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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本就殊途
作者:南佬      更新:2018-07-05 22:44      字数:2871
  夜月微光朦朧,皇城高牆內正職夜哨更替之際,點點火炬隨巡兵交替錯綜而行,大殿長梯前朱高熾一身靛藍色輕裝,背著長弓和箭袋,腰際間有一小包精繡的小袋子,跑步時直發出鏘啷啷的清脆聲,踩著飛快的腳步,急忙往大殿奔去。守門的朱騰見著了,趕忙攔下他,低聲提醒兩句,讓他緩緩氣,免得讓皇上見著這副莽撞模樣又要叨念他兩句。

  「……皇上還在裡頭批奏章……」

  「朱騰啊。」

  朱高熾還是個不足十歲的孩子,說起話來還有點撒嬌,可說他撒嬌,那雙沉著穩中的鳳眸,又多了一抹超齡的成熟。他伸出短短的食指,朝朱騰勾勾,讓他彎身,努努嘴後湊近他耳邊。

  「你看過紅皮奏章了吧。」

  「欸?奴才……奴才……」

  「別奴才奴才了,歐陽大人找著夫子了?他還活著,對吧?」

  那年他準備好烤白糕,還將玻璃珠到在玉盤裡等著夫子回宮,等到睡著了,再醒過來,娘和朱騰就讓他不准提起夫子的名字,他本想問為什麼,卻在父皇的書房門外見著他抱著一身沾血的戰袍,低泣哽咽。那時,他便明白娘和奶娘說的什麼凶多吉少。

  「小王我可想他了。」

  話才說完,朱騰一把摀住他的嘴,摀住後才說一句奴才多有冒犯。

  「唉唷,我的小祖宗。這話皇上聽了可要傷心了。」

  朱高熾還不懂那纏纏綿綿糾糾結結的癡戀情絆,心裡頭委屈,他也很傷心,也疼夫子,還有,他玻璃珠都還沒送給夫子呢。小眉頭捲曲,嘴巴一撅,看著就是不開心了。

  「朱騰,小王何時才能出宮尋夫子?多一個人尋總是多一份機會是吧?」

  聽見出宮二字,朱騰的老心臟抖了一大下,這孩子和皇上小時候有得拚比,膽子大得很。朱高熾不懂他什麼回想當年和拼比,小嘴仍是噘得高高的,腳步一轉,一屁股就坐在一旁的石階梯上。

  「之前我問母后,母后說得練強身子才能出宮,說外頭人多,蛇鼠混雜的,要想出宮得和夫子一樣是個武林高手才行。」

  他這都練出了小肌肉了,怎地還是沒法出宮。懊惱也無助地單手撐臉搞憂鬱,他坐在大殿堂前的階梯,往下頭的殿前九重門望去,一層又一層、一重又一重的大門,待在宮裡,一點兒也不好玩,莫怪昔日皇帝哥哥老想著出宮。想起皇帝哥哥,小心頭又是一嘆。他在意的人,都在宮外。

  朱騰腳步跟近就蹲在朱高熾身旁。就這般寒冬,坐在地上也是凍涼,他趕緊脫下身上風衣就為小主子披上。

  「奴才也不知道太子殿下何時才能出宮。」

  經歷滄桑的眼眸印著朱高熾失望的小臉,他深深一嘆,細細的為小主子繫好衣領束繩。

  「可奴才能偷偷地告訴太子殿下一件事。」

  「什麼事?」

  興奮的語調令朱騰莞爾,他也沒讓朱高熾失望,悄悄地、細聲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靈雛夫子還活著」,朱高熾圓眼一亮,露出難得天真單純的笑容,他小指頭勾勾,也讓朱騰耳朵湊近,神神祕祕的說。

  「他答應我要陪我吃烤白糕和選玻璃珠,我還等著他呢。你趕緊讓歐陽倫帶他回來。」

  朱騰沒敢答應,正愁要怎麼推拒,——南佬原創——皇上呼聲傳出大殿,他這才趕忙順勢告退。朱高熾圓眸盯著他的背影,他是個孩子,但身在皇家之中,從小看多了臉色,朱騰那張為難又帶著哀傷的臉和母后一般。母后常說夫子進宮不是好事,倘若夫子還活著,她會勸他離開皇宮。

  他本覺得母后壞心,但偶爾幾回,母后見著他寫的論述,都會說那是夫子教得好,奇才之徒,還能差到哪兒。會說出這番話的母后,心裡頭,興許,也和他一樣,想念夫子。

  撐起小身子,拍拍膝蓋和小屁股,朱高熾伸手抓了一把剛剛飄落的鵝絨雪片,冰涼涼的雪片在他溫熱的小手掌裡化開—

  「這麼冰涼,和夫子的手一般冰……」

  語末,他本想走,卻瞥見大殿燈籠前有三道人影。伸出短短的食指數數,一道是父皇,另一道矮點的是朱騰,那這又高又瘦的影子是誰?歐陽倫?咦!指不定真是他送夫子的信息回來了!

