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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單相思
作者:南佬      更新:2018-01-08 22:34      字数:3070
燭光火影飄動,已是夜半二更,冬日隔窗冷風吹過,油紙門避風,屋內若沒有幾炕小雪爐,窩在被褥裡也是凍冷。褚麟坐在床上調息,按著心訣運氣,每一個呼吐轉息間,氣湧四肢,通體舒暢。

  叩叩——

  「小魔頭、小魔頭。」

  是袁不倒。

  「袁兄?」

  袁不倒肥手往肚袋裡摸了摸後,抽出一張皺巴巴的鹿皮。

  「這給你。」

  褚麟接過鹿皮,內文全是用漢字搭羽陵文烙寫的心訣和密技。他邊看,袁不倒邊解釋,先說哈辣不花給他時,因為看不懂,他也沒練,沒練下午也就無法教他。

  「我可是將遠山派所有的武功絕技都給你了,到時那什麼一二三四王爺可就沒話說了吧。」

  「多謝袁兄。只是這鹿皮上也有漢字,袁兄怎麼不練?」

  袁不倒矮短的身子墊腳探頭,靈活得很,短指一指:「你瞅瞅,這橫豎唸起來都狗屁不通,什麼氣一你我增,又什麼通通通……血苦,……我光看就氣,還通,要也是氣通的。」

  他不是沒研究,是左看右看,看不出個所以然。

  褚麟指摸鹿皮,又是一篇千字繞圓文,順著圓指著中心,點字而讀,袁不倒也跟著字瞄了好幾眼。

  「赤荒王與戰神爭天下,五十六年來鬥了一千……一千六十七回!那兩人不都成了老爺爺了!嘖嘖。」

  褚麟聽著老爺爺兩字,說不清心裡惆悵,他也未能理清,小心頭微微泛酸悶疼,再看鹿皮,說起耶律希亮內功幻化,其中逃不離一訣三式十二招,句句針對他內功而解。

  「戰神耶律希亮敗於我赤荒王一式三訣九招行天下……一式,無。三訣,空空空,九招,亂拳絆腳出。」

  袁不倒摸摸下巴:「起初哈辣不花引我練功時,也是個空字。」

  褚麟疑惑:「空?什麼都不做?」

  袁不倒努努嘴,思忖會兒開口:「倒也不是。他就是讓我什麼都不必練,也讓我什麼都練。」伸出短指細數:「打坐、聽風、看水、數流沙,這些事都得做。可正規的蹲馬步、揮拳掃腿,那是一樣也沒練。」至今,他仍沒悟出個道理。

  他瞅了鹿皮兩眼後拍拍肚皮,瀟瀟灑灑的說他要去吃點東西後倒頭大睡。

  「小魔……掌門,您跟不跟?」

  褚麟莞爾,而後搖頭,回頭進屋後全神貫注細讀鹿皮上文字。鹿皮上首段拆戰神內功解招對招,在末了也留下赤荒王畢生內功心訣。

  「一式,無?三訣,空空空?九招亂拳絆腳?這不就亂打就好。」他也沒悟出個道理。

  文句到此,之後的也就連不上,怎麼唸都不通順,他欲收起鹿皮,這麼一折一翻,半圓成四方,又是一篇千文字成方圖。

  “……此心孤寂,此情無情,吾奪劍,為求汝回頭望一眼孤寂,察一眼吾情……吾終得絳火劍,不得汝,要劍何用…… 劉擎亮,留情於亮……吾,來世定再尋汝。”

  繼碑文後又是一篇單相思。

  哈辣不花,劉擎亮一生專情於耶律希亮,可耶律希亮直至死後也不知。

  「……無……也是空……」

  一生苦戀卻不被伊人所察,苦情寂寥,看破紅塵,心性當是比常人更多一層空靈。

  「無……空……既是空,也就沒招式……」

  褚麟收起鹿皮,踱步一二後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小手掌提氣而後放氣,再收氣間閉目緩緩吐息,閉目收耳,定心身子沒蹲馬步,就是站著,感受屋內氣流。

  他抬腿踢了一腳,璇身像是知道旁邊有木椅似地鷂子迴旋,輕鬆閃過,轉足間墊足避開屋室左側的大花瓶,提起手臂,手長自胸前一震。

  吭咚——

  他趕緊睜眼,如他所料,眼前是那張大石桌,可出乎他意料,石桌震動,挪地一寸有餘!

  「果然精要!」

  「什麼精要?」

  褚麟回神,沒來得及回頭,頭頂掉下一只牛皮袋,晃呀晃,伸手拉下牛皮袋。

  「藥袋?」

  朱棣坐在桌前,臉微紅,咳了一聲:「之前,你那只牛皮袋讓本王爺給扯壞。這不就……還你一只。」

  褚麟面癱小臉跟著臉紅。藥袋是王爺中春蛔那日給扯壞,現在想起那日情事才覺得自己大膽。他轉身拿出他那只破藥袋,一一將藥材放入新袋子裡,取出創膏,走回王爺身側,攥過他的手。

