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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出流      更新:2016-06-22 22:46      字数:0
  於清風之中,燭火略微搖曳,唯不知點的是何燭,竟因此而散發幾縷的清香而不刺鼻。李商看似閒逸地沏上了壺茶輕酌了會兒,放下茶杯時還留有半杯茶水,似乎是刻意的,那雙魅眼還朝裡頭蕩出的波紋上瞧了一瞧後才抬眼。

  眼前那張老態的臉,垂掛著幾寸肉,肉間是就這麼地擠出幾條皺紋;鬍與眉稍有花白,將那有幾層肉的雙下巴和眼是輕輕地掩了住;而那顯然為避宮中耳目,著了身不合其性情的平民式布衣,可在李商的眼中,這卻是最搭的裝扮。

  這,就是李商眼中那昔日人人畏之的武王爺,可現在呢,給他盯著瞧上幾眼,怎麼就連杯子都拿不穩了。

  莫說他李商毫無敬老尊賢之心,他畢竟也熟讀過聖賢書,可此人似乎只是老,看不出他哪兒賢,那雙老眼飄忽不定的,單看便知心頭有鬼。

  而對於這種人,他是最愛玩上一把了。

  「武王爺真是稀客,不知這夜半的找奴才前來有何指教?」李商拱拱手,收回打量的視線。不現下收斂點的話,要是當下就給他這麼抖著抖著地抖出了病來昏死去,豈不沒了樂趣?

  「李公公怎麼是奴才呢?李公公可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啊!」

  武王爺降紆尊貴似地回禮,卻讓李商更加萌生禮多必詐之心,而果不期然,話一出便知是個官場打滾久了箇中高手,總免不了學了幾招吹捧工夫拿來用用。

  可很不巧的是,這種諂媚之辭他聽得多了,實在不怎麼順耳。相較之下,那種毫不拐彎抹角的直言不諱反倒很得他的意,喜歡的很,就像都察院新來的小子范謹。想著想著,李商的笑變得更魅人了,於是對於眼前那張倒盡胃口的老臉竟對多了點容忍。

  「王爺說笑了,奴才在王爺面前當然只能當個奴才啊。」李商話中有話,美顏上滿滿是自信,可就是說得言不由衷。

  李商笑的令武王爺這個官場老手是無用地從額角滑落一顆冷汗。顫著手拿過杯子喝了口水潤潤喉,「沒的事、沒的事,李公公客氣了……」

  還打官腔?李商那對細而富含英氣的眉是皺了一下,笑是笑著,不耐倒是明著看便知。雖是知道此人深夜來此,擺明是有事相求。想想以他目前被大理寺徹查的處境,連諸侯王該有的貴氣亦給削得全然盡失,與街頭老朽無異,這樣的他會在一頭將被往水缸裡壓前若毫無掙扎,豈不怪哉?

  「好說,那王爺就莫怪奴才直言了。敢問王爺此次遠到前來,可有要事?」

  一針命中的話是讓武王爺的臉先僵了僵後,故作朗聲地一笑,「果然什麼事都逃不了李公公的眼啊。」

  「不敢當。」李商微微應首,話中不留情地帶了根尖刺,「武王爺給大理寺盯上的事兒,滿朝文武無可是一不曉,奴才要是連此種大事都不清楚,怎麼對得起聖上厚愛?」

  「這……呵呵呵……」武王爺彎手擦擦汗,人老了果真禁不起此種犀利。「李公公就是如此聰穎過人,難怪得寵於皇上啊!其實老夫也正是為了此事前來。老夫無能,搞到自身難保的地步,還望李公公多多關照關照,在皇上面前不吝美言幾句,給小犬在朝廷裡安插個缺來做做……」

  他的聰慧與才智豈要此人錦上添花?這早是人盡皆知的事。李商在心頭暗暗頂了一句。

  他是體會得出那身為老父的心情,可卻沒點同情。武王爺老遠趕來,不圖別的,就圖兒子的下半輩子好過。

  雖說大理寺卿口風頗緊,和都察院一干台諫是一個樣,但就他所知,大理寺掌握到的證據足以讓武王爺陰溝裡翻船;屆時非但削除爵位、罷去官職爾爾,不僅沒能讓兒子蔭個官做,準連後路也不保。

  李商扯扯唇,在武王爺終於道明來意之時,是將內心所想不著痕跡地一掩而加深笑意,「王爺真客氣,太抬舉奴才了,奴才不過就只是個在皇上身邊伺候起居雜事兒的,王爺此次請託還真令奴才受寵若驚啊。」

