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北歸，氣勢與昔日不同，皇上下令沿途百姓福跪恭送，禁軍列五十兵馬護送百里路，對其是愛戴有加。可於朱棣這些愛戴歸愛戴，他還是搭著他的緞布小馬車叩摟叩摟地顛越城牆，翻過十里長坡。

  馬車裡的坐榻換上皇上御賜的絨榻，雪爐也換成了雕花陶瓷火甕，鋪在毛榻上也不怕燒著，上頭能沏茶也能烤糕，別緻的雪爐讓褚麟愛不釋手。

  「你啊，怎地就愛這雪爐，回頭本王爺讓人多備兩個送入你玉清閣裡。」

  褚麟坐在地上的毛榻上，背輕靠大座，一手把玩王爺溫肉的手掌，一手拿本書冊品讀，就是那腳阿子隔著暖布緊緊貼在雪爐上，烘得腳暖呼呼。

  「好。王爺一個，靈雛一個。」

  朱棣失笑，平躺在榻上的笑聲聽起來壓抑悶響，撩起他的手攥轉。

  「回順天府後，本王爺想讓人翻新玉清閣，多個小門也好，省得本王爺還得繞過半邊院子才能入你那門。」

  「準了。」

  「哈哈哈……就你膽子大。」

  十里坡上禁軍喝聲止步，在燕王馬車邊低聲稟報。

  「王爺，徐統領奉旨前來接行後段九十里路。」

  朱棣蹙眉：「何須麻煩？父皇怎地又勞煩徐統領前來？」手指頭再椅榻上敲指。

  無法拒絕，皇令如天令，他就是傻了，也不會傻得抗旨。

  窗簾外禁軍才開口，徐達便湊上前插話兩句。

  「王爺。屬下徐達日前多有冒犯，皇上令臣前來帶罪送行。」

  靜默一陣，沙沙沙的落雪打在車篷上，伴隨車內香木劈啪一聲點起星火，氣氛多了一絲微妙和忐忑。朱棣沈沈地嘆了口氣，瞅了低頭的褚麟一眼後再次出聲。

  「雪大，徐大人在外頭領路，多有勞煩，辛苦了。」

  簾外一陣交接喝聲，馬蹄聲顫動，車內的小茶几上水波顛出漣漪，漣漪畫過一圈又一小圈，朱棣臉上沒了剛剛的悠哉，手掌滑過柔嫩臉蛋，手指扳過小臉下巴，也就這麼一按，捏初一抹小紅痕。

  「徐達送行，這事你怎麼想……」

  多年前，褚麟曾為他剖析說是讓他娶徐達之女為掌權起步，如今皇上令徐達前來，一是提醒他燕王，北有燕王，南有徐達相互牽制，二便是隱約拉攏二人為親，似有婚配之意。

  「就這般…… 沒怎麼想……」

  褚麟順著王爺的手璇身，輕盈的身子如蝶，轉身飛璇間覆上王爺壯碩身軀，挪了個臂彎的舒坦位置窩著。

  「也不想再忖……」

  想再多也沒用，此刻，他只想放縱自己霸佔王爺。

  「眉頭都攪成一塊了，還沒怎麼想。」

  「聽聞徐洛寒也是翩翩如蝶的美人兒……」

  「越發不老實。你倒是想到人家閨女那兒去了。」

  仰頸，唇貼褚麟耳珠細語。

  「你這般壓在本王爺身上，也是翩翩如蝶……」

  沒一會兒紅暈爬過他雪白的頸，眼帶羞怯的起身後退下外衣，單著襯衣彎身貼像王爺，手撫王爺鼻唇後滑過他的喉結，親暱地細聞他身上的龍涎香後伸出小舌尖舔過王爺的喉結，齧咬他衣領下的鎖骨，長腿勾纏他的腿後摟纖腰翻身，欺身壓著小身子，手掌隨襯衣縫隙撫過他雪白柔嫩的肌膚。

  「王爺……」

  「怎地？放心，就是摸一下，親個小嘴。」

  王爺的流氓樣，褚麟是領教過的，可還是不由得羞紅了臉，雙頰浮上紅得不能再紅的紅暈，抿過水澤般紅潤的唇。

  「這些日子……靈雛單想多和王爺親暱些……可行？」

  朱棣輕咬他的下唇，在他唇上回了一句多久都行，唇沫相濡，兩人壓抑不住情動，長腿交纏，腿中炙熱昂挺磨蹭，朱棣手指揉捏胸膛上如粉花綻開的小點，舌尖跟著打轉，情潮衝腦，指沾香膏探入，見褚麟仰頸幾欲呻吟，大手掌捂著他的唇，將他翻趴在榻上，昂挺蹭過情慾小口。

  「這般捂嘴……倒像是本王爺欺負你……」

  褚麟耳根炸紅，沒來得及開口，馬車翻越山嶺時過坑窪震顛了好一大下昂挺順著香膏滑液挺入，快感炸滿他的胸膛，捂著唇仍聽得見他溢唇的呻吟。

  「王爺，可是發生什麼事？」

  徐達湊前一問，朱棣正直情動之際，這麼一問惹他不悅，摟過褚麟的小身子引他跨坐在自己腿上，嫩嫩如豆腐般的臀緩緩包圍他的昂挺，收攏雙臂，他讓褚麟自個兒捂嘴，隨後大膽撩起車簾露出他半張臉。

