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燕王北遷皇城
作者：南佬 更新：2018-06-30 22:43 字数：2927
連著好幾日小暖陽，藺行尊也就跟著藺炎到市集裡多買些吃的、用的，畢竟還是個孩子，管不住玩性，就交代藺炎一句「全都買爹要吃的就好」，言下之意就是他跟著他爹吃，彷彿他爹吃飽了，他也就跟著飽了。
藺炎叮嚀他兩句別跑遠，回頭也就和大掌櫃的查看茶樓裡的帳冊，而後才走出茶樓買買燉補食材。走過大街，街口是一陣鑼聲，那是官役嗆鑼貼公告的鑼聲。
「……皇上召告天下，舉城北遷，定都順天府，如今順天府又改名為燕京。現下凡事往南門通過河運、陸運和山間小路者一律得通報，和官衙申請通行令……」
藺炎一凜，朝公告望去，白絹上清楚寫道朱棣將皇宮搬遷北都，順天府離他們住的那座山頭不過三十里遠……那龍涎香該有多近……為何麟兒，什麼話也沒說。
「娘！」
藺行尊天真又興奮的呼喊打斷他的思流，瞅見他小小身子讓一包包的大紙袋遮著個身子，藺炎不住擰眉。
「怎地買這麼多……豆糕、蜜餞、甜豆，還有……甜餅？」
全都是這孩子和褚麟愛吃的，他們要是能吃讓他們吃也無所謂，只是……
「你哪來的銀子？」
「我沒花銀子。這些都是攤子的大哥大嬸送我的，他們說天候變冷賣不出去，讓我幫著吃！」
「賣不出去？幫著吃？」
聽著就是胡話，這般天候，甜食最好賣，哪來的賣不出去。可藺行尊兩眼單純，還說他拿了豆糕換了蜜餞，又拿蜜餞換甜餅，話語中真執真誠，不像是騙人的。
「這些東西，你得先哄你爹喝完藥，才准讓他吃。」
他得交代一句，免得又像前日，前日就因為藺行尊心疼他爹，——南佬原創——哭嚷著這麼苦的藥他藺炎都不敢喝，怎麼能夠這般狠辣，讓他爹喝。哭訴的話語完全控訴他的狠心，讓他百口莫辯。
藺行尊努努小嘴，可愛巴巴的嗯了一聲，眼珠裡印著滿滿的甜糕甜豆，笑著說有這些甜的，他就能慢慢哄他爹喝藥。藺炎見他喜愛麟兒，心頭暖意漸起，伸手寵溺的揉揉他的小腦袋瓜。
「走吧。趕緊回去。免得你爹，添亂。」
藺行尊小手摸摸自己被揉亂的腦袋瓜，傻愣愣的嘻嘻嘻笑著，他娘親，感覺也挺疼他的。
「哎。好咧。」
說著好，他小手一牽，也就牽著藺炎的大手掌，摸著他手掌中心凸起的骨頭，暗自偷笑。真的和假爹說的一樣，他和娘手掌心裡都有一小塊凸起的骨頭。
藺炎見他一臉喜孜孜，想問他笑什麼，卻沒問出口，攥了攥他的小手，一高一矮，伴著小暖陽，走回山頂。一路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亦或是冬日覆雪，路上的行人少了，讓他心裡生疑。他總覺得這片山頭，靜得很可怕，有如山雨欲來前的寧靜，連一聲小動物踏雪的嚓嚓聲都沒聽見。
「娘，怎麼了？」
「沒事。就是覺得這山頭靜悄悄的。」
藺行尊四處張望，他倒沒覺得什麼安不安靜，心裡就急著拿這些甜豆甜糕給爹吃。
「娘，咱們都覺得靜了。留爹一人在院子裡那他豈不是靜壞了！咱們快回去，嗯？」
「好。」
也是，就算真有個什麼事，他們三也有個照應。一大一小插桃花枝後入門，也就是門消失的那一霎那，山坡底下一行軍隊，如圓形套繩套住山頂一般橫向包圍整座山峰，行軍在一里外駐步，像是等著什麼人來一般，按軍不動，就地紮營駐守。
＊＊＊
同日同夜，陣法內是春日微冷的寧靜夜色。皎潔月暈下，藥香味如一縷白煙嵐，裊裊縷縷飄飄。藺炎用細火溫煮褚方平託人拿來的血羯骨煮茶，拿著小扇子扇呀扇的扇火，星火跳耀，彈出點點火苗。
恰恰恰—
是麟兒專屬的拐杖聲，人未到，聲音先到。一個探頭傾身，重重吸了一口氣。
「補湯？」
「是啊。你叔給的，說是喝了能長高些。」
「呿。還有人比我矮呢。」
