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车进入军区大院的时候，放哨的士兵一看是归家小祖宗的车牌，立马眉开眼笑地乐呵：“小少爷回来啦？”

  归琼摇下车窗，咧咧嘴：“老爷子打电话叫我回来吃顿饭，徐哥辛苦啦。”

  徐强笑得一脸憨憨，搅着头摆手道：“不辛苦不辛苦，小少爷有空再跟我们比试几招吧，忒久不动筋骨了，都痒痒了！”

  “行，赶着明儿要是有空比划比划，老爷子还在等我呢我先走了哈，你慢慢忙。”

  徐强行了个军礼，笑得灿烂，“好咧，小少爷慢走。”

  归琼从后镜看着渐远的笑容，心里忽地一阵惘然，以前自己也是拥有过那种纯粹的笑容的。

  踏进宅子里，又看到了那颗无比熟悉的相思树，还是那般精壮弯蔓，那是儿时奶奶去世不久爷爷亲手栽种的。

  它几乎一年四季都能开花，花儿小小的，鹅黄鹅黄一条条垂下来很是漂亮。可今年冬季太冷，繁密的枝柳上叶子都脱光了，更别说开花了。即便如此，还是给了人一种寥落孤寂的美感。

  风过，微冷，他裹裹身上的外套，径直走进了大宅的厅堂里。

  空荡荡的檀木桌上，放置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正堂里无人来往，显得有些寂寥。

  “来了？”

  楼上传来一声苍老而威严的声音。

  “爷爷，我刚到，家里怎么没人啊？”归琼撂下车钥匙边说边往楼上走去。

  “哼，你大伯二伯他们都出差去了，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闲？”

  靠近书房门口，听着愈渐清晰的声音，不由一笑，随即推门而入。

  看到正在练字的老人，嬉皮笑脸地说了一句：“爷爷，我这不是还要上学嘛。”

  老人冷哼一声，“你爷爷我还没老到老眼昏花头脑不清的地步！你要是能认真上学还能是我归家的小祖宗？”

  归琼无话可说，摸摸鼻子便走到老爷子对面的紫檀木椅上坐下了。

  归老爷子气定神闲地勾完最后一笔，缓缓将毛笔架在砚台上，而后拿过一旁的毛巾拭了拭手，随即杵着拐杖走到那小龟孙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看着老爷子缓缓续了两杯茶水，归琼这唯恐天下不乱的主难得也静下了心。

  老爷子抬手吹了吹泛着热气的茶水，而后抿了一口，随即放下杯子，道：“今儿找你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情的。”

  归琼莫名脊背一凉，“爷爷，好事还是坏事？”

  归老爷子朝他笑得满目慈祥，“你觉得呢？”

  归琼这回儿脊背更凉了，“爷爷，您就直说呗，别打这些弯弯道子了。”

  老人家敛着眉，忽而把身倚到椅背上， “不好也不坏，对你没影响。”

  小祖宗心里舒了一口气儿，接着放松道：“那您就直说呗，搞得我瞎紧张。”

  老爷子忽而用一双深邃苍老的眼凝视着他，“你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吧。”

  归琼虽然疑惑老爷子为什么转移话题，不过顺着也点了点头，“我这心大地大的，什么病儿能缠着我啊，爷爷您老就放心吧。”

  老爷子没好气地说道：“哼，不缠着，还好没到重度，中度都有你好受的。”

  归琼不想老爷子发火，只得没回话，继续转到了刚才的话题，“爷爷，你要说什么就快说吧，我都饿了，一会儿陈妈回来该吃饭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看着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归小祖宗再次感叹，这做人真难。

  “那我就直说了。”

  “你还有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