得住那些伤痛。

  如今他虽还没有想出究竟是什么病症这般霸道,让王爷身子崩坏成这样,但这些战伤也确实让病情雪上加霜。

  “战伤……”云瑶垂下双眸,微微苦笑,“你那些岐黄医理朕听不懂,也不想听。你只消说该如何将养便是。”

  这个问题,胡绳墨甚至都不需要想,一一罗列:“不宜忧思劳神,不宜大喜大怒,不宜寒凉侵袭,不宜饮食无常。饮食要尤其注意,微臣还是列在纸上,免得有所遗漏吧。”

  “好,你仔仔细细列出来交给赵全。王爷病好之前你要每日来诊脉,一日三次,药你要亲自煎,不得假手他人。”她顿了顿,“治得好了,赏赐不会少了你的。”她并没有说胡绳墨若治得不好会如何责罚,因为她完全不愿有这个可能。

  胡绳墨面不改色,施礼回话:“诺。”即便他很清楚,王爷这病是治不好了的,可他仍愿用毕生所学,为王爷调理身体,王爷尽管福寿不永,但,好歹拖得一日是一日。

  “你且去吧。”云瑶道。

  胡绳墨行礼欲退。

  见胡绳墨将云瑶糊弄过去了,宇文恪总算松了口气,按着隐隐作痛的胃闭目养神起来。

  云瑶瞥见他苍白的脸色,心一揪:“等等,胡爱卿,你可有什么法子让王爷痛得轻些。”

  胡绳墨叹道:“回皇上,微臣不曾听闻由此良方。”

  云瑶抬手示意他退下,是啊,她怎么忘了,若有这种法子,哪里轮得到胡绳墨来用,那李大夫,也是难得的医道圣手。

  “怎么了?”久久未听她说话,宇文恪睁眼看她,见她怔在那里,脸上的无措甚至还不曾掩去。

  云瑶回过神来,微微一笑:“京都的气候比边城养人得多。”而且回到宫中,不必劳心费神军中事务,还有赵全这般惊喜妥帖的人仔细伺候,定然会好的。

  宇文恪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目光再不与她交汇,只干干地应了声:“是啊,京都的冬日比边城的滴水成冰还是暖了许多。”只是再暖和的天气,也已经于他无用。

  没忍住咳了几声,止住之后,宇文恪没有去看云瑶,他闭上眼,道:“伤寒而已,我这止戈殿也不是没有人,你国事繁忙,就莫要为这等微末小事费心了。何况,我也不想把病气过给你,这些日子你便不要来了。”

  “好。”云瑶淡淡地应了。

  宇文恪微往里侧了侧身,像是重又沉沉睡去。

  云瑶却没有一点走人或是让人将奏折搬走的样子。她之所以应了这声,只是不想跟他争执,但她若真是他说什么她便听什么的性子,当初他让她离他远一点的时候,早就不会有后来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