  「一個洞、兩個、三個……六個針洞……八個針洞。」

  他早就發現王爺手上有傷,只是王爺沒說,他也不好攥過他的手抹藥。

  「王爺沒哭?」

  朱棣切他一聲:「大膽。」見褚麟笑臉,便隨著他的話回了一句:「沒哭,倒是哀了幾聲。」

  兩人眼尾笑彎,冰涼小手抹藥攥著溫熱的手,兩人就是攥著,聊天聊地,也聊赤荒王的單相思。

  「本王爺覺得他沒種,活著時他就該巴著耶律希亮不放。」

  「……褚麟倒是覺得他癡情。」

  「迂腐。人死了才來後悔,活著的時候在幹嘛。」

  褚麟摺起牛皮放進藥袋之中,沒有附和也沒有反駁。赤荒王單相思的孤獨,他不懂,卻也略懂。

  「興許就是人死了,才知情為何物。」

  朱棣瞅看他,眼神流轉不定的波動:「本王爺絕不如此。」啜了口茶後攥過他的手,在手裡把玩:「就算你與我為敵,本王爺也不會放手。」

  褚麟圓眸光流一滯,王爺說話總多了層含義,這話聽起來像是王爺單相思許久了。沒再多想,伺候王爺更衣梳洗,吹熄燭光。

  月光灑落一地亮,兩人安守主僕之儀,共室不同榻,朱棣側身與褚麟又是一陣細聊,聲嗓透著濃濃的睡意,搭著褚麟有一聲沒一聲發睏的回應,兩人已染倦意,呵欠連連。

  「……那只牛皮,喜歡嗎……」

  「喜歡……」

  「本王爺……」

  「嗯……」

  「第一回拿針……」

  褚麟嘴角微彎,側臉磨蹭長椅上綢緞小枕的舒適,嗯了一聲,連句多謝也倦得說不出口。

  「本王爺給你的……」

  褚麟沈著呼吸,看起來是熟睡了。

  「……睡了?」

  沒回應,就剩呼吸聲。

  朱棣翻動身子,聲嗓聽起來像是平躺:「本王爺給你的多餘他。」輕笑一聲又說「單相思是情,癡情事情……本王爺都留給你。」飽含倦意地輕笑後又說:「怪難為情……睡了。」

  褚麟直到聽見朱棣發出平穩規律的呼吸聲,才緩緩睜眼,側臥望向他,手指順著光影描繪床榻上輪廓身影,自額頭、鼻骨、唇、下巴,順著身畫至足底。

  王爺知他曾戀藺炎,王爺單相思,王爺……

  「王爺……」

  王爺待自己,癡情。

  ***

  武林招集於立夏舉行,當日午時齊聚古陀寺,填名冊,刻木牌,於今時還三個月有餘,朱棣與袁不倒相約春雨第十日於西安府奉茶樓相會,而後領著褚麟回順天府交辦暑日政務事宜。

  瑣事繁多,一日忙過一日,過立春兩人才急急忙忙喊著朱騰被馬車行囊往西前行。馬車內主僕三人塞在那小空間裡,先是熱熱鬧鬧,而後朱騰像是吃了熊心豹膽,開始碎語嘮叨。他開口就說這江湖事,江湖人解決就好,王爺湊什麼熱鬧,心疼褚麟出戰之情完全溢於言表。

  「王爺您就動張嘴,對戰的可是褚麟。說您疼他,奴才還真看不出。」

  朱棣朝他扔花生米,每扔一粒就說一字:「本王爺疼他還需要你清楚明白嗎?」恁是欺負他。

  朱騰被扔的氣惱又不敢發作,東播西掃地擋花生米。褚麟伸手為他擋去,手爪抓過一粒又一粒,朱騰那是欣慰、感動加得意,可偏偏他的主子見不得他得意,抓起一把就朝他扔去。

  褚麟一手闔上書冊,單手掌轉上一圈,花生米如入旋風球,粒粒分明,顆顆凝聚成球,在他小手掌上轉動,他小手一收,將花生米放回碗中。

  「王爺,不可浪費。」

  朱棣無視那什麼浪不浪費,拍手叫好:「你這功夫,絕!」

  「是啊!褚大夫這身功夫,嘩一下地,絕!上武戰,更是毫無敵手!褚大夫,好好爭個霸主回來!」

  褚麟臉頰泛淡淡害羞紅暈:「謬讚。」

  朱棣就喜歡他臉上這表情,手一勾一蹭偷摸個兩下,見朱騰不識趣的作噁,他趁機酸個兩句。

  「朱騰就是壞心,真當比武是兒戲,開口閉口讓你爭霸主,褚麟啊,上場,你自個兒避著點。知道嗎?」

  褚麟莞爾,白臉給王爺搶了去,朱管事現在定是懊惱捶胸。朱騰老臉微愣後垮下,直叨念王爺怎能欺負下人。

  「說到底,褚大夫也是疼惜王爺,正反都順著王爺,你們兩就是一掛的。」

  朱棣嗆了一口口沫,瞅著耳根通紅的褚麟,咳了一聲清嗓子:「你這話……說出口,本王爺聽著怎地覺得害臊。」

  主僕三人倒也熱熱鬧鬧過山河,入西安府城,入城前褚麟還讓人繞往南門吳家買甜瓜吃。

  朱棣悠悠一問,看不出情緒好壞:「你認識這吳陞?」

  褚麟細說第一回來時就是與他們買甜瓜乾。朱騰多瞅他一眼,拉拉他的衣袖,提醒一二。

  「這賣瓜的吳陞是吳計的父親。你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