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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藍鹽湖
作者:南佬      更新:2017-09-28 13:10      字数:2690
藍鹽湖彼岸有五指大峰,中間的山峰寸草不生,染白霜的山頂缺了一角,四處都是黑熔漿岩,旁邊矮一點的山峰成對比,隱約能見楓紅杏黃,微光下翠綠樹影是一片靜謐。

  姑娘和為首白狼走過湖中唯一的橋,橋面是木頭造成的,可橋樑和橋底都嵌上鐵片,灌入泥漿,湖浪一拍發出鈴鈴噹噹的鐵片顫音。

  鄭亨背著褚麟過橋中間時,回頭一望,才在暗光下看清楚鐵片上刮痕。

  薛康跟著瞅一眼,懦懦地嘀咕:「這五彩魚,恁凶猛。」

  橋的盡頭是間湖畔小屋,小屋四周圈起簡陋的木圍籬,圍籬上纏著翠綠的瓜果藤蔓,還有幾串結實累累的紫色果子掛在上頭,看起來是有人照顧。

  不見姑娘蹤影,更別說那匹巨大白狼,鄭亨和薛康小心翼翼地走進,推開圍籬小門,先是見著一小墳,墳上用飛白書寫著「李生譯 褚德煊 共眠」,兩人對瞅一眼。

  褚?

  褚家人?

