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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暑中
作者:南佬      更新:2017-09-02 00:02      字数:2632
武林召集,四門北鄭、南楊、東蘇及兩回沒到的西白蓮,八路好手棠口、遠山、峨眉、崑空、赤山、江陵、陰山、克馬拉拉山,共三百七十七人,飛山越河往古陀寺奔去。

  古陀寺位於西安府北方伏矮山山頂,傳聞寺中方丈為六點戒疤,而非九點高僧,可其武功造詣極高,悟性不比一般,有過目不忘,見事舉三之能。作古方丈窮明臨去前指了身為寺內小和尚的他為方丈,古陀寺內頓時大亂,不服難平之下,封寺一個月,可月後,仍由小和尚空沁接任方丈之位,坐大古陀寺威名。

  褚麟隨著師父奔往翠綠樹叢,他在踩上樹根時,滑了一跤,低頭才見著足下一小片雪白,彎身雙指抹上那片冰晶粉雪。

  真的是雪!

  望向四周,燄日高掛,鳥鳴蟬叫,大暑之日那來的白雪!

  低頭望去,白雪下是被雪水融去的枯葉殘枝,似一人所立之地,地上那片枯葉怕是被那雪水所毒。

  毒?

  他拿起帕巾擦過指尖,帕巾瞬間染黑。他是藥人,對毒物沒有反應,才會無所察覺。站立於白雪之上,四處探望,從這樹望去,可見著昨晚酒樓後巷,單手摸上一旁樹幹,手心一陣冰涼。

  又是一抹冰雪。

  不知何故,他總覺得是「那人」留下。

  再次起步,留意雪白,連奔十哩,不見粉雪,過樹林小川,小川忽有一聲大喊,他隨著鄭其停下腳步,往小川望去。

  是一溺水和尚。

  鄭其仔細地瞅了一眼:「麟兒,去幫他一把。」

  褚麟得令,踩水一過,單手拉上和尚,攬腰覺得他沉得可以,這和尚身形和自己一般,柔軟似貓,全身重量卻如壯熊一般,一聲喝氣抬腳,點水過河,放他在一旁大石歇息。

  雖是大暑,可山中風涼輕透,入水之後稍有涼意,褚麟將身上披風解下,蓋在他身上。

  「沒事,沒事,不過,小兄弟,這般大暑,你穿這東西呀?」拉開雪白風衣。

  和尚看起來受了點驚嚇,可才這麼一瞬喘息,現在已經開始話家常。

  褚麟點點頭。他是藥人,內功相剋,這般大暑入夜後仍需狼毛風衣披蓋,可昨晚那縷真氣注入後,現在背上竟能沁出奔跑後的薄汗,暖意四竄。

  「你這可不行,這般虛,來!來幫我提個桶子,練練身子。」和尚那是一整個熱心,將桶子盛滿,等著他提。

  褚麟圓眸瞅了他一眼,見他毫無惡意,倒也乾脆地為他扛水,隨他步上古陀寺著名的千雲梯。

  「你先走、你先走。」

  遠處叢林,鄭亨覺得不平,抬腳就想為褚麟出聲,卻被鄭其抬手擋下,不容他抗議,領著弟子自山徑奔往古陀寺。

  步上千雲梯,褚麟是那副面無表情的乖巧樣,一階階踩上石梯,扛著桶子,上行不過五十呎,他還沒喘氣,後頭和尚已經是氣喘如牛。不過,和尚很是建談,邊喘邊聊,巴著他就和他聊天說地話家常,問了門派,卻又扯上天南地北,說起古陀寺剛剃髮的小沙彌俗名也叫鄭奇,岔氣大笑地說是奇怪的奇,直問他好不好笑。

  「好笑。」仍是那副面無表情。

  和尚噗哧一聲,笑得沒氣,腳步踩著石梯又是一陣喘氣。褚麟扛著桶子,在不遠高處等他,等他走近後才起步。

  「這梯……哎唷,我的佛祖……這梯總共一百五十五個千,再加上九十九階,我給數了十年才數清。」

  「水桶。」

  和尚腳踩石階,雙手叉腰喘氣,指向雲霧飄渺的山頭,說沿著山壁,過了山洞,爬上一段路到了洗衣坊,將水倒在那裡就行了,說得輕鬆自在,反正也不是他扛。

  「你不喘嗎?我我可都得……都得沒氣。」

  褚麟是面無表情,卻是硬生生吞了口乾沫後搖頭。

  「你。歇息。」

  白皙的小臉未有熱汗紅暈,因為扛桶子,體內真氣運行加速,寒氣全逼在腹胃之上,現在只覺得嘔心想吐。

  和尚不客氣地坐著歇息,他也不是真的喘氣,幾次吐息後他看起來比褚麟還健康。他說起風涼話,說這小徑小,水桶一放,水就打翻,難為他撐著身子不能坐下歇息,說完這話,他還是不要臉的盤腿吹涼風。