  「哪兒的話、哪兒的話!以李公公在朝中上下的影響力……」

  「呵呵呵,奴才若是能盡棉薄之力,自然是義不容辭,不過──」李商有意無意地在武王面前搓了搓那纖細長指,到口的話就這麼停了住,但也心照不宣。

  「哦……是是是!」武王爺面上一亮,快手快腳地從衣中拿出了疊銀票,移至李商面前,「這是一點兒心意,還請李公公收下,小意思罷了,不成敬意!」

  李商撇撇眼,手伸細指算算,哦,還真不少,算算少說有個五萬兩。拿到了實實的銀票,李商的笑是更得意放肆起來。倒不是因著這筆意外之財能飽了他的口袋,而是得意於又有貪吃的魚兒上了勾。

  「王爺可知道奴才生平最討厭什麼事兒了嗎?」李商搖搖手中的銀票,不知為何地突然語言此句。

  「哦?李公公說說?」

  李商將美眸一轉,對上了武王那輕鬆地過早了的鬆弛老臉,「那就是──賄賂。」不顧早已雙目瞪大的武王爺,李商逕自地道著,「這麼大筆銀兩,真不知能給多少百姓吃足,多修了幾條河道,可卻平白無故地給了不缺錢的人,王爺,您說,這是不是浪費又可惡呢?」

  「這……」武王爺聞言,伸手就要將錢給收回,沒壓準李商的喜好是他失策!

  李商將手一抬,連個銀票邊也沒給武王爺碰著,「噯,送了人的禮,可有收回之理?聰明如武王爺,不會不明白這道理吧?」

  「老夫……」武王爺此時是面紅又窘。

  「王爺也知道,皇上同奴才有一樣的喜好,對於貪污收賄可是厭惡至極呢。」李商如晃釣餌般地,和武王爺的手玩起了捉迷藏。

  這下武王爺是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為何滿朝文武總對此人讓上三分,可現在才體認到著實太晚。這下給沒給兒子要個官做,還被抓著了把柄,若還想要留著老命,往後還得聽命於此人,失算、失算!

  「奴才想,王爺該不希望給皇上知道這事兒吧?」李商好整以暇地算著手中的銀票道著,和武王爺那直冒冷汗的模樣是大相徑庭。

  「這當然、當然!」武王爺應得快,可話也是從牙中硬蹦出來,有著濃濃的不甘。

  「呵呵,奴才也是這麼想。」李商笑得毫不掩飾,接著又一時興起,來個再次重擊,誇張地再搓了下手,「哎,真是對不住武王爺,奴才近日不知怎麼著地常犯手癢,得不時就這麼搓啊搓地才會好過些,這下還真給見笑了呢。」

  「…………!」竟、竟只是手癢!一個手癢就讓他給壞了大事,才會一個會錯意地將銀票往李商手裡送,給徒增了把柄落在他人手上。

  李商坐於涼亭之中,望著武王爺那忿忿不平而離去的背影,心頭就有說不出的快感。瞧了眼手中的銀票,在心頭大大地諷了幾句。錢財啊,有多少人一生為此忙、為此爭?這下看來,在手中的不過就是疊紙罷了,人若總是追著這疊紙跑,那多了無生趣?

  搖搖頭,李商只是彈彈指,出口喚了聲,「小德子。」

  「奴才在!」小德子氣喘噓噓地趕至李商面前,一點兒也不敢怠慢,見了李商,更是將頭一低,像是眼前有顆東升的旭日,刺著他眼怎敢張目對日?

  別說他無用,實在是因為自個兒好運過了頭。

  方入宮就給李公公盯上,先是洩了王總管的底;又在領范大人入宮時亂了李公公的「雅興」,這下子可好了,帳房的事兒甭幹了,也不必進東宮同王總管做苦力,但就得至此在李公公跟前,隨傳隨到。

  不僅不得跟的太近,還得在喚上一聲時立即出現,這怎不讓他成天膽戰心驚的?若是等著被一次喚上兩聲,後果他可不敢想。

  「這拿到帳房去,要是皇上問起來,就說是武王爺自個兒心虛捐了錢,要給都水監拿去蓋防洪堤。」李商一派輕鬆地交待著,對於那大筆的銀票是毫不留戀,反倒還在對小德子那戰戰兢兢的樣子樂在心裡。「哦,對了,你該知道,皇上最討厭污了錢的傢伙,我也一樣。」

  聽明了李商的話,拿在手中沒多重的紙張頓時重如千萬石。「呃……是!是!奴才明白、明白了……!奴才這就上帳房去記著!」

  而這一切,全給隱身在不遠處的范謹給聽的一清二楚,甚至還心生了不可思議心情。這是李商嗎?那個奸人李商?這絕對是有什麼事兒是自個漏看的。范謹不由地抓緊了樹幹,還括下了點樹皮,連痛也沒感覺到半分,只有想持續對李商行「跟監」之實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