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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出流      更新:2016-06-22 22:44      字数:0
  新官上任至今一段時日,范謹對於公事上已顯得駕輕就熟,且看得出來投注了不少熱忱在其中,都察院中常常可見他埋首於眾檔案捲軸之中挑燈夜戰的身影。都察院的給事中與御史們從一開始的訝異轉而為見怪不怪,還反倒擔心起那沒日沒夜工作的身子是否受得住。

  「范大人,整天在忙著,還沒忙完?」全宇靖從外頭走進燈火通明的都察院中,似乎一點也不意外。

  夜裡只是點點火把點亮的宮中,這燈火最亮的都察院反倒是幾尺外都得已見得的光點,要不注意都不行。

  范謹先是一面收拾著案上的書卷一面回禮笑道,「原來是全大人,全大人不也還沒回去歇著?」只是才方抬起頭來一望,卻見全宇靖面上泛著平日所無的紅,連神色都半露了點不易覺察的慌張──甚至,官袍還露了個扣子沒結上。「全大人不舒服嗎?臉色……」

  全宇靖聞言,當下撫了下臉,「怎麼了?」

  「全大人別緊張,只是見全大人面色微紅,擔心是染上風寒發了燒。要不請大夫來看看?」范謹沒料到竟會見到向來總是一臉臨危不亂、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全宇靖會露出此種神情,著實令他擔心了一會兒,像是發生了什麼事似的。

  打從進都察院以來,范謹就不自覺地以這理想相合的同僚為榜樣地在追隨著,不論是斷案的果決與魄力都令他是為之折服;雖總是正色端正著臉,但卻也健談而易親近,同他是亦師亦友般的君子之交。而現下所見,那略帶慌亂與起伏的神色自是引起他的疑問。

  「范大人,不用麻煩了,只是方才跑了一段路,才會面紅氣喘的。」全宇靖自知敢情是慌過了頭,才會給人一眼就看了出來,怎不糟糕。

  不著痕跡地整整給抓皺的官袍,一臉無事人地穿過范謹,走至自己的案桌前,當作是整整案頭上的線裝書也好。只是他能佯裝著平靜,內心的波濤洶湧可不是說說就能不動如山、平靜無波的,畢竟他可不是聖人。腦海閃進一個身影,全宇靖又是一陣的面紅,只得用低著的頭與背對的身子當作是遮掩。

  索性范謹沒一會兒地便又再次投入了這些日子以來忙碌之事,與全宇靖也只是隨口間的閒聊,倒沒目光尾隨了。「全大人這幾天直往刑部和大理寺走,想必是案子多了點吧?」

  「嗯,會審的事多了些,不久後皇上便要親自來查案子的進度,不加緊腳步可不行。」全宇靖言語表情中是不需目視便知泛了絲苦笑,「范大人呢?忙些什麼?瞧你如此專注,連其他大人都不大敢同你說上一句話,就怕打擾了。」

  「不擾不擾,說說話也算調劑,畢竟這是個大工程。」范謹的話成功地使全宇靖回頭一望,只見范謹抽了幾本書翻了翻,而後胸有成竹地在紙上揮籇,「要彈劾像李商那般左右朝政的奸宦,怎可能不多費點心力?」

  全宇靖頓了頓,沒想到范謹竟是為此而忙。猶記才方上任的同時,范謹便因於太和殿之上,在皇帝面前公然其跟前大紅人李商言語交鋒,而在一時間沒人不知范謹這個言語犀利的給事中,於是乎,倒也沒人因著他是個蔭官而看輕了他。

  最後,雖說李商顯然是佔了上風,但皇上若是沒干預其中,不到最後關頭還真不知鹿死誰手。

  他不明白兩人是否於宮外時便有過節,但不管怎麼說,以李商那性子,對百官乃至於手下內侍與宮女,總只是喜愛在掌間把玩把玩,對朝政向來興趣缺缺,若要奸,倒也奸於此爾爾,不過僅只如此,竟然需要大動職權進行彈劾?怎令人不驚?