  「小兄弟你叫什?我們做個朋友。」眼眸裡精光閃爍,看起來賊兮兮。

  褚麟也不惱他拖延,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

  「褚麟。」

  和尚喔地一聲,隨意地抓了抓脖子,見他慘白小臉,抿唇發冷顫,反倒話起家常。

  「你看我這戒疤,也知道我是個戒子。」

  他撐膝起身,催促褚麟抬腿起步。

  「……我啊,都三十了還是三點戒疤,師父都說我丟人,你說,我這丟人嗎?不過是戒疤不是!」他見褚麟喜怒不動,彎起嘴角又說了幾句閒話。

  褚麟腳步發顫,寒氣衝上喉嚨嘔了一聲,水桶滑落,他硬是吞下酸液,攥上竹竿,在半空中轉上一轉,再次扛上肩。

  「你這身子恁虛。還我扛吧。免得你師父找我要人,我還真給不出個這麼細皮嫩肉的公子。」

  褚麟咬牙,這話是諷刺他像個姑娘家無用,可他是藥人,藥人本來就是細皮嫩肉,這會兒,他還真沒聽懂和尚的諷刺。

  「我。扛。你歇著。」咬著發顫白唇,吐出了這兩字。

  和尚探眼,瞅了他一眼,嘴上頻頻叨念「我可是想扛,是你不讓我扛的」,伸指點上水桶水珠,指上水珠如琉璃珠,弓指一彈,水珠點上褚麟肩穴,他的外衣有個明顯的凹痕。

  褚麟肩上一動,一股熱氣自肩頭傳入,護上腹胃,暖意覆蓋了身上藥寒之氣。

  來不及細忖暖流何來,和尚再次催促他快走。

  兩人走過狹窄石階,入一漆黑山洞,褚麟見著不遠處光亮,腳步加快,卻在洞口止步。

  沒路。

  「怎地不走?」

  「你,抱我。」

  和尚挑眉:「你,背我。」指著斷階的另一頭:「過去?」刻意學他簡短的語調。

  褚麟面無表情地點頭,背過身,將肩上的水桶搭著竹竿奮力一甩,竹竿就甩在不遠處石階邊的欄杆邊掛著,風一吹跟著晃呀晃地。他乾脆得很,蹲身。

  「你,上來。」

  和尚又學他的語調:「你,彎下去點。」將重量壓在他身上,又學一回:「你,過去。」說完噗哧一聲失笑。

  褚麟稍擰眉,不是因為他的嘲笑,而是因為他真的很沉。明明和自己一般高,腰呀、胳膊的看起來也一般,背起來怕是有那圓滾山一般沉。他伸臂鉤上岩壁,縱身一跳,這一跳惹得和尚哀哀叫,四肢巴著他,雙手嚇得在他身上胡按瞎點。

  「你可得背好我。我的佛祖。」又喊了一聲阿彌佛陀。

  褚麟足點山崖上小石,躍過斷階後粗喘,他伸手撫額,摸上一抹冰涼汗水,一怔。

  汗?

  他看著雙掌,比昨日的淡粉更紅了些。

  和尚像個得了便宜又賣乖的小賊,得意地扛過水桶:「剩幾階,我自個兒扛就成了。那個褚林,還是褚樹的,我瞅著就要起大霧了,你也趕緊跟上。」扛著沈甸甸的水桶,和尚卻是如步青雲,晃身便走了數十階。

  褚麟沒注意這細節,因為這還是第一回有人不知自己的名。

  不難過,還有點開心。

  他心想他若真是魔頭轉世,適才便咻咻咻過山渡河了,哪會如此憋屈。

  山上霧氣濃厚,水氣逼人,雖是大暑,卻顯涼意。以往這種冷度,他都得掛上狼毛風衣,現在暖意四竄,還沁出薄汗。

  爬坡間瞥見手臂莫名地瘀血黑點,手指點上瘀點,數縷真氣竄行,全身湧起一股暖意。

  瘀點?他猛然抬頭。

  「你按。報上名!」拉上衣袖。

  和尚見了他指著手上瘀點,驚慌地說:「我不就按了幾下,你用得著記仇嘛!」一溜煙地晃進一石做拱門,奔進洗衣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