別苑裡也就三個人，褚麟說的自然是只有十一歲的藺行尊。藺炎噗哧一聲，也就這小傢伙敢和孩子比身高。
「來。喝了。」
褚麟猶豫了幾秒，還是接過藥碗，他是個大夫，光聞藥味也知道這絕不是什麼轉骨抽高的藥方子，而是純粹的血羯骨燉雞腿湯。血羯骨味苦而澀，也就藺炎為了讓他喝的順口，加了雞腿和香料燉湯。
「真當豬養嗎。還有雞腿呢。」
「養豬都比你容易肥。吃吧。」
「養肥了，就走不動了。走不動……，藺炎你要賣了我？秤斤賣？」
咬了一口雞腿，褚麟吧渣吧渣的含在嘴裡咀嚼，吃得滿嘴油花，藺炎無奈的伸手，寵溺的用手指抹去他嘴角藥汁伴雞油，可也就這點動作，讓兩人同時一怔。這點寵溺，小時候常做叫親暱，長大後再做就是曖昧。
褚麟反應大了點，抬手順向便撥開他的手，粗魯的用袖子擦嘴，無神的眼眸隨著閃爍不安的眼皮眨動。藺炎也是一愣，見著他為情所傷的神情，心頭一揪，反射性地抓下他的手。
一瞬僵持—
「……衣服，衣服很難洗，你別用袖子擦嘴。」
「哎？嗯……」
順手拿了帕巾蓋住褚麟的臉，讓他用帕巾擦嘴，藺炎低著頭，又拿起扇子，扇呀扇，扇風點火，繼續溫熱那一小盅藥壺。
「我……不會賣你的。」
月光下，他那一頭銀髮如雪瀑閃閃發亮，眼眸直盯瞅褚麟那張白嫩嫩的小臉，他有些慶幸麟兒看不見他的情感，否則，怕又是像剛剛那般閃躲、拒絕。現在他就是沒話趕緊找話，模樣顯得侷促緊張。
「賣不了幾個銀子。」
「呿。我值錢得很。」
乾澀的對話又讓兩人沈默，藺炎鳳眸滑過心酸的單戀，他和麟兒是一步錯過，後頭全都錯過。
「麟兒。」
「嗯。」
「今日入城內，聽到了點消息。」
話說得緩慢，他根本不想說，可就算不說，當風起時，見著麟兒發愣傷心的神情，他比誰都難過。大手緊緊握攥扇把，抿唇吞下苦戀的酸澀。
「告示上說皇上已下令大舉遷宮於順天府，將其定名為京城燕京……麟兒，他離咱們不過數十里路……你可想回到他身邊？」
聲音有他自個兒也聽出來的顫抖，是害怕的顫抖。他害怕聽見麟兒的答案，但真要比起來，他更害怕麟兒強顏歡笑。
褚麟小手轉著藥碗，靜悠悠的喝了一口，搖搖頭，輕輕地說了一聲不，他也不管藺炎有沒有聽見，那聲不，他說得很輕很輕。北遷皇城，燕王歸朝，京城燕京，他燕王仍是用令他扎心的燕王之名，想起過去種種揪心回憶。
「……在沙場上本以為那一槍穿身，此生此世已了。我便說了來世不再見他，不再戀他……」
單手杵拐杖在地上寫字，寫的是古字的生字和死字。
「誰知再睜眼、再呼吸，這抹香味仍在。」
無神的眼眸盯著煮藥壺的那縷小火苗，想起王爺，他仍是心痛，別過淚流的小臉，眼皮顫動，無神的圓眼蕩漾水波。
「這場死而復活，該算此生，還是來世……」
又是一陣沈默，藺炎掐著自己的聲音，硬是擠出了幾個字，他不願麟兒鬱鬱寡歡，倘若真想回到那人身邊，再痛他也……他也……
成全他。
「你若……還戀著他，就算此生。若不想再見他，便是來世。」
褚麟拄著拐杖，緩緩起身：「藺炎，你知道嗎？」
恰—恰恰—地他就是敲著拐杖，沒走遠，倒像是在踱步，走了兩、三步後駐步。
「我戀他，戀得深。」
藺炎身子一震，扎心的疼痛比他想像中的還疼上百倍。這話聽起來像是離別—
「那你要……」
讓麟兒回到他身邊的話哽在喉頭，他說不出口—
褚麟眼眶噙淚，回眸淚落，月光下水珠閃耀晶光。太痛太深的愛戀，無法忘卻的快樂回憶，就連最簡單的提筆寫字，他仍習慣寫古字，那一筆一劃都是他與王爺步步相親，密密相偎的回憶，也就是那一筆一劃令他疲憊不堪。
「……戀得太深，痛得我……不想再見他……」
走回房裡，背身一把關起木門，順著門板癱坐在地—
＊＊＊——南佬原創——＊＊＊
南佬的話：
感謝推薦。進入倒數章節。預告一下番外～
番外-再見，不見（第十世現代的故事：列、凡人韓凜、天璽轉世後的故事）