  躡手躡腳的靠近大殿,他偷偷摸摸的往側門爬進大殿後堂,跨過高檻後藏身在五呎大樑之後,微微探頭。還真有三人,多出來的那人是位老翁,身穿墨綠色的外衣,笑起來有幾分眼熟親切。

  「朱騰,熱一壺茶來。」

  「哎?欸,奴才這就去。」

  諾大的殿堂裡就剩下父皇和那老翁,老翁身邊還有一只琉璃花瓶,花瓶在燈籠微光下閃耀五彩光芒,尤其是瓶口處那一只翠玉石,在暈暈光輝之下更是耀眼奪目。

  「褚家算天下,彈指知天機,這話看來有幾分真。」

  「自然是真的。」

  「這般無禮,不怕朕殺了你?」

  「怕。」

  說害怕也沒害怕樣,沉著穩重地伸出雙指,定定的推出琉璃花瓶。

  「再怕,還是得為皇上做點事後再怕。」

  「你說說。朕聽了之後再決定斬不斬你。」

  「謝皇上。」

  朱高熾聽見褚家二字,多瞄了老翁兩眼,他本不識褚家,也就是朱允炆曾提過,才留心一、二。大殿前兩人,在他恍神之際皆入大座,此時朱騰也在一旁暖壺沏茶,看起來這老翁和父皇有很多事要談了。

  「……草民先說個故事。」

  朱棣指掀茶蓋,茶蓋咻溜一聲畫過杯緣刮去上頭的茶葉渣,啜了一口熱茶,沒應聲也沒阻擋他說話。褚方平莞爾後娓娓道出。他說的是火麒麟、神子與凡人的故事,當然這故事,才沒說兩句就讓朱棣打斷。

  「這故事,朕聽過了。」

  「啊……是嗎。那皇上可知道天神一怒之下,除了懲處凡人陷九世輪迴,還罰他什麼嗎?」

  鳳眸冷情,無光無波,瞅了褚方平一眼後語調平平淡淡的讓他要說就快說,看起來像是沒什麼耐心聽這故事。

  「神人本就殊途,神有靈氣,凡人無能,天神自詡萬能,看不起低下凡人,縱使神子傾心愛戀,他仍然趕盡殺絕。在神子死後,一道口諭,撕了凡人的魂魄,讓他永生永世魂魄一分為二不得相連,來世就算再遇到火麒麟,也無法相戀。」

  「住嘴。怪力亂神!」

  茶杯讓父皇扔倒在桌上,朱騰趕緊上前查探,就見父皇煩躁的讓他退下後,臉色仍是憤憤之色。朱高熾吞了一口口沫,發出細細的咕嚕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褚家的那老翁瞄了他一眼。

  「興許真是怪力亂神。草民沒想阻止皇上尋麟兒。皇上與麟兒龍涎香牽引,就算斷了聯繫,聞香心頭也是思念羈絆。」

  送出花瓶,老翁指著花瓶上的翠玉石,單說一句,若要破陣,得用褚家的翠玉琉璃花瓶才能破陣,其他什麼波斯、瓦辣送來的琉璃瓶都沒用。朱棣居高臨下的望著那只花瓶,眼神不安的顫動,抿直嘴角看起來倔強執拗。

  「你別再跟朕提什麼火麒麟……」

  聲音沙啞哽咽,朱高熾朝父皇面容一望,又是那副傷心欲絕的模樣,老翁似乎也讓父皇這副悲傷的模樣震攝,一時間也是睜愣。

  「倘若朕真的是天神之子,那麼來世,就讓朕承受魂魄一分為二之苦!讓朕一魄得不著褚麟,一魂只纏褚麟……」

  這話說得深,朱高熾聽不懂其中情愛纏戀,卻聽得出來他父皇一心就想著夫子一人。老翁作揖,在開口也是哽咽沙啞。

  「皇上,神與人本就殊途,神落凡間為絕世才人,凡人入仙境為殘廢賤物,神能做人之不能,人又怎會仙氣靈力,如何能存……」

  朱棣退了一步,一個轉身,像是隱忍什麼一樣雙手掌緊緊攥握,肩頭抖動,連那老翁告辭後晃身離去也不攔阻。朱騰也沒攔他,反倒是默默、靜靜的斟了一杯熱茶給父皇。

  「皇上……歇會兒吧。」

  「朱騰……」

  「奴才在。」

  「……想留他在宮中……真有這麼難……」

  神人殊途如皇宮與百姓之差,褚方平一席話就是要告訴他,褚麟進宮,如同凡人入仙界,無靈氣無能力。公子入後宮還能有什麼好名聲,來日,就得承受冠污名,染不潔之譽—

  ***——南佬原創——***

  南佬的話:

  真的很想好好寫文,可也真的真的太忙碌了。讓大家久等了。感謝推薦和支持。