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無痕
作者：南佬 更新：2018-02-26 00:07 字数：2159
太子入皇陵那日還是落雪紛飛，蓑衣覆雪，百官眾臣朝西跪首哭呼。於此之前，朱棣上書推朱允炆為儲君，以安天下，又自請守皇陵三年，為兄長安守。
皇上沒說準不準儲君一事，卻下旨不准他燕王大材小用，浪費三年時光枯守。反倒又下皇旨，讓三皇子朱棡去守個三年。朱剛急得跳腳，無奈諭令已下，此時，他就頂著那張心不甘情不願的豬臉，披麻隨兄長前往西城皇陵孤守三年。
靈棺遠去三日，朱樉和楊逍一案便展開速查，皇上早想除掉楊逍，奏章上寫著密密麻麻的罪名，他霸氣地將奏卷一扔，就給了一道「抄門」諭令。
鄭亨得令後領陳旭一行五十人，過街抄楊門。楊七廷執劍對抗，在見了是鄭亨後才崩潰跪地。
「昔日我爹抄你鄭家，今日……哈哈哈……」
鄭亨見他頭帶孝麻，往大堂內望去，才知曉楊逍夫人逝去。腳步停在他身側，也沒扶起他，冷眼看著大堂裡的白燈籠。
「楊七廷念在你還是個孝子，你爹斬首時，我留他一具全屍。」
冷情冷語，娘死了又如何，當年他又何嘗不是一日痛失雙親，這份苦痛，也是楊家人自作自受。
抄門一事，讓鄭家起死回生，鄭其一案沈冤得雪，皇上特賜「武林霸主」之名與鄭其，稱他為永世霸主。也就這麼一賞一賜，眼尖的大官大臣踏破鄭家門檻，紛紛諂媚討好。
鄭亨如燕王一般，回拒收禮，不再攀附權貴，然，在受匾額的同日同夜，他夜行燕王寧才堂，私晤燕王。門前由朱騰領路，像是早知道他會來一樣，沒多問話，提著小火燭不疾不徐的領路。
「都二更天了，朱管事怎地不差下人領路。」
朱騰也想啊，可他不能。要是讓人走快一步，讓鄭亨瞅見小書房裡曖昧，哎唷，想起來，他就心慌個沒準。
「迎接鄭大人這事兒，王爺特別交代了幾句，奴才也就照著王爺吩咐辦事罷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昔日為救鄭其，燕王好意收他，可他年輕氣盛，桀驁不馴，當是那時候給朱騰留了壞印象，今日才惹他嫌惡。
「怎地不讓褚麟來？」
朱騰執燈把的手滑了下，咳了一聲：「夫子當是歇息了。」
「是嗎……也就這般冷天，小時候他都得睡滿七個時辰。」
朱騰嚴厲的咳了一聲：「鄭大人。別說在下沒提醒您。褚麟如今已是燕王府上夫子，在王爺面前，還是少提陳年舊事。」細眸瞟他一眼：「畢竟是你們鄭門對不住夫子，為免傷了您與王爺之間的和氣，少提為甚。」
鄭亨眼神一滯，略帶窘樣，愣了幾粒沙時間才嗑嗑巴巴的應了聲多謝提醒。再回寧才堂，如昨日重現，不自知地亂了分寸，還以為他和褚麟如以往情誼。
朱騰踩過石階，叩門前也不知道在嘀咕什麼，碎語後才叩響木門。
「王爺。鄭大人來了。」
書房內才點起通明燭光，一道身影慵懶懶得晃過紙木窗後發出一聲飽含磁性的「進來」。朱騰吁了口長氣，也沒敢馬上開門，繁文重節的回頭讓鄭亨隨他進屋，可看在鄭亨眼裡就是多此一舉。
過珠簾，書房裡暖得很，算著也有六個雪爐，在內廳那兩座還掛著茶壺和烤糕，雪爐邊的長椅擱著一本沒看完的書，一股熟悉感湧上，以前褚麟也常如此，窩在雪爐邊動動他冰冷冷的腳阿子，時常書沒看完就得去泡藥浴，書就這麼隨意擱著。
張臂後躬身作揖，不敢直視王爺，鄭亨微微抬眸瞟見王爺單著襯衣，衣領大開，趕緊低頭。
「微臣擾醒王爺，還請王爺降罪。」
光是剛剛匆匆一瞥，都成親的他怎會不懂王爺那一身情慾過後的慵懶氣息和紅印。
「沒事。是本王爺喊你來的，沒什麼擾不擾。朱騰砌一壺茶。」
朱棣隨性靠躺在長椅上，招手讓他也坐在椅子上，沒拐什麼彎，一開口就切入中心。
「本王爺想讓你上書。」
「上書？王爺是想彈劾誰？」
「沒。你都扳倒楊逍不是。本王爺這是讓你上書推朱允炆為儲君。」
鄭亨蹙眉，這事他想不明白。此下燕王贏面最大，為何又讓他跟著上書推朱允炆一把。
「臣下斗膽想問王爺一句……」
「斗膽？你不用問。就你這性子，靈雛也將你摸透。」
邊說這話，朱棣邊起身，雙手背在身後走向房中那面繡滿花開飛燕的屏風，又一步轉足，看向鄭亨。
「本王爺也按著靈雛的話一字一字回你。」
左右一聲靈雛，鄭亨聽了心顫，他不許自個兒亂想，壓抑心裡的忐忑不寧。
「還請王爺告知微臣。」
朱棣挑眉，嘖了一聲，嘀咕一句還真沈得住氣後才開口。
「物隨萬星轉移而遷之，如毒蛇觀物而後汲取吞之，那天空飛禽，如燕翅北飛待歸吞取擊之。」
說的是他日大事，前一句暗喻他鄭亨做事謹慎，似有褒獎之意。後一句便是暗喻燕王他日在回南城便吞宮取位。此話一出，是讓鄭亨選路，但也只給他一條路走。
鄭亨倏地跪地：「臣。定當追隨燕王。」
不敢多言，這等謀逆叛事，能少說一句就不說，他依據追隨帶著江湖豪氣，也足以表達忠誠。
朱棣仰首大笑，讓他多喝兩杯茶再走，鄭亨沒再多留，斷然拒絕，趕緊作揖後告退，王爺一身情慾過後的慵懶，他再多待才真的不識相。
又讓朱騰領路，腳步踩過長廊，離開前回頭望向書閣，紙窗上多了一道纖細的身影，看不出是誰，就見壯碩的影子霸道摟腰，貼近後又是一回交頸纏綿。
「鄭大人，馬車備好了。」
鄭亨這才回頭，多瞅了朱騰兩眼後尷尬的開口：「褚麟……不，夫子真睡了？」
朱騰斂下眼，不冷不熱的嗯了聲。
鄭亨跨出門檻，嘆息：「沒事……就是想謝謝他。我待鄭門謝謝他……還請朱管事為在下轉知，可行？」
朱騰沒多大的表情，點點頭：「在下知道了。鄭大人，慢走。」
簾幕拉下，馬蹄踏雪，輪痕滾過雪泥，留下兩痕泥濘輪痕，沒一會兒又讓白雪覆蓋，無痕。
＊＊＊