番外-娶親（火麒麟中兔王轉世-歐陽倫和XXX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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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召告天下，舉城北遷，定都順天府，如今順天府又改名為燕京。現下凡事往南門通過河運、陸運和山間小路者一律得通報，和官衙申請通行令……」
藺炎一凜，朝公告望去，白絹上清楚寫道朱棣將皇宮搬遷北都，順天府離他們住的那座山頭不過三十里遠……那龍涎香該有多近……為何麟兒，什麼話也沒說。
「娘！」
藺行尊天真又興奮的呼喊打斷他的思流，瞅見他小小身子讓一包包的大紙袋遮著個身子，藺炎不住擰眉。
「怎地買這麼多……豆糕、蜜餞、甜豆，還有……甜餅？」
全都是這孩子和褚麟愛吃的，他們要是能吃讓他們吃也無所謂，只是……
「你哪來的銀子？」
「我沒花銀子。這些都是攤子的大哥大嬸送我的，他們說天候變冷賣不出去，讓我幫著吃！」
「賣不出去？幫著吃？」
聽著就是胡話，這般天候，甜食最好賣，哪來的賣不出去。可藺行尊兩眼單純，還說他拿了豆糕換了蜜餞，又拿蜜餞換甜餅，話語中真執真誠，不像是騙人的。
「這些東西，你得先哄你爹喝完藥，才准讓他吃。」
他得交代一句，免得又像前日，前日就因為藺行尊心疼他爹，——南佬原創——哭嚷著這麼苦的藥他藺炎都不敢喝，怎麼能夠這般狠辣，讓他爹喝。哭訴的話語完全控訴他的狠心，讓他百口莫辯。
藺行尊努努小嘴，可愛巴巴的嗯了一聲，眼珠裡印著滿滿的甜糕甜豆，笑著說有這些甜的，他就能慢慢哄他爹喝藥。藺炎見他喜愛麟兒，心頭暖意漸起，伸手寵溺的揉揉他的小腦袋瓜。
「走吧。趕緊回去。免得你爹，添亂。」
藺行尊小手摸摸自己被揉亂的腦袋瓜，傻愣愣的嘻嘻嘻笑著，他娘親，感覺也挺疼他的。
「哎。好咧。」
說著好，他小手一牽，也就牽著藺炎的大手掌，摸著他手掌中心凸起的骨頭，暗自偷笑。真的和假爹說的一樣，他和娘手掌心裡都有一小塊凸起的骨頭。
藺炎見他一臉喜孜孜，想問他笑什麼，卻沒問出口，攥了攥他的小手，一高一矮，伴著小暖陽，走回山頂。一路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亦或是冬日覆雪，路上的行人少了，讓他心裡生疑。他總覺得這片山頭，靜得很可怕，有如山雨欲來前的寧靜，連一聲小動物踏雪的嚓嚓聲都沒聽見。
「娘，怎麼了？」
「沒事。就是覺得這山頭靜悄悄的。」
藺行尊四處張望，他倒沒覺得什麼安不安靜，心裡就急著拿這些甜豆甜糕給爹吃。
「娘，咱們都覺得靜了。留爹一人在院子裡那他豈不是靜壞了！咱們快回去，嗯？」
「好。」
也是，就算真有個什麼事，他們三也有個照應。一大一小插桃花枝後入門，也就是門消失的那一霎那，山坡底下一行軍隊，如圓形套繩套住山頂一般橫向包圍整座山峰，行軍在一里外駐步，像是等著什麼人來一般，按軍不動，就地紮營駐守。
＊＊＊
同日同夜，陣法內是春日微冷的寧靜夜色。皎潔月暈下，藥香味如一縷白煙嵐，裊裊縷縷飄飄。藺炎用細火溫煮褚方平託人拿來的血羯骨煮茶，拿著小扇子扇呀扇的扇火，星火跳耀，彈出點點火苗。
恰恰恰—
是麟兒專屬的拐杖聲，人未到，聲音先到。一個探頭傾身，重重吸了一口氣。
「補湯？」
「是啊。你叔給的，說是喝了能長高些。」
「呿。還有人比我矮呢。」
別苑裡也就三個人，褚麟說的自然是只有十一歲的藺行尊。藺炎噗哧一聲，也就這小傢伙敢和孩子比身高。
「來。喝了。」