  同時望向褚麟,褚麟不明所以,迷迷糊糊探看,眼睛閃過一抹驚訝,指著小焚上嵌著的一顆玉石。

  「褚家翠冷石……這裏有褚……家人……」

  「褚師弟,莫非那姑娘是褚家人?」

  褚麟搖頭:「不知。」

  褚家人他只記得叔,其他人一個也不認識。

  鄭亨放下他,探看他額上的傷,嘖聲:「先不管有沒有褚家人,那姑娘說要醫你也不知道跑哪,神神祕祕。」

  小木屋咿呀一聲打開,那姑娘自小屋走出,換了個心情,哼曲唱小調,拿著花走到小墳前放好,恭敬地合掌一拜,而後仔仔細細地盯看褚麟,上下打量一番。

  「褚方平是你什麼人?」

  「叔。」

  「親叔?」

  褚麟虛弱地嗯了一聲。

  鄭亨眉眼多有不耐:「哎,妳醫不醫。」

  姑娘不氣不惱,笑回:「醫。小姪兒嘛。姑姑當然醫。」

  又是一次哼曲唱小調的好心情,踩著蓮足小步,走進屋。

  薛康拉著鄭亨,一副謹慎樣:「師兄。這姑娘挺怪的。說她是姑姑。」

  「她要能醫好,喊她一聲娘我都願意。」

  褚麟小手巴上他的頭:「胡……胡話……」不忘念他一句。

  他知道鄭亨待他好,可他不虧欠自己什麼,連什麼爹娘都搭上去,聽了沈重,像有顆石子壓著胸口,喘不過氣。

  小屋一瞬燈火通明,三人入屋,屋內一股姑娘芬芳香氣撲鼻,混著青草香氣,是一股迷人香味。鄭亨將褚麟放在床榻上,喘息間聞著清香,意識逐漸飄遠,這才驚覺不對。

  「師弟……憋氣……」

  薛康隨行在後,來不及反應,聞香後癱倒在地,闔眼前,見姑娘邊哼曲邊取出一黑藥丸塞入鄭亨口中。

  「不……」

  姑娘沒偏心,蓮足一轉,也賞了他一顆。她輕巧地跨過他們倆,見褚麟攥劍指向自己,嘴角上揚。

  「我答應救你。沒說不殺他們倆的。」

  「你殺我。救他們倆……」

  姑娘笑得甜美,美眸一瞅:「不成。你可是小姪兒。殺了你,褚方平拿我開刀。」坐在床榻邊,纖手按下褚麟攥劍的手。

  她手裡拿起擱置在一旁的藥膏,又是一股清香,朝他額頭抹上,又輕又柔。

  褚麟沒躲,他沒法躲,連他也不敵這屋子裡的香氣,全身癱軟。

  「姑娘餵他們倆什麼……」

  「毒唄。一時間也死不了,就是四肢不能動彈,然後就睡著,睡過了十二個時辰就死啦。」

  褚麟粗喘,心裡著急,可眼前姑娘擰著乾淨的帕巾,慢條斯理地為他細細擦臉。

  「求妳……救他們……」

  姑娘像是等他開口似地,掩嘴輕笑:「小姪兒開口。姑姑自然會救。」

  「多謝姑……姑……」

  「褚方平要知道你喊我姑娘,噗,會氣死。來,喊一聲姑姑。」

  褚麟聽話地喊:「姑姑。」

  正喊完,雙頰就讓她捏開,將一只玉瓶裡的藥水全都倒入口中,逼他吞下。

  「這是藥。藥人喝了這藥……」

  杏眼轉了一圈,靠近他耳邊細語。

  「一年不入藥浴都無事。」

  褚麟疑惑,卻還是道謝。眼前這位姑姑,做事不按牌理出牌,怪裡怪氣,左右一聲姪兒,像是叔的友人,待他不能算好,卻又不能說是不好。

  「姑姑,這藥是……」

  「這藥,是我和師弟煉的。」

  褚麟聽不明白,師弟又是誰。

  「那段日子,真好。」

  「姑姑?姑姑?」

  姑娘像是沒聽見他的話,眼神望向外頭,又變了個模樣,毫無生氣,垂著肩頭,往一旁木輪椅坐去。

  「我就差一味藥。」

  連語調都變了,變得憂傷緩慢。

  「你幫我湊齊了。姑姑就給他們倆解藥。」

  褚麟撐起身子,剛剛那玉瓶裡的藥水,確實有效。他現在兩眼精亮,腦子也清醒。

  「姑姑請說。」

  窗外旭日東昇,日光逐影,撒落小屋一室明亮,姑娘曬著日光,坐在木輪椅上像個癱子,下半身完全不能動彈,雙眸平靜無波,不笑不怒,轉身雙手推著輪子,朝屋室推去。

  「我睿兒該蓋被子了。」

  褚麟踉蹌起身:「姑姑!您需要什麼藥?」

  姑娘眼眸似醒似夢般迷濛:「藥……」

  她半轉身,纖指朝外頭藍鹽湖一指。

  「五、彩、魚、鱗。」

  推著輪椅,掀起門簾,朝屋內搖籃溫柔地喊一聲。

  「來了,來了,娘來了。我的睿兒……」

  褚麟探望屋室,搖籃內沒有東西,只見姑娘眼眸放遠,哼唱小曲,手拉著搖籃內小被子,推動搖籃。他喊了兩聲,姑娘像沒聽見,完全不理他。

  他在小屋內轉了一圈,小屋裡房間共三間,一間是姑娘推搖籃的臥室,另外兩間全是藥草。姑娘讓他取五彩魚鱗當藥,什麼工具都沒給他,他在藥草間裡找著魚簍和一張破網,轉身便往藍鹽湖衝去。

  湖岸邊撒網,破網是連粒沙都撈不起,他走至橋中,張網一撒,平靜的水面隨落網而顫動,數十尾彩魚一轟而散,陽光下魚尾拍擊,五彩繽紛。

  褚麟圓眸眨眨,此景如夢似幻,心中一瞬驚嘆,他無奈收網,小身子在橋上左右走動,東撒網,西撈網。

  可是,五彩魚不笨,機伶得很,在湖裡自在游水,像是在嘲笑他的愚笨。魚在水中游,又是一次一轟而散,唰地一聲,水面上明顯有數百條彩虹游離鐵橋。

  褚麟一怔,擰捲眉頭。

  物有遷離,必有難,這道理恆古不變。

  果然,水面湧起三尺大浪,浪拍過橋,他雙手緊抱橋柱,一瞬晴天轉陰,不見天日。

  他仰眸一望,雙眼瞪大。

  是一尾超過十五呎長的大魚飛越過橋,腹鰭銳利如刀鋒,抖動拍打間,發出金屬敲擊聲響,有光之處照耀下,鰭身閃爍五彩光芒,魚尾一拍,落水又是一波三尺大浪。

  大浪捲上數尾不過兩呎小魚,圓眸精光一閃,他躍身撒網,這會兒,是網的問題了。網洞比魚大,魚一溜煙地鑽出,來個漂亮入水。

  褚麟抓不著魚,更不可能守橋待魚躍,等大浪再帶來幾尾小魚。他將漁網撒落,攪動湖面,可大魚不上當,過了半時辰,仍沒動靜。

  只有十二個時辰,總不能入夜再捕。

  放下魚簍,他爬過橋緣,吸了一大口氣後跳入水中,拿自己當餌,大魚果然上鉤,又是一陣大浪朝他襲來。

  小短腿游動,單手拉出背上絳火劍,雙指畫過劍身,將體內真氣聚集玉堂穴,璇劍劃破水面,震氣迴盪,大浪一道破分為二,大魚破浪朝他直游而來,攀上橋墩,大浪一沖,他抓不住濕滑鐵片,一滑,跌落湖裡。

  褚麟無力抵抗的小身子隨波沖流,溺水的窒息感,引他拼命往上游,喘上一口氣,圓眼瞳盯著眼前衝向自己的大魚,牙關不由自主打顫。

  人,一旦有了掛心的東西,多叫不捨的情感,便知道什麼叫恐懼。

  一如他,面對眼前大魚,他不怕死。

  他只怕,再也見不著藺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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