  「全大人怎麼一臉驚訝?李商這個宣徽院總管在朝氣焰囂張已久,這不是人盡皆知的事兒?若不將他拉下台來,到時哪裡知道他不會使個挾天子以令諸候之舉?」不知是否現下夜深人靜又別無外人,入朝為官以來便向來直言的范謹這下倒更是語出驚人。

  「范大人,此話怎得胡言!」全宇靖一聲出口,還別有慍意。快步地朝都察院外頭是張望了下後,才又放心地將門給帶上。若是隔牆有耳,說出這種話來可怎麼得了?傳出去又給人徒生造謠之辭。

  「全大人在朝為官數載之久,對這情況該更清楚才是,下官絕不是空口瞎說。」范謹說到激動處,甚至一個起身,兩人間言辭往來是頓生火藥味,「以全大人的風骨,下官不明白全大人為何要放任那奸人持續在宮裡逍遙度日,可放眼望去朝中上上下下,早知其他給事中顯然毫不敢動李商這尊大佛,這事兒乾脆就交予下官為之,有何不可?」

  「這──」全宇靖一時間還真不知如何解釋,只因范謹對李商的成見可是深到非三言兩語便得已化開的。

  全宇靖的聲音停了下來,言談間生了靜默,像是澆了范謹一筒醒腦水,這下可換范謹登時面紅耳斥起來,毫無方才之氣勢;緊接著,連話語都細聲到不可聞了。「全大人,下官失禮了。近日為這案子,敢情是太急功近利,人都躁了點,還請全大人見諒才好。」

  「無妨,不礙事。」全靖宇只是擺擺手,看樣子是鬆了口氣,可也對范謹意圖與李商的正面言語衝突感到惶惶不安了。

  「下官資歷淺,還不經事,日後還望全大人多多叮嚀著點。」范謹倒也能屈能伸,勇於坦承自身短處而更覺其風度與有禮。「全大人,夜深了,也早些歇息吧,下官還想上外頭吹吹涼風,除一身的躁氣。」

  范謹拱手退開,步出了都察院。果真,迎面輕風襲來,有如薄紗拂面般舒服。

  猶記方來宮中之時,還無暇讓自己就這麼逗留在美景之前,看來現下便是個天時地利的好時機。點綴在宮中的大小燈火,更是讓籠罩於夜中的宮廷別有一番風情。

  只是正想再一步步地朝前尋幽訪勝之時,拂來的輕風竟漸漸地帶了點熟稔的花香氣,並非如蓮般的淡雅,但卻亦非牡丹的濃郁撲鼻,反而是一種介於中間地帶的完美融合。這味他此生必定無法忘懷,打從入朝為官的第一天,正是於那有著數十人環抱大的老松之下初見後就已不可能遺忘半分。

  是李商!范謹直覺地如此一想。

  不待他環顧周圍,只因眼前涼亭之中,於夜中份外顯明的火光之下所映照出來的,正是李商那張驚為天人的容貌。

  此時的李商換下來平日的朝服,改而是一襲輕鬆的居家薄長衫,長髮雖只是隨意地以幾條紅色棉絲線紮綁纏繞,順著髮而如楊柳般地垂掛交錯著,有著一絲慵懶,卻有更多攝魂的本事。

  不願承認的是,不論望上幾度,范謹仍會為那張面容為之驚豔,亦數次地因著閹人竟得此等美貌而感到不可思議。

  而涼亭中尚有另一人與李商對坐著,兩人準是商量著什麼事。

  范謹迫著自己不去注意李商奪人心魂的美貌,悄悄地又再度朝前一點,想就此將與李商對坐之人望個清楚。只是這麼一望,便不得了了,竟是赫赫有名的武王爺。

  武王爺老邁,從川蜀之地不辭千里地出現在宮裡就夠他奇的了,且在宮裡沒聽他有要事面聖,卻來見一個宣徽院總管?此豈不怪之?

  武王爺在先皇時期立了戰功,讓先皇破格封予非安姓的外朝臣子為諸候王,可於先皇末年江南案發生之時,被傳言武王與此案關係重大,無奈其位高權重又臨先皇駕崩,總觀滿朝文武,對他是無可奈何。

  而至今數年餘,當今皇上要求大理寺詳查之事,甚至不論武王已年邁衰老,若有牽連,必定論罪定處,撤官削爵是不無可能,皇上的魄力可見一斑。

  對於有些種背景的武王爺,竟不知為何地與李商牽上了線,范謹內心那份對李商的成見更是如一滴墨漬在清水中迅速擴散,直覺得兩人間必定有些什麼不可告人之內幕。這讓范謹心頭是結了個大疙瘩,非要探就此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