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欣然带着岳娜回家，进门后随手把门一关，挂上链条锁；掏出手机一看时间，都已经凌晨两点半了。“不行了，”岳娜体力透支地往客厅沙发上一倒，抬手示意叶欣然，“我跟这儿忍一宿，有话明早再议。晚安——”她强撑着脱下外套，给自己盖好，侧身躺好。

  “仔细夜里冻着，”叶欣然回了她的卧室，翻出来一条毛巾被，盖在岳娜身上。

  早起，叶欣然无意做早餐，拿出一大盒纯牛奶泡了两碗燕麦片，招待岳娜。岳娜洗漱完毕，走出卫生间：“小叶子，刚刚借你毛巾用一下。”

  叶欣然指了指卧室，告诉岳娜：“护肤品在里面。你不敷个面膜吗？”

  岳娜仅涂了些润肤露和一点眼霜。等她出来，叶欣然正在摆弄手机。岳娜坐到叶欣然对面，拿起饭勺搅着自己那碗麦片，问：“小叶子干嘛呢？”

  叶欣然边发微信边说：“再跟公安干警咨询，需不需要找法医做体检。”

  听她这么说，岳娜含在嘴里的麦片，差点没吐出来。她慌忙咽下去之后，小心地问：“那个谁，没怎么着你吧？”

  叶欣然冷笑道：“他能怎么着？信不信我打断他五条腿？”之后叹了口气：“呵呵，难以想象，郭瑷竟能容忍跟个变态合租？他很缺钱吗？”

  岳娜讲道：“周身行头，业余爱好，请客吃饭……哪个不费钱？据最新的校园八卦，郭男神将自己打扮成院草，为的是追本市中产以上的独生女，方便婚后在此且能安心发展事业。”

  叶欣然反问：“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岳娜解释说：“都说了是八卦，没证据不好乱讲，而且你俩又没确定关系。”又问：“那个变态男，你当时怎么对付他的？”

  “还能怎地？”叶欣然半真半假地告诉岳娜，“他正布置案发现场，药劲儿刚过，我就醒了。然后随手抓过什么丢他，台灯、充电宝、路由器……还有个类似支架的东西，打得他不能动弹，然后用他的手机赶紧报警。万幸，警察来得及时，我得救了——”

  讲到这里，叶欣然眼神游离，回想起当时李谦幻化成了夜叉，把作案人逼迫到墙角，不能动弹。叶欣然受到惊吓，有点发懵，还好及时喝止住。李谦拼了全身功力抑制恶念，握着她的胳膊抓起手机，示意她报警……

  当天下午，岳娜跟导员请了周一的事假——她跟叶欣然俩人的。周一上午十点钟，岳娜陪同叶欣然去了公安分局。她俩刚一迈进公安分局的接待室，就见一对中年夫妻扑上来，对她俩又是下跪认错，又是磕头。

  岳娜疑惑地望向在场的警官。叶欣然上辈子见惯了下跪磕头，绕过会议桌，坐到正对着门的椅子上。“警官您好，”她向在场接待的警官，礼貌地点了点头，“我重申一次，坚决不接受和解。希望警方能将我的个人信息保护好，别透露给作案人家属。”提到“家属”她刻意看了一眼那对中年夫妻。果不出她所料，那对看似朴实中年夫妻，是罗森的父母。

  在场总共四位警官——三男一女，貌似其中一位还是法医；再就是那对中年夫妻，带着一个帮忙出主意的亲戚。

  法医转向叶欣然，讲道：“材料已经送交检察院了，作案人很配合。”

  那个中年妇女试图辩解：“我儿子不可能强奸！”

  当中一位领导模样的大叔介绍：“你儿子自己安装摄像头，录下了整个作案过程。根据当时情形，检察院可以告他猥亵罪、录制及传播淫秽制品罪。你儿子的电脑硬盘里，有相当一部分淫秽视频。根据他签字的口供，多半是他自己偷拍的。”

  罗森的爸爸抢话：“我儿子是一表大学的高材生！年年拿奖学金，光是往家里寄的，就好几千块呢。”

  叶欣然边查手机，边说：“猥亵罪，最高判处五年有期徒刑；以牟利为目的，制作传播淫秽物品罪，情节严重的，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他这算数罪并罚，还得缴纳一定罚金。”又问在场的领导：“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先走啦。还是那话，不接受道歉，不接受和解。”说完，起身拉着岳娜，直奔门口。

  罗森妈妈护子心切，指着叶欣然骂了一句：“骚货——”

  叶欣然当即转身，郑重警告：“再敢出言不逊，信不信我把你儿子犯下的所有罪行，跟你们村里、县城曝光？看你们全家，将来有没有脸做人！”法医暗挑大拇指，佩服叶欣然。

  接待室门外有路过的辅警，叶欣然叮嘱他们：“里面有闹事的，别让他仨追出来。拜托拜托——”

  路过的三名辅警大哥，都是常驻派出所的，见多了各式闹剧。他仨点了点头，指了指楼梯口：“走楼梯，比电梯还快。”考虑周到，就差出门拦车护送。

  叶欣然带着岳娜出来公安分局，避开二楼接待室的窗口，相窗口反方向走了约有百十来步，才去拦出租车。

  司机师傅摁下“空车”指示牌，向后座问一句：“姑娘，哪儿去？”

  叶欣然说：“A座商圈，影城西门。”另补充道：“师傅快点，路上别拼客，给你加钱。”

  “好嘞，”司机师傅痛快地踩下油门。到了地方，叶欣然甩下一张五十元的钞票，拉着岳娜进了商场二楼的冰饮吧，一人一大杯冰饮。

  “这单我请客，”叶欣然嘬了一口接近融化的芒果雪泥，“娜娜，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我保证如实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