  「沒事。別急著趕路。」

  身子隨巔坡而顫，合簾後又欺負了褚麟幾回，嗚嗚嗯嗯的情慾呻吟更惹得他一身炙熱難忍，在白濁溢出小口，流下腿間時，他甚至懷疑自個兒能否再摟抱別的姑娘。

  北歸一路捂嘴激情，兩人各懷心思放縱自己，一個予取予求，一個百依百順，每每情慾過後相擁，都飄著一抹令人心疼的寂寞之情。

  夜半便過了百里路，馬車紮營在山中雪營之地，車上兩人相擁，褚麟夜裡難眠，手指滑過王爺眉眼與鼻尖，輕輕地趴在王爺胸膛上聽著他心脈強而有力的震動聲。

  「這香味……真好聞……」

  聞著，他便沒了那抹寂寞沈痛，小腦袋瓜裡轉悠，嚷著讓自己別在意來日王爺娶親與否，可偏偏小腦袋瓜裡的思路像走進了死胡同似的，轉不出來，引他揪心糾結。

  撲通撲通—

  規律的旋律與呼吸聲引他入睡，在他睡沉後，便是朱棣心疼張眼，輕輕的攥過他的手指親吻。

  悠悠一嘆—

  北歸千里路，晃過十日，又過隆冬臘月，三月北方春不暖花沒開，倒是多了點脆枝嫩葉，天氣沒那麼凍，府裡的下人們也就跟著熱絡起來。

  玉清閣今日仍傳出笑聲，笑聲響得外頭掃地的下人都跟著無奈彎唇，也就多了朱庭那逗趣的小子，時常逗得王爺和褚麟哈哈大笑。

  白天玉清閣是熱熱鬧鬧，晚上偶爾燭光通明兩人徹夜高談，更偶爾熄燭戀月光，相擁纏綿。朱棣說了多打一扇小門，這會兒還真的從剛製好的小門探身走進褚麟。

  「笑什麼……」

  褚麟執筆寫字，嘴角掩蓋不住好心情：「靈雛就是想起朱庭那孩子。」 

  朱棣有默契地像是想起什麼事一樣莞爾：「你說他將桂圓放在枕頭底下的事？」

  沒過分親暱，今晚他也想寫幾個字，附庸風雅一番。褚麟沾墨，提袖下毫，手腕如行雲流水轉出一手好字。

  「是啊，說什麼想讓他爹娘再給他生個胖弟弟，他就放一顆，可自個兒貪嘴，吃完了來不及拿，爹娘就睡了，搞得他難過了整夜就怕沒弟弟可抱。」

  像是想起朱庭粉嫩嫩的哭臉，褚麟又是一抹溫柔輕笑。

  「靈雛今天就抓了一大把桂圓給他，讓他全放在枕頭下，王爺知道他回什麼嗎？」

  朱棣想也知道那鬼靈精回什麼，但瞅著褚麟一臉好心情，他就愛聽他說。

  「你說說……」

  「那一大把也不過七、八顆，他數過之後，說他娘親要真生個七、八個太多了，回頭他得吃掉幾顆桂圓減別讓他娘親的一直生一直生才行。」

  一直生那三字，褚麟特意學了朱庭特有的誇張語調，面癱臉微露好心情的模仿，學起來還有些萌樣。朱棣朗聲大笑，他在想如果褚麟能和他有個孩子，他們倆現在就是對傻夫妻，夜半聊些家常話，開口閉口都是孩子。

  「靈雛……本王爺適才出城門接旨了。」

  接什麼旨，兩人心知肚明，這也才知曉為何王爺這大半日的不見人影，回小書閣後又這般過分的溫柔相伴。

  褚麟面癱小臉看似無波，眼眸卻不由自主地多眨了幾下。

  「幾月……幾月接王妃入府？」

  朱棣放下小毫，一步步走向他，自他身後摟著小身子，下巴就抵在肩窩處。

  「三月。」

  褚麟小手一顫，墨滴白紙壞了一張好文。

  「這般快啊……」

  「瞅著你這張臉，本王爺便想領你遠走高飛。」

  褚麟毫不掩飾自個兒的失落，但他就那張面癱臉，喜怒哀樂全是那樣，這會兒除了眉頭微擰，眼眸閃說依戀外，是什麼端倪也瞅不出來。

  「這不成……靈雛還等著王爺，領著靈雛……燕飛歸巢。」

  一句燕飛歸巢，成全了燕王的野心，多搭一句領著靈雛，安定了燕王的衝動。

  朱棣細吻他雪白的頸，收攏雙臂。

  「靈雛，你記著……本王爺有你足矣……」

  ＊＊＊

  王爺娶親，禮數免不了八大禮十小節雙十小聘，迎娶前三日，朱棣得在順天府城門外恭迎列娶迎隊，坐在掛紅幔的白駒上他扯著紅繡緞衣，想著的是褚麟ㄧ早為他更衣時的溫柔。

  他和褚麟的性子迥然不同，他疼就是極端的疼，縱使對方不願，他想疼綁著也要疼他一輩子。然，褚麟那性子卻是勸著他娶妻生子，成全他的野心，不求不抗。看著他為自己穿戴新衣，若非那會說話的雙眼透出點端倪，他定覺得褚麟不戀他。

  長笛鳴呼—

  喜鑼敲響，震得朱棣原本就亂無可章的心更是煩亂，嘆了一口長氣後眼掃前方紅衣喜隊，他攥著馬繩的手震抖了一下。

  「怎會是他！」

  風塵隨馬蹄揚起，遮不住那人霸氣身影，一身輕裝，黑色風衣飄揚，如他以往沙場上英姿威揚，這回掛著護送王妃之名，有他在，一路風帆順達。

  藺炎未下馬，客客套套的拱手作揖。

  「王爺。屬下為您護送王妃……」

  ＊＊＊

  南佬的話：

  上傳後發現放到了草稿，再更新一次（現在這版為完整版）。

  補加更，感謝鼓勵支持的小書迷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