褚麟猶豫了幾秒，還是接過藥碗，他是個大夫，光聞藥味也知道這絕不是什麼轉骨抽高的藥方子，而是純粹的血羯骨燉雞腿湯。血羯骨味苦而澀，也就藺炎為了讓他喝的順口，加了雞腿和香料燉湯。
「真當豬養嗎。還有雞腿呢。」
「養豬都比你容易肥。吃吧。」
「養肥了，就走不動了。走不動……，藺炎你要賣了我？秤斤賣？」
咬了一口雞腿，褚麟吧渣吧渣的含在嘴裡咀嚼，吃得滿嘴油花，藺炎無奈的伸手，寵溺的用手指抹去他嘴角藥汁伴雞油，可也就這點動作，讓兩人同時一怔。這點寵溺，小時候常做叫親暱，長大後再做就是曖昧。
褚麟反應大了點，抬手順向便撥開他的手，粗魯的用袖子擦嘴，無神的眼眸隨著閃爍不安的眼皮眨動。藺炎也是一愣，見著他為情所傷的神情，心頭一揪，反射性地抓下他的手。
一瞬僵持—
「……衣服，衣服很難洗，你別用袖子擦嘴。」
「哎？嗯……」
順手拿了帕巾蓋住褚麟的臉，讓他用帕巾擦嘴，藺炎低著頭，又拿起扇子，扇呀扇，扇風點火，繼續溫熱那一小盅藥壺。
「我……不會賣你的。」
月光下，他那一頭銀髮如雪瀑閃閃發亮，眼眸直盯瞅褚麟那張白嫩嫩的小臉，他有些慶幸麟兒看不見他的情感，否則，怕又是像剛剛那般閃躲、拒絕。現在他就是沒話趕緊找話，模樣顯得侷促緊張。
「賣不了幾個銀子。」
「呿。我值錢得很。」
乾澀的對話又讓兩人沈默，藺炎鳳眸滑過心酸的單戀，他和麟兒是一步錯過，後頭全都錯過。
「麟兒。」
「嗯。」
「今日入城內，聽到了點消息。」
話說得緩慢，他根本不想說，可就算不說，當風起時，見著麟兒發愣傷心的神情，他比誰都難過。大手緊緊握攥扇把，抿唇吞下苦戀的酸澀。
「告示上說皇上已下令大舉遷宮於順天府，將其定名為京城燕京……麟兒，他離咱們不過數十里路……你可想回到他身邊？」
聲音有他自個兒也聽出來的顫抖，是害怕的顫抖。他害怕聽見麟兒的答案，但真要比起來，他更害怕麟兒強顏歡笑。
褚麟小手轉著藥碗，靜悠悠的喝了一口，搖搖頭，輕輕地說了一聲不，他也不管藺炎有沒有聽見，那聲不，他說得很輕很輕。北遷皇城，燕王歸朝，京城燕京，他燕王仍是用令他扎心的燕王之名，想起過去種種揪心回憶。
「……在沙場上本以為那一槍穿身，此生此世已了。我便說了來世不再見他，不再戀他……」
單手杵拐杖在地上寫字，寫的是古字的生字和死字。
「誰知再睜眼、再呼吸，這抹香味仍在。」
無神的眼眸盯著煮藥壺的那縷小火苗，想起王爺，他仍是心痛，別過淚流的小臉，眼皮顫動，無神的圓眼蕩漾水波。
「這場死而復活，該算此生，還是來世……」
又是一陣沈默，藺炎掐著自己的聲音，硬是擠出了幾個字，他不願麟兒鬱鬱寡歡，倘若真想回到那人身邊，再痛他也……他也……
成全他。
「你若……還戀著他，就算此生。若不想再見他，便是來世。」
褚麟拄著拐杖，緩緩起身：「藺炎，你知道嗎？」
恰—恰恰—地他就是敲著拐杖，沒走遠，倒像是在踱步，走了兩、三步後駐步。
「我戀他，戀得深。」
藺炎身子一震，扎心的疼痛比他想像中的還疼上百倍。這話聽起來像是離別—
「那你要……」
讓麟兒回到他身邊的話哽在喉頭，他說不出口—
褚麟眼眶噙淚，回眸淚落，月光下水珠閃耀晶光。太痛太深的愛戀，無法忘卻的快樂回憶，就連最簡單的提筆寫字，他仍習慣寫古字，那一筆一劃都是他與王爺步步相親，密密相偎的回憶，也就是那一筆一劃令他疲憊不堪。
「……戀得太深，痛得我……不想再見他……」
走回房裡，背身一把關起木門，順著門板癱坐在地—
＊＊＊——南佬原創——＊＊＊
南佬的話：
感謝推薦。進入倒數章節。預告一下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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