南佬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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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無痕，再次呼應鄭亨和褚麟的情誼，情過如水流，無痕無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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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亨得令後領陳旭一行五十人，過街抄楊門。楊七廷執劍對抗，在見了是鄭亨後才崩潰跪地。
「昔日我爹抄你鄭家，今日……哈哈哈……」
鄭亨見他頭帶孝麻，往大堂內望去，才知曉楊逍夫人逝去。腳步停在他身側，也沒扶起他，冷眼看著大堂裡的白燈籠。
「楊七廷念在你還是個孝子，你爹斬首時，我留他一具全屍。」
冷情冷語，娘死了又如何，當年他又何嘗不是一日痛失雙親，這份苦痛，也是楊家人自作自受。
抄門一事，讓鄭家起死回生，鄭其一案沈冤得雪，皇上特賜「武林霸主」之名與鄭其，稱他為永世霸主。也就這麼一賞一賜，眼尖的大官大臣踏破鄭家門檻，紛紛諂媚討好。
鄭亨如燕王一般，回拒收禮，不再攀附權貴，然，在受匾額的同日同夜，他夜行燕王寧才堂，私晤燕王。門前由朱騰領路，像是早知道他會來一樣，沒多問話，提著小火燭不疾不徐的領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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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接鄭大人這事兒，王爺特別交代了幾句，奴才也就照著王爺吩咐辦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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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地不讓褚麟來？」
朱騰執燈把的手滑了下，咳了一聲：「夫子當是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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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騰嚴厲的咳了一聲：「鄭大人。別說在下沒提醒您。褚麟如今已是燕王府上夫子，在王爺面前，還是少提陳年舊事。」細眸瞟他一眼：「畢竟是你們鄭門對不住夫子，為免傷了您與王爺之間的和氣，少提為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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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下斗膽想問王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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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說這話，朱棣邊起身，雙手背在身後走向房中那面繡滿花開飛燕的屏風，又一步轉足，看向鄭亨。
「本王爺也按著靈雛的話一字一字回你。」
左右一聲靈雛，鄭亨聽了心顫，他不許自個兒亂想，壓抑心裡的忐忑不寧。
「還請王爺告知微臣。」
朱棣挑眉，嘖了一聲，嘀咕一句還真沈得住氣後才開口。
「物隨萬星轉移而遷之，如毒蛇觀物而後汲取吞之，那天空飛禽，如燕翅北飛待歸吞取擊之。」
說的是他日大事，前一句暗喻他鄭亨做事謹慎，似有褒獎之意。後一句便是暗喻燕王他日在回南城便吞宮取位。此話一出，是讓鄭亨選路，但也只給他一條路走。
鄭亨倏地跪地：「臣。定當追隨燕王。」
不敢多言，這等謀逆叛事，能少說一句就不說，他依據追隨帶著江湖豪氣，也足以表達忠誠。
朱棣仰首大笑，讓他多喝兩杯茶再走，鄭亨沒再多留，斷然拒絕，趕緊作揖後告退，王爺一身情慾過後的慵懶，他再多待才真的不識相。
又讓朱騰領路，腳步踩過長廊，離開前回頭望向書閣，紙窗上多了一道纖細的身影，看不出是誰，就見壯碩的影子霸道摟腰，貼近後又是一回交頸纏綿。
「鄭大人，馬車備好了。」
鄭亨這才回頭，多瞅了朱騰兩眼後尷尬的開口：「褚麟……不，夫子真睡了？」
朱騰斂下眼，不冷不熱的嗯了聲。
鄭亨跨出門檻，嘆息：「沒事……就是想謝謝他。我待鄭門謝謝他……還請朱管事為在下轉知，可行？」
朱騰沒多大的表情，點點頭：「在下知道了。鄭大人，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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