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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假凤虚凰
作者:林溯      更新:2016-09-03 20:47      字数:0
  我从没如此星夜兼程去往一个地方过,荆楚一定是第一个,元隆见我无非是怀疑,我也无疑打消他的怀疑,毕竟元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恼羞成怒实属平常。

  冬去春来,再回荆楚总觉得这地方若不是因为阴谋和权欲,应该会是个终老归隐的好地方。

  刚进王府,就觉得四周的气氛不大对劲,守卫见我一如往常地行礼,可他们越是客气,我就越觉得阴森。我还来不及卸下盔甲佩剑,如此仗剑前去面见元隆,他就不怕我杀了他?

  也许,是我想太多了。

  元隆老匹夫还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见我前来,露出了一丝笑容,又马上恢复冷峻的面容,平整的靛青长袍平静地垂地,安静地吓人。

  “父王,孩儿回来了。”

  元隆为我斟了一杯茶。

  “不知父王招孩儿回来是为了……”

  “你母妃病了。”四平八稳的语气,一点都不着急,如果换作往日,元隆对王妃可是浓情非常。

  我干涩地咽下一口茶水,瞪大双眼,“母妃……我离开前她不是还好好的吗?”

  元隆看着我,目光冷冽,但又瞬间温和,像一位父亲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孩子,我对上他的目光,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紧张而关切,除此之外,眼睛里什么都没有,他轻叹了一声,站起身。

  “荆北,就交给钊平吧!你母亲总想见你,你回来陪陪她。”

  就这样被软禁了?以这种理由,还不如说我违抗军令呢!

  见我不语,元隆转过身来,单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你想为父王效力,可百善孝为先,你得明白。”

  “是,孩儿明白。”明白个屁,谁想为你效力,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如果不是因为有计划在先,我现在就想砍死你离开这鬼地方回京城和弟兄们团聚去,还有云璇,我已经好久都没见到她了。

  “下去休息吧!”

  我朝他行了一礼,退出了房间,转身时隐约感觉他在看着我,用一种不同于往常的眼神,这个时候他不是他口中所谓的父亲,而是一个狼子野心的阴谋家。

  我离开不久,元隆便叫来了上官和,我怎么能错过如此精彩的对话,王府的房顶和窗边可是个偷听的好地方,只要打晕守卫,只要不被元隆察觉。

  上官和见到元隆没有跪拜,或者说,他从来都不向元隆叩拜,这个京城来的将军似乎还是有点骨气的,上拜皇天后土,下拜天子父母,元隆这样的,他应该看不上的吧!

  二人在屋里僵了一会儿,谁也没说话,上官和低着头,脸色有些阴郁,从我见到他起,他就一直是这副表情,好像做什么都心不甘情不愿。

  “王爷,有何吩咐?”

  “骜儿被本王招回来,荆北练兵不能没有帮手,我想让你前去辅助白钊平,你觉得如何?”

  “白钊平……”上官和沉吟了一会儿,我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我相信,他一定开始怀疑钊平的身份了。

  “将军可有疑虑?”

  “没有,末将领命。”

  上官和走了,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我看到元隆意味深长地目送上官和,这个京城来的将军有点难伺候,不知道他为何投靠元隆,陛下哪里亏待他了?

  身上这幅铠甲有些沉重,活动起来难免会出声,我极尽小心地离开了元隆的注意范围,打开自己房间的门时,大大地深呼吸了一下。

  楚地有民歌,歌词多为春秋战国时的楚地名篇,天问招魂,山鬼九歌,巡查九郡时偶有听闻,便学了几句,此时回到自己的小天地里,感到心情舒畅,不自觉哼了起来“……应律兮合节,灵之来兮敝日;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操余弧兮反沦降,援北斗兮酌桂浆;撰余辔兮高驰翔,杳冥冥兮以东行。”

  边哼歌边脱衣服还是挺自在的,脱下铠甲的感觉就像卸下了重担,活动了筋骨,伸了个懒腰,一头扎在床上准备闭眼睡觉。

  脑海里一直回荡着一个问题,如果上官和被派往荆北,那么他和钊平免不了碰面,难道他会认不出钊平来?尽管钊平贴了个假胡子,可一条假胡子能顶什么事,还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还有,元隆把我召回来难道就只是想把我困在王府里,他总不可能一辈子困着我吧!王妃出逃是怎么被发现的,就算被发现,他们又是如何察觉到王妃的行踪?荆楚去往岭南的路有几十条,他们是怎么做到毫不费力地找到王妃的呢?

  看起来这觉是睡不成了,我需要去见王妃一面,困在王府里哪也去不了,他们应该不必担心我会逃走吧!

  王妃卧房

  我正大光明地来到王妃的房前,我知道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要冷静,越是小偷小摸就越是招人怀疑。

  听到我的敲门声,里头的人果然上前开门。

  “母妃!”

  楚王妃对我的感情是真的,她一直都我把我当作是自己的孩子,我从她眼里看到的慈爱和情意没有任何掺假,看到我的一刻,她便已热泪盈眶;她抬手摸摸我的额头,笑了出来,我就是要在房门口把这一切展示给所有人看,母子情深没你们想得那么阴谋满满。

  “来,骜儿,进来。”

  她牵着我坐下,为我斟了一杯茶,这是我今天喝的第二杯茶,比起元隆的冷漠,这杯茶才让我感觉到家的温暖,除了大凤婶,恐怕只有楚王妃最符合我记忆中母亲的样子了。

  “听说您病了,孩儿特来探望。”

  “是不是你父王把你召回来了?”

  “是,父王说,让我回来陪着母妃。”

  王妃沉默了,用血脉亲情来捆绑一个人的确是阴险了些,王妃应该也没有想过元隆会这么做,她起身往屋外望了望,又带我进了里屋。

  我坐在王妃的床头,望着她,她的确比我出发前憔悴了不少,人若能战胜病痛,便会败给心事。

  “母妃,您消瘦了不少。”

  王妃擦了擦泪水,拉过我的手,平和地看着我的眼睛,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怀念,慈爱,还有,疑惑。

  “你如此单薄的身子,你父王实在不该让你去军中从事,整日风吹日晒的,让母妃很是心疼。”

  我笑着耸耸肩。

  “孩儿年少起便走南闯北,习惯了,母妃不必挂怀。”

  “你一个女儿家,这么做,真是苦了你了孩子。”

  这一语像一声惊雷在我耳边爆响,我惊异地望着面前的女人,她也许真的比我想象得要聪慧,敏锐,只是长久以来的端庄和温婉掩盖了这些本质,我的手有些许颤抖,但立马觉得被一股温暖的气息所包围,那是一种母亲的包容感,她还是面色温和地看着我,就像这一切只是平常之语,并无特别,可对我而言,却是平地惊雷,比起被大哥、赵广识破,此刻的我竟觉得如临大敌。

  王妃许是看出了我的紧张,她双手覆上我的手,依旧浅笑着,“不要害怕孩子,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您,是什么时候……”

  “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看出来了,尽管你女生男相,可我阅人无数,怎能看不出来?”

  “那,那父王岂不是也……”

  她摇了摇头,“你父王没有看出来,他只是说你太瘦弱了,可若是个女儿家,又显得太英气了。”

  我松了口气,算是虚惊一场吧,手有些冰凉,好在王妃紧紧握着我的手让我感觉到一些放松。

  “孩儿自小被当作儿子抚养,若不是这副皮囊,恐怕真是个男儿。”

  “男儿生在乱世还可建功立业,生在治世若非搅弄乾坤,只好侍奉庙堂,文人多自扰,自古皆然,你身为女子有如此建树已属不凡。”

  “孩儿欺骗了母妃,还望母妃恕罪。”从未有过的愧意涌上心头,可能只是为了面前的慈母,她那么好,真的不忍心骗她。

  王妃把我揽进怀里,让我靠在她的膝上,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和额头,柔软的手抚过眉间的感觉轻柔和温暖,原来这就是母亲。“傻孩子,无论你是男是女,都是母妃的好孩子,母妃又怎么会怪你呢?”

  我抬起头来,看着王妃醇和静谧的眼神,还有精致的五官,眉若远山,唇色天然,高高的鼻梁,肤若凝脂,就算上了年纪,也看得出来,王妃曾经也是绝代佳人,也难怪元隆钟情半生,从未纳妾。

  他们伉俪情深天下尽知,怎会未有子嗣,实在令人费解。

  “母妃,您真的没有过孩子吗?”

  我没有执意戳她的痛处,只是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王妃隐瞒了一些什么,此刻王妃的眸子闪了一下,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双唇蠕动欲语还休,结果还是一句话,“骜儿,母妃曾有孕,只是没保住。”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疑了,为什么她说这句话我一点相信的感觉都没有?我疑惑地看着她,但又不想给她太多压迫感,这个女人需要好好休息,元隆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恐怕当初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如今水落石出,也难怪她会受不了,自己深爱了多年的丈夫竟然是叛国逆贼,换做他人,谁能接受?

  “母妃,你想出去吗?”

  王妃定然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孩儿帮您出去。”

  王妃决然地拒绝了,“骜儿,你糊涂了,你刚刚回来,我就出逃,王爷会怎么想?你的罪名就坐实了,母妃不能害了你啊!”

  “可是母妃……”

  “你得证明自己清白,让王爷重新相信你,在此之前,什么都不要做。”

  清白?如何证明?以死谢罪?其实我也想出去,朝廷大敌当前,我在这坐以待毙,无所作为算怎么回事?

  我看着王妃的脸,一阵刺痛从喉间袭来,猛地咳嗽了几声。

  “骜儿,你怎么了?”

  我摆摆手,“母妃,我没事,就是刚回来舟车劳顿有些劳累,如果母妃没什么事,孩儿就先回去休息了。”

  王妃扶着我站起来,送我至门口,我朝她微微躬身,转身离开,走过回廊时看到假山后头的衣角,原来真的有人在监视,不过小爷我现在太累了,没心情也没力气和他们玩阴的了。

  回到房间,便倒在床上,沉沉睡去,但愿